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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玖官     侯府娇娇重生后她飒翻了txt下载     侯府娇娇重生后她飒翻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当局者迷

    路上,薛蜜一脸兴奋地朝薛萱道:“姐姐,你和那个贺兰钧和离后,就可以一直待在侯府了,这样我不会太无聊了。”

    薛萱看着薛蜜开心的样子,宠溺道:“你啊!就知道玩!等我回到侯府啊,就教你琴棋书画和刺绣!”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时,一道黑影从薛嵩的书房离开,向着姚氏的院子而去。

    “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姚氏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赏花,背后忽然就传来一道声音。

    周围服侍姚氏的丫鬟都吓了一跳,因为她们都没发现有人靠近,只有姚氏一脸淡然。

    “你们都下去吧!”姚氏朝吩咐四周的丫鬟都退下,只留了桂嬷嬷一人在身边随侍。

    “好了,有什么事说吧!”姚氏平静地道。

    跪在地上的丫鬟这才缓缓起身,躬身道:“夫人,大姑娘已经计划好明天回贺兰府,三姑娘随大姑娘一起出发。”

    姚氏闻言脸上一喜,很快隐藏好情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桂嬷嬷上前将一锭银子递给这个前来报告消息的小丫鬟,然后叫她离开,这才上前朝姚氏道:“夫人,我们是不是也该行动了。”

    姚氏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记住了,手脚做干净些!”

    “夫人放心,老奴明白!”说罢,桂嬷嬷就转身办事去了。

    姚氏看着桂嬷嬷离开的背影,心中狠道,两个死丫头,看你们这次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

    永昌伯府。

    燕策自从安国公府退婚失败还答应了一些莫须有的条件后,就一直在思考什么时候和侯府的三姑娘再见上一面,还让剑崇暗中关注侯府里有关薛蜜的消息。

    今天的燕策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研读名家经典,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只见剑崇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公子,有薛三姑娘的消息!”

    燕策放下手中的书,好奇道:“是吗?说说看!”

    剑崇回道:“薛府的大姑娘薛萱在前几日回候府省亲后,打算明日回到贺兰府,薛蜜姑娘打算陪同薛萱姑娘一同前往贺兰府,所为何事不知。”

    “嗯……我知道了。”燕策摆摆手,示意剑崇可以退下了,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剑崇见自家公子没有事情吩咐,便安静地离开,继续关注薛蜜的动向去了。

    剑烈却在此时上前问道:“公子,我们明天是否需要准备一下?”

    燕策看了他一眼,心里知道剑烈说的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还是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时候把自己拿薛蜜姑娘当退婚理由的事情告诉她比较好?”

    剑烈苦笑一声才道:“公子,你想听实话吗?”

    燕策眉头一拧,没好气道:“什么时候你学会这一套了,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你还想对我说假话不成。”

    剑烈见势不妙,赶紧道:“属下从安国公府出来的那一天就想告诉公子,应该马上告诉薛蜜姑娘此事。如今,郑姑娘已经朝薛蜜姑娘发难,可薛蜜姑娘却还不知为何,一旦有其他人告知薛蜜姑娘原由,那薛蜜姑娘定会找公子您要个说法,到时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好让薛蜜姑娘原谅公子啊!”

    燕策一听,眉头更是皱得厉害,重新回忆了一整件事情的脉络,发现有九成可能会出现剑烈所说的情况,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最终,燕策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剑烈道:“这话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去告诉她,她就会轻易原谅我吗?唉!因为我的事情,害她被安国公府的人冤枉了一遭,就这如果被她或是永昌侯知道了的话,估计也不会放过我了吧。”

    没错,薛蜜前几天被安国公府留在府里问罪的事情,一直关注着薛蜜的剑崇也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了燕策。

    当时的燕策悔不当初,急匆匆地就要往安国公府赶,后来一想冤枉薛蜜的是安国公府的冯夫人,自己去也不见得就能让其放人。

    于是他派人假传冯氏娘家出事的消息,让冯氏无暇再对薛蜜责难,然后再派人提前去通知了还在和旧友郊游的安国公郑锋晟,保证他及时回府放薛蜜离开。

    做完这些事后,燕策忐忑不安地等到剑崇传回薛蜜平安回侯府的消息,他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休息了起来。

    当时的剑烈看着自家公子如此在乎这个薛蜜姑娘,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心中暗叹一声,没说出口。

    如今剑烈找到机会为自家公子解忧,听到燕策说如此丧气的话,自然要继续开导自家公子,好尽奴才的本分啊。

    剑烈无辜地看了燕策一眼,还是道:“公子,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无论公子你怎么做,薛蜜姑娘知道公子你拿她当挡箭牌这件事情,她都不会对公子你有好态度。

    那公子就只能尽量减少薛蜜姑娘对公子你的不爽。主动承认此事是公子的错和被人揭发错误给薛蜜姑娘的印象是不同的。”

    燕策听完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没错,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只有主动出来认错了,至少还能给别人一个敢作敢当的印象,做事情缩头缩尾非大丈夫所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在给忘了,真是当局者迷啊。

    想到此,燕策才眉开眼笑地夸赞道:“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你小子比我这个公子还看得清啊!不错,是个好侍卫!”

    “公子缪赞了!”剑烈也欣喜地回道。

    至此,燕策也不再犹豫,吩咐道:“剑烈,明天备好马车,和本公子出去偶遇一番!”

    “是,公子!”剑烈立马答道,紧接着就出去准备了。

    燕策放松地坐在桌子前,静静地回忆着前世和薛蜜在一起的日子。

    虽然无法确定现在这个侯府的薛蜜是否是前世那个来自清河县的小姑娘,但现在我与她已经产生了因果,正好去了解她一下,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与此同时,长庆侯府秋水院内,两个姑娘正唧叽叽喳喳地商量着明天出门穿什么衣服好。

    “姐姐,你看我明天穿这件怎么样?”薛蜜拿了件衣服在身前比划,当着薛萱的面展示了起来。

第47章 雇杀手

    薛萱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妹妹选好的衣裳,捂嘴轻笑道:“妹妹果然长大了,身子都长开了!”

    薛蜜愣了一下,再看到自己姐姐盯着自己的胸脯看,顿时脸色红了起来,娇羞着扑向薛萱,抱住她的细腰,没好气道:“姐姐,不许看,也不许笑!”

    “好!好!你说不看就不看了!”薛萱轻拍薛蜜的细柳蛮腰,巧笑嫣然道:“瞧瞧你,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

    “我不管,反正我只朝爹爹和姐姐撒!”薛蜜把脑袋埋在自家姐姐胸前就是不起来。

    薛萱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叹了一口气,只是温柔地抱着自家妹妹。

    两姐妹抱了一会儿,薛萱才道:“好了,我们该选衣服了。”

    说完,薛蜜才重新站起身,无所谓地道:“诶呀,算了,就这件吧,反正我是去帮姐姐找麻烦的,就不用选什么好看的衣服了。不过姐姐就不同了,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个贺兰钧看了就后悔!”

    薛萱对薛蜜的话也只是无奈地接受了,任由她随意帮自己选衣服,两姐妹试穿衣服乐此不疲,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选好各自的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长庆侯府大门口就热闹了起来,同样热闹的还有贺兰府里。

    侯府大姑娘要回贺兰家,薛嵩亲自吩咐不能落了侯府的脸面,自己的女儿要风风光光地回去,风风光光地回来,所以薛萱这次想低调回贺兰府和离都不行,当然和离这件事对外还是保密的。

    贺兰府里的所有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夫人这次回府是要和他们的老爷和离,所以贺兰钧才热闹地让府里的下人都准备好欢迎薛萱回府。

    姚氏作为侯府的夫人为了彰显自己后母的关心自然也要出门相送。

    侯府大厅内。

    “萱儿,你这次回府,定要好好和姑爷过日子啊!”姚氏拉着薛萱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虽然最近城里传出了一些关于姑爷不好的谣言,但我相信姑爷这次要你回去定是回心转意了。男人嘛,就是要面子,你作为贺兰府的夫人给他就是了。”

    “是啊是啊,无论那个贺兰钧做什么,姐姐都只要忍着,等那个贺兰钧自己凑上来打脸就好!”薛蜜虽然是顺着姚氏的话说,但任谁都可以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嘲讽。

    姚氏自然也听出来了,只不过她却装作没听到薛蜜的话,自顾自地和薛萱道:“蜜儿说的没错,女儿家的就应该让着自己的夫君嘛!”

    薛蜜见姚氏装没听懂她的话,也有些恼火了,正打算再次插话,却被薛萱拉住。

    只见薛萱嫣然一笑,同样真诚地朝姚氏道:“娘所说的话,女儿定会都谨记在心,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女儿和妹妹也该出发了,下次回来不知是何日,女儿就先恭祝娘亲身体健康,安享晚年!”

    姚氏听到薛萱的祝福,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当场就想骂出来,死丫头,你才老了呢?

    姚氏心里狠狠骂道,面上却皮笑肉不笑地说:“萱儿真是乖女儿,娘很欣慰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儿,你放心,娘一定会好好地活着的。”

    说罢,姚氏就亲切地上前拉起薛萱的小手,抚摸着她的手背。

    薛萱自是被姚氏摸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待与姚氏亲热了一会儿后,她才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薛蜜看着姚氏那虚伪的模样,早就不忍直视,默默地扭头看着别处去了。

    在母女三个各怀心思地虚与委蛇了好一会儿后,薛蜜和薛萱才真正踏上了出府的路途。

    没错,在刚刚的一番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口舌之战后,姚氏不敌两姐妹,只好咬牙切齿地道:“萱儿、蜜儿都这么大了,想必也不需要我这个当娘的送你俩出门了,你们两个就自便吧!”

    说完,姚氏就甩袖离去,薛萱和薛蜜看着姚氏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笑,然后就手牵着手出了侯府大厅,往侯府大门走去。

    离开的姚氏在两姐妹迈出大厅后就回过头来看着两女的背影,眼神阴暗,看你们两个怎么活过今天。

    站在姚氏旁边的桂嬷嬷看出了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便出声劝慰道:“夫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相信夫人很快就可以听到好消息!”

    姚氏收回眼神,脸色重新恢复淡然道:“确定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桂嬷嬷闻言紧张地低头躬身道:“夫人,老奴请的是黑市上排得上号的杀手,只要不是有人主动献身抵挡,必然会有人丧命,而两位姑娘都在马车上,身边无人可挡。”

    姚氏这才安心道:“那么我就好好看看你请的杀手有何精彩的表现了!”

    桂嬷嬷也信心十足地道:“老奴这就先去接头地点,随时接收消息!保证夫人第一时间获得好消息!”

    说罢,桂嬷嬷就隐入阴影处去了。

    刚才的姚氏身边只有桂嬷嬷一人,两人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讨论侯府两位姑娘的生死存亡。

    薛蜜和薛萱自然无法看到姚氏那阴毒的眼神,否则她们一定会好好查查老黄历看看今日是否适宜出门。

    一边走一边闲聊的薛蜜和薛萱两人此时正快走到侯府大门。

    薛萱却在此时有心悸之感,有些担忧地对薛蜜道:“妹妹,我从昨天夜里就有些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要不我们还是……”

    薛萱没说完话,薛蜜就打断道:“姐姐,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哪会有这么巧就我们出门的时候就发生不好的事情,我看你就是最近想得太多了,所以才没睡好,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预感。放心吧,妹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薛蜜安慰地拍了拍薛萱的手背,轻声缓解姐姐的心理压力。

    薛萱听完后,也渐渐地放下心里的不适,安心地和薛蜜一起往外走去。

    “妹妹,你说爹爹让我们这么隆重地出门会不会不好啊?”薛萱一脸为难地拉着薛蜜的手缓缓地上了侯府的马车。

第48章 闲逛

    薛蜜却不在意地回道:“姐姐,你是侯府的大姑娘,就算嫁出去了也还是,更何况你这次是回贺兰府和离的,和离后你就跟贺兰家没关系了,就只是侯府大姑娘了。爹爹这样做事想告诉所有人,就算你不再是贺兰府的夫人了,但你还是侯府的千金,你啊,就乖乖地享受爹爹的好意吧!”

    薛萱听了薛蜜的话也明白了过来,原来爹爹还是怕她和离后被贺兰府或是有的人欺负,才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她还是侯府的大姑娘,长庆侯府仍然是她的后盾靠山。

    想到这,薛萱的心情也不由地安定了不少,毕竟是要去和离的,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会不自主地为自己的将来担心,这都是人之常情。这个时候,薛萱也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爹爹站在自己背后的温暖。

    随即,薛萱和薛蜜手拉着手上了马车,下人们早已整装待发,随时可以上路。

    见侯府的两位姑娘都已上了马车,领路的下人高喊一声“出发”,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就上路了。

    贺兰府和长庆侯府虽然同样在盛京,但盛京作为一国之都自然是占地广阔,而长庆侯府和贺兰府正好在整个盛京城的东西两边,距离还是有些远的。

    在薛蜜和薛萱离开侯府的同一时间,永昌伯府里的燕策也打算同自己的侍卫剑烈出门去寻找机会和侯府三姑娘薛蜜创造偶遇的机会。

    “公子,我们今天是直接去见薛蜜姑娘吗?”剑烈跟在自家公子身后,轻声询问道。

    燕策却邪魅一笑道:“想什么呢,根据剑崇的消息,薛三姑娘今天和她亲姐回那个贺兰府,还直接去见?耽误别人的行程,还能有你好果子吃吗?”

    剑烈这时就有点不明白了,便疑惑道:“那公子这次出门是……”

    燕策也不嫌弃这个脑子时而灵光时而不灵的侍卫,只是随口道:“太直接了自然是不好的,你跟着看就是了!”

    说完,燕策便大踏步先出了伯府。

    剑烈看着燕策那自信的身影,感叹正常的公子终于回来了。

    自从上次从安国公府退婚失败回来,剑烈就看到自家公子像是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再无往日那英明神武、随性淡泊的样子了。

    实际上那天退婚一回来,燕策的父亲就亲自找上门来,狠狠地对自己儿子说教一通,直把燕策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实在是无颜出门后才停止了说教,又强制下命令禁了燕策的足才罢休。

    偏偏这次永昌伯谭敬尧站在了道理这一边,他作为永昌伯府的二公子厚着脸皮去退婚失败了,对方还毫不介意,送了百年人参给谭家。

    燕策的父亲就是死掐着这点,狠狠地在燕策身上找回了当父亲的尊严,燕策又拿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毫无办法,只能低头谦虚地接受来自父亲的教训。

    紧接着,燕策这一世的娘亲在父亲教训完他后,又上前一阵安慰,这顿教训才算圆满完成,燕策也心情沉重地过起了禁足生活。

    剑烈回顾这几天自家公子不是闷头看书,就是安静地赏花赏月赏夕阳的样子就感到一阵无语,毕竟自己和剑崇奉王爷之命来保护的是那个满腹经纶、算无遗漏的谭贞哲。

    如今见自家公子心结已解,又不禁感慨果然自己昨天的开导对公子来说效果显著。

    想着想着,剑烈就加快步伐跟在了燕策后面。

    刚出伯府的燕策思索了一会儿,朝剑烈问道:“剑烈,剑崇他今天应该还在帮我收集薛三姑娘的消息吧。”

    剑烈闻言马上回道:“禀公子,剑崇他每天都会出去关注薛蜜姑娘的动向,根据剑崇昨天得到的消息,估计薛三姑娘已经和薛萱姑娘出发回贺兰府了,而剑崇应该会紧跟两人的队伍。”

    燕策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后道:“我们就先去找剑崇吧。”

    说罢,燕策身姿轻盈地上了自家的马车,剑烈也赶紧上马,帮自家公子驾车出发。

    而另一边,在薛萱和薛蜜的队伍附近一直有一个身穿平常人家衣服的青年装作逛街的样子,不断跟随队伍前进。

    一直跟随着薛蜜的剑崇此刻正装作在一个卖小泥人的摊位上挑挑拣拣,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那辆侯府的马车。

    “额,小伙子,你拿着这个小泥人看了有一会儿了,想好要不要买了吗?”摆摊的老大爷看着眼前的年轻小伙站在他的小摊前看了许久不由出声询问道。

    剑崇听到摊主声音后,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老大爷一眼,见他饱经风霜的面容,心软了一下,从怀里一边掏钱,一边道:“就这个吧,多少钱?”

    “三文钱!”老大爷面带笑意地回道。

    剑崇也大方地掏出五文钱递了给他,回道:“我很喜欢,给你五文钱吧!”

    说完,也不管老大爷惊讶的脸色,付完钱就转身走了。

    离开的剑崇继续装作闲逛一般,悄悄地跟随着侯府的马车。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拍了一下肩膀,他惊得浑身一颤,马上回头看去。

    剑崇明白能悄无声息接近他的人,必然不会简单,武艺至少不在他之下。

    要知道他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侍卫,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轻易近他的身。

    “我说剑崇,这样就慌张了吗?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啊!”

    正当剑崇后怕地回头左右张望寻找来人时,一道声音从他身前传来,正是剑烈。

    剑崇看清楚来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后狠狠地砸了一拳来者的肩头,怒道:“我说谁能趁我毫无防备近我的身,早该猜到是你小子了,哼!”

    “我这也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帮公子做事而已啊!”剑烈无辜地耸耸肩。

    “行了行了,就你一个人来,那公子身边没人守卫怎么办,赶快回去保护公子吧,这边有我就行了!”剑崇摆摆手无语地朝剑烈道。

    可剑烈却一脸神秘地指了指剑崇的背后,剑崇虽感到奇怪,但还是朝后面看去。

    只见燕策正潇洒地扇着手中的折扇,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第49章 法宝

    剑崇大惊失色,连忙俯身想要行礼道:“属下见过公子!”

    燕策收起折扇,一手抬起剑崇刚要弯下的身子,轻声道:“行了,无需多礼了,这里人多,我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

    说完,燕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剑崇和剑烈对视一眼后,紧随其上。

    三人行至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燕策这才说道:“剑崇,汇报一下最新情况吧!”

    剑崇这才站前一步道:“公子,薛蜜姑娘和薛萱夫人今天卯时从侯府出发,估计半个时辰后到达贺兰府。随行人员有二十六人,薛蜜姑娘的贴身丫鬟瑶琴和霓裳两人并未同行。有小道消息称薛萱夫人此次回贺兰府是为了和离,但今天的贺兰府热闹非凡,似是在欢迎薛萱夫人回家。以上就是今天属下收集到的消息。”

    燕策一边走一边说:“嗯,干得不错。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

    说着,燕策就欲走出街巷。

    剑崇见此,犹豫了几下,还是出声道:“公子,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燕策站住身形,回神问道:“还有?既然这样,那你就说吧!”

    “公子,今天我在打听消息的过程中,见到了一个跟我一样隐藏在人群中监视薛蜜姑娘的人。

    不过最近这几天薛蜜姑娘都和薛萱夫人在一起,我也不知这个隐藏起来的人是在监视薛蜜姑娘还是薛萱夫人。

    属下曾混在人群里装作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臂,发现对方衣袖下藏有铁器,想必是暗器之类的。后来,他似乎也发现了属下,就藏得更深了,就连属下都没再看到过他。”

    剑崇说完,低头等候燕策的吩咐。

    燕策听完剑崇的禀告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但还是先出声道:“是吗?有这样一回事啊!那个隐藏起来的人今天才出现吗?”

    剑崇回忆了一番才道:“属下昨日就见过他,不过那时属下没发现他可能是和属下一样的监视者,所以昨日没有禀告公子。”

    “是吗?看来我们不能休息了!”燕策低语了一句,然后豁然抬头,眼睛里闪烁出一道厉芒,沉声道:“剑崇,你和我赶快去追薛蜜姑娘的马车。剑烈,你现在马上回府挑几个好手,穿便服出来和我汇合。记住,要快!”

    剑崇和剑烈闻言马上回道:“是!公子!”

    三人在小巷子里分成两组,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街巷。

    跟着燕策的剑崇见自家公子跑得这么快,心里暗道,公子这么着急的吗?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薛蜜姑娘在公子心里的重量啊!

    两人很快就追上了薛蜜的队伍,见没什么事发生,燕策轻呼出一口浊气停了下来。

    剑崇慢慢地停了下来,站在燕策身后,等候指示。

    燕策看着正在行进的队伍,回过身朝剑崇道:“剑崇,我们现在就跟紧薛蜜姑娘的马车,有任何异动都要保证车里人的安全,你明白了吗?”

    剑崇严肃道:“是,属下明白。”

    而后,两人便轮流监视起薛蜜和薛萱的马车。

    遗憾的是,燕策身为永昌伯府二公子,去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燕策只能穿梭在沿途的小巷子里,暗暗观察。

    相比较起来,剑崇就可以大胆地混在马车周围的人流里跟着一起前进,还能随时和在街道边小巷子里的燕策交流信息。

    忽然,剑崇眼光一闪,他看到了一道熟悉人影在前方酒楼的阁楼上。

    剑崇暗道不妙,悄悄走进一直在旁边观察马车的燕策的视线中,引起燕策的注意后,使了个眼色。

    燕策立马会意,慢慢从小巷里走出来,向剑崇靠近。

    两人汇合后,剑崇马上把自己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了燕策,燕策朝那道人影所在的酒楼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了,我去解决他,你继续跟踪马车。”

    剑崇担心道:“公子,还是我去吧!薛蜜姑娘交给公子保护比较好!”

    燕策惊讶地看了剑崇一眼,也没拒绝自己属下的好意,果断道:“行,他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小心啊!”

    说完,燕策也不回到小巷子里暗中观察了,而是接替了剑崇的位置,光明正大地跟在马车旁边。

    剑崇也是悄悄离开人群,朝隐藏在暗中的人影所在的酒楼而去。

    同一时间,侯府的马车里。

    “姐姐,你这次回那个贺兰府,想好怎么站在制高点控诉那个贺兰钧的不是,让他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地同意签和离文书了吗?”薛蜜在坐在马车的座位上好奇地道。

    薛萱确实莞尔一笑,道:“妹妹,你是不是忘了我有爹爹给的护身法宝了。”

    “诶呀,姐姐。爹爹给的信当然是给予那个贺兰钧致命一击的时候才能拿出来了,你要是一开始就拿出来,或许也可以让那个贺兰钧同意,但怎么能表现得出你的气势和决心呢!这样搞得就好像是爹爹同意你和离一样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啊!”薛蜜耐心地朝自己姐姐解释道。

    薛萱听完,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沉重地点头道:“妹妹,你说得有理。确实是这样,爹爹给的信最好不要在第一时间拿出来,那我是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和贺兰钧提出和离一事比较好了。”

    “放心啦,姐姐,有我帮你,肯定能成功的。”薛蜜自信地道。

    “不行啊,妹妹。到时还是有我自己一个人来说吧,妹妹你在一旁看着就是了。否则,被人看到你帮我说话,指不定传出去就变成了是你怂恿我和自己夫君和离,这可对你以后嫁人没好处啊!”薛萱拉着薛蜜的小手劝说道。

    薛蜜小脸马上垮了下来,没想到本意是想自己出面帮姐姐教训伪君子,却变成了只能站在旁边观战,于是她撒娇道:“姐姐,就让我帮你嘛!”

    薛萱却在这点上丝毫不相让,郑重地用手指点着自家妹妹的额头道:“好妹妹,这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好事,我们爹爹肯出面帮我已经让我很愧疚了,我不想你再牵扯进来。乖啊,你就体谅一下姐姐了。”

第50章 遇刺

    薛蜜无言以对,在薛萱温柔的抚摸下,最终还是郁闷地点了点头,叹道:“好吧,谁让我是你的好妹妹呢!我就站在一旁看着,若非到必要的时候,我绝不插手可以吗?”

    薛萱欣慰地上前轻轻抱了下还有些闹情绪的薛蜜。

    “诶,姐姐,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薛蜜透过马车的窗户看到了跟在马车附近的燕策。

    “是吗,谁啊?”薛萱俯身从薛蜜那边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一位俊朗非凡的年轻公子正走在旁边的街道上。

    薛萱回过身子,捂嘴轻笑道:“嗯,确实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呢。妹妹,你不想介绍他给姐姐认识认识吗?”

    薛蜜看到薛萱脸上那抹轻笑就知道被自家姐姐误会了,无奈地解释道:“那个人是永昌伯府的二公子谭贞哲,之前我与他在酒楼里见过一面,算是刚刚认识吧。姐姐你可不要想多了啊!”

    薛萱没关薛蜜最后的那句话,只是沉思片刻后道:“永昌伯府也是盛京城里有声望的名门贵族了,倒也是算是门当户对了,只要这个人能对你好,想必爹爹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薛蜜微张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姐姐,没好气道:“什么门当户对啊?姐姐,你就不要乱说话了,我和他就只是一面之缘,就扯上要见爹爹了?姐姐,你就算想把我嫁出去,也不用那么急吧!哼!”

    薛蜜两手叉腰,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不看薛萱。

    薛萱也知道自己这么打趣妹妹让她发脾气了,于是好笑着凑上前哄道:“好妹妹,姐姐就是说着玩的。不喜欢那位公子就不喜欢呗,姐姐还会逼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姐姐又不是那个姚氏。原谅姐姐吧,好吗?”

    薛蜜没回答,照样把脸朝向另一边,不去看薛萱。

    待到薛萱哄得都快哭出来时,薛蜜忽然转过脸来,抱住自家姐姐的纤纤细腰,双手齐动,把刚刚还泫然欲泣的薛萱痒得哭笑不得、扭腰摆臀,马车内传出一片欢声笑语。

    就连在马车外暗暗警戒的燕策都听见了两女的欢笑声,他摸不着头脑,无奈摇头暗自嘀咕道:“本公子在外面为了你们的安全担惊受怕,你们却玩得这么开心,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人群纷纷后退避让,不时还有马蹄声和鞭炮声传来。

    燕策顿时警惕了起来,严肃地看向前方混乱的人群,也不像周围人一样惊慌失措地夺路狂奔,在纷纷向后跑去的人流中,燕策只是宛若中流砥柱般静看事态变化。

    燕策的耳朵动了动,在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那几声不合时宜的马蹄声,近了,越来越近了,燕策暗中盘算着马蹄声的距离。

    这时,马车里的薛萱和薛蜜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起身出了已经停下来了的马车,朝赶车的小厮问道:“出什么事了啊?”

    赶车的小厮马上回道:“禀告两位姑娘,前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请二位回车内休息片刻,说不定过会就可以走了。”

    薛蜜闻言,好奇地朝前方望去,似是看到一匹受惊的马儿正朝着她们奔来。

    一直关注着薛蜜的燕策虽然一直在侧耳倾听慌乱的马蹄声,但眼睛的余光也是不曾离开过薛蜜两人的马车。

    在薛蜜和薛萱两人出来没多久后,燕策忽然发现在道路前方,马车的另一边有一道寒芒闪过,燕策惊慌地朝薛蜜大喊道:“小心!”

    薛蜜和薛萱还正在看远处的热闹,忽然听到这一声大喊,不由地转头朝燕策看去。

    只见燕策一边朝两人跑来,一边挥手大喊“蹲下、蹲下!”,奇怪的薛蜜和薛萱两人站在马车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坐在两人前面的赶车小厮慌张大喊道:“姑娘小心!”。

    等两女回过头后,就只看到缓缓倒下的赶车小厮。

    原来赶车的小厮也和燕策一样看到了那一抹寒芒,只来得及迅速站起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道飞来的暗器,而他自己则中镖倒地。

    回过神的薛萱见到这一幕,惊慌地捂住胸口尖叫,而站在她身旁的薛蜜则是迅速果断地抱住还在尖叫的薛萱滚进了马车内,还好车门口有布帘阻挡杀手的视线,一时间没有第二个暗器朝两人飞过来。

    随行的人见到有人中镖倒下,都尖叫着逃离队伍,很快就只剩下马车里的薛蜜和薛萱两人在街道中央。

    这时的燕策也已经赶到了薛萱和薛蜜的马车门口,用手指探了探倒下的小厮的鼻息,发现早已没了呼吸,再拨开小厮的身体看了看小厮的伤口,燕策的瞳孔微缩,心惊不已。

    只见飞镖正中小厮的心脏,伤口处正流出黑色的血液,染黑了马车的木板,透过木板缝隙,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反应过来的燕策也有些胆寒地朝飞镖的来源处看去,这条街上的人群差不多都走光了,哪有什么杀手、刺客啊。

    “可恶,一击未得手就又藏起来了吗?真是果断啊!”燕策喃喃道,随即爬上马车,敲了敲马车的门板,道:“薛蜜姑娘,还记得我吗?我是永昌伯府谭贞哲。我估计刺客还没走,你们先别出来吧!”

    说完,燕策便听到马车里传来薛蜜的声音。

    “小女子谢过谭公子的提醒,不知公子可曾看到欲加害我两姐妹之人?”薛蜜沉着冷静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

    燕策暗叹薛蜜还能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保持清醒,回道:“让姑娘失望了,下手之人藏在人流中,在下也未能及时发现他,只是看到暗器的银光,才急忙提醒姑娘,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导致一人身亡。”

    燕策有些自责,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薛姑娘可得小心了,飞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可万万不能被飞镖所伤!”

    薛蜜闻言,也是怒从心起,居然还用毒药来刺杀她们两人,真是够狠啊,随即便朝车外的燕策道:“谢过谭二公子的提醒,小女子记住了。谭公子在外面也很危险,要不要进来躲一下?”

第51章 小心

    燕策闻言有些犹豫。

    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燕策进只有两个女人的马车是不合规矩的!

    他燕策自认不是什么风流轻狂之辈,怎么能随意进入女子的马车,于是他便出声拒绝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的属下正在查找一个嫌疑人,在下还要与他汇合就不打扰两位姑娘了。”

    薛蜜也知道他顾忌什么,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换个话题道:“既如此,不知谭公子可否在找到欲加害我两姐妹之人后,透露些消息给我?”

    “这是自然,若有消息,在下定知无不言。怕只怕来人身手不一般,我那属下拿不下对方啊!”燕策说到最后,语气也不由地沉重起来。

    薛蜜也不强求,只是回道:“无妨,能有消息自是极好的,没有也是命数,小女子先谢过公子此番出手相助。待他日公子若来我侯府做客,小女子定亲自出来欢迎,以尽地主之谊!”

    燕策嘴角微翘,潇洒一笑道:“姑娘客气了,本公子也是凑巧在这街上闲逛,见姑娘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燕策虽看起来是在和马车内的薛蜜闲谈,但他本身的视线却是不断扫视四周的情况。

    此时在盛京的一条街道上,人群早已不见,这在盛京可是不多见的。

    薛蜜听到燕策说自己在这条街上闲逛是巧合,心里有些怀疑,不过毕竟燕策刚算是救过两姐妹的命,也不好恶意猜测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打消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

    薛蜜又想起那个为车里的两人挡下了致命的飞镖而早已身死道消的赶车小厮,这是两姐妹真正的救命恩人,此时的她已经在想着该如何报答这位救命恩人的恩情了。

    而薛蜜身旁的薛萱在经历了刚刚惊险的一幕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薛蜜柔声道:“妹妹,你还好吗?”

    薛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关心地拉着薛萱的手坐下,道:“姐姐,我没事。倒是你,刚刚被吓得不轻吧,要不要紧?”

    薛萱有些脸红道:“没办法,姐姐我是第一次遭遇刺杀啊!啊,对了!”

    薛萱惊讶地朝马车门口望去,着急道:“妹妹,那个帮我们挡住了暗器的救命恩人怎么样了?”

    “姐姐,他……他已经死了!”薛蜜脸色一黯,低声回道。

    薛萱一听,沉默不语,神情黯然,过了一会儿便潸然泪下道:“妹妹,都怪我今天非要回贺兰府,才让你和我一起遭此劫难,还搭上一条人命,姐姐对不住你啊!”

    说完,薛萱就抱紧了薛蜜,薛蜜也拍着薛萱的后背,安慰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姐妹俩还说什么谁害谁的话,而且今天还好我和姐姐一起出来啦,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本姑娘掺和呢!”

    薛萱听着薛蜜如此不把刺杀当回事的语气,心情也是好受了不少,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作为姐姐要拿出威严来,对自家妹妹如此儿戏的态度要给予批评。

    薛萱收拾好自己害怕紧张的心情,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妮子,再这么不把危险当回事就不准你出门,你记住了没!”

    薛萱轻轻地捏了捏薛蜜滑嫩的脸蛋,要她长长记性。

    “好好好……我记住了,姐姐。快松手啊!”薛蜜无奈妥协,薛萱这才放过她。

    薛蜜揉了揉脸,虽然不痛,但也怕有痕迹,随即便换上沉重的神情道:“姐姐,当务之急,是我们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现在街上已经没人,只剩下永昌伯府的二公子,还有一个可能的属下,我们得想想办法自救了!”

    “嗯,妹妹说得没错,你说那些逃走的随从会回去侯府报信吗?”薛萱也冷静下来分析道。

    薛蜜想了想回道:“爹爹自从我被下人害过后就对这些人很严厉,这次他们抛下我们逃走,如果他们中有聪明人的话,应该会回侯府报信。而且这里是盛京,发生这么大的事,官府应该会很快过来,我们等着便是!姐姐,我们最好不要站在马车的窗户边上,以免暴露自己。”

    薛萱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我们就躲在窗户下面吧!”说着,薛萱就蹲了下来,薛蜜也跟着照做。

    而这时,马车外的燕策,等来了去前方酒楼查找嫌疑人的剑崇。

    剑崇从街巷里走了出来,朝燕策禀告道:“公子,被那个藏在酒楼上的人逃走了,请公子责罚。”

    燕策挥了挥折扇,脸上一副我就料到会如此的表情,不在意地道:“行了行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那个人能在昨天就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就说明他隐匿的本事不在你之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我想问的是,那个在酒楼里的嫌疑人有没有和什么人碰面?”

    “公子,那个人见自己被我发现后就跳下酒楼,进了一个街巷,然后就不见了!”剑崇如实回答道。

    燕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吗?看来真是同一个人呢?你刚刚在去酒楼的路上有没有发现人群慌乱的原因?”

    剑崇想了想道:“公子,属下藏在巷子里匿行的时候,看到了一匹受惊的马儿,周围的好几个人都被这匹发疯的马踩倒了,人群也在这个时候慌乱了起来。”

    燕策听完自己属下的报告,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点点头道:“你这次做得很好,事情我差不多都了解了,你现在保护好车上的两位姑娘。我去前面看看!”

    “这……公子?”剑崇有些担心自家公子安慰,想要开口劝说,却被燕策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道:“还请公子一切小心!”

    燕策潇洒地收起折扇,转身回道:“知道了!”

    剑崇只能站在马车边上看着燕策离开,而就在这时,眼尖的剑崇却发现一道寒光在自家公子左边的暗巷里亮起,慌忙大声朝燕策喊道:“公子小心!”

    燕策虽然一直在街上正大光明地走着,看似随意毫无防备,实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第52章 节哀

    在剑崇喊出声的同一时间,燕策也发现了自己左边有什么动静,瞬间反应过来,往后翻身躲了过去。

    而在剑崇注意力全在自家公子身上时,又一道寒芒朝马车内飞去,剑崇暗道一声“糟糕”。

    剑崇眼见着暗器就要朝马车内射去,情急之下,他从怀里拿出之前买的泥人,集中所有精神和气力,把手中的泥人向暗器扔去。

    泥人后发先至,终于在暗器刺破马车的布帘之前挡在了一枚暗器的前面,泥人应声而碎,暗器也随之跌落。

    而剩下的一枚暗器,却刺入了布帘里面,发出咚的一声响后,马车里便再没传出声音。

    剑崇见此,暗道不妙啊,默默地抹去了额头的冷汗,而后又忽然想起了自家公子,赶忙朝燕策看去。

    燕策在躲过飞向他的飞镖后,马上就往飞镖的来源看去,总算是见到了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放暗箭的刺客,只见这个刺客用一块粗布遮住了面容,一看就是从自己身上随意扯下来的。

    在燕策看向这名刺客的同时,刺客早在向燕策扔飞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暴露,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杀掉燕策,而是攻击燕策以此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创造机会让他可以刺杀真正的目标——薛蜜和薛萱。

    刺客没管正在审视他的燕策,集中眼力,隐约在被微风掀起的布帘后面看到有人趴在马车的地板上,当机立断地朝马车里的人射了两枚暗器,然后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事了拂衣去身藏功与名。

    燕策见对方如此游刃有余、轻松惬意地在自己面前刺杀两次,也是被激起了火气,但还是强忍了下来,朝后面的马车赶去,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属下只挡下了一枚飞镖,还有一枚射进了马车里。

    剑崇自然也看到了自家公子正在赶过来,也想起了燕策交给他的任务,急忙朝马车里喊道:“薛姑娘,你们还好吧!”

    马车里还是没动静,剑崇这下可真的有些慌了,作势就要进马车里一探究竟,却被刚赶来的燕策一声大喝拦了下来。

    “剑崇,你在干什么!”燕策刚跑到马车面前,就看到自己的属下想进只有两个女子的马车内,不由地出声制止道。

    剑崇听到自家公子的大喝也是浑身一僵,随后放下了因为想上车而抬起的腿,恭敬地转身朝燕策道:“禀公子,刚刚有两枚暗器飞向车里的两位姑娘,属下只来得及挡住一枚,还有一枚刺穿了布帘。属下询问两位薛姑娘后没得到回应,所以才想进去查探一番。还请公子恕罪!”

    燕策却没有管正在向他行礼的剑崇,自己脚也不停地在剑崇面前直接上了马车,此时的剑崇身体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脸上却是有些发懵的状态,心里合计着,原来属下妨碍到自家公子了。

    不管心里腹诽的剑崇,燕策一上马车就感觉到了车里的沉闷,打算拉开布帘的手在碰到布帘的那一刹那还是停了下来。

    只见燕策抱拳道:“薛姑娘,在下担心刚才的刺杀对两位姑娘已造成伤害,如果在下猜错,还请出声告知我二位在车里的情况,若在下没说错,那……”

    燕策说到最后还是不希望事情真的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静静等待车里的回应。

    车下的剑崇对自家公子这死要面子的做法有些无语,都这么危急的情况了还管这男女之防?换做是他的话直接就进去一探虚实了。

    燕策静立在马车的木板上良久还是没听到薛蜜和薛萱的回答,心里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重道:“两位,请恕在下冒昧了!”

    说罢,燕策就掀起了布帘,正打算迈步进去,却见一个木盒朝他迎面砸来。

    燕策身形瞬间歪倒,险险地避开了向他袭来的木盒,待身形站稳后才看向马车内。

    只见薛蜜像只护崽的母猫一样抱紧怀里的薛萱,朝布帘外的燕策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燕策见此情形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两人对视良久,还是燕策受不了如此氛围,无奈主动开口道:“还请薛姑娘节哀,斯人已逝,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更应该努力活下去!”

    说罢,燕策朝车下的剑崇大声吼道:“剑崇,去接应剑烈,居然这么久还没到这里,伯府是白养他们了吗?”。

    剑崇一听自家公子这么凶狠的语气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暗道这下公子罚他们二人都算是轻的了,但还是马上回道:“是,公子!”,而后他就转身朝伯府的方向赶去。

    薛蜜见来人确实是燕策,也不多话,只是收起凶恶的神情,温柔地拍着自己的姐姐后背。

    燕策见薛蜜已经冷静了下来,于是再次道:“薛蜜姑娘,我已经吩咐属下叫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赶到,还请稍安勿躁。

    薛萱姑娘既然已经中镖,还请薛蜜姑娘不要碰到薛萱姑娘的伤口血液为好,以防连你也中毒。算了,还是交给我吧。”

    “诶呀,妹妹啊,这个永昌伯府的二公子想抱姐姐我呢!你愿不愿意将姐姐送出去呢?不过看来他的口味还真独特呢,连我这个已为人妻的懦弱妇人都要,妹妹你可要看清楚哦!”

    燕策正欲上前接过薛萱的尸体,岂料一道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燕策耸然一惊,慌忙止住身形,左右查看起来,而最终还是怀疑起了薛蜜怀里的那个尸体。

    正当燕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具他原本以为已经驾鹤西去的身体时,那窝在薛蜜怀里的薛萱再次传出话来。

    “我说二公子,你不是要来抱我走吗?怎么又不来了,是不是见我妹妹在这,不好意思呢!呵呵呵……”

    那一声声娇笑声,听得燕策身体都酥了半边,但他还是强撑着道:“原来大姑娘没事,真是可喜可贺啊。在下打扰了二位,自知有错,还请二位宽宏大量,原谅在下。”

    燕策听到这里,那还不明白自己是白担心了,两人明显都没事,但他还是朝两人低头认错。

第53章 护送

    薛蜜从一开始就在看自家姐姐调戏这位伯府的二公子,也不想扰了薛萱的雅兴,毕竟当时薛萱确实被吓得不轻,就任由姐姐调戏调戏这伯府二公子转换下心情,而且她自己也正好松松紧绷的精神。

    “二公子言重了,我们姐妹只是两个弱女子,怎敢怪罪二公子你呢?”薛萱还是没从薛蜜怀里坐起来,所以燕策始终无法看到薛萱的表情,否则燕策就可以看到她那一脸的坏笑。

    至于薛萱为什么会这么做,当然是她怀疑自家妹妹看上这个伯府二公子了,本着身为姐姐就要好好考验自家妹妹心上人的想法,才有了薛萱和燕策刚刚的对话。

    燕策无语,这位侯府的大姑娘可算是在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啊。

    最终,燕策还是装作一脸平静,回道:“刚刚在下误以为姑娘被暗器所伤,情急之下胡乱闯入,是在下的不是,既然姑娘不怪罪在下,那我就先谢过两位姑娘的宽宏大量。”

    说罢,燕策停了一会儿,接着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道:“两位姑娘,在下也不敢确定刺客已经走远了,不过在下已经叫属下去接应我伯府的人,相信很快就会赶回来,我等就先在这里等着便可!万不可……”

    话还没说完,燕策感受到身后有破空声,来不及思考,瞬间转身打开折扇一挥,射来的飞镖应声而落。

    车内的薛蜜看到这一幕,脸色再次难看起来,这刺客还真是不死心啊,去而折返就为了杀我姐妹二人,岂有此理。

    怀里的薛萱虽然没看到身后的情况,但还是感受到了马车的震动和燕策反击的声音,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正欲扭头往身后看去,却被薛蜜按住了。

    “姐姐,放心吧,他没事!”薛蜜的声音从薛萱头顶传来,薛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起身。

    燕策躲过这次的暗器后,静静地站在马车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薛蜜看着燕策的背影,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前世那个总是一有危险就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薛姑娘放心,有我挡住门,不会再有暗器再进去了!”燕策帅气地说道。

    薛蜜晃了晃脑袋,这才把看到的幻觉消去,无语嘀咕道:“这个伯府二公子还真爱多管闲事啊!”

    薛萱却在此时冒出头来,有些揶揄地看着自家亲妹妹小声道:“是吗?刚刚是谁看着对方的后背都看痴了,现在反倒嫌他多管闲事起来了,嘻嘻嘻……”

    薛蜜闻言,脸红地一把捂住薛萱的小嘴,有些恼怒地压抑着声音道:“谁看他了,我只是怕他受伤了,永昌伯来找我们侯府麻烦!”

    薛萱却没有这样就放过自家妹妹,拿开薛蜜的小手,自己捂住嘴角,好笑道:“诶呦呦,这就担心起别人受没受伤来了啊?我说妹妹,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薛蜜听到薛萱的话后,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也是想明白了,自家姐姐自从知道自己认识这个永昌伯府二公子后,就有意无意地想引导自己往喜欢上他这个方向靠,甚至都不管如今这危险的情况了。

    薛蜜无奈地松开了抱着薛萱的手,把薛萱往更里面挤了挤后,才说道:“姐姐啊,我知道你在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不过现在我们可是被刺客盯上了啊,无论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薛萱见自家妹妹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况且自己的事到现在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了,在妹妹看来,她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吧。

    薛萱也是脸带歉意地朝薛蜜道:“妹妹,刚刚是我不对,这种时候还有意想了解妹妹你的心意实属不该。”

    说罢,薛萱有些羞愧地再次低下了头。

    薛蜜忙安慰道:“姐姐,这都是小事,我也没怪你的意思。算了,我们还是别谈这件事了,小心飞镖才是!”

    薛萱重重地点了点头,和薛蜜达成一致意见。

    还站在车外的燕策,看起来脸色淡然,内心中却是一阵无语,车里的两人自以为说话声音小点,车外的人就听不见了。

    可实际上,燕策把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全听完了,中间虽有时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但凭借着自己的头脑,结合后面两人说的话,完全能把两人的谈话内容猜个七七八八。

    所以此时的燕策内心其实是有些小雀跃的,但被他用理智压了下去,集中精神防备隐藏在暗中的刺客。

    没过多久,剑崇和剑烈就带着一帮人手来到了燕策面前,而那个刺客似乎是离开了,在人手到来之前都没有再攻击过马车上的三人。

    “公子,属下来迟一步,还请公子责罚!”剑烈刚来到燕策身前就低头认罚。

    燕策虽有些恼怒剑烈来得晚了,但还是不想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处罚这个平时保护他的忠心属下,叹了口气道:“来了就好,其它事情等回去再说!剑烈你带一部人去探查那名刺客的下落,剩下的人都听剑崇的命令在这里保护好侯府的两位姑娘。”

    说罢,燕策下马车,正欲和剑烈一起去追查那名刺客的行踪,却被剑烈叫住。

    “公子,属下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些侯府的家丁正跑回侯府报信,相信侯府之后会派人前来。要不让剑崇先行护送两位薛姑娘回侯府再做打算。”

    燕策思索了一番,道:“你说得有理,待我询问一番两位姑娘的意思!”

    说罢,燕策再次跳上了马车,行礼道:“两位姑娘,我的属下看到已经有人回侯府报信,想必这里的事很快就会被长庆侯爷知道。在下想问两位姑娘是想继续这次出行,还是先回侯府,无论哪种在下都会让人护两位安全抵达。不知两位姑娘的意思是……”

    马车内的薛蜜和薛萱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犹豫。

    “姐姐,要不我们还是去贺兰府吧!你的事终归要解决的!”薛蜜有些心疼自己姐姐,还是想快点解决她的麻烦事才好。

第54章 失败了

    薛萱却是温柔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妹妹,没有什么事比你我的安全更重要,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作为姐姐,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平安无事!”

    紧接着,薛萱朝车外提高声音道:“有劳谭二公子派人送我们姐妹俩回侯府,改日必定请公子你来侯府做客,还请不要推辞!”

    燕策也回道:“在下明白了,二位姑娘放心吧!”

    然后,燕策就跳下马车朝剑烈吩咐道:“计划改变,你多带点人护送两位姑娘离开,我和剑崇去探查一番,记住一切以两位姑娘的安全为优先!”

    剑崇和剑烈同时应了一声“属下明白!”,所有人就分成两批离开了原地。

    而在此时的长庆侯府,薛嵩在得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被刺杀的消息后,正在大厅大发雷霆。

    “你们这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遇到危险就放弃主子自己逃?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吗?”薛嵩愤怒地朝他面前跪着的几个下人吼道。

    这些下人都是之前跟随薛萱和薛蜜去贺兰府的,在看到赶车的马夫倒下后,便一哄而散逃开了,这些人还是知道要回来报信的,还有一些知道一定会被责罚就逃走了。

    薛嵩看着这些在他面前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下人,朝管家福伯命令道:“福伯,带这些人下去领二十大板,还有那些还逃窜在外的下人找到后直接乱棍打死,不用向我报告了。”

    福伯赶忙跪下道:“老奴明白!”

    而那些下人在听到薛嵩那句乱棍打死后,颤抖得更加厉害,口里还是念道:“谢老爷不杀之恩、谢老爷不杀之恩!”

    薛嵩看到这些人火气就不断涌上来,狠狠地指向刚才向他报告情况的那个下人道:“你、出来,其他人下去挨板子!”

    所有低头的下人这才敢稍微抬起头看薛嵩指的是哪个人,而被指的就是带头的那个下人,其他跪着的下人都放下心来,安心地低头躬身慢慢站起,跟在管家福伯身后离开了大厅。

    而那个下人一听到薛嵩叫自己留下来,也是紧张害怕得结结巴巴地回道:“老……老爷,奴才在!”

    “你刚刚说,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永昌伯府的人去救我女儿了,是吗?”薛嵩眼神犀利地看着这名把消息带回来的下人,想要从他嘴里了解到更多情况。

    这名下人听到自家老爷问的是这件事,急忙回道:“是的,老爷。那永昌伯府的人还特意把奴才拦了下来,问奴才是不是侯府的人,奴才也把两位姑娘遇刺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他们说是他们的二公子命他们前去救两位姑娘的。”

    薛嵩黑着脸,摸着胡子思索了一番,朝这名下人挥了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这次就放过你,不用领那二十大板了。遇到安伯就跟他说是我说的就是了,下去吧!”

    “谢老爷!老爷大恩,奴才感激不尽!”这名下人听到自己不用挨板子了,马上大喜过望,泪流纵横地朝薛嵩又跪又拜。

    薛嵩不耐烦朝他地摆了摆手,不悦道:“好了,下去吧。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这名下人赶紧站了起来,躬身后退着离开了大厅。

    薛嵩一个人在安静的大厅里做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拍了拍手,中气十足道:“影卫何在?”

    “属下在!”在大厅的阴影角落里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忽然出现。

    “我要知道是谁雇佣刺客欲杀我女儿,至于那名刺客,杀!”薛嵩说到最后,猛地睁开眼睛,两道厉芒从他眼中飞射而出。

    即使是离薛嵩还有些距离的那些影卫都感受到了薛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心中暗道,侯爷还是当年的侯爷啊。

    在场的所有影卫压抑着心中的兴奋,齐声道:“属下遵命!”,紧接着便消失在了阴影中。

    薛嵩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心里思绪繁多,虽然他也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里,派出了侯府的人去保护两个女儿,但也不敢保证派出去的人能及时赶到,如今听到那个永昌伯府的小子早就前去帮自家女儿,心里却有些更加不是滋味了。

    薛嵩还不知道自家女儿是什么时候和这个永昌伯府的二公子扯上关系的,再加上最近他碰上安国公那个老小子时,对方时不时挖苦一句的态度,他大概能猜出一些原因了。

    此时的薛嵩既担心女儿们会不会已经受到了伤害,又顾虑是否是自己以前的敌人想要刺杀自己的女儿,更加不希望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与如今自己的妻子有关。

    而薛府的另一处鸟语花香的院落里,侯府如今的女主人姚氏正摆弄着自己这些时日里养的奇花异草,好不惬意。

    “夫人,老奴回来了!”桂嬷嬷从院门外走了进来,站在姚氏背后行礼道。

    “嬷嬷,有消息了吗?”姚氏也不回头,继续用剪刀裁剪眼前的盆栽。

    “这……”桂嬷嬷闻言有些迟疑,冷汗不由地从鬓角滴了下来。

    “嗯……”姚氏见身后的桂嬷嬷不说话,暗道不妙,有些恼怒地回头道:“你不会告诉我事情没办好吧?”

    桂嬷嬷马上低头认错道:“夫人息怒,此事事关重大,夫人还是和老奴进屋密谈为好!”

    姚氏闻言也自知有些失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边走边道:“行了,我们走!”

    不一会儿,姚氏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桂嬷嬷紧随其后,并随手关好了门窗。

    姚氏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好了,说吧,什么情况?”

    桂嬷嬷顿时跪了下来,惶恐地道:“还请夫人息怒啊,那名刺客他……他失败了!”

    “什么?!”姚氏狠狠地把茶杯拍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一地,随即便压抑着嗓音怒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桂嬷嬷赶紧接着道:“夫人,是有人插手了,这件事情才没成功啊!”

    “你说什么?这么说,我们暴露了?”姚氏眼睛立马眯了起来,直直地盯着跪在她面前的桂嬷嬷。

第55章 妹妹

    毕竟刚开始愿意来京都的理由就很简单不是吗?保护应该保护的人,避免可以规避的麻烦。

    屋子内弥漫着一股香味,郑卓云闻了闻,赞道:“做了什么好吃的?”

    薛蜜搓着她的手,一边替他把外衣脱下来,一边回道:“廖嬷嬷教我做梅花糕呢,我尝了一口,很好吃。”

    “做给我吃的?”

    “对啊,专门做给你吃的。”

    郑卓云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想要去抱抱她。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想她。

    前段日子患得患失的,两个人第一次冷战,而且这么一件事情刚好踩在了他的雷区上。

    现在她的表现,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接受了?亦或是不再去纠结了?

    然而刚准备动筷子,管家就从外头进来说是有事禀告。

    “什么事?”郑卓云问。

    “外头有人拜访。”

    郑卓云和薛蜜对视一眼,表示见怪不怪,自从郑卓云来京都并且得到皇帝的关注,私下里想要拜访的人不计其数。

    鱼龙混杂的,知道其中的利害的郑卓云压根不太理,大部分都会回绝。

    郑卓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是什么人?”

    “说是从涪陵城来的,涪陵城的刺史谭敬尧以及其子女。”

    两人立马惊讶了。

    郑卓云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走到管家面前问了一句:“里头可还有一位年轻的公子。”

    管家点点头:“是有一位,看起来十分羸弱,好像名唤谭贞明。”

    郑卓云脸上布满喜悦,回头看了一眼薛蜜,薛蜜也是又惊又喜的。

    快到她的生辰了,也要到新年了,不晓得他们来是不是要陪他们一起过新年。

    晚膳过后,雪便停了。

    这一阵一阵的,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口中呼出来的冷气形成的白雾像是山间的雾气,来得快去得快,被太阳一照便迅速消散。

    侍从在庭院内清扫着积雪,想要将那一条被掩盖的小路给清扫出来,点上路灯,微黄的光也是点点希望。

    陈沉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陈衡山。

    走廊上只有两人细微的脚步声,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两个人的身影在墙壁上也是明灭不定。

    陈沉今日心情不错,因为陈衡山告诉他燕策会回来过新年。

    “清枝很喜欢那个小丫头?”陈沉问。

    陈衡山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薛蜜有什么特质值得大哥喜欢的:“涪陵城那件事......大哥为了救她还中了一箭,这次会来京都也是因为薛蜜要跟着郑医正来到了京都,经常偷偷看薛蜜的行踪,看她过得好不好什么的——总之,是很喜欢的。”

    “那那个小姑娘知道吗?”

    其实陈沉是不太赞同的,自己的儿子陈清枝是天之骄子,能文能武,一表人才,十分优秀,若是当初不发生那件事,他现在还应该叫陈清枝,并且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哪里轮得到上官家风光。

    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医正的妹妹,还是个乞丐出身的女孩子,压根配不上陈氏的门面。

    不过,现在的陈清枝已非往昔,他几乎脱离了陈氏所有的关系网内,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几乎没有记忆也没有亲人的他似乎是另外一个人,靠着一些残存的记忆被渐渐地挖出来来跟他们建议亲属的桥梁。

    可惜燕策的性格已经被定型了,太长的时间的残酷训练和刀口舔血的过程让他现在成为了对人世间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特别兴趣的人。

    罢了,喜欢那个丫头,身为一个慈爱的父亲,他自然是要为自己最喜爱的长子去争取的。

    如果能够借此让他重新回归家庭那是再好不过了。

    陈衡山没有问过薛蜜关于燕策的事情,怕暴露,不过从跟燕策的只言片语中,他基本上可以断定薛蜜知道燕策喜欢他,并且拒绝了他。

    “知道。”陈衡山说,又像是想到了更关键的事情,问,“对了父亲,薛蜜跟郑医正的关系您打听清楚了吗?”

    陈衡山也不是向薛蜜没有打听过,她只是很简短地说了句他捡回来了自己,之后的事情便不提了。

    有的时候人的反应以及肢体语言比语言更具真实性,提起郑卓云的时候,薛蜜会紧张,下意识地挠挠头,耳根子也会红,微微有些驼背的她也会立刻端正自己的身姿。

    陈沉回想着:“好像是说是他捡回来的,认做了妹妹。”

    “只是妹妹?”陈衡山有些不相信。

    难不成是薛蜜一厢情愿?

    可是他明明从燕策的语气内摸索出来了薛蜜和郑卓云关系的不正常,虽然燕策不愿意明说,但陈衡山看得出来他不开心。

    不开心的理由往往都是针对情敌的。

    再加上燕策透露的关于郑卓云另外的一些事情,陈衡山只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才带着薛蜜看了一场林煜和靳瑾瑜的决斗大戏。

    “不是妹妹又如何?”陈沉冷哼,他心底里是瞧不上郑卓云的,有些怯弱的书生模样,“既然清枝想要那个姑娘,为父还是又把握帮他争取到的。”

    陈衡山愣了愣,随即落寞地笑了笑。

    “嗯,那一切听父亲的。”

    阴暗,如影随形。

    上官文超在巡逻,兵营内虽然纪律严明,却也免不了有人掺杂些水分进来。

    他最见不得如此。

    帐外大雪,士兵都架起篝火,喝酒烤肉,大声呦呵来取暖,以此结束疲惫又充实的一天。

    期待着新年的到来,回家跟亲人团聚。

    没有亲人的,也是一大把的,都被战火所毁,带着满腔仇恨和怨念存活着,要报仇雪恨。

    无所谓。

    上官文超简单查看一番,没有异样,又回到帐内,途中有士兵扔给他一坛酒,聊了些家常话题,上官文超便带着酒进去。

    上官婉月还在观察在涪陵城射进自己肩膀处的一枚箭矢。

    烛火下,她观察的很仔细,冬日干燥,她的嘴皮都有些裂开,龟裂的唇纹路已经起了皮,就连那张明艳的面容都扑了灰。

    军旅生活磨人,在如何天生丽质都不会例外。

    上官文超觉得这酒她怕是喝不了了,正想着藏在怀里转身扔出去给别人喝,就已经被上官婉月眼尖地瞧见了。

第56章 欺负人

    她放下箭矢,勾唇一笑:“诶诶诶,别走啊,你怎么这么自私啊,自个儿带着酒跑不给姐姐喝一口?”

    上官文超指了指她的嘴唇:“你这样还能喝?”

    上官婉月伸手,指腹摸过干裂起皮的嘴唇,还有些刺痛,这段日子怕是不能吃辣的了

    “有什么不能喝的,你在看不起谁呢?这点小小磨难能难得倒我?再说了——”上官婉月举起自己的双手,冻得发红,小拇指处还生了一个冻疮,红紫的,又痒又疼,“我已经冷成这副狗样了,你再不给我点酒暖暖身子,我就得就地归西。”

    上官文超闻言便白了她一眼,提着酒入了屋内。

    他最讨厌从她嘴里冒出来的生生死死,什么归西不归西的,晦气。

    酒香四溢,这酒的味道不好,有些糙,但对于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反正大部分人也没喝过什么好酒,压根分辨不出来好与坏,喝酒喝久,酒着久着也就习惯了。

    夜色如墨铺满白纸,浓韵的黑连半点星光月明都见不得。

    上官文超给她倒了满满的一杯,上官婉月又继续摸起那枚箭矢,指腹摩挲着锐利光滑的金属面,上头还有三条弯曲的水纹。

    很小,就在箭矢的一面与另一面的边缘处。

    搜索脑海里见过的所有的暗号亦或是标记,都没有发现类似的。

    上官文超把酒给她推了过去:“你别靠太近了,小心眼睛,要是年纪轻轻把眼睛给熬坏了我看你还怎么当将军。”

    似乎是不满足,他继续嘟囔:“你都拿着看了几个月了,也没看出什么来。”

    “不如把目光放到其他的事情上,比如要过新年了家里头怎么安排,军营里要不要登记放一批人回去,要不要给自己定制一身新衣裳,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换新衣裳了?”

    他像是一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上官婉月仅有的一点思绪都被他这么一颗小石子搅得涟漪层层。

    不平静。

    上官婉月皱着眉,一巴掌呼他嘴上,嘴里狠狠道:“你给我闭嘴,最跟个没把门似的比那火药还呛。”

    上官文超拿开她的手,冰冷冰冷的,放在手心里揉了揉:“现在到底是谁吃了火药了?”

    上官婉月还在专心看着箭矢,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手还放在自家老弟掌心内。

    上官文超看着她尾指那一片小小的冻疮,不爽地蹙眉,伸手替她轻轻在周边揉了揉。

    有些痒,不是很疼,进入了温室内便会觉得更痒,上官婉月有些受不了,把手抽了回来,瞪他:“别胡闹。”

    “嘁。”上官文超悻悻地偏头。

    “有的事情太危险了,你不要去做。”上官婉月突然道,终于在箭矢与木质接触的边缘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你现在年轻,能够在军营历练历练就历练历练,打几场仗赢了也保护好自己,然后老老实实回家娶妻生子,别让老爹老娘总是为你担心,你可是我们老叶家的独子,对自己上点心明白吗?”

    她罗里吧嗦一大堆的,没一个字是上官文超爱听的。

    “那你呢?”上官文超问。

    上官婉月没发觉上官文超沉下去的脸色,而是拿来一张图纸在上面简单的把图案画了下来,听他这么问,察觉到了他语气不善便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臭着一张脸。

    他皮肤最近也是干燥得很,起了皮,被风一吹就跟被针扎似的疼,不敢去揉,揉了就很火烧了。

    上官婉月安抚似的摸了一把他的头:“别闹,听姐的。”

    上官文超气焰瞬间消了大半,却还是不爽地嘟囔:“你算是个什么姐,又不是亲的。”

    “那我先成亲?”上官婉月挑眉笑问。

    上官文超脸色一变,刹那间站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腕:“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也是。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若是不敢,怎么会当上现如今的将军之位,中间有多艰难那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上官文超一路上也都看的清清楚楚。

    最难的事情她都做了,成个亲算什么难事。

    上官文超抿唇,俊朗的面容是硬汉似的英挺,线条凌厉,气场却没上官婉月强,总是矮了那么一截:“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你是我弟弟,我为什么不能欺负你?弟弟都是给阿姊欺负的。”

    “你这算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我说错了?”

    “可是你又不是我阿姊,哪有阿姊跟弟弟——”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门外有人喊他们。

    “上官婉月将军,上官文超将军,有人拜访。”

    “谁?”上官婉月问。

    “平阳侯之子陈衡山和楚小侯爷。”

    “其实我是不想来的。”

    谭贞明一句疏离冷漠的话瞬间冲淡了郑卓云那一颗激动的心。

    他看起来一身白衣胜雪,肤色还是那么苍白,身材单薄,披着厚厚的貂裘却压根撑不起来,更像是会被貂裘所压垮脊梁骨。

    郑卓云愣了一会儿,谭贞明已经与他擦肩而过,那低语之声庾锦萱散去,好像从未发生。

    薛蜜跟谭敬尧乖巧地问了好,谭敬尧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长得又高了一些,乖巧了一些,愈发漂亮了。”

    薛蜜嘿嘿发笑,任凭是谁都不会拒绝一个夸自己好看的人:“谭伯伯也看着越来越年轻呢!”

    “你倒是会哄人,长了一张甜嘴。”谭敬尧笑,眼角细微的皱纹压根藏不住,“卓云身边有你倒是有福气了。”

    薛蜜脸一红,害羞地悄咪咪地看了一眼郑卓云。

    可是一眼看过去,他好像一下子就焉了,身上散发着低沉的气息,却又勉强勾起笑容。

    怎么了?薛蜜摸不着头脑。

    烟灵之脸上的疤痕去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淡淡的痕迹,不细看也看不太清,平时用着厚厚的脂粉遮掩着,倒也一如当初美艳,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烟灵之的眉眼之间多了一些别样的韵味。

    她知道内情,观察得格外仔细,自然也注意到了方才谭贞明路过郑卓云身边时嘴的动向。

    听是听不到,不过能让郑卓云那张笑脸一下子垮下来,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

第57章 是谁

    “三姐。”薛蜜过来抱烟灵之的手臂。

    她还在走神,这会子也得应付薛蜜,不过谭敬尧说的没错,她的确漂亮了不少,两个人东拉西扯也能聊一阵。

    话里郑卓云插了一句:“贞明身子不好,怎么还让他来了?”

    这话烟灵之便替谭贞明回了:“嗷,是这样的,你跟薛蜜两个人离开涪陵城来到京都,我们也是不舍得的,这么久没见了,半年了吧,也接近新年,薛蜜也要十五岁了,我就跟父亲提议来看一眼。

    你新任太医院医正,父亲也需要亲自上门祝贺,我也要来瞧瞧薛蜜,那样不就只剩下二哥一人在家了吗?就只好带上了,不过没关系——”

    烟灵之话锋一转,观察着郑卓云的表情:“二哥在这半年内有过很不好的时候,恰好如姑娘来涪陵城寻你,没寻着人,便来刺史府给二哥治了病。哎——到底还是心上人好呐,二哥整个人都好了不少呢。”

    谭贞明抬腿踢了烟灵之一脚,似乎是不满,可是他眉眼之间却透露出无限满足。

    看来那一段时间他过得的确很开心。

    郑卓云脸色便更不好了,只能讪笑回了句“是吗”。

    谭贞明对郑奕蓉的心思是众人皆知的。

    烟灵之在心底里冷哼一声,又牵着薛蜜的手,问:“什么味儿这么香?”

    薛蜜想起自己给郑卓云做的梅花糕,立马蹦蹦跳跳的拉着他们进去:“我跟你们说,廖嬷嬷做的东西可好吃了!这梅花糕还没动筷子呢你们就来了!来的可真巧!”

    谭贞明温笑:“怎么?不欢迎吗?”

    “怎么会?”薛蜜又过去抱谭贞明的胳膊,“二哥,这次跟郑姑娘见面,感觉怎么样?”

    原本面无血色的谭贞明脸上露出一点红润的羞涩,像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跟自己闺中密友聚会时都夸到了心爱的情郎似的。

    一切不尽在言语之中。

    他们不会在京都待太久,他们也没打算在这儿过新年。

    人类有一种特质叫做落叶归根,那些当大官的,哪怕在京都有了自己的宅子,临了临了都希望告老还乡,魂归故里。

    京都不是他们的家,他们自然也不会因为薛蜜这么一个压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停留。

    气氛略微有些不对劲儿。

    薛蜜没察觉出来具体的不对劲儿,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好。

    至少郑卓云脸上的笑意没有刚开始听到他们来的时候那么真心了。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定亲?”谭贞明尝着梅花糕,味道的确很好,目光扫了一眼那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郑卓云和薛蜜一听,立马脊背绷直,紧张了起来。

    不过不同的是郑卓云是失意,而薛蜜是害羞。

    他们都说一个女孩子及笄了就可以定亲了,虽然没有太过于腻歪的情话,但是这件事情薛蜜相信他心里有数。

    但骤然被谭贞明搬到明面上来说,搁谁都会有些紧张。

    薛蜜悄咪咪瞥了一眼郑卓云,他下颚绷直的,眼眸微敛,眸色被洒下来的睫毛纤影所遮掩,看不清具体情绪。

    只这么一眼,薛蜜却突然觉得没有底来。

    因为这个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亦或是羞涩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太过于直白了吧,世子一直是个内向的人,骨子里是有些呆板的,这些事不应该直接被搬出来说。薛蜜在心底里给他找借口。

    并且,要自己相信。

    那股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大概是突然安静下来的时间太久,三双眼睛都看着自己,郑卓云滚动着喉结,拿了一块梅花糕,低眸:“啊......薛蜜还未曾及笄呢,暂且不急吧。”

    很差,他现在心情很差。

    原本应该散去的阴霾现在又乌云密布。

    为什么?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无数的征兆。

    朝堂内开始攻击薛蜜在国子监的事情,还有不少人嚼舌根说郑卓云借了皇帝威风。

    陈氏出面后又开始拿着薛蜜的婚事问他,而他只说薛蜜是自己的妹妹。

    对了,郑卓云回来的时候本来是想问问薛蜜跟陈衡山的事情。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帮另外一个人的,陈沉对薛蜜感兴趣是因为陈衡山的原因。

    纠结。

    似乎这个结永远解不开了。

    郑卓云抬眼,眼底的痛苦是漩涡的急荡,微微蹙眉,看向谭贞明。

    捏着糕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郑卓云觉得自己好像是走到了一个死局,四处都没有出路,黑暗和阴寒跟随着他。

    他需要一盏灯。

    就像是很久之前那样,他在刺史府为了他的病连夜看书,他撑着身子来给他点了一盏灯。

    黑暗中的光明。

    而太过明显且最近对这种事情很敏感的薛蜜却愣住了。

    她低下头,满脸惊愕,掩盖自己眼底的慌乱。

    一股凉意从脚底顺着脊梁爬上了脑后。

    真的冰凉冰凉。

    后来她回想起来,只记得在临近她十五岁的一个冬天的黑夜,她明白了。

    “你们两玩意儿来干哈?”上官婉月把箭矢收了起来,挑眉看向楚云深和陈衡山。

    陈衡山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整张脸藏在斗篷的阴影之下,完全看不到脸,身子倒是高大得出奇,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楚云深指了指陈衡山身后的人,嬉皮笑脸的,把军营当自己家似的,随处找个地方就坐好:“错了,应该是三玩意儿。”

    陈衡山没来过军营,对于那些喝了酒就开始撒泼说大话的大汉以及这个环境的简陋——帐内感觉都能漏风进来,他表示不习惯,眉头一直都是微蹙着的。

    他跟上官婉月和上官文超也算是相识,所以才能进来。

    上官文超踢了一脚不正经的楚云深,端正他那翘起二郎腿的碍眼坐姿。

    “你干啥?”楚云深捂着被他踢到的地方,还真的有点痛。

    上官文超睨了他一眼,靠着桌沿冷哼一声。

    这一脚里面有没有掺杂私仇那就另外说了。

    “他是谁?”上官文超抬了抬下巴,看向陈衡山身后的人。

    兵营纪律严明,一般人压根进不来,还会进行搜身。

    总不该是陈衡山的护卫吧?

    上官婉月仔细观察着那个人的身形,有些蓬松的斗篷把身形修饰得太过于笔直,没办法看出来有什么熟悉的地方。

第58章 自私点

    直到那个人把斗篷摘下,露出一张冷酷的面容,跟陈衡山站在一起才能看出来两个人五官有些相似。

    上官婉月有些惊讶,嘴角勾起笑了一声:“燕策?”

    怎么说呢?这算是仇人见面吗?

    燕策淡淡地“嗯”了一声。

    上官婉月有些尴尬地用手指勾了勾额头,生怕燕策来这儿是来找她寻仇的。

    上官婉月并不知郑卓云和薛蜜在她挑拨离间之前就已经准备离开涪陵城去京都了,她一直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推波助澜。

    而燕策喜欢薛蜜,现在郑卓云带着薛蜜跑路了,燕策追来了京都......

    天,等会要在这儿打起来?

    上官婉月没跟燕策切磋过,却也跟刺史府的下人明里暗里打探过燕策,他们也不清楚,只说燕策身手不错,以前是混江湖的。

    上官婉月不是傻子,她也隐藏身份在全国各地执行过任务,江湖是个什么混乱的样子她多多少少也了解过。

    燕策身上完全没有江湖气息。

    怎么说呢?他身上总是萦绕这一股冷冽且无望的气息,像是深山密林里头的深潭,你在他身上完全看不见未来,好像他随时准备下一刻就可以死,亦或是对手死。

    见上官婉月脸上那微妙的表情,他们两个似乎认识。上官文超突然有种危机感,手渐渐握成拳,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狮子。

    “燕策?”楚云深挠了挠头,看向燕策,“他为什么叫燕策?他不是平阳侯的长子陈清枝吗?”

    上官文超:“......”

    拳头又松开了。

    上官婉月:“......”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得罪错人了。

    “陈...陈清枝?”上官文超也挺怀念这个名字,“他不是十七年前失踪了吗?”

    “这不又回来了吗?你看他们两个站一块长得多像啊!”

    上官文超又仔仔细细比照了一下站在一起的陈衡山和燕策。

    的确是像的,眉眼之间尤为相似。

    但是若是分开了,那五官之间的神态以及周身的气质,上官婉月当初在涪陵城见到燕策的时候就完全没想到他跟陈衡山长得像。

    因为气质相差太远了。

    陈衡山是精明的,清冷的,偶尔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小的笑容。

    燕策完全是看你一眼就好像要拔刀砍你了。

    上官婉月捏着下巴:“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都没有听说过?”

    这么大的事情,陈沉肯定满世界宣传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很久之前,但是大哥不太愿意暴露自己,而且......就那样吧。”陈衡山避重就轻,“总之,知道的就我父母,楚云深和你们两个,大哥习惯了清净日子,回来告诉大家对于他来说也是徒增烦恼。”

    上官婉月摊手表示惊讶:“不好意思,为何要告诉我跟上官文超?”

    “因为我有事相求。”燕策出声,浓墨重彩的双眸如狼似虎。

    烟灵之围着郑府转了一圈。

    这座宅子十分简单,没什么富丽堂皇的点,只是天晚了,很多细节也都看不清。

    烟灵之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廖嬷嬷,从面相上来看的确是很慈爱的一个老人家,难得地手脚灵活,并且那双眼睛一瞧便是有睿智的光芒。

    这种人有经历和经验,知道什么话该说,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烟灵之和谭贞明也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人在一个新的环境内最害怕的便是不习惯,要丢掉过往几年好不容易适应的习惯重新学习新的,而且跨度还那么大,对于薛蜜来说也是不容易。

    “不过看来你活的不错,我们也就不担心了。”谭贞明说。

    郑卓云跟在他们身后一直都没有说话,好像是一个局外人,谁也看不见他脸色如何。

    到了两人住的地方,烟灵之暧昧的掩唇轻笑:“你们俩睡一间屋子?”

    之前在烟府也是睡一间,不过到这儿来烟灵之还真怕谭贞明那般冷漠决绝的面样会让郑卓云迁怒于薛蜜而跟她分开睡呢。

    烟灵之又到了里头,只有一张床,没有外间的床,所以素日夜晚也不会有侍女在外头伺候。

    她便笑的更加暧昧了。

    薛蜜浑身不舒服,眼神飘忽着,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若是平日里这么调侃,她定然是要脸红的,可是如今非但没有脸红,反而面色发白,原有的一点粉嫩都消退了。

    烟灵之松开挽住她的手臂去瞧屋子内部的时候,薛蜜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谭贞明在旁边扶了一把在站稳。

    “怎么了?面色这么差?”谭贞明担忧地问道。

    薛蜜看着谭贞明。

    他还是那么温柔,哪怕自知命不久矣也会尽自己所能面对人世间所有的善恶。

    所得自私一点,薛蜜觉得谭贞明对自己真的很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却能在冥冥之中带着亲缘。

    喜欢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没事,刚刚吹风吹久了,很冷。”薛蜜平静地说,耸耸肩笑了一笑,扶着桌子,不着痕迹地拨开谭贞明碰自己的手,坐在椅子上缓一缓。

    他们也没有起疑,烟灵之看了看觉得这儿的确不错,符合郑卓云的风格,接下来便让侍女带着他们去为他们安排的屋子了。

    应尽地主之谊,郑卓云也陪同着去看看。

    薛蜜身子不舒服就留在了屋内。

    “没事吗?”

    走之前,郑卓云终于问了一句。

    薛蜜看都不看他,只是配合着揉着自己的脚:“没事,你去吧。”

    “好。”

    关上门,听那脚步声走远,薛蜜才像是浑身虚脱似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在这一刻,她觉得好像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出意外的,郑卓云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床上,头蒙在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睡在里头,看起来好不可怜。

    郑卓云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又失控了,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薛蜜好好在一起忘却过去的。

    他不晓得自己是否露出什么破绽,心头有些虚,便坐在床头,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温声喊她:“蜜儿?”

    薛蜜骤然听见那温柔的声音传来,脑袋更是迷迷糊糊的,皱着眉头,浑身热的难受,一身的汗水黏在衣服上,有点喘不过气来。

第59章 成家

    见她不回应,郑卓云只当她是睡着了,也没继续喊,出去洗漱一番便要回来就寝,躺到床上才发现这丫头背对着他,蜷缩起来跟一条毛毛虫似的离自己很远。

    没来有的心虚和恐慌,再加上最近她跟自己闹了一场,郑卓云怕她发现什么,便试探性地主动贴了上去,手掌摸着她的脖颈,喊她:“蜜儿?你睡着了吗?”

    佳人未应,郑卓云却感觉到了触手的肌肤温度十分的高,心下一慌,她卷得太紧,郑卓云只能暂时先把她转过来,伸手探她的额头。

    烫,烫的很。

    郑卓云连忙拍着她的脸:“蜜儿!蜜儿?你醒醒!”

    薛蜜紧闭着眼睛,她难受,浑身上下都很难受,但是更难受的是心里。

    她醒了,但是她不想睁开,因为她不知带该如何面对。

    想起今天才跟廖嬷嬷说过的话。

    “蜜儿?!蜜儿?!快醒醒!”郑卓云还在喊她。

    他话语之间的焦急和担忧是真切的吗?

    薛蜜不想醒过来,不想好,不想清醒着面对这些问题。

    于是,她真的就晕了过去。

    郑卓云几乎是要疯了,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便跑出去喊醒侍女管家廖嬷嬷,烧水,准备药材。

    声势浩大的,就连刚睡下的谭贞明都被惊醒,起来一看便瞧见郑卓云一身凌乱,穿着白色的中衣,染了尘埃,头发也是凌乱的,吩咐着下人去熬药。

    郑卓云用冷毛巾给她散热,她明明那么烫,却又浑身发颤,好像身处最寒冷的地方,嘴唇哆哆嗦嗦的。

    哆哆嗦嗦的,还喊着他。

    “世子......世子......”

    薛蜜面色是通红一片的,挥汗如雨,一身衣服全部湿了个干净。

    郑卓云眼里堆积着心疼,握着她一双手,此刻心里眼里只有她:“怨我怨我.......怨我没有照顾好你......”

    风寒也是很容易要去一个人的命的,尤其是她底子薄,如今更是连人都喊不醒。

    内心是恐慌的,他在畏惧她的死亡。

    他选择让她跟在自己身边,郑卓云便觉着自个儿有那个责任带好她。

    仔细看看,她眼底下还有一层浅浅的乌青,身材又是瘦了一些,只不过是因为冬日穿的衣服厚遮掩住了,手那儿粗糙了些,握笔的地方生了茧子。

    而这些,他都没有发现。

    怎么就把她养成这样了呢?

    烟灵之和谭贞明就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看着。

    “好像没事了。”烟灵之道。

    “嗯,希望如此吧。”谭贞明微微眯眸,看着郑卓云那满脸担忧和懊悔。

    也许,薛蜜在郑卓云的心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要,谭贞明生病发病时可没见过郑卓云这么疯过,连个衣服都不好好穿,要晓得外头可以寒冬腊月飘雪的日子。

    不过,这样他们也就放心了。

    谭贞明只待了一天,这么一天还赶着了薛蜜生病。

    郑卓云忙的慌,一晚上没睡,她的烧反反复复的,降下去又升上来,升上来又降下去,连同他那可小心脏一起骤升骤降。

    无论他怎么喊她,她都不醒,郑卓云万分担心,生怕她烧坏了。

    同时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怪自己照顾不好她。

    他好像从来也都没照顾好自己,看病奔来走去的经常不好好吃饭,时不时的也会胃痛。

    如今倾注心血照顾一个小人儿也没照顾好,郑卓云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没办法陪谭贞明他们出去看看,谭贞明自己的身子也不适合奔走,便留下来好好休息,顺便看看薛蜜的状况。

    烟灵之出去溜达一圈见识一下京都的魅力,谭敬尧则需要去拜访一些官场上的老朋友。

    谭敬尧先去见过了皇帝,明里暗里跟皇帝透露着自己跟郑卓云的关系,皇帝就拉着他多问了一些。

    近日昭阳长公主往宫内的次数频繁了些,像是修复好了姐弟关系,群臣也没得说,只是昭阳长公主就算是权力再大,再如何深受皇帝信任那也是个女人,女人不得参与权力中心的漩涡,他们素来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要把她们排除出去。

    如今规矩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先是上官婉月当了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又是国子监招收了第一位女学生,关键是皇帝似乎都不反感,那些要求薛蜜离开国子监的奏折递上去又送回来,上头只有红色的三个字的批注。

    “知道了。”

    知道了,但又好像没完全知道。

    昭阳长公主因为薛蜜的事情又有几次没去皇宫了,因为楚云深第十三次想要拿鸡腿引开狗爬墙离开又被侍卫逮了个正着,她身为母亲得回去给予“慈祥的教育”。

    长公主去的频繁,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在御书房跟皇帝谈事。她高傲得很,从不去拜见皇后,似乎那就只是一个虚无的称号。

    至于太后早就仙逝了,昭阳长公主也不用去做那些母慈女孝的假仁假义场面。

    谭敬尧跟皇帝只见了一次面,聊了多久谁也没个具体的时间,只晓得中途昭阳长公主又进去了一趟,没多时便下了旨让昭阳长公主替皇帝巡视盛京城。

    这是莫大的荣耀,却也是对某些权威的轻蔑。

    长公主代替皇帝巡视?

    那还要太子何用?

    太子萧呈是皇后所生,年岁还未曾及冠便已经娶了陈氏族内的贵女为太子妃,平时也监国参与政事,不过为人刚气沉稳不足,优柔寡断有余。

    素日里在皇帝面前那便是老鼠见了猫,满腹经纶顷刻间便忘个精光,半点都说不出口了。

    若非嫡子的身份,再加上其他皇子都还年幼,朝臣也遵循立长立嫡之说,皇帝怕是早就将他废了。

    皇帝也老了,要给他铺路,选一些强大的左膀右臂,用姻亲关系将其串联,又要忠心容易控制,不至于乱成一团难以收场。

    有的时候皇帝甚至都想放弃萧呈,让他赶紧跟太子妃生个孙子,皇帝做二手准备。

    “郑卓云家中如何?”皇帝问谭敬尧,“他年纪不小了,朕与他爷爷父亲都是老交情,当年之事......不提也罢,总之也该成家了。”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这立业已足,便差成家。

第60章 没有食欲

    谭敬尧疑惑:“陛下不知他已有婚约吗?”

    “婚约?”

    “他家中有个小姑娘名唤薛蜜,便是陛下最近头疼的那个国子监女学生。”

    皇帝一愣:“他们两个有婚约?不是说那丫头是他捡回来的妹妹吗?”

    是他记忆有什么偏差吗?皇帝记得自己问过不止一次,郑卓云可都是回答只是当成“妹妹”养着。

    “是妹妹,今年年初那段日子也有了感情,事情便在盛京城定下了,只等小姑娘及笄了。”谭敬尧说,“怎么?他莫不是不认了?这事盛京城知道的人可不少。”

    皇帝笑了一声,喝着茶:“欺君之罪倒是玩的挺好。前阵子平阳侯还跟朕打听那丫头的事情,说是他家之子陈衡山对薛蜜有几分兴趣,朕想着这姑娘无父无母,又是个乞丐出身,得亏了郑卓云救了她,作为她如今的家里人,朕得问过了郑卓云。他跟朕说没有,朕还想给平阳侯牵个线,看来是不成了。”

    “卓云年轻,素日里洁身自好未曾有过女人,性子又内敛,大概是问的突然有些害羞了。”谭敬尧给郑卓云找台阶下,“不过拿薛蜜配平阳侯之子怕是不妥当,他们家怎么会看上薛蜜呢?”

    陈氏那种家族,便是家道中落,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也不可能看得上薛蜜,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如今他们势力如日中天。

    皇帝有心之举怕是因为当年之事的愧疚,也是为了郑卓云如今的人身安全着想,有陈氏做靠山也好。

    “陈氏一向不太看重门第之分,朕也有心做些别的事情。”皇帝揉揉眉心,“总之长公主之事你安排好,按部就班便可。”

    “是。那陈氏那边——”

    “朕再探一探平阳侯的口风,是不是非得那丫头不可。”皇帝笑,“这平阳侯可还真是难得跟朕开一回口,上一次开口还是十四年前跪在朕面前要朕帮他寻他的嫡子陈清枝以及寻出凶手严惩不贷。”

    这件事情谭敬尧也有所耳闻:“那找到了吗?”

    皇帝摇摇头:“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了,都十四年了啊......”

    十四年,过得真快,弹指一挥间,大家都老了。

    十二月中旬,天越来越冷了,外面的冰霜成琼枝,雪如柳絮纷飞,两丈开外便看不清了。

    薛蜜支起身子坐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瘦削,眼球内的血丝像是一道又一道纠结的蜘蛛网,眼眸失了神采奕奕,似乎那些所有的秋水顷刻间被蒸发掉了,只剩下干瘪的躯壳。

    她已经半个月没去国子监了,身子一直没好利索,连下床走路都需要人扶着,高烧烧了几天,神志不清的。

    薛蜜这才慢慢的好了起来,但是食欲极差,吃进去的大部分都会吐出来。

    尤其是在看见郑卓云之后,更是吐的厉害。

    若是换了以前,薛蜜也许会感慨世子的好,感激涕零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可是现在薛蜜只觉得浑身无力。

    因为她已经分不清郑卓云对她的好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真正的喜好而做出来的表象迷惑众人。

    这种纠结让她几乎心如死灰。

    然后面临着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她到底要不要离开。

    离开能去哪里呢?如何生活呢?去大户人家当个小婢女吗?还是继续漂泊的乞丐生活?

    廖嬷嬷给她熬了清淡的小米粥来,这半月来薛蜜瘦的厉害,谭贞明他们走了她都醒不过来,郑卓云也没工夫去松,一双眼一颗心全挂在她身上。

    休沐的一天也没休息好,第二日又去宫内,不能耽搁,只能请了一个信得过的老大夫瞧瞧,再给薛蜜去国子监告假。

    薛蜜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郑卓云只能暂时不跟她睡在一起。

    不过即便如此,薛蜜也睡不好,她眼底那一圈浓浓的乌青已经出卖了她。

    这就好像你前几天才笑话别人家房子塌了,结果今天就轮到自己家房子塌了。

    “吃点吧。”廖嬷嬷心疼地摸了摸她寡瘦的脸蛋儿。

    她本来就不胖,疾病的消耗让她瘦的几乎皮包骨,微微驼背,身后的肩胛骨凸出来,明显得很。

    小米粥连一点糖都没放,怕她胃受不住,食管又经过连续的呕吐变得灼烧似的疼痛,小米粥煮的很稀。

    能吃一点是一点,反正她喜欢吃的那些糕点菜肴是全部都被禁止了的。

    薛蜜没胃口,垂眸看了一眼,还是不想辜负廖嬷嬷的好意,端了过来。

    “别折腾自己,身体是自己的,这么折腾自己,还得让别人跟着你一起担心。”廖嬷嬷又说,帮她把被子往上盖了盖,又摸了摸脚底处的汤婆子,还热,不需要换。

    薛蜜不说话,只是拿着调羹在碗里头慢悠悠搅拌着,看着略稀的粥,她完全没有食欲。

    “多少吃点。”廖嬷嬷又说。

    再不吃就得凉了。

    这样搅拌凉的更快。

    薛蜜觉得头疼,她想静静,嘴里头的苦涩像是含了一个苦瓜,还吃不下去吐不出来的那种。

    她最讨厌苦了。

    薛蜜几乎半个月没去国子监,贺东阳也是好奇,便跟正在提笔作画的陈衡山说道:“诶,衡山兄,你说薛蜜是不是病的也太久了?”

    哦。

    陈衡山挑眉,并未搭理贺东阳。

    不过见他不排斥,贺东阳狗胆上来了:“这大半个月的,也该好了吧?你看她素日里蹦蹦跳跳的,也不像是个体弱的人,既然能够成为乞丐并且活的那么久,身体素质应该是不错的。”

    的确不错,就是下了一剂猛药,彻底敲打她的灵魂,这可比身体上的伤要难治的多。

    当然,陈衡山没打算告诉贺东阳内情,他谁也不信任。

    “总不该是病的太厉害了吧?都这么久了,其他人也都好奇呢,上次她说自己生辰是在新年的那一天,还跟我扯犊子说要我带她去成叙楼宰我一顿呢。”

    “虽然我们贺家比不得那些大家族,但是带她去成叙楼吃一顿还是可以的。”

    “......”

    贺东阳就是个话匣子,一打开了就是没完没了的,陈衡山倒是有点后悔没阻止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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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娇娇重生后她飒翻了介绍:
清河县令之女薛蜜重生了,一睁眼,却成了长庆侯府的三姑娘。
人人都道痴傻两年的蜜姐儿终于清醒了,要找仇人一个一个算账。
薛蜜一边磨刀霍霍,一边想方设法地要回家。
路上,谭贞哲拦住了她:好巧啊,姑娘也去清河县?
薛蜜挑眉:你谁?
谭贞哲笑了:相逢何必曾相识?
薛蜜却瞪着眼:可我为何感觉你长得好像我的一个朋友——
养的那头大黄?
谭贞哲:......侯府娇娇重生后她飒翻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府娇娇重生后她飒翻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府娇娇重生后她飒翻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