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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跃马天下txt下载     跃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零一章: 斩了这厮人头

    刑恕与曹宁两人翘首以盼的援军的确正在向江陵的路上,只不过他们的行军速度显得稍微慢了一些,倒是哨骑往来穿梭,不停地将打探到的消息送到军中娄湘的案头

    “奢兄,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江陵至今稳如泰山,坛子岭也未被打破,若再延迟,只怕从良不会善罢干休啊!”看着奢文庄,娄湘道:”打了十几天了,征北军仍未攻破这两地,此时我们扑上去,说不定便能捡个现成的便宜,不但能将这两地守住,还能重创征北军,此时,想必他们亦成疲军了!”

    娄湘有些期待,捡便宜的战斗,不打可白不打

    “娄将军如果主意已定,我们不妨加快速度,但将军,在我们主力向江陵进发的时候,我建议我们先派一部士卒到安陆驻防,如此一来,可后顾无忧.”

    “安陆?”娄湘有些惊讶

    “是啊,安陆,如果事有不偕,我们亦有路可退.”奢文庄看着娄湘,眼中满是笑意

    “当真事有不偕,我们难道不应该退回通州么?”娄湘问道

    “回通州作什么?如果江陵被破,便连从良也得跑,江陵被破,通州两面受敌,刑恕若败,则断从良一只臂膀,从良除了带着雄阔海往卫州上京方向撤退,还能守着通州看着云昭将他围了么?”

    “我们还有三万人,回到通州,倒也不惧.”

    “是啊,我们还有三万人,如果也回到通州的话,从大将军手中还能握有近十万大军,的确还可以与云昭僵持一段时间,但娄将军想过没有,从良是需要这三万人呢,还是需要你娄将军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娄将军,您心中也明白,从良对我们是怀有戒心的.通州上下,对我们更是充满敌意,如果江陵当真被破,我们退回通州的话,三万潞州将军自然无虞,但娄将军你可就危险了,从良必然会拿你开刀,借口有的是,在潞州抛弃友军,援助江陵不力等等,总之,抓住任何一条,从良都可以治将军的罪,先前不拿您开刀,那是要定军心,现在从良手中无兵了,您手中这三万人可就成了一块大肥肉,从良不拿到手是绝然不甘心的,要想完全掌控这三万大军,您娄将军便得倒下.”奢文庄细细地分析道

    娄湘悚然而惊.”但是我们又能退到那里去呢?”

    “最坏的情况我们便是一直退到上京去.”奢文庄道

    “上京?”

    “不错,上京.”奢文庄点头道,”江陵若破,我们便退到上京,从良,雄阔海等人会退到卫州抵抗,如果我们进了上京,便能重新找到依靠,我想曹相,王尚书等人在损失了他们精锐的私军之后,一定会需要一支军队来保障他们的利益,娄将军,一旦我们进了上京城,那您的春天就来了.说句托大的话,那个时候,您在上京城中便是一个宝,曹相也好,太后也罢,恐怕得抢着来拉拢您呢!”

    娄湘不禁听得悠然神往

    “这拼命的事情吗,不妨交给从良雄阔海这等人去做,咱们去了上京,便好好地经营上京防线吧,上京可不比通州.”

    “失了通州,上京还能守得住?”

    “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如果通州失守,朝廷铁定要调虎卫入京,上京乃天下枢纽,是必然要守住的,娄将军,你还记得当年大越开国之时,为了拿下上京,打了多少年吗?”

    娄湘连连点头,”那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人如何不知,那一战,大越开国皇帝陛下可是与前朝那帮忠臣遗老一直打了近十年,最后上京城破,几无憔类啊!”

    “十年时间啊,谁知道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奢文庄笑道.”顾得眼前才是正经.”

    娄湘深以为然,”奢兄所言有理,我们先派一部占了安陆,这样万一有事,撤退便无虞了.”

    “我建议,一些不易携带的后勤辎重也提前运往安陆!”奢文庄建议道

    “不错,这事奢兄你来主持.”

    经过这一翻折腾,娄湘的军队又耽搁了一天,而此时,坛子岭之战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坛子岭上已只剩下了最后的石堡要寨,却仍然挺立不倒,要塞之上,所有的木制防御都已经被烧成残缺不全,周斌拖上来的发射铁弹的霹雳炮将烧得通红的铁弹射上去,引发大火,要不是这个要塞绝大部分建筑都是石头筑成,此刻要塞早已不复存在了

    被撕成了条状的曹氏军旗仍在飘扬,居然有了几份悲壮的意思

    “狗娘养的,真想不到这些世家私军如何有这样强悍的战斗力和誓死不降的意志力?”周斌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解地道

    贾云却不以为意,”周将军,你见过乡下那些土豪们养的家丁打手吗?”

    周斌摇摇头,他出世之后,他的父亲便已是一名军官,那些发生在乡下,寻常人最常见的事情他倒还真了解不多

    “这些家丁打手被那些土豪养得肥肥壮壮,吃香得喝辣的,他们的一切都维系在这些土豪的身上,有时候,他们比那些土豪心更狠,下手更辣,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主子倒了,他们的下场说不定比主子更惨,因为老百姓们最恨的不见得是土豪,而是他们,毕竟他们总是冲锋在第一线.”贾云道:”我自小贫困,从小可没少挨这些人的揍.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居多大能挺着活下来,还真是奇迹.”

    “这与现在有什么关联?”

    “怎么没有关耿,这些曹氏私军便是曹氏眷养的打手,家丁,一个普通的土豪地主便是如此,遑论曹氏这样的百年大族了,这些人都是曹氏最为忠心的部属,有些人说不定几代人都在为曹氏效力,曹氏若倒了,他们便得沦落到最底层,而且他们以前作下那么多恶,怎么会有人忘记,所以啊,他们竭尽全力都会维持主子的,降了,于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与曹氏已经融为一体了.”

    “这么说,除了将他们尽数灭掉,没有什么其它的方法了?”

    “没有了!”贾云翘翘眉毛,”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周斌无言地点点头,”来人啊,红烧肉伺候.”

    一枚枚烧得通红的铁弹飞上城堡,更多的石弹重重地击打在石堡要塞的墙体之上,每一次,都会让整个石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整个石堡都似乎在摇晃

    曹宁被熏得满面乌黑,在要塞之下如雨的打击之下,他和他的士兵们只能龟缩在石堡之内,艰难地等待着这轮打击的过去,接下来对方的步卒发起冲击的时候,他们才会再一次冲向他们的阵地

    霹雳炮的重击终于停止,伏魔弩开始啸叫,曹宁站了起来,提起身边的大刀,这是征北军的老套路了,霹雳炮重击,伏魔弩掩护士兵接近,然后便是蚁附攻城

    外面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夹杂着征北军士兵巨大的欢呼之声,整个石堡都摇晃起来,一名士兵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曹将军,不好了,西面一堵墙被砸塌了,百多个兄弟被埋在了里面,敌人从哪里冲上来了.’

    曹宁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终于要被破城了么?他一言不发,提起大刀,出门便向着西边而去

    看着那一面墙体终于没有挺过几天来连绵不绝的霹雳炮重击,贾云和周斌都是大喜过往,贾云看着周斌,大笑道:”西面破了,周兄,你我二人各率亲兵突击,看看是谁先斩得曹宁的脑袋?”

    “正想较量一翻!”周斌仰天长笑

    “走!”两人同时拔出刀来,带着他们的亲兵冲向那个缺口

    这不仅是他二人之争,也是第六营与第七营之争

    范从虎第一个冲进了缺口,弟弟范从熊在胜利前的那一刻战死,让他心痛不已,对曹氏军队的仇恨立马便上升了好几个档次,拖着一柄沉重的大刀,从缺口之处一头便撞了进去,劈,扫,劈,扫,反复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眼前除了敌人,他几乎看不到其它的东西

    在他的亡命冲击之下,征北军在西方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大,开始几着四周扩散

    曹宁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将他们逐出去!”曹宁厉声吼道,当先便冲向最为凶猛的范从虎

    曹宁不仅是大将,与曹相一样,他亦是武道好手,范从虎舞得风车一般的大刀在他看来,处处都是破绽,冲上去,大刀一挡,一格,便将范从虎的大刀挡在了外围,飞起一脚,正中范从虎胸腹,范从虎立刻便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口中已是鲜血狂喷,砰的一声跌落在一堆乱石之中,胸脯急剧起伏,也不知是死是活

    曹宁带着亲兵一阵狠杀,攻进西面缺口的征北兵抵挡不住,正自连连倒退之际,贾云与周斌二人却刚好赶到,两人一样心思,同时挥刀扑向了势若猛虎的曹宁,而他们带来的亲兵迅速稳住了阵脚,开始再一次的向内突进

    “斩了这厮人头给弟兄们血祭!”贾云怒喝道.两人合力,与曹宁打在了一处

第一零零二章:死得真冤啊!

    曹宁的确武功高强,但与他捉对厮杀的两人,周斌亦是出身名门从小习武,另一个贾云说不上什么武功,但一个从底层奋斗起来的人物,一路做到将军,别的不会,打架却是门儿清,在街上打架时琢磨着怎么把人打趴下失去反抗力又不致于弄出人命,当了兵便琢磨着怎样一下子将敌人给整没了而自己不受伤,这十几年琢磨下来,身体上多出了无数的伤疤,但楞是活得好好的,这将人给整没了的经验却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招数没另两个好看,但却阴狠阴狠的.再加上这家伙有一股狠劲,有时候拼着断膀子折腿的,只要能砍了对方的脑袋,那也是兴高采烈的便干上了

    打仗就怕这样的狠角色,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曹宁与二人对战,十分心力倒有大半放在贾云这头儿

    曹宁给缠在了缺口处,外面的征北军却是一涌而入,冲进了石堡要塞,人数上战据着绝对优势的征北军很快便占了上风,曹军只能据屋顽抗,征北军此时倒也不急了,各个通道一堵,然后一个屋一个屋的进行清理

    看到征北军通过缺口涌进石堡,曹宁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战意一去,退意便生,一边招架着两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一边偷眼审视着周边的环境,这石堡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很清楚,只要瞧准一个空子,倒不是没有机会逃走,眼下双方还在激战,一旦让征北军清理完堡内,自己可就插翅难逃了

    思虑一定,下手反而更狠,先前如果说还顾虑着自身的安危的话,这个时候,反而是顾不得了,不将对面的两个家伙逼退,自己就根本没有机会开溜

    范从虎直感到浑身都似乎散了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稍一动弹,却是感到哪儿哪儿都疼,只得躺回去,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呐喊着冲了进去,激烈的与敌人拼杀着.缺口处的战斗已经很稀少了,敌人已经被逼到了石堡之内,除了两位将军与前方这个凶悍的敌人在拼杀

    刚刚自己就是被这个家伙踹飞的,范从虎一直认为自己杀敌的功夫不错,死在自己刀下的人也不少了,但躺在地上看着前方三位将领的搏杀,直看得他眼花缭乱,招招凶险,式式夺命,自家两位将军武功过人,但这个敌人却更加凶悍,以一敌二,居然还能展开反击,先前这人还在守御,但现在居然展开了反击,自家两位将领迭遇险着,直看得他直抽凉气,这才明白过来,先前这个敌人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要是真对上了,估计三两下就将自己给拾缀了,现在还能留下一条命来,真正算是捡来的了.伸手摸了一把冷汗,暗自侥幸不已

    曹宁十分攻势倒有六七分是针对贾云的,三人打了这一会儿,曹宁对两个对手已经非常清楚了,周斌武功底子极其扎实,但真正上阵对敌经验却是远远比不上贾云,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贾云是从底层一路打上来的,没有什么固定的路子,不容易捉磨,但却招招凶险,而且打架经验极其丰富,不先将他逼退,自己的机会不多

    主意拿定,十招之中倒有七八招是冲着贾云去的,对着周斌,却是守势为主,如此一来,贾云被逼得步步后退,周斌反而是突前了.两个拆分成单个,真没有一个人是曹宁的对手,合在一起,才与曹宁能打个平手,这一下曹宁发力,两人反而被逼住了

    瞅准了机会,趁着贾云被迫后退,曹宁蓄积了好一会儿的能量突然爆发,在贾云后退的那一瞬间,曹宁突然转换攻击,向着周斌狂攻,周斌猝不及防,只能后退,曹宁等待了好一会儿的机会终于出现,猛地转身,脚用力在地上一蹬,腾空而起,连着几个起落,已是甩开了贾云与周斌二人

    躺在地上的范从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看到曹宁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一路狂奔过来,而两位将军显然是追赶不及了,大急之下,两手在身边一阵乱摸,手中一紧,抓着了一柄长枪,心中不由大喜,恰在此时,曹宁如同一只大鹰一般从他的头上掠过,两手握紧了枪柄,范从虎一声大喝,长枪用力向上捅出,哧的一声,血立刻从头顶之上洒了下来,洒得他满头满脸,曹宁飞在空中的身体霎那之间凝住,毫无防备的他就这样被钉在了空中,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看着身下那个乍尸的征北军士兵,先前他找好的出路之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他怎么也无法想到,一个躺在那里许多没有动弹的死尸,居然会向他捅出这致命的一枪

    手中的刀无力地落下,两手用力握住枪杆,他想要将自己从枪上拔出来,但戳进腹部的长枪却让他的力气在极快的流逝,两手虽然握着枪杆,但却点力量也发不出,相反,因为自身的体重,他的身体还在向下沉,每沉一分,长枪便捅得深一分,剧痛让他发出惨烈的呼叫,鲜血顺着枪杆流下,抓住枪杆的手一滑,哧哧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曹宁从空中跌落,直接扑落在范从虎的身上,整个长枪从他的胸腹穿过,后背透出

    范从虎吃这一砸,也是忍不住疼得大叫起来,曹宁狰狞的脸正对着他的脸,那双惊恐的,怨毒的,不甘的眼睛大大睁着,死死地盯关范从虎,即便范从虎久经沙场,手下死了不少人,看到这双眼睛,仍然觉得毛骨悚然,想要推开曹宁的死尸,但那里还发得出半分力气

    贾云与周斌两人吃了曹宁的骗,眼睁睁地看着曹宁如飞般逃走,正自懊悔,就算拿下了坛子岭,但死伤这么重,如果还让对方主将给逃走了,不免太让人恼火,但就在两人拔足准备追上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上面的一幕,一个士兵诈尸了,一枪便将大鸟一般在空中飞的曹宁给戳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惊讶之中却又带着狂喜,这样被长枪一枪从空中给戳下来,便是神仙也得死翘翘了

    听到那个士兵在大声惨叫,两人跑了过去,用力搬开曹宁的尸体,一看对方的服色,贾云便大喜过望,”周将军,我赢了,这家伙是我们第六营的,哈哈哈!”

    “屁,我们两个比的是谁砍了曹宁的脑袋,现在是这个家伙杀了他,咱们两人谁都没赢.”周斌恼火地道

    “这个我不管,反正是我第七营的人杀了曹宁!”贾云大笑着弯下腰,用力地拍着范从虎,”阵斩敌人大将,好家伙,你立大功了,等着升官儿吧!”

    他每拍一下,范从虎便惨叫一声:”将军,将军,别拍,别拍!”

    听到范从虎的惨叫,贾云这才省过来,蹲下来,看着对方,”伤了,咋样?”

    “吃这王八蛋当胸踢了一脚,浑身疼!”范从虎咬着牙,忍着痛,道

    贾云伸出手替范从虎解开胸甲,伸进内衣里一摸,”好家伙,断了好几根胁骨呢,只怕还有别的内伤,就这样子还能戳出这一枪,稳准狠,好样的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回头功劳薄上你得排在头一个!”

    “小人叫范从虎!”

    “好,范从虎,我记得了,来人啊,来人啊,将范兄弟抬下去,好好治伤!”贾云一跃而起,大声叫喊道

    曹宁死亡,石堡内的战事也在不久之后全部结束,两部都是杀红了眼,哪里会留什么俘虏,管你投不投降,左右不过是一刀砍下去,一枪戳下去,连躺在地上的伤兵也没有放过,贾云与周斌两人却并肩坐在石堡的最高点上,装作没有瞧见,打一个坛子岭,两部加起来,死了近伤千三千人,不知多少人的亲朋兄弟折在这里,不让弟兄们出口气,两人也觉得过意不去

    江陵城,已经没有世家军队愿意出城作战了,因为出去就是一个死,征北军堂而皇之地在城外筑城,以此引诱城内军队出城作战,而征北军早已在城外恭候了,步兵列好军阵,骑兵左右包抄,就等着敌人出城作战,这是堂而皇之地将他们的谋划摆在刑恕面前,你不出城,我便筑城,等我筑到与你江陵城一般高,你就毫无优势可言,我可以利用我军械上的优势,将江陵城上的对手压制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更遑论对攻城的征北军展开反击了,你如出城作战,好啊,欢迎,征北军最不怕的就是野战,更何况,我还有蒙族铁骑在一边恭候呢!

    世家军队出去一支便被击溃一支,等到各军都轮了一遍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出城作战了,便连王家军的主将王斌也不愿在这样白白地一脚踏进对手的陷阱,刑恕无法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征北军隔着一条护城河将城墙越筑越高,越筑越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将一台台的伏魔弩,霹雳火搬了上去,最后,连霹雳炮也在上面安了家

    来自通州的援军依然无影无踪,刑恕的心一天比一天更加绝望

    而是征北军攻打江陵城的第十五天,对于刑恕最致命的一次打击在城下出现了

    那是曹宁的人头!

第一零零四章:我们是为自己而战

    曹宁死了,便意味着坛子岭已经失守,坛子岭的失守,代表着江陵正式成了一座孤城,征北军在堵住了江陵的守军之后,大军可以通过坛子岭一带长驱直入通州,一切都结束了,刑恕枯坐在房内,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关注征北军在城下肆无忌惮的筑城行动了

    刑恕不知道从良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坛子岭坚守了十四天,按理说,援军早就应当抵达了,但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看到援军的影子

    接下来的事情刑恕已经能想到,蒙族骑兵长驱直入,江陵守军军心溃散,各自为政,征北军开始攻城,城内毫无抵抗意志,稍作抵抗,便会作鸟兽散

    眼下征北军还没有开始攻城,是因为他们想让坛子岭已破的消息在江陵城内再多发酵一段时间,让城内的军心再乱一些,二来,也许此时他们正在布置着侧击通州,围歼从良,雄阔海的战略,对于已成了鸡胁一般的江陵,早一天晚一天收拾并没有什么不同

    城内到处都是喧哗声,这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来到江陵的世家私军的确都是精锐,在一切顺利的时候,他们也有着相当严格的军纪,但当面临绝境的时候,这些来自不同家族的世家军队终于露出了致命的缺点,每一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而军队,应当只有一个声音

    刑恕没有想着却处理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了,自己即便出面,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房门轻轻响动,王斌走了进来

    “坐吧!”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刑恕道:”大家都在讨论些什么呢?”

    “刑大人,各家都在讨论着突围的问题.”

    “突围?”刑恕失声而笑,”王斌,你也这样想吗?”

    王斌无言摇头,”突围死得更快.”

    “是啊,突围死得更快!”刑恕赞赏地点点头,”你看得很清楚,我们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那刑大人,您是不是要召集这些家族将领,向他们说清眼下的形式,如今,大家还是和舟共济的好,一旦突围,败亡必速.”

    “还有必要么?”刑恕摇头道:”你觉得这个时候,他们还会听我的么?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王斌沉默半晌,”刑大人,我是一个武将,不像你,能文能武,我心中有一个疑惑,一直没有想明白,想请大人为我解惑!”

    “王将军请直言.”

    “我们为什么要为秦柔娘和他的儿子拼命?她值得我们为之付出身家性命么?”王斌看着刑恕,道

    听了这个问题,刑恕哈哈大笑起来,”王将军,你认为我们是在了为了秦柔娘这个女人拼命?”

    “难道不是吗?”

    刑恕脸上的笑容依然,”按你这个说法,现在我们对面的云昭一定是在为李勉拼命罗?”

    王斌一怔,”这个自然不是,云昭是自己想要当皇帝,坐天下的,他自然是为他自己拼命.”

    “我们不想当皇帝,也没有想过造反,但实则上,我们也是在为自己拼命,曹仪,还有你们家的王景略大人,这些人都不是凡凡之辈,如果有与云昭妥协的可能,我们怎以会拼上身家性命来作一场负面居多的搏杀?与云昭需要李勉作为大旗一样,我们也一样需要大越这面大旗来作为幌子,好支撑场面.”

    停了一下,刑恕又接着道:”在大越,你,我,还有许许多多和我们差不多身份的人,处在这个时代的最顶端,大越是一棵大树的话,我们就是他的枝丫,他的根系,我们已然融合成了一体,我们想要蓬勃生长,就得拼命维系大越这棵大树活着.而云昭呢,他在干什么,他在挖这棵树,他想将这棵树给砍倒,大树倒了,我们是不是也会跌落尘埃?与那千千万万的贱民一般无二,王斌,你敢想象你的儿子,孙子,卷起裤腿在田里耕田锄草,牵牛赶羊么?你能想像让你的后世子孙为了几文钱而斤斤计较么?你能想象你的后人为了明天去那里找到吃的而无法入睡么?你能想像你的后人衣裳褴褛面黄肌瘦在街上乞讨么?”

    王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脑子中似乎浮现出自己的儿孙那些凄惨的画面.”不,绝对不行!”他厉声道

    “一个朝代毁灭,新一个朝代兴起,最惨的必然是在前一个朝代那些处于顶端的人物,因为造反者只有将这些人全部打倒在地,踩在泥土之中,才能建立起属于他们的世界,王斌,我们就是那些必然要被打倒的人.”

    看着对方,刑恕道:”我们不是在为别人,我们是在为自己战斗,秦柔娘,算得上是一个厉害女人,但也只不过是与我们的利益相同,一拍即合而已.”

    “我们是在为自己战斗?”王斌喃喃地道

    “不错,为自己战斗!”刑恕笑道:”王将军,那些世家要逃,便由他们逃去吧,能逃出去一些,那也是他们的运气,这些人在以后会接着为了反抗而与云昭作对的,我们不必拦着他们.”

    “我可不想死得窝窝囊囊.”王斌叹道:”男儿立于世,不能安享百年,老死床榻,便当壮怀激烈,慷慨赴死!”

    “说得好!”刑恕击节而叹,”王将军,在我生命的最后时段里,能与你这样的豪侠男儿共事,是我的荣耀.”

    王斌笑叹:”我比不上刑大人,像你这样平静面对,视生死为无物的,才是真正的英雄.”

    刑恕大笑,”我要与将军你共浮三大白,好好地喝一顿,然后去寻找我们最手的归宿吧!”

    稍倾,酒菜齐至,二人边喝边笑边流泪.不觉酩酊大醉,双双伏案酣睡

    夜色将至,刑恕房外,传来了纷杳的脚步以及与守卫的争吵声,将二人于沉睡之中惊醒,听着外面的声音,刑恕淡然一笑,”哪些人来了!”

    王斌轻揉着额头,”他们等不及了,想要突围了.”

    “那就开始吧!”刑恕冷冷地道,提高了声音,向着门外大声道:”让所有人都进来.”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房门推开,十数名世家将领鱼贯而入,看着仍然面带酒意的二人,脸上都是大惑不解,不知为什么到了此时性悠关的时候,这两人还是如此淡然

    “你们是想趁着今晚突围而去么?”没有任何的废话,刑恕直接问道

    众人沉默半晌,一员老将越众而出,”不错,刑大人,坛子岭以破,我们再坚守已毫无道理,困守此地,死路一条,不如拼死一搏,或可能找到一条生路.”

    刑恕微微点头,”说得不错,要走便走吧,征北军刚刚攻破坛子岭,现在想必还没有布置好相应事务,今晚,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三更时分,你们走吧!”

    众人大喜,向刑恕抱拳道:”多谢大人.”

    先前的那名老将有些疑惑地看着刑恕,”大人,听您的口气,你没有准备与我们一起走?”

    “如果一起走,谁都走不了.我与王将军商量好了,你们向通州方向突围之际,我会与王将军两人率众出城,直进云昭中军,替你们牵制一下征北军兵力,好使你们能够顺利突围.这也算是我与王将军对你们的最后一点心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一齐躬身,”刑大人与王将军高义,我等没齿难忘!”

    刑恕摆摆说:”没有什么可谢的,刑恕无能,使战局一溃千里,心中愧疚难安,能为大家再做最后一点事,是我的一点心意,什么都不用说了,大家下去准备吧,今晚三更,你们便走吧,我们也会出城作战.能不能突围出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房内充满了一股悲壮的气氛,半晌,众人向两人一一抱拳作别,自去准备晚上的突围事宜

    “刑大人,我也要去了!”王斌站了起来,向刑恕长长一揖

    “王将军,你营中还有多少匹战马?”刑恕突然问道

    “不多,一两百骑吧!”

    “我会给各家族下一纸调令,你派人去各营接洽,我们替他们吸引追兵,他们每家拿个百来匹战马总是应该的,这样下来,你麾下应当有一半人能有马骑了!”刑恕微笑着道

    “刑大人,这是何意?我麾下骑兵少,大部分是步卒,能骑马的是不少,但在马上作战就不可能了.”

    “有了马,就可以跑,四条腿儿总比两条腿儿跑得快?”

    王斌惊讶地看着刑恕

    “坛子岭被破,云昭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击,征北军的主力,必然已经向着坛子岭方向移动,以堵截我们有可能的突围,在他们的中军大营方向,兵力必然空虚,如果我所料不错,此时那个方向上应当只有云昭和他的亲卫营了.”

    “征北军现在那里兵力最雄厚?当然是往通州方向,那里最薄弱,往荆州豫州方向,你出城之后,不要恋战,不管不顾,只向这个方向上纵马狂奔,能逃出多少,就看你的运气了,荆州是留不得,但如果能逃到豫州,进入大山里,或许还能觅得一线生机.”刑恕淡淡地道

    王斌眼睛一亮,”大人,你随我们一起走吧!总比在这里等死强啊!”

    刑恕摇摇头,”无颜再见故人,无颜再回上京,你去吧,到时候,我在城上为你擂鼓助威!”

第一零零五章:断臂求生

    大局已定,各路大军已去人去营空,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大营由后勤辎重来收拾整理之后,再随后去追赶部队,各部野战营已经沿着坛子岭方向向通州开拔,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将从良堵在通州,那可就省了大事了

    当然,在向通州进发的前夕,还得先收拾了江陵的这些敌军

    翁中之鳖,必然想要全力求生,突围,是他们的生路,也是他们的绝路

    唯一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走的便是云昭的亲卫营,大帐之中,云昭有些寂寞的擦拭着易水寒,黑沉沉的刀锋在灯光之下闪烁着别样的光华,从外表外,这柄刀远远不如一般的钢刀那般寒光四射,但真正了解这把刀的人都知道这柄刀的恐怖,说一句削铁如泥毫不为过,寻常的刀与其硬碰,都是免不了一断为二的下场

    坐在万人之上的位子,在战场之上冲锋陷阵离云昭也越来越远了,除在在演武场上还能展展身手之外,其它的时候,一身好武功,一身好射艺竟然丝毫没有了用武之力.即便是在演武场上,现在也越来越没有意思了,亲卫也好,大将也好,与自己对战哪叫一个战战兢兢,每每都是让云昭兴味索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以往还有一个蒋旭可以与自己真刀实枪战一场,但现在蒋大个子也缩手缩脚了,拎着他的耳朵细细审问,才知道是他老婆王馨儿对他有严令,不许与自己真打,听得云昭丧气不已,除了蒋大个,雅尔丹身边还有一个玲花,武功高超,但不要指望她硬碰硬地跟自己来上一场,再就是妙妙了,以前妙妙还有兴趣,两人常常都是打得鼻青脸肿,但自从她有了允文,却是越来越懒了,有时候居然连她常用的鞭子也不知道丢在那个旮旯里,怎么找也找不着.也指望不上了

    将擦拭好的易水寒放在身边案上,提起破军,弹动弓弦,破军低沉的嗡鸣声更是让云昭思念起往日的热血岁月,现在自己更多的时间居然是埋首在案牍之间,拿笔的时候远比拿刀的时候多了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听着这声音,云昭便知道是吴凡,帐帘掀开,吴凡一步跨了进来,”王爷,对方突围了!”

    云昭扁扁嘴,”突围就突围了呗,先前又不是没有想到,不是早就布置好了么?你乍乍呼呼地干什么?”

    “敌人大部是向通州突围,但有一部却是大开城门,居然冲着我们来了!”吴凡道:”亲卫营已经集结起来,作好准备了!”

    云昭一听之下,顿时大喜过望,一跃而起,一手绰了易水寒,一手提了破军,大上向营外走去,”吴凡,给我将箭袋准备好!”

    “好嘞!”吴凡也是笑嘻嘻,自从当上了云昭的亲卫营统领,主要任务便是卫护云昭的安全,这出去打仗是太稀少了,看着别的将领打得痛快,吴凡心中别提有多艳羡,今儿个天上掉下一机会来,怎不喜出望外

    “冲出来的军队胆儿挺肥啊,嗯,还真得有点胆识才行,是刑恕么?”云昭一边大步向外走,一边问提着几个箭袋的吴凡

    “不是刑恕,是王家军,领着的应当是王家军的头目王斌.”吴凡道

    “不错,有几分胆色!”云昭笑道:”这样的人值得我去砍他的头.”

    江陵城门大开,王斌带着他残余的三千余王家军奔出城来,刑恕以王斌要替其它人吸引对方主力为由,从每家勒索来了百余匹马,这使得王家军整整有一半人有了战马,一半骑马一半步行,,冲出江陵城,倒也声势浩大

    王斌回过头来,看向城头,高处,刑恕正向他挥着手,手里拿着两个鼓槌,挥舞了几下,两手重重擂下,咚咚咚!牛皮大鼓隆隆地响了起来

    “我们走!”王斌鼻子一酸,两腿一夹战马,箭一般地向前奔去.在他的身后,三千余人头也不回,向着荆州方向疾奔而去

    走不出数里,侧面陡地响起震天的呐喊声,无数的火把星星点点,一支骑兵骄若游龙,奔腾而来云字大旗在火把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醒目

    三千人马分成了两个部分,骑兵拼命打马向着荆州方向奔去,而步卒则在王斌的带领之下,原地停了下来.王斌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兄弟们,今天我们走不了啦,但是,我们能让有马骑的弟兄们跑得更远一些,能让他们有一条活路,他们都是我们王氏子弟,亲朋好友,他们逃出去了,不会忘了我们的家人,我们的父母妻儿的,为了他们,为了我们的家人,拦住征北军!”

    千余步卒结成一个方阵,歇斯底里的狂吼道:”至死方休!”

    “长枪手结阵!”王斌长枪前指:”弓箭手,准备!”

    鼓声仍然依稀可闻,远处的江陵城上,一袭白衣的刑恕仍在卖力地擂着大鼓,而此时,江陵已是一座空城了.”刑恕,我们要死在一起了,你无颜回去,我将数千王氏子弟葬送在江陵,又如何有脸面回去王家?”

    云昭猛地勒停霹雳,敌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分兵了,”断臂求生!”云昭冷笑一声,”就凭这点人马就想跟我玩这一套?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王爷,我带一千人马去追那些逃了的人!”

    “多带一点人马,我这里用不着这么多人!”云昭拈了拈手里的破军,道

    “王爷您看那些人骑在马上和姿式,大部分根本就是一些会骑马的步兵而已,一千人马足矣,倒是那王斌带的步卒军阵严密,看来是深研了一翻步军作战的,恐怕要难打一些.”吴凡道

    瞟了一眼正打马狂逃的对手,云昭微笑着点点头,偏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江陵城,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狂擂战鼓,”那是刑恕吧!”云昭扬起破军点了点

    “应当是!”吴凡点点头

    “那好吧,就让他看看我是怎样破敌的,吴凡你去吧!”云昭冷笑一声.两腿一夹战马,直奔着王斌的军阵冲去

    “征北军!”云昭扬起破军

    “万胜!”两千亲卫营士兵齐声呐喊.在云昭的带领下,直袭向远处的王斌军阵,而吴凡则带着一千人,从侧翼向着远处奔逃的王氏骑兵追去

第一零零六章:求仁得仁

    千余步卒聚在一起,占不了多大地方,看着也不太显眼,但两千骑兵纵马奔腾,却是声势极为吓人,放眼望去,视野之内似乎全都是狂奔的战马,呐喊的骑士

    羽箭从军阵之中飞起,高高地射向空中,飞到最高点然后倏地掉头向下,射向奔腾的骑兵.云昭的亲卫营骑兵霍地一分为二,一左一右,成一字蛇形左右包抄过来,王氏军队射出的羽箭大都落在了空处,他们并没有携带远程的重型攻击武器,仅靠长弓手射出的箭雨,对于这些骑术精妙的亲卫营士兵来说,着实没有什么危胁

    王斌认为云昭会毫无顾忌的冲阵,因为他只有千余人,虽然聚在一起,但仍然显得单薄,又没有远程攻击利器,但甫一交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云昭似乎没有强硬冲阵的打算,两千骑兵分成了两队,一左一右包抄,很快两支骑兵便在他的军阵之外百五十之步形成了两个同心圆,一个正向奔驰,一个逆向奔驰,绕着往复来回,看得人眼花缭乱,头都有些昏了

    霹雳兴奋的嘶鸣着向前,不过它并不能尽兴奔跑,因为在它的前头,其它征北军士兵的战马距离不过只有数步距离,如果再加速,不免会撞在同伴身上.骑坐在马背上的云昭提起了破军,顺手一抹,三枚破甲箭已是搭在弦上,弓弦嗡鸣,空中留下数道箭支的残影,军阵之中便有三人应声而倒,虽然他们拼命的舞动着手里长枪短刃,但想要挡住云昭手中破军射出的羽箭,却仍是力有未逮

    三箭刚致,又是三箭飞至,弓响人倒,几乎无可阻挡

    “王爷威武!”征北军亲卫营齐声吹呼.王氏士兵刚刚被王斌鼓起的决死之气却是为之一夺

    随着云昭破军弦鸣,更多的羽箭自两个奔腾的同心圆中射出,比起王氏军队射出的箭支,云昭的这些亲卫可就厉害太多了,云昭本身就精擅骑射,而他的这些亲卫都来自各部精选出来的勇士,手中的强弓比起一般士兵用的铁弓铁量要大得多,射程和破坏力都不在一个量级之上,到了亲卫营,在云昭的调教之下,他们的射艺更是突飞猛进,奔射之术,他们更是炼得熟练之极,即便是蒙族大将札木合在看了这三千骑兵的演练之后,也是骇然失色,遑论这些久居中原的王氏战士了

    一个又一个的王氏士兵被射倒在地,本来就单薄的队形显得更加疏离了.王斌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此打法,自己完全是被动挨打,反正是死,何必不死得壮烈一些,高举铁枪,他厉声喝道:”弟兄们,随我冲啊!”

    绝望之下,王斌散去军阵,一马当先,向着外面直接撞去,他想要冲散骑兵的队形,与对手形成一个乱战的局面

    用不着下令,亲卫营骑兵们瞬间变幻了队形,两个同心圆的队尾在相聚之后,不像先前那般绕圈急奔,而是两骑并辔,向外绕去,身后迅速跟上,两个同心圆在眨眼之间便变成了两条并行的直线,却又将王斌紧紧地夹在其中

    王斌想冲乱骑阵,但却一头撞了一个空,他的前方骤然空了,骑兵在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他的侧方,战马嘶鸣,从他的胁部一头撞了进来

    破阵!

    王斌被拉长的军阵转瞬之间便已被截成数段.如同一把大锯在来回锯着王氏军队这千余人组成的树杆,每一个来回,战场之上,便会躺下更多的王氏私兵

    来回几个拉锯之后,王氏私兵终于被彻底打散,再大的勇气此时也被消磨殆尽,面对着敌人的高头大马,那种无力感让所有人感到绝望,在雪亮的,锋利的马刀之下,所有的抵抗都是枉然

    王氏私军开始溃散,逃窜

    王斌从来没有想过今天还能活着,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溃败得如此之快,看着自己的士兵被砍倒,被撞飞,他双眼血红,猛摧战马,冲向人群之中最为显眼的云昭

    云昭也盯上了他,霹雳此时终于可以放开腿脚,兴奋的它昂首长嘶,犹如一道闪电,穿过人群,迎向对面的对手

    长枪如毒龙探洞,头前的红樱抖出碗大的枪花,王斌一往无前,一枪便刺向云昭的胸口.身体微侧,易水寒搭上枪头,哧哧有声,丝丝缕缕的红樱飞散在空中,易水寒与枪杆磨擦着,火星四溅,随着战马的交错,径自贴着枪杆削向王斌的手指

    长枪风车般地抡了一个圆,格开了易水寒,两马擦身而过,王斌眼前黑光闪烁,一刀闪电般地劈来,本能地横架长枪,嚓的一声轻响,枪杆顿时一断为二.刀尖擦着他的身体滑下去,几乎感觉到了那冰凉的刀锋与森森的杀意

    两马交错而过,王斌身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迎面又是一刀劈来,这是另一个刚好驶过来的亲卫营士兵,王斌人在马上,硬生生地一个铁板桥后仰,背脊几乎贴在了马股之上,刀锋贴着鼻尖削过去,人未起身,手已抬起,抓住了对面骑士的手腕,一声大喝,竟然将这名亲卫从马上硬生生地提了过来,扭腕夺他他手中的马刀,随手一刀削下了这名亲卫的脑袋,圈转马匹,此时,云昭也已转过身来,看到一名亲卫丧后在王斌手下,不由大怒:”好贼子!”两腿一夹,霹雳再一次发力,猛扑上来

    带着血的钢刀斩向云昭,两刀贴在一起,在空中连击数次,当的一声,王斌挡不住云昭的巨力,马刀脱手飞出,高高的飞上天空,两马再度交错而过,这一次云昭没有借势向前,而是一手勒住马缰,霹雳猛地人立而起,巨大的力量使得它在原地转了半个圈,以此来消耗向前的巨力,这一转身,使得云昭整个人都转了过来,而王斌却还在向前奔跑,正好背对着云昭,此时,空中被云昭绞飞的那柄马刀落了下来,一伸手抓住马刀,手腕一抖,带血的马刀似流星,似闪电,在空中风驰电挚搬地追上了王斌,哧的一声响,破开重甲,自后背而入,前胸透出,王斌身子猛地扑倒在马上,两手无力地垂下,被战马载着向前一路狂奔

    云昭冷哼了一声,眼光转向战场,此时,战事已经进入了征北军骑兵俗语称的赶鸭子了,一边在逃,一边在追,四条腿儿的永远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一个时辰以后,战事彻底结束,王斌所带的这千余名王氏私兵尽数躺倒在了战场之上,亲卫营骑兵重新集结,即便是阵亡的士兵也被重新扶上了战马,用绳索牢牢地绑在马上,缺少了的身体某些部位也被战友一一寻了回来,装在战马随身的革囊之中,等回去之后再拼接起来

    “我们去江陵!”云昭还刀入鞘,厉声喝道

    江陵城上,刑恕仍然在用力地擂着身前的那面巨大的战鼓,连着敲了个把时辰,早已汗湿重衣,披头散皮,汗水雨点一般地落将下来,看到骑兵一队队地出现在城下,鼓点之声渐渐地稀了下来,终于再无声息

    云昭一举手,所有的骑兵勒住了马匹,一齐抬头,看着城楼之上的刑恕

    刑恕惨然一笑,云昭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王斌已经完了.他长叹一声,扬手将鼓槌从城上扔了下来,转身走向城楼,在哪里,一条白绫已经悬在了梁上.爬上方凳,将头悬进白绫之中,刑恕最后看了一眼天边微微露出的曙光,两脚用力一蹬,方凳咣当一声被蹬翻在地

    “王爷,那人在自杀,我们要不要冲进去活捉了他?”身边的一名亲卫低声道,站在他们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刑恕的所有动作.而此刻,江陵城的吊桥垂下,城门也大开着,要想救人的话,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云昭摇摇头:”那是刑恕,求仁得仁,由他去吧!”他呛的一声拔也了易水寒,高高地举向空中,声音低沉,”全军拔刀,为他送行!”

    呛然连声,数千把马刀出鞘,一齐扬向空中

    刑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城下的云昭和他的军队的动作,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能获得战斗的胜利,但能获得敌人的尊敬,似乎也是很不错的

    有风吹来,高挂在城楼之上的刑恕尸体随风飘荡着

    天色渐亮,一缕阳光破空而至,天空骤然之间便明亮了起来,远处蹄声阵阵,一条烟尘由远及近,那是追敌的吴凡回来了

    “战果几何?”

    “回王爷,逃走了几十骑!”吴凡有些惭愧

    “不错了,想将骑兵一鼓全歼,哪有这么好的事!”云昭大笑道:”当年在大漠,蒙军千军万马,还不是让我逃走了,只逃走数十骑,已经是一场完胜了,走,我们进江陵城!”

    江陵破,而向通州方向逃走的世家私军则完完整整地落入到了征北军的圈套之中,被第六营,第七营与札木合,马里汉,脱里的大军死死地围困在了坛子岭以南地区

第一零零七章:吉时已到

    距离坛子岭约五十里的慈莱,前往救援江陵的娄湘接到了哨探关于坛子岭的战况

    “奢兄,这一次幸亏有你的神机妙算,曹宁果然没有挡住征北军,坛子岭被破了!”娄湘面有惊慌之色,”我们必须马上撤退,幸亏奢兄先前建议我在安陆放了一支部队接应,否则这一次可就麻烦了.”

    奢文庄却是脸色沉静,”娄兄不必惊慌,坛子岭虽破,但征北军一时之间还不会将注意力投到我们身上来,不要忘了,在江陵,还有数万刑恕统率的世家私军,不将这些人收拾妥贴了,云昭敢深入通州,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世家私军?”娄湘撇撇嘴,”单个而论,他们的战斗力的确很强,但是组合起来,却算不上一支强军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如何能上下一心?奢兄,我们可不能将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我们得加快速度撤退.”

    “娄兄,坛子岭一破,这些世家私军必然想着要突围逃跑,人在绝望之时会爆发出很大的战斗力的,再说了这些私军的战斗力还真不差,征北军不会掉以轻心的,我们肯定要撤退,但绝对要有序,如果太过于匆忙了,反而会让士兵惊慌,于我军不利啊!”

    “你肯定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当然!”奢文庄笑道

    “那就听奢兄的!”

    两万潞州镇军在慈莱就地掉头,后队变前队,缓缓退向安陆

    就在距离娄湘大军不远的地方,草从中钻出了几个人,看着渐渐远去的军队,几人脸上都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妙极了!”为首一人拍手笑道:”我们现在要集中力量歼灭这些世家私军,要是娄湘有这个胆子冲过去救援,我们反而会有麻烦,这个家伙这一次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让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收拾坛子岭的那些王八崽儿!”

    随行几个都是笑了起来

    “赶紧回去吧,札木合将军的骑兵可以回去参战,不必再警戒这个方向了.”为首一人抖抖身上的灰尘,道:”在这里趴了一整天,可真不是味儿,走走,赶紧回去,还能赶上这一战!”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娄湘一路顺风顺水的退到了安陆,先前已经抵达的先头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后续部队入城,直到进入了安陆城,娄湘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娄湘的确睡了一个安稳觉,但也就如此而已,抵达安陆之后的第二天,各类军情便如雨点一般地飞到了他的案头,刑恕自杀,王斌战死,王家军仅仅逃出数十骑,向通州突围的世家私军遭到了征北军第六营第七营以及札木合马里汉脱里的骑兵等部合围,顽抗数天之后,或被歼灭,或已投降,江陵之战已经尘埃落定,也就是说,征北军的作战目标下一步肯定便要指向通州了,而安陆,是紧扼通州往卫州的要道,征北军是肯定要拿下的

    “奢兄,我们还走吗?”此时此地,娄湘倒有些迟疑起来,自己再退,让征北军抢了安陆,从良可就被困在通州了,从良不必先前自己在潞州抛弃的那些的世家私军,这可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好友遍布大越,不说别人,光是一个苏灿,一个权昌斌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更何况现在秦柔娘对从良万分倚重,自己如果将他卖了,那可当真要仇人遍天下了

    “娄将军要守安陆?”奢文庄似笑非笑地看着娄湘,”只要娄将军有信心,奢某无可无不可!”

    “就是没有信心!”娄湘苦恼地道:”坛子岭,江陵何等险要,但征北军半个月便攻破了这等险城,全歼了守军,安陆虽然地处咽喉要道,但在险要这一项之上,给江陵提鞋都不配,那里都没有守住,我怎么守得住?”

    “既然守不住,娄将军又为何有此一问哪?”

    “从良,从良啊,还有雄阔海,我从安陆一撤,他们可就被卡在了通州了,这两人的身份你也不是不知道!”娄湘抓抓头皮,有些人可以毫无成忌地卖,但另外一些人就不得不考虑后果了

    奢文庄大笑起来,”将军多虑了!”他意态轻松,”如果将军问我的意思,那就是走,既然守不住,守就是自取灭亡,为什么我们要守,要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即便要守,我们也要找一个能守的地方,比方说卫州城,再比方说上京城?”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从良和雄阔海不一样啊!”娄湘道

    “有何不一样?”奢文庄冷笑,”大厦将倾,此时谁不为自己着想,娄将军,你好好想一想,一个死了的从良和雄阔海,一个拥有三万兵马的大将,你说说,曹仪,王景略,现向上太后会选谁?只怕他们都会装聋作哑吧?上京城现在可是兵力空虚,说不定我们一路退到卫州之后,他们还会忙不迭地召唤我们去上京呢!”

    娄湘看着奢文庄,”真有这种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从良死了,可他们还要保命啊,这个时候谁手里有兵,那谁就是老大,真要进了上京城,娄将军,你的好日子可就要来了!”奢文庄笑道

    “什么好日子?就算进了上京城,还不一样被征北军撵死狗一般!”说到这里,娄湘不由有些泄气,”终归是要与他们决死一战的.”

    “此时战与彼时战可就大有不同了!”奢文庄笑咪咪地道:”一来,安陆与潞州一般,都是守无可守,但上京则不一样,坚城险固,不论物资还是军备储备,都是天文数字,一旦我们进了上京城,那就是我们的,到时候,娄将军手有雄兵,便可呼风唤雨,一展胸中抱负,退一万步说,当真不敌,不是还有最后一步吗?”

    “你是说?”娄湘悚然而惊,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就是如此,当真到了最后一步,娄将军大可一根绳子绑了征北王想要的那些人,献城而降,那对于征北王来说,岂不是大功一件,而且众目赫赫之下,征北王对于您这样立下大功的人,总不至于卸磨杀驴吧?”

    娄湘心中砰然而动,这的确是两全之策,进可攻,退可守,不管怎样,娄氏都能安享富贵

    “只是这样,我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有富贵,要名声何用?”奢文庄道:”更何况过个几十年,谁还会记得当年的事情?”

    娄湘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又不时地松开,手掌心里尽是冷汗,看着奢文庄,”奢兄,你在潞州之时,就说要送我一场大富贵,难道当日你就预测到了今日之事?”

    “奢某是谋士,自然就想得远一些,娄兄于我有恩,我自当竭尽全力相报.”奢文庄道

    娄湘连连点头,”得奢兄,我之幸也,总之,有我娄氏一族的富贵,就不会少了你奢兄的荣华.”

    “如此,我便先行多谢娄将军了!”奢文庄笑咪咪地道

    通州,从良脸如死灰,江陵失守,娄湘这个王八蛋带着数万军队,如同龟爬一般在路上走了半个月也没有到,终致这场大祸,从良悔不当初,如果当时在通州的是雄阔海,就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有信心降伏娄湘这个反骨仔,但事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大将军,现在娄湘到了安陆,还请大将军发去严令,一定要让他死守安陆,这样,通州才有余暇撤退啊!”萧中则此时也是心丧若灰,萧家在通州的基业保不住了

    “娄湘既然敢如此做,你还能指望他给你死守安陆么?”从良摇摇头,”不要指望他了,如果我能过这一劫,我第一件事就是要砍了这个脑生反骨的混帐的脑袋.”

    “哪现在怎么办?”萧中则问道

    从良慢慢地挺直了身子,”来人啊!”

    一名将领大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大将军有何吩咐?”

    “从忠,你带我的三千亲卫,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支安陆!”从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这里到安陆,日夜兼程,三日可到,抛下一切不必要的装备,部队轻装前进,能到多少就到多少,我只给你一个命令,在征北军攻到安陆之前,你必须赶到,并尽全力守住安陆,安陆在,你在,安陆若失,你便不用来见我了.”

    “末将明白!”从忠大声应命,转身一路小跑着离去

    “传令给雄阔海,让陈风笑死守双燕山,雄阔海率本部人马,立即退回通州,赶往安陆!”

    发布完一系列的命令,从良转过身来,”萧大人,准备撤退吧!”

    “我马上下去安排!”萧中则连连点头,从良的这个命令,已经是放弃了陈风笑所部了,陈风笑死守双燕山,为雄阔海部争取到撤退的时间,等雄阔海所部与从良汇合之后,再一路退往卫州,甚至退往上京.这已经是好的结局了.至于在通州的家业,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通州陷入大乱之中,而此时,在通州另一些地方,一些人却是欢欣鼓舞

    “时候到了!”洪安邦仰天长笑,”苦候数月,吉时已到!”

一零零八章:阻拦

    吉时已到!

    洪安邦在通州城中潜伏了数月之久,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赵刚匆匆地回到了府里,他带来了洪安邦最想要的消息

    “洪大人,从良的亲兵走了,急匆匆的,连重装备都没有带,轻装出发,一路急赴安陆,从良严令我们后勤调集尽可能多的牲畜运送辎重物资,而且在今天必须备齐,违令者斩,拖延者斩!”

    “给他,全都给他,赵老爷子,你们赵府能给多少牲畜就给多少!”洪安邦笑道

    “从良这是要跑吗?”赵冬雷问道

    “他跑不了!”洪安邦笑道:”他的亲兵去安陆了,辎重物资运送,组织大规模的撤退,这都需要他来统筹,他一时还不会走,我估摸着,他会等雄阔海所部回来之后,和雄部一齐走,在这之前,他会呆在通州城中,以安军心民心.”

    “洪大人是想?”赵冬雷试探地问道

    “活捉从良!”洪安邦斩钉截铁地道:”我说过,吉时已到.”

    “从良的亲兵虽然走了,但通州城中,还有萧中则招来的新兵啊,从良肯定会将这些人利用起来.”赵冬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有近两万人.”

    “土狗瓦鸡耳!”洪安邦不屑地冷笑一声,”赵老太爷还能指望这些人能派上用场?”

    “话是如是说,但毕竟蚁多咬死象啊!”赵冬雷忧心忡忡

    “赵老太爷,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在这些壮丁之中安排人手,现在是该派上用场了,谣言,恐吓,许愿,承诺,这一套,赵老太爷应当很熟吧?老太爷,您就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了,我们征北府承诺给你的,肯定都会给你.”

    赵冬雷尴尬地一笑,”萧中则也要搬家啦!”

    “放心吧,有从良在呢,从良必然要优先军辎等先行,萧中则即便想转移家中金银细软,也得从良允许不是,从良可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洪安邦嘿嘿笑道.”从良派走了他的亲兵,就等于把他自己交到了我们手上,天予不取,必遭天谴!”

    赵冬雷看着洪安邦,”洪大人,我怎么感到你们早就料到有这一天?马友那三千人等得就是这一刻吧?”

    洪安邦神秘地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赵老太爷,你跟着我们干,自然不会吃亏的.”转头看着赵刚,”赵兄,你还是赶紧回去,这个时候,要更加卖力地替从良干活,等到了时机,我会让人通知你离开的.”

    “行,我换身衣服就走!”赵刚连连点头

    洪安邦回首对身边一名随从道:”去通知马友等人来这里来.”

    通州城中,已是兵慌马乱一片,即便官府极力想要隐瞒消息,但大军匆匆开拔,无数的牲畜拉着拉着大车,将一车车的物资开始向外运,是个人都明白出大事了,而此时,各色谣言开始在城中流传,街上开始乱了起来

    烧杀抢掠突然之间便好像出现在了通州城里,不时会有火光从某个地方冒出来,正如洪安邦所说的那样,萧中则抓来的这些壮丁不但不能起到作用,反而开始坏事,通州城中,十处事故便有七八个是他们搞出来的,从良的亲兵走了,城里再也没有能够弹压他们的存在,至于那些衙役捕快,面对着这些家伙,除了将自己藏起来,又能有什么作用?

    从良管不了这些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通州集聚起来的大量的军械运走,有了这些东西,到了卫州,他还能再一次组织起又一道防线,延缓征北军的脚步

    而此时,从良不知道的是,巨大的危险已经开始向他逼近,在一片兵慌马乱之中,一些危险的人物正在悄悄的集结,他们的目标就是正忙得昏天黑地的从良

    “吉时已到,我们要在雄阔海回到通州以前,活捉从良,控制通州!”洪安邦看着身边的马友,叶平等一干水师陆战队干将,斩钉截铁地道

    “这活儿我喜欢!”马友丝丝地笑着,”从良,镇国大将军,这可是我有可能逮到的最大的官儿了,老洪,这次可得谢谢你,巴巴地跑到我哪里,送了我这么一件大功劳,等这事完了,我让叶平再去逮几条蛇,让你一次吃个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安陆,潞州镇军的先锋已经开拔了,大部队也开始整装待发,安陆城内,到处都是潞州镇军的人马以及车辆,便在此时,一辆马车驶进了安陆的城门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哪是罗网现在实际上的负责人,紫燕

    “娄湘当真想走?”紫燕喃喃地道,低声马车旁的随从到,”去,将哪边的那个校尉叫过来.”

    “是,大人!”马车之旁,一名随从应了一声,大步走向街边,对着一名校尉服色地人道:”你,过来,我们大人要见你!”

    校尉看了一眼这个身着普通服色的汉子,迟疑了一上,”你是谁?”

    汉子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一见之下,那校尉却是吃了一惊,腰牌上标明着这个人的身份,级别,赫然竟是罗网的一名游击将军,一个将军居然只是马车中人的一个随从,马车内的人身份之高可想而知

    “小人见过大人!”小跑到马车边上,校尉抱拳道:”不知是哪位大人驾临?”

    车帘掀开,露出紫燕苍白的脸庞,”我是紫燕,你是娄将军属下?”

    紫燕的大名这个校尉自然是听过的,罗网的头头,辅国大将军雄阔海的夫人,对于眼前的这名校尉来说,的确是云端之上的人物,一听是她,校尉更是矮了半截

    “是,是,小人是娄将军麾下,小人叫罗维!”

    “罗维,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紫燕指了指街头上的军队

    “大人,我们奉娄将军的命令,准备撤退.”

    “撤退,果然是撤退!”紫燕咬紧了牙关,”罗维,你带我去见你们娄将军.”

    “大人,小人奉命率军撤离,不敢擅离职守啊!”罗维脸露难色,”娄将军会砍了我的脑袋的.”

    紫燕瞪着他,”有什么我给你兜着,我叫你去,你就去!”

    “明白了,明白了!”罗维身子一矮,”小人这就带大人去,我家将军现在正在安陆县衙里,估摸着也要出发了.”

    “走!”车帘放下,内里发出一声断喝

    娄湘的确已经准备走了,奢文庄的一番话完完全全地打动了他,前半辈子,他只是一个州的镇将,压在他上头的无数,但现在,却有了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扬眉吐气,让他可以真正地成为人上之人,如何能让他不动心?而且更让他心动的人,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失机,自己也不是没有退路可走的

    怀着满心的憧憬,娄湘躇踌满志地跨出了县衙的大门,一只脚踏出门外,整个人却僵住了,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身前,车帘打开,一张苍白但却俏丽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娄将军,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哪里?”一个女子从车内弯腰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之上,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着他

    娄湘并不认识紫燕,但有这个气派,能畅通无阻地走到他的面前,已经充分说明了眼前这个女人身份的不凡,他皱起了眉头,挖空心思地想着这人该是谁?

    “将军,这是罗网的紫燕大人!”罗维赶紧凑了过来,低声道

    “紫燕?紫燕大人?”娄湘身子一震,跟在他身后的奢文庄身体也是一僵.”紫燕大人不是在上京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眼的疑惑

    马车旁的两名随从大步向前,两块腰牌同时出现在娄湘的眼前,两个游击将军

    紫燕冷冷地看着他,”娄将军,你还需要验验我的腰牌,印信么?”

    娄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潞州镇将娄湘见过紫燕大人,紫燕大人是日理万机的人物,怎么会有空出现在安陆?”

    紫燕冷笑着在随从的扶持下走下了马车,径直向着县衙内堂走去,娄湘无奈,只能随后跟上

    “我若不来,娄湘将军只怕就要离开安陆了吧?”

    娄湘身子一僵,看了一眼奢文庄,奢文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

    “是啊,是啊,征北军已经入破了江陵,大军正向安陆而来,安陆无险可守,微臣又心忧卫州,上京兵力空虚,正准备进京勤王,以供皇帝陛下,太后驱使呢!”娄湘满脸堆笑

    紫燕回过头来,看着娄湘,”供陛下,太后驱使?”

    “是,是!”娄湘赶紧道

    “那就好,你有这份忠心就好,现在皇帝陛下,太后娘娘需要你驻守安陆,接应通州从良将军等人撤离,娄湘将军,你可明白?”紫燕也不愿多废话,直截了当地道

    娄湘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奢文庄踏前一步,”敢问紫燕大人,可有带来了陛下的旨意或者太后的旨意?”

    紫燕看着奢文庄,淡淡地问道:”你是谁?”

    “在下奢文庄.”

    “官居何职?”

    “一白身耳,承蒙娄将军看得起,现在为娄将军参赞军机!”奢文庄道

    “一介白身,我与娄将军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下去!”紫燕喝道

    “是,是!”奢文庄微笑着退到了娄湘身后.娄湘得此提醒,那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敢问紫燕大人,这真是陛下,太后的旨意么?”

    紫燕的瞳孔收缩,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娄湘将军,你是不相信我了?”

第一零零九章:起疑

    娄湘谦卑的笑着,嘴里连说不敢不敢,但看着紫燕的眼睛却毫无疑问地表达出了这一点.”雄大将军在来燕驻守,紫燕大人心系雄大将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大军行事,自有道理,罗网好像无权干涉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紫燕,便连她身边的护卫也都变了脸色,娄湘这是在指责紫燕假公济私,阻碍大军行程,只是为了救丈夫雄阔海一命而已

    两名护卫的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刀柄,娄湘身周的亲兵也踏上了一步,屋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紫燕微微地摇摇头,嘴角勾出了一丝冷笑,居然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屋内的椅上,盯着娄湘,问道:”如果是娄将军奉命转移,我也无话可说,敢问,娄将军奉了何人之命准备撤离安陆?是朝廷呢还是从大将军?如果是,能否将调兵命令借我一观,我想,我还是有资格与观这类军情的吧?”

    娄湘顿时语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边的奢文庄插嘴道:”娄将军身为大将,自然有权临机处置,决断军队行动.”

    紫燕扫了一眼奢文庄,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娄湘,冷笑道:”好一个决断军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娄将军是要重演潞州之事吗?通州不是潞州,从良不是赵普,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从安陆一走,我便可以毫无疑问地告诉你,你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被揭了伤疤,娄湘顿时恼羞成怒,看着紫燕与他身边的几个护卫,眼中渐渐地浮起一丝凶光,就逄是这样,那又如何?奢文庄说得很明白了,只要自己到了上京,而从良被困通州,朝廷上下又能奈自己何,只怕还得小意儿地拉拢自己才是,一个女人,就敢来自己这龙潭虎穴大火炙炙,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紫燕大人,这里可是安陆,在娄将军的大军所在地,你可得慎言!”奢文庄明里相劝,暗中却是拼命地浇油扇火,”紫燕大人不过带了十几个护卫便到了这里,不免太托大了吧?我劝你还是及早离去的好!”

    及早离去?娄湘哼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放你走,我岂不是要遭殃.眼中凶光愈盛,杀意大起

    紫燕却是夷然不惧,”娄将军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么?我紫燕不过一介弱女子,身边护卫十几人而已,你的确可以反掌之间便让我等消失得无影无踪.”

    娄湘瞪着对方,看着对手有峙无恐的样子,心中不免一跳

    “不过我也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娄将军,我紫燕既然敢来,当然是作了万全的安排,你的确可以杀了我,但我敢保证,你也比我多活不了几天,你的脑袋就会搬家.”紫燕手托着下巴,撑在身边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娄湘,”娄将军,要不要赌一下?”

    “大言不惭!”奢文庄大笑起来

    “是么?”紫燕看着娄湘,眼神却愈发的柔和起来,”去年曹仪曹首辅大人也是这般想的,背叛罗网的王启年也是这么想的,自认为在防守严密的上京,又有曹大人家无数家将护卫,定然是无事,但转眼之间,他便变成了照亮上京城的一支火炬,也照亮了被猪油蒙了心的某一些人的眼睛.”

    娄湘的心尖尖儿顿时颤抖了起来,王启年之死,可以说是罗网为了警告背叛者们一个最为残苛的行动,不是杀了就了事,而是活生生地将其烧死,娄湘当然也听说过,曹家的家将们在此一役之中,万全就是无能为力

    “娄将军,不要以为你在军中,有千军万马的保护就无事,说不定你身边某个你无比信任的亲卫就是我们罗网的刺客呢!”紫燕格格地笑了起来

    一听此话,娄湘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身周那些亲卫,亲卫们脸上都是露出惶恐之色

    “娄将军,回头是岸吧!”紫燕柔声道:”小算盘打得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是,想想曹仪吧,他对太后所做之事可算是大逆不道吧,但太后仍然饶恕了他,并让他执掌大权,依旧呼风唤雨,眼下大越危殆,如不同舟共济,那便是随着这艘巨舟一起沉没的下场.”

    娄湘的心理防线完全被击垮,紫燕说得对,自己杀了她,罗网肯定要报仇,当年李鉴贵为皇帝,身边防护比起自己可谓是固若金汤,仍然被罗网暗杀了,如果罗网将目标对准了自己,自己还真的有可能躲不过去,他想要荣华富贵,但更想好好地活着

    “紫燕大人,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对你不利呢?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好极了!”紫燕大喜,站了起来,拍拍手掌,笑道:”我要娄将军你固守安陆,等待从良大将的大军自通州撤出来,撤到卫州,再设防线.”

    “我这点兵马,怎么守得住安陆?”娄湘对征北军的畏惧可谓是到了骨头里

    “不需要娄将军你一直守下去,十天半月足矣!”紫燕道:”我想,从良大将军得知了江陵失守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会布置撤退,先锋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等到从大将军抵达,你便可以退往卫州了.三万大军,守一个小小的安陆,能有什么问题?”

    奢文庄摇摇头,走了上来,”紫燕大人,请恕我说一句不敬的话,正因为安陆太小,才有问题,安陆城内,根本无法容纳三万大军,有时候人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此时大军先锋已经出发,又召回来,朝令夕改,反而动摇军心.”

    “你想怎样?”紫燕冷冷地道

    “紫燕大人所需要的不过是在安陆设防接应从将军而已,依老夫看来,万人足矣,至于已经出发的军队,老夫认为不必召回,而是让他们直接去卫州,以设置新的防线,如此一来,等从良大将军抵达卫州的时候,便可节省下不少的功夫.”

    “不错,不错!”娄湘会过意来,连连点头:”我在安陆留下一万军队防守,其余部众则先往卫州,布置防线,紫燕大人意下如何?”

    紫燕看着娄湘,心中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能留下一万人,已经大大超出她的希望了,此时她的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底牌可言,她是在卫州公务,突然听到江陵噩耗便只身赶过不只不过是仗了自己的身份和罗网的凶名.如果真将娄湘逼急了,还不知道出些什么事情,而且娄湘身边的这个谋士,看来却不是一个好骗之人

    “如此,也好!”紫燕沉吟道

    “那好,我便留下一万人,我自率两万人去卫州布置新的防线.”娄湘大喜过望

    “娄将军如此,这留下的一万人谁来指挥?”紫燕却不同意,她想将娄湘控制在手中.”娄将军,你还是留下来指挥,主将在此,军心才稳啊!”

    “娄将军去卫州布置防线才是重中之重,置于这安陆的一万人,如果娄将军信得过我奢某人,我便在此负责可好?”奢文庄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向着两人拱手道

    娄湘感激地看了一眼奢文庄,真是好兄弟,为了让自己脱身,竟然搭上了他自个,现在留在这里,可真是有危险的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如此安排可好,紫燕大人,奢兄跟了我快十年了,军中上下都认得他,知道他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也是最为倚重之人.”

    事已至此,紫燕亦是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应允,”娄将军,我会呆在安陆的,一直到与从大将军会合,你去卫州,罗网秦驰已在那里等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与他接洽.”

    “紫燕大人要呆在这里?”娄湘惊道:”不若还是随我一起去卫州吧!”紫燕可是秦柔娘头号心腹,要是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秦柔娘不免会迁怒自己

    “我就在这里,娄将军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吧?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只希望娄将军的部下能奋勇杀敌,勇敢作战,守住安陆!我这一条命,可就交给娄将军了!”

    娄湘无奈地点点头,”奢兄,不管怎么样,紫燕大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奢某懂得此中厉害!”奢文庄道

    娄湘率两万大军离去,奢文庄成了安陆的临时主帅,紫燕以身犯险,只是为了逼迫潞州镇军不敢随意放弃安陆

    房间大门紧闭,连窗帘也被拉上了,房间里光线极是昏暗,紫燕坐在桌边,眉头紧皱,数名护卫忠心耿耿地卫护着她的安全,半晌,紫燕忽地抬起头来,”去查查这个奢文庄!”她忽然道

    “大人!”一名亲卫跨上一步,”大人说什么?”

    “去查查这个奢文庄,我总觉得此人怪怪的,行为举止大为可疑!”紫燕站了起来,在屋里踱了几个圈子,”此人谈吐见识都不凡,对娄湘影响极大,但纵观他的言行,却极为可疑,看似在为娄湘着想,在为娄湘谋取最大的利益,但这些事情无一不是直指我军命门,按理说,这样的谋士不可能看不明白如今的关键,却仍然执意如此,甚至想杀掉我,太可疑了,去查查他的底子.”

    “明白了!”

    “去,快去,越快越好.”

第一零一零章:大礼相迎

    紫燕对奢文庄起了疑心,派人调查,但被怀疑者似乎毫无所觉,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安陆的防守,紫燕虽然对军事并不通晓,但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呢,每日奢文庄对军队的调动布署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她的面前,带着怀疑一切的态度仔细审视,但却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怎么看这也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防守方案,找不出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紫燕开始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听娄湘说,此人十年前就跟着他了,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也许就是一心想为恩主娄湘谋人锦锈前程而已,只不过他的谋划却是以大越的牺牲作为前提的

    不管如何,这样的人也留不得!紫燕对自己道,现在暂时还不动他,等过了这一个坎,从良抵达之后,这样的人应当消失才好

    征北军在日益逼近,紫燕如坐针毡,只到五天之后,得到从良派出麾下大将从忠率领他的三千亲兵将在次日抵达安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娄湘的这些兵终究是让她放心不下,从忠抵达,终于可以让她安下心来,一万潞州镇军,加上从忠的三千精锐,守住安陆一段时间应当不在话下,从忠是轻装前来,紫燕立刻下令给奢文庄,准备相应的所有军械,等从忠一到,便可以让他重新武装到牙齿,娄湘在通州之时,朝廷拨下来的军备,他可真没少捞,这一次紫燕硬生生地给扣下了一部分

    奢文庄满口答应,声称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只要从忠一到,马上就可以让他恢复到最强的战斗力之上,这让紫燕颇为欣慰,奢文庄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办事的效率和能力还是值得信可的

    但到了第二天凌晨,紫燕便笑不出来了

    奢文庄不见了!

    他从安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大早,奉娄湘命令留在安陆防守的将领照例要向娄湘请示一天的安排及工作,但找不到奢文庄,一应将领以为奢文庄到了紫燕这边,追过来一问,也找不着他,这一下,留守安陆的潞州将领便炸了锅,奢文庄在娄湘身边近十年,潞州镇军之中资深的将领都非常熟悉他,可以说,他便是娄湘的影子,此人突然不见,立时让所有人心中慌了神,各种谣言在安陆城中传播开来

    一说是奢文庄知道安陆守不住,所以跑了.奢文庄是娄湘依重的谋士,平素都是以足智多谋示人,现在此人跑了,给军中带来的消极影响可想而知,要不是紫燕得知消息之后,立刻便来到军中坐镇,此时只怕镇军将领们便要开溜了

    又一种说法是紫燕杀了奢文庄,要夺了他的兵权,奢文庄现在已经被罗网给干掉了,没看到罗网的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到了军中了么?

    但不论是那一种,抑或真相如何,安陆守军的军心士气遭到重创却是不争的事实

    坐在城楼之上的房间之中,左右两厢都站着潞州镇军的将领,蛇无头不行,将这些将领聚在自己的身边,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再出现其它不可测的事情,没有这些人,下面的士兵即便鼓噪起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紫燕的头炸裂般的疼痛,去调查奢文庄的人还没有回来,但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奢文庄没有问题,那他跑什么?因为怕死?不可能,先前还不知道从忠的部队即将抵达,他还蛮有底气的要留下来率军抵抗,那时的状况可比现在要危险万分,现在从忠即将到来,形式得到缓解,他反而跑了

    紫燕的心颤抖着,忽然之间,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奢文庄之所以要留下来,肯定不是为了守城,而是为了破坏守城,如果从忠不来,而征北军率先抵达,展开进攻的话,兴许一攻即破,而现在从忠一到,奢文庄的主将之职将不得不让出来,他在安陆城中能发挥的作用也就不大了,这才是他要跑的原因

    奢文庄是征北军的奸细!

    霎那之间,紫燕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抬眼看着潞州镇军的一众将领,凌厉的眼光从众人面上扫过,她知道,用不着向他们解释,而且解释也不一定能让他们相信,毕竟此人与这些将领们相处多年,自己陡然之间说奢文庄是征北军奸细,根本无法取信这些人.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奢文庄这一跑,至少能说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将领还是可信的,如果其中有一人被奢文庄收买了,奢文庄就不必跑,而是会等到征北军来攻城,即便从忠在此,也有可能惹出大麻烦,这是唯一能让紫燕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职方司!紫燕的心在抽搐着,与对方的直接交锋之中,自己无不是一败涂地.先前在卫州,想要歼灭了对方的水师陆战队,啄鹰不成,反被鹰啄瞎了眼睛,被对手暗算,损失了无数人马.豫州,自己的得力臂助林齐全军覆灭,五百罗网的精锐只逃回了百把人,其余的全被征北军一口吞了,而现在,奢文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地跳了好几天,末了还耍了自己一把,逍逍遥遥地扬长而去了

    奢文庄布置的城防肯定有问题,但是紫燕自己却看不出来.现在只能祈祷从忠快点过来,以他的经验,对安陆的城防重新作出安排了

    安陆必须得守住,否则阔海可就被堵在通州,无路可退了!紫燕半闭上眼睛,在心中对自己道,不管怎么样,自己也得让阔海安全地回去,儿子不能没了父亲.如果被堵在通州,那一切就完了

    云昭中军大营,一众高级将领齐聚在此,江陵一战,大获全胜,除了贾云与周斌两部损失比较大之外,其余各部的损失极低,坛子岭本身便易守难攻,对手又是江陵守军之中最强的曹氏军队,损失在情理之中,与这一次的收获相比,损失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下一步便是攻略通州,拿下通州,便等于是拿下了通往上京的大门钥匙,马踏上京已是指日可待了,所有人都极其兴奋,这些天来,哨探连绵不绝的被派将出去,打探通州虚实,探听敌人应变,众人兴奋地讨论着如何攻打,甚至还会谁是先锋而急得面红而耳赤起来

    云昭微笑着看着众人,他还有好几张牌没有掀了,帐内将领把从良当成了一只大老虎,卯足了劲想要大干一场,只有他知道,从良现在已经是一支纸老虎了,就算不是一戳即倒,但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了

    吴凡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伏在云昭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云昭问道

    吴凡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云昭大笑着站了起来,”各位将军,随我一起出去迎接一位客人,不,不是客人,是一位游子,一位在外面漂泊了很久的游子,今日回家了.”

    听到云昭的笑声,所有将领都愕然地看着云昭,不知云昭所说的这人是谁?

    “敢问王爷,这位能让王爷降阶相迎的奢拦人物是谁啊”霍震霆不解地问道

    “你见了便知,此人一人可当十万兵,这几年,我征北军在南边所向无敌,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战绩,此人当居首功,走走,各位将领,随我出营吧!”云昭大笑着向帐外走去

    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众将随着云昭向外走去,等出了大帐,看到云昭居然一直走向辕门,更是惊奇不已,在征北军中,能够享受到云昭如此礼遇的人当真还没有见过,也许蒋丰算一个吧,不过他已经过世很久了

    立于辕门之外,众人翘首以盼,心中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位奢拦人物是谁,值得让云昭如此?也有人悄悄向吴凡打听,吴凡却是笑而不语,云昭不说,他当然也不会说,即便自己说出来,在场的人也只怕觉得太过于诡异而不敢相信

    十几个黑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渐渐奔近,那是十数骑征北军骑兵,在这些人当中,一个青袍绾巾的老者夹在其中,看来这人便是云昭迎接的人了

    渐行渐近,青袍人的面容在众人的眼前也变得清晰起来

    “奢文庄?”札木合发出一声惊呼,”怎么是奢文庄?”在场的高级将领除了周广益,霍震霆以外,就是札木合,马里汉,脱里等人,而见过奢文庄的也就是札木合与脱里两人,年代久远,脱晨对奢文庄映象也有些模糊了,看到札木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发出探询的问声,有些怀疑地问道:”好像是吧?末将计得不太清楚了.”

    “肯定是奢文庄!”札木合肯定地道,当初司马瑞入卢城,札木合与其交道的时候,多次见过这位司马瑞的头号谋士

    “王爷,此人是奢文庄?司马瑞当年的谋士?”札木合问道

    “札木合将军好记性!”云昭笑道:”你应当是十年前见过奢文庄吧,十年不见,你居然还能一眼认出他!”

第一零一一章:十年之谋

    奢文庄在隔着辕门数十步的距离之上,已是翻身下马,看到云昭带着一众高级将领亲迎到辕门之前,不由大为激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巨大的礼遇

    因为激动而面红耳赤,他大步走向云昭,云昭亦是急急地迎了上来

    “奢文庄见过王爷!”奢文庄一撩衣襟,就要大礼参拜,云昭抢上前来,双手抓住奢文庄的两臂,大笑道:”不必多礼,欢迎回家.”

    “多谢王爷!”奢文庄一介文人,被云昭一抓,便动弹不得,只能连连道谢,因为过于激动而使得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来来,我给你介绍!”一手携着奢文庄的右手,一手指向身后的一众将领:”霍震霆将军,周广益将军!”

    “久闻大名,今日终得见真容!”奢文庄点头笑道,当年他在潭州司马家族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周霍二人已是在名鼎鼎的将领,说是久闻大名,倒也不为过

    “奢先生安好!”见云昭如此礼遇奢文庄,周霍二人虽然还不明就里,倒也不敢怠慢,双双抱拳行礼

    “这是札木合将军,马里汉将军,脱里将军!”云昭向对方介绍着自己麾下的三员蒙人大将

    奢文庄看着札木合,笑道:”札木合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札木合细细地打量着奢文庄,当年在卢城见到此人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年轻力壮的中年人,十年过去了,此人两鬓已添白发,额头皱纹林立,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还要大上一些

    “奢先生,想不到十年之后重逢,居然是在这样一个场合之下,大出札木合意料之外.”札木合双手抱拳,眼中仍是带着浓浓的疑惑之色

    “好啦,回帐再说,回帐再说!”云昭大笑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坐在云昭的右首,奢文庄连连摇头,不胜遗憾,”文庄实实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罗网紫燕突然亲临安陆,迫使娄湘留下一万兵马守安陆,为了稳定军心,此人甚至留在安陆不走了,我看她神色之间,已对我起疑,不得不漏夜而走,可惜,如果此人不来,王爷兵临安陆,便彻底卡死了从良与雄阔海的退路,现在,却给对方留出了一条疑隙了!”

    “已经很好了!”云昭大笑,”娄湘没有到江陵,使我们得以顺昨拿下江陵,从良欲守通州而不可得,只能退守卫州,卫州已无险可守,一马平川,如何还能抵达我征北大军,一路退到上京已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奢文庄仍是摇头叹息不已,”王爷,十年之力,最后却未能一竟全功,如果不是紫燕突如其来,我本来是要随着娄湘一起到上京城的,那个时候,王爷一举歼灭了从良雄阔海,娄湘必然会得到上京朝廷的重用,守卫上京城,那时候才会是致命一击,现在,却是半道而废,怎能不让人叹息?”

    “世事哪有十全十美,正因为有缺憾,才会让我们去努力追逐,如果什么事儿都遂了我等心愿,将来回忆起来,也不免不美,紫燕突然到了安陆,有偶然因素,也有其必然因素,不要忘了,雄阔海是她的丈夫,为了救夫而自陷险地,此女倒也算得上有情有义,我们谋略天下,能算得出大势,但却无法算得出人心,能有如此结果,我已经非常开心了.”云昭笑道:”今日我与先生接风,不醉不休.先生十年如一日,苦心孤诣,也该好好地醉一场,放心大睡一觉,养养身子了.这十年,辛苦了!”

    “不敢言苦.”奢文庄躬身道

    札木合站了起来,”王爷,我有一事不明,十年之前,奢文庄奢先生不还是司马家族的谋士么,怎么就成了王爷您的人呢?”

    云昭嗬嗬大笑,”此事说来就话长了,你们想听?”环顾着帐内大将,众人都是点头不已,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一个字,要知道,当年司马家族与云昭可谓是生死仇敌,云昭取胜之后,将司马家杀得一个不剩,但当初司马瑞的头号谋士怎么就成了云昭的人了呢?这着实让人不解

    “这可得从十年之前说起了,当初奢先生可也算是我的仇人之一,不错吧?奢先生?”

    “对对!”奢文庄有些赫然地道:”当初文庄年轻气盛,一心想要辅佐司马瑞成就一翻事业,鹰嘴岩覆灭,奢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时候的奢先生可也是云昭仇人名单上的一员.”云昭大笑道:”事情的转折应当从司马氏一族投奔当时的大燕算起吧!札木合将军,司马瑞等投降了你们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奢先生了吧?”

    “不错!”札木合点头道:”当时我也挺奇怪的,奢文庄当时还是挺得司马瑞信任的.”

    “司马瑞等人投降了当时的大燕朝,但奢先生虽是一介文人,却不愿意跟随他们去投降大燕,于是离开了司马瑞,孤身一人在北地飘荡,想要返回南方,但却不巧得很,被我们给逮住了.”云昭笑道

    “当时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却被王爷留下一条命来.”奢文庄道

    “是啊,我不杀你,便是因为你不愿意与司马瑞等人同流合污,当时大燕如日中天,气势正盛,李逍率数十万人跑了,司马家降了,北地只剩我征北军一家,用苟颜残喘来形容也不为过啊,此时节,奢文庄不愿投降而宁可孤魂野狗一般地游荡,这正是我不杀他的原因啊!”云昭叹道,”那个时候,在北地,这样的一个尚有气节的人很难寻了.”

    “文庄自幼读书,小节或有亏,大义不敢忘!”奢文庄微笑道

    “那时候,为了更多的了解司马家族的底细,我不免与他的交集就多了起来,两人的惺惺相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吧?”云昭转头问奢文庄

    “是王爷胸怀宽广!”

    “当年大燕数十万大军追赶李逍,连接三方,于苍江之边歼灭大燕铁骑,这个大计便是这样诞生的.”云昭笑道:”此等大策,外人不知奢先生之功,我却是一直记得.”

    众人不由恍然,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奢文庄便已经投靠了云昭,并与云昭一起定下了当年让大燕由盛及衰的惊天之策

    “此役过后,我征北军声势大涨,不仅在北地站稳了脚跟,而且眼看灭燕有望啊!”云昭笑看着札木合等人,札木合的脸色可就很不好看了,只是恨恨地看着奢文庄.”因为其它一些原因,击败大燕之后,南望大越,便已经在我心里开始构画了,这其中,奢先生亦是苦心孤诣,又为我设计下了以后的作战蓝图.他自己,更是不惜以身犯险,来到了江南,开始了十年的卧底生涯.”

    “后来的事情,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十年之功,奢先生终于得到了娄湘的彻底信任,潞州一战,奢先生让娄湘率兵跑了,让我们一举歼灭了潞州之敌,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潞州,江陵一战,就更不用说了,又是奢先生的三寸不料之舌,让娄湘患得患失,一路拖延磨蹭,让我们得以顺利攻下江陵,本来奢先生是想要与娄湘一路到上京,想法设法掌控上京城的,这样当我们抵达上京的时候,那上京的坚险城墙便不会再成为我们的障碍,但天不遂人愿,出了岔子,奢先生只得离开,现在,大家明白了吗?我说奢先生一人可挡十万兵,可有说错?不说潞州,单说这江陵,要是娄湘三万兵马一到,我们现在只怕还在江陵磨叽呢!”云昭仰天大笑

    云昭说得轻松,帐下将领却是听得倒抽凉气,谁也没有想到,十年之前,云昭便已经想到了今日之事,谋划之深远,让人叹为观止.札木合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大燕输得不冤,当年即便是一代人杰的大燕先皇,足智多谋的雅尔丹,阿齐思,以及创建了猎鹰情报网的莫勒等人,在这一方面,又如何比得上云昭.看着云昭,札木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年先皇曾说过,这天下是有生而知之者的人的,云昭便算是吧,否则一个猎户人家出生的孩子,如何能有如此让人惧怕的心智

    “可惜终是未竟全功,王爷,我在通州之时,与从良多有交集,此人不论哪一方面,都算得上是杰出人物,没有将他堵在通州,一旦他回到上京,以上京的固若金汤般的城防,我们攻打起来,不免要大费周章,如果此人回不去,那大越并没有经验丰富的将领,我们就要容易多了!”奢文庄终是有些不甘

    “无妨!”云昭森森地笑了起来,”奢先生但请放心,从良在通州,他哪也去不了.他已是我囊中之物,过不了多久,我便可以将他带到各位的面前来.”

    众人一听之下,都是大为振奋,但看着云昭的样子并不想多说,却也没有人愿意多此一问,但看云昭的神色,自然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吴凡大步走进帐来,”王爷,酒菜都已准备妥当,是不是端上来?”

    “上酒,上菜,今日共谋一醉!”云昭大笑

    各色菜肴流水价一般地端上来,身在军中,自然没有什么精细菜肴,都是大碗肉,大碗酒,不大会儿便铺满了众人面前的案几

    札木合阴笑着端起足足能装斤半的大海碗,大步走向了奢文庄.看着札木合,奢文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终归是跑不掉这一顿蹂躏的

第一零一二章:发动

    奢文庄这一顿酒喝得着实受罪,以札木合为首的蒙将将他灌得天昏地暗没能爬下酒席便直接不省人事,第二天当大军开始开拔札木合等将领洋洋得意的上马离去的时候他还在昏昏沉沉地大睡

    征北军对安陆的进攻即将展开了,

    而在此时的通州,一项针对从良的猎杀已径正式展开,

    地图在桌上被铺开,以从良的行辕为中心向着四周辐射出来的街道一目了然,连所有的巷道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地图之旁马去叶平孙不一孙不二等水师陆战队将领以及赵普黄宣武二人围在一起至于洪安邦与赵冬雷二人却在一旁饮着小酒不过一个看起来惬然自得一个却是有些心神不宁,

    “赵老太爷不必担心担心也没用,既然已径决定要干,那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决策我们做下了,怎么打自然是这些当兵的事情我们不幢便也不要干涉了,由得他们干吧!”洪安邦笑道,

    “如果失欢会怎么样?”赵冬雷有些惴惴不安地道,

    “我的脑子里没有失败二字!”洪安邦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不过老太爷既然问了我便说说如果败了,咱们脑袋瓜子自然不在了,我这些大兵小将们都死翘翘你赵家自然也是要被斩草除根的”

    赵冬雷打了一个激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看着赵冬雷的棋样洪安邦哈哈大笑起来”老太爷如果这样我们还败了,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用还是死了干净”

    对于身后两人的交谈,马去等人充耳不闻,只有赵普与黄宣武二人听着有些胆战心惊不像马去他们这二人可是身家性命老婆妻儿都在这里,

    “大家都看好了这是从良的行辕这是通忖城的四门,赵普将军你领你赵家家丁们控制西门没问题吧?”马去抬起头看着赵普,

    “没问题如果从良的亲兵还在这里我还不敢说这话,现在嘛可就不同了,西门那边本来就有我们赵家安置的人手拿下西门没有丝毫问题”赵普连连点头,

    “好横宣武将军你控制东门”黄宣武用力地点点头”马将军放心,先前按熊洪先生的吩咐赵大哥往西门那边掺沙子我则往东门掺沙子,那里也有我的暗饯拿下西门,毫无问题”

    “孙不一孙不二你二人各率五百人控制住南门和北门”

    “光将军!”

    “叶平最危险的任务便由你来完戍你带一千五百人,

    给我封住通村大营的营门但凡有敢出营门的便给我杀无赫!”马去凛然道,

    “大人通咐大营里的兵都是一群烂泥您带人去封营门截去攻击从良行辕吧”叶平道,

    马去嘿嘿一笑”怎么着,活捉从良这个大功劳你想和我抢?”

    叶平看着马去一阵苦笑从良的三千亲兵虽然走了但身为大将军他的身边总是还有几十百来个护卫的,而能留在他身边的必然是好手,直接进攻从良的行辕,比起自己封锁通咐大营的营门,可是要危险得多大人,那我带一千人去封门,您带一千人去吧!”

    “就这么着了!”马去挥挥手”通州大营前后两个门你每个门放五百人总还得留个五百人在手里机动一旦动起手来,我这里是分不开人手的你还是兼顾其它不能分兵了我带五百人还拿不下从良的行辕截一头就撞死算了”

    “东门,西门,北门同时发动南方孙不午你先等着,我那边放出信号之后你才能动手”马去道,

    “明白!”孙不一没有问为什么直接点头,

    “这是为什么?”赵普有些不明白”四门同时发动可以打对手一个托手不及我们三门发动南门不动岂不是给了那边的守军有了反应的时间?”

    “他们不是重点他们也没有被我放在眼里,我们的重点是从良”马去嘿嘿一笑”三门同时发动从良得到讯息之后会怎么样?当他发觉事太不可控制的话定然会率领行辕的卫兵跑南门哪边朝着安陆方向,自然是他的首选”

    “将他诱出来我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要是他死守府衙,我来硬攻的话不免会让弟兄们死伤我且在外面布上。袋等着他”

    “三门同时发动唯独南门不动从良一代名将不会起疑心?”一边的洪安邦问道,

    马去嘿嘿一笑”虚虚实实乓家之道也老洪这你就不幢了你想想我们发动起来之后从良第一反应是什么,是我们要夺通州城了,南门不动,说不定是我们乓力不足也说不电楚我们想要围三缺缺一,放他逃出去,以免他拼死一搏毕竟城中还有他们招起来的大批的虾兵蟹将啊只怕他怎么也想不到截们会有三千人在这里吧?其实就算他有疑心他也会行险一搏的,大乱一起从良难道还想不到赵老太爷反水了别人也没这么大能量吧?留在通咐城中不免太过于危险了,所以他一定会想要冲到南门杀将出去,死中求活”

    “说得有道理,”

    “还有啊赵老太爷您和您族中子弟也不能闲着,”马去转身看着赵冬雷,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什么用难不戍还能上阵上敌?”赵冬雷笑道,

    “大乱一起城中必乱我们拿下通州之后,第一时间赵老太爷便得出城去安抚人心啊”马去笑道”即便拿下了从良可雄阔海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们还得守住通卅城逼迫雄阔海饶道而走要是城中不稳乱戍一团雄阔海乘乱攻城我们可就竹蓝打水一场空了,只有一个平静的通州城,才能让雄阔海知难而退!”

    “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哪便准备行动吧今晚三更各部准时行动现在都回去准备吧,”马去挥了挥手道,

    从良这几天是吃不下睡不着”头要担心着从忠能不能抢在征北军之前抵达安陆”头又担心着雄阔海能不能顺利地撤下来另一头又要操心着整个通忖城内的军辎的大转移城内治安越来越坏通州不保已径不是什么秘密了,所有这一切都让从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直到紫燕自安陆飞马传来讯息告诉他已径控制了安陵总算让他放下一半心来安陆无恙,退路便无虚顾虑了,第一次他对于紫燕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点好感从紫燕的来信之中他得知娄湘的确是准备个军跑路的池亏得这个女人敢在娄湘的千军万马之中硬生生地挖了一块肉下来如此一来从忠抢在征北军拿下安陆之前赶到是没有问题了,

    好几天没有睡个固囵觉的从良难得地早早地底上床去,想要让自己好好休整一下,等到雄阔海的大军撤下来与自己汇合,便可以离开通州了,至于陈风笑和卫忖镇军,只能是能跑多少跑多少了他们负责断后,面对的又是征北军的虎狼之师对于他们的前景从良已径不敢抱有什么希望了,

    三更时分的更鼓敲响的时候从良一个激凌从睡梦之中惊醒不是因为更鼓而是因为不同寻常的鼓噪之声,虽然隔得很远但仍是依稀可闻从为一名军中将领对手这种声音有一种天然的敏感这是喊杀声,

    一骨碌从床上底起来房门刚刚拉开一半便看到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

    “敌袭敌袭,”亲兵脸色苍白,

    一头冲出房间的从良已径用不着亲兵的汇报了,东门,西门,北门三个地方突然之间火光冲天,看书喊杀之声在自己这里便能听得到,可以想象到这三个地方的战况之激烈,

    “通咐城中,那来的大股敌军?”从良双手颤抖”是不是士兵作舌口快去查!”

    “大将军不可能是士兵作乱如果是士兵作战不可能三门同时发动”闻讯而来的一名游击将军发现从良有些迷糊,这肯定是敌袭,中间夹杂着的征北军万胜的口号清晰可闻”大将军,是征北军征北军,”

    “征北军怎么可能在通卅城里他们插翅膀飞进来的么?”从良怒道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大将军,大将军!”外面传来了萧中则惊慌的大叫声片刻之后潇中则面如死灰地出现在从良的面前”城中出现了征北军”

    “萧大人慌什么慌就算有少股征北军潜入城中池济不得什么事马上征调通忖大营的士兵出营平乱”

    “大人不是小股征北军,是征北军大股人马潜入到了城中通忖大营已径被他们围了没有一个兵出得来”

    “通州大营被围了!”从良怔怔地看着萧中则

    “是,大人一名通村大营的军官侥幸逃了出来奔到了我哪里这些征北军一个个青面燎牙如鬼似怪”

第一零一三章:突袭

    水师陆战队!

    这一到部队现在对于从良来说,已经不再隐秘了,从在豫州之时与谢士林所部作战开始,他们便开始在世人面前崭露头角,也开始为人所熟知,特别是卫州联合罗网一役,帮助秦柔娘扳转局面那一次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强悍战力和无孔不入的渗透能力更是让人胆寒,最后两方翻脸,想要收拾掉这一部水师陆战队的紫燕反被倒打一耙,损失惨重

    这样一支能聚能散的强军,从良如何会不知道?对方的着装,作战习惯,以及他们喜欢在作战之时将自己脸上画得青面燎牙来吓唬人,从良都一清二楚,听到萧中则如此一说,他旋即便知道事情糟糕了

    前后堵住了通州大营的大门,没有一两千人是办不到的,三座城门同时发动,这也需要同样多的人手,看守城门的士兵虽然都是临时招来的一些新兵,但每座城门上都有数百人,没有一定的兵力,还是拿不下的.而水师陆战队拢共也只有三千人

    也就是说,水师陆战队所有人早就潜入到了通州城中

    至于他们如何能悄无声息地进入通州城,已经不用想了,除了赵冬雷的赵氏以及黄氏这些世家大族,谁还能有这个本事将这么多人藏在通州城中而不露丝毫消息?

    去年赵冬雷的一系列作为,只不过是为了迷惑自己,让自己对他不再怀有戒心,让自己认为他已经认命,只想破财免灾的一个土财主,自己,终归是小瞧了这些世家大族反复无常的本性

    他们挑的时间好啊!从良苦笑着,原本驻扎在通州左近的娄湘部走了,从忠被自己派到安陆去了,雄阔海从来燕撤回来还要几日,通州城中,便只有新近招募的一些软脚蟹了,这些人如果守城或许还能用上一用,与敌正面肉搏,就不堪一战了,更别提碰上水师陆战队这种浓缩了征北军精华的部队,只怕看到他们那张如魔似怪的脸就会被吓得尿了裤子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通州城保不住了,原本也没有希望保住,只是想接应雄阔海回来,如今连这一点奢求也得不到了,雄阔海不得不绕道而走,那时候的安陆还在手中么?雄阔海还回得去吗?雄阔海如败,自己退回上京之后,又能如何,连一支能战的强军也没有了,指望娄湘这个脑后长有反骨的家伙?还是调南部军队回上京?那南部怎么办,不要了么?

    从良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是无比的虚弱

    “大将军,现在怎么办啊?”萧中则看着如此紧要关头,从良竟然心思飘忽,眼光迷离,一颗心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不由急了起来

    从良身体一震,从恍惚之中清醒了过来

    “等一等,等一等!”他恢复了大将军的冷静,”各个城门应当马上就会有讯息传回来,等这些情报传回来之后,我们再决定如何做?”

    院子里此时已经聚集了百多名亲兵,这是从良的贴身护卫,都是一些精锐敢战之士,看到这些人,萧中则感到稍许安全了一些

    情报连二接三地传了回来,东西北三个城门都遭受到了攻击,除了那些青面燎牙的可怕家伙,还有赵家,黄家的人

    “去年就该将赵黄二家铲除干净啊!”萧中则痛心疾首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从良不满地道,萧中则这是在批责他了,正是他的坚持,才没有让萧中则当初对赵黄二氏赶尽杀绝,但当时的自己也有自己的考虑啊,赵黄二氏当初毕竟是为国效力才将族中精锐损失殆尽,再赶尽杀绝,岂不是其它人寒心这是其一,其二,如果将赵黄灭了,通州岂不是萧氏一家独大,这对于从良也不算什么好事,如果说后悔,现在从良是后悔没有及时制止萧氏对赵黄两家的凌迫,如果当时自己好言抚慰,刻意结纳,赵黄二家会倒向征北军么?自己当断不断啊,两头犹豫,终于酿成大祸

    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走吧,走吧,离开通州城,我们去安陆!”从良叹道,”水师陆战队只有三千人,控制了通州大营,分兵攻打东西北三城,他们的兵力不足了,为了保证后勤辎重的运输,南城门布置的兵力本身便被其它各门强,对手情报很准确,放开了南门,这是围三缺一,逼着我放弃通州南逃了.走吧,走吧!”

    “大将军,我的家人都还在通州城中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撤出去!”萧中则有些惶恐地叫了起来

    “顾不得了!”从良摇摇头,”这个时候,能快一分便快一分,如果让对手拿下其它几个城门之后攻打过来,连你也走不成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在,萧家便还在.”

    萧中则无力地垂下头

    从良的亲兵加上萧中则来是带在身边护身的几十个护卫,迅速离开了中军行辕,一路向着南门急奔,他们都是有战马的,这也是从良还能从容应对的原因,水师陆战队能潜进城来射藏,但是战马无论如何也是进不来的,只要出了城,他们便再也无法追上自己了

    近两百匹战马沿着街道一路向南城门急奔.街道并不宽,只能容两人并骑,两百人拉成了一道长长的行军路线

    急奔之中,从良突地毛发倒竖,心生警兆,这是他数十年军旅生涯养出来的直觉,不及细想,他已是身子一歪,整个人从马背上侧翻下来,整个人挂在了马身的一侧,在他的另一边,还有自己的亲卫为自己挡着

    几乎是在从良翻身侧挂的那一瞬间,街道两边的房屋之上,尖厉的弓弩声响压倒了如雷的马蹄之声,如雨的弩箭从两侧射将出来,其中又以一头一尾最为密集

    打头的数列战马和骑士瞬息之间身上也不知中了多少支弩箭,轰然倒地,后面的骑兵遭到攻击,狭窄的街道根杯不容他们驱马侧行躲避,只能下意识地加速向前,直接便撞上了前面倒地的战马和骑兵,下一刻,便都变成了滚地葫芦,将前方的街道塞得严严实实

    一头一尾瞬息之间遭到了最为严重的打击,中间的虽然稍好一些,但如此一来,却被堵在了街道之上,进不得,退不了,挤在一起

    从良反应很快,他又位于队伍的中段,战马中了数支弩箭,哀鸣倒地,他却安然无恙,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魂飞魄散,位于他身后的萧中则更是不堪

    从良军旅生涯数十年,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身处绝境

    是的,绝境,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对方不仅是要拿下通州城,更是要留下自己,从良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决现前的困境

    屋顶之上响起熟悉的卡卡之声,这是对方在重上弩箭,”下马,进房!”从良怒吼着抽出佩刀,一头撞进了街道两边的民房之中

第一零一四章:活捉从良

    能够跟随着从良冲进这间房子的只有他的亲兵,但百多人的亲兵也只有不到一半人冲了进来,因为第二轮的弩箭又开始发射了,透过窗棂和被大开的房门,从良痛苦地看到,这些跟随着自己身经百战的士兵在密如蝗蜂的弩箭打击之下,一一仆倒在地.对方的打击目标很明确,直到此时,萧中则带来的亲兵虽然慌作一团,但却没有多大的伤亡

    “杀!”一声怒喝从房顶上响起,旋即一条条绳索从屋顶之上垂下,一个个身影如飞一般地从屋顶之上溜了下来,掉落在地上的火把毕毕剥剥的燃烧着,挥舞的马刀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闪着凛冽的光芒

    果然是水师陆战队,那些在火光这定显得狰狞无比的脸庞让人一见之下便终生难忘.从良的亲兵在数次集中的打击之下,已经所剩无几,而从屋顶之上溜下来的敌人至少有上百从之多.看着这些人灵巧地在满地杂物,死尸之间跳跃着前进,将受伤还未死的同袍一刀一个了结在地上,屋内的从良的手微微颤抖着,屋里的数十个亲兵也都是双眼赤红,但没有从良的命令,却没有一个人冲出去

    他们实在也没有能力冲出去了,因为屋顶上还有敌人,而这间房屋的后面,显然也被布置了人手,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作出了应变,集中兵力包围了这间房子,从良不得不佩服对手的反应迅速,布置得当,当然,对手的士兵实在太精良了

    他本来想冲进这间房屋之后,便从后面破门而出的,但对手的反应太快,以至于现在他被困死在此了

    萧中则的亲兵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挥舞着佩刀,嗥叫着冲了上去,要说这些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倒是不差,这些人都是萧中则招来的亡命之徒,个个都是狠角色,但显然,对于军队来说,单人作战能力再厉害,也比不上团队作战,更何况,这些水师陆战队本身便都是军中翘楚,个人能力也是不差的

    水师陆战队不喊不叫,而是一个个抿着嘴与对手狠斗,与萧中则的亲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静一动.从良靠在门内一根廊柱之上,他根本没有看外面的打斗,结局不用看也知道,就算对手没有人数上的优势,萧中则的亲兵也不会是对手,这就是流氓与军队的差距

    果然,片刻之后,外面的打斗之声便安静了下来,显然,萧中则的亲兵都被收拾了,但这么快还是让从良有些惊讶

    自从水师陆战队从屋顶下来,与自己的亲兵展开白刃格斗,萧中则便瑟缩到了墙角,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目标显得小一些,先前那一轮弩箭,主要目标并不是他,只是受到了一些波及,不过他可没有从良的这个反应,膀子上,大腿上各按了一箭,弩箭力道极大,这两箭都是深深地扎了进去,膀子上的一箭更是洞穿,也不知他是从那里来的力气,居然能从街道中央爬到了墙边的

    看到几个青面燎牙的魔鬼手执着钢刀一步步逼向自己,萧中则恐惧地大叫起来

    “将军,这好像是个大官呢!”一个队员回身叫道

    马友刚刚一刀砍翻了一个挨了一箭却躺在地上装死的从良亲兵,这家伙刚刚跳起来一刀砍伤了一名队员,如果不是马友反应快,自己这个手下就得给这个家伙了结了

    “将军,将军,我是萧中则,我是通州知州萧中则,不要杀我,我能帮你顺利拿下通州城,我能帮你安抚全城,让将军你在最短的时间控制全城!”萧中则看着马友,大叫道

    征北军作战之时,从外表之上,根本看不出谁是头儿,谁是兵,此刻听到这几个逼近的凶神恶煞的家伙回头叫将军,马上便冲着马友叫了起来,大头兵你与他们说他们也不懂,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在这些大兵眼中,一个脑袋便是一桩功劳,才不管你是谁,而能做到将军的人,脑袋自然差不了,总是能明事理的

    “萧中则萧大人啊!”马友哈哈一笑,走了过去,极其无理的将手中的刀子伸过去,用刀背挑起对方的下巴,旁边一个手下马上贴心的捡了一根火把伸了过来,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萧中则那张因为疼痛,恐惧而有些变形的脸再也清晰不过了

    歪着脑袋看了半晌,”不大像啊,这么丑!”马友笑道

    萧中则努力的在脸上挤出笑脸,”将军,我是萧中则,我对将军有大用,不要杀我!”

    马友哈哈大笑起来,回看着周围的队员,”大家瞧瞧,瞧瞧,这便是通州知州,一州之主,就这个德性啊!”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萧中则却仍是陪着笑脸,不敢有一丝怠慢,生性这帮丘八发起性子,一刀便砍翻了自己

    “萧大人,你真有用?”

    “有用有用有大用!”萧中则连连点头

    “哪好,将他拖起来!”马友吩咐道

    “看到那间屋子了吧?从良从大将军便躲在里面,你要真有用,便劝这位大将军出来投降吧!”马友道

    萧中则有些躇踌,他知道从良的性子,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何会投降?但在马友的逼视之下,他还是跛着一条腿,走进了破烂的房门,眼睛,房门已经被桌椅板凳等东西封了起来

    “大将军,没有用了,没有用了!”萧中则带着哭音,大声喊道,”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投降吧!”

    屋里没有丝毫的声音

    萧中则又大声地叫了一遍,这一次有了反应,不过出来的不是从良,而是从缝隙之中射出的一支弩箭.也亏得旁边的一名队员反应极快,听到弩机响声,便一脚便踹在萧中则的大胯之上,将这位堂堂的知州大人放翻在一地血泊之中,疼得大叫,但好歹也捡了一条命回来

    马友扁扁嘴,瞧了瞧那屋子,却有些犹豫,从良是大将,功夫高强,麾下亲兵也是骁勇善战,如果硬打,砍翻对手毫无问题,但自己手下肯定会有伤亡,眼下胜利在望,他可不愿意自己手下的士兵再有任何的伤亡,水师陆战队每一个队员可都是宝贵的,放在普通军中,当一个校尉都是绰绰有余的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心中已是有了成算

    “弟兄们,给我拆了这房子!”他大声吼道,强攻进去不好,对手在屋里怎样布置一点也不清楚,门窗都被堵上了,硬攻不是最好的办法

    随着马友这一声喊,水师陆战队的士兵们手中的绳爪便飞了出去,勾住了这屋的门窗以及被从良等人冲进去后旋即堵上的大门.随着这些人的手腕回抖,大段大段的木材便被绳爪还了回来,屋内响起了哧哧的弩箭回击之声,便征北军早有防备,挥动绳抓的士兵身边都有两人照应,这些飞出来的弩箭都钉在了这些人手持的木板之上,毫无杀伤力

    拆房子的工作在继续着,城内的喊杀之声却是越来越小了,远处响起脚步声,马友回头看时,居然是孙不一

    “孙不一,现在你不是应当在攻打南城门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马友喝道

    “别提了,马将军!”孙不一摇摇头,”那三个城门一起火打起来,南城的那些家伙居然开了城门,跑了!那还用我打,我留了三百个兵在那里守城门,便带了两百个人过来,看能不能帮上忙,咦,你们在干什么?”

    “拆房子,从良就在里面!”

    “我从南城门那边带了两驾霹雳火过来,那有拆房子这般麻烦,一阵霹雳火过去,万事大吉!”孙不一笑道

    “霹雳火?”马友有些惊讶

    “不是我们的,是这些家伙仿制的,有模有样,虽然比不上我们征北军的但也不差多少了!”孙不一道

    “摆上,摆上!”马友挥挥手,急不可耐地道.不过拆房子的工作倒还在继续,云昭给的命令是要活捉从良,这东西威胁一下可以,可不能真射,要真将从良射成了马蜂窝,回头王爷肯定得收拾自己,活捉从良,然后用这个家伙来对付还在南部的章玉亭,那家伙手里还有三万骁卫呢!

    听到外面摆上了霹雳火,屋里有了轻微的骚动,显然,屋内也知道,两台霹雳火一摆,屋里的人想拉几个垫底儿的已经不用想了,屋就这么大,两台霹雳火一发射,屋内的人还能有几人活下来?

    门窗渐渐的被清理干净,无数火把的照耀之下,屋内的情形一览无余,数十名亲卫层层叠叠,将从良围在正中间

    “征北军水师陆战队,云麾将军马友,见过从良大将军”拍着霹雳火冰冷的架子,马友得意地道:”大将军,投降吧,不要让这些忠心耿耿的弟兄为你平白地送了性命!”

    从良抿着嘴,一言不发

    马友笑了笑,”大将军对部下不错,这个时候,这些人还能拼死保护大将军,好得很,这说明大将军爱兵如子啊,在这通州城中,大将军的部属虽然已大都走了,但还有不少负责后勤的官员没有走,这些人跟着大将军也都有些时日了吧,末将这就把他们押来,如果大将军肯投降呢,我就放了这些人,如果大将军不肯投降,我便要在大将军的面前一个个地开杀戒了!”

    从良眼皮跳动了几下,仍然是没有作声.马友冷笑几声,挥挥手,孙不一立刻便离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通州城中,属于骁卫后勤辎重的官员们一个不少地被捆得结结实实地挨在了门前的血泊之中.马友拎着刀子,来回走动着,”大将军,咱们就从官最小的开始好不好?”

    他举起了刀,刀下,一名骁卫军官的脸苍白如雪

    屋内,从良亦是脸色苍白,”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扔掉了手中的佩刀

    屋外,从良放声大笑

第一零一五章:猛攻安陆

    安陆卡着通州往卫州的要冲咽喉之地,但因为地处大越腹心,又只是一个县治所在,并没有高险坚固的城墙,十几米高的城墙对于攻打者来说,也就比土坎高一些,但此时守卫这里的由从良亲卫统领从忠率领的三千亲卫军却够硬够强.征北军打了整整三天,毫无所获

    从忠一到安陆,立即便将安陆的一万潞州镇军分成了两个营,一个随着自己守城,另一个作为预备队,,守城则由三千亲卫兵自己来,从忠不太相信潞州镇军的战斗力.守城之时,他将参加的这一部分成了一哨一哨的人马,夹杂在自己的亲兵之中,这样,这些人想跑想逃都不可能,他们要是敢转身跑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亲兵们的迎头一刀.战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跑却是立刻就会死,这些潞州镇军也是横下一条心,被这些亲兵裹协着亡命守城

    潞州镇军单兵战斗能力远不如从良亲兵和攻城的征北军,这些的强攻硬打之下,损失较大,从忠将这些镇军分成了两部,就是担心一旦损失过于惨重会让这些士兵失去一战之心,每当这些人到了支撑不了的时候,他就换上一部来,让这些人能有一个休息缓冲的时间,尽可能地保持这些人的战斗力

    霍震霆和周广益两个野战营已经轮翻上阵打了三天了,但却仍然没有突破对手的防线,在霹雳炮,伏魔弩的狂轰乱击之下,城墙已有多处垮塌,但是从忠却总是能率队及时补上缺口,用圆木,沙石袋堵上垮塌所在,到了第四天,连札木合的骑兵都参与了进来

    一名名骑兵纵马奔上安陆县城,高速奔驰的马上,蒙骑稳稳站立,手里的绳套舞得呼呼作响,待得战马奔近城墙,转身侧绕的一霎那,绳套飞出,套在城垛之上,利用马的速度,这些蒙骑腾空而起,如同大鸟一般从空中扑将下来

    如果是一般的部队,在这样强度的打击之下,早就崩溃了,但从良的亲兵身经百战,是骁卫当中的顶尖战斗力,对于从空中扑下来的蒙军,除了在第一次的时候吃了一点亏之外,剩下的时候,却是他们占了上风

    蒙骑飞舞在空中的英武之姿他们根本就不去看,眼睛却是盯着城垛,绳套一套上来,立刻便冒着如雨的箭矢扑上去,一刀斩断绳索,失去了依凭的这些蒙骑顿时从空中扎手扎脚地掉下去,即便不死,也足以让他们脱层皮了.就算有少许蒙骑上了城墙,但也不足以造成威协,身后的预备队会照顾他们的

    看着惨烈的战场,看着征北军一批批倒在城上城下,云昭摇摇头,”鸣金,收兵!”

    众将都是脸有惭色,一个他们没有看在眼里的安陆,居然打了整整三天也没有拿下,说起来,对方真正能一战的便只有从忠带的三千亲兵.潞州镇军顶多算是一些羊羔,但再温顺的羊羔,与狼在一起呆得久了,总也是会学会咬人的

    “也许卢城营或者安庆营在此,情况会更好一些!”云昭在心中对自己说,但这话,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也太伤霍周二人的颜面了

    “用霹雳炮轰!直到将城墙轰得他们无法修修补补!”走之前,云昭命令道

    “王爷,还是让我们休整一晚,明天再开始进攻,单纯地用霹雳炮砸,只怕短时间内无法解决,对手的战斗意志和战斗能力都是极强的!”霍震霆有些不安地道:”都走到这份儿上了,如果没有拿下安陆,而放跑了从良雄阔海,未免功亏一篑.”

    云昭微微一笑,”能堵住更好,堵不住让他们逃回了卫州,上京,也无伤大雅,只不过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再歼灭他们罢了.”

    看着云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霍震霆百思不得其解

    霍震霆没有想出个子卯寅丑来,但在安陆城中,紫燕,从忠等人在一天之后得到了消息

    秦骋灰头土脸地到了安陆,随同秦骋回来的还有七八百他所统率的特战队员

    因为驻扎在潞州的水师陆战队突然没了踪影,秦骋带着五百罗网的特战队员,再从雄阔海那里借来了江曦统带的三百人,一直在通州四处探查,在他看来,水师陆战队这些人肯定如同卫州绥化那一战一般,躲在什么地方,等待着给己方致命一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支军队在赵冬雷的协助之下,早就进入到了通州城,就藏在从良的眼皮子底下

    秦骋即便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法猜到敌人的动向,在城外转悠了一两个月,连根水师陆战队的毛也没有捞着,然后他们就发现出了大事了

    通州城居然丢了

    秦骋等人截住了从南城逃出来的那支军队,一问之下,大惊失色,不用猜对方的动向了,水师陆战队就在通州城

    这支逃出来的部队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即便逼着他们回去也没有什么用了,听那领头的校尉所言,对方能堵住通州大营,能在数个城门同时发动,几以说明水师陆战队数千人马都在城中,秦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马友是如何进得通州城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拼命地向回赶,夺回通州城不敢奢想,但愿自己回去的时候通州城中还是混战,还是一片混乱,自己或可凭着这点人手将从良救回来,但等他赶到通州城下的时候,整个通州城已经是一片平静了,城头上飘扬着征北军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当然能做到这一点,萧中则,赵冬雷这些人却是起了大作用,通州人对征北军如果说有恐惧的话,但看到这些原先的通州的大老爷还在,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对方占据了通州城,自己这点人手去攻州城,那纯粹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如果是别的队伍,自己或可进去搞搞破坏,但对手偏偏是水师陆战队,自己这支部队的建立就是在模仿对手,去鲁班门前舞大斧,这不是自找难堪么!

    从良不知是死是活,这个问题必须得搞清楚,从良的身份太高了.秦骋命令江曦带着部下潜伏到通州城左近,如果可能,便向内渗透进一些人手进去,打听一下,自己则带了几名亲卫,每人带着数匹马,一路狂奔,换马不换人,仅仅用了两天的功夫,便赶到了安陆,也亏得这些人身体龙精虎壮,换作一般人,早就累垮了,但饶是如此,随他们回来的战马也只剩下最后骑剩的一匹了,其余的,全都跑死了

第一零一六章:惊惧

    通州落入征北军水师陆战队之手,从良生死不明,从忠一听之下便炸了窝,紫燕面如死灰,一口逆血上来,险些便喷了出来.通州失陷,便意味着雄阔海进不得通州,只能绕道而归,而绕道便需要更多的时间,安陆还能撑几天现在安陆已经被打得不成模样了,也亏得从忠带了三千亲卫来,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如果当初仅凭自己截下的这心思不宁的一万潞州镇军,安陆只怕早已易手了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通州城居然失陷了,从良居然生死不明.这一记晴天霹雳足以让任何人失去方寸

    “紫燕大人,我得回通州去!”从忠有些嘶哑的声音将紫燕从浑浑噩噩之中惊醒过来.这几天的时间,从忠便瘦了一大圈,每天睡不了两个时辰,此时骤闻从良之事,完全失去了方寸,如同一只困兽一般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从忠将军,回去做什么”短短的时间之内,紫燕已经恢复了冷静

    “回去做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救大将军!”从忠瞪着眼睛,看着紫燕,”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紫燕看着从忠,”将军从安陆一路赶回去要几天是轻装前进还是需要带上后勤辎重,就带这三千亲卫军,不,现在已经没有三千人了,还有两千多人吧!”

    一迭声的反问,让从忠张大了嘴巴,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颓然坐下

    “将军,没用的!”看到从忠恢复了冷静,紫燕缓缓地道:”如果从良大将军被困城中,你去了又能如何,轻装过去如何奈何得到了通州的高墙城垣,三千人马攻得下通州城秦骋说通州已经恢复了平静,也就是说,通州的本地豪强已经投靠了征北军了,我们连个混乱的机会也不会有,怎么救”

    “难道就这样眼看着从大将军生死不明”从忠双眼血红,不甘地问道

    紫燕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道:”你想回通州,只怕是对面最想要的,你到了通州城下,安陆就必然守不住了,征北军攻破安陆,彻底切断通州往卫州的通道,你去了,不但救不了从良大将军,你还得搭上你自己,搭上现在还在通州没有退出来的所有大越军队,从忠,这难道是从大将军想要的么”

    “从大将军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

    “大将军如果只想着自己,当初会何要派你来安陆,如果大将军想要自己脱身,当初就随着你一起来了,而不会留在通州城了!”紫燕道.”从忠将军,如果你这样做,只会让所有人一起在通州城下完蛋.”

    “不是还有雄阔海将军的军马吗,紫燕大人在此督战,尽量多撑几天,我回去之后与雄大将军会合,大将军手中还有数万大军呢,雄大将军自己又勇冠三军,如果肯尽力解救从大将军,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从忠突然想起了雄阔海

    “从忠,你难道忘了阔海的背后追来的敌人有多少吗,都是谁吗”紫燕苦笑,站起来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跟前,”从忠将军,你是领军大将,我对军事不通,但我也知道,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结果就是我们被征北军主力困在通州城吓,卢城营,磐石营,第四营,第六营,第七营,札木合,马里汉,脱里,还有云昭的亲卫营,将我们困在通州城下,通州城中还有三千水师陆战队,从忠,还有活路吗大将军救得出来吗你想救大将军,结果就是一起死!”

    这些道理,不用紫燕讲,身为大将的从忠如何不明白,只是他不甘心,自己骗自己而已,此时被紫燕一语道破,顿时委顿在那里,作声不得

    “秦骋!”紫燕低声道

    “紫燕大人!”秦骋站了起来

    “你马上回去,带着你的人马,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要潜入到城中去,去打探从大将军的生死,如果还活着,一定要将从大将军救出来,如果救不出来,你们便全死在通州城里吧!”紫燕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厉声道

    “大将军不可能还活着!”秦骋身体抖了抖,颤声道:”大将军何等傲气的一个人,岂会心甘情愿地作俘虏”

    紫燕冷冷地扫了秦骋一眼,”秦将军,你不要打马虎眼儿,从大将军是死是活,需要你进城去打探,这个问题你瞒了不我,也瞒不过娘娘,如果你因为怕死而欺骗娘娘的话,秦骋,就算你是娘娘的弟弟,我也敢保证,你绝对是死路一条.就算大将军死了,也给我将从大将军的尸体带回来,只要你们还剩一个人.”

    秦聘沉默半晌,”我明白了!”

    “你去吧!”紫燕道:”现在城中只有三千水师陆战队,这些人不可能都驻在城上,很多地方必然是城内那些反叛大族的人手,进去应当很容易,打探消息也不难,难在怎么救出大将军,看守大将军的地方必定戒备森严,也必定是水师际战队中的精英,但你手中这七八百人手亦是军中精粹,罗网干探,应当是有机会的,我想,水师陆战队现在绝对想不到我们还敢进去.秦骋,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动手之前,要慎之又慎,一击不中,你死了不打紧,从大将军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救出来了.”

    秦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从忠将军,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紫燕道

    “也只能这样了,谢谢紫燕大人,我知道秦骋这些人手的厉害,如果他们去救不出,那就真只能死心了,只是大将军,真有可能还活着吗”

    “应当还活着!”紫燕道:”征北军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活捉大将军的,因为一个活着的大将军对他们有大用,但一个死了的大将军却没有任何用处,从忠,你别忘了,在南方,还有章玉亭麾下的三万骁卫,苏灿,权昌斌等人都是以从良大将军为首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大将军的生死,只需担心能不能救回大将军,而且从忠,我们要守住安陆,否则,等秦骋救出了大将军,安陆却在我们手中丢了,那仍然是对手毡板上的鱼肉,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从忠霍地站了起来,”紫燕大人,在见到大将军以前,我一定会守住安陆,除非我死了!”

    “从忠将军,这件事,不要让军中任何人知道.”紫燕低声吩咐道

    “我省得的”从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半天过后,安陆城下,云昭中军大营,一阵阵狂喜的笑声在大帐之中来回荡漾,所有人都是喜形于色,夺取通州,活捉从良,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太清楚了,这意味着通州已经被征北军拿下了

    “大将军,我们马上对安陆再一次展开猛攻,现在从忠只怕已是心思不宁,军心大乱,应当是我们的最好机会!”霍震霆急吼吼地道,”雄阔海现在一定是日夜兼程地逃窜,如果我们不及时拿下安陆,要是让他跑了,可就美中不足了!”

    “试试吧,试试吧!”云昭笑ii地道,”如果安陆城中只有从忠一个人,那倒好说了,但现在紫燕这个女子也在那里,可就不一样了,我估摸着,说不定这仗反而更难打了.”

    “一个耍弄阴谋诡计的女人而已,打仗又懂个屁啊!”札木合冷笑,”如果不是从忠带着从良的三千亲兵赶到了安陆,就凭她拦下的那一万潞州镇军,三两下便被我们干翻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哦!”云昭伸了一个懒腰,”洪安邦与她交手数次,每每都吃亏,便是郭锋,也只是小小地占了一些便宜,不要小瞧她,试试吧,打下来更好,打下来便一劳永逸了,打不下来,也无所谓,雄阔海不是从良,他没有从良的这个影响力,也没有从良那样的能力,他是一员勇将,却不是一个帅才.对付他,不用那么劳心劳力.”

    安陆城下,猛烈的进攻再一次开始,士气高昂的征北军向着安陆发起了又一次的冲击

    不出云昭所料,安陆的防守却是更加的顽强了

    夜已深,通州城下,江曦与秦骋两人带着数十人潜到了护城河边

    “秦将军,这条护城河下,有一些出水口通到城中,我们想爬上城去是不可能的,只能从这些地方潜进去,我们不知道这些出口有没有对方的人手防守,只能是碰运气了.”

    “一共有多少个这样的出水口”

    “三个!”江曦竖起了三个手指头,”一个通往赵氏家族的大院,一个通往萧氏家族的大院,一个通到通州府衙!”

    “那我们从哪一个进去”

    “赵家不能去,通州府衙也不能去,只能去萧家!”

    “怎么这么笃定”

    “将军,赵冬雷是征北军的内应,说不定便是水师陆战队的大本营,通州府衙现在也必定会对手占据,而萧家是赵家的对头,现在必定倒霉了,全家被下到大牢的可能性居多,赵冬雷可不是善茬.萧家家大业大,占地甚广,我们进去之后才会有藏身之地.”

    “分批进去.”秦骋想了想,”一次进去百来个,如果有问题,后面的也有个躲闪!”

    “就依将军的,我先进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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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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