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一波攻势
“叮叮叮~！”
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像有预谋一般，同时在办公室中响起。
刚刚还被楚青的话，弄得迷迷糊糊的谭骄弟，突然下了一跳。
看了眼稳坐上方的楚青，整理了一下心情。第一个接起了自己面前的电话。
“喂！你好，欢迎致电步步高。”
“呀~你好呀~我是，我想问下你们那个学习机，批发是多少钱一台啊。”
对面一口粤东地方口音，普通话虽不标准，可她却能听懂，遂换成了粤语和他说。
只是刚刚还安静的办公室，现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招呼声。
遂一只手捂住另外一个耳朵。开始重复背过许多遍的产品价格解释。
“我们有三款，产品分别是A3的电视游戏机···”
“我还讲电视里那个学习机。”
“额~那个~”
看了眼楚青身旁的电视机，此刻已经换成了录像带模式，里面正反复播放着，刚刚中央电视台的广告。
看上面的型号，应该是P2。
“那个是我们的P2电脑学习机”
“对对对~就那个，批发价几多钱，韶关有代理不，厂家拿货能便宜不。”
对面兴奋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谭骄弟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始详细的给他解释产品和价格。并且特别强调了全国统一批发价，没有中间商。
这年代的商品销售模式是层层加码的。
厂家生产出来，卖给区域代理商。
代理商在批发给省市经销商。
经销商定价之后，在卖给下面的商家。
层层盘结之后，到了商家手中，原本十几块钱的东西，进货价已经变成了五六十。
因为各种中间商的关系，一般人就算打电话到工厂，也很难能拿到货。
就算是拿到的，也是从经销商手中在转过一次的，想直营批发，都是有很高门槛的。
这当中除了商业模式的老旧，也还有工厂本身销售渠道的限制。
能卖东西不算什么，能把东西交道商家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只渠道这一点，这就难倒了不少商家。
“238啊，好好好~！韶关没有经销商，好好好！汇款账号是多少，···稍等我记下，好好好~我明天就去电汇。”
一通电话接了十多分钟。
看了眼本子上记录的信息。
“韶关，钱堂柜，P2学习机20台总共5760元，呼机号：126****”
好家伙，十分钟就卖了20台，五千多块钱。
而且其他十几个机位都在接电话，这一圈下来得卖多少出去。
下意识瞟了一眼稳坐钓鱼台的楚青。
这黑心老板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像知道今晚会有这一幕一样。
不但提前招来了她们这些人，还在十分钟之前，就开始做动员。
简直比村里的仙娘，都能掐会算。
“叮叮叮~”
可还没来得及让谭骄弟有什么其他想法，敢放下的座机，就又响了起来。
十几台电话机，从一开始就没停过。
刚放下一个，就又来啦一个。
虽然真正下单的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多，可也有一多半下单了。
少的五六台，多的三五十。办公室里除了讲电话，就是计算器噼里啪啦的按键声。
才记录完毕，就又要重复上面说过一遍的话。
一开始还有心情看看一单能提多少钱。
可到后来，就根本没心情去看了。
电话是在太多了。
“吱~！”
门开了，抬着一大锅糖水魏玲和小江西走了进来。
“哟，这么忙啊。”
“在楼下就听着上面电话响个不停。”
两人看着里面热闹的场面，也是心中高兴。
忙了这么久，总算听着电话响了。
按照楚青的说法，这叫电话一响，黄金万两。
“你先喝一点吧。”
见楚青一直端坐在哪里，一动没动。魏玲就先给他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先给她们吧。”
看了眼忙碌的小姑娘们，楚青没有接。
这个时候她们才是最辛苦的。
“行，我先端给她们。”
知道楚青不是那种黑心老板，别看他现在一脸严肃，可他还是很懂得体贴人的。
“来，我给你放这里了，等下抽空喝点润润喉。”
小江西帮着盛，魏玲就亲自一个个的帮忙端到她们面前。
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同在一排办公室，慢慢也多少都能聊到一起。
她们也从来不那她当管理。
只是此刻都在忙，没时间和她多聊。
电话从8点钟不到，一直接到了快11点钟。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放下，所有人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才放了下来。
他们从来不知道，接电话也能这么累。
以前看那些工厂做办公室的，总是羡慕他们能在上班时候打电话。
可通过今天这事，他算明白了什么叫电话打多了耳朵疼。
这还是接了左边在换右边。
要是以前她们给别人说，电话接多了耳朵疼，准保有人会骂一句丑显摆。
可工作成果也是很显而易见的。
看着本子上记录的订单信息，这些可都是钱啊。
她们接电话，每卖出一台，就能提成一毛钱。
看着是不多，可稍微细算一下，这一晚上，最少的也赚了七八块。多的那个已经十多块钱了。
累是累点，可只要能赚到钱，在累都值得。
“哗哗哗~！”
等到所有人都挂上了电话，楚青才站起身。带头鼓掌。
“我们的第一枪，算是完美收官。恭喜你们，完成的很棒，继续加油！”
“哗哗哗~！”
有着楚青的带头，其他人也都脸上挂满了笑容，跟着鼓掌。
确实，太不容易了。
看着简单的工作，却要高度集中才行，不但要回答对方的每一个问题，还得及时记录。
尤其有些人口音会很重，需要反复说，认真听才能勉强听清楚。
好在今晚都是粤东人，他们多少都听过粤语歌。有的甚至还会说，才没有出现太大的错误。
“今晚只是开始，真正困难在明天。希望你们打好精神，准备迎接新的挑战！有信心没！”
“有~！”
“好，今晚食堂，宵夜加餐！”
楚青大手一挥，让小江西带着她们上三楼吃宵夜。
而自己和魏玲则留下来，守着电话。
这年代，长途电话得去电话局打。在早两年，就是想在家里打跨市电话都不行。
1990年后固话机，才能打省内夸市的电话。
跨省的长途，就必须通过长途台中专。而这个时候电话局已经下班了。
就算是能打长途电话，也不一定马上能接到，还得等长途台转接确定时间。
短的十几分钟，长的五六天都有。
一直到1995年过后，国内的交换机开始大批量生产，才慢慢改变了这种现状。
也是从哪之后，打长途只要播区号，就能直接跨省拨号。
（晚上6点还有一章）
第四十七章 叶茂忠（加更，求追读）
“今晚定出去了多少。”
等到她们都离开，魏玲帮着整理混乱的台面，也关心着今天的销售情况。
楚青坐在另一边，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
“1269台。”
“都是P2？”
“嗯。”
“那~那得多少钱？”
“不多，大概36万吧”
36万，还不多！魏玲当时就想将手中的抹布，丢他脸上。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丑不要脸的。
尤其最近，越来越爱在她面前嘚瑟了。
不过有着楚青的打岔，她刚刚还震惊的心，也稍微平复了点。
虽然楚青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
可当真正听到这一结果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一晚上就卖了30多万。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这还只是开始，等明天A3的广告开始播了，这个数量还得长。”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楚青，又给她来了一刀。
每天比这还多，得是多少？
学习机最高一天能卖多少楚青不知道。
历史数据1992年，小霸王的营收就过亿了。
平均每天将近30万。这还是在小霸王不是直营的情况下，有一部分利润，被经销商赚取了。
1991年段勇平第一次，花了全部资金40万，在央视打广告，当年就让一家亏损的厂，扭亏为盈，并且盈利几百万。
这年头的央视，是真的信誉象征。每一个能登上的广告，都能让背后的厂家，收获意想不到的回报。
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年央视的广告费就水涨船高。
多亏1991年央视还只是试点而已。
要不然楚青也没办法，只用20万就能买下中秋晚会前3分钟的超长广告。
换做两年后，就这这几分钟的广告，不要个几千万上亿，根本是想都不用想。
这次楚青算是抓准了机会，捡了一个大漏。
不过他不知道的事，就他这个广告。已经在业界吵翻了天。
不管是做广告的，还是做电子产品的。都在到处打听这个广告是谁做的。
80年代，电视上的广告都是硬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这个好，那个好，就是好，是真的好。
九十年代初有了系统的学习之后，广告也开始有了新的花样。
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这个框架。正面夸完侧面夸。
1991年，登上央视的广告大多在10-30秒之间，而且还有大段是无用的描述，配音也是一咏二叹，就和念诗歌一样，抑扬顿挫的。
当然也有加配乐，可都没有太成熟。
楚青这版广告，三分钟的时间，说是一个广告，还不如说是一个音乐MV。
用音乐，讲了一个梦想成真的故事。主角看似那个小男孩，可到处凸显的都是步步高的产品。
全程没有一句画外音，却又让每个看过的人，都知道了步步高，明白了他的重要性。
这种手法在十几年后叫立意，叫留白。
有时候不用你多说，留给观众自己去想，反而效果会更好。意境更高远。
这就和古诗词一样，意境到了，懂的自然懂。
至于那些看不懂的，也能通过剧情，猜测到一点，这个东西好啊，是高科技。
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是楚青的主要消费人群。
这个年代舍得花几百给孩子买这个的，不是工人就是体制里的，或者是最先富起来的小商贩。
也只有他们为了培养下一代，愿意在这方面砸钱。
普通人这个时候，就是有心想买，也拿出那个钱。
说白了还是穷。
当然没放过这支广告的，还有那群搞音乐的。
在他们的认真当中，音乐是什么，就是阳春白雪。
现在最后的音乐在哪里，在国外。
国内这些人每几个真正懂音乐的。
要不然小杨带过去的那些外国磁带，也不可能这样受追捧。
可是一场中秋晚会前的几分钟广告里。
不但有钢琴配乐，还有中英文的对唱。歌词立意还如此高。
听听那歌词，我的梦，Itpossible。
以往他们中的很大部分人，是看不起那些做生意的暴发户，也看不上那些广告的配乐。
总觉得，他们太俗。
可这样一个名知道是广告的歌，却让他们看见了另一面。
原来音乐还能这样做，广告还能有这种效果。
文人骚客，他们大多自鸣得意。
看不起那些所谓的下里巴人。
现在的音乐人，也是这样。
本土大部分搞音乐的，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看不起那些低俗的。
总觉得他们做的事业，高人一等。
殊不知，不管是音乐还是文学，脱离了大众，
最终
只能是
自娱自乐。
对吧贾诗人。
23岁的叶茂中，凭借89年给春兰空调做的“一杆进六球”的创意广告，进入广告界。
前不久为了手里的另外一个广告找灵感，他来了深圳出差。
中秋节没能回家团聚，是他最大的遗憾。
好在酒店有电视机，也能让他看到中央台的中秋晚会。
原本只是抱着消遣目的，打开的电视。
可是他没想到，居然能有一天在国内电视上，看见立意如此高的一支企业宣传广告。
当即连电视都顾不得看了，套上裤子，就咚咚咚的跑下楼去打电话。
等他挨个打了一圈才知道，这个广告策划，是人家工厂自己搞的。只找了深圳影业公司的一只拍摄团队，帮忙拍的。
好在帮忙拍的人，他也认识叫王玮。当即找他要来了电话就直接打了过去。
“叮叮叮~”
桌上电话响起的时候，魏玲正坐在楚青的大腿上，衣服变形，媚眼如丝。
电话是另外一部，并不在他这里。
“喂~你好！这里是步步高。”
楚青只能，放下作乱的手，离开了温柔乡，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想找你们宣传部的楚经理。”
原本以为是订货的，没想到是找他的。
“你好，我就是。”
“你好你好！我叫叶茂中，是泰州电视台的。”
叶茂中，说名字可能不熟悉，可说他做过的广告，估计大家都知道。
“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一年逛两次海澜之家”
“洗洗更健康”
“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恒源祥，羊羊羊。”
恰巧，楚青知道这人。
当初大学，做电商的时候，还翻过他《营销的16个关键词》。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会是他。
难带不应该是那些唱片公司吗？
这么好的一首歌，不想着尽快找到人发唱片。然后在被自己盗版一波。
不是，被自己羞辱一顿，然后自己把唱片出了。
兄弟们，江湖救急~求追读！
第一次开单张，求大家帮忙！
真的是到了紧要关头了。
我们这本书，现在800收藏，都市新书榜大概60名左右的位置。
这些都是靠着大家，每次更新之后，点到最后一页的数据得来的。
今天编辑告诉我，这轮如果不冲一下，基本希望不大进下一轮了。
要想进入下一轮，我们的追读，大概还差30多个。
原本不该奢求太多，可这本书能有现在的成绩，都是靠大家支持得来的。
我不想半途而废。所以厚着脸皮求一次追读。
养书的，也可以不看内容，点到最后一页。
哪怕多一个，都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再次恳求大家了。
就这两天更新之后，点下最后一页。
我也会开个群，有时间发些番外。到时候大家也可以加一下，进来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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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感谢为爱偷铁卖，20190202130118985.两位书友的打赏。和各位书友的月票，推荐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一直创作的动力。谢谢每一个收藏，和点开这本小说的书友。
第四十八章 闲言碎语
叶茂中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那种看见了精彩作品后，止不住的惊喜。
想第一时间找人聊创意和聊想法。
此刻的他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广告热爱者。
还没完全进化成，那个广告界的大魔王。
面对这种未来的行业大牛，楚青也很乐意在对方面前装装逼。
虽然此刻的他还只是一个小角色。
可这种创意型的人才，以后还是很需要的。
毕竟以后不可能，所有广告都他自己来亲手操刀。
虽然现在他还在体制里，可楚青知道，几年后，他也会随着潮流下海。
现在就当结个善缘。
聊了半个小时，双方留了联系方式，才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
楚青不知道，就在他和叶茂中通电话的时候，还有许多人，也在想找他。
其中就有广州的陈小奇，看完那个广告后，也是久久不能平复。
他本身就是做音乐的。
所以更能清晰感受到，这首歌和现在市面上歌曲的不同之处。
不管是香江弯弯还是内地。流行音乐这块，起步都很晚。
也就最近十年才开始发力。可除了弯弯，大多数的曲，都是抄袭或借鉴的国外。
因为文化上的相似之处，本子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中岛美雪，养活了大半个娱乐圈的说法。
不是大家不想原创，而是这个时候真的实力做不到。
写歌，写好歌，不是嘴巴一张，笔一动就能写出来的。
是需要大量积累和感悟才有的。
单独只听编曲，这首歌其实很偏西方。
但实际又和现在西方的流行歌曲，完全不一样。在西方音乐中，这几年最流行的是蓝调布鲁斯情歌。
这首歌本身也属于蓝调节奏，却是西方少有的，大气恢弘的类型。
同类型的励志歌曲《Haio》还得过两年才面世。
和国外那种直接表达相比，歌词中婉转表达的梦想和决心，到更像是国人能写出来的歌。
如果真是国外歌曲改编的，那么这首歌在国外一定会很火。
可是不管陈小奇怎么找，他都完全没有一点记忆。包括这首歌的名字，和中间出现的英文。
他不敢相信，这是国人现在能写出来的。
这种中西方的完美融合，在现在的国内是基本找不到的。
就算是弯弯现在那几个音乐人，也做不到这么完美的结合。
所以这首歌的作者是谁？成了许多人心中的问号。
三楼食堂，宵夜，一般都是抄河粉或者抄米粉。出餐快，分量大，能吃饱。
加餐，就是在里面在多加个鸡蛋，就这，已经能算得上是很好的宵夜。
小江西带人上来的时候，夜班组也正在吃饭，准备等下的换班。
“小秘书，这是刚忙完吗？刚才就听你们二楼的电话一直响。是发生了啥好事啊，也说给我们听听嘛。”
和外资厂管理都是香江、弯弯人不同，步步高虽表面也是合资。可管理层却大多都是内地人。
因此工厂里的氛围，比起其他外资工厂，少了些许冷漠，多了一丝人情世故。
工人对他这个小秘书，也没有了其他厂的拘谨。
尤其有几个也是江西的，没事就爱和他说说笑笑，聊聊天。
“也不怕告诉你们，今儿我们开张了。一晚上卖了一千多台P2出去。看以后还有谁在背后乱说，公司产品卖不出去。”
开工一个多月，没见卖出过一件货。
说工人不会胡思乱想，那是假的。
工厂里，其实一直有对产品卖不出去的担心。
到不是他们担心老板赚不到钱，而是担心老板亏了，工厂干不下去，他们就没工作了。
早些年被视作铁饭碗的国营大厂，都有倒闭的情况，就更别说这样一家私人工厂。
尤其老板还不务正业，都还没赚钱，就先花钱搞什么歌唱大赛。
比起那些爱养小秘的港台老板，他也是不妨多让。
招了一屋子小女孩，白养着不干人事。
库房的货都堆满了，却还要大家加班加点加快生产。
有这样一个不务正业，荒淫无道的老板在。
换了谁也会猜疑。
这个厂到底什么时候会倒闭。
“小秘书，你莫豁我，这订货的人都没看到，就卖出一千台，那个信额。”
电话订货，是随着广告发展，流行起来的新方式。
尤其明年央视广告效果显现出来后，电话订货才会成为主流。
按照传统，经销商总代理模式，都是经销商自己上门拿货，谈价格。
厂里卖了多少货，看来了多少人，走了多少车，就知道。
在一个车没来的情况下，一个经销商都见不到的时候，你张口就说卖了多少多少。
在外人看来，这确实有些吹牛的成分。
“信不信由你们，等着看明天出的货就知道了。”
小江西也不和他们多说。事实胜于雄辩。
工厂里有人煽风点火说小话，他们这些和楚青走的近的人都知道。
为此楚青还杀鸡儆猴，开了几个人，可依然挡不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究其根源，不是真的工厂出了什么问题。
而是楚青的成功，刺激到了一些人。
他们不甘心，也不服气而已。
当你穷的时候，有的人会出于真心帮你，因为你没他过得好。
他觉得帮你，是在做好事。
可只要当你开始比他过的好，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时。
这些人，就会心里不舒服了。
即便你已经在用行动感激他，并且帮助他也过的更好的时候，他们也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人性就是如此，贪婪，并且永远得不到满足。
“呸，狗腿子。”
看着离开的小江西。
食堂角落里，三个川东老乡，一脸的不屑。
“小兔崽子，拽什么拽，整天就会跟着楚青拍马屁。”
“楚青也是，现在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他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们帮他，他能干这么大个厂。”
“就是，没我们，他当时在火车上被人偷钱，屁都不敢放一个。”
三人都是和魏峥一起南下的老乡，是真正跟着楚青，从翻录磁带就开始的老人。
自然也就对小江西这个外来人，有些看不惯。
毕竟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现在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随便丢个库管，拉长，就打发了。”
“我看那家伙，就是个白眼狼，峥哥还想把魏玲嫁给他。
你们等着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小玲甩了。没看已经开始在办公室，学着那些弯弯人养小秘了。”
说这话的叫陆涛，现在负责管仓库。和去江汉的陆明是堂兄弟。
只是当陆明选择出去卖卡带的时候，他胆小怕被抓，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可如今，堂哥陆明和表弟武高杰，一个成了武汉的负责人，一个去了西安。
在他还在厂里圈磁带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穿上了西装，用气了BB机。
上次两人回来的，都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可在看他们几个。从空白磁带厂，在被调到电子厂。
一个管库房，一个做收发，另外一个勉强混了个拉长，结果也还是三天两头挨裘老二的训。
早知道当初陆明他们卖卡带，能这样挣钱。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哪里像现在窝在厂里，看不到出路。
第四十九章 陆涛（求追读）
第二天一早，负责管库的陆涛，就在被窝里被叫醒。
“涛哥，快起来，有人来拉货了。”
“拉货？上次小杨他们的货不是发走了吗？还有什么货要出。”
迷迷糊糊地陆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看了眼叫醒他的是仓库的搬运工小周，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昨晚上三兄弟打牌打到凌晨五点多。这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叫醒了。实在是困得很。
“不是，是昨晚上有人定的货，广州来的，今天一早车就到了，刚在财务那边交完钱，拿着条子来我们库房等着拉货呐。”
听说是昨晚上定的货，他立刻记起昨晚小江西说的，一晚上卖出了一千台P2的事情。
难道昨晚上真的卖了那么多？
这不应该啊。
作为库管，手里有库存和出厂价。
如果真卖了那么多，那这一晚上不是就几十万？
想到这里，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真的是昨晚上卖的？”
“真的，昨天厂里不是在中央电视台打了广告嘛，他们办公室的人说的，一晚上电话都没停过了，
每人接了几十个电话，把耳朵都说疼了。卖了一千多台出去呐。”
昨晚中央台打广告的事情，他也知道。当时他就在食堂看电视。
可就那么一个广告，也不可能马上就能卖这么多出去吧。
“涛哥，客户还在库房门口等着得，要不你先去帮忙签个字。好出货。”
见陆涛还在床上没动。来叫他的搬运工，只能在催促了一次。
“行了，知道了，你先去吧，让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打发走了搬运工。
陆涛并没有立刻动，而是坐在床上脑筋飞快转动着。
昨晚上打牌，他又输了。
这个月700块钱的工资，全输光了不说，还到欠物料仓的张麻子几十块钱。
现在既然P2这么好卖，是不是可以顺两个出去，把这个亏空给补上。
一台P2出厂价是288.两台就能把最近输的钱全部赚回来。
库房是他在管，以前是觉得这个东西卖不出去，才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既然一晚上就能卖一千台，那么肯定就说明这个东西很受欢迎。
仓库里那么多，弄两台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想到这里，匆匆穿上衣服的陆涛，刚出门，就看见厂里的停车场，已经停了好几辆车。
楚青正和几个一看就是老板的人，站在库房门前，拿着一个拆开的P1学习机有说有笑的。
P1算是P2的升级款。
588的出厂价，这个时候看起来还是偏贵。
不过和动辄几万的电脑比起来，这东西又不算那么贵了。
“楚经理，你们步步高真是有大气魄啊。这么好的产品，说送就送。”
P1现在还没经受市场的检验。对这些主动上门拉货的先行者，楚青也重来不吝啬。
出厂价588一台的P1学习机，直接送。
这次的6个客户，一人一台。
后世有句话，叫做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如果让他们掏钱买，即便都是做生意的588买一台回去，他们也会斟酌一二。
可楚青直接送，不管好不好，拿回去他们就一定会说好。
面对有高需求的客户，他们也会更愿意去推。
P1这种产品本就很挑顾客，也只有商家愿意推的时候，P1才能真正打开市场。
P1和P2不同，需要的不只是广告，更是口碑。
一次性送了6个出去，看着很亏，可对于打开高端市场来说，不管怎么做，赚得都是他。
“青哥，不好意思起来晚了。”
楚青刚要说话，匆忙下来的陆涛，一脸谄媚的来到他面前，边说话，还边准备掏烟。
“涛哥，说了几次了，库房里面别抽烟。你先帮李老板他们把货出了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挡下了陆涛掏烟的动作，楚青假意训斥了一句。
公司立了规章制度，可这些老兄弟门，有时候就是说不听。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客户还等着拉货呐。
“楚经理，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时间来得及。”
“现在的路不好走，不能耽误你们的时间，早点拉回去，也好早点卖。”
被楚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了一次，陆涛瞬间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心中有火，也不敢真的对楚青撒。
只能带着火气，接过出货单，唰唰签了字，就带着库房了两个搬运工，开始一个个的点数出货。
全程目睹的楚青，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陆涛有时候就是分不清场合。
这些个人里面，也就他上过几天中专。本想专门培养一下，可是无奈烂泥扶不上墙。
接连换了好几个岗位，都没能做几天。
不得已只能找个清闲的看仓库给他，可现在依然是吊儿郎当的。
不按时上班不说，当着顾客的面就开始耍脾气。
当然，他的这种行为，在当下社会中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有货的才是大爷，这些拿货的，换了国营厂，怎么也得孝敬一二，才能顺利拉走货。
可是楚青知道。时代不一样了。
尤其明年全部开放之后，这种风气就更加要不得。
随着产能的提高，以后有货的不是大爷，卖货的才是大爷。
在这样下去，往后得罪了客户，就是得罪了财路。
步步高作为一个新企业，一开始就不能有这种傲慢的心态。
抬头看天，永远不会看清脚下的路。
这也是为什么，楚青对每一个顾客都一视同仁。
企业要想走的远，就不能忽略了合作的重要性。
哪怕他们现在只是，拿个十台二十太的小客户。
又有谁能确定，几年后他们不会成为一方大佬。
80年代末，90年代初，能找到门路做生意的。只要不是太笨，就没有不成功的。
更别说在粤东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二十年后也能坐着收租。
清点好货物，目送着第一批货远去。
安静了一整晚的二楼办公室，电话就像串通好的一样，“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知道是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经过一晚的发酵，外地的长途电话终于接了过来。
顾不得管陆涛的这些小问题，楚青快步奔上了二楼。
接下来才是对步步高真正的考验。
生产能力，出货能力，还有接线员的应变能力。
都将决定未来的步步高能走多远。
看着快速离开的楚青，陆涛不悦的啐了一口。
随即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看了眼堆着满满的库房。
早上的想法，开始不可抑制的疯长。
PS：感谢兄弟们的支持，真的太感动了。昨天收到了几百张推荐票和十几张月票。
我真的没想到有这么多兄弟看我的书。
也谢谢当年烟火1986，为爱偷铁卖两位书友的打赏。让你们破费了。
第五十章 销赃
晚上八点，下了班的陆涛，借了一辆二八大杠，后座绑了一个破纸箱。
和门口的保安老乡，闲扯了两句，就大摇大摆的出了步步高大门。
如今的长安比起虎门，建设上确实不如，可在整体财政上也是丝毫不差。
靠着紧邻深圳的便利，不少外企都建设在了这里。
原本一文不值的农田，现在都改建成了厂房。
只是设镇发展才没几年，镇中心，除了几条老街。
高大一点的楼房，不是还在修，就是以完工，还没入住。
而这个时间点，长安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长安影剧院。
晚上去看场电影，或者看点演出。
是这个时代人们仅有的夜生活。
自行车蹬了快半小时，陆涛才到了长安影剧院。
长中路和中心北街的路口。
对面就是长安影剧院，距离放映结束，也就只有几分钟。
现在街道两边，已经有不少小商贩，借助路灯，开始卖一些小物件。
他本想早点出来的，可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光是开车来厂里直接拉货的，就有十几个。
另外还有需要发货的，他这今天基本就没停过。
等到晚上盘点完进出库，也就差不多七点半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陆涛停好车。
左右看看了看，确定能被电影院出来的人看到。才小心取下了纸箱。
等到打开来，里面是两个拆去了外包装的，步步高学习机。
陆涛也不敢真的带包装一起偷拿出来，毕竟入库出库这都是有数量的，并且每天都有人核对。
一下突然少了货，虽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按照现在的走货速度，也要不了几天就能被发现。
所以他想了一招，偷梁换柱。
只拿出了里面的产品，包装盒里，在塞上一些木头什么的填充一下，一般人也发现不了。
等他刚摆上，安静的长安影剧院也逐渐变得喧哗。
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开始从里面结伴走了出来。
和年头看电影或者演出，都是拖家带口一起出动。
不像后世看电影，大多是情侣，或者真的爱看电影的单身狗。
只有春节才能看见一家齐上阵的情况。
“咦~这蛮像中秋节，电视里那个什么机。”
几个小年轻路过陆涛身旁的时候，也只停下来看了两眼，就走了。
他也不太懂粤语，但是大概能听出说的是自己的货。
既然有人认识，他也就放心了。
最怕拿出来，最后没人认识，那他可就尴尬了。
“学习机！”
一个十一二的小男孩，刚往前跑出几步，好似看见了什么惊喜一般。
一个急转就又跑了回来。
“波仔，你慢点，别摔跤了。”
后面一看就是他父母的两口子，拉了一把急速转回来的小男孩。
“学习机，电视里的那个学习机，步步高学习机.”
“应该不是吧，我去百货商场问过，好像还没上市。回头等上市了在买给你。”
爸爸有些不确定的回了一句，今天他还特意去找了一下，百货市场都没有，这路边怎么可能有。
“是的！就是~你看上面的标志，就是电视里的那个。”
小男孩不依不饶，直接甩开妈妈的手，俯下身，拿起地上的键盘，指着上面的步步高标志，和下面清晰的广告语“筑梦青春，步步高”说道。
爸爸扶了扶眼镜，也看清了上面的标志。在翻过来看了看背后的品牌信息。
后面的产地上赫然写着，东莞·长安。
直到此刻他才相信，这应该就是电视上那个学习机没错了。
难怪他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品牌就感觉耳熟了，原来这还就是本地产的，遂问了一句。
“这就是央视打广告那个步步高？”
“是~！是，就是~就是电视里那个。”
第一次做生意的陆涛，明显有些紧张，磕磕巴巴了几下才把一句话说清楚。
“几多钱？”
“3~300”
报价的时候，陆涛明显有些不自信，回答的声音略小了点。
“多少？”
男人有些意外，下意识又问了一句。
到不是价格太高，而是感觉有些太便宜。
“2~290.”
以为是价格太贵了，下意识的陆涛又降了十块钱。
“爸，我要！我要！快给我买。”
早就等不急的小男孩，双手一直在键盘上不停的点。听说了价格后，也是二话没说就吵着要。
“行，那就买一个。”
今天为了给儿子买这个，他特意跑了一次百货商场，当时问了一下在里面做经理的同学。
她的回答是，这个货如果上市，最少也得6、700块钱。
毕竟是可以当电脑使用的学习键盘。
在看手里的货做工也还行，和他们办公室那台电脑键盘是没得比，可拿来给儿子学习学习，应该还是可以的。
尤其附带的还有三张学习卡，家里本来就有红白机，所以稍微对比就能知道如何使用。
这年代，买这种电子产品，根本不怕买到盗版假货一说。
不像后世还得担心买回去了不能用。有那个能力制造这种产品的企业，就算不造假，也能活得很好。
况且这人一看，就知道这些货是怎么来的。
夜市或者路边摊销赃的事情，又不算稀奇。
听说要买，一直还提着心的陆涛，立刻有种被惊喜砸晕的感觉。
真的卖出去了，真的买了！！早知道刚才就咬着300不降价了。
没有包装，好在键盘本身有张塑料防尘膜，裹把裹把，就把手柄、数据线、学习卡连，带着键盘一起给包在了里面。
然而陆涛，却没立刻递给一脸期盼的小男孩。而是同样期盼的看着男人，等他拿钱。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眼睛一斜，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就随手从小手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皮夹子。
三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唰的一下就递到了陆涛面前。
陆涛麻利的接过钱，还反复看了看。
然而刚往上衣口袋一掏，他却犯了难。
他现在全身只有五块钱。根本不够找人家的。
“那个~那个~钱不够找的，要不我十块钱，在卖你一盒学习卡。”
全身上下找了半天，忽然一低头，看见了地上的另外一套学习机。灵机一动，他随意抽出一张卡说道。
“行吧，就那张英语的吧。”
男人女人对望一样，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第五十一章 狼来啦
陆涛回道步步高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其实早在九点钟之前，他另外一套就卖完了。
这次他咬着300没松口。
一晚上赚了600块钱，他哪里肯马上回来。
当然得去外面快活一下。
找了一个站街的流莺，慰藉了一下他寂寞的心情，又在路边摊，大吃了一顿才回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进大门，就正好撞见下楼的楚青。
“涛哥，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潇洒了。”
前不久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大火。潇洒这个词，也就成了大家经常挂嘴边的一句口头禅。
如果有统计的话，这绝对是最早的全民热词。
“没~没就是去镇上转~转了转。”
也许是做贼心虚，陆涛一时间，有些荒乱。
“涛哥听我一句劝，外面的不干净，厂里那么多单身女孩，也是时候找个老婆了。”
楚青看他支支吾吾的，还以为他这是找女菩萨才回来，有些不好意思。
时代在怎么发展，站街女这个职业，却重来没消失过。
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
他们这些单身的偶尔出去寻欢作乐。楚青也是知道的。
毕竟都是男人嘛。
“额~嗯~行。”
支吾了几句，见楚青在没说其他的，他才放下了心。
看来没有被发现。
锁好自行车，就急急忙忙回了宿舍。
只是这一晚上，陆涛都没睡好。
一是想到今晚卖的600块钱，让他有些心慌。
心慌这钱来的太容易了。
二是，担心那两盒空了的包装，要怎么糊弄过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都没想清楚怎么办。
浑浑噩噩的上了班。今天居然和昨天一样忙。
听说昨天，又订出去了1000多P2台，不过A3的游戏机更多，订出去了2000多台。
好在这次大部分都是外地的，有着其他几个负责点帮忙出货。
他反倒轻松了一些。
只需要把来厂里拉货的安排好就行。
只是当小江西拿着一张条子，来拉货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张条子，是需要发给几个外派负责点。
一共2000盒。
这么大的数量，里面夹杂进去两个空包，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就干，在打包的时候，他亲自把那两个掉包的产品，给放在了最底下。
亲眼见着被拉走，才放下了心。
有了处理亏空的办法，陆涛就更加胆大了。
靠着和门卫老乡的关系，基本每次出去都能带个三五台。
长安一江之隔的中山，小霸王的办公室里。
段勇平，正看着一个中央台的广告。
画面中是几个小孩在大街上玩耍，突然一个小孩闯红灯过马路，然后一辆货车高速朝他开来。
就在小孩快被撞到的瞬间，小孩一个超出常人的高跳，越过了车头。
紧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了几个小孩在打电视游戏机。画面里正是超级马里奥，跳过乌龟的镜头。
“想要大声对你说，不再沉默，无论在世界任何角落，人海交错，总有因果，是你让我躲不过”
镜头拉开，强劲的摇滚音乐想起。小孩们围着电视游戏机，玩的十分欢乐。
“步步高游戏机，全国上市，统一零售价298”
“青春筑梦，步步高”
短短二十秒钟的广告，讲了一个故事，又好像什么都没讲。
可开头那一幕，短短几秒就抓住了所有家长的心。
前不久中央电视台才做了一个专题片，就是关于儿童交通安全的。
并且放出了一组数据，道路交通伤害成为5岁以上儿童四大死因之一，更是12—17岁孩子第一大死因。
而我国是世界上受道路交通安全，伤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
一时间道路交通安全，成了社会热议的话题。
就在这个关头，出现了这么一折广告。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却有好像，什么都说了。
将广告和社会议题联系到一起，并给出了一个不算解决的解决办法。
这种隐喻，比直接告诉你怎么做，更能潜移默化的影响观看者。
可最让段勇平心里堵的荒的还不只是这些。
全国统一零售价298!
这个价格，算是一刀直接插在了小霸王的心脏里。
如今市面上的电视游戏机，最大牌的当属任天堂的红白机，国内售价2588。
这价格能买得起的真不多。
真正占市场主导的，是弯弯的胜天FC和晶技小天才游戏机。
一个售价688，一个628.
随后才是一众国产的山寨机。
可基本价格都在600左右。
小霸王为了突出重围，不但在央视做了广告，甚至直接把价格打到了488.
他们是第一个将零售价打下500的企业。也正是利用广告和低价这两个利器，让小霸王异军突起。
三个月时间，直接扭亏为盈。如今日出货量，已经稳定在了1000台以上。
并且随着销售渠道的铺开，还有更进一步上涨的趋势。
段勇平已经做好了扩产的准备，甚至向集团公司申请了，两百万的广告预算，准备明年在央视砸下重金，请成龙打广告。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才过去两个多月，他用过一次的手段，被人原样使用到了他的身上。
并且更出色，更狠。
广告就不说了，差距确实大。
可价格，他实在想不通，步步高是如何做到298的全国零售价。难道他的经销商不反抗吗？
要知道，小霸王想抢占市场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将价格打到300。
可市场定价，并不全由厂家说了算。
小霸王采用的是联华芯片，和步步高P2学习机的配置差不多。
整机成本价在170左右，出厂价238，让小霸王抛去广告成本后，依然有很大的盈利空间。
只是经销商的环节过多，层层谈下来，最终也只定了个488的零售价，这已经是经过协商后的最好结果。
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步步高，直接让这个价格拦腰斩。
先不说这个价格，步步高是如何做到的。单就这个价格，真的上市。就能让其他同行竞争者，瞬间歇业。
眼看着销售刚有了点起色，就突然冒出这么个竞争对手，怎么能不让段勇平心焦。
同样的手法，当换了个人，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段勇平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让人如此难受。
而且面对这个价格，他还没有丝毫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销售数据，断崖式的下跌。
第五十二章 段勇平
垄断，不算什么新鲜词。
毕竟早几十年，国内的所有行业，基本都是垄断的。
直到开放后，才逐步放开了国企的垄断。
然而他们的垄断，和真正的商业市场垄断，是两回事。
商业市场的垄断，一切由市场说了算。
比如外国那些行业巨头。
当他们想垄断一个行业的时候，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将价格打到最低。让其他竞争者，没法立足。
当年标准石油，垄断漂亮国市场的时候，是漂亮国汽油价格最低的时候。
小米杀入智能手机的时候，其他手机厂商不是倒闭，就是跟随。一时间让几千元的智能手机，直接进入了百元时代。
特斯拉在本身车都不够卖的情况下，还在不断降价。
目的也是为了打消其他潜在竞争者，入场的机会。
而阿里在占据了百分之90电商市场的时候，没能守住这个位置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放弃了低端市场。
给了拼夕夕机会，低价永远是打破行业格局的重要利器。
这也是为什么，楚青会直接将A3游戏机定价如此低。并且放弃经销商，代理商模式的真正原因。
能卖多少不重要，生产不出来，也不重要。让对手没法卖，才重要。
就像当初的小米一样。低价＋饥饿营销。不但不会流失顾客，反而会吸引更多的购买者。
一开始楚青的主打款就是P2学习机。这也是步步高生产最多的款。
A3只要长期保持低价就行了。真正等不急的自然会去买P2。两者价格相差也不是太大，可性价比却完全不一样。
楚青这样做，并不是A3就不赚钱了。
A3采用的质量相对低廉的牛屎IC，IO板和输出板都做的廉价款。
算是在现有条件下，把成本压缩到了极致。
整套配置下来，成本不到80元。
相应的，A3质量比起市面上现有的游戏机，确实要差了一些。
有些缺陷也无法避免。比如声音会有些大，卡槽会有接触上的问题，需要多插几次，有时候散热不够，还容易卡死和蓝屏。
可这些在真正实惠的价格面前，也就不算什么了。
只是步步高的目的，并不是想真的靠垄断赚钱。
垄断只是手段，制定行业标准才是楚青的目的。
当这行只有他一家的时候，后续的标准和发展方向就由他说算。
当小霸王面临倒闭的时候，大家第一想到的就是成龙的广告魔咒。
说找他打过广告的产品，最终都倒闭了。
天胡开局的小霸王，之所以最终倒下，其实和成龙真没关系。
靠着成龙的广告，小霸王从一亿年销售额，到十亿只用了三年。
从行业籍籍无名，到占领百分之80的市场，成龙功不可没。
然而最终让小霸王的倒下，全在它自己，放弃了最大的杀手锏。
游戏主机+游戏产业。
小霸王算是80-90后游戏的启蒙老师。
而这批人，又是后来游戏主机和游戏的主要消费人群。
如果九十年代，小霸王没有在学习机这条道上，竭泽而渔。
而是尽早布局游戏行业，和研发主机产业。如今的小霸王会怎么样，我们不得而知。
只是当2015年反应过来的小霸王，想研发游戏主机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20年。
如今，楚青既然要制定行业标准。
就自然不会可能走错这一步。
当然完成这一步，楚青还需要更多的人才。
工作了一整晚的段勇平，丢下手中的英雄钢笔。
连续几个通宵，从产品到广告，他将对手步步高，全部疏离了一遍。
很难想象，步步高从成立到现在，才两个多月时间。
可他们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消费者的痛点上。
产品升级，同质降价。
不但迎合了消费者，更是给了所有同行狠狠一耳光。
从不起眼的全国歌唱比赛开始，一步一步的营造口碑和品牌。
直到中秋晚会上，产品第一次亮相，就让全国人记住了他，步步高。
这一次的产品广告，更是紧跟实事。
在全国讨论的同时，也埋下了种子。
当家长犹豫要不要买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想到这个广告。
买回去，总比孩子在外乱跑来得好。
更何况是如此低价。
连续三天，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对手，段勇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
三天时间，小霸王的销量从原本日出货量1000台，直接掉到了不足200.而且这个销量还在下降。这就是央视的能量。
唯一覆盖全国电视的频道，他们的广告，能让品牌方起飞，也能让同行瞬间哑火。
相差两百的价格，会让每一个消费者在购买前，都心生退缩。
这个对手太强大了，以如今的小霸王，想掉头采取跟随策略，基本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个工厂，他段勇平说了不算。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打工仔。
就算小霸王，同样制造低端产品，可是价格也无法压到步步高的程度。
第一关经销商这里就不会愿意。可满足了经销商，小霸王就将损失掉大笔利润。
这对一家集体企业，是无法通过的决议。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死局。
然而就在他一蹶不振的时候，他新的汉显BB机传来了一条消息。
“你好，我是步步高。”
简单几个字，却让他的心，突然一跳。
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呼机号的。
犹豫片刻，段勇平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他也想看看这个对手，到的是何方神圣。
“段总，好久不见。”
电话刚接通，对面的一句话，就让段勇平不知道怎么接了。
他们见过？
“你是？”
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年遇到过的人。
然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谁和步步高有关系。
“我是步步高的楚青。”
楚青？这个名字让他感觉有些耳熟，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一台小霸王，打出一个万元户。”
“冠军？”
原本还有些狐疑的段勇平，在听到这句自己最满意的广告词时。忽然记起了一个人。
那个以一条命通关魂斗罗，拿下比赛冠军的年轻人。
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将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和步步高联系到一起。
一个手段如此老辣的对手，怎么会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或者说，他只是步步高员工，背后另有其人。
“正是我，我想我有必要重新介绍下自己。”
对面的楚青，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样。
突然换了一种很正经的口吻说道。
“我是步步高的实际控股人，楚青。很高兴认识你段总。”
第五十三章 假货事件
1978年，恢复高考的那一年。
段勇平以400多分的成绩，考入了浙江大学，学习无线电专业。
在哪个年代，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所以在他的心中，有着一股傲气。
他相信自己认准了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够成功。
1986年，感觉人生没了冲劲的段勇平。
在所有人的不理解中，辞去了BJ电子管厂，人人羡慕的金饭碗。
报考了人民大学，计量经济学硕士学位。
当他就快要毕业的时候，正好赶上“孔雀东南飞”的潮流。
在BJ呆了七年的段勇平，看惯了一衣带水的裙带关系，和国企的弊病。
89年毕业前夕，他没有提交毕业论文，而是和同学一起南下。
他相信，不用走关系，他也能成功。
所以当怡华集团的陈建仁，把他安排去快要倒闭的日华电子厂时，他没有任何迟疑。
在只有十几人的工厂，账上资金不足三千元钱的情况下。
段勇平只用了一年半，就扭亏为盈。打了一个完美的翻身仗。
此刻他，正是事业腾飞的时候。心中那无敌的信念，让他可以傲视一切对手。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叫楚青的年轻人，却一巴掌将他打落了神坛。
对这种天才般人物，最大的打击不是羞辱。
而是在他的领域，用他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轻松打败他。
然后让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不过如此。
信念崩塌，就是此刻段勇平唯一的念头。
“段总，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步步高当总经理。”
就在他感觉人生灰暗，前路迷茫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楚青，居然给他伸出了橄榄枝。
“为什么是我？”
虽然心灰意冷，可段勇平却依然保持着清醒。
他知道楚青主动联系他，肯定不是为了打击他。
小霸王之前虽然势头不错。可在游戏机行业，也只能算刚刚起步。
尤其如今被步步高这样一顿搅局。说句不好听的话，小霸王已经再次站到了悬崖边上。
不用步步高做什么，他们就会被内部的复杂势力给推到。
集体企业，挣钱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可当不赚钱的时候，最先瓦解的就是来自内部的问题。
“因为我欣赏你！也是你让我萌生了创建步步高的想法。”
“是那次游戏比赛？”
“是，也不全是。”
“我想你找错人了，步步高不需要我，就算我去了步步高，也不可能让他变得更好。”
段勇平即便已经承认了失败，可他依然还是有傲气在。
面对对手抛来的橄榄枝，他选择了拒绝。
“段总，我想你有些误会了。步步高不是饿狼，而是朋友。我能给你小霸王给不了你的东西。”
“什么？”
“股份！让你和你的团队，成为步步高真正的一份子。”
1995年，当小霸王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一手缔造了他的段勇平，选择了离开。
原因无它。小霸王是一家集体企业。
在它为集团赚取丰厚利润的同时，段勇平和他的团队，只能拿到微薄的薪资。
1992年，段勇平就提出了股份制改革，想给一直跟随自己的老兄弟，一些股权激励，用来留住人才。
然而集体企业的通病，就再次显现了。上有掣肘，下有牵绊。
数次提出改制而不可得的段勇平，终于在1995年。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小霸王。
以至于后来说出了那句，影响一代人的经典名言，
“钱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继续在这里做，我不快乐的话，你给我多少钱，我依然是不快乐。”
段勇平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
这样一个诱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相当大的。
尤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楚青特意提到了跟着他的那帮人。
自己可以拒绝，却没有权利帮他们拒绝。
楚青给了他考虑的时间。他相信段勇平会有所决断。
汉江，陆明带着两辆板车。从火车站的货运仓，取到了广州新发来的一批货。
因为他的地理位置特殊。负责的区域也是仅次于京城的小杨。
从中秋节过后，每天从他这里发出的货物，就有好几车。
之前从广州发来的货，已经在这几天被抢空了。
是的！被抢了。
都没等他发出去，周边城市的商家，就直接带着车来抢了。
有的人，甚至带着现金直接找上门，就连他自己家里留着玩的，都被拆走了。
如果不是楚青特意叮嘱，他都想涨价了。
然而这还不最疯狂的。
库房的两百台A3，前不久，更是直接被同在汉江的另一个商家，连夜找上门，一次性给包圆了。
那是陆明，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
以前卖磁带，虽然也赚钱，可大多都是几十，几百的进账。虽然总数加起来，也不比这个数少。
可一次性三万多块钱，放你面前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很震撼的。
收了钱的陆明，一晚上没睡着，生怕一不小心钱飞了。
天一亮，就带着钱跑进了银行。
楚青对他们这些外派人员，一直都很不错。
原来卖磁带的时候，不但给他们先供货，货款也是分批次结的。
让他们这些一无所有的人，实实在在的挣到了第一桶金。
这次转做电子产品。楚青依然是先给他们发货。
而且不用他们亲自出去跑销售，只原地发货，就能提成百分之10.
并且收到的第一批货款，优先拿出五万，进行仓储和门店建设。
也就是说这三万的现金，现在是完全由他支配的。
在哪里建仓库，在哪里设置铺面。
只要向厂部报备一下，就可以了。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楚青对他们的信任。
五万块钱，在这个时候不是一个小数目。
稍微运作下，基本还有剩的。
毕竟如今的地价还是很便宜的。就是门面，只要不是位置特别好的这点钱也能完全够了。
“陆老板，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包装里面装木板是什么意思？”
刚回仓库，一个武昌的顾客，带着三个魁梧大汉，直接挡在了门口。
两个P2型号的包装盒，就那么丢到了他面前。
一个打开里面是两块木板和一些木块。木板上还有一些胶带。上面有着步步高的标志。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出自厂里的东西。而不是别人事后污蔑的。
第五十四章 危机公关的正确用法
长安，广济河边一个昏暗的小巷。
刚刚穿上裤子的陆明，随手把衬衣耷拉在了肩上就出了门，看了眼隔壁两个房间。
里面的木床，还在发出嘎吱嘎吱的碰撞，听节奏应该也快了。
抽出一根深喜，靠在河边的围栏上，享受着难得的贤者时间。
前不久，一直和他关系不错的两个老乡，发现了他偷卖学习机的事，为了不被捅出去，陆涛就把他们俩也拉下了水。
现在每晚出来，他们三个人，在不同的地方摆摊，一晚上也能卖个3-4台。
钱虽然少了，可人也轻松了。
现在九点不到，就能卖完回来享受一下。
想到这里，陆涛下意识掏了下裤裆。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感觉瘙痒。还长出了一些白色的东西。
前几天擦了点药，稍微好了些，可没过两天不但更严重了，反倒还有些味道。
他最近也换了好几个娘们儿，也不知道是谁不干净。
不过他找半掩门儿的赤脚医生问了，听说用点消炎药就能好。
实在不行，就明天再去拿点药。
只是可惜，用不了多久，这个厂就待不下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三个拿得有点多。
前前后后也差不多，倒卖了30多台，A3，P2的都有。
算下来也赚了几千块钱，是时候跑路了。
免得那一天被厂里查出来，就脱不了身。
陆涛想着事，一根烟还没抽完，两个老乡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看着还在穿衣服的两人，陆涛决定了，在干几票，他就闪人，至于他们两个，还是留下来顶缸吧。
然而等两人刚走近，陆涛还想聊聊今天的收获。
十几道强烈的手电灯光，就从四周亮起。
“警察办案，全部人不许动。”
三人还没看清楚人来的方向，就被几个穿制服，带袖章的联防队，直接扑到在地。
猛烈的扑击，让陆涛重重摔到在了地上。两颗门牙，当场磕掉，咸咸的鲜血，瞬间充满了口腔。
“不许动，全部不许动。”
四周嘈杂，动静挺大，一个大大的机器，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对着他一阵拍摄。
里屋衣衫不整的女人，也被联防队带了出来。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陆涛，心中一片混乱。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到不是怕嫖被抓，而是担心厂里的事情会掩盖不住了。
调换的货物，一直是他在亲手负责，可只要换了人，很快就会露馅儿。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处理厂里的事情。
刚被从地上抓起来，就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脸上一条斜跨的伤疤，一双眼睛，犹如夜间的烛火一样，死死盯着他。
“峥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是我鬼迷心窍了，不该偷厂里的东西。”
一瞬间，陆涛全明白了。
自己几人干的那点事，厂里全知道了。
“你们几个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魏峥看着身形狼狈的三人，真是恨铁不成钢。
眼看着好日子就来了，居然目光如此短浅。
偷那点才值几个钱，跟着楚青会亏待他们吗？
看看陆明，看看京城的小杨，听说小杨都在京城买房了。稍微有一点点本事，都不至于搞到现在这样。
可人终究是他带出来的，所以这件事还得让他来处理。不然刚才就不会等到他们完事了才抓捕，而是半途就吧他们一起揪出来了。
早在几天前，主管安保的马友亮，就发现了这三人有些不对。
每天都用自行车带纸皮出去。
有次他开玩笑说想看看，可三人突然很紧张。
以侦察兵的经验，他知道这几人有问题。
下来就直接告诉了楚青，经过调查，也确实发现了他们在往外偷东西。
人是魏峥的人，按照楚青最初的意思，直接开除了。也算给大舅子一个面子。
然而正好这个时候，江汉那边打来电话，最早两个掉包的货，已经被客户找上门了。
炒着闹着要赔偿，并且被捅到了物价局。
经过协商，楚青让陆明，按照最高规格，假一赔十，把这件事处理了。
既然事情已经闹大，就不能像原来那么轻松解决。
楚青稍微运作了一番，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有时候负面新闻，只要操作好了，也能变成正面形象。
三人被抓的同时，电视台也进行了新闻报道。
标题就是，步步高学习机一台难求，内部员工铤而走险，私自倒卖。
开头就是一篇，关于步步高销售情况如何火热的软文。
稍微夸大了一些销售数据的情况下，又提供了一些抢购的画面。以此来佐证步步高学习机的异常火热，一台难求。
当然因为步步高的产量问题，市面上，如今也确实供不应求。尤其是A3的电视游戏机，全国都缺货。
有了这种背景，在引出内部员工偷卖，就显得合情合理。
原本是步步高的一个失误，经过加工就变成了一场宣传营销。
新闻在给与一些抓捕现场的画面，和追缴的赃款。
把一个社会新闻，变成了一个经济新闻。
如果只做到这里，那也只能说是化解了一场危机。
楚青是什么人，来自三十年后的让人。
不借此在上点价值，那就白瞎了这处的机会。
新闻之后，作为总经理的柯少安，第一次面对全国观众，宣读了一份承诺。
“第一！步步高，始终坚持全国统一零售价，绝不涨价。”
“第二！步步高坚决打击假冒伪劣，以次充好。如有残次，买一赔十。”
“第三！步步高悬赏百万，欢迎社会各界人士监督所有经销商，如有私自涨价，可以向步步高总部投诉，查明之后奖励1000元。电话：512****”
以他弯弯人的身份，这样一份承诺的可信度，和价值就又上了一个台阶。
无形中就又推高了品牌价值。
这一招，在后世叫危机公关。
至于没有危机制造危机，也要公关，就叫舆论导向。
品牌营销。
当然楚青也没有放过央视。
他的这个素材当然够不上央视新闻，可上广告没问题啊。
尤其是后面三条承诺，不好好宣传一下，怎么给自己的产品塑金身。
当即又买了一个十秒钟的央视广告，专门开辟了一个时间段。
然后有意思的来了。
不少家庭发现，早上打开电视，9点早新闻之前，第一段广告是30秒的步步高的学习机广告。
中午12点午间新闻过后，又是一段20秒钟的步步高电视游戏机的广告。
等到晚上21.00电视连续剧的间隔，有来一条步步高的产品承诺。
一天看三次步步高，高质量的广告和音乐，还有高额悬赏的刺激。
一时间想不记住都难。
尤其现在的人还爱八卦和看热闹。
全国只要有步步高销售的商店，一时间直接人满为患。
不少人，就是不买，也会去看看。
然而就这样，总体广告费算下来，楚青也才花了不到150万。
如果央视广告有羊毛，楚青绝对算是第一个薅羊毛的人。
要不是现在的央视还比较保守，一次只能买一个月的。楚青还真想整年整年的包时段。
主要是现在的步步高，不差这点广告钱。
（18点还有一章）
第五十五章 人才难得
问90年代的商人有多疯狂。
步步高现在一定最有发言权。
没货，没关系，钱我先给你。
你那边太远，发不过去，没关系！钱我先汇你账上，人在你库房门口等着，货到了你直接给我就行，不用你送过来。
就这么说吧。步步高以前财务部门，只有两个人。
自从央视广告三连播，内部盗窃新闻，上了几个地方电视台后。
楚青将财务部门，直接扩编到了十个人。
七个人记账，三个人天天跑邮电局和银行核对汇款单。
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话务部门，现在直接扩编到了30人，电话是放下了又来，每个人说话都比以前快了几分。
原来的会议室已经住不下。
楚青就专门在三楼，给重新开辟了一个办公室。
电话，打印机，行军床，茶水间。通通都给她们配备上。
为了不影响到她们，楚青还专门给做了隔间。
格局就像零几年，路边常见的电话超市。
为了让她们接电话方便，楚青还让研发部，专门给改造了三十副耳机。
现在接电话，就不用手拿了。就和客服一样，带着耳机就能通话。
如果不是现在电脑还不够给力。楚青甚至想给他们把电脑都配置上。
没办法，现在的步步高就是有钱。账上还躺着一百多万，没地花。
至于扩产的事情，楚青已经将隔壁的厂房盘了下来。改造和设备都已经陆续到位了。
只等一个人到位，他就能从这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了。
11月11日，光棍节。
1993年，南京大学的四个学生，每晚无聊，举行晚间“卧谈”，讨论如何摆脱光棍状态。
因为一直没有结果，又快到11月11日了。索性四人就把这一天作为“光棍节”来组织校园趣味活动。
往后的十几年里，11月11日，就成了“光棍的节日”目的是庆祝单身。
直到2009年，淘宝商城，拿这天做了一次促销。并一举成功。
第二年就喊出了双十一的口号。
以至延续至今。
搞得后来不少90和00后，只知道双十一，而忘记了曾经的光棍节。
光棍果然没人权，唯一的节日被随意剥夺了不说，还得把你口袋也掏空才算。
扯回来！1991年光棍节这一天。
段勇平和他的十人小团队，正式入职步步高。
话说时年31岁的段勇平，也是个光棍，就是他这根光棍，摩擦得有些闪亮而已。
这一切，他的左右两位贤妻，功不可没。
早在半个月前，楚青就和段勇平达成了条件。
他带领一部分愿意跳槽的人，入职步步高。
段勇平担任公司副总经理，负责日常运营和新项目的研发。
他带来的十个人，也投入到了研发和生产当中。担任副职。
至于一开始楚青说的股份。被设置成了一个有条件的，管理层激励期权。
当然现在的步步高还没改制，严格说来还只是一家合资有限公司。
楚青和魏玲，拥有公司百分之百的股权。
为了招揽段勇平，楚青承诺将在明年，企业改制之后，拿出百分之3给与所有管理层股权。
段勇平个人，将根据业绩，获得百分之0.5-1之间的股权。
至于柯少安，原本只是一个工具人，可有了上次的事情后。
楚青觉得他当一尊牌位供着也不错。
有时候，有些问题，他出面还是要比自己出面好使一些。
所以也给了他一些期望。等公司改组之后，他可以作为公司一名，不拥有投票权的小股东，拥有0.1的小股份。
以如今步步高的发展势头，明年改组之后，这百分之五不到的股权，最少也价值几百万了。
对现在的管理层来说，这将是一笔不少的奖励。
一时间步步高全员情绪高涨，原本的大干一百天。
被段勇平改成了，“时间就是金钱，生产就是效率，抓紧每一分，不放过每一秒。”
二楼财务室，魏玲核对着一张张账单，并一一签字。
自从销量上来后，她就被楚青调来了财务，负责统筹开支。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人手太少。
财务作为公司的命脉，楚青现在还不敢轻易交给别人。
尤其现在的步步高高，高速发展的同时，每个环节都需要时刻把控。各方面人才都是急需的。
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把段勇平挖过来。
自己身边可信任的就那么几个，小杨远在京城，除了那边的出货。广告这块现在也是他在跟央视洽谈。
如今的他，已经算勉强能用了。
只不过，每次都需要楚青把任务流程，详细安排好，还是缺少了一些主观能动性。
不过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独挡一面。
听说他最近上了一家夜校，也在开始学些管理上的东西。
这人啊，有个女人在身旁就是不一样，不但能知道买房子，还知道学习了。
然后就是魏峥，原来他一直负责卡带厂那边。
步步高虽然开始盈利了，空白卡带那边，楚青却也一直没停止。
几个月的不间断生产，空白卡带的储量已经很可观了。可楚青却还是觉得不够。未来几年是磁带的黄金时期，就这点，都不够一首歌卖的。
要不是陆涛的事情，楚青还不会让他过来。
如今他接过了陆涛的位置，专门负责进销存。
几人中他现在算是最忙的。每天被几十个经销商，追着要货。
别看现在外界各种缺货，楚青依然让他在仓库中留着一些存货，以备不时之需。
杜江明还是掌管着研发部，P1、P2、A3上线之后，楚青就交给了他们另外两个任务。
短期任务是学习机的升级款，只有不断更新换代，才能一直占领市场。
第二个任务就是录音机。如今的录音机价格还是有点高，得将它也打下来一些。
等每家都能买得起录音机的时候，才是卡带生意最好的时候。
当然楚青还有一个长远的任务，只是如今步步高的技术储备还不够，得在多做一些积累。
另外研发人员，也得继续招聘。
至于小江西，段国宏。
最初的计划，是在段勇平来了后，楚青让他去做总经理助理，跟着老段多学点东西。
他们毕竟是宗亲，老段一定不会吝啬教导的。
可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说什么也不去。
宁愿给楚青提包，每天到处跑，也不想去坐办公室。
用他的话说，跟着楚青，能学到的跟多。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笨，还是真聪明。
（股权问题，大家将就着看，本人不是不太懂，有错误欢迎指正，立刻就改。）
第五十六章 研发不能停
段勇平，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
向往着事业有成，然后归隐家庭和田园。
要不然也不会在40岁，就和老婆一起退居幕后。
在事业上，他也是个坚定的人。
他相信人定胜天。
在他的认知里，楚青已经将步步高做的这么好了，完全不用在从外面找人来接手。
还愿意拿出一部分股份分给别人。
度过了最艰难的步步高，现在可以算是扬帆起航，可以坐享成果了。
任何一个人来接管，都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也是为什么。当楚青邀请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来。
他不想被人说是，走了狗屎运。
在他的人生当中，没有走运的说法，他的一切都是自己拼搏来的。
所以他更享受，靠着自己拼搏获得的成功。而不是坐享其成。
如果他真的愿意坐享其成，他当初就不会离开BJ电子管厂。
哪里后来改了名字，叫京东方。
只是来到了步步高后，段勇平才知道，这里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楚青也不是一个安稳的人。找他来，也不是让他坐享其成的。
楚青不会只满足于眼前的成就。
除了那些大型的国营企业，段勇平从来没见过哪个私人企业，将研发部门做的这么大的。
不算上自己带来的四个人，在他来的时候，步步高的研发部门，就已经有了15个人。
其中三分之一是电子电器方面的大学生。
在这个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的年代，找到这种专业对口的人才，不是一般的难。
因为这种人才，也正是国家需要的。
私企和国企相比，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段勇平，更多人还是愿意去吃金饭碗。
除了人才，研发部门的设备和仪器也是最先进的。
据说楚青前后在这个部门，已经投入了一百多万。
甚至动用了十多万的外汇。
这样的大手笔，比他之前待过的怡华集团，都还要阔气。
作为中山三大公司之一的怡华集团，在研发投入上也只有50万不到的预算，并且没有外汇支持。
可在公司还没盈利之前，楚青就敢砸大量资金进研发部。
然而这还不算最疯狂的。
段勇平现在都还记得，上任第一天楚青和他说的话。
“在步步高，产品研发永远不能停。前五年，每年公司利润的百分之五十，将全部投入到研发中。”
“我们的第一步，是赶上国际基础水平。”
“研发部的人手，也最少要提升到100人的小团队。”
作为一名真正的电子人，段勇平最能真切的感受到，国内技术和国外的差距。
他们现在生产使用的，都是国外淘汰的技术。
说句相差20年，都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然而楚青不但不惧，还想在五年时间内，追赶上国际水平。
也不知道楚青是疯了，还是癫了。
居然敢定这样的目标。
那一刻的段勇平，内心是激动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看着眼前的楚青，第一次觉得，他的身上有道光。
因为他知道，如果步步高真的如此去执行，那么五年时间，是真的能做到。
先进技术我们是差，可基础技术，只要愿意砸钱进去搞研发。
别说五年，人员资金到位，三年就可以赶上。
一个十亿人的大国，从来不缺人才，真正却的是资金。
很多行业，不是我们真的比别人差，而是资金不够，没机会给你发展。
以如今步步高的发展势头。
百分之五十的利润用于研发，是多少企业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现在这个任务落到了他的头上。
自从段勇平来了之后，楚青就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他懂技术，又会营销。
有着楚青之前的安排和放权。只要他不是昏了头。
现在的步步高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安排好了步步高，楚青就准备带着黄章，去执行下一步计划。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得去见个人。
财务办公室，偌大的办公桌，摆满了各种单据。
计算器噼里啪啦对着总数。
每核对一个，魏玲就会认真记录一笔，确定总数没有误差，才插入一旁的文件当中。
已经十一月了，深秋的南方，才刚刚有了一丝凉意。
身穿长袖衬衫的魏玲，外面就套了一件浅色小西装。
低头书写的时候，她总感觉胸前顶着办公桌，有些挤得慌。
抬头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关着没有锁，不过这个时间一般很少会有人来。左手熟练的反倒后背。
“咔哒”一声轻响，她才感觉束缚少了点。
别人都羡慕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大了也是一种负担。
楚青让只有初中学历的她来管财务，一开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好在魏玲心中有股狠劲，她不想别人背后说闲话，是靠着楚青上位的。
虽然事实如此，可她也想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为了弄懂这一行，她还专门找人买了本《工业会计学》来边学，边工作。
所以自从来了财务，除了吃饭，基本一天24个小时的泡在办公室。
睡觉就在后面的休息室，这里已经被她改成了卧室。
既方便工作，也能随时学习。
也许女人天生对钱敏感，只半个月不到，她就基本理顺了财务工作。
不但能独自看懂报表，也能发现一些账目上的小问题。
只是随着工厂越来越忙，她见楚青的时间反倒少了。
虽然两人都在厂里，可楚青一般很少来财务。
他大多时候，是在研发和营销部那边。
每天从自己手里过着，几十万上百万的资金，他居然来看都不看一眼。
换了个人，估计把他搬空了都不知道。
尤其最近那个姓段的副总来了后，两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和自己在一起都多。
听说最近还会成立一个新部门，让黄章负责。
看了眼办公桌上，仿佛总也看不完的单据。
魏玲没来由的有想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再干嘛？
“咔哒~！”
紧闭的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愣神的魏玲，赶忙拉了拉胸前的西装外套。
可等看清来人，脸上惊慌的表情，瞬间换成了欣喜。
一个男人，捧着一个精致的蛋糕，走进了办公室。
第五十七章 生日快乐
过生日吃蛋糕，是从七十年代末才开始流行的。
当时过生日送礼物，送一个蛋糕2-3块钱，既有面子又方便。
不过当时也只在京城和周边一点的地方流行。
随着开放，这一形式也流行到了全国各地。
罗湖的西元糕点，算是深圳最早的西式糕点。
为了这个蛋糕，小江西从早上就过来等。好在赶在下午下班前，送了回来。
关了灯，点上两根蜡烛。
6寸的小蛋糕，上面一个大大的二十。
楚青把蛋糕轻轻放在办公桌上，从口袋拿出一盒磁带，放进了角落的一个录音机。
在音乐响起前，快速回到桌子前立正站好。对着魏玲弯腰鞠躬。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
一边唱着，还一边跳着舞蹈动作。
音乐是今天刚刚录好的，也是魏玲的生日，让他想到了这首歌。专门找陈明给帮忙录了一段。
和以前的生日歌比起来。海底捞的生日歌非常的写实，加上曲调欢乐又很嗨。
瞬间就能点燃生日的氛围。
“哈哈哈~！你跳的什么啊！”
本来有的被这氛围感动的魏玲，在楚青开跳的瞬间，立刻绷不住了。
看他滑稽的动作，明显是临时起意的。动作跟不上节奏，还跳的歪歪扭扭的。
“每一天都精彩，看幸福的花儿为你盛开，听美妙的音乐为你喝彩，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祝你幸福永远，幸福永远”
楚青也知道跳得不行，毕竟才学的。可他依然忍住了笑，认真唱着歌做着动作。
笑着笑着，魏玲的脸上流下了一串泪水。
女人眼里的浪漫是什么？不是你的海誓山盟，也不是你的远大理想。
而是明知道跳不好，却为了她愿意献丑，愿意逗你开心。
这一刻的楚青，就是魏玲最好的生日礼物。
“哎呦~可累死我了，快许个愿吹蜡烛吧。”
音乐结束，停下来的楚青也觉得有些唏嘘。多久没有做这么中二的事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大学时候吧。
也许恋爱真的能让人年轻。
“嗯~”
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魏玲吸了吸鼻子。
开心的看着楚青，在心中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
只是当她低下头，吹向蜡烛的时候，一根沾着蛋糕的手指，就迅速画上了她的脸。
“呀~你讨厌！”
反应过来魏玲，看着恶作剧得逞的楚青，也迅速伸出两根手指，朝着楚青脸上画去。
“哟~你划不着。”
“站住！你别跑，快点过来让我画一个。”
“来啊，抓我啊，抓住了就让你画。”
“楚青你有本事别跑！”
不大的办公室，留下了两人欢乐的笑声。
等在门口的小江西段国宏，听着里面传来的嬉笑，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为了这个蛋糕，他可跑了一整天。总算是没把事情搞砸。
不过慢慢的，他脸上嬉笑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里面嬉闹的两人，现在好像开始在往，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上发展了。
他现在是走，还是继续站门口等？
青哥来的时候，就只说了让他在门口等。
可没说，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啊。在线等，挺急的！
不过没让他纠结多久。
随着办公室里屋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外面的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更不能走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财务室随时会来人。为了不打扰两位老板的雅兴，他就只能当一次保镖了。
本就不大的休息间，充斥着一股汗液和体香夹杂得特殊味道。
凌乱的小床上，紧紧挤着两个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产生负距离。
“明天就要走吗？”
刚刚激情过后的魏玲，脸上还挂着没有褪去余韵。
听说楚青马上要去外地，魏玲有些不舍的把他环抱自己的手紧了紧。
“嗯，这次行程有点赶，我想趁着过年前，早点把事情安排好。”
在楚青的计划中，除了步步高的本部。外面的营销点，也是他未来发展的关键。
“也可以过完年在去啊。”
“过完年这个机会就没那么好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
魏玲本想说跟着一起去，可她知道楚青不在，厂里就更需要她坐镇了。
这也是为什么。建厂之初，楚青就把她安排进来的原因。
“放心，除了黄章和国宏，大哥也帮我找了几个老战友。有他们在没事的。”
有了肌肤之亲，两人之间，现在又多了一份牵绊。
91和92是一个分界线。
91年算是我国发展途中，遭遇的比较大的一次经济危机。
大批外资撤出，国际上对我们又在实行经济制裁，崩溃论也是喧嚣呈上。
在完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又有华东水灾这种天灾，可我们还是艰难撑了过来。
随着92年新的经济复苏。大批外资重新进入。那个时候，稍微好点的资源，都被他们瓜分了。
现在去虽然手续方面要麻烦一点，可能真正获得一些实惠。
等到明年之后，稍微好点的位置，就不是现在的价格能拿到的了。
凌晨五点，魏玲打着哈欠，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门口的小江西已经不见了。
在昨晚上，等到办公室下班，他都没见楚青出来，就知道今晚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想到早上还得早起，就也会去睡了。
步步高早班是8点钟，食堂的早饭一般6.30就会开始。
看了眼时间还早，魏玲也就没去食堂。而是去了三楼楚青的屋。
他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长。将会跨越半个中国。除了日常用品，衣服也得多准备点。
别看现在南方还很暖和，听说京城那边，已经下过几场雪了。
今年的夏天有多热，冬天就有多冷。
袜子，内裤，秋衣，外套。都被叠得整整齐齐的。
楚青爱干净，内裤也特意多带了几条。
好在这些东西，平时本身就是她在收拾。所以整理起来也没什么生疏的。
黑色的皮箱，被她从里到外装的满满的。直到确定没有少了什么东西，才放了心。
第五十八章 王康平
“开往南京西的第212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旅客们尽快上车。”
以前江苏到广东，并没有直达列车。
这趟车是91年四月开通的，途径江西，浙江走上海到南京。
楚青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小江西和黄章，另外两个是魏峥的战友。
一个杨丘山，一个顾成。别看两人都长得不怎么样，可那爆发力。见过一次楚青才知道，什么叫做战场上的精英。
尤其顾成，别看平时话不多，可他后腰上，随手插着一把匕首。出刀就要见血。听说他回去这几年，家里并不太平。
为了水源，和人打过好几次架，要不是他立过功，估计现在早关进去了。
杨丘山稍微好点，他回老家之后，也就种地，修房子。身上那股战场上的气息，也收敛了许多。
就是这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每个数。
当魏峥得知楚青要出远门，就通知了两位老战友，来给他当保镖。
原本楚青也想低调点，可这个时代不允许啊。
尤其黄章和小江西两个，都才16、7。这几个月伙食是不错，也长高些，可在那些混江湖的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为了旅途舒服点，楚青托关系从火车站弄了几张软卧。
这年头普通人只能买硬卧。如果不是步步高是合资工厂，又有DZ市出具的证明，楚青想弄几张软卧车票都不得行。
87年的管理办法就再次明确过，达不到要求，没有详细证明的，是不准售卖软卧票的。
而且买软卧票，还得专门去车站计划室，办理多层交接签认才能拿到票。
上9号软卧车厢，不但得再次查验，还得进行详细登记报备。
知道的这是坐软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航天飞机呐。
“哐垱~哐垱！”
火车开动，素白的软卧车厢，环境也确实要好得多。
两人一间，还带门。
楚青刚坐下就又打了个哈欠。
昨晚上鏖战到三点，即便年轻也依然有些疲惫了。
也不知道魏玲哪里来那么好的精神，除了第一次有些生疏，后面几次都是她在主动。
不但没受破瓜的影响，反而还越战越勇。
早上更是五点钟就起来，帮他收拾行李，还给他煮了几个蛋。
搞得好像他是受伤留血的哪一个。
“青哥，要不你先睡会儿，我去黄章他们那屋玩会儿。”
小江西和他一间，知道楚青昨天没休息好。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直打哈欠。
“行吧，我睡会儿。中午吃饭就别叫我了。”
楚青无奈的点点头，看来得提早养生了，上辈子他也是过了三十才注意这些，没想到穿越回来才刚二十，就得要保养了。
话说东北现在应该能买到虎鞭吧。要不然小杨帮忙收点，免得以后买不到了。
见楚青合衣躺下，小江西默默关上了门。
跟着楚青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见楚青这么累的。
想起前不久听的一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一点。
可是为什么有些人又说，办那事爽得很，难道得分人？
他那知道，山妹子和城市姑娘，耐受度是不一样的。
尤其魏玲还从小就骑过马，熟练度涨得可是蹭蹭蹭的快。
楚青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杨丘山和黄章在外面聊天。
楚青睡觉的时候，外面过道上杨丘山和顾成随时有一人在。
这年头别以为卧铺车厢就安全。
虽说其他车厢的没有通报过不来。可架不住，卧铺车厢也有能混进来的。
有些江湖好汉，还专门就是做卧铺车厢生意的。
门一开，过道的杨丘山就站了起来，见楚青出来，就随手把手中的烟给熄灭了。
关于楚青二手烟的言论，他们也听过了。
毕竟魏峥对这些老战友，还是很关照的。
“你们吃饭没？”
“中午吃了点盒饭。”
搭话的是黄章，在步步高这几个月，他最大的改变就是社恐少了，人也开朗多。
“那你叫上他们，我们去餐车。”
睡了一天，楚青也有些饿了。
212是25A型客车，也是国内最早的空调列车。
比起第一次南下坐的那些25型的普通列车，这个车最大的好处就是味道少了，空气好了。
其他几节硬座车厢味道怎么样，楚青不知道。
可这软卧和餐车车厢的环境，算是这个年代相当不错的。
一个青椒肉丝，一个番茄鸡蛋汤，在加一个土豆肉丝。
火车上的餐，味道说不上多好。可这年代有一点好。
就是分量十足。
五个人两菜一汤却能吃的很饱。
在过二十年，就这样配置的五个人，在火车上你不点六个菜都不够吃的。
而且价格也比这贵好几倍。
车到苏州，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
睡了一路的楚青，早把前天的疲惫给补了回来。
刚出站，就看到了等候在外的王康平。
王康平，湘南岳阳人。个子不高，穿了一身西装衬裤。30来岁的年纪，剃了个平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挂着常年不褪的笑容。
他原本是虎门一家服装厂的车间组长。
因为一次机缘巧合，被人带着一起去了楚青哪里买卡带。
接触到这行后，感觉卡带生意很有搞头。
于是就借助自己在厂里的好人缘，开始代理卡带。
当楚青决定往外扩张的时候，他也是最先站出来的几个之一。
甚至辞去了组长工作，领了苏州这个点主动过来开阔市场。
他之所以选择来苏州，是因为他的一个发小，在这里当个小干部。
有着本土熟人优势，再有楚青的卡带质量。
所以很快就打开了销路。
只是随着后来，楚青的主动缩减，让他原本快速发展的势头给降了下来。
原本他也想改换别家。可后来步步高投产的时候，楚青找他们所有人谈过一场之后，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盗版终究上不得台面。
他靠着楚青赚到了第一桶金，两万块钱。
所以当楚青提出，让他们以外派销售人员的身份，加盟步步高的时候。他也选择了答应。
最终的结果告诉他，他的选择依然没有错。
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步步高创造了，比卡带市场更大的辉煌。
两个月时间，从他这里销售出去的学习机和游戏机，已经达到了180多万。
光他个人的提成就超过了10万。这已经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笔财富。
所以当听说楚青要过来的时候，他提前一天就定好了酒店，并亲自开着车过来迎接。
第五十九章 走品牌的路（求追读）
为了接楚青，老王专门租了两辆桑塔纳。
这年代，桑塔纳走路上的回头率是杠杠的。
火车站回酒店的路上，老王一直是那副标准的笑脸。
说道最近步步高的销售，嘴巴都快裂到后槽牙了。
他是底层一步步起来的，对于楚青的感激那是真的记在心中。
“老王啊，你就别搞那么麻烦，简单点就行了。这趟出来行程有些赶，你这边最多待三、五天就得走。”
“别啊，听说您要来，许多本地经销商，都等着给您接风洗尘呐。”
这年头厂家就是上帝，谁有货谁是爸爸。去到地方，经销商都得负责招待。
“这样吧，也不用他们请，你明晚安排个地方，我请他们。”
经历过后世的主仆移位，楚青还是不习惯现在这套厂商是老大的行情。
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可在步步高，他时刻提醒自己，经销商能笼络还是得笼络。
别看他现在，对外喊话取消经销商模式。
可那是没办法，要低价抢占市场，就得减轻一切枷锁。
可当同质化竞争开始的时候，还得靠这些经销商出货。
只是最终那种区域代理的模式，会彻底被他抛弃而已。
这次楚青出来，第一是看看市场的实际情况，第二就是为公司的下一步发展铺路。
自从那句“计算机的普及要从娃娃抓起”的名言出现后。全国开始大力培育计算机人才。
尤其是各大中小学，都开始开设微机课。
早在80年代任天堂就推出过FC键盘分离机套件。只不过当时信息落后，知道的人不多。
国内为了开展微机教育，在大力从国外购买电脑的同时，也在加快自主设计。
80年代中后期，也推出过几款中华学习机。甚至成立了一个叫中国教育电子公司的单位，来专门推广这一产品。
只不过他们对标模仿的是当时的苹果电脑，定位也是针对中小学生，计算机基础教育。
走的是高大上的官方路线，直接进入中小学的课堂。
而且售价比较高昂，在加上营销做得不到位，才没能进入普通百姓家庭。
那个时代的电脑，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台能打字的机器，用处单一，价格还贵。
步步高之所以能成功，除了他亲民的价格，最重要的是楚青的宣传营销做得好。
在这样一个，全国大力支持电脑事业的时代背景下。
步步高学习机，成了电脑最好的替代品。
3分钟的中秋广告MV。就像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说到了许多学生家长的心坎里，引起了消费者的共鸣。从而才能一举打开市场。
而这，并不代表步步高的产品就真的有多好，就能高枕无忧了。
从九月份开始出货，到现在刚刚两个月的时间。
步步高收到的故障反馈，已经超过百分之1。
好在现在他们是一家独大，同行也并不他们好多少。所以才没有传开。
可楚青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在抓紧产品质量的同时，也迫使他不得不加快售后服务进程。
原本这是为后续再次提高门槛准备的杀手锏，不得已楚青只能提前祭出了。
至于招回工厂返修，那是不可能的，来回的时间不说，对公司的品牌信誉也不好。
这不像20年后，产品有问题，企业主动招回，这是负责任的形象。
现在这个年代，你只要敢招回，口碑就能瞬间嘣掉。
所以，楚青才会在段勇平到位的第一时间，就主动下市场。
“最近几天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先帮老王把人手框架搭起来。”
刚到酒店客房，楚青就招来了黄章。
他从步步高建厂就进的公司。
算是全程参与了学习机的设计，市场反馈的故障问题，他基本都清楚，公司也有相应的处理方案。
在研发人员当中，他只能算是个打杂的。
现在这个档口，对当地进行维修人员培训，也就只有他最合适了。
所以当楚青决定成立售后服务部的时候，黄章就成了主要负责人。
“青哥放心，保证三天完成任务。”
“感谢黄兄弟的帮忙，最近的故障问题，下面经销商确实反映有点多，还得劳你受累多辛苦几天。”
说着王康平就几步上前，紧紧握住黄章的手，又是感谢又是寒暄的。
“王~王总，不用~不用客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工作。”
面对陌生人的热情，黄章还是有些不适应，一着急说话就又开始有点结巴了。
“老王，他就是个搞技术的，你别吓着他了。”
知道黄章不习惯这套，楚青也赶忙帮他打圆场。
“那行！要不你们先休息下，吃完饭，我们下午在去看地方。”
“不用了，现在就去吧，火车上也睡得够久的了，正好去走在。”
售后服务部，只是楚青计划中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分公司设立。和旗舰店选址。
他们这几个外派销售人员，终究只是权益之际。
眼看着92就快到了，楚青决定明年改组之后，就让他们原地组建分公司。他们几人，就是各地分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
这件事，早在上次开会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而之前销售节流的几万块钱，就是前期为了分公司建设准备的。
从步步高建设之初，楚青就做了详细的规划。
他要做的不只是产品，更是品牌。
从全国歌唱大赛开始，他一步步推的就是品牌的概念。
不管是“青春筑梦，步步高”的广告词也好，还是歌唱比赛，中期MV广告。目的都是打响步步高这个品牌。
当别人还在为怎么做产品而纠结的时候，楚青已经站到了第三层。做品牌。
现在的企业，都是先做产品在做营销，最后做品牌。
可楚青却是反过来的，他是先做品牌，在做营销，最后做产品。
也就是这个年代，产品不重要，楚青才敢怎么做。
换了十年后，楚青要敢这么做，估计一巴掌就会被人拍死。
做品牌最大的好处就是，品牌起来了，不管做什么产品，都能快速打开市场。
而先做产品的弊端就是，每出一款产品，就必须得重新投入大量资金去推广，去宣传。
如今的央视广告，是最便宜的时候，现在这样做还不觉得。
可从明年开始，央视的广告会节节攀升。有那个推产品的钱，我还不如拿去做研发，从根本上直接甩开对手。
反正我在最便宜的时候，用最少的钱，已经做了最大的品牌。
这也是为什么，楚青在发展如此重要的时期，会开始筹建旗舰店。
旗舰店，就是品牌的形象店。就是品牌价值的落地表现。
电视看见的，和身边就有的。两相结合就是顾客心目中的那个品牌。
对吧，乔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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