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无能为力3
“鲁迪的身体状况已经陷入无法继续执行任务的状态”的这个推测，虽然就公会听到的内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会特别交代要“休息一下”怎么想都不太乐观。
再加上盗贼团抢走的东西与犯罪手法，如果他们不是盗贼团，也跟盗贼团脱离不了关系。
不是乔可罗的人却能够清楚掌握商队动向以及哪些人护卫的队伍可以袭击哪些队伍不行，再怎么样一定有情报来源，见过三大公会所有人，有这种需求，又不是三大公会的Ａ＋证冒险者，很难不去怀疑。
虽然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可能性，但是手法利落到能让来调查的“苍狼”与“闪耀”都毫无所获，就只有他们了。
我继续假装闲聊。
“我在奇德的时候把人家的琉璃剑弄坏了，所以才想问问这东西到底是脆弱还是耐用。”
“弄坏？敲坏那是你的问题，不过如果是被魔力弄坏的话质量还不是普通的糟。”
“原来是质量太糟嘛……？”
我觉得问题应该不是那样。
“不然有其他可能吗？琉璃剑虽然必须用流动去置放魔力，不过以不是流动的方式置放顶多就也只是填充太慢无法发动，质量太糟就会因为魔力敲击裂痕造成断裂。”
“断裂……从里面嘛？”
“从外面，从里面的话是魔力注入太多了，低阶的法器容量太低撑不住瞬间注入的量，像是气球爆开那样，哪家的啊，下次别买了。”
“唐提亚姆……你认识吗？”
玖兹渥马把头转过来，一脸惶恐看着我。
“你在开玩笑嘛，那可是奇德最高质量的琉璃剑工坊。”
“我弄坏了一把附两个魔法的，还有我丈夫送我的更高阶的……嗯。”
说到后面非常心虚，我大概猜到原因在哪里了。
因为圣物的加护，最低流动的魔力量也能轻松弄坏质量中等的琉璃剑，而维札送我的恐怕还不是再往上一阶的一般品项，如果是的话店主应该会再拿出更好的质量让我测试。
想到这里我就胃痛，自己到底在这几个月经手了什么可怕的金额。
“结了婚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呢。”
他莫名吐槽，我也只能苦笑接受。
“我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能改变那么多，走吧。”
下午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抵达班堤伯特伯爵的宅邸，看来是失败了。
究竟是真的安全，还是他们察觉了我们的目的。
我把手上的药交给仆人，并告诉他保管方式。
“公爵大人另外委托我要谈一些事情，这是文件，还请转交给伯爵大人。”
“我明白了，几位还请稍后。”
看起来是管家的仆人接过手上的信封便点头出去，留下了泡茶的女仆以及我们六人在房间里，不耐旅行的玖兹渥马说是要休息一下就打起瞌睡，我与坐在对面的三人相望，另一个坐在右边的单人椅上。
“没听说你还有事情要办啊，我们可以先走吧？”
西兹看着我，我点头。
“没问题，你们要分头这时候就可以结束委托了，这是委托护卫的费用。”
从袋子里掏出一小包钱币放在桌上，他打开来检查，确认金额在行情价就收下了。
他和其他人用眼神打交道，我请女仆带他们出去。
在门关上后，我叹了一口长气。
“结果还是只能用搜山之类的方法吗？以盗贼团的状况感觉需要准备其他诱饵啊。”
“把『信号』放在粮车之类的？”
玖兹渥马依然闭着眼睛回答我，我揉揉被义羽背带束得有些酸痛的肩膀。
“效果再怎么样都不会比这瓶药好，粮袋太容易被替换了。”
“不过他们或许就是因为药太难销赃所以才不动手的？”
“不，即使效力减弱，把他倒出来稀释成下级伤药贩卖也比粮草有赚头，而且按照判断他们非常需要药，毕竟市场上药品处于一个近乎无法供货的状态。”
不管是要拿来自用或是给鲁迪使用，他们一定也需要药。
“不考虑让你的丈夫处理这件事情吗？要人的话……。”
他睁眼揉揉眉心，站起来，走到窗边。
“这样乔可罗，或是这个国家就会开始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吧。”
当援兵进入乔可罗，就不是普通的帮助搜山这么简单的事情。
先不提盗贼团的下场，基辅恐怕会在短时间内以防御的名义打过来。
茶汤映着我的红色眼眸，热气渐渐消失，我摇晃杯子，将之一饮而下。
因为政变的关系，基辅似乎对于入侵这回事跃跃欲试，毕竟萨奥雷菲欧亚现在对他们可是烫手山芋，五个圣人，如果不能各个击破，不管是几万的大军可能都抵不过五个人一人一个法术。他们不败的将军据说也是圣人，是基辅唯一的圣人，夜之圣人齐恩．罗德立克，但正是因为知道圣人有多强，所以自己的敌人有那么多的武器自然会害怕，一百多年前，他们也是抱着避免同归于尽的想法才接受鲁迪的调停吧。
只是在这几十年多了四个圣人，这种实力偏差是造成对方反弹的主因，想在圣人的力量完全觉醒之前把对方除掉也是人之常情。
门在之后被打开，一位脸上有着山羊须的贵族男子走进来，那胡须与他年龄的模样看起来格格不入，为了威严才蓄须的吗？
“你就是桑公爵派来的使者吧，我是达利．班堤伯特，我在信件读到了相关的内容。”
“总而言之就照信上的处理就好，我们会在这里的旅店住上几天，发生什么事情还请告诉我们。”
“我明白了，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嘛。”
我苦笑。
“让宅邸内的仆人不要去动他吧，我并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
“你那么肯定吗？”
“这时候只能相信自己，不过至少在我离开前，不要有人去动才是。”
他瞇起了眼镜下的绿眼，灰色的短发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我站起来，径自的说。
“那我们就先去找旅店了，还请多注意保管。”
“那当然，还请慢走。”
第183章 波折的原点1
我与玖兹渥马走出宅邸，前往街上。
沃特卡领虽然不大，但有不少商行为了省钱在这里设置集货行，而在乔可罗只设置交易点，完成交易的品项不会在那里停留，会被运到这里存放。
某意义上商品项目或许比乔可罗丰富很多，但能不能交易取得也是一回事。
比较珍贵的品项，也不是说想买就能直接买到，没有足够的声望与信用，是买不到那些东西的。
“所以要住哪？”
“『狐狸与商草』吧？”
作为“荆棘子羊”东边境分行的子商行，虽然可能不会认识我，但是拿着“荆棘子羊”的商牌或许多少能给点优惠或方便。
我走进商行，小型餐酒馆的摆饰风格映入眼帘，感觉是一间好店。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吗？”
我跟玖兹渥马在边缘的桌子坐下，女侍亲切的招呼着。
“我需要你美丽的笑容。”
看着女侍的表情瞬间冻结，我忍不住的笑。
“你就别再用这种技巧搭讪对方了，你会害我们没地方睡的，不好意思，我需要两间单人房，另外请帮我准备两份餐好吗？”
将小费推出来的时候附上了“荆棘子羊”的商牌，原本的女侍将表情收起来，很尊敬的将小费收下，将牌子还给我。
“请稍后，您要不要换到里面的包厢呢？”
“可以吗？麻烦你了。”
跟着女侍走进后方的房间，和前面的餐厅相比，包厢的布置非常豪华。
“请稍待片刻。”
随后走进来的是一位男士，桧木色的棕发配着黑色眼珠，看起来非常有神。
“『荆棘子羊』的贵客，我是总管纳欧兹，需要些什么吗？”
“可以告诉我这里的物价以及商品流通的状况吗？”
将现况稍微说明以后，我问出这个问题。
和“荆棘子羊”一样，这里也有提供情报的服务，打听以后就和乔可罗的差不多，药品短缺，但粮草并没有比较贵，反而有倾销的情况。
我说。
“看来都卖来这里了，也难怪这里的商队没有被袭击。”
“毕竟在犯罪地点销赃容易被发现吧。”
玖兹渥马搔头。
“感觉上应该要换个位置投饵才是。”
吃着送上来的轻食，我思索着下一步。
总管似乎猜到我们的计谋，答应帮忙关照。
“这几天会帮您多注意伯爵邸的动向，还不要太过担心。”
“是说你们这三个月有接过『炽炎』的询问吗？”
“『炽炎』？这几个月的话还是来购买药品比较多。”
药品……真麻烦．结果还是什么情报也没得到。
我把情绪收在心里，平淡的回应。
“我明白了，还谢谢你的帮助。”
“还有另一件事，虽然和商行无关，他们这几个月都会往帕里卡托的方向移动。”
帕里卡托？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帕里卡托山脉除了那个晶洞以外，也没有什么太危险的魔兽存在，因为湖水咸度过高，那里能生长的植被也少。
难道鲁迪被藏在那里吗？但是那里不适合长期生活，水、粮食、气候上，嗯……该调查一下吗？
“是个很有用的情报，谢谢。”
在纸上书写，随后将信封密封，接过玖兹渥马的图章戒指在信封盖上封蜡，把信递给总管。
“苍狼”收到以后应该能好好处理吧？现在是重要的时期，不能打草惊蛇。
干冷的风将窗子吹的吱喳作响，日光带着一点迷蒙，但除了等待黄昏，也无事可做。
放下信纸，我捞起了随身行李走出房门。
被我敲门吵醒的玖兹渥马应门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闯入房间。
“夜、夜袭？”
原本的紧张感瞬间脱力，我苦笑。
“很可惜，不是，这里暂时交给你，如果两天后还是没反应就回来，药就送给伯爵当作是答应帮忙的谢礼吧。”
从惊吓中恢复正常的玖兹渥马很快就掌握情况，把手上抱着的枕头扔回床上。
“事情很紧急吗？”
“我不回去会有穿帮的危险吧，有人试图入侵公爵邸想偷走水之圣物。”
信上写了宅邸昨晚遭小偷入侵，除了那天谒见的房间以外，似乎趁用餐的时间点对客房那附近翻箱倒柜。贵重的摆饰与金币没有被移动，倒是艾琳娜带去的珠宝盒整个失踪，在客房，又能有价值到能让其他东西相形失色的东西，怎么想也只有这个可能。
让拉维尔护卫果然是对的，如果人被带走就不是普通的危险了，被发现是假的圣女且没有任何价值的话，被灭口可能性很大。
听闻此事的玖兹渥马瞪大眼，马上点头。
“我明白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路很安全，而且有乔可罗巡逻的夜哨，某意义上很安全吧，有事情逃往有灯光的方向就好。”
说没有风险是骗人的，但赶夜路的确是比较好警戒，因为天色得到方便的不是只有敌人。
真的不行就只好借用圣物的力量，不过是最后手段。
“那我就先走了，这个牌子留给你，发生什么紧急状况都可以用这个牌子请商行的人帮你解决。”
把“荆棘子羊”的牌子抛过去，他双手接住，对我挥挥手目送我离去。
连商行都没有知会就直接从侧门离去，从偏僻一点的巷弄避开视线去城门口。
晚上是禁止进出的，带着披风的我拉紧帽缘，走到旁边的守夜室，站哨的自备兵看见有他人虽然警戒，但是见到我从袖子里掏出的乔可罗徽章表明秘密命令需要出城以后也放我通过。
将疏通用的钱袋交到卫兵手上，对方笑着说不用那么客气还是收下了，随后我从小门离开。
幸运的一路上没有人靠近，探查用的风魔法没有感觉到奇怪的移动物品，连休息都没有，我直接奔往乔可罗。
与门口卫兵打过招呼以后，避人耳目趁着还没天亮从外围绕了一圈回到公爵邸，我在门口降落。
“克利香缇？”
“威特，现在情况如何？有人受伤吗？”
守夜的卫兵摇摇头。
第184章 波折的原点2
“对方的手法非常利落，所以没有人受伤，感觉是能使用『暗影』之类的斥侯兵。”
“因为公爵邸有不少魔法道具，所以请魔法师使用『警戒』之类的信号魔法也不好……，没关系就先这样吧。”
“需要通知公爵大人吗？”
“不，不过需要和莎莉雅老师说一声，明天再来商讨状况。”
“军神吗？好，我就去通知，你先进来吧。”
进到宅邸，我马上回去房间将自己的衣物给换下来，把义羽卸掉。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换上之前预防万一用的“圣女的礼服”，虽然有另一套更华丽的，不过太占位置所以只拿了比较简便的款式来乔可罗。
避免被搜查，有藏在衣柜的夹层真是太好了。看着一旁被翻乱的行李，自己虽然并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不过药品之类的东西也消失无踪。
亏死了，早知道也在那几瓶也放个信号魔法，大失算。
戴上面纱，把盘发拆下来。虽然和艾琳娜有些差距，但是只要看背后就能辨别谁是真的圣女，即使被袭击，见到我还是不会认错人。
虽然就某些贵族的概念为了保护目标，找一个“包含特征”都完全一样的替身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不过就是为了混淆我才戴起义羽，现在见到没有翅膀的圣女也只是“恰巧”撞见真的圣女罢了。
趁着黎明前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想着接下来可能发展的情势，除了尼洛沙德公爵以外，得要告诉拉维尔跟艾琳娜。
不过他们想要水之圣物做什么？即使直接对着他许愿也不会实现愿望的，还是说目的并不是水之圣物？
虽然不停的思考情势的走向，但还没想出来就因为疲累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查觉到有人在碰触自己，在面纱被拉扯的时候我抓住眼前那只手，熟悉的脸近在眼前。
“是拉维尔啊。”
松一口气，太大意了，如果是盗贼的话搞不好就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脱身。
我无力的放松，原本另一手扶着我的拉维尔就这样把我打横抱起。
“抱歉，吓到你了，你睡得很熟所以才没有叫你。”
“放我下来吧，得要处理后续……。”
他把我放在床上，坐在床沿摸着我散开的金色卷发，变长很多的金发已经能滑到床边垂下。
“睡吧，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
“可是……。”
拉维尔亲吻我的额角，然后把我揽在怀里，我抬起头，凝望他的双眸，突然想起前几晚的事情还是把头撇开了，但他温暖的手捧着我的脸．再次对上，总觉得有些躁动不安。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在面纱被勾起时他的唇吻贴上来。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间……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在长长的深吻以后，他松开手，我的呼吸有些繁乱。
“你休息吧。”
他这样说一边把头撇过去，起身往外面去，就像是害怕我会看见他现在的表情那样。
但我脑袋迟钝地没有余力去思考那些东西。
“嗯，有急事再叫我起来。”
把鞋子脱下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早晨。
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但又说不上来，算了，睡吧，在战斗之前，总是得准备万全。
就像蒙上了一层纱一般，我感觉到自己彷佛做着很真实的梦。
在梦里头，我站在群众面前，向他们挥手致意，随后双手掬起本应不存在的水，高举过头，双手分开的时候，水从掌心流下并消失在空气里，然后再将双手握于胸前。
“愿拉德奥的荣光与圣神的祝福一同闪耀。”
那是我的声音，但不属于我。
想要伸手拨开那层纱，但是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躯体，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这是梦吗？还是不是梦呢？得要快点醒来。
我想着这件事情，用着意念呼唤着。
＂伊斯。＂
就像是狂风扑上一样，刺骨的寒意让精神为之一振，恢复知觉的手脚还有些麻痹，我拄着原本不在手上的水之圣剑站着，场景并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是随着刚刚的呼唤，“共鸣”迸发的魔力让周遭的地面化为了冰境，随着天空飘散的雪花，让群众都露出惊叹。
果然不是做梦吗，刚刚到底是什么？
突然间，一个力量摁住我的肩膀，把我转过来。
“香缇？”
拉维尔戴着特制的白色烫金连帽披肩，在以“光之圣人”的姿态出现时才会使用的装扮，他的长相也被过长的帽缘遮去大半。
我的手摸着他温暖的胸膛，感觉到那份温度，稍微放心下来。
“我没事，刚刚不小心走神了，不是在出巡致意吗？走吧，不能让这里的人有任何一丝不安才是。”
我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边深呼吸一边调整自己的魔力流动，趋于稳定之后再缓慢地让水之圣物恢复原本戒指的样子。
思索着现况，若不是自己的记忆再次被消除，就是有什么东西操纵了我。
忍耐自己的好奇心直到回到车上，我才问了在车里的拉维尔。
“我早上睡在椅子上对吧？”
他的表情有一些复杂，但依然点头，对着我问。
“你……是香缇吧。”
“如假包换，看来你也被那个操纵我的家伙给欺负了。”
他如释重负的将我拥在怀里，吻着我的头发。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提议以自己作为诱饵，逼对方现身。”
“……水之圣物吗？”
拉维尔点头，松开手看我。
“因为和你完全不一样，一眼就认得出来。”
操纵我吗？不，现在的问题是用我做为诱饵，不差，如果想对我出手，以现在水之圣物的使用情况或许有机会一网打尽。
“虽然我很想问我被操纵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不过莎莉雅老师对于做为诱饵这件事有说什么吗？”
他摇摇头。
“她只说就交给我跟水之圣物全权处理。”
尼洛沙德公爵看起来也被逼急了，不然以他的个性会要莎莉雅老师主导这件事情。
第185章 波折的原点3
回想起上一次被这么回答是防御战带兵守城的时候，只是那时若不是马克雷托的帮助，我想也很难那么顺利。
我开口问。
“艾琳娜呢？”
“现在在宅邸里，目前有其他人护卫。”
感觉是该让艾琳娜退场了，她再待下去会受到波及，晚些和莎莉雅老师商量安排她护送回家才是。
在我思考的时候，头上感觉到了重量，看着我的拉维尔的表情有点担忧。
“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嗯。”
但是他的反应非常奇怪，就像是有话没说那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问，拉维尔才缓缓回答。
“水之圣物告诉我他会为了使用你的身体像今天这样让你沉睡，直到你可以完整的使用他。”
但说出来以后他的表情更加的痛苦，将我又再抱进怀里。
“说吧，不是只有这样对吧。”
我回抱着他，感觉他有些过高的体温，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你的寿命就跟火之圣人一样，随着使用圣物的力量被缩短。”
减少寿命，是吗？
虽然是不太意外的答案，我想这也是在我加入组队后鲁迪几乎不曾使用圣物的原因吧。
依照他的年龄跟持有圣物的时间来看，现在的他应该很难抑制圣物的反噬了，那时候也是，如果不是在接近洞口的地方使用，或许圣物把兽灭了没错，但是我们也许会因为圣物的力量再也出不去，但是因而死了四个队友，还逼疯剩下的这个，不知道鲁迪那时心里在想什么。
在离开洞窟后的记忆只剩下清醒时看着火堆的鲁迪，疲累带着一点憔悴，后面的记忆一点印象也没有。
虽然自己的记忆力不算是太好，不过做过什么任务至少多少会有印象，但是有记忆的片段大多是战斗的瞬间，无法分心的片刻，在我能记住完整的委托任务内容大概是去年的事情。
“……如果有力量，你也不会后悔为了救我而使用它吧？”
看不见拉维尔的表情，但他抱紧我，慢慢地回答。
“我会烦恼留下你一个人怎么办，但是更不想见死不救。”
“是吗？”
我放松身体，倚靠着他，拉维尔说着我一点都不记得的事情。
“那时候你为了救圣王陛下，即使知道那么做会失去身体，却还是一无反顾的许愿，那时候的我曾想过是如果我能代替你失去那些东西会不会比较好。”
“怎么可能比较好，我自己想这么做的，要那样我应该会想尽办法还给你吧。”
我抬起脸望着他，他回给我了一个有点难看的微笑。
“我很清楚你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才觉得你一点也没变。”
拉维尔又吻了我，总觉得在来到乔可罗以后，才对身为人家的妻子这件事有所实感。
虽然维札跟提亚也不是没有这样碰过我，但像这样心意相通这回事，总是围饶在拉维尔身上，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维札不想让他靠近我。
因为拉维尔总是跟着我的步伐前进，停下来的时候就等我，移动时就牵住我的手那样，一直想着我的事情，让人不禁想依赖他。
我喃喃地说。
“你要是再情话下去，我总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他刷红了脸，但看来有点开心。
“抱歉。”
但这道歉一点都没有歉意，充满着喜悦。
我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把话题一转。
“所以，水之圣物操控我的身体只有这个目的吗？为了能更快熟悉圣物的使用？”
他把表情收起来，有些犹豫的语气。
“他那时候说你要醒来的时间可能长也可能短，完全取决于你什么时候魔力和他接上，所以看到你醒来我松了一口气。”
等等，这意思代表我也有可能不醒来吗？我觉得有必要私下跟那家伙谈一谈啊。
虽然身体被他使用没有什么问题，但发生了我没有办法收拾的情况就有点危险，像今天只是把事情导向一个自己以身涉险的情况，哪天要是突然对隔壁宣战并把对方乱砍一通，想到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样吗？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件事。”
不过要不依靠伊斯去训练有关使用圣物，除了拜托提亚好像也没其他方法，可是写信给他大概会暴怒，嗯……把操控身体的部分忽略掉在信上问问好了？
回到宅邸，我和莎莉雅老师说明有关现况的事情，他也同意我将艾琳娜送走，但艾琳娜似乎不这么想。
“在事件结束之前，还请让我留在这里。”
她说。
“为什么呢？”
“我作为替身这件事会在我回家的时候被公开，那样的话，会给你们带来困扰吧？”
这么说好像有道理，毕竟护送回去的是公爵邸的人，再加上明明到乔可罗了却没有直接回家，想隐瞒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只是让你住在这里有点危险，总不能……。”
我想起了一个地方，转头问起莎莉雅老师。
“『绯红之台』可以借我吗？”
“绯红之台”是乔可罗领地中做为战时军事会议的集会所，所有的命令都将为战争带来血腥，所以才这样命名，也有人戏称它“刽子手的谈判桌”，就地理位置上趋于隐密，因为是军事要地，知道实际地点的人并不多。就现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就只是间普通的民房，不能在公爵邸谈的事情都会被移去那里。
“拿去吧，要多少人给你？”
像是一秒就猜到我的答案那样，莎莉雅老师没好气地回答。
“做做排场就好，大概十五、六个人吧。”
我随口回答，但尚未会意的其他人露出了疑惑。
“这个意思是要住到那里去？”
艾琳娜问，我笑答。
“是，你继续假扮圣女，住在那里，我跟拉维尔留在这里。”
被弄混的她越来越不懂我的意思。
“不是说要由你以圣女的身分……。”
“是啊，但同时有两个圣女的时候，哪一个会是真的？”
她瞪大眼睛，我继续说。
第186章 如火一般的回忆1
“今天的出巡，能够被肯定的是圣女就在这块领地，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一定会对『水之圣女』下手，如果这时候有两个圣女，并对外宣称将圣女藏起来，你会觉得藏在这里的是真货还是假货？”
“啊……原来如此。”
她惊叹地回答，我苦笑。
这算是人心的一个盲点，也许真的会有笨蛋会去攻击假圣女的躲藏点，但那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再怎么样也会被绯红之台包围的驻军给歼灭，简单看穿这个小诡计，并真正找上门寻求“水之圣女”的力量，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不过这一切只建立在他们需要水之圣女的假说上，如果这里也不行，真的就得等“苍狼”秘密探查的结果，制造出假的委托让密探去帕里卡托执行假的任务，实际做为刺探“炽炎”是否在那有秘密基地的内容。
“炽炎”的小队除了鲁迪跟另外四人，记忆中至少还有十来人，就“闪锌”跟其他三大公会传闻是鲁迪收服的小混混，前晚药品被偷盗很有可能是他们其他人所为。
因为知道了运送珍稀药物，认为公爵邸应该还有所以才会潜入，但牵涉到一个问题，那批药是在我的行李内被发现的，从行李他们可以知道的内容大概是持有药的主人是公爵客人的其中一人，大概是是贵族侍从等级，按照他们翻的方式看来没有很仔细搜过，或许还有机会为了寻找是否有更多药再来一回。
只是这又和圣女的部分冲突，我要以哪个身分出现……？
想到这里我停下来，转头望了一眼艾琳娜。
“怎么了？”
和刚刚充满自信的模样不同，我的表情让艾琳娜有所迟疑。
“不行，刚刚那个计划有很大的缺陷，但是我不想把你放在危险之中。”
像是看穿一切的莎莉雅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来，用着俾倪的眼神走过来，对我弹额头。
“不打算牺牲就获得成果，你认为有可能吗？我亲爱的弟子。”
我苦恼着，和有战斗能力的冒险者不同，艾琳娜只是普通的贵族小姐，也不像卡珊德拉或是莎莉雅老师那样伶俐能够自保。
“那还是退而求其次，只把艾琳娜带去绯红之台保护就好，也不用诏告天下了。”
“这样好吗？明明只要把他置身于危险中就可能简单的解决。”
莎莉雅老师回答我的话，但我不想那么做，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毫无能力的人置身在危险中，我并不喜欢这样。
“就这样吧。”
我点点头，而她一副没辙的样子，抬手让卫兵将艾琳娜带走。
室内只剩下我、拉维尔跟莎莉雅老师。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她的疑问，我吐了一口气。
“就以『克利香缇』的身分在这里吧。”
或许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
不理解的拉维尔问。
“什么意思？”
“就是把我跟水之圣女是同一人的事情揭穿而已。”
我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什么也没有的背后，以这种身分在众人面前出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以“水之圣女”的模样出现，面纱遮掩了很多不必要东西，但是以“克利香缇”原原本本的样子出现，不管是绑架暗杀或是为了祈求圣女的奇迹找上门都是很可怕的事情。
就提亚告诉我的部分，教廷将前一个水之圣人为了避免恶用以保护的名义囚禁，只为了拯救那些“有身分的人”像道具一般使用。
基辅公国也对我的动向非常在意，今天的出巡可能会让上门来袭击的敌人变多，命令或许是“把圣女带走，不从就处死永除后患”这一类的。
但眼下除了这方法，也没什么好选择。
“那么现在开始，就请你好好地待在这里，不要任意走动，明白吗？『圣女大人』。”
“我明白了，军神阁下。”
莎莉雅老师离开房间后，我垂下头，但随后收到来自拉维尔的拥抱。
“没事的，我在这里。”
他这么说，我闭起眼睛，内心有个无法形容的激动。
“谢谢。”
还没等到鲁迪，倒是来了其他人。
坐在我面前的人，身着不属于这个国家的服饰，宽松的侧襟长袍比起魔法师长袍看起来更像是浴袍这类的衣服，下身再穿着宽松的长裤，来的清一色都是男性，所以不知道女性是否也穿着相同的服饰款式。
“你就是巫女吗？”
“如果是说水之圣女的话，吾就是，听闻汝等明明是经过合格的审查进入本国，却与领地内的民众起了冲突。”
回答眼前这个一直打量自己的基辅男性，据回报是基辅的贵族，因为基辅公国的文化与领地型态跟我们有所不同，所以部分名词也不一样，他们没有国王，而是由自治的十八个领地世袭的领主在每一百五十年以贵族会议推举一位做为“公”，也就是首领，但只掌管公众事务，领地内事务则各自解决，税收也只在自身领地流动。
比起萨奥雷菲欧亚，基辅存在的时间非常久，原本是各自为政，直到八百多年前萨奥雷菲欧亚确立，才开始为了避免自己被侵犯而集合起来。
在萨奥雷菲欧亚还未确立时，他们只把这里当作是蛮荒地带，充满着庞大与成千上万的兽，从来没有看好这些迁移过去的外来居民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直到在边界生活的领民见识了圣物与萨奥雷菲欧亚的力量，将原本住居在此九成的兽一扫而尽，萨奥雷菲欧亚才慢慢的从东跟南端两方朝内慢慢发展，再来是西，最后才是北方。
形成一个稳定国家后因为领地比起十八个领单独的领地都大上了十来倍，于是原本彼此敌对的领主有了共识，组成对我们来说是参议院的临时组织，他们称作“狩”。
大约是每五年小狩，每五十年大狩，推举“公”的狩则被称作“尊狩”，听说领地内会以领主或最有声望的继承人作为“公”的候选人。
第187章 如火一般的回忆2
至于要怎么选出来，听说每次都不一样，现在的“公”，是当时经过五个测验后，五个都无损完美完成第一领的年轻继承人，不过听谣言似乎性格有点问题。
“哼，那群野蛮人不听，和你们说应该也差不多，叫那个持有圣物的背叛者出来。”
野蛮人？是发生冲突的民众吗？
不过既不是找我，也不是找坐在我旁边的拉维尔，那他要找的人就只有那个人了。
“汝要见的是鲁迪．斯卡特吗？”
“斯卡特？也是，要跟野蛮人混就只能用野蛮人的姓氏。”
我叹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回答。
“鲁迪现在不在这里，汝找彼所谓何事？”
差点讲错字，应该找时间多练习这个语感的。
“当然是要他把原本属于我国的圣物还来，当然，你也是。”
我？印象中，伊斯有关拉德奥的记忆里没有跟基辅交流这一段，其他属于伊斯的记忆都是在很黑暗的地方，所以我也无法肯定到底那时候的他在哪里。
“吾刚继承圣物不久，目前对圣物所知甚少，还可否请汝说明水之圣物与贵国的渊源？”
“渊源？水之圣物可是大神的神子，即使远在他方，血缘是无法分割他属于基辅的一部分的，上期的『狩』决议要夺还两个圣物，但见到新的巫女，也见识到神子的奇迹，我作为『公』的传令，要将火之巫子与水之巫女带回基辅，如果不从，就期待这里下起血雨吧，和上次不同，这次就不会只有轻兵问候了。”
神子？原来伊斯真的是活物吗？还是说其实是他们的大神制造出水之圣物，不行，好混乱，我需要更多情报才能整理出一个头绪。
故作镇定的将杯子放回桌上，但一旁的拉维尔与坐在主位的尼洛沙德公爵都耐不住性子。
“哼，不过是隔壁来的吵闹野狗，想在我这里把圣女带走，就不怕走不出这间房吗？”
随侍在侧的菲利亚德拔出了剑，做出警戒的姿势，这也让站在基辅贵族后面的基辅侍从拿出了武器，和贵族一样都穿着基辅的特有服装，不同的是侍从身上配着细的长刀与层状轻铠，和我们所使用的武器装备也不一样。
我握着身旁原本要一同起身拉维尔的手，要他不要激动，回答眼前的不速之客。
“既然吾对汝等来说是继承神子力量的人，那么就请帮吾转告『公』，大神的力量并不会为谁所用，吾只会用来守护自己的家园，就像是当年鲁迪与火之圣物那样，在无法挽回之前，停下来吧，至于这些话，吾会代为转告，还请宽心。”
对方环视眼前的其他人，站起身。
“野蛮人的巫女，不要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只是神子的容器，不要太嚣张。”
在他这句话之后，我的心脏像是顿了一下，意识有点缓慢，只能感觉到魔力从知觉中快速通过，冰雪宛如炸开的火药那般迅速扩散，不管是墙上或是门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什么神子，不过只是一时兴起制造的垃圾罢了，为了争夺连那家伙都看不起的一个垃圾尊称神子，不要笑死人。”
那几个基辅人被眼前化作实影的伊斯毫不犹豫地冻成了冰块，随着他的一个手势断成了数截，冰到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
突然出现没见过的人站在房间中，不管是尼洛沙德公爵、莎莉雅老师或是菲利亚德都露出些许惊讶，但马上掌握现况的莎莉雅老师开口。
“这就是水之圣物本人吗？”
发现我的异常搀扶我的拉维尔点点头，我则是撑着他回答。
“就只是带着强大魔力的幻影而已，你突然跑出来只是想说那些话吗？”
伊斯转过来，用着拉德奥的模样俯视坐在位置上的人。
“小不点，不要被那些人给骗了，神子什么话都是那些低等猿猴捏造出来的说词，供奉那种伪善者的国家，还不如被毁掉算了。”
伪善者？看起来有不少内情，而且是能让伊斯能毫不在乎后果现身也要处理的事情。
“你这样把他们杀了，对方会生气的吧？”
尼洛沙德公爵一副无所谓。
“死的好，死的好！今天换作是『公』，我也不会让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
伊斯不悦的脸勾起了傲慢的笑容。
“看来公爵也是个明白人，杀了又怎么样，在我的眼下撒野就是得要付出代价。”
这两个家伙臭气相投好吗？唉，总得是要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些尸体。
“把他们运出去然后扔到对面的哨站？”
我说，莎莉雅老师则是把侧发收到耳后。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瞥了一眼伊斯，我把头扭过去。
“如果他们真的崇拜水之圣物，应该就知道分寸，何况惹怒他被杀也是事实，动手的可不是我，是神子大人。”
伊斯那头雪白的短发随着移动摇晃着，就彷佛是真人在那的姿态，真实到有点难以置信是假货的幻影，就提亚说那东西在他眼里看起来就是密度相当高的魔力体，怕是一般人接触了会因为魔力暴冲而撕裂皮肤。
“那就交给小不点处理吧，要毁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国家我随时欢迎。”
伊斯走到我旁边望着我的眼，随着他伸来的手指轻触我的额头之际，就像是融化的泡影消失，比起刚刚的魔力不适，这个来得舒服许多。
尼洛沙德公爵对着菲利亚德交代些事情，然后扬手起身。
“水之圣女，就待在这里吧，至于鲁迪那老家伙，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
我低下头。
“公爵大人，还请允许我在收到鲁迪的下落时让我外出。”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一阵，转身出去。
果然不太可能吗？的确，话是刚刚那样子说，现实情况乔可罗全部的驻兵加起来也打不过十八个领的攻势，如果在我外出期间突然有人来袭，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回来处理的，看来眼下还是得写信通知提亚了。
第188章 如火一般的回忆3
“如果能在这两天得知下落或许能在兵力集结前赶回来，不然就是得等到奇德的军队来到这里。”
我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
乔可罗现在大约有十万驻军，在几年前因为偷袭事件以后，从原本的一万扩张变成十万，大约是整个领地的六成人口，几年前的事件因为有一部分的人被借去清扫领地，基辅得知以后才趁势进攻，为了防范那样的袭击，尼洛沙德公爵才在这些年不断的私下养兵，虽然奇德的贵族有抗议过乔可罗的兵力逐渐壮大，有反叛的危机，但那时已是圣王的提亚却没有对这里出手，究竟是情报封锁呢，还是私下达成协议呢。
不过东部的人数比圣都还多，乔可罗却只对外宣称只有七万多人口，其实是将另外的九万拆散养在外围的其他贵族的小领地，那些小领主什么也不需要做就能获得农业劳动力，还有公爵的辅助，所以不少贵族曾经希望桑的姓氏能够被冠在圣王身上，不过他本人没有那种欲望就不了了之。
尼洛沙德公爵膝下有两女一子，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剩下的尤兹艾蒙再怎么样也会在这几年就继承爵位，当初追着莉芙加入了“苍狼的魔女”，两人有点类似青梅竹马，加入冒险者公会的事情据他说让公爵头痛许久，但在莉芙带领的队伍闯出名声后就没有说话了。
“那么就把委任信写好吧，我会跟着公爵的信件一起送去。”
莎莉雅老师说完也跟着离开房间，看着仆人面无表情地整理尸体，我轻轻地用风魔法将血的冰屑从地毯中捞起，不愧是圣物的力量，在这么温暖的房间里，一点融化的迹象也没有。
“蜡烛两头烧，就只能看是哪一头先烫到手了吗？”
那天后过了两天，从“苍狼”收到了来自刺探队伍的回报，“炽炎”在帕里卡托晶洞附近驻扎，就“远视”魔法看到的有不少物资，但是绕路避开驻扎点前往晶洞的时候遭到他们拦下，并告知晶洞目前处于危险状态，现在是封锁状态，但回来问过公会并没有相关的警报。
而留在沃特卡领地的药没有消息，玖兹渥马说会在那多待几天，不过就距离公爵邸遭窃也就七天，虽然很短，但是“苍狼”感觉上不会再放任自己的魔法师在外游荡，得要想个理由把人给骗回去才是。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响起敲门声，莎莉雅老师跟着传令兵走进来，她对我说。
“『苍狼』的那棵壁草说药被抢了，说是会在艾特碧欧斯等你会合。”
壁草……怎么这个称呼也传来公爵邸了，明明是萨琉里斯先喊的，总觉得是尤兹艾蒙带进来的。
拿起桌上几天前打包好的行李，我从书桌椅上起身。
“我知道了，走吧。”
“你就打算这样走出去吗？”
面对莎莉雅老师的问题，我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很简单的说。
“如果基辅的目标真的是我，就不会放过『巫女单独一人外出』这件事吧，比起劳师动众打过来，袭击落单的巫女绝对比较简单啊。”
身上穿的不是圣女的礼服，但也不是穿着冒险者的平常打扮，大概是贵族女性会有的裤装，没有带着面纱，也没有背着义羽，别于一般的盘发，头上是梳了一个大马尾，散开的地方再编成辫子结网束着，让接近小腿的长发不那么容易飞扬，不属于东方领地会有的发型。
她转头叹气。
“你说是就是吧，我就先借用你的未婚夫了。”
为了保险，还是将拉维尔留在乔可罗，不过有可能会跟已经失控的鲁迪打起来，所以我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够将他带回来，即使获得了圣物，我也丝毫不觉得能打赢那个怪物战士。
但这如果这是“炽炎”想守护的秘密，去检查他的现况就非常必要，如果他像我一样肉体被圣物操控的话，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那我就出发了。”
突然一个东西从莎莉雅老师手上抛过来，摊开接住它的手掌，是个小型的魔导器，用链子串起来，可以挂在身上。
“这个拿着。”
“这个是什么？”
她回答我的疑问。
“『信号通信』的魔导器，这里只有两组，可别弄丢了。”
我挂上它，把魔导器收进衣服的暗袋里。
“有情况的话我会连络你们的，我会尽量在七天内回来。”
赶路到艾特碧欧斯，然后再花两天过去帕里卡托，不需要探索的话大约五天接近六天往返，现在基辅要集结兵力的话第一波最快是五天，大约会有比较近的七个领会靠过来，少说也是七、八万人，如果按照上一次的水平，恐怕是场硬战。
不过尼洛沙德公爵也知道即使我不存在，他们还是会打过来，毕竟有鲁迪与火之圣物，对方就不会善罢干休，我只是对那些人来说是一个良好的争夺借口而已。
“去吧。”
在我旁边的拉维尔伸手摸摸我的头，虽然他的眼神透露着不放心，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我会注意安全的，再怎么样也会回到你身边，好吗？”
他勉强的勾起微笑，轻吻额头，在他松手以后我才缓缓转身离去。
虽然身上披着深色的斗篷，但是没有羽翼的模样还是非常显眼，我使用着“浮游”以很快的速度蹬着风墙形成的踏板轻巧地移动，穿梭在别人家的屋檐间，还不小心吓着几个开窗的民众。由于被通知可以不用经过检哨直接跨越城墙前去，我挑了一条最近的路线笔直的前进，虽然会穿过树林，但是现况没有什么时间去在乎会不会遇到兽，反正有圣物在，大概也是一劈的事情。
大约在中午抵达艾特碧欧斯，看着正与侍女有说有笑的玖兹渥马露出了一脸惊恐的表情从椅子上跳起来，说着“不是凌晨传令兵才过去吗？怎么中午就过来了。”的话，我只是跟商行要了一份简餐与一些干粮，一边吃一边等着他整理行李。
“请问，您是水之圣女大人吗？”
第189章 如火一般的回忆4
从艾特碧欧斯的门卫乃至店内的客人都问了一样的问题，我只是无奈的笑着。
“我说不是的话你会相信吗？”
用眼神对着酒保示意，马上有人将对方请离，随后把我带进了前几天的包厢。
“抱歉惊扰您了，圣女大人。”
“不想刻意强调自己的身分，还请容我不要使用圣女的方式说话。”
“明白，诸多不适还请多见谅。”
总管非常恭敬的道歉，并且告诉我消息。
“稍早收到主行来的通知，奇德与联合军的军队已经在中午出发，首批增援最快大约会在三天后的晚间到达。”
“请求援兵的信件应该才刚到达才对，能够这么快得知线报真是感谢。”
“为预防万一，这里还是有『信号通信』的魔导器，能够与奇德直接连络。”
这东西绝对不会平白无故长出来，如果本来就有的话，那应该是亚利托拉公爵的所有物。
“那还是非常感谢公爵大人的帮助，上次与他在王宫一面之缘，却涌泉以报。”
“另外圣王大人也会前来，还请”
“你说提亚，不，圣王大人也要过来吗？”
因为有点震惊所以不自觉打断对方说的话，不好，如果他来了，就会发现到我隐瞒的那些东西了，得要在他到之前赶快找到鲁迪。
将送来的物资快速地塞进背袋中，一把拉着玖兹渥马走出商行，无视他对着这几天陪伴的侍女含泪送别。
逼着他赶路，大约在日落后的几小时才停下来短暂休息，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让我不禁怀疑魔法使的体能是不是也这么糟糕。
“方位正确吗？”
一起啃着干粮，我看着玖兹渥马，他运起感知信号的魔法，直直地指着往帕里卡托山脉的方向。
“在那里，话说你真的是打算这样赶路吗？不说我美丽的头发会变差，连睡觉感觉都没办法好好睡。”
面对他的抱怨，我不以为然地回答他。
“那当然，开战在即，你回去大概也没办法好好做公会的工作，自然也没有保养头发的时间。”
像玖兹渥马这样的魔法师会在战争中被征召作为“信号”、“警戒”的魔法班战备员，他本身也是公爵请来魔法驻兵，在没有战争的时候待在冒险者公会领点蹭贩的薪水。
这里有三分之一的冒险者都是这样的状态，只要在加入冒险者工会时选择以公爵的驻兵登记，就能够享有非常多的折扣，但相对来说就是得在战争时上战场，在扩增为十万人的时候福利被压低很多，但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卖身契。
光是缴税可以少别人三成的税就非常足够了啊，至于其他可以以不错的折扣购入军备品诸如此类的优惠让我在刚来到东边境的时候非常的犹豫，最后为了人身自由还是没有牵下去，虽然在成为莎莉雅老师的弟子后，这个卖身契几乎是默认状态，只是在我现在的记忆内没有任何关于签约的内容，哪天要是掏出一张签名的卖身契，我应该也不意外。
“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势是怎么样？”
玖兹渥马用拇指比了比帕里卡托的方向，问我有关鲁迪的话题。
“不是死了，就是发狂了吧。”
现况来说最有可能是这两个，“炽炎”的小弟们之所以那么担心有人靠近那个地方，不是怕有人发现鲁迪的行踪或情况回去报告，就是怕火之圣物又变回无主的状态，据传说是会化成高温的赤红铁矿，其热气就能让人无法靠近半径十公尺内。
不过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四个多月吗？算上我来这里待的日子，也是很长的时间了，不过既然药还会被偷，那就表示鲁迪应该还没死去才对，而且圣物加护的治愈越来越跟不上圣物的反噬，连靠近的小弟都会被烫伤的话，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么需要药品了。
玖兹渥马见到我思考的样子，无奈的拉起睡袋。
“睡了，我放了『警戒』在这周遭，你也睡吧。”
“好，晚安。”
躺在睡袋中，我看着小小的篝火燃烧着，就像是数年前那样，鲁迪坐在我的对面，一个人削着树枝看着火守夜，看到我不睡觉，总是会这样说。
“怎么了？不敢睡吗？冒险者的身体可是跟健康比邻的啊，睡吧睡吧。”
虽然大部分的记忆都被抹去了，但我还是记得鲁迪常对我说有关冒险者的三事，身、技、心。
身为一，若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强壮到能应付所有的战斗，就是自己的错。
技为二，不要懈怠于技艺的锻炼，寻找自己能发挥的长才并做到最好才谓为技。
心为三，谦逊、包容、正直，不要贪于一时的诱惑，随时惕警自己的行为与思考，凡事平静的面对。
这样的我败在了最后一句，如果我能忍受的话，或许现在陪在鲁迪身边的是我，只能说命运真是造化弄人。
野兽盯着眼前的人类。
我恨人类。
好恨。
恨。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即使身形不再是野兽，这份憎恶，始终没有停下。
绯红的火焰即使将眼前的人类杀光了，却依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满足。
“对不起。”
不再是人类的人类道歉着。
然后用她被赐与的神之血供奉着这头野兽。
牠只是接受了这份毫无道理的喂养，暂时温驯。
但是其他人类依然没有停下毁灭、斗争，以及争夺。
他们对着保护野兽的女孩与她的朋友举剑相向的时候，野兽都看在眼中。
她的朋友为了守护她受了重伤，原本就已被瘴气污染的身驱无法控制而发狂。
“停下来！加兰希德。”
“杀了我，我亲爱的朋友，在我还有一点理智的时候。”
“再撑一下，卡兹很快就到了，那时候或许就……。”
“没有关系的，菲亚。”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
虚弱的白色真龙，露出了笑容。
“我是……诞生在天上的喔，之前有一批冒险者，在寻找新的驻地，我就告诉她可以去那里，那里有无尽的天空，每天都可以看见太阳从山的那端升起……，那里的风最舒服了，只是同伴变少了以后，才不得已离开那里。”
从他口鼻与伤口涌出的鲜血渐渐化成黑色。
第190章 炽炎的最后
野兽看着已经时日不多的家伙，那双牠也曾有过的眼神。
“好想回去那里啊，再看一眼那个天空。”
“加兰希德……。”
“代替我……守护他们吧。”
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孩答道。
“我答应你，我的朋友。”
野兽咬断了龙的咽喉，神的鲜血沾染着牠的身驱，连着记忆，一并吞入腹中。
原本的绯红，变得更加炽热。
手握那抹焰色的女孩只是不断地大哭大吼，悲叹着死亡。
“你这女人，算计了我们对吧。”
宙卡大声斥责，多耶希洛则似乎不太意外。
“我是知道你人很阴险，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我望着两个拦路人，不由那两个方向靠近晶洞还是被发现了，思索着要怎么回答。
宙卡看着我，我不同于他人的姿态让他在愤怒之后陷入了恐慌。
“难道说你是……不会吧，不对，不可能的。”
“是不是很重要吗？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把路让开了吧。”
被我这么一答他愣住了，但多耶希洛并不吃这套。
“前面是禁止进入的地方，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入的。”
我掏出身上的徽章，有公爵的、有工会的，连提亚给我的王族徽饰都给他看。
“请问我是得要经过的允许才能进去呢？你们又是得到谁的命令阻止别人禁止进去没有被封锁的地方呢。”
戳破他的谎言，故意散布这附近不安全的消息，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人遇害，因为没有任何休息点，也不会有商队经过，当然工会内也没有发出任何有关的封锁令。
将徽章收回去，瞇起眼穿过他们，在我身旁的玖兹渥马战战兢兢跟着走在后头。
“等……给我停下来。”
抽出短剑的多耶希洛刺过来，我一个抬手让他整个人被弹了出去。
就算不是使用水魔法，加护的魔力做成的风弹也很难控制威力。
“走吧，往那边走对吧。”
“啊，是。”
玖兹渥马点头，一起朝着晶洞的方向飞去。
既然被发现，那也不需要再躲藏了，按那天基辅的人在“闪锌”跟“炽炎”起冲突来看，现在做为代理队长的西兹应该不在这里，奇里哈德应该在其他路跟其他的队员守着通路。
随后听见了信号弹的冲天声，看来会有不少人挡在前面。
抹过左手戒指的右手抽出了水之圣物，化成平常使用的双剑形状。
“好酷。”
“有空说风凉话还是对自己使用防御性的附魔法术吧，等一下打起来就躲远点。”
两个，五个，九个，上面还有两个，不想消耗无意义的魔力跟伤害对方，得抢他们进攻之前率先压制。
借着魔力反推蹬出，在一瞬间撂倒前面的两个，然后往下收起一步靠左，剑柄扎实的揍在第三人的腹部，短剑格档第四人的剑，弹开后用手抓住胳臂甩向第五人，两人摔在一起，正当要爬起来的时后发现他们被玖兹渥马的魔法绑住。
“谢啦。”
替他挡住飞来的箭矢，我将瞭望台给斩断，但在地上的剩下四人见打不过我朝着玖兹渥马去。
“听好了，我可是『苍狼』的大魔法师，玖兹渥马．阿库罗德，是水之圣女魔法骑士兵团长。”
草丛的荆棘在他们踏进隐藏起来的法阵瞬间攀上，几个人马上发出了痛苦的哀嚎。虽然比起用一般的魔石液制造的土属性拘束法术来得容易看穿，但是面对没有什么抵抗荆棘尖刺手段的普通人来说，这种魔法或许更好。
“你们还要跟我打吗？要这么做的话，你们的同伴会死喔。”
我望着摔下来受了点轻伤的两个人，刚刚的弓箭用的不够娴熟，看来只是斥侯或是观测士。
他们直直的瞪着，这时被宙卡搀扶的多耶希洛从后面大叫。
“你敢碰他们我会让你后悔！”
“真敢说阿，败家犬，你们不管几个人”
正当玖兹渥马洋洋得意嘲讽他的时候我举手阻止他。
“我并不打算伤害你的同伴，只是希望你们能告诉我鲁迪在哪里。”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这种骗子，你……。”
我低下了头，深深的鞠躬。
“还拜托你们，告诉我他在哪里。”
多耶希洛放下了激动，带着稍许不悦的答道。
“把他们放了我就告诉你。”
点头和玖兹渥马示意，但在解除的时候，有人朝他偷袭，我甩手一记冰刺把对方的脚钉在地上，戳穿了小腿，寒气不随这里彷佛初夏的热度有所逼退，透明的冰块好像能把内部的血肉与骨头照得一清二楚。
“可以不要对我的同伴动手动脚吗？如果你们没有任何一点意思要带我去见鲁迪的话，我就把这里所有人杀了，自己进去找而已，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我叹气，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他们连与我玉石俱焚的资格都没有。
宙卡望着血肉被冰黏住而惊慌不已的同伴，其他不省人事的，受了轻伤的似乎都在暗示他们说出来的话将会决定这个小队的未来。他无力的松开了多耶希洛，跪在地上，额头磕着地面。
“请你饶过他们，我会带你去找老大的。”
“宙卡！你疯了吗？他们就是为了那东西才会来这里，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饶过我们的性命，我们怎么可能助纣为虐背叛老大。”
“你闭嘴！如果一开始告诉她的话，或许西兹跟奇里哈德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其他的兄弟也是……。”
受伤？被基辅的人打成重伤了吗？
想起那时候的报告并没有提到冲突的结果，是被刻意隐瞒吗？是谁呢？照理说公会应该不会刻意隐瞒，所以是莎莉雅老师吗？
我想了一下，说。
“所以他们两人在乔可罗吗？”
“嗯。”
我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回，让手上的圣物化作琴的形状。
虽然醒来之后没有特别练习过这个型态，不过唱个小的恢复圣言应该效果不会太差。
拨动的琴弦，带着魔力的气息感。
悲叹的冥河，洗刷过往之人的记忆。
回归于宁静之中，等待新生的芽。
随着风吹拂而起，立于黎明之中。
张开的羽翼洁白而高贵，乘载圣神的耳语。
是梦？
是歌。
第191章 炽炎的最后2
在最后一个音多勾了两弦变成美丽的和弦，带着强大生命力的圣言使得脚下干枯的草地变得鲜绿，在场的其他人不敢置信自己就像是瞬间进了神殿那样获得法术的治疗，惊奇的看着消失的伤口，连刚刚被戳穿的痕迹一点也不剩。
“果然是真的吗？”
无视他们的问话与惊奇，我把圣物收成戒指，用眼神对玖兹渥马示意打算离去。
宙卡叫住我。
“克利香缇，不，圣女大人……。”
我回头看着他。
“不是『残废』、『疯子』了吗？没事我就走了，拜托别再来送死。”
其实我一点也不需要他们谁来带路，因为伊斯似乎一直隐约的在告诉我位置，魔力的骚动在某一个方位就变得强烈。
“老大他，在晶洞的最底部。”
“嗯。”
“我们也已经一个多月没和他说话了，说不定他……。”
“他还活着。”
我这么回答宙卡，他对于我的肯定一脸不解。
“如果他死了的话，火之圣物的力量能把这一带的生物都焦炭化吧。”
望着不远的晶洞门口，虽然能感觉到热风在散出，但是不会让人感到痛苦。
“玖兹渥马，在这里跟这些人待命吧，用这个跟公爵邸联络，就说我进去找他了，至于你们，就配合他的『警戒』魔法，去防范是否有其他陌生人过来，如果见到基辅的游击队就立刻逃走，他们的服装非常怪异，我想不会跟冒险者认错，不要顾虑我，即使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伤到我的。”
我说完将魔导器交出，便转身走往晶洞。
从草地上采到黄沙的瞬间，脚下挑起冰尘，试图与洞内不断流泻的的魔力对抗。
洞内跟当年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差别，藏在岩壁里的魔石矿随着魔力散发着光芒，我循着地上的足迹前进，在东边地道的尽头，一箱箱的物资堆在一个地洞前。
帕里卡托晶洞的最下层有所谓的古城镇遗迹，之所以能在这个洞穴为维持良好的通风，就是有类似这样直通的纵穴存在，大约一个人不张开翅膀可以通过，和其他的洞穴是自然形成的相比，这里的纵穴是用魔法做成的，但是能做出一百米深的纵穴，恐怕也是大魔法使阶级才能达成。
不过说是一个人能通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翅膀一没注意勾到墙壁可是会整个骨折或是直接被撕下来，尤其在层与层之间的空缺最容易发生，头上脚下自以为聪明的方式就更蠢了，所以基本上没人会想要冒着断翅膀断颈的风险走这里。
不过没有翅膀，还有“浮游”可以限制下坠速度，现在要烦恼的反而还是一直从洞里冒出来的浓浓热气。
也难怪“炽炎”那群小弟没下去了，这里到最底下再快也要走三天，要一直承受这个温度的话大概一天就热衰竭，算上背的水或粮食的数量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安全到达以后再把足够数量的物资留在那里折返。
想到要将宝贵的魔力用在这种方向上就不禁叹气，我抬起左手，念起了梦中拉德奥所使用的魔法。
“加护吾身的圣灵，踏过黑夜的雪地，牵引着春天的光辉而来，歌咏着暖风，赞颂着融雪；滴落的水珠，作为生命的泉源，随侍于侧吧，伊斯。”
水花从身体四周凭空冒出，与空气里的魔力接触迸出了大量的水蒸气，一小段时间后，周围变得凉爽，然后也听见了伊斯的声音。
“真是不象样的野兽。”
“等一下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你也可以把身体交给我，让我来处理。”
我闭上眼拒绝了他的邀请。
“不了，这种事情我还是希望自己来。”
如果还有救，那我多少会尝试，只是要使用圣物的力量许愿延长寿命这回事不大可能。
也许可以违背一次世界的伦理，但不老不死这种事情，即使是被称为“世界领导者”的真龙也无法办到。
因为连神都死了呢。我想起了伊斯的话，轻巧的往前踏，身躯随着失去地面支撑落了下去。
纵穴内并不是纯黑，大量相冲的魔力带起光亮，片刻以后，随着视野加进一点红色，我发动“浮游”。
缓慢的落到最下层，视野里只有通红的火焰，我瞇起眼，底下除了从上被推下来烧成余烬的物资，看不到除了石造建筑以外的其他物品。
“在那里。”
伊斯说着，一个蓝光飞往后方，热气让光看起来摇晃，跟着光芒移动，直到它落在地上的一角，我才又见到那个记忆中的身影。
我降落在他的面前，查觉到有人来的老人非常虚弱，缓缓的张开眼睛，看着地上。
“你来了。”
“嗯。”
我回答，他感叹地说。
“没想到，你已经变强到我难以想象了，克利香缇。”
但我摇摇头。
“我依然是那个我，没有什么改变。”
鲁迪苦笑了一声，然后喘息，他浑身被火焰啃蚀着，身体就跟一个大火球一样，身上不停的被燃烧，烧了恢复，恢复以后又烧起来。
“那天以后我以为你撑不下去了，但是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说着那些我已经置身事外的事情，看起来眼神有些哀伤。
“对不起，鲁迪。”
“道什么歉呢，你应该要抬头挺胸的自豪，因为活着就是这样一回事。”
我说着他以前常说的话。
“只有活下来的人会思考，所以要对自己活着这件事情感到骄傲。”
他笑了。
“哈，你果然是真的克利香缇啊。”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我的状态不太一样吗？不，应该说没看出来才奇怪。
“气质差得很多吧。”
“你看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我无奈的笑。
“虽然大半我都不记得了，若不是火之圣物，我想我也应该不记得你。”
“是吗？没想到这孩子还能给我这样的礼物啊。”
这孩子……鲁迪难道也有类似伊斯那样的加护吗？
不禁思考如果鲁迪死去，躯体被火之圣物占据会对周遭造成的危害。
得要让肉体完全消失吗？我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心情沉重。
第192章 圣物与命运1
虽然任务常有这样的场景，但是要送葬的是自己仅存的老友就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你死了，『炽炎』就要消失了呢……。”
我虽然记得，但我似乎也是那死去的其中一人，看着一页页的文字报告书，然后在新的一页上写上“鲁迪．斯卡特，因为圣物的反噬死于帕里卡托晶洞。”
他抬头看着没有天空的上空，像是心满意足那样地大笑。
就像是以往看着夜空说着那些瞎话，然后大声喧闹那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
“哈哈哈哈哈，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逝去的，可惜没有酒，不然我真想庆贺自己的死亡。”
我用以往的语气回答他。
“有酒你也不能喝吧，还没沾到嘴就蒸发了。”
“也是啦，现在这个身体要做什么都不方便啊，多亏了那些小子，我才能活到现在，你可不要跟他们计较啊。”
“你觉得我会吗？”
“哈哈哈，你虽然不拘小节，但是有时候会很坚持啊”
“那是因为鲁迪你硬要做奇怪的委托吧。”
鲁迪又笑了，轻拍已经红如烙铁的火之圣剑，就彷佛热度是虚假的那样，但眼前那瞬间焦曲的手指更像是谎言。
“差不多了，来吧。”
他这么说，我只是将水之圣物化为剑。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鲁迪。”
宛如烈焰般照亮了这个国家的历史，引领着萨奥雷菲欧亚人民的未来，无私、慈爱、果敢、勇猛的火之圣人，感谢您。
当银白的剑尖离开老者的胸口，冰瞬间从切口蔓延开来，雪色将他身上焰红驱散，锁在身上，不让任何一点火再有机会碰他。
“好了，接下来可能要你帮点忙。”
随后伊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回答我。
“我以为你要全部自己处理。”
“我并不会使用像拉德奥那样将魔法封印的魔法啊。”
能使用那样的魔法就简单多了，但是不管在魔力运用掌握或是魔法知识都没有提亚来得强，如果今天是他或许就能使用这种魔法。
“不要没事就把我跟他凑在一起，我可是选了你的。”
语气带着一点不悦，读到我心思的伊斯幽幽地现身。
“我也就只是想想嘛。”
“呵呵，那时候我跟那家伙都被你的『随便想想』可逗得乐了。”
“这次可不是我把你凑在一起的了，一直说些我不记得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啊。”
该觉得羞耻还是生气什么的，因为不记得，所以除了露出一脸困扰以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你就算了，提亚是会读心吗？不然怎么有他的份。
“会啊。”
不是吧？不对，这不可能啊。
想起醒来的时候提亚完全没读出我失忆这回事，之后生活的反应也不像是读过我的思考。
“……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呵呵，瞧你担心个什么似的，我只是在你身上施放『认知障碍』的干扰法术，即使是用了艾培罗的力量，也是不可能读心的，毕竟我可是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强得多，当然，这是天生的，可不是什么我吃了人这回事。”
他一脸骄傲地抬手背着我回头看，我瞇起眼。
“所以你身上也有神之血吗？还是『天生的』。”
笑容瞬间收起来，宛如坠入冰窖般的寒气聚集在我身旁。
很强，被大神制造，存在于传说中的现实产物，和火之圣物本质上不同但又近似，天生的。
我并不是想追究这件事情，只是把东西整理起来，即使拿掉基辅所说的“神子”，推断伊斯拥有神的血脉并不是没有可能的臆测，而且按照他的反应来看这件事是事实。
“是那又如何？要从我身上谋求什么？神迹吗？”
“我只再问一件有关你的事情，你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圣物对吧？”
他给了我一个在灵魂的那些记忆里我没有见过，只属于伊斯而非拉德奥的表情。
“是。”
“……我知道了。”
我看着眼前从刚刚就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赤色野兽，在鲁迪死后，那把圣剑瞬间化成了一匹约五公尺高的红色大狼，犬齿比一般的狼比例再大一点，鬃毛随着火焰而飘动，充满着气势与威严。
“还真是很大的一匹克赛拓晶狼。”
看身形大约是正常概念的七倍大，不过特征都非常相像。
“不，这是地界种的格拉赛亚灰狼，你也应该下去看看的，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这么大只的吗？”
我跟伊斯就像是冒险者打猎一样悠闲地没营养对话。
“这是狼王，大概比正常大上三倍。”
“不过有这样的魔力量也很可怕。”
热气就像是要穿透冰风形成的障壁那样不断拍打接触面声响大作，狼的眼睛直直地在观察我跟他。
“毕竟在地界也是有名的『神』，能被这样称呼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伊斯拨动了自己的头发，丝毫没有减弱那份高傲。
强大到被称作神，还沾染了真的神之血吗？听起来就是个很胃痛的对手，不过按照现在的魔力量，以及传说的对照，的确不难想象眼前的野兽能被称作神。
先不提内容物是什么，因为本体上也是魔石，即使打倒了眼前的实影，只要不破坏魔石，就会一直存在，不过就伊斯那时候所说的，破坏也不一定能完全毁灭。
“即使作为寄宿的魔石碎裂，就也是单纯的分开了而已吗？”
“就和我把力量分给你的意思很像吧，在完全毁灭前转移到另一个东西上就能继续存活，不过力量会减弱也是没办法的。”
“这意思是转移到新的魔石上就会成为新圣物吧。”
这么一想好像有点奇怪，照理说将魔石破坏就应该连人格都会毁灭了，如果能像伊斯所说的一直转移，而且对象不限，那么只要转移到人的身体上，也可像人那样子活动吧，而且伊斯稍早的那个答案，有个让我觉得非常讨厌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对它或是对我都是一样的。”
第193章 圣物与命运2
他回答那个我没有明说的想法，一股恶心感涌上来。
“居然把拥有强大魔力的生物灵魂封印在魔石里吗？制造这种魔法的人在想什么。”
“『为了成为自己能够利用的力量』这回事吧，只要分一点精神力去就能掌握这股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很棒的东西啊。”
“别开玩笑了，只为了让他留在身边唱歌而折断鸟的翅膀让他无法飞翔怎么可能是好事。”
想起记忆里的拉德奥看着的表情带着一股忧郁，彷佛像是在呵护受损却依然瑰丽的珍物，非常珍惜的看着伊斯。
我的眼泪随着心里的那股疼痛滑下，知道圣物是这么一回事，这种心情就停不下来。
“你是第二个这么珍惜我的人，我似乎该感到高兴，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这种事情，你应该要感到愤怒，应该给我们施予毁灭的惩罚才对。”
我低着头，想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顾虑这个国家的未来，为了方便将计策都建立在伊斯的痛苦之上。
本来应该要比任何人都要尊敬圣物才对，真是低劣的人。
“呵呵呵呵，小不点，你可别搞错了，我是凡物，那条狗也是，不是那么高贵的存在，就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不过它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抬起头看着那只大狼，它漆黑的眼眸随着火焰的光芒闪烁。
“对不起。”
已经放弃和它敌对的念头，我想着是不是让火之圣物留在这里比较好。
但是消息一走漏出去，以魔法团的兵力，要造出当年移动火之圣物的法阵，也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它长嚎了一声，透过回音反复了好几回。
“你这是希望我们帮你吗？”
我看着与大狼对话的伊斯，貌似利用“读心”与它沟通。
难道对方并不是想消灭我们？或是说有其他目的。
然后我又听见了伊斯对它的回应。
“这个嘛，我可要问问我的誓约者。”
怎么扯到我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它问了些什么？”
“就只是它来到这里的时候，原本加在它身上的封印被当作增幅用掉了，没有封印，所以才会一直维持那样的状态。啊，对了，它叫巴拉库达，是地界希温地区的狼王，不过随着希温被毁灭以后，它被一群自称『将陷于水火的托利亚拯救的正义使者』将灵魂铭刻在剑上头，只是托利亚的封印技术太糟了，只有体能特优的人才能拿起他，然后就称呼那样的猿猴叫『勇者』，真是可笑。”
托利亚？原来是被地界的人种做成嘛……听起来也是非常坎坷，不但家被毁了还要被拿来作为工具利用，之后到萨奥雷菲欧亚的手上才被带来这里吗？
我看着它，现况的确是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得到相同的命运受人摆布，不过封印这回事对他来说有必要吗？
“所以现在的意思是要帮它造封印吗？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搔搔头，伊斯笑得很开心。
“封印可以保护它的魔力不停散失，如果像这样放着大概几百年就会跟一般的小石头一样了，它和我或其他人不一样，魔法不够完整，所以无法强力抑制魔力的流失。”
“所以这意思是想继续以圣物的姿态留存下去吗？”
“这点你就得好好感谢你那已经离去的老队友，他答应了巴拉库达要回去希温，原本龙人的小丫头是希望它能一起留在这里随着时间逝去会比较幸福一点，只是不管是地界还是天界的人类都一样太过愚蠢。虽然能让有魔力的猿猴暂时成为封印是不错的事情，只是猴子的生命毕竟有限，能够像你这样理解『我们』的誓约者少之又少，要找到理想的对象也很难啊，不信你瞧瞧那个笨蛋国王把我说得跟什么妖物似的。”
呃……这么说的确好像也是。
想起那个千交代万交代的回忆，如果现在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对提亚说了个遍，光是身体暂时被夺走的那个部分大概就够双方又好一阵来往，一想到这里胃有点难受。
“所以感谢我替你放了『认知障碍』的魔法吧。”
“……还真是谢谢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要问我什么事情？封印？”
回到原点，既然要造封印的话，光靠现在的我也办不到这种事情，那须需要征询什么意见？
“嗯，借点血？只用我魔力造出来的水绘制的法阵力量不够，如果是你的血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种卖身体的事情，没问题。”
没有多想就抽出随身用来日常的小刀，想着从哪里下刀才好，看了一眼大狼。
要画这个尺寸的法阵，画完我应该不会倒下吧？
“如果你能让外围的魔力锐减一点，就不需要那么多血。”
“锐减……魔力就是魔力，除非被消耗掉或是封起来，不然就只会一直存在好吗？”
不过说到封起来，倒是想起了那个药瓶的魔法，那是叫“魔力定着”吗？如果只是纯粹的魔力应该不用太高级的材料画法阵，至于定着物……。
拿起背包的魔石粉画起“魔力定着”的法阵，然后割破指头，让血珠被自己的魔力的冰霜所包覆为圆形。
既然可以做为封印的高阶材料，那拿来当作定着物好像也没有不可以，只是不知道能容纳多少。
启动法阵让凝聚的魔力不会在聚集中被流散，随后让意识与外界魔力相连，把魔力放入血色的冰珠，到有些难以控制的时候，再以自己的魔力在血珠上画上同样的法阵完成封印。
“看来是成功了？”
我捏着珠子，看起来也没有破损，四周的魔力似乎少了不少，不过依这个量感觉还要再做个三次。
“小不点总是用自己的方法在使用魔法啊，做得不错呢。”
伊斯稍微端详一下成品，露出很满意的笑容，只是又接了句恐怖的话。
“看来必要时也可以教你封印灵魂的魔法了。”
“不，不用了，我不需要那种魔法。”
“不要吗？”
“不要，而且为什么你会啊。”
我正经地拒绝，只是伊斯笑得更浓了。
“嗯，就只是因为我是被我自己创造的魔法给封起来的。”
什么意思？这是被自己困住了？不，不对，没有道理他要那样做。
“你是被设计了吗？”
“算是吧，总而言之，我的魔法在那之后变成了某人的玩具，到处制造劣质品。”
劣质品是指其他圣物嘛……虽然相比之下的确不像眼前的这两个这么强大，但是那也绝对不会被称作劣质品的东西。
“所以其他圣物的材料就是一般人类？”
“小不点很聪明嘛，那家伙还为了让拥有强大魔力的人作为材料，还设计了只有大魔法使才碰触的机关，佯装是宝物就大喇喇地摆在法阵中，那些不知情的小老鼠们就这样掉进了陷阱，然后就这样被关起来。”
还真是恶劣的人，圣物们应该会很想宰了他报仇吧。
“也没有什么不好啦，就只是失去了身体，获得一个更长但虚幻的生命，无法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但是却又矗立在阳光下的可笑。”
我叹气。
“不想了，总而言之我先把魔力封存的事情处理完，至于巴拉库达就交给你了。”
又做了三回，在完成后可以感受到原本环绕在四周的火焰消失，温度也降了下来。
看着手上的魔力珠，思考着埋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哪天被人挖走误触法印造成伤害，决定还是先收在身上，然后开始准备封印的材料，掌心画了个十字。
“要多少血？”
“你把身体给我吧，我怕你在我施法之后出不去，如果我用我的魔力操作你的身体消耗会比较少。”
似乎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伊斯很体贴地回答我的疑问。
也罢，上去以后请他把我丢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几天就好了。
“可以的话请不要再在我无法控制的状况下跟基辅起冲突。”
“放心放心，在你的魔力可以支撑的时候就会还给你了。”
他望向上方，有些意义不明，但现况我只能接受他的提议。
“好吧，我该做什么？”
“害怕的话闭上眼睛就好了。”
伊斯走过来，用着拉德奥的脸笑得甜美，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内心挣扎着要看还是不要看时，脸贴了上来。
咦欸欸欸欸欸？等等，这是……。
还来不及对于他的异常举动感到惊讶的时候，脑内浮现咏唱咒语的声音与魔力的流动一瞬间让自己的意识有些不清，就像是身体和脑袋要分开那样，强烈的疲倦感像是缠上来的魔藤蔓彷佛会让人窒息，越挣扎会越觉得痛苦，我这时又听见了那个只属于伊斯的声音。
“那是我，别怕，就想象自己躺在最安心的地方就好。”
在试着让意识放松的剎那，一股无止境的白色冲进视野，化为了淡淡的纱，就像是那时候看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使用着魔法，从伤口流出的血液随魔法环绕大狼，我听着自己的声音说着，铿锵有力。
第194章 圣物与命运3
作为神的眷属，
以铭刻于灵魂的鲜血，在此宣示。
告别生命的白昼，
跨越永眠的黑夜，
停留在破晓的黎明，
在永冻的冰霜之境静止吧。
舍弃火焰，
沉睡于橘金的冰晶，为我所用。
忘却炽热，
被霜雪的披衣所覆，
吾以无铭于刻，吾以无念于心，
以吾之友，随于吾侧，
三重魔法──幽静之曦。
比起拉德奥所使用的封印魔法效果更广，唤名后的眨眼间大狼化成了一把剑落于土中，但随意识被魔力抽空渐渐地让白纱的场景被黑暗所噬，我只能从那缝隙中窥见，剑被自己的斗篷包覆，抱了起来。
梦里，我好像看见鲁迪跟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是谁呢？非常的眼熟，喊着我的名字，但是距离又相当遥远，伸手无法触及，滂沱大雨中，声音有些模糊。
那就是我所忘记的同伴吗？原来是长这样的啊，伊斯还真是多事，明明我一点也记不起来，却还是让我看这种幻影，谢了，多管闲事的家伙。
然后雨声掩盖了一切，被雨水模糊的视野又抹成了黑色，我又睡去，直到水滴打在脸上，才又从沉睡中醒来。
望着依然纯黑的一片，我感觉到身上有股魔力的暖意在填补那干涸的精神，正思考着圣物的加护原来有这么强力的时候，被推了一把。
肌肤的接触感让我思考着眼前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因为我双腿跨在提亚身上抱着他的颈子在强吻他。
这百分之三百是现实，答应我不会去基辅闹事的原因是伊斯知道提亚来了，而且就在晶洞门口对吧，这下可好了，我觉得我大概会被提亚“万般叮咛”。
我松开手，而提亚也似乎注意到不同放开我，眼神带着不满，但实在是太尴尬了完全没办法对话，我用双手遮着脸。
“……你来了。”
我努力的挤出声音，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一定的嘛，背着自己瞎搞了一堆事情，然后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要帮忙收尾，是我也会生气。
“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只是让你知道然后过来，情势会有点麻烦，我……。”
被他一把握着手腕从脸上拉开，我非常难为情的把脸转开，提亚另一手勾着我的腰，往旁边一转变成了他在上面的姿势，然后他将手捧着我的脸颊，唇吻贴了上来。
感觉他的体温和气息，心感到怦怦跳，但却又好像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因为自己也有一点，那个想念对方的感觉。
“提亚。”
在能够说话以后，我喊着他的名字，望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眸，我微微地笑起。
提亚将我搂紧，在我的耳边轻说。
“我想你。”
“嗯。”
一段时间后，我把自己埋在提亚怀里，慢慢解释这个月的事情。
假圣女的事、盗贼团的事、公会的事、火之圣物的事、鲁迪的事、基辅的事，以及现况。
“总而言之大概是这样。”
提亚为我披上外套，摸了摸我那被他弄乱而拆开的头发。
“封印完成的圣物……。”
放在鹿车上的一边，用我的斗篷包裹，静静地躺在那。
“我只知道水之圣物似乎用了非常强力的魔法，只是我现在感觉不到火之圣物上面的任何一点气息。”
若不是朦胧的记忆中有这么一回事，我会以为那里面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我转头看着提亚，他摇摇头。
“封印很完整。”
提亚的风魔法把斗篷逆向卷起，和记忆里鲁迪所拿的剑不太一样。
鲁迪那时候拿的剑没有这么长，剑身比现在的再宽一点，也没有剑颚，而且剑是红色的，而且有一股魔力的压迫感。
我望着暗红色的剑颚，正面的中间镶着我用魔力封存的血珠，于是掏出原本收着珠子的小袋，果不其然剩下三个。
“将那颗珠子镶上去有什么用意吗？”
“封印的魔力循环。”
“循环？所以是用魔石里的魔力供应封印吗？”
“魔石上的刻印收集逸散的魔力，再供应封印。”
然后封印又将无法控制的魔力散发量降低跟维持稳定，听起来是个很方便的功能，也难怪感觉不到魔力，毕竟被“魔力定着”封住，说不定意外做了不错的东西。
突然感觉到头上多了一份重量，见我想的出神，提亚似乎有些在意，我只是轻松回答。
“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做出这种魔法而已，水之圣物真的比我想得厉害很多。”
“不要提他。”
他的声音带着怒气，我低下头。
“抱歉，我没有恶意，你一定很担心吧，你也一直叮咛我圣物很危险，但是我只是想做一些我帮得上忙的事情。”
提亚叹气，将剑收回原本的位置，张开手要我过来，只好伸手回抱。
坐在他的怀里，我听着提亚的声音。
“不想看见他用着你的身体说话。”
“嗯，对不起。”
“他告诉我把身体还给你会直接倒下，除非我能补充你缺乏的魔力。”
所以，这是为什么我的意识会在那种奇怪的地方接上的原因吗。
我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想到始作俑者是自己就觉得充满罪恶感，强迫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接吻这种事。
“所以那之后难为你了吧，虽然我想说对不起，不过还是说谢谢会好一点。”
感觉到收紧的双臂，他说。
“我爱你。”
虽然对人非常的冰冷，但却对我无尽地热情，只属于我的那份情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什么也回报不了，连喜欢你这件事情也不能让你独占。”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我的。”
提亚亲吻我的脸颊，他在说出这话以后心情似乎变得很好，但有些无奈。
“只要那个可恶的家伙能永远消失就好了。”
苦笑回答他的抱怨。
“啊哈哈，毕竟现在跟睡在我的身体里差不多吧。”
“……觉得像碰了别的女人。”
“嗯？水之圣物是男性啊，虽然是用拉德奥的外型现身，不过本体是男……。”
突然感觉他身上传来一股寒意，想着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提亚异常冷漠地问我。
“你知道多少。”
“知道多少是……指他的事情吗？”
他点头。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告诉他无妨吧。
把有关伊斯以及圣物的事稍微交代一下，包含自己看得见那些记忆，基辅宣扬有关伊斯的身分，以及所谓的神之血，圣神加兰希德跟火之圣物的事情，最后连圣物是怎么一回事也告诉他。
“是这样一回事吗。”
提亚响应我的语气非常平淡。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他，不过”
“我相信你。”
提亚抢在我说出之前说出我想说的话，虽然表情还是不好看，但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为了我试图接受。
“提亚。”
胸口感觉到一份灼热感，但是有点开心。
感觉到他的目光里的那份温柔，虽然有时会觉得提亚过分的爱情有些沉重，但是想到他也很努力为了我改变，心里就停不下那份悸动。
“圣物改变了很多事情，命运也是。”
第195章 战火1
我问起了我在洞里时上面的情况。
提亚告诉我前几日出发不久以后他就从商行来的秘密线报得知我前往帕里卡托晶洞的消息，因为没有带上拉维尔，再加上之前从公爵那收到有关我杀死基辅贵族的情报，所以对于我单独行动有所存疑。
“所以你就这样直接过来找我吗？”
他吐了一口气，回答我。
“我本来就只打算见你。”
这个意思是假如没有我的话，提亚是打算把兵派过去然后把指挥全交给尼洛沙德公爵吗？
想一想似乎很有道理，哪有国王直接上前线的道理。
“然后我在洞里的时候你也抵达了，就在外面等我出来吗，应该有碰到『苍狼』的魔法师跟『炽炎』的其他人吧。”
“不堪一击。”
“不要用你的强度衡量一般人啦……。”
提亚伸手摸摸我的头。
“即使没有圣物，你也比他们强多了。”
“才没有那回事，他们再怎么样都是Ａ＋证的高级冒险者，可是东部的宝贵战力啊，我也只是做到能做的事情而已，没有圣物，战斗上根本不如一个熟练的魔法剑士。”
这可不是恭维，虽然现况即使圣物被夺走，我也能使用“召唤”拿回来，麻烦的就是碰到魔力用尽或是踏入封魔系的附魔法阵，没有提亚那样的魔力量恐怕是无法用强大的魔力把阵法砸破，如果说我原本的魔力是一杯水，伊斯大概是一潭被封在地下水脉的湖水，但提亚不但是湖水，还是在地表上的湖水，随时可以接受与施放魔力，伊斯不透过我的身体就无法顺利的施展大型的法术，但是这么做会影响我的身体，由我使用又太过笨拙，唉，人生真难。
“你没有义务管这些事情。”
他抬着我的脸，两人四目相交，很认真的告诉我这件事。
“我知道，但是……。”
“留在我身边，什么也不需要做。”
“提亚……。”
“我会用我的全部的生命呵护你，这是你应得的。”
“又说那种话了，我不是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那时大概只是想救你才救你的。”
把提亚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却被反握住手腕，他靠在我的耳边说。
“想把你关在王宫里，让你哪里也去不了。”
“这个，有点……。”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肩，咬了一口，按着我的肩膀，像是在品尝那稍许的血腥味吻着伤口。
“我只要你，克利香缇。”
我回抱着他，听着他说着那些想要独占的言语，恨不得想要靠近的其他人都远离，但是更讨厌我不再对他笑了，所以即使不是在想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我能露出笑容，他都会努力去做。
“嗯，提亚……提亚，我。”
“那两个家伙也罢，那个躲在你身上的邪物也是，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把你留下来这件事。”
因为贴在他身上，可以感觉到双方的心跳，我的脑袋似乎有点头晕脑胀。
理智快被眼前的人蒸发殆尽，我闭起眼。
“对不起。”
提亚覆上唇，两个人的鼻息交会着。
对于自己的自私感到相当抱歉，但是我也只能把自己能给他的部分交出来，毕竟我不想什么也不做。
“跟我回去。”
他在放开我之后说了这句话，我很清楚这才是最好的方式，他们想抢走的两个圣物现在就在手上，为了安全，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况且现在的我没有什么立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说到底我蒙骗了提亚有关“炽炎”的活动以及自己的计划，若不是商行告知，现在他或许在乔可罗因为我的独自行动而大发雷霆。
“即使我说不，你也会带我回去对吧。”
他点头，提亚让我靠在他的肩头，手指滑过我的发丝。
“我会让卡札里亚跟那个魔法师处理的，也已经和光之圣人联络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决定了很多事情，当玖兹渥马将“信号通信”的魔导器交出去后，提亚让护卫的王宫骑士团带着“炽炎”与玖兹渥马回去乔可罗，自己则留在洞口，用着魔力探测的魔法一直观察底下的情形，直到确认火之圣物被封印才进入晶洞。
“那个邪物要我把你带走，不然他可能会用你的身体把整个东部毁了。”
“他告诉你他跟基辅的恩怨吗？”
提亚冷哼一声。
“那家伙只是说了那些人为了想夺取他而杀了你。”
虽然那也是他们的手段之一，不过的确是最有可能的情势发展。
“毕竟我不是个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与其落到别人的手上，我想我应该会考虑把在场的敌人歼灭以后逃出萨奥雷菲欧亚藏起来，去塞万提斯亚斯看看也不错吧。
这么想着，但似乎被看出些什么，提亚轻抚我的额。
“就先待在王宫吧。”
“……我知道了。”
身体的疲累告诉我，自己的身体并不适合像提亚那样使用大型法术，就像是倒进太多的水进水杯，除了溢出无意义的浪费以外，长久下来杯子会因为水压的关系而渐渐毁损，即使加了很多支撑，也无法阻挡这件事情。
我闭上眼睛，想起哪天可能提早到来的死亡，不禁拉着他的衣服。
并不是惧怕，而是感到惋惜，如果按照鲁迪使用时间来看，快的话两百年，慢辄四百吧，不过比起这样，我还是比较想要意外死或是一刀痛快之类的，不过有伊斯在我想很难。
“对不起。”
下意识脱口说出这三个字，但是为了什么道歉，却又说不上来。
“不需要道歉。”
“我知道，但是有太多我做不到的事情，或是我可以做但是没有做的事情，那些事……多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死，作为“炽炎”冒险者一员的我，或许不会犹豫，只要有那些“如果帮助他们就会让队伍陷入危险”的理由，就能无视这些事情。
“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我的王妃。”
第196章 战火2
最后几个字缓慢但清晰，提亚第一次对我用这个称呼，但眼神里没有强迫，反而带着一股哀伤。
如果现在利用他的温柔丢下他而去，我一定会后悔。
自己已经制造够多的麻烦了，原本打一开始连应该去东方这件事情都应该不被允许，若不是知晓了这一切，不然本该看着报告书上有关火之圣物失控，基辅得知圣物失去主人破坏了和平协议，再次入侵。
现况不会因为我到了改变，但是会因为我的加入变得更加混乱而危险，现在是最佳的停损点，意外的得到了火之圣物，但是开战的情况恶化，只要把我跟火之圣物带回去就好了，提亚也知道这一点，作为国王的他只能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为了国家，必须违反我的意愿，或是全体人民的意愿。
那时候洁西亚与雷诺告诉我那些我所忘记提亚的事情，自己为了守护他，连性命都……所以才会造就现在的我，那么简单的舍弃原本能为他以死相搏的人，这种事太残酷了。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扑进提亚的怀里，不停地哭泣。
“对不起，提亚，对不起。”
我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他只是换个姿势让我能把他抱得更紧，用那对美丽的羽翼包着我。
“没关系。”
提亚的声音很平静，现在只是默默地接受我的任性。
醒来的时候是躺在鹿车的床铺上，枕着提亚的手臂，而他闭着眼睛在休息。
不知道车子到哪里了，这个角度没有窗户，因为车内有魔石灯，只能用亮度隐约分辨不是白天。
不想吵醒他，所以只是望着他的脸，想着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因为圣物提早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我最后留在了其他两人的身边。
如果我当初没有救提亚……。
胸口有些灼热的感觉，手不自禁地摸了提亚的脸，他睁开的眼眸似乎可以看见自己的脸，提亚握着我的手将我搂紧。
“冷吗？”
“不会，提亚的羽翼很温暖。”
就只是着样靠着，不知为何有点怀念，别于拉维尔的一直陪伴，提亚像是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只是自己过于任性，甩开他的手离开，但他会在那之后找到我，对我伸出手。
沉浸在那份温度的时候，提亚突然坐了起来，在看着前面似的，他放下我，起身走去前面的座位，我跟在他的后头，眼前魔导器正散发着光芒。
看来似乎发生什么紧急事件，不然不会在这种半夜发出信号。
在提亚将手收回来后，“信号通信”的魔导器也停下了光芒，他说。
“基辅的游击兵伪装成商人混进城里，攻击了绯红之台。”
“这……，损害呢？还是还在交战中。”
提亚拉着我，坐在位置上，似乎不太想把内容告诉我，我对他点点头，他才吐了一口气说。
“尼洛沙德跟军神逃走了，菲里亚德为掩护战死，另有数十人生死未卜，现在兵力退居公爵宅邸与各大冒险者公会做包围网。”
正常来说游击兵的数量不可能多到对绯红之台造成这样的伤亡，到底……。
“『夜之圣人』混在那些人里面吗？”
提亚摇头。
“夜之圣人带领兵力与我军交战，牵制光之圣人，做为佯攻。”
结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对方看起来也是不容小觑，游击兵里面可能有非常厉害的能手在，毕竟菲里亚德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打倒的对象。
“所以拉维尔没事吧？”
“轻伤，不碍事，夜之圣人在奇袭完成掩护游击队离开便一起撤退。”
心中一颗石头暂时放下，还好没事。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基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退兵，怕是会在天亮的时候又一波集结进攻，抢在我方军队集结完成前出击，如果被抢走的东西有战略数据就更危险了。
“会是一场硬战。”
我喃喃地说，而提亚把手放在我的头上。
“公爵请求我们能尽快离开，我告诉他会将你跟火之圣物带回去。”
我点头，现在即使赶过去，到那里也已经过了两天，即使能用魔导器掌握战况，但不能保证回不会有其他伏兵攻击。
“所以刚刚的讯息是莎莉雅老师传来的吗？”
提亚摇头，告诉我是其他魔法师的通讯，说是来自冒险者公会。
“他有说是哪一个公会吗？”
这个问话让提亚挑起眉毛，似乎猜到我的意思。
“假情报……？”
毕竟乔可罗的冒险者可是会自报公会跟队伍名号的。
“看来必须过去一趟了。”
情报可能真假参半，能从手上夺取魔导器就代表基辅的确已经入侵，但是受灾程度轻还是重就不得而知，况且刚刚的回复也将圣物以及其他圣人不在乔可罗的情报流出。
很危险，不管这些的话或许会造成情势误判。
提亚也清楚这回事，于是让车夫掉头前往乔可罗。
虽然不晓得这两天内会有什么改变，但是首要是要先掌握正确的战况，如果现在对方觉得我们已经回去，得要考虑是否要低调进入乔可罗。
“提亚，能帮我个忙吗？”
对他告诉自己的想法以后，提亚看起来似乎觉得无奈又有点开心的样子。
“如果你想那么做的话，我会帮你。”
在两天后的中午，我们抵达乔可罗，提亚确认了公爵邸的状况无虑后，鹿车才降落。
“没事吧？”
脚步不太稳，被提亚一把撑着，我摇头。
“没事，只是从来没有连续使那么久的魔法有点头晕。”
“你太乱来了。”
为了不让敌人察觉，我使用幻影的魔法将鹿车屏蔽，虽然由提亚来也可以，但我希望他能够专心使用探测的魔法。
拗不过我的请求，于是两个人从接近艾特碧欧斯开始就全程使用魔法直到抵达乔可罗。望着大气没喘过一口的提亚，对比有些疲累的我来说果然在根本上有所差异。
“身为半调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