请新读者看一眼
王队长闻言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保证道:“我们不会做任何有可能影响龙脉的事!”
“请前辈放心,包括这块在内的所有玄晶,都会放在龙脉之内,不会有人妄动!”
这是在来见傩面人之前,局里的高层提前决定好的。
本来局里是呈两个意见,一方就是王队长刚才说的,不会做任何有可能影响龙脉的举动。
而另一方,则更加倾向于把玄晶有限的拿出来一部分,用来巩固局里的力量。
但现在,随着灰门的动作,再加上傩面前辈的突然现身出手,让局里没有了第二种声音。
拿出来之后怎么分配是一个问题,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神秘的傩面前辈的态度又是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轻而易举间,改变一整个江北市的风水布局,让本来繁杂纷乱的风水为一人所用。
这是极其恐怖的境界。
就连龙虎山的当代天师都说,这不可能在现代的玄修能够做到的!
而归根结底,他们是从傩面前辈的手里接过了这一条完整的龙脉,不可能不重视傩面前辈的意见。
无论是从法理还是实力的角度。
很显然,傩面前辈只关心龙脉,不关心其他。
三江感言
想了想还是准备写一个三江感言,虽然可能没人看,但这也算是纪念一下首次在起点写书就新书pk通关。
感谢梧桐大佬一直以来不厌其烦的帮助。
然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会卖惨,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嗯......预计下周三上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七十九章被封了,估计得等到明天才能解开,请大家谅解一下。
最后的最后,厚颜无耻的求一下数据。
给大家稽首了。
就酱。
加更规则
如题,作者想给自己一点动力,把曾经日更一万六的手速找回来。
暂定五百月票加一更,一千推荐票加一更。出圈指数达到lv.2加三更。
然后,虽然希望不大,但还是臭不要脸的打出来。
即:一个盟主加十更!
第一章 我捡了一个漏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历史学老师,李同,今天是咱们入学的第一节课,就随便聊聊天。”
江北大学历史系副院长李同推了推眼镜,看着台下青春靓丽的学生们,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见台下第一次在大学进入教室的学生们有些拘谨,谁也没有说话,李同微微一笑,起了个话头。
“让我想想,聊点什么呢,就说说近代最大的历史转折点吧,谁来概括一下?”
对于历史系学生很简单的话题,当下便有人举起了手。
“第三排中间穿爱马仕的女同学,你说说。”
被点名的女生笑嘻嘻的站起身,问道:“老师您还知道爱马仕呢?”
李同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裤子,“我穿ck的。”
不大不小的一个擦边球玩笑,便让课堂的气氛松快下来,教了半辈子书的老教师,很清楚的知道如何跟新时代的学生打成一片。
“好了,说说吧。”
女生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说道:“最大的转折点,要从我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明朝说起。”
“在公元1644年,走过276年的明王朝不可避免的迎来腐朽和毁灭,这一年,以李自成为首的农民起义军踏破了明朝的国都,同年,关外女真入关。”
“对比明朝之前的所有封建王朝,在这种内忧外患之下,已经腐败无能的明朝迎来灭亡似乎已成定局,但是,在崇祯皇帝自缢,文臣武将离心,军民分崩离析的时候,太子朱慈烺站了出来。”
“他如有神助一般,在火线继位的第一天。便以铁血手段统合了文武大臣,顶着可能会被万世唾骂的压力,迁都南京。”
“而后,只经过短短十年的发展,被后世称为南明的政权,便越过了淮河,不可思议的复刻了只有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实现过的由南向北统一。”
“而当时,南明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女真骑兵。三年时间,女真部落再次被驱逐到大草原上,结束了他们对北方短暂的统治。”
“就这样,明朝近乎违背了历史学公认的封建王朝三百年定律,破而后立。再次屹立在了世界的东方。”
“又过了283年,工业革命兴起,明朝的掌权者再次展现出超前的前瞻性,放权于民,主动放弃了皇权,也放弃了封建制。”
“这才有了如今的神州”
“老师,我说完了。”
李同带头鼓掌,说道:“很不错的总结。”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回去。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说目前的地域划分,就……第五排那位低着头蔫啦吧唧的同学,昨晚上没睡好吗?通宵跟学姐聊天了吗?”
李同又点了一个长相清秀俊雅,颇有古人士子风范的学生,这学生低着头,神色懵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老师一喊,他如梦初醒,站起身,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老师,您刚才……问什么来着?”
李同抬指点了点他,笑骂道:“第一节课就溜号,你叫什么?”
“我叫姜祁,姜尚的姜,无支祁的祁。”姜祁低眉顺眼的回答。
李同愣了一下,姜祁?不就是那个冀州的文科状元?这小子……
“算了,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李同语气也舒缓了下来,文科状元嘛,这点优待还是有的。
姜祁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还是旁边的同学低声提醒,他才知道了刚才老师的提问。
“目前神州以首都为中心,分为五个大区,华中,华北,华南,华西,华东。又分九州,豫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冀州、兖州。”
“而京都独立在外,独成一洲,称为中洲,再加上海外群岛,就是我国目前的地域划分。”
李同面色不动的点点头,说道:“坐下吧,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知道了,谢谢老师。”
…………………………
“好了,今天就到这,下课。姜祁,跟我走。”
“来了。”
姜祁心不在焉得应了一声,背着自己的网球袋便跟了上去。
历史系作为江北大学主打的学科,而李同又是堂堂的历史系副院长,自然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老李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对低着头的姜祁示意。
“坐下说,堂堂的文科状元,第一节课就心不在焉的,是怎么回事?”
李同貌似随意的问道,心里有了几个大致的答案。
无非就是开学第一天太激动,晚上去那浪了,要么就是情情爱爱的那点事。
姜祁规规矩矩的坐下,说道:“我捡了个漏。”
“什么?”李同愣了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答案,直到面前的学生打开网球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
“咦?”
李同的眼睛认真了许多,作为历史系的教授,隔壁办公室就是考古学的大佬,对古董之类的东西自然是有所涉猎的。
“让我掌掌眼?”
姜祁点点头,却并没有递过去,而是将短刀放在桌子上,示意李同上手。
李同心头的诧异就更深了,一宝不过二手的规矩这小子都懂?不是纯外行啊。
所谓一宝不过二手,说的是一样古董,一人看完了,旁人想看,不能从人家手里接,必得是等人家放桌子上喽,才能接手。
这防的是万一俩人过手的时候,这古董出了岔子,你说算谁的?
是以,便有了这一宝不过二手的规矩。
李同也没有拿起来,而是用手一扶,身子凑上去看。
这也是规矩,叫宝不离桌,还是那句话,你拿起来瞧人家东西,万一一个不稳当,给人家碎了,你说怎么办?
过了一会,李同点点头,说道:“不错,真物件,应该是南明北伐那会的东西,看这刀上的铭文,应当是一位指挥使的腰刀,是件宝贝。”
说着,老爷子抬头看了一下姜祁,笑道:“这是你捡的漏?花了多少?”
姜祁回答:“五百,拢共划拉了三件,应该就这一个真的。”
“还行,能从那群精似鬼的地摊主手里抢食,有点道行啊小子。”
“您捧了。”
“你还知道?”
李同一瞪眼,说道:“你是个学生,还是刚刚进入大学的学生,要是对古董有兴趣,以后多的是机会,何必着急这一两天?”
“小孩子,别以为你现在沾点便宜,就能一直沾便宜,把你那些心思收一收,先做学问,再想别的。”
姜祁规规矩矩的点头,“您说的是,学生记得了。”
“嗯,这东西不错,好好收着吧。”
李同见姜祁分的清轻重,便不再言语,只能感慨这小子运气不错。
“要是想出手,就去隔壁办公室找考古系的刘院长,他喜欢这个。”
“诶,知道了。”
“行了,去吧,上课认真点。”
姜祁起身微微躬身,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他没说实话,这短刀确实是捡漏来的,但……这刀有问题。
第二章 刀中执念,未尽之战?
姜祁背着包回了宿舍,双人间,目前只住了他一个人。
江北大学的历史考古系向来是宁缺毋滥,今年收的学生拢共也就五十来个,男生这边是单数,正好给姜祁余了出来。
放下包,抽出短刀,姜祁缓缓抚摸着刀上的锈迹。
刀长不过二尺,宽三指,显然不是主战兵器,而是用来补刀防守用的副武器。
即便经历了三百多年的时光,这刀依旧透着一股子煞气。
“这玩意……到底该怎么处理?”
姜祁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将短刀收起,却见那刀锋之上倏然发亮,隔着锈迹,依稀能看到一片蓝芒!
“不是吧?又来!”
姜祁并没有惊讶,反而是苦笑一声,在蓝芒的照耀下,意识逐渐模糊。
…………………………
“杀!”
“复我河山!”
“驱逐鞑虏,光复大明!”
无处不在的喊杀声缭绕在姜祁的耳边。
他睁开眼,神色目然,娴熟的躲过射来的箭雨,催动胯下宝马,挺枪平刺,将面前的敌人打下马去。
噗嗤!
利刃划破皮甲入肉的声音沉闷无比,伴随着温热的血液迸射,点点猩红落在姜祁的脸上。
姜祁面色麻木,利落的一抖枪锋,奔向下一个敌人。
这一幕,他已经经历过三次,这是第四次。
倒也不是说他麻木了,而是他肯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意识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
就好像带入某个角色视线的游戏cg。
杀敌,冲锋,斩将夺旗……
姜祁带入的这位就好像战神一样,带领着三百人的骑兵队,在这人命磨坊里横冲直撞。
直到……
“那明将!报上名来!”
一武将,横刀立马,面色桀骜,神情狰狞,将手中刚刚被他拉下战马,已经被刀锋夺去生命的明军尸体扔到地上,刀锋带着未散的鲜血,直指面前那黑甲小将。
“复土军第三镇指挥使,姜屈兵!”
姜祁附身的这位说出了姜祁听到的第四回台词。
声音冷冽,带着未散的杀气。
“复土?笑话!来战!”
那异族将军狞笑着迎向姜屈兵。
双方身影交错,转瞬间便是十数合对攻。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功夫,都是大开大合的杀伐,短短时间,二人皆负伤。
正待二人准备第二场战斗时,沙场的喧嚣更盛了。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该死的鞑子!他们有埋伏!”
“将军速走!”
姜屈兵神色焦急,舍了自己的敌人,开始组织突围。
那敌将也不追,他知道,这一战自己已经胜了。
双方投入将近两万人的兵力,从正午杀到傍晚,都已经筋疲力竭,此时突进一彪两千人的骑兵,那就是虎入狼群。
渐渐的,太阳将近落山。
姜屈兵最后的亲兵倒在了敌人的刀下。
整个战场,唯有他一人披黑甲。
他被包围了,手中的长枪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手中仅剩下一柄短刀。
在无数锋刃和箭矢的瞄准下,姜屈兵蹲下身,下马,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战马悲鸣一声,闭上了眼睛。
姜屈兵吐出一口气,直视面前的敌人。
依旧是那个异族武将,他同样下马,阻止了部下准备一拥而上的动作。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会用那匹马的皮,包裹你的尸体。”
姜屈兵看着他,抖落刀锋上的鲜血,调动最后的内气,刀锋上缓缓镀上一层蓝芒。
“异族蛮夷,也配知礼?”
“杀!”
一声怒吼,姜屈兵拖着百战之躯,用最后的力气,冲向那异族将军!
“记住,杀你者,多尔衮!”
双方交错……
姜屈兵站着,名为多尔衮的异族将军半跪。
“当啷!”
短刀落地,明皇朱慈烺亲赐宝刀,跌落在了战场上。
多尔衮起身,胸前皮肉翻卷,伤口深可见骨,若是在多半寸,死的就是他。
他转身,看向那即便是死,也依旧站着的黑甲将军。
上前,捡起那短刀,放进姜屈兵的手中,帮他握紧。
“这一战,我胜了,你也胜了,若有来世,只你我二人,再战一场。”
多尔衮嬴了两军对垒,却输了将对将的决斗。
最后那一瞬,这名为姜屈兵的明将拼着最后的精气神,给他留下了一生的伤口,而自己,却根本没有碰到对方。
他的命,死在他自己的手中。
“厚葬吧。”
大明三年的北伐复土之战,并不是一马平川的胜利。
……………………
姜祁回过神,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未尽之战!未尽之战!”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翻开手头的新明史,找到做了标记的那一页。
……
明正武五年,多尔衮组织了女真最后的反扑,被正武皇帝朱慈烺亲率大军镇压,多尔衮亦被明皇亲自斩下头颅。
而后,命术士开法坛,镇其魂魄,永生永世沉沦,不得超生。
有礼部官员认为明皇此举过于酷烈,明皇回曰:入汝娘乎。
这是明皇朱慈烺本纪的一段记载。
目前的历史学家认为,这是明皇对于多尔衮多次阻拦明军北伐的惩罚。当然,所谓的永镇魂灵,在历史学家看来,必然是封建迷信。
姜祁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直到他捡漏到这柄短刀,脑海中多出了一段莫名的记忆。
那是两个人在饮酒。
“此刀为朕亲铸,今日赠贤弟,待得收复旧土,朕于太极殿上,再于贤弟畅饮。”
面容模糊的龙袍男子将刀递给面前的男人,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祁揉着眉头,所以,这柄短刀的主人,被明皇朱慈烺称之为贤弟?那么,朱慈烺之所以对多尔衮这么酷烈,甚至就连死了都不放过,是为了泄愤?为了给贤弟报仇?
这也算是一个明史中不大不小的发现了。
可是……这玩意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毕竟自己的经历就明显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未尽之战……意思是要去找多尔衮再打一架?”
姜祁喃喃自语,随后又苦恼的挠挠头。
人家都死了三百多年了,自己去那找?
等等……
姜祁看向那短刀,又看了看新明史。
不会是让自己去当初朱慈烺命术士镇压多尔衮的地方,找多尔衮的灵魂再打一架吧?
这短刀明显不是科学能解释的,那么所谓的永镇魂灵也有可能是存在的?
“不管了,先去查一下资料,看看当初做法的地方是那里。”
姜祁如此想着。
他现在就指望着所谓的永镇魂灵是假的,到时候自己只要找到地方,过去把这短刀往那位多尔衮的坟头一插就完事。
第三章 偶遇院长
小心的收起短刀,姜祁便离开了宿舍,想要找这种在史书中有些边角料意思的资料,本来是一件比较难的事,但姜祁现在可是在全国的历史圈子都赫赫有名的大学,更何况,新明史本身算是一个热门的研究方向,而热门就意味着,该方向的各种切入点的论文已经被写的差不多了。
所以,难保有那种打算另辟蹊径的学长学姐,把这种边角料都掰开了揉碎了去解读研究,只为了一篇论文。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学生对于毕业这件事的毅力。
一路来到图书馆,姜祁便寻找了起来,不一会便发现了目标。
“女真名将多尔衮生平总结,作者.....李同?”
姜祁看着眼前的论文题目,不禁咂咂嘴,没想到还捞到了一条大鱼,竟然是自家院长的论文。
看来新明史确实热门啊。
如此想着,姜祁开始阅读起这一篇论文来,本来只需要去看多尔衮最后的下场就好,但姜祁却从头开始,一点一点的翻看着这位女真第一勇士的生平,他有一种预感,想要解决自己身上的怪事,恐怕不是找到多尔衮的坟墓,再把刀往上面一插这么简单。
要将他视为对手!
抱着这种有些中二的想法,姜祁看的很认真。
不得不说,不愧是大佬的论文,文笔练达,叙事明快,再加上这篇论文本就不是什么技术性的东西,短短一个小时,姜祁也就看完了。
总而言之,这位多尔衮,就是一个典型的草原将领,只是难得有勇有谋,在个人武力以及统兵打仗上,李同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而姜祁想要找的,关于多尔衮的下场以及坟墓所在,论文中也有详细说明。
在京都,具体位置则是在明皇朱慈烺的陵墓林园之中!
朱慈烺单单让术士开法坛,永镇其魂灵还不够,更是将多尔衮的骨灰埋葬在了自己的陵墓林园之中,这样一来,即便在朱慈烺死后,也没有后世皇帝敢为多尔衮翻案,因为那意味着冒犯朱慈烺的安眠!
在以孝治国的年代,没有人敢这么干。
由此可见,朱慈烺到底有多恨多尔衮,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给!
“呼......”
看完了论文的姜祁轻轻吐出一口气,为难的揉了揉眉心,地方是找到了,可怎么去,什么时候去,又成了新的问题。
江北距离京都可不近,中间隔着长江呢,更何况姜祁作为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现在去请长假,没有正当理由根本批不下来。
姜祁估摸着,这一趟,恐怕没有一个星期下不来。
可问题是,应该怎么去?
直接请假肯定是不行的,得想一些别的办法。
可一时半会,姜祁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时间也来到了中午,便转了个方向,朝着食堂走去。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刚到食堂,姜祁却看到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人。
“李老师?”
姜祁喊了一声前面身穿中山装的小老头,正是自家历史系的院长李同。
“嗯?来吃饭?”
李同转过头,见是姜祁,便对他点点头,笑眯眯的问。
一般来说,身为院长,老李就算再怎么亲切,也顾不上跟所有学生打招呼,但姜祁好歹是文科状元,这点优待还是有的。
“一块吃点,老师请客。”
说着,李同便背着手走进了食堂,姜祁也迈步跟了上去,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直接跟院长请假。
进了食堂,姜祁自然不会没眼力见到让院长自己去打饭,问清了院长的忌口,便去窗口排队。
李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学生的孝敬,待姜祁回来,看到他夹着的论文,满意的点点头。
直到姜祁将论文放在桌子上,看到论文的题目与作者之后,李同更加的满意了。
“你对多尔衮这个人感兴趣?”
姜祁闻言一愣,说道:“我主要是对朱慈烺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这位中兴之主为什么会对多尔衮的态度这么.....独特。”
李同笑道:“对于这一点,目前史学界最主流的说法,就是因为多尔衮曾经在南明三年的北伐之中,造成过太多的阻碍,朱慈烺此举,应该是为了泄愤,也为了威慑草原。”
“有没有可能,跟人有关?”
姜祁听完之后轻声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哦?”
李同闻言,摆摆手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他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学生有独特的观点,就算这个观点惊世骇俗,或者异想天开,也总比应声虫要好。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多尔衮杀了某位对于朱慈烺来说很重要的人,朱慈烺对多尔衮的惩罚,也是报复?”
姜祁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之后递给对面的李同。
李同听着姜祁的话,微微闭上了眼睛,手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盘子,过了一会才抬头说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听这位当代历史学界有名的大学者接着说道:“实录中有一段记载,说这位正武皇帝,晚年时常常在太极殿外饮酒,或许是在缅怀也说不定。”
“但是,正史中并没有更多的记载了,或许你可以去找一找野史。”
李同微笑着给出自己的意见,姜祁这个观点,在逻辑上有些不通,要知道,当时女真只是被打退,没有灭亡,在草原上依旧是不可小看的力量。
朱慈烺这位一手给大明续命三百年的中兴之主,真的会为了给某个人泄愤报仇,从而如此残忍的对待多尔衮吗?
要知道,这很可能让草原各部唇亡齿寒,或者激怒草原上的女真残部。很可能又是一场大战。
这不像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做的事。
不过李同并没有因此就反对姜祁的观点,反而给出建议。
历史学本就是大胆假设严谨求证,反正姜祁才刚刚大一,有的是时间去试错。
退一万步说,如果姜祁真的找到证据了呢?
“谢谢老师指点。”
姜祁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解,一个疑惑一直在他的心头。
为什么,哪短刀的主人,被朱慈烺称为贤弟的人,史书中却没有记载?
就算没有与皇帝的特殊关系,一位指挥使,也算是高级将领了,是有资格被记载在史书上的才对。、
可即便是姜祁再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姜屈兵’这个名字,方才特意挑起话题,而就连李同这位明史大家都没有反应。
是什么原因,让这位与皇帝关系亲密的年青将军,不见于史册之上呢?
“先吃饭,不要想了,不急于这一会。”
李同的声音打断了姜祁的思绪,见姜祁机械的往嘴里扒饭,就知道这小子没听进去。
见姜祁如此,李同想了想,说道:“吃完去我办公室,有事情要问你。”
“跟明武陵有关。”
姜祁猛地抬头。
明武陵,就是朱慈烺的陵墓!
第四章 短刀异变
吃完饭之后,姜祁带着好奇心,跟着李同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先坐。”
李同招呼了一声姜祁之后,便来到办公桌之后坐下,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对面的姜祁,示意他打开看看。
姜祁知道正戏来了,双手接过,打开一看便愣了一下。
说是文件,其实更像是一份邀请函。
来自京都明武陵修缮维护小组的邀请,邀请对象自然是姜祁面前的李同大佬。
姜祁愣住的原因并不只是这个,更多的是这个文件中提到的,邀请李前去的原因。
“就在不久前,明武陵那边下大雨,冲出来一个祭坛,就是当初朱慈烺镇压多尔衮的那个祭坛。”
李同指了指姜祁手中的文件,继续说道:“其实维护小组的人早就知道那里是个祭坛,只不过遵循着考古的原则,一直没有主动挖掘,一是因为地处明武陵内部,一旦挖开,多少会造成一些破坏。”
所谓考古原则,说的是如今考古学家如非必要,不会主动挖掘陵墓与古迹。一般只进行抢救性挖掘以及保护性挖掘。
“二是因为,这个祭坛说有价值也有,但总归有点鸡肋的意思,说到底就是一个另类的刑场,也没有什么文物。”
“现在这个祭坛被大雨冲开,不挖也不行了。”
姜祁低垂着眸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李同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正好,维护小组的组长是我曾经的学生,他邀请我过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当时的祭祀风格。”
“那小子也是个古灵精怪的,想要用这个祭坛写一篇论文,拐弯抹角拉着我当二作。”
李同笑骂了一句。但姜祁听得出来,李同对帮学生站台造势这件事很乐意。而后李同看向姜祁,微微一笑。
“看你对朱慈烺和多尔衮感兴趣,我准备带上你一块去。”
“就当是提前的实践课,虽然学不到什么东西,去开开眼也是好的。”
姜祁闻言一愣,这算不算瞌睡来了送枕头?
自己之前还在烦心怎么请假的事,现在不用麻烦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过去,而且还加学分。
而且导员那边肯定能过,毕竟姜祁这是跟着自家副院长出差,另外说一句,目前江北大学历史系没有院长......挑大梁的就是老李。
“谢谢老师给我这次机会。”
姜祁站起身,微微鞠躬,也把这次跟着大佬长见识的出行给定了下来。
“恰逢其会罢了,不用这么正式,回头你自己去跟你们导员说一声。”
李同摆摆手,他很乐意培养学生,更不会吝啬给学生机会,尤其是姜祁这种状元之才。
姜祁重新坐了回去,整理好手里的文件还给李同,貌似不经意的问道:“老师,这个祭坛,是什么时候被冲出来的?”
“应该是三天前,凌晨下的暴雨,到了下午,我就收到了文件传真。”
李同想了想,说道。
姜祁低着头,并没有让李同看到他眼中的震惊,这个时间,正好跟自己捡漏到那一柄短刀的时间相吻合。
就是在三天前的凌晨,姜祁第一次在梦中进入了姜屈兵的执念之中。
要说这中间没有联系,打死姜祁都不信,而这也证明了,这一趟明武陵之旅不会简单!
平复了一下情绪,姜祁抬起头,说道:“那我先去跟导员说一声,然后等您的消息?”
“等一下。”
李同掏了一下抽屉,拿出一份报告,说道:“顺便把这份报告给你们导员,让他交上去。”
姜祁有些纳闷的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份经费申请单。
“学术交流嘛,上面给报销的。”
李同嘿嘿一笑,说道:“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八点办公室集合,去吧。”
“好的。”
姜祁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李同的办公室。
“呼......”
姜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下算是成了,只是不知道,在那明武陵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了。
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姜祁下楼来到导员的办公室。
一听姜祁是被自家院长点了单,导员自然不敢不放人,痛快地给姜祁批了一个星期的假,还叮嘱姜祁一定要照顾好院长。
离开了导员办公室,姜祁回到宿舍,现在才是中午,下午又没有课,姜祁一时间还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关上宿舍门,从网球袋子里掏出那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姜祁突然愣了一下。
刀变了,或者说,锈迹正在掉落。
一层层裹了上百年的漆黑铁锈,正在从刀上簌簌掉落,伴随着姜祁握住刀柄,掉落的更快了。
隐约中,姜祁透过刀锋上的锈迹,能够看到一抹深沉的蓝芒,就好像沉淀在深海的蓝宝石一般。
那光芒并不怎么璀璨,但给人一种极端锋锐的意味。就好像连视线都要被斩开一般。
姜祁皱了皱眉头,只感觉手中的短刀越来越沉重,手腕都开始酸涩。
这玩意根本不科学,就算这柄短刀是黄金做的,也不该有这种份量。
大概过了十分钟,就在姜祁快要拿不住的我时候,短刀的变化停止了,锈迹中隐隐蒸腾的蓝色光芒消失不见,重量也变得正常。
姜祁松了一口气,打量起手中的短刀来。
加上刀柄一共两尺长的刀,两指宽,刀身微弯,在刀尖处却又惊心动魄的一挑。
非常不适合突刺,却大大加强了劈砍切削的功能,这也跟这把短刀副武器的定位符合。、
此刻,原本锈迹斑斑,暗沉漆黑的短刀,伴随着锈迹的剥离已经大变样了。
原本厚重的铁锈,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透过这一层铁锈,能够看到雪一般的刀身。
唯一例外的地方就是刀刃。
刀刃上依旧裹着厚厚的铁锈,一点也没有掉落的意思。
一时间,姜祁也摸不清楚这短刀为何会突然变化,但虱子多了不痒,反正这刀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了,现在再玄乎一些也无所谓。
姜祁抖干净网球袋子,将短刀收了起来,不管如何,明天就能够见分晓了。
第五章 同行的学姐
第二天一早,姜祁有些迷糊的被闹钟叫醒,因为昨天短刀的异变,姜祁生怕这玩意到了晚上再出什么幺蛾子,一宿没怎么睡好。
然而姜祁属于白操心,那短刀安静的不行,一点动静都没有。
起床,洗漱,然后小心的把短刀归置在箱子里。
做完和一切,姜祁在七点半来到了李同的办公室,毕竟不能让院长等着自己不是?
可姜祁到了之后才发现,办公室没有锁门,反而是半掩着。
老师到的这么早?
姜祁如此想着,敲了敲门。
“笃笃。”
“请进。”
姜祁愣了一下,因为这不是李同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听起来似乎年纪还不大,带着几分疲倦的嘶哑。
推门走进去,姜祁便看到一个身穿背带牛仔裤,套着一个卡其色外套的女生,她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比例极好,就算穿的很随意很宽松,也能看出苗条的身段。
随着姜祁走进来,女生转过身,与姜祁对视,礼貌性的点点头。
姜祁与也看到了她的长相,怎么说呢......
奢侈,这是姜祁能想到最合适的形容。
即便披散着头发,看起来发油而且凌乱,即便带着清晰可见的黑眼圈,可依旧能够看到清丽精致的底子。
要是其他女孩有这般天生丽质的底子,恐怕恨不得天天保养打扮,可姜祁面前的这位,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女人爱美的天性,似乎在她的身上不生效一样。
黑眼圈,头发乱,穿衣随便,即便有这三个对于女生来说堪称致命的减分项,可面前的女孩依旧有着吸引他人目光的魅力。
这是一种奢侈的浪费。
如果姜祁是女生的话,恐怕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叫李渔,历史系大三,你好。”
打破沉默的是女孩,不仅姜祁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姜祁。
“学姐好,姜祁,大一新生。”
姜祁回过神来,点点头,问道:“学姐找李老师有事?”
李渔已经再次转过身,继续打量着李同办公室架子上的古董,闻言轻声道:“我也要去京都明武陵,跟你一样。”
姜祁恍然,看来这位学姐也是个学霸,多了个同行者对于姜祁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简单的对话之后,二人便沉默了下来,姜祁现在心里满是短刀的事,而李渔看起来也不是健谈的人。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李同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姜祁和李渔之后,笑着点点头,道:“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吧?”
见二人点头,李同接着说道:“走吧,该出发了。”
说罢,便示意姜祁和李渔跟上他。
姜祁很懂事的拿起了李同的公文包,放在自己的皮箱上,然后便看到李渔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硕大的箱子,得比姜祁的这个大一半。
“需要帮忙吗学姐?”
姜祁的箱子里也就几件换洗衣服,短刀被他放在网球包里背着,本意是想跟李渔换箱子提,毕竟看她那个大箱子份量不轻。
然而,李渔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便提着自己的箱子吃力的下楼。
“不用管她,这丫头就是这样。”
李同拍了怕姜祁的肩膀,笑眯眯的低声道:“放心,你不是第一个想要献殷勤但被无视的。”
说罢,便带着戏谑的笑容,背着手往楼下走去。
姜祁无奈的揉了揉眼睛,他真的只是想帮忙。
到了楼下,李同便上了一辆车,作为业内有名的大佬,这次又是公务交流,学校自然会配车。
“院长您小心头。”
司机是个带着狗腿子笑容的男子,一脸的殷勤,不是别人,正是姜祁的导员。
伺候着院长上了车,导员又看向李渔的方向,刚要抬手帮忙,李渔便无视了他,自己把箱子甩上后备箱,对导员微微躬身,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便自顾自的上车。
导员无奈的挠挠头,撇向姜祁,鼻子不是鼻子的说道:“干啥?还等着我伺候你?还不上车。”
反向奥楚蔑洛夫了属于是。
姜祁如此想着,乖乖的跑到另一边钻进了车里。
suv的后座很宽敞,姜祁和李渔在两边,中间自然是李同。
一路无话。
“姜祁,一定要照顾好院长和李同学,记住没?”
到了机场,导员再次叮嘱了姜祁一句,这才驾车离去。
“不用听你们导员的,那也是个混蛋玩意。”
李同背着手走进机场,边走边怒其不争的说道:“臭小子不识相,让他去京都大学读博他不去,就要窝在学校做辅导员。”
姜祁听着,却在老爷子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欣慰。
看来自家导员也是老爷子的弟子啊,说是埋怨,其实就是在炫耀自家学生不忘初心。
登机之后,姜祁和李渔的座位在一块,李同在前面。
李渔的位置靠窗户,刚刚坐下,便看到还站在走道上的李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李渔。
“又没吃早饭吧?你奶奶早上起来蒸的包子。”
姜祁闻言愣了一下。
李渔默不作声的接过,轻声道:“谢谢。”
见李同依旧盯着她,把头撇到窗户的方向,微不可察的说道:“爷爷。”
李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掏一个油纸包递给姜祁,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
“你们两个都给我吃完。”
叮嘱了一句,李同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闭目养神。
姜祁转头看了一眼默默吃包子的李渔,没想到这位学姐居然是李同的孙女,怪不得导员都要献殷勤。
而且,这位学姐似乎有些太冷淡了,不对,应该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的反应有些迟钝。
“滴滴。”
这时,姜祁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拿起来一看,是接他入学的学姐给他发的。
“学弟,谢谢你帮我交的话费,有时间吗?晚上我请你吃饭,顺便还你钱。”
“不用了,学姐直接把那两百块钱转给我就好。”
姜祁看完之后,如此回复,并很贴心的带上了具体的数额,生怕学姐转多了。
举手之劳就蹭人家一顿饭,怪不好意思的。
姜祁如此想着,发现学姐并没有回复,满不在乎的放下手机继续吃包子。
真香,
姜祁并没有发现,旁边李渔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第六章 终见祭坛
等到下了飞机,姜祁打开手机,发现学姐依旧没有回消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把手机收起来,拖着箱子跟着李同出了机场。
李渔吃力的拖着箱子,忍不住看了一眼姜祁,轻声道:“为什么拒绝?”
“什么?”
姜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李渔说的是要请自己吃饭的学姐,理所当然的说道:“那位学姐是大四的,时间很紧,一点小事还是不要耽搁对方的时间了。”
这一波,姜祁觉得自己是贴心暖男。
李渔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姜祁,轻声叹气,头也不回的跟上了李同。
姜祁莫名其妙的挠挠头,也跟了上去。
出了机场之后,迎面便看到一个接机的男子,穿着得体的西装,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江北大学交流团恩师李同先生”的字样。
“还挺正式的。”
李同满意的点点头,到了他这个年纪,桃李满天下,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要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嘛。
“老师,好久不见了,您近来可好?”
男子见了李同之后,马上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狗腿子一样的笑容,又对着李渔亲切的点点头,道:“小师妹好呀。”
李渔微微点头算是回礼,男子显然早就认识这位恩师的孙女,一点也不介意。
按理来说,李渔是他恩师的孙女,该是他的侄女辈才对,但谁让李渔跟着李同学习呢?
在学术界,尤其是历史系这种学科,多少带着古人的习惯,在传道授业面前,血脉关系反而要往后论。
“这位是?”
男子最后看向姜祁。
“姜祁,大一新生,今年的冀州文科状元,带他来见见世面。”
李同对着姜祁,指了指那西装革履,书生气很浓的男子,说道:“我之前的学生,武思源,算是你的学长。”
“是师兄才对。”
武思源笑眯眯的对着姜祁抬手,道:“师弟好,初次见面。”
“师兄好。”
姜祁也微笑着跟他握手。
李同笑呵呵的看着,眼中带着满意。
寒暄了一阵,坐上武思源的车,便开始朝着京都明武陵所在的位置走去。
“老师,一会咱们先去吃饭,等下午时间充裕了再去看祭坛,您觉得如何?”
武思源开着车,说道:“我的那些同事,知道您老被我请来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听你安排。”
李同很享受徒弟的孝敬,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老师的名头,在业内很夸张吗?”
姜祁有些意外,毕竟能进明武陵维护小组的,应该也是历史考古业内的尖子才对。
就算李同是江北大学历史系的扛把子,也不该这么激动吧?
“夸张?师弟,你不清楚,如今的历史考古学界,咱们老师,那是属于扫地僧一般的存在。”
武思源笑道:“也就是老师闲不下来,才在母校教书,按照老师的说法,他就喜欢跟象牙塔里的年轻人打交道。”
“老师认为,你们大学生有一种......清澈的愚蠢,他特别喜欢,哈哈哈哈!”
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同也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闭目养神。
姜祁咂咂嘴,怪不得有人说,一个人终其一生,见过的地位最高的人可能就是你的大学老师。
你永远不知道,讲台上的那位,还藏着多么牛的身份。
很多人毕业以后才发现,自己想要听曾经的老师讲一堂课,要花好几万。而且还得排队,因为老师要先教学生。
于是一个个痛心疾首,悔不该当初没有珍惜。
“我想先去明武陵。”
李渔突然说。
“不行,先去吃饭,早饭你就没有好好吃。”
李同皱了皱眉头,拿出了长辈的气势。
“哦。”
李渔重新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头。
李同皱着的眉头松开,叹道:“你这孩子......”
“咳咳。”
武师兄咳嗽两声。说道:“老师,饭菜是现成的,可以打包,小师妹感兴趣就让她先去吧。”
姜祁神色一动,说道:“我可以跟着学姐一块。老师您放心。”
“好吧......”
李同终究是不忍心苛责自己的孙女,点头同意了下来。
到了饭店,李同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似乎是在怄气。
武思源赶忙跟上,不一会又提着一些方便的饭菜出来,递给了姜祁,又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车钥匙。
“小师妹会开车对吧?带着这个过去,可以直接参观祭坛,不过要小心一些,还有一部分正在挖掘。”
李渔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师兄。”
“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可不容易。”
武思源笑呵呵的挤了挤眼睛,神秘兮兮的的说道:“有空了在你颜师姐面前多提提师兄就行。”
李渔闻言皱眉,认真道:“师兄没有机会的,颜师姐早就说过,她不会嫁人。”
“事在人为嘛,我的竞争对手可多得很。”
武思源摸了摸鼻子,见李渔还要反驳,生怕这个轴丫头还要坏自己道心,连忙对着姜祁叮嘱道:“照顾好你师姐,我走了!”
“好。”
姜祁只来得及点头,武思源已经颠颠的跑回了饭店。
“走吧。”
李渔颇有些迫不及待的上车,熟练的发动。
姜祁跟着坐了上去,刚刚观赏车门,车子便疾驰而去。
李渔开车的速度很快,姜祁能够明显感受到这位学姐的急切。
这让姜祁不禁暗自咋舌,看来这位学姐是真的喜欢考古和历史,甚至有点不疯魔不成活的味道了。
李渔压着在贴条边缘的速度,一路疾驰赶到了明武陵所在。
一路上李渔连一句话也没时间说,到了山脚下,车子刚刚停稳,李渔便窜了下去。
姜祁也背着网球袋跟上,本来短刀是上不了飞机的,但谁让姜祁是跟着大佬出来的呢?
历史系的大学者,出门参加交流会带个古董很正常吧?
有武师兄的工作证在,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明武陵的园林之内。
很快,便看到了半掩埋的,正在挖掘的祭坛。
而与此同时,姜祁神色一动,背手扣住了网球袋。
第七章 手笔极大的皇帝
网球袋子在振动,或者说是里面的短刀在振动,幅度非常小,大概就跟手机振动一样。
这玩意在开启踏入祭坛的范围之后,就好像生出了感应一样,短刀察觉到了多尔衮的气息?
姜祁如此猜测着,随着他的手按在网球袋上,短刀的振动也停止了下来。
就好像短刀有灵,知道姜祁是在让它稍安勿躁。
安抚好短刀之后,姜祁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跟在李渔的身后打量起眼前的场景来。
“这个祭坛原本是在地面上的,或者说,就是为了这个祭坛,这个园林的地基才会像现在这么高。”
李渔突然开口,说出了姜祁跟她认识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行走在半掩埋的祭坛周围,李渔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女孩的眼睛都在发光,一刻不停的打量着四周。
“朱慈烺是一个很霸道的皇帝,当初他下令,将镇压多尔衮的祭坛放置在自己的陵墓园林内。”
“但朱慈烺的意思可不是让多尔衮分享他的香火。而是在自己死后也要看着多尔衮的亡魂。”
“可以说,这位正武皇帝对多尔衮的恨意,到了死也不能消除的程度!”
“这样一来,让祭坛暴露在外就不合适了,毕竟这里是皇帝的陵墓所在。”
“于是当时的工部官员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园林的地基加高,直到掩埋祭坛。”
“这是很大的工作量,但是在皇帝的意志面前,这并不是难事。”
李渔说了一大通,甚至显得有点话唠。而且她不是在对姜祁说,是在自言自语。
姜祁静静的听着,问道:“所以,咱们现在站的位置,才是曾经最初的地基?”
说着,姜祁环顾四周,一个个脚手架支撑着周围的土壁。
这是一个大坑,已经过了三天,依旧有大功率的抽水机在工作。
更多的则是一些工作人员,在忙碌着挖掘更多的东西、。
姜祁和李渔站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
不一会就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
李渔一见到外人,又变回了沉么寡言的样子。
姜祁从李渔的手中拿过武师兄的工作证,微笑道:“我们是江北大学的学生,跟着导师一块过来参加关于这个祭坛的交流会。”
“武组长是我们师兄,他在给导师接风,我们两个小的好奇,就先过来看看。”
那穿着工作服的人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问道:“你们的老师,是不是李同院士?”
院士?
好家伙,老李还真是扫地僧啊!
姜祁心里啧啧感叹,面上也不耽误的点点头。
见姜祁点头,对面的老哥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亲切起来。
“原来是自家人,那你们慢慢看,对了,不要去最里面,那里还有一部分在进行最初步的挖掘,有点危险。”
“其他地方你们都可以参观一下,祭坛主体也清理出来了,可以进去,但不要停留太久。”
姜祁从善如流的点头应下,感谢了几句之后,那老哥便转身继续去忙了。
李渔见人走了,看了一眼姜祁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朝着祭坛之内走去。
姜祁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跟上。
这个祭坛的主体并不小,目测至少有一百米方圆。
就好像一个被放在水盆里的魔方一样。
祭坛整体是以木头搭建的,但神奇的是,即便经历了将近三百年的掩埋,这个祭坛依旧没有腐朽。
“这是阴沉木。”
李渔仰头看着自己面前大概五米高的祭坛主体,轻声道:“看来在祭坛建立之初,就考虑到了掩埋的问题。”
姜祁知道这位学姐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便自顾自的找到台阶,迈步走上祭坛。
即便经历了三百年,这个祭坛依旧稳固,只是有些潮湿,带着一股子土腥味。
姜祁稳稳的来到了祭坛之上,环顾四周,除了祭坛本体之外,在这个祭坛的四周,还有些腐烂之后的痕迹,似乎是旗杆之类的东西。
三百年前,就是在这里,奉正武皇帝命令的术士,以秘法镇压了多尔衮的魂灵,让他永世沉沦,不得翻身。
姜祁低头打量着祭坛,发现有一块地方被玻璃罩子盖着,过去一看,那里有隐约可见的梵文与符篆。
这是双管齐下,道佛两家的手段都用上了?
“九华山的地藏本愿经,和正一天师府的镇煞咒。”
李渔不知何时也跑了上来。站在姜祁的身边,跟他一块看向那被玻璃盖子扣着的祭坛地面。
“学姐怎么认出来的?”
姜祁看着那鬼画符,他能认出这是梵文和符篆已经是极限了。
可这位学姐,连具体的来历都一语道破,就很恐怖。
“符篆的符脚是正一专属的画法,梵文中开头就是ksitigarbha,音译是:乞叉底蘖婆,意译过来就是地藏菩萨。”
姜祁啧啧称奇,梵文都懂?
这学姐到底学了多少的东西?
“咔嚓。”
李渔从硕大的外套里摸出一台单反,对着那一堆的鬼画符拍照。
“没有闪光灯,还隔着玻璃,不会有问题。”
李渔喃喃自语的说着。
无所谓这些东西的姜祁不再去管李渔,而是看向祭坛的中学位置。\
哪里有一块漆黑的碑,似乎是石头的,也被玻璃盖着。
姜祁走过去一看,发现上面带着碑文,万幸,是楷书。
“龙虎正一大真人张应京;九华化城寺主持园法。尊奉正武皇帝陛下令旨,镇压叛将多尔衮魂灵于此。”
姜祁读出了碑文之后,微微瞪大了眼睛,别的不说,这位张应京,好像是当时的正一天师吧?
只不过当初朱元璋登基后去了正一的天师封号,改称大真人,但意思是一样的。
朱慈烺的手笔也太大了吧?
姜祁咂咂嘴,站起身子,就听到身后咔嚓一声快门,李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碑文。
李渔在这个祭坛各处都拍了照,上蹿下跳忙活了好一会,形象更邋遢了几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祭坛外又下来了一堆人。
正是李同带着武师兄和一堆带着狗腿子笑容的家伙。
第八章 突如其来
李同身为历史系的大牛,要说没有接触过墓葬那是扯淡。
而这个祭坛埋在地下,勉强也算。
是以,一进来,李同的气质就变了。
只见老爷子眯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圈,身后跟着一群狗腿子,那气势,着实有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不错,有点价值。”
李同打量了一下祭坛,大致的信息便判断了出来。
大佬一个微微的点头,身后那一帮人便喜笑颜开,顿时觉得这三天没有白忙活。
“老师,那论文......”
武思源一副苍蝇搓手的架势,谄媚的问道。
“问题不大,你们操刀,初稿发给我就是了。”
李同答应的很干脆,因为他知道,武思源不是为了他自己。
这个祭坛的发掘如果写成论文,二作是李同著名,而一作却不是武思源,而是明武陵维护小组。
这是武思源在给自己手下人谋福利,毕竟能跟李同一块著名一篇论文,是铁铁的资历,在学术界可能有点歪门邪道的意思,但在体制评价里,含金量可就不一样了。
李同也乐的帮自己的得意门生站台。
见大佬点头,那一帮维护小组的人顿时晓得==笑的更加狗腿子了。
“转转吧。”
李同背着手,一马当先的踏上了祭坛,回头招呼了一声姜祁,说道:“姜祁,你跟着我。”
“来了老师。”
姜祁有些意外的点点头,跟在了李同身边,他注意到,李同身后很多人向自己投来羡慕的目光。
当然,也夹杂着质疑和嫉妒,这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是李同摆明了对姜祁的特殊待遇。
这是言传身教的架势。
“小师弟,好好听好好学,老师亲自教导的机会可不多。”
武思源正儿八经的说道:“不要觉得你考了个冀州状元就可以吃老本,跟你一样强的还有九个呢。”
“明白,我会的,师兄。”
姜祁笑着点点头。
然后就没人嫉妒姜祁了。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先来看看整体。”
李同恍然未觉,自顾自的指着脚下的祭坛说道:“这个祭坛,整体是一个八卦的形式,毫无疑问是道教的风格。”
“这也跟碑文上,抬头是龙虎正一大真人德尔内容相吻合,这个祭坛的科仪,是以道教的方式为主。”
“思源。”
李同说着,喊了一声武思源。
“在呢。”
武思源恭敬的答应。
李同脚尖点了点祭坛,问道:“以这个祭坛最高处为基准,埋在地下多深,算过吗?”
武思源被问的一愣,摇摇头,道:“没有。”
“测一下,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尺六,也就是五十厘米左右。”
“是。”
武思源虽然疑惑,但还是指挥着维护小组的人做了个简单的测量。
很快便得到了答案,从这个五米高的祭坛顶端到地面水平线的高度,确实是五十厘米左右。
“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武思源有些惊奇,这种数据,他这个挖掘负责人都没在意。
“你们说呢?”
李同笑眯眯的把问题抛了回来。
李渔低着头,眼睛眨了眨,却没有说话,而是隐晦的看向姜祁。
所有人都在思索着。
姜祁突然挑了挑眉毛,试探性的说道:“您的意思是,八寒八热?”
“嗯,不错。”
李同满意的点点头。
“小师弟是说......”
武思源先是有些不解,而后反应过来,说道:“佛教记载中的八寒八热地狱?”、
“没错,老师指的应该是这个传说。这个祭坛的佛教元素也体现在这里。”
姜祁点头道:“祭坛埋下一尺六,一寸一地狱,可这是以祭坛最高处为基准。”
“而多尔衮被镇压在祭坛之下,也就是说,八寒八热地狱之下连佛陀都无可言说的炼狱,才是多尔衮的归宿。”
“由此可见,朱慈烺对多尔衮的恨意之深。”
姜祁在这感叹着,众人却惊叹的看向李同。
这就是大佬的含金量吗?
打眼一看就看出了藏得这么深的信息。
“好了,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常规的科仪祭祀之类的迷信手段,等全部挖掘出来,我再来看。”
刚刚装了一笔的老爷子很满足,随意摆摆手,便朝着来路返回。
正如李同来之前说的,这个祭坛有些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价值并不是很高,新奇东西也就是这下面压着多尔衮的骨灰。
而这骨灰的研究价值也就那样,要是尸体还好一点,但一堆灰能看出什么?
所以李同这一趟,也就是来旅游散心的。
“你们继续工作。”
武思源甩下一句话之后,便跟上了老爷子的步伐。
姜祁和李渔也跟了上去。
出来之后,姜祁看向李同,说道:“老师,我想留下来看一下具体的挖掘过程,不知道可不可以。”
“开开眼界不是坏事,但你得问你师兄,这里他是头。”
李同摆摆手,对姜祁好学的态度很满意。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当然可以,想上手都没问题。”
武思源痛快地点点头,反正又不是什么古墓,剩下的挖掘过程也是排水和表面清理之类的。
“谢谢师兄。”
姜祁点点头,重新钻回了祭坛所在的大坑。
李渔显得有些意动,想要跟上去,但被李同拉住,硬拉着她去补觉。
这丫头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
不情不愿的李渔被爷爷拉走,武思源也跟了上去。
......
另一边,姜祁重新来到祭坛所在,身后背着的短刀再一次振动起来,比上一次幅度更大。
姜祁回手扣住了网球袋,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但姜祁知道,这短刀快忍不住了。
昔日主人的执念所在,就在祭坛之下!
“小姜同学,你怎么没走?”
有维护组的人看到了姜祁。
“开开眼界。”
姜祁微笑着应付了一句,摆出对挖掘过程很好奇的架势来。
他现在就是要等,等到晚上,等到祭坛没人在。
短刀的奇异之处,不能暴露。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晚上六点,维护组的人也快要下班的时候。
姜祁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让自己被“落下”。
这时,祭坛处却下来了几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板着脸,神色冰冷。
“你们谁是管事的?”
男子环顾四周,从怀里摸出一个证件本,打开。
“清场。”
第九章 复苏的魂灵
中山装男子的态度很霸道,神色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不近人情,说的话也是命令的语气。
“我是明武陵维护小组的副组长,你是哪个单位的?”
副组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三个人。
出了领头的中山装男子之外,他真厚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都是一身宽松打扮,男的一身腱子肉,衣服也挡不住,女的一头短发,背着一个网球包,腰杆笔直,气质很凌厉。
中山装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证件递了出去。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你们到底是......”
副组长说着,看到了面前打开的证件,半句话憋了回去。
惊骇不解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山装男子。
“清场,外面会有人检查你们。”
男子重复了一遍,冷声道:“明天会有解释。”
“知道了,马上!”
副组长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依旧带着浓浓的不解和疑惑,但还是转过身喊道:“所有人,马上离开!”
维护组的人虽然一样的疑惑,但副会长都发话了,自然得听。
收拾好东西,在副组长的催促下,一帮人蜂涌着离开了祭坛所在的大坑。
“诶?”
“小姜同学呢?”
“不知道,刚才就没有看到他,提前离开了吧?”
“应该是。”
“等出去了跟组长说一声吧,这事透着邪性。”
“那几位是什么来头?”
“嘘!”
一群人聊着天,离开了大坑,刚上来就看到不远处拉起了警戒线......
还有荷枪实弹的站岗。
维护组的人刚刚出来,一张保密协议就甩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这特娘的到底是怎么了?!
副组长哆嗦着签上名,一脸的纳闷,一个价值不大的祭坛,怎么突然这么大阵仗?
而且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但没人敢多问。
祭坛内。
中山装男子环顾四周,头也不回的说道:“陈茵,查一查。”
“是。”
短发凌厉女子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
大概过了五秒钟,她睁开眼,说道:“头儿,确定清场。”
“嗯,开始吧,韩力。”
“是。”
肌肉夸张到工装都盖不住的男子点点头,一跃而起,竟然直接跳到了祭坛上。
要知道,他站的地方。离祭坛还有好几米,而且祭坛本身的高度也有三四米。
这个弹跳,已经是非人了。
看起来块头就很大的家伙,落地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韩李落在祭坛上之后,直接走向位于祭坛中心的石碑,看了一眼,然后随手将玻璃盖子拿下去。
“喝!”
只见他抱住半人高的石碑,吐气开声,猛的用力,胳膊肌肉鼓胀险些挣破衣服。
“喀喇喀喇!!”
伴随着喀喇闷响,石碑被他连根拔起!
‘卧槽!’
‘这特么哪里来的魔鬼筋肉人?’
‘这三个人是干嘛的?’
姜祁站在角落里看的目瞪狗呆。
他现在的状态很特殊,整个人都是半透明的状态,至少他自己看自己是这样,在外人眼里,可能就是完全的隐形。
自从那三个家伙进来之后,本来就躲在角落的姜祁就变成了这种奇异的状态。
毫无疑问,这跟短刀有关。
姜祁抱着网球袋,缩在祭坛的角落,贴着边慢慢的挪动。
他要赶紧离开这里。
开玩笑,这三个大佬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三位八成是为了多尔衮来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多尔衮的魂灵!
姜祁脑子抽了才要趟浑水。
要是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不管这三位是什么来头,姜祁都不想掺和。
赶紧离开才是正经。
“头儿!”
还没等姜祁走几步,被叫做韩力的男子已经把石碑彻底拔了出来!
这石碑在祭坛下的体积,一点也不比暴露在外的少!
与此同时,喊出声的是那短发女子。
她神色严肃,一双眼睛竟然是漆黑一片,没有眼白!
那让人心底发毛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祭坛!
“小心,要出来了!”
被叫做韩茵的女子声音肃穆,手臂不知怎么动了一下,就从身后的网球袋中拔出一柄寒光凌冽的宝剑来。
领头的那位点点头,纵身一跃,如同大鹏一般跳到了祭坛上。
只见那原本栽着石碑的地方,已经是一个硕大的窟窿。
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气流,从窟窿里汩汩的往外冒。
刚刚冒出来,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开始凝聚了起来,隐约中,还能听到战场杀伐的刀剑碰撞声,以及凄厉煞气的怒吼。
这声音,让人骨子里都开始僵硬,空气都变得冷嗖嗖的。
“喝!”
距离最近的韩力大吼一声,不退反进,抱着一人高的石碑,跟甩棍子似的,势大力沉的砸在那灰黑色的诡异雾气上!
这一击带着让人牙酸的威势。
但砸在灰黑色雾气上,就跟假的一样,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
“呼!”
雾气仿佛被激怒了,如同龙卷风一般鼓荡着,就要卷向韩力!
“飒!”
领头的男子皱了皱眉头,不见怎么动作,只听一阵破空声,便来到了韩力身后,揪住他的脖领子,就这么带着一个抱着石碑的壮汉后退十几米,而且轻松写意!
雾气失去了目标,却也没有追击,反而是沉淀在原地。
“嗡!”
雾气猛地塌缩,挤压着空气。
不过眨眼时间,雾气凝聚了起来,竟然化作人形!
那是一个如同墨水一般漆黑的身影,看不清面貌,高近两米,魁梧的如同一头狮子。
穿着一身同样漆黑的铠甲,头盔之上的盔缨飘扬。
‘八旗甲?’
角落里的姜祁脑海中下意识的跳出了一个词。
这是多尔衮的魂灵!
姜祁无比的确定这一点,因为他怀中的短刀在发烫,非常烫。
“你们......”
多尔衮抬头,看着面前的两男一女,似乎在辨认,然后轻轻摇头。
“不是!”
“他在哪?!”
“与我一战!”
第十章 朱慈烺的“助攻”
“不是他?”
中山装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跟这个百年厉鬼对话的意思。
他们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发现那群考古的家伙把这个祭坛给挖了出来。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神州人文五千年,天知道地底下埋着多少不可言说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古早的修者们封印镇压的东西,他们就是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东西的。
“不是他!”
多尔衮似乎只会这么几句话,声音中带着化不开的煞气。
“未尽之战!未尽之战!”
“飒!”
领头的中山装男子一言不合便出手。
伴随着一阵凌厉的风声,拳头已经到了多尔衮的面前,说是拳头,但更像是一柄一样无前的长枪!
刚拳.无二打!
八极一门的不传之秘!、
在这拳锋之上,还裹着一张深黄色的符纸,正氤氲着血红色的光芒!
这是道武。
“啪!”
然而,这带着锋锐气息的拳头,被多尔衮轻而易举的挡下,甚至只是抬了抬手,便握住了中山装男子的拳头。
“哈!八极!”
多尔衮竟然笑了,这一拳,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狞笑着说道:“本王记得,当初入关的时候,五千铁骑,踏碎了武林。”
“其中,就有八极传人,被本王亲自斩首!”
“那是很硬的一根脖子!”
中山装男子神色无比的阴沉,就算他知道这是厉鬼的攻心之语,但听他如此侮辱自己的师门祖先,心头难免怒火蓬勃!
“陈茵!”
“嗤!”
话音未落,多尔衮的身子僵硬住了。
在如同热刀切黄油的声响中,一截雪亮的剑尖,出现在多尔衮的心口处。
陈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多尔衮的身后,双手握着长剑,从多尔衮的后心捅了进去,干净利落。纯黑的眼睛中,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十步......一杀?”
多尔衮低头看向自己被贯穿的心口,一缕缕的黑气顺着剑尖滴落,那是他的魂心之气,也是他如今维持意识和力量的根本。
而现在,魂心破了,这把剑上,带着道门高人的加持。
对厉鬼来说,这是致命的伤害。
“嗖!”
长剑抽离,陈茵的身影也极速倒退。
中山装男子也是一样的动作,只不过拎着韩力。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跟一头百年厉鬼正面对抗,那就不是人干的活,除非他能修到血气如狼烟的境界。
韩力的莽撞也好,他的怒火也好,先发制人的态度也好。
一切都是为了掩护陈茵。
为了给她创造击出一剑的机会。
十步一杀,最纯粹的刺客之剑。
剑上带着三位道门真人的加持,道门的金光咒真意,对厉鬼来说就是淬毒的大杀器。
现在,计划成功了,魂心被破,不可能继续存在下去,千年厉鬼都不例外。
更别说一个被皇帝亲自镇压的怨念残魂了。
果不其然,在祭坛上,多尔衮那漆黑的身躯已经开始融化,如同蜡烛一般。
中山装男子松了一口气,说道:“一会让善后组的人过来,把这里恢复原样。”
“是。”
韩力放在手里的石碑,点点头应下。
这一趟活计,算是结束了。
“啊啊啊!!!”
突然,已经蜡化到只剩下一个模糊影子的多尔衮发出怒吼,他奋力的转身,看向明武陵的深处。
“朱慈烺!杀我的,不是他!!”
“你费尽心思的布局,毁了!”
“他的执念,将永无了结!”
韩力神色疑惑,问道:“头儿,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
“不知道,但无所谓了,历史谜团,不是咱们操心的。”
头儿如此说着,却突然发现陈茵的表情不太对。
她脸上带着恐惧,纯黑的眼睛在颤抖,不,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发生了什么?”
头儿沉声问道,同时提起全身劲力,警惕着周围。
陈茵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就好像碰到了天敌一样。
她勉强抬起头,看向明武陵的深处。
“有东西,出来了!”
“嘶!!”
这不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而是蛇的嘶鸣。
一条蛇,不知从哪里爬了过来。
长有三米有余,整体半透明,带着金红的色泽,足有手臂粗细。
最关键的是,在这条半透明的蛇头上,有一个峥嵘的肉角!
“这是......”
头儿的脸色变了,艰涩的开口,带着不可置信的骇然。
“蛟?!”
“龙气......”
陈茵半跪在地,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说出来的话让头儿的脸色大变!
怪不得陈茵会这么害怕。
她修的十步一杀,就是春秋时的刺客刺王杀驾的手段,修到极致就是屠龙术!
但万物相生相克,屠龙术针对帝王,可对于刚刚入门的陈茵来说,帝王龙气,就是天敌!
哪怕只是一条带着龙气的幼蛟虚影!
“哈哈哈哈哈哈!”
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多尔衮仰天长笑。
“好一个大明皇帝!”
“你果然算到了一切!”
“来!”
多尔衮话音未落,那金红色的半透明幼蛟便腾空而起,钻进了多尔衮的心口!
“轰隆!!”
狰狞桀骜的鬼气骤然间迸射而出!
漆黑的鬼气中,竟然带上了一丝堂皇正大的意味。
这是来自幼蛟龙气的加持!
“这不可能!”
“为什么明武陵的龙气会帮助多尔衮?!”
头儿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镇压多尔衮的,不就是正武皇帝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现在的场景不是让他想问题的时候,得到了龙气加持的多尔衮,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存在。
本来靠的就是偷袭手段一锤定音,可现在不可能有复制一次的机会了。
陈茵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
“拼命吧!”
头儿深吸一口气,说道:“带着陈茵走,五分钟后,申请火力覆盖!”
“宁愿毁了这个园林,也不能把它放出去!”
“是!”
韩力没有废话,执行命令是最优先的,哪怕代价是头儿会死在这里。
‘你主人的这位皇帝大哥可是坑死我了!’
姜祁无奈的锤了一下手里的网球袋,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握住了短刀。
他不可能看着那三个人死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一定是国家的人,有这一点就够了。
伴随着姜祁握住短刀,他整个人开始现形。
手中刀,越发的炙热。
第十一章 请阁下授首
“谁?!”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多尔衮,他转身,看到了一侧突然出现的身影。
这身影若青松一般挺拔,周身缭绕着淡蓝色的气炎,脸庞被一张面具遮挡,那面具是一张深蓝色的狰狞傩面。
手中,握着一柄短刀。
刀背雪亮,但刀刃之上却带着一层漆黑的铁锈。
又一只恶鬼?!
头儿的心态有点炸了,一个莫名其妙得到明武陵龙气加持的多尔衮已经让他有了拼命的打算。
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神秘的家伙?
“你是......”
多尔衮神色变化,紧紧的盯着那人手中的短刀,身上的漆黑鬼气前所未有的激荡。
姜祁没有回答,只是上前几步,与多尔衮对峙,他带着的傩面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本来是有备无患,但现在看来,这个面具帮了大忙。
他愿意救下那三个官家的人,但不意味着他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看到这三个人和多尔衮的魂灵之后,姜祁就知道,这个世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在摸清一些情况之前,他不准备贸然暴露自己。
“多尔衮。”
姜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手中短刀炙热到烫手。
傩面下的眼睛看着面前狮子一般的恶鬼。
“代友人赴约,以全未尽之战。”
“请阁下授首。”
“铮!”
话音未落,短刀嗡鸣,刀锋之上的锈迹簌簌脱落,露出雪亮锋锐的刀刃来。
这柄三百年前的明皇亲铸宝刀,在三百年后重新绽放锋芒!
多尔衮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祁,嘴角带起一抹笑容。
头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新冒出来的傩面人,暂时来看是来针对多尔衮的,但真实身份未知。
代友人赴约?
友人是谁?
赴约?
所谓的未尽之战?
与多尔衮的未尽之战?!
也就是说,那傩面人口中的友人,是三百年前的人?!
那他自己呢?
难不成是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
头儿有些不可置信,但从现有的信息推断,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友人?”
多尔衮开口,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意味,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祁手中那已经开始嗡鸣的短刀,道:“便当你是友人。”
“来战!”
“吼!”
被镇压了三百年的厉鬼,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怒吼,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声波扩散,吹动了姜祁的衣角。
可在祭坛下的头儿感受下,就不一样了。
仅仅是这一声鬼吼,就让他心脏都险些爆开!
得到了龙气加持的多尔衮,几乎比肩千年厉鬼!
姜祁却不为所动,只是觉得耳朵有点痒。
他能够感受到,在他的体内丹田处,有着一道暖流,正在顺着玄奥的脉络缓缓在全身流淌。
握着嗡鸣炙热的短刀,姜祁福至心灵一般,心念一动,丹田内的暖流便顺着手臂,覆盖在了短刀上。
“嗡!”
短刀的嗡鸣声停了下来,刀锋之上缓缓的镀上了一层深蓝色的光芒!
这一切说来慢,其实在多尔衮刚刚停下鬼吼的时候,姜祁的短刀便开始了变化。
“真气化罡!”
头儿盯着姜祁手中的短刀,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
真气化罡,是武道的分水岭,真罡之下,万劲不可入。
在真罡之前,只能称之为武夫,而在真罡之后,可称宗师!
他修八极形意,而今四十岁成就化劲,已经是天赋异禀,但在真罡面前,就是个小孩子!
万劲不可入的另一个说法,就是万劲皆可破!
而面前的这个傩面人,用起真罡来轻而易举,甚至能够加持兵刃!
那意味着,这傩面人的真罡修为,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
这简直恐怖!
他不会真的是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吧?
头儿的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这种想法来。
在他陷入震惊的时候,祭坛之上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轰隆!”
带着深蓝色光芒的短刀与狰狞鬼爪碰撞,肉眼可见的气浪四散!
多尔衮的鬼爪之上已经被短刀斩出了伤口,仅仅一个碰撞,便让接近千年厉鬼实力的多尔衮受伤!
但多尔衮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伤,依旧与短刀僵持着,凑近姜祁,看着那狰狞的傩面,嘴角挂着冷笑。
“友人?”
“真气骗不了人!”
姜祁没有说话,眸子中透着湛蓝光芒,透过傩面上的眼洞,拉出两条光带。
他体内的真气已经活跃到了极致,身躯就好像是烘炉一般,炙热无比!
姜祁手上用力,将多尔衮振开,身形后退几步,短刀划过流风一般轻盈的弧线,直斩多尔衮脖颈!
“刷!”
刀锋分开空气,却悄无声息,这一声破空声,是多尔衮在躲避时发出的声响。
多尔衮身为百战悍将,在沙场上学的最多的不是如何杀敌,而是如何最大限度的避开危险!
只有保留自己的生命,才有在人命磨坊里取得胜利的资格!
姜祁一击不中,但一点也不意外,若是多尔衮这么好杀就好了。
“呼......”
姜祁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身躯越发的滚烫,短刀在绽放蓝芒,与多尔衮再次碰撞在一块!
一人一鬼陷入缠斗。
姜祁落在了下风,被多尔衮逼近,开始了后退。
看起来姜祁的落败或许只是时间问题,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从刚才开始,便有一幕幕的影子出现在姜祁的脑海之中。
那是一个人在挥刀。
在练功场,在擂台,在战场!
凌厉直接的刀法没有任何的花招,只求用最直接,最快捷的方法夺走敌人的生命!
这是彻彻底底的战场杀伐之刀!
纷至沓来的影子融入姜祁的脑海,被他解析,消化。
姜祁只觉得对于手中短刀越来越如臂指使,就好像变成了手臂的延伸。
他现在有信心,能够斩断蚊子的鞘翅却不伤本体。
姜祁生出明悟,这些影子,应该就是短刀的主人,那位姜屈兵练刀时的场景。
现在,通过短刀成为了姜祁的战斗经验。
渐渐的,所有的影子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道。
那是一个身穿黑甲的年轻将军,浑身染血,面前是手持弯刀的多尔衮。
将军沉身,坠肩,拧腰,挥刀!
姜祁体味着脑海中的影子,抬头,眼前是已然经历三百年时光,化作厉鬼的多尔衮。
而后,他沉身,坠肩,拧腰!
同样的刀,时隔三百年,斩向曾经的敌人!
刀出!
第十二章 多尔衮,斩杀
姜祁斩出的这一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仅仅只是平平无奇的一道斜斩。
事实上,他从姜屈兵影子中学到的所有刀法都是这样平平无奇,没有炫技,没有什么固定的架势。
核心只有一点,那就是用最快捷最轻便的方式,斩下敌人的性命。
这一刀斩出去,速度极快,角度极刁钻。
湛蓝色的刀锋切开空气,划过一道绚丽的蓝芒,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点点的火星。!
多尔衮看着眼前的斩芒,意识仿佛回到了活着的时候。
沙场之上,那黑甲将军,用最后的精气神,给他留下了一生的伤疤,而那个将军,却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手里。
如今,已经沉沦三百载,变成了厉鬼的他,再次面对着这一刀!
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上次一样!
“战!”
多尔衮怒吼,鬼气纵横间,凝聚出一柄弯刀,与那已经近在咫尺的湛蓝斩芒碰撞!
“嗤!!!”
头儿只看到两道幻影交错而过,耳边只能听到隐约的沉闷嗤嗤声响。
看着已经交错而过,互相背对的厉鬼与傩面人,头儿知道,方才的碰撞不止是一招,而是在顷刻间交锋数十次甚至上百次。
但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根本就看不清。
现在,就看站到最后的是谁了!
头儿如此想着,紧紧的盯着祭坛之上的一人一鬼。
“唔......”
姜祁不自觉的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短刀拄着地面。
这一幕让头儿脸色一变,扣在手中的信号器险些便摁了下去,然后就是火力覆盖,毁灭这里的一切。
虽说善后回很麻烦,但也比不上放走一头厉鬼来的恐怖。
虽然不知道那傩面人的身份,但看起来不是鬼怪之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现在是这样。
“嗡!”
下一刻,依旧站着的多尔衮却发生了异变。
伴随着一声嗡鸣,他那漆黑的鬼躯开始溃散,脖颈上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丝一缕缕的黑气从里面流淌出来,化作无意义的黑气消散。
多尔衮抬手,发现他的手掌已经溃散,就连胳膊都没了半个小臂。
他知道,自己已经要死了,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继续存留。
多尔衮勉强转过身,看向依旧半跪在地的姜祁。
“哈!”
望着那背影,多尔衮突然笑了。
“这次,站到最后的是我。”
这句话,是多尔衮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整个鬼都在溃散,变成了无意义的黑气。
多尔衮,授首。
因为脱力而半跪的姜祁站起身,转过来,看向那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残存黑气。
“这次,我也斩到了你的脖子。”
依旧沉浸在姜屈兵影子挥出最后一刀的余韵中的姜祁,半闭着眼睛,轻声道。
当初,姜屈兵的那一刀,本要斩多尔衮的脖颈,但他太累了,伤也太重,最后只斩在了胸口。
如今,姜祁代替他,弥补了当初的遗憾。
多尔衮的致命伤,是来自短刀枭首的一斩。
“前辈......”
头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方才姜祁的那句话,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这让他更加怀疑,面前的傩面人真的是活了三百年的存在!
可是,他只是刚刚开了一个头,喊出了两个字,便被打断。
打断他的并不是姜祁,而是祭坛本身生出了异变。
只见那一摊尚未散去的,多尔衮遗留的黑气中,突然钻出了一条三米多长,浑身半透明金红色,头生肉角的幼蛟。
正是明武陵龙气所化的那一条。
“嘶......”
幼蛟嘶鸣,看到了姜祁,兴奋的吐了吐信子,猛地一个弹跳,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融入姜祁手中的短刀内。
姜祁只感觉手腕一沉,抬起来一看,发现短刀的血槽之中,隐约可见一条幼蛟的影子。
这一幕,让头儿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层。
既然这龙气所化的幼蛟肯主动融入那傩面人的短刀,那刚开始又为什么帮助多尔衮维持甚至加持鬼身呢?
“吾非友非敌,来此只为了解因果。”
他还没细想,便突然听到傩面人低沉的声音。
“劳驾善后。”
“是!”
头儿下意识的点头应下,再抬头时,那里还有傩面人的影子?
看着眼前斑驳残破的祭坛,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要赶紧汇报上去。”
......
距离明武陵所在的山脚下,大概十几公里远的一个公园小树林里。
握着短刀的傩面人突然出现,比恐怖片还要恐怖片。
“呼!”
姜祁摘下傩面,调整好呼吸,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发现自己现在的体质似乎比那个头儿还要非人,这一路跑过来,接近二十公里,才跑了最多一刻钟。
这简直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不知道多少。
可姜祁却只是觉得内息有些激荡,停下来喘口气就一点事没有了。
“是你带给我的吗?”
姜祁低头看了一眼短刀,他能够在一堆荷枪实弹的站岗封锁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出来,靠的也是这短刀。
这把刀,本就带着能够让主人隐形的能力。
在完成了姜屈兵的执念之后,姜祁也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朱慈烺不仅是一位雄主,而且还是一位水平不低的炼器师。
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奇珍异宝,才铸造出这么一把短刀来。
皇帝会打铁这一点看起来很离谱,但放在老朱家的皇帝身上,又好像不是很离谱。
不管怎么说,朱慈烺打造这把刀,又不惜代价给刀附加奇异能力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帮助姜屈兵在战场上失败的时候跑路用的。
可骄傲的将军直到死,也没有背负着逃兵的名义苟活的打算。
即便他知道,那怕战败,自己也不会受罚,甚至皇帝还会给自己更多的兵力,好一雪前耻。
但逃跑,他不屑。
哪怕代价是生命。
“这能力真好用啊。”
姜祁发出如此的感叹。
开玩笑,不屑的是姜屈兵,跟他姜祁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姜祁又不用上战场。
只不过......
姜祁敲了一下短刀,感叹道:
“正武皇帝,还真是恐怖,隔着三百年时光,依旧算到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