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死
“大人,那群怪物鸡又追来了,快走啊!”一个小将在一旁催道。
“怪物鸡?!”李友善一个激灵,立刻收回心神,就准备往前跑。
忽然,她眼珠子一转,一个坏心思涌上心头,高声呐喊:“所有将士听令,往温……往皇太女的地方跑,保护殿下义不容辞!”
一个女将领满脸疑惑的回头问道:“大人,皇太女那里没有怪物鸡,根本不用我们保护啊?”
“蠢货,你懂个屁!”
李友善一脚踢在这愚蠢下属的屁股上,随后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朝温浅的大军处奔去。
一群人向着温浅方向跑,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彩色魔鸡,不断追赶。
“殿下,李家那群叛逆军跑过来了!”常胜脸色一变,急切道。
“殿下,她们还引来了大批彩色魔鸡,真是该死!现在要怎么办啊?”墨轩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呵!”温浅冷笑一声,眼中闪着寒光,冰冷道:“李家谋朝篡逆,藐视皇权,当诛!”
“是!”乾公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长臂一挥:“弓箭手上弦!”
“咔咔,咔咔!咔咔!”
两千只弓弩顿时瞄准远处的李家军,她们越来越近。
“皇太女,不要放箭,我们是来保护您的!”
“保护?”墨轩俊脸一冷,大声呵斥:“李友善,你明明就是祸水东引,还说是保护,奸诈又狡猾的坏女人,可恶至极!”
李友善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被识破了,也不心虚,又露出一张悔恨的表情:“皇太女,我李友善错了,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我们可都是周国的子民。”
心里想的却是:等我逃过这一劫,再杀了你这无能的皇太女也不迟。
“是啊,皇太女,我们知道错了,求您救救我们吧!”
其她冲过来的赤甲军,瞬间明白了李友善的企图,纷纷哭天喊地的开口求饶。
“皇太女,您开恩啊!”
“…………”
温浅负手而立,双眸眯起泛着寒光,轻轻摇头:“晚了,杀!”
“放箭!”乾公子一声令下。
“咻咻!”
箭羽如暴雨洒下,朝着李友善等人,射了过去。
“啊!”
“不要!”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皇太女,我们投降…………”
一轮箭雨,顿时有大半的赤甲军被射成了刺猬。
全身插满箭羽,悔恨而死。
但也有个别修为高绝之人,身冒白光,挡住了大量箭羽,侥幸不死。
李友善捂着被射穿的小手臂,眼中满是怨毒,不甘道:“温浅,你个臭丫头,老娘诅咒你不得好死!”
温浅双眸闪着淡淡厉色,平缓道:“叛臣贼子,死有余辜!”
李友善红着眼睛,眼底戾气一闪而过,脸上的胎记红斑一阵跳动,叫喊道:“所有人听令,随我斩杀温浅!”
“是!”七个未死的女将领高喊一声,猛然向着温浅飞奔而去。
温浅站在四千将士之首,离李友善一行最近。
眼见她们不要命的冲过来,墨轩脸色一变:“放箭!”
“保护皇太女!”常胜惊呼一声:“殿下,奴才先带着您退到中央吧,这李友善是铁了心要背叛您!”
温浅没有理会,退?这群胆小鼠辈也能让自己退!
“咻咻!”
大量箭雨又一次向着李友善等人,射了去。
一轮箭雨下,又有三个女将领被当场领了盒饭。
可这群人修为都是先天巅峰,距离练气境只有一步之遥,依旧还有四个女将领冲上前来。
眼见就要短兵相接了,靠近的铁甲军举起大刀,准备蜂蛹而上。
“咻!”
忽然,边上冷漠如斯的乾公子踏前一步,右手快速甩出一道青紫之光。
光圈瞬间将四个女子包裹起来,接着光圈越来越小,眨眼又飞回了乾公子的右手心。
“咦!那四名女将领凭空消失了?”
常胜错鄂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心中震惊这冰山一样的乾公子竟然有如此强的实力。
难怪深得皇太女的重视和信任!
“…………”墨轩、铁甲军同样错鄂的看着乾公子。
本以为是个冰美男子,徒有其表,谁知不显山露水的他,居然是个高手!
乾公子不理会众人错鄂、惊讶的目光,淡定的退回温浅的身边,见温浅黑眸含笑的看着自己,轻点一下头,以示敬意。
温浅眼底露出一丝惊异,她自然看清楚了乾公子甩出去的乃是他那一块漆黑如墨的往生令。
只不过此时的往生令不在是墨黑色,而是玄黄色。
难道这神物,吸收了黄泉水,还恢复了神力,可以对付低阶修者?
还是主人实力越强,它就可以变得更强?
“你,你也是仙门中人?我的那四个女将领被你弄哪里去了?”
李友善捂着受伤的手臂,眼神惊恐的看着乾公子,生怕他再使用仙法把自己也给弄没了。
“死了。”
乾公子眼神凉薄的看着李友善,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温浅,竟然有仙门之人跟随你,我认输……我投降,只要你救我一命,我……我帮你收服整个李家。”
李友善知道大势已去,杀出重围是不可能了,立马跪在温浅面前,磕头求宽恕:“皇太女,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浅淡淡的看着李友善,抿唇轻言:“迟了!”
墨轩听到这句话,大刀一扬,朝着李友善的咽喉刺去。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李友善绝望的发出一个“不!”字,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墨轩用刀尖挑起李友善的尸体丢向了远处的彩色魔鸡。
一只彩色魔鸡一把抓住了李友善的脑袋,轻轻一拧,头颅和身子便分了家,抱在手中,一阵吸食。
温浅的铁甲军虽然不受彩色魔鸡的攻击,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它吃人脑浆,胃部又是一阵翻腾。
另一边,雷羽凡的四个下属占据四个方位护住众人。
大量彩色魔鸡,缓缓围了过去。
这些彩色魔鸡似乎杀不死,红鸾四人一次次出手,对手反而越打越强,导致众人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
“花月仙姑,这些彩色魔鸡为何杀不死?就算把它们打得满身裂痕也不流血也不胆怯,这可怎么办啊?”
红鸾神情有些焦躁,生怕一不留神会,这些彩色魔鸡就会突破防御,伤了圣子。
要是妖兽,红鸾早就解决了。
可这些彩色魔鸡,却怎么也杀不死。
“黄泉魔鸡,由阴间黄泉水灌溉,引导死魂入体,只要魂不灭,它们就不死。”
花月皱眉,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我们就算花代价灭了这些魔鸡魂,这里面还有无穷无尽的魔鸡,根本灭不完。”
“那怎么办?”红鸾这下是真的焦急了。
雷羽凡看着远处平安无事的温浅大军,当机立断:“走,向温浅那里靠近,我们去问问她,她肯定有办法!”
“好!”花月等人点头应声道。
红鸾等四大筑基高手,不断将彩色魔鸡打飞,快速向着温浅大军所在之地靠近。
被打飞出去的彩色魔鸡,又立马追回。
一路所过,漫天都是被打飞的彩色魔鸡。
坟山
温浅大军所在地,此刻也遇到了一丝丝危机。
随着李家军的死绝,越来越多的魔鸡围向了温浅大军。
“咕咕,咕咕!”
一众魔鸡,瞪着凶眼,对着温浅的大军,不断发出低叫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鸡们的声音越来越刺耳,闻着温浅大军身上的血腥味,很是暴躁、压抑。
尤其是眼中的他们又是充满诱惑的美味“田螺”,吞吃他们的欲望在慢慢增强,畏惧在渐渐消失……
“殿下,现在怎么办?”常胜面露担心。
“捏法印,默念口诀。”温浅冷声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哦?是。”常胜先是一阵茫然,继而马上领悟。
墨轩、乾公子闻言,快速吩咐下去!
“咚!”
四千将士快速将大刀、弓箭背于身后,右手食指、中指各自伸展,用大拇指压住小指、无名指的指甲,左手以同样手法,相互叠加。
“呍!”
四千佛印,成了!
三角形的军阵四周升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把温浅等人笼罩其中。
一众彩色魔鸡却是陡然一静,眼前一黑,很快又恢复了视力。
只是魔鸡们的眼中除了淡淡金光,却看不到温浅等人的身影,也闻不到他们身上的气味,仿佛温浅和她的大军都在黑暗中消失了。
魔鸡失去目标,有的已经开始移动身子,向其它地方走去。
铁甲军一脸感激的看向前方的温浅,同时边回忆整套四印六式的姿势手法,边念禅语,生怕自己忘记了。
“殿下,我们成功了。”常胜激动万分。
“嗯。”温浅轻应一声。
远处赶来的果九、吴航面部一阵抽动。
雷羽凡、花月二人眼中带着赞赏。
红鸾嘴角露出淡淡苦涩,自己筑基巅峰的高手,打了半天没结果,那群凡人,却让魔鸡不敢靠近?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差距…………
“花月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手印吗?”雷羽凡眼睛一亮,好奇道。
“佛门法印!还是佛门中的核心法印,具体是什么就得问温浅了。”花月凝重的看着温浅。
“佛门法印?”
雷羽凡惊讶极了,狐疑道:“她怎么会有佛门法印,难道佛门之中也有罗汉果位的大能者看上她?”
花月若有所思道:“不清楚,佛学难懂难精,而且佛门早就有了落败之象,就算温浅有佛门法印,应该也是套残印。”
“残印?”
“嗯,这印法很是高深,不用积累岁月的印气,是个人就能轻易入门,这群凡人发出的威力虽然不强。用在这里当真是恰到好处,又有先前的鸡血做辅助。
如此看来,温浅应该很熟悉‘八阵黄泉路,并且有方法克制,才敢带着一群凡人闯阵。”
花月拧紧眉,心中这温浅应该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是啊,她果然知晓这八阵黄泉路!”雷羽凡期待道。
雷羽凡的四名下属将一众彩色魔鸡引开,其她人便到了温浅面前。
“温小姐,你对此阵很熟悉?”雷羽凡看向温浅,好奇询问。
温浅看看雷羽凡一行人,发现她们竟然一人不少的出现在自己近前,除了花月,其余人都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
包括对自己有示好的雷羽凡,也只是因为自己对他有用处,才会客气。
这种高高在上的心态,让温浅分外小心,在众人刚提出让她当引路人的无理要求时,才会一口答应。
温浅微信一笑,解释道:“以前听过这八阵黄泉路,知道的也不多!”
雷羽凡追问:“不多?还有什么?”
温浅看看天空,黄云快要盖满整个天空了,微眯着眸子:“入口要出来了,同时,也将是最危险的时刻!”
“哦?”众人一愕。
轰隆隆!
黄云覆盖天空的一刹那,雷鸣四起,整个阵内世界都是一阵强烈摇晃。
在中心的红柱子,早已成了黄柱子。
轰鸣之下,黄柱子四周的大地一阵龟裂,摇晃之中,围着柱子冒出八个小山丘。
小山丘越来越大,渐渐的拔地而起,望之如八座高山。
“怎么忽然冒出八座山峰?”雷羽凡皱眉。
温浅摇头,沉冷道:“这不是山,这是八座坟墓,布八阵黄泉路,风水师必须活葬四十九头强大妖兽,这是其中八个大妖兽的坟墓!”
“活葬?”红鸾满脸惊讶。
“嗯,类似于活埋,这样才能积攒他们最大的怨恨之气,以怨恨之气布置阵法,这是很多风水阵惯用的手法,你们没有听说过吗?”
温浅看向众人。
花月一头雾水的摇摇头:“风水典籍,少之又少,风水师传承更是口口相传,我们这里鲜有风水师,对风水知识,知之甚少!”
“你们之中,不是有一位风水大师吗?”
温浅笑看着吴航。
吴航闻言,脸色一阵难看:“我研究的风水阵,刚好没有这个八阵黄泉路!”
众人对于吴航的牵强辩解,没有说话。
这时,大地之上,原本仅仅溢出一丝黄色液体,可此刻,却成了汪洋沼泽。
“糟糕,这地在下沉!”红鸾脸色一变道。
“这是黄泉之水,魔鸡要变得更强了。走!去那八座坟山之巅,入口就在那里,只要是风水师,定能感应到!”温浅忽然叫道。
“嗯!”众人应声道。
“全军,走!”墨轩一声令下。温浅走在最前面,略微分析了一下面前的八座坟山,眸子微微一眯,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对着其中一座坟山走去。
温浅引路,众人自然不自觉的走入这一座巨型坟山。
说是坟山,却高耸如云。
刚走到坟山脚下,众人不自觉的转头回望,后方,早已汪洋一片沼泽黄泉,直接变成了黄色海水。
在黄色海水之中,很多彩色魔鸡都被淹没不见了,只有八只彩色魔鸡没有消失。
这八只彩色魔鸡的双手已经恢复成了翅膀,并且变得越来越大,从五丈缓缓变成了十丈、三十丈、六十丈,最后停在了八十一丈高。
彩色魔鸡周边的彩色光芒消失了,取了代之的是金色煞气,围绕其身。
“咕咕!”
八只魔鸡仰天长叫,空中的黄云快速旋转,风云变色。
八只魔鸡,各守一座巨型坟山。
其中一只魔鸡,震动双翅,见到温浅一行人,一边咆哮,一边扑杀而去。
雷羽凡的三名下属浮在空中,纷纷捏出一个个法术暴击而去。
“书画一体!”
“莫雪言殇!”
“紫霞漫天!”
一团团黑光、白光、紫光,落在了扑冲而来的魔鸡身上。
“砰!”
巨大的力量冲击,炸的魔鸡浑身巨颤,可魔鸡没有犹豫,依旧振翅扑杀上前。
“啪!啪!”
两道风劲,便将其中两人打飞了出去。
“不好!”红鸾脸色一变。
她踏步而跃,也加入了战斗。
“红鸾星动!”
这一刻,铁甲军无不露出惊骇,同时眼中闪过阵阵渴望,渴望也能拥有如此排山倒海的力量。
空中的红鸾击退魔鸡后,低头对着下方的雷羽凡急呼道:“圣子,快让吴航找阵口,我们四个不是它的对手,只能先挡住它!”
“好!”雷羽凡点点头,扭头看向温浅。
入内阵
温浅淡淡一笑:“具体入口,还需要特殊体质的风水师方能感应,我感应不到!”
“我找到了,我找到入口了!”
吴航忽然兴奋得手舞足蹈。
“嗯?”众人转头看向吴航。
“我感受到了,阵口就在这座巨坟的山顶上,真的,我能感应到它!”
吴航坚定的点点头,同时,还挑衅的看了看温浅。
果九兴奋道:“羽凡,我们快上山!”
“走!”吴航一脸兴奋的带着雷羽凡一行人,走在最前面。
温浅道:“上山!”
“是!”墨轩、乾公子点头。
四千将士跟随着温浅,快速上山。
雷羽凡等人修为高超,速度特别快,转眼,就把温浅和军队甩在了后方。
温浅看着吴航那小人得志的远去背影,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山顶,一个巨大的平台,刻画着大量的符文。
吴航、果九、雷羽凡、花月四人最先来到山顶。
“吴航,阵口在哪里?”雷羽凡一脸疑问。
“在这里!”吴航指着无数符文的中心。
“嗯?”果九疑惑的看向吴航。
“不会错的,我能感受到,就在那里,这在我们风水一道中,叫着‘口中心中’,需要用风水师的鲜血才能开启!”
说话间,吴航一口咬破手指头,鲜血溢出。
她走到中心处,用鲜血滴入中心的一个符文之中。
咻!
符文陡然冒出耀眼的白光,继而大量浓郁的雾气喷涌而出。
轰隆隆!
雾气散尽,陡然从符文中显露一道裂缝。
随后,裂缝越来越大,内部漆黑无比。
“就是这里,从这里进去!”吴航兴奋说道。
“那进去吧!”果九点点头。
雷羽凡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冷声道:“我们等等温浅吧!”
说着,他向下方看去。
温浅的大军已经走过半山腰了,相信很快就能到达山顶。
“等她们干什么?一群累赘!”
吴航提起温浅就来气,自然不想等这个处处打自己脸的毛丫头。
“她们马上就来了,要不等等!”花月劝道。
“哼!”吴航冷哼一声,不爽道:“要等你们等,我先进去了!”
说罢,吴航踏步走入其中。
众人看看吴航,神色有些难看,显然不爽她的擅作主张。
“哎呀!”
“救命啊…………”
内部,突然传来吴航的惨叫声。
“不好!”花月脸色一变,直接冲了进去。
“这不是阵口吗?这是怎么了?”果九有点慌乱。
“放心,花月老师出手,吴航不会有事的!”雷羽凡安慰道。
安慰完,雷羽凡看向下方上山的温浅大军,脸色略微阴沉,好似猜到了什么。
阵口处,一道白光冲天而上,瞬间将四周照射的刺亮无比。
整个巨坟都是一阵强烈摇晃。
半山腰上的温浅微微一停,看着山顶,眼眸一沉思:“好重的浩然正气,这个花月,看来也是深藏不露的文修大能者。”
“咻!”
花月拧着吴航从阵口出来了,她的衣服上有了些许破洞。
吴航就惨了,全身血洞,鲜血染红了整个衣服,大的血洞中还有鲜血渗出,右眼没了珠子,整个眼眶血肉模糊,气息虚弱。
“吴航,你怎么样了?”果九脸色一变,快速取出丹药喂给吴航服下。
丹药入腹,周身冒出阵阵绿光。
吴航身上的血洞,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只是右眼内的眼珠再也无法恢复了,留下一个狰狞的窟窿洞。
“鸡,飞鸡,好多金色的大公鸡,它们啄我的眼睛!”吴航心有余悸,脸上挂着惊恐。
花月脸色一阵难看。
“花月老师,刚才怎么回事?”
雷羽凡知道花月的实力,她可是文修尊者,如此强大的人,却狼狈而出,可见内部凶险万分。
“这不是阵口!”花月简单的说了一句,脸色微微泛着寒冷。
此时,温浅的大军也终于到达了山顶。
看着全身血洞的吴航,温浅暗叹一声可惜:那些魔鸡没能吃了她,不过后面还有机会……
“吴航,你不是说这里就是阵口?怎么又不是了?”果九沉着脸,质问道。
“我是感觉这里是阵口,可是我……,我知道了,一定是温浅那毛丫头,她要害我,是她害了我!”
吴航愤怒的惊叫着,转头恶狠狠的看着温浅:“是你温浅,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想要杀我?”
“温浅,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阵口有问题?是不是你故意害的吴航?”果九也冷眼看向温浅。
雷羽凡蹙着眉,再度审视温浅。
花月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温浅身上,快速从手指上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套崭新的外衣换上。
听到她们的质问,铁甲军却是一阵骚动,偷瞄了一眼温浅,眼底闪过丝丝感激。
就是这个巨高女子,用毒雾杀死了忠心、忠主两个弟兄,若真是皇太女所为,那就是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想通关键,铁甲军继而敌视的看向雷羽凡一行人。
“故意?笑话,我怎么故意了?阵口是吴航自己找的,里面有问题,有危险,关我何事!”
温浅不屑的看着果九、吴航二人,心中的杀意又多了几分。
“你说谎,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骗我!”吴航恨声吼道。
温浅不屑一笑,冷着脸不说话。
“好了!”
雷羽凡冷喝住还要发怒的吴航,转头看向温浅:“我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都不想追究了。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进入内阵中!”
温浅点头:“阵口,就在这八座巨坟之巅,只有不过需要风水师特有的体质去感应,才能找到阵口!”
“我不会相信你了,满口胡言!”
吴航仇恨的看着温浅。
“我没要你相信啊!”温浅邪魅一笑,整个人邪气十足。
“你!”吴航气得憋红了脸,恨不得立刻杀了温浅。
花月唇边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她可以肯定,温浅绝对是在故意设计吴航。
可惜,吴航阴狠跋扈了一世,惹了温浅这个小煞星,也算是报应了。
“这里就是阵口。”温浅肯定道:“刚才你们在内阵见到的无数大公鸡,想来是饿了很久的金雄鸡,只要给它们足够的食物和美味,我们就能平安度过!”
听了温浅的话,雷羽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就试试吧!”
众人退到一旁,示意温浅领着大军先行。
众将士见此,脸色一沉,这群人是想让皇太女打前阵?
“温钱,这个阵口是吴航打开的,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带人走前面了?”果九傲视着温浅,语气带着丝丝逼迫之意。
众将士捏紧拳头,冷冷的看着雷羽凡一行人。
温浅微微一笑:“既然诸位不敢先行,那就让我军先行吧!”
转头,温浅看着一众将士,淡淡道:“全军,随我入阵!”
“是!”众将士一声道。
这一刻,温浅已经彻底收住了四千将士之心,纵是带着他们去死,他们也义不容辞。
温浅走在最前面,身侧两边跟着乾公子、常胜,其次是墨轩,四千大军跟在她们身后,很快就全部进入了阵中。
雷羽凡、花月一行人,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无不皱眉,露出迷茫之色。
“她们没事?”吴航依旧有些不相信。
“应该没有问题。”花月对着雷羽凡点点头,率先踏步走入其中。
“走!”果九见花月入了阵,拉起吴航紧随其后。
壁画上的神仙眷侣
“红鸾,书画,你们四个可以回来了!”
雷羽凡对着上空说完,也走了进去。
“咻!”
红鸾、书画四人快速飞回,踏入阵内。
没了四大强者抵挡,黄泉魔鸡瞬间落在了山顶上,目光如炬的看着缓缓合璧的符文。
温浅进入阵内,入眼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没有草,光秃秃的,只有成群结队的金色大公鸡。
金色公鸡看到人类,眼睛一亮,煽动翅膀,密密麻麻朝温浅和铁甲军扑来。
温浅一脸平静的看着飞来的大片金鸡,快速从袖口抓起一把谷粒撒了出去。
一把又一把,直至九把才停了下来。
撒出去的谷粒瞬间变大,每一粒就如一座半人高的小山。
瞬间吸引了金色公鸡的注意,它们纷纷落在谷粒边上,眼露贪色,用力一啄,就是一个坑洞。
“殿下,你那里来的谷粒?”墨轩俊脸一愣,好奇道。
“你忘了,那些魔鸡一开始不就是在梯田内啄谷粒吃么,这些谷粒被黄泉水侵泡过,早已不是普通稻谷,而是阴灵稻谷,其内含有浓郁的阴气,在阴阳师眼里,可是稀罕之物!”
温浅笑着解释了一遍,扭头对着一旁的常胜道:“我让你捉的那些花虫子,也一并丢出去吧!”
“是,殿下。”
常胜笑着领命,随后从袖中掏出三个锦囊,打开系扣,对着那些痴傻的金色公鸡丢了去。
当时温浅让乾公子、墨轩二人领军杀鸡时,他也没闲着,而是在悄悄的捉虫子,同时还负责拔稻谷。
只不过,稻谷给了温浅,虫子却由他保管。
丢出去的锦囊口,一条条花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它们的身上都沾着湿哒哒的黄色液体,遇到灵气,就跟谷粒一样,迅速变大,在地上蠕动着。
温浅领着大军,淡定从容的走在草原上,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个浩大的圆形石台。
石台中央,有着两扇大门。
大门上各写一字阴、阳。
“殿下,这有两扇门,要进去看看么?”墨轩马上问道。
温浅一挥手,拦住了墨轩。
她双眸微微眯起:“这死局之阵,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走进去,你就会发现,刚才进去的入口又消失了!”
“啊!”墨轩一惊,识趣的不再说话了。
“那怎么走?”
后进来的雷羽凡走到温浅身旁,目光落在了两道大门上。
温浅不急不躁,细心解释道:“两扇门,只有一扇是通入阵法的核心之地。另一扇门,应该是一个陷阱,进去以后,就会被困在其中,或者危机重重!除非风水大阵被彻底破开。”
雷羽凡听了她的分析,再次问道:“那,哪一扇才能通往阵法核心之地?”
温浅轻轻摇摇头,叹息道:“我只听说过这类风水阵,具体如何去破,我也没有经历过!”
就在此时,吴航却是偷偷给了果九一个眼色,随后朝着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果九神色一动,瞬间明白了吴航的意思,眼中隐过一丝兴奋。
“呵!既然不知道哪个门,那我们兵分两路走好了,羽凡,你走阴门,我和吴航走阳门!”
“嗯?”雷羽凡听了果九的话,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温浅:“温小姐,你真的不能判断?”
“抱歉,不能!”温浅干脆的摇摇头。
“你呢?”雷羽凡又看向吴航。
吴航眼底划过一抹怨毒,只因雷羽凡居然先问温浅,后问自己。
呵!当真觉得自己不如她?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吴航心藏杂念了。
“圣子,我也不能判断!”吴航一脸无奈的摇着头。
“花月老师呢?”雷羽凡只得把最后的希望落在花月这个文修尊者身上。
花月苦笑的摇摇头:“不会。”
“那好吧。”雷羽凡认命的点头安排道:“书画、紫霞!”
“属下在!”两名下属马上应声。
“你们负责保护果小姐!”雷羽凡下令道。
“是!”二人马上应道。
“红鸾、莫雪跟着我,还有花月老师,温浅也跟我一起吧!”雷羽凡说完,看着温浅。
“可以!”温浅点点头。
“那这军队呢?”吴航看着这四千将士,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的笑容。
温浅沉冷道:“我到哪里,他们自然到哪里!”
四千将士可不能分兵,分给吴航,那就是送死。
“好了,别废话了。”
雷羽凡眉头一皱,歉意的对着花月笑了笑,冷冽道:“我让花月老师跟着你们,花月老师之才,可抵十万兵将,有她和你们在一起,定能无忧!”
吴航心有不甘,可雷羽凡是圣子,地位尊崇,她只能应下:“是!”
兵分两路。
温浅大军、雷羽凡、红鸾、莫雪,进了阴门。
花月、果九、吴航、书画、紫霞进了阳门。
温浅一行人进入大门,很快出现在一个黑暗的大殿中。
常胜回头一看,咽了咽口水:“殿下,我们进来的大门,又不见了!”
“嗯。”温浅点点头。
只见大殿中一片暗沉,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墙壁。
红鸾探手一挥,一道绿光照耀整个大殿。
“这是一个封闭的大殿,没有出口!”莫雪脸色一变。
红鸾目光一沉:“封闭的大殿?”
“这,这难道是……!”
雷羽凡脸色难看极了,转头看温浅。
温浅轻轻点点头:“这就是一个困人的囚笼殿。”
“难怪她们提出要走阳门,莫非阳门才是通往内阵的核心?该死,那吴航肯定感应到了入口,她定是和果九串通好的,真该死!”
雷羽凡悟透了一切,俊美的脸上尽是愤怒之色。
“呀!那是什么?”一个女小兵指着远处惊叫道。
众人望去。
那是一面翡翠石墙壁,墙壁光滑无比。
可就这光滑的墙壁之上,忽然诡异的浮现出一副画,画中是一对相依相偎的俊男美女,两人面露幸福。
好一对神仙眷侣,给人一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场景。
“嘻嘻,嘻嘻嘻!”
大殿中,突然响起女子银灵般的欢笑声。
众人心中升起一股欢愉之情,眼中一片柔情。
很快,整个画壁都是两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有鸳鸯戏水、秋千上荡漾,树林中追逐玩闹………
继而,墙壁之上出现一片花海,花海中央一条极品灵石铺成的小路。
男子一脸柔情的扶着女子,只见女子那平坦的小腹已经高高隆起。
她娇艳欲滴的脸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一手扶腰,一手摸着隆起的肚子,俏皮道:“阿郎,我们的孩儿快出世了,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男子宠溺一笑,摸着女子乌黑的秀发,温和道:“阿织,你我夫妻情深,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男子的话,逗得女子开怀大笑:“阿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说罢,女子推开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往前跑了几步,回眸一笑:“阿郎,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阿织,别闹,你现在可是双生子,小心伤了我们的孩儿。”男子一脸无奈,眼中满是爱意。
“嘻嘻,来呀,来追我呀!”女子摇摇头,大着肚子,笑着在花海中小跑。
男子紧追而上,“阿织,你慢点,等等我…………”
“嘻嘻,嘻嘻……………”
女子发出阵阵悦耳动听的嬉笑声,直冲人心,听得人心生愉悦。
情花树
突然,画风一转,女子披头散发的站在空中,目光猩红的看着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你为什么认不出我,我们十年夫妻,同床共枕,你为什么认错了人,为什么…………”
男子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他的身边有一漂亮女子,女子的面容与空中满脸狰狞的女子一模一样。
男子的身边,站着一个冷漠俊美的小男孩和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大概有七、八岁。
男子似乎想通了,站起身,对着天空的女子喊道:“阿织,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
女子神情冷幽的看着男子,眼中尽是愤恨,冷冷开口:“世间男子皆薄情,我以神格逆阴阳,从此男孕生子,女掌天下。”
说罢,女子双手合十,整个人越来越透明,在她彻底消失的瞬间,铺天盖地的雨水从天而降。
天地一片灰暗,云层之中却有一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
男子被雨水模糊了双眼,视线中也没了女子的身影,整个人显得慌乱又悲凉,他冷冷看向身边这个和阿织一模一样的女子,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错,又有些伤悲:“我……我是一只花妖,我是你亲手种下的第一株马兰花,阿郎,你也是爱我的,因为你爱,我才能修炼成人,我…………”
“不,我爱的是阿织,不是你!不是!”男子摇头,牵着两个孩子转身就走。
花妖女子泪流满面的看着离去的男子,脑海中回荡着男子绝情的话:“他不爱我,不爱我…………”
成片的马兰花在瞬间有了枯萎的苗头,花中的生机在缓缓流失,只余下一根大指姆粗细的红色小树。
壁画上的其它场景全部消失了,温浅一行人渐渐清醒。
“殿下,刚刚画中的场景怎么是女子怀孕生子?这是真的吗?”
墨轩回想起刚刚在壁画上看到的影像,惊骇又迷茫的看向温浅。
“我不清楚。”温浅摇头。
雷羽凡眯了眯眼,直奔主题:“那这壁画上的红色小树是什么?”
温浅看着壁画,眼底划过一丝柔情,清冷道:“这是情花树,它刚刚展现的画面或许是因为有大地龙脉的加持,才把这布阵之人的某些记忆复制了下来。”
雷羽凡闻言,脸色微微有些深冷,他可没错过温浅眼底划过的那一丝情绪波动。
“温小姐,你深知此阵,你觉得刚刚画中女子怀孕产子的,只是情根弄出的障眼法?有没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异界之人?”
温浅眸光微愣,抬头定定的看着雷羽凡,淡淡的摇头否认:“不清楚,或许只是设置阵法之人的幻想,心愿,也或许就是情根在作祟,异世界的人?一切都有可能,也都无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离开这座大殿?”雷羽凡听到温浅这模凌两可的话,眼睛微亮。
她怎么一点也不惊诧,莫非她也知道异世之人?
温浅想了想,解释道:“只要用唯美的深情之曲、歌、画、故事等方式,让壁画上的情花树产生共鸣,开花枝头,它便能打开大殿,让我们直接到达阵法的核心之地。”
雷羽凡皱着眉宇,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唤醒情花树,让它开花,它就能打开殿门,让我们离去?”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温浅微微一笑,点头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扭头看向乾公子、墨轩二人,吩咐道:“危险已经解除了,安营休整!”
“是!”
乾公子、墨轩快速指挥众将士,将带着的东西放下。
一些将士拿出布帐,快速扎起了营帐来,有的开始堆灶台做吃食,一个个分工做事。
常胜从画轴里取出桌椅,让温浅歇息,又从包裹里拿出包好的点心,用玉碟装好摆在桌子上。
雷羽凡看着忙碌的温浅大军,一脸焦急的走向墙壁之处,仔细端详着墙壁上的情花树,眼中一片焦急。
“红鸾,你把我们所知道的那些动听又凄美的典故之事,讲给画壁上的情花树听!”雷羽凡沉声吩咐。
“是!”红鸾应声。
红鸾走进画壁,对着情花树讲起来了穷书生和富千金的故事………………
另一边,温浅的大军已经搭好了营帐。
温浅没有理会雷羽凡一行人,带着乾公子、墨轩,常胜进入了帐中。
“殿下,我们要一直被困在这里等别人破阵再出去吗?”常胜一脸担心。
温浅笑着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军中还有多少粮食?”
“若众将士不以肉食练功,我们随身带的肉食和清水,大概只能能坚持七天左右!”常胜应道。
“嗯,该练功就练功,粮食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袋子谷粒,你们可以以谷粒为诱饵,组队去猎杀那些金鸡。那些金鸡可是大地龙脉生成的灵鸡,含有最纯净的温和灵气,能快速提升修为,让大军早日进入先天镜。”
温浅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了乾公子。
“是!”乾公子双手接过锦囊,一脸冷漠。
温浅又看向微微有些醋意的墨轩,“你们若是发现蓝色金冠的金鸡,擒两只回来,必须是一公一母!”
“是,殿下。”墨轩笑着回应。
“下去吧!”温浅摆摆手,对着常胜吩咐道:“取我的衣服来,我要将这身血衣换掉!”
“是,殿下。”
常胜很快找来一件干净的龙凰裙,亲自帮温浅更衣。
温浅在得知常胜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大太监后,对于他的近身侍候,便也慢慢适应了。
温浅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品茶,见了常胜拿了脏衣服就要出去,淡淡道:“常胜,你多留意雷羽凡那一群人,他们应该破不了情花树的结界,肯定会来找我们帮忙的,到时候不用拦他们,直接通知我就好。”
“呃?”常胜一愣,随后恭敬道:“是,殿下。”
走出帐篷的常胜,看着远处努力给情花树讲故事的红鸾、莫雪二人,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心知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主人,你帮她们,不怕她们抢了这情花树么?这可是开启随身空间的第二个任务?】
温浅听着脑海中稚嫩女童的清纯声,眼眸闪过丝丝流光。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手腕处的红色胎记,清冷道:“我怎么做,你不需要担心。我丢给你的那些沾染了黄泉水的阴灵谷,可得好好栽种,那可是我军以后的粮食。”
【呃!主人说的对,是马兰……是云锦多嘴了。】
“嗯。”温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云锦,多嘴这个习惯可不好,得改!”
沉默许久,才响起云锦一声轻若鸿毛的娃娃音:【是,主人。】
温浅笑了笑,切断与云锦的意识对话,来到床上,盘膝而坐。
随后,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瓶,瓶中装着的乃是黄泉水。
突破炼气境
【主人,你帮她们,不怕她们抢了这情花树么?这可是开启随身空间的第二个任务。
若是错过了这一颗,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第二棵情花树了!】
温浅听着脑海中稚嫩女童的清纯声,眼眸闪过丝丝流光。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手腕处的红色胎记,清冷道:“我怎么做,你不需要担心。我丢给你的那些沾染了黄泉水的阴灵谷,可得好好栽种,那可是我军以后的粮食。”
【呃!主人说的对,是马兰……是云锦多嘴了。】
“嗯。”温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云锦,多嘴这个习惯可不好,得改!”
沉默许久,才响起云锦一声轻若鸿毛的软糯音:【是,主人。】
温浅笑了笑,切断与云锦的意识对话,来到床上,盘膝而坐。
随后,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瓶,瓶中装着的乃是黄泉水。
温浅拔掉瓶塞,一饮而尽。
她要散功,重新《轮回之心》。
这事,还要从那次猎杀梅花妖鹿后说起。
温浅本是按部就班的修练着天书上的正面功法《心中有爱,万物皆生》。
谁知,这具身体对这功法越修炼越排斥。
没有办法,温浅只得放弃正面功法,选者马兰曾修炼过的反面功法《心中有情,万物皆有》。
结果,跟前者一样。
温浅只要突破到了先天巅峰镜,身体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感。
不甘心的她,只能强行运功,结果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不得已,温浅决定把这正反面的功法都写在宣纸上,去找乾公子(温乾)询问因由。
她可没忘记,这个人可是有本事从地府逃回现实世界的男主,还从地府得到了一块神秘莫测的往生令。
温浅猜测乾公子,定能有他独到的见解和智谋。
当温浅把这天书功法给乾公子一瞧,他瞬间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两部功法合二为一才是天书的真正功法,名唤《轮回之心》。
功法上的口诀不是正面读,也不是反面读,而是读一句正面,再读一句反面。
轮回有爱,三灾六祸。
天灾,人灾,命灾。
六祸:爱、欲、痴、贪、嗔、怨。
人有心,心有七情六欲。
身住魂,魂有爱恨情仇。
神仙笑世人,爱恨情仇放不下,七情六欲舍不得,生老病死求不了。
人心生爱,爱而生欲,欲而生痴,痴而生贪,贪而生嗔,嗔而生怨,怨而生恨,恨而生恶,恶而生善。
温浅整个心神都沉静在了爱字之中,越感悟她的修为就在快速增长。
瞬间就从凡人武者,到了先天修者巅峰境。
身子微微停顿,一阵红光在表面来回闪烁,温浅一股作气突破到了炼气境,成了一名修仙者。
温浅睁开眼眸,她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
她不过是感悟一爱字,就轻易到了炼气境,这是好多人一生都迈不了的门槛。
这还只是功法的第一层:人心生爱
后面还有第二层:爱而生欲
三层:欲而生痴
四层:痴而生贪
五层:贪而生嗔
六层:嗔而生怨
七层:怨而生恨
八层:恨而生恶
九层:恶而生善
若是都能水到渠成,温浅不敢想象,她还会走到怎样的高度。
是不是就能划破虚空,找到地球的回家路…………
两天之后。
“圣子,我把知道的所有典籍故事都讲了一遍,可依旧没能引起情花树的共鸣!”莫雪脸色难看的请罪。
“圣子,属下无能。”红鸾一脸挫败的看着雷羽凡。
“算了,以前是我自大了。”
雷羽凡沉了沉眼帘,摇头苦笑:“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温浅知道破解之法,就一定有办法让情花树开花。走!我们去营帐处。”
莫雪、红鸾二人应道:“是!”
此刻的温浅,正站在帐外,眺望大殿角落的大部分将士演练着军阵。
她的身边,跟着手持拂尘的常胜。
“男儿们,这些天我们有充足的妖兽鸡肉吃,就好好练习这殿下传授的‘龙游浅摊’这套威力强大的军阵!”
墨轩一边巡视,一边大声问道:“想必大家都明白,殿下是要领我们所有走向一条通天大道,走向修仙之路,要不要用心走,就看你够不够用心吃苦?”
“够!”一众将士激动的长吼,手中的大刀挥舞得行云流水。
众将士自然明白皇太女的意思,要带着他们一起踏上修仙路,所有人都露出庆幸之色,心生珍惜。
“好,那就努力操练!”
墨轩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两千将士,时不时纠正一下他们不规范的动作。
心中升起一股澎湃之情:谁言男儿养闺娇,志在天下又何妨!
“是!”众将士士气如虹。
操练着一套看似并协调的高深阵法,众将士却练得热火朝天。
乾公子看了一眼斗志昂扬的墨轩和他的士兵,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回头就见投降过来的女子兵,竟然没有认真练箭术,还有心思嘀咕他们没有男儿的温柔似水,只是莽夫行为,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听到这话,乾公子神色一冷,黑着脸,一鞭子甩了过去。
“啪啪!”
“啪啪!”
两个小声嘀咕的女子,一人的背上挨了两鞭子。
“谁给你们的胆子扰乱军训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乾公子走到二人跟前,目光如炬,冷冷淡淡道:“若有下次,死!”
说完,他犀利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
而被乾公子看到的男女将士,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减轻了很多。
“是,谨遵乾公子教导。”
有那胆小的女子,在这气势凌人的威压下,立马开始认怂。
有一个人服软,很快,又有人低头服软:“属下错了,一定谨遵乾公子教诲,苦练箭术。”
其余人也见风使舵,高喊道:“谨遵乾公子教诲,苦练箭术…………”
乾公子听着他们俯首认错的样子,依旧冷冷淡淡,平静又漠视的眸子闪着一丝嘲讽。
他很清楚,这弓箭营的将士,有的人还心系旧主文竹将军,有人是从李家军投降过来的女兵,要凝聚军心还要一段时间。
可不管这两千将士,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练兵,驯服她(他)们。
“继续练习,百步穿杨,不得有误!谁在一心二用,全军受罚!”乾公子收起鞭子,冷冷转身。
“啊?全军!”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倒吸一口凉气后,立马恭敬道:“是,属下遵命!”
远处的温浅,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幕:“这两人是杠上了么?真有意思!”
一个把对方假想成对手,在奋力超越。
一个把对方当成了助力,变相去培养。
温浅收回视线,转身便看到远处走来的雷羽凡三人,她毫不迟疑,快速踏入军中大帐。
常胜见此,立刻站在了营帐门口。
北魏圣地
“这位公公,麻烦你通报一下温小姐,就说雷羽凡求见!”
帐外雷羽凡阻止了准备上前说话的红鸾,亲自上前一步,对着常胜客气又礼貌。
“哦?想见我家殿下啊,她累了,刚入帐内休息了,各位要不稍等片刻?”
常胜听到雷羽凡那个“求”字,眼底闪过一丝深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雷羽凡三人,有心灭一灭这群人的威风。
“常胜,让雷圣子进来!”
“是。”常胜听到帐内传来温浅的清冷声,对着营帐恭敬行礼后,转头看向雷羽凡,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有令,请雷圣子入帐!”
雷羽凡看着态度转变这么快的常胜,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踏步走入营帐。
紧随身后的红鸾、莫雪便要提步跟上。
“两位姑娘请留步,我家殿下只请了雷圣子,你们就留在帐外等候吧!”
常胜面带笑容的拦在红鸾、莫雪身前,态度不卑不亢。
“放肆,你敢拦我,你可知我是……!”
莫雪凶猛的瞪着常胜,抬手准备硬闯。
“莫雪。”雷羽凡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制止了欲动手的莫雪。
他知道,莫雪、红鸾应该进入了一个误区,耐心解释道:“你们留在外面守卫我安全也一样,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闺男儿,况且这里是凡俗界,温小姐的实力,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莫雪闻言,才想起,圣子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仙者,帐内的温浅不过是一个先天巅峰境的修者。
这里是凡俗界,不是修仙界,是她关心则乱了。
一旁面露不悦的红鸾听了这话,瞬间醒悟过来,恭敬的点点头:“是。”
“是。”慢了一步的莫雪,也立马回应。
继而,跟着红鸾站在了右边的帐口处。
片刻,雷羽凡踏步走入帐内,笑着一礼:“温小姐。”
“雷圣子?”温浅看向雷羽凡。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雷羽凡脸色渐渐严肃,看清帐内只有温浅一人,连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她应该知晓自己会来找她。
“雷圣子多虑了,我只是在闭关修炼罢了。请座!”
温浅边说,边邀雷羽凡坐到一旁的桌椅处。
“好。”雷羽凡点点头,刚要落座,猛然发现温浅身上的灵气波动,惊讶道:“炼气境?你踏入修仙者了?”
桌上一壶茶水,温浅倒茶水的手一顿,低眉一笑:“是,刚刚突破炼气境,没想到雷圣子一眼就看穿了在下的境界,真是少年有成啊!”
接着,温浅递出一杯茶:“凡俗粗茶,还请雷圣子见谅。”
“已经很好了!”雷羽凡欣然接过。
“不知雷圣子,找我有何事相谈?”温浅对于雷羽凡闭口不谈修为之事,想来他的境界也没有高得很离谱。
雷羽凡没想到温浅这人说话如此直白,让他想婉转一点说明来意都不行。
他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盏,诚意十足道:“我观营帐外的四千将士,你为他们寻肉食,又传授军中仙阵,难不成要带着他们一起踏入修仙路?”
“不错!”温浅笑着点头。
“很多修仙者,连自己修行的资源都筹集不全,你却要带着四千个累赘?你负担得起吗?”
雷羽凡看了帐外一眼后,提点道:“你何不挑几个天赋异禀之人,用资源造就几个强有力的追随者?”
温浅看看雷羽凡,微微一笑。
四千将士?多吗?
在温浅眼里,根本就不多,她的宏图心愿,并不是雷羽凡现在就能明白和看到的。
对于逆天修仙,天赋固然重要,可忠心赤胆才是根本。
资源?
有大军在手,温浅何愁资源不够?
一人成仙,不如举朝成仙。
“这是我的私事,雷圣子就不用操心了,还是说说你来找我的事吧?”温浅神色平淡的直击正题。
“呃?”雷羽凡被她一噎,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好言相劝,居然换来了个多管闲事的回答。
雷羽凡抿了一口茶,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沉思了一会儿。
他狐狸眼微眯,眼中露出一丝渴求,静静看着温浅:“温小姐,你真的没办法破开这个囚笼吗?”
温浅先摇头,又点头:“此事,我并没有对你隐瞒,确实不会!不过……”
“不过什么?”雷羽凡欣喜道:“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温浅道:“我若是帮你破了这情花树布下的囚笼大殿,壁画上的情花树必须给我。”
闻言,雷羽凡露出一阵苦笑,承诺道:“只要你帮我破了这大殿囚笼,任何战利品都是你的,我绝不和你争。”
不等温浅开口,雷羽凡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瓷瓶放在桌上,脸带歉意:“先前让你当引路人,是我的态度不好,实在是我太想得到阵中之物了。这一粒炼气丹是我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温浅从雷羽凡的口中,听出了真诚,同时也感受他在这逆境之中的傲慢心态,好似在发生着微妙的转变。
此时的雷羽凡,少了以往那种高高在上,俯视蝼蚁的清高与施舍了。
态度的转变,姿态的放低,让吃软不吃硬的温浅心情舒畅。
“你的歉意我收下了。”温浅撇了一眼桌上的白玉瓷瓶,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多谢温小姐海涵!既然说开了,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这风水阵中,封印着一朵万年金莲,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朵万年金莲!”雷羽凡笑着坦白道。
“万年金莲?”温浅眼皮一挑。
“怎么?你听说过?”雷羽凡惊奇道。
“没有。”
温浅摇头后,沉思道:“我听说过‘万年血莲’,至浊至晦至邪之物,可污仙人!这阵里,封印的是万年金莲?不应该啊,金莲得有凤凰之火,更不可能封印在大地龙脉之处。
我们走的可是八阵黄泉路,阴煞之气,只会让金莲枯萎死亡,你是不是弄错了?”
“万年血莲?”雷羽凡眼露疑惑,古怪的看着温浅:“我不曾听过,这万年金莲也是在不久前知晓的,金莲和血莲有什么区别吗?”
他身份尊崇高贵,在自己宗内,可阅览天下奇物典籍,可也没见过什么万年金莲、万年血莲。
这还是不久前,从一个身份地位极高之人处,知晓一二,可温浅才十七八岁吧?
他居然知晓万年血莲?
“我也是偶然得知,具体的并不太清楚!”温浅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雷羽凡也识趣的没有去追问:“我不知道阵中是万年金莲还是万年血莲,我也不管它有什么用,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得到它,这对我很重要,还请温小姐帮我!”
温浅微微皱眉。
“温小姐学识渊博,想必从花月老师和果九、吴航的对答中,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吧?”雷羽凡勾人的狐狸眼露出一丝忧伤。
“嗯。”温浅点头:“她们叫你圣子。”
“我是‘北魏圣地’的圣子,而我这圣子之名,却是我父亲在世时,为我争取来的,他曾是北魏圣地的一名道君,可惜,被奸人所害!”
雷羽凡咬着薄唇回忆着往昔,眼中微微润湿。
显然,父亲之死,对雷羽凡的影响特别大。
玉屏连笛
“当年,我十一岁,忽闻父亲陨落,我以为天塌下来了。
以前我是北魏圣地里,最调皮的圣子。
父亲在时,我可以大声笑,大声哭,我可以无理取闹,我可以捉弄所有人!
父亲陨落,我伤心时,却只能一人躲在房中墙角偷偷哭泣。
我不敢在人前哭,我不敢再大声笑,因为我清楚,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出丑。
以前那些人受父亲的压制,在父亲陨落后,定然会趁机报复我。
我只能谨慎小心的活着,用‘圣子’的身份,不断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害,不给父亲丢脸面!”
听着雷羽凡的低沉叙述,温浅也微微动容了。
北魏圣地?
那应该是一个庞大的宗门,内部定然关系错综复杂。
她可以想象一个十一岁男孩,在丧父之后,如何慢慢学会自立,又是如何顽强撑下来的。
“如今五年过去了,我每次提起父亲,仿佛他还活着,还在我身边。”雷羽凡说完,眼眶泛着泪花。
他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一笑:“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没什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雷圣子即使遭遇如此变故,还能保持自己的本性,依旧能做个阳光又有爱的十六岁男孩,你很不错!”温浅满脸欣赏的看着他。
对于这个世界的小男孩而言,失去生养他的父亲,就跟男权世界中的小女孩失去母亲,是一样的道理。
最难得是这雷羽凡,还没有被养歪心性,还有颗赤诚之心。
他俊美的外表和他有原则的心一样,世间少有啊!
雷羽凡轻轻摇摇头,嘴角露出阵阵苦笑:“阳光有爱?哈哈,我也希望我可以放肆的笑、可以肆意的哭,但是我做不到了,因为我圣子的身份让我要见人冷三分。”
温浅淡淡道:“可圣子身份,才是给你最好的保护。一旦你不是圣子,你父亲昔日仇家,定会围杀于你。”
“不错。”雷羽凡拧眉,冷冷道:“我十五岁那年,果真仙子,也就是果九的母亲,她斩杀了杀害我父亲的那一群奸人!
捍卫了北魏圣地的威严,同样,也为我父亲报了仇,这份人情,是我欠她的!”
温浅疑惑:“你要得到阵法中的那朵莲花,只是为了还这份人情?”
“是!”
雷羽凡满脸坚定,眼中却透露出丝丝畏惧:“北魏圣地,内部复杂。果真仙子,她…………无法来此。
但是她很想要这万年金莲,我一定要借此还了这份人情。
这次不还,以后或要增至百倍、千倍。
甚至可能葬送、葬送……我的整个人生,我不想再拖着了。”
说到这儿,雷羽凡俊美的脸庞露出了脆弱的表情,极为恳切的看着温浅:“温小姐,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温浅看着雷羽凡楚楚可怜的俊美君颜,眼神也渐渐柔和了起来。
犹豫片刻,沉声道:“好,我帮你。”
“谢温小姐。”雷羽凡热泪盈眶的站起身,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温浅邪魅一笑,调侃道:“不用感激我,我本来也要去阵法核心看看的,说不定能捡个漏!”
“噗呲!”
雷羽凡破涕而笑,一抹眼角的泪水,不可思议的看着温浅:“就你这炼气境初期的修为,也想捡到宝?你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为这万年金莲而来,这可是炼制元寿丹的主要灵药之一。”
“呵呵,万事没有绝对嘛!”温浅见他笑了,神情一肃:“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攻克情花树?”
“好。”雷羽凡笑着点头。
“走!”温浅踏步走出大帐,雷羽凡走在她旁边。
红鸾、莫雪见圣子和温浅同时面带微笑的走出帐篷,心知事情有了转机,担忧的心也放下来一半。
可没得到肯定的答案,也不能完全放下,于是红鸾快步走上前去,关切道:“圣子,温小姐答应帮忙了吗?”
“嗯,温小姐不仅答应帮我破除这囚笼大殿,还答应助我得到万年金莲,为了表示诚意,凡是温小姐能用上的修仙资源,你们都要主动帮她得到。但有危险时,就量力而行。”
雷羽凡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说着便从手腕处的空间手镯里取出四块极品灵石,递在了二人面前:“这是赏你们的,等回到圣地,本圣子另有重赏。”
“谢圣子。”红鸾、莫雪二人眼露喜色的同时,对圣子的忠心又深了几分。
只因圣子对她们大方的同时,还在意她们的安全。
如此好主子,自当以命追随。
红鸾、莫雪收下极品灵石后,转身对着温浅拱了拱手:“温小姐,在阵内,有事尽可吩咐我红鸾。”
“温小姐,也可吩咐我莫雪。”
“好,多谢二位。”温浅笑了笑,转头看向常胜:“常公公,你去把乾公子、墨轩请来。”
“是。”常胜领命,朝大殿一角的军队走去。
很快常胜就领着墨轩、乾公子回来了。
墨轩心知温浅对乾公子更亲近一些,他若想走进殿下的心,就得主动一些。
见到温浅,墨轩腼腆一笑,率先开口:“殿下,你找我?”
“嗯。”温浅轻应一声,对着二人吩咐道:“墨轩,你待在原地整军待发。乾公子,你随我去壁画处,收服情花树。”
“是。”墨轩、乾公子同时领命。
温浅带着众人来到壁画前,看着壁画上的情花树。
整棵树,只有半米高,浑身上下发着蓝光,很是漂亮,树上的叶子成椭圆形,紧紧贴着树枝,仿佛隔绝一切声源的靠近。
只一眼,温浅就看出来,这情花树的状态很是糟糕,基本是烦躁、隐忍到了极点。
应该是先前红鸾和莫雪讲了两天两夜的话,刺激到了它,让它生出了排斥心理。
幸好,雷羽凡没有亲自尝试,一旦他的故事也没能打动情花树。
这情花树就该发怒了,它发怒,只怕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要被情所困,被爱迷眼,能活下来的人数,不过一半。
雷羽凡见温浅看着壁画不吭声,忍不住开口询问:“温小姐,你想用什么方法让情花树开花?”
温浅不假思索的吐出两字:“唱歌。”
“唱歌?”
雷羽凡一惊,古怪的打量着温浅:“你也会唱歌?这不是男儿们的爱好么?”
“呵呵,谁规定女子不能有此爱好了?”温浅笑着反问。
雷羽凡微愣,才觉得自己这话太唐突了,连忙摇头解释:“那到没有,是我少见多怪了。”
温浅不在理会雷羽凡,转头看向冷峻淡漠的乾公子,语含客套:“乾公子,能用‘玉屏连笛’为我伴奏吗?这样,能更快引起情花树的共鸣!”
‘玉屏连笛’这还是书中世界,收服的第一个同族手下温成告诉她的,那时她还是温乾。
找遍了整个温家,和镇上的温家小院,都没有找到乾公子(温乾)的‘玉屏连笛’。
当初跟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时,她可是在他的额头,清楚瞧见了一根碧绿色笛子的印记。
如今想来,这笛子最弱也应该是个法器,才能被乾公子的灵魂带走了。
长翅膀的露台
“玉屏连笛?”
乾公子一愣,诧异的看着温浅,冷笑道:“玉屏连笛,它是个普通笛子,而且它是那个世……”
正要说玉屏连笛是那个世界,作为魅影王的杀手武器。
而且他被温浅这个女人鸠占鹊巢后,一直在地府讨好陆判官,哪有时间去在意一个笛子。
‘世’字还没说出口,乾公子瞬间反应过来,这里可是修仙女界,周边还有几个外人,只得改口:“那个笛子,我没……’”
结果乾公子话还没说全,玉屏连笛瞬间出现在了自己手上。
“好了,不就是个破笛子,谁还能抢你的不成!做为本殿下的军团长,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模样,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温浅心知乾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生怕他再说话会漏出破绽,立即含沙射影了一番。
乾公子被温浅的话拉回神智,收起心底的震惊和疑惑,冷漠的眸子闪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殿下教训得对,属下知错了。”
温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乾公子冷漠的神情一顿,这个女人,又开始装腔作势了,真把自己能得忘乎所以了。
“殿下,属下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啊?”温浅见雷羽凡三人并没有什么异常表情,痛快点头:“好!”
温浅递给乾公子一张宣纸,上面是她提前在帐内写好的音谱。
接着,她上前一步,近距离看着情花树,轻咳一下嗓子,红唇一张:“上前含笑问书呆,一事离奇你试猜,到底她是男还是女?”
动听的欢歌声响起,听得人耳目一新,一声清脆的笛音扬起,音韵悠游柔转,与歌声相辅相成。
忽然,温浅嗓音一变,出口便是男音:“师母说的是谁啊?”
女音:“你三载同窗祝英台!”
男音:“男女分明何用猜,英台怎会是裙衩,明明师母开玩笑,山伯书呆并不呆。”
女音:“她临行告别到妆台,几度含羞口不开,取出玉环为信物,请求师母做媒来!”
男音:“英台有妹似英台,自愿为媒配不才,临别已经当面说,又劳师母到书斋。”
女音:“英台确是女裙衩,师母跟前自认来。儿女私情谁肯说,你书呆毕竟是书呆。”
笛声、歌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天籁,怡人心脾!
听得雷羽凡三人一阵好奇、舒适,愉悦。
画壁上的情花树也在温浅这段来回男女音对唱的歌声中,缓缓从石壁上生长了出来。
它椭圆形的小叶子成了长条形,树枝上开出了点点白花,越来越多,越开越大。
大殿在白色花开的瞬间,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雾化。
唱歌完毕的温浅,见雷羽凡三人还沉沦在她的歌声中,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雷圣子,快,让你的手下折下情花树上最长最细的枝条,要九根。”
温浅随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乾公子,常胜,下令道:“乾公子,你去撕情花树上最长最宽的叶子,要九片。常胜,你去摘九朵情花!”
“是,殿下。”常胜应道。
“是。”乾公子领命时,用唇语说了一句无声话:“女人,看不出来,你很有本事啊!”
“你的笛声也不耐,乾玉!”温浅毫不吝啬的用唇语赞赏了乾公子。
“温小姐,我们的枝条折齐了。”雷羽凡示意红鸾把手里的一小捆枝条递给温浅。
乾公子抱着九片叶子,道:“殿下,我的叶子也齐了。”
常胜道:“殿下,我的花摘好了。”
“快,把枝条、叶子、花朵,一起放在地上。”
随后,温浅对着远处的大军喊到:“墨轩,把大军领过来!”
“是。”墨轩领着四千将士朝温浅一行人走去。
当大殿消失的一瞬间。
地上的枝条、叶子,花朵成功的三合一,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红心露台,露台的两边有一对白色的翅膀。
“所有人,上露台,快!”
温浅说着,一把抓住修为最低,且只有先天初期镜的常胜,跃入了露台上。
“是。”乾公子、墨轩各自领着自己的两千将士,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
咚咚咚!
四千人发出沉重的脚步声,轻轻一跳,齐齐落在露台上。
当众人站在露台上,才发现这个露台极其巨大,可从露台外面看,却只有大殿的百分之一,真是奇妙。
“圣子,这怎么可能,明明露台并不大,怎么能容下这么多人?”
凌空而立的莫雪看着站在露台上的温浅大军,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清楚!”
雷羽凡摇头,见大殿彻底消失,他和两个属下虽然可以短暂的凌空飞行。
可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却没有一丝天地灵气,人很快就会精疲力竭,迷失方向。
尤其是,这些白茫茫的雾气,似乎有目的性的在向三人慢慢靠近。
温浅见雷羽凡三人立在空中,大声喊道:“雷圣子,你们快上来,若是沾染上阴煞之气,露台便会排斥你们进入!”
“煞气?”
雷羽凡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在研究这奇怪的红色露台,淡淡道:“我们走!”
红鸾、莫雪点头,跟在雷羽凡身后进入其中。
三人一进去,瞬间有种露台变大,自己变小的错觉。
抬眸就见露台的周边有一道透明的蓝光,把众人护在其中,而且外面的白色雾气早已成了黑色的煞气。
“温小姐,这露台外的雾气怎么成了黑色?”雷羽凡好奇的看着露台外,那些乌漆麻黑的浓郁气团。
“那是阴煞之气,它们本就是黑色,越靠近阵法核心,越黑越浓,甚至犹如毛毛细雨。阴煞之气入体,轻者走火入魔,重者道心不稳。”
温浅看着前方浓得成了液体的阴煞之气,眼中的神情尤为凝重。
这阵法核心应该有什么逆天之物,只是真的会有万年金莲么?
可她清楚记得,项羽告诉她的话。
万年金莲,是需要日夜不停的吸收凤凰之火,还要在灵气充足的火山之中经历万年岁月,才能从普通莲花,蜕变成万年金莲。
最难得是凤凰之火,不是轻易就能落在火山之上,那可是神兽凤凰尸体形成的天火。
“这样,难怪我说这些煞气,似乎在移动,原来它们真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雷羽凡一脸唏嘘,幸好有温浅,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走到阵法核心。
“现在阴煞之气还不浓,这露台还能抵挡,等会进入核心区,只怕这蓝色光膜抵挡不住阴煞之气的腐蚀,必须用爱灌溉这座露台。”
“用爱?”雷羽凡古怪的看着温浅。
“不错。”温浅点头。
雷羽凡追问:“怎么做?”
“这个简单,只要把手贴在蓝色光膜上,用心去回忆那些幸福有爱的画面,就能补充露台需要的能量。”
温浅说完,独自走到露台边缘坐下,伸手摸着蓝色光膜,闭目回忆那些幸福的事情。
有她在二十一世纪和爸爸妈妈,大哥的幸福生活。
有她和项羽之间的美好爱情………
雷羽凡见到温浅的举动,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偷偷移到露台边缘,好奇的把手放在蓝色光膜上,闭目回忆。
一直注意温浅和雷羽凡对话的墨轩,也找了个借口来到露台边缘,把手放在了蓝色光膜上…………
【一】岐山书院
温浅正全心神的用意念给露台描绘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相识的场景,一切很是顺利。
忽然,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意念之中。
温浅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站在大堂的门口处,周边一个人也没有。
她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努力的思索着,可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温浅揉着脑袋,模模糊糊的想着。
这时,大堂外面有阵阵脚步声响起。
很快,一对满脸笑容的中年夫妇身边跟着一个男扮女装的少年,三个人说说笑笑踏进了大堂。
温浅怔怔的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努力回想“我是谁?”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因此,温浅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了堂门。
“阿浅,你怎么站着不动啊,快来认识一下,这是你齐英老师故友家的晚辈,名唤墨轩。”
长相柔和的中年男子走到温浅面前,笑着拉起她的衣袖,扯着发懵的温浅来到一身女装的少年面前。
“哎呀,秀文,阿浅一定是被墨轩的俊俏模样,给迷花了眼!”
英气十足的中年女子理了理裙摆,笑呵呵的调侃道。
“齐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名叫秀文的中年男子调皮的瞪了女子一眼,转头对着温浅道:“阿浅,别听你齐英老师瞎说。墨轩聪明好学,能来我们这岐山书院读书,书院又多了一名好学生,你学识渊博不如和他探讨一二?”
“阿浅,你师君的提议不错。你可是为师的得意门生,由你照顾为师的故友之子……女,合情合理,可不能怠慢啊!”
齐英笑眯眯的拍了拍温浅的肩膀,拉着自家夫郎的手,大步离开了大堂。
“齐英,阿浅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把我拽走了,若是让墨轩觉得咱们待客不周,岂不有失礼数?”
被迫走出大堂的秀文,频频回头,想再交谈几句。
“好啦!她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就少掺合了。”
齐英不理会干着急的秀文,搂着他的小蛮腰走得更快了。
温浅透过这对夫妇简单的对话,忽然失忆的她隐约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她叫温浅,家境普通,如今是岐山学院的学生。
刚才那对夫妇,女的叫齐英是她的老师,男的叫秀文,是齐英老师的夫郎。
齐英是岐山书院的老师,负责教书育人。
温浅吸收完脑海中的身份信息,并快速认可下来。
她抬头看着这个男扮女装的俊美男子,瞬间明白他应该是求学心切,才会扮成女子,只为多读书。
理清思路,温浅拱手行了个文人礼,笑着介绍道:“墨轩公……姑娘请坐,鄙人姓温,名浅,姑娘可以叫我阿浅。”
“好。”墨轩看了看模样清丽脱俗的温浅,糊里糊涂的应下了。
二人围着桌子,相对而坐。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端茶的漂亮小侍,他一边倒茶一边提点。
“温小姐,墨轩出生于高门大户,你温家也是清白的耕读之家,想必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共聊。”
漂亮小侍说完,侧身对着墨轩偷眨了一下眼睛,鼓舞道:“墨轩公……小姐,温小姐才华横溢,人品样貌皆为上乘,你如愿进了岐山书院,可不能辜负了大好时机啊!”
“嗯!”墨轩点点头,好像对这小侍的话很有印象,又好像第一次听说。
漂亮小侍会心一笑,对着二人行礼后,便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温浅盯着那小侍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头又望着墨轩这张俊俏容颜,总觉得二人给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微微发呆后,温浅察觉墨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连忙移开视线,柔声问道:“墨轩,要不我带你去书院走走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好。”墨轩羞涩的点点头。
就这样,温浅带着墨轩在岐山书院观光了画室、棋室,又去了琴房,书阁。
走累了,二人便在凉亭歇息,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响午时间,温浅凭着模糊的印象,又领着墨轩去了书院的食堂用午膳。
下午,温浅、墨轩就被齐英喊去学堂上课了。
上完课,温浅独自出了一趟岐山书院,发现书院在镇子的北边上,人烟稀少,周边全是成片的翠竹林。
半刻钟,温浅来到了人声鼎沸的镇上,边走边看。
见到卖糖葫芦的老妇人,她还掏钱买了两串糖葫芦。
直到此刻,温浅才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傍晚时分。
温浅拿着剩下的一串糖葫芦,回到了自己住的屋舍。
推开门,见到坐在隔壁空床上的墨轩,很是震惊了一把。
不明白,齐英老师怎么会把男扮女装的墨轩安排在自己的屋舍内。
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齐英老师应该懂啊!
……如今让墨轩和她同住一个屋,温浅有些懵。
“阿浅,由于我是插班生,只有你的屋子还有空置的床铺,你不介意我跟你一个屋子睡觉吧?”
墨轩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红着脸小声说道。
温浅回神,盯着墨轩俊俏的容颜,笑了笑:“我们都是来书院学习的,争取早日榜上有名,高中状元,没什么好介意的!”
“嗯!”雷羽凡微微一笑,害羞的点点头。
“早点休息。”
温浅客气一句,见自己手中拿着剩下的那串糖葫芦,下意识的递了出去:“墨轩,你吃糖葫芦吗?若是不吃,我……”
“谢谢。”墨轩不等温浅说完,直接拿走了她手上的糖葫芦。
“呵呵。”温浅尴尬一笑,转身就朝自己的床铺走去。
忽然看见两床之间的走道上有一根绳索,绳索的顶端有一块折叠挂着的帘布。
温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这齐英也是知道墨轩是个男子,故而有这个东西做最后一丝遮羞布。
就这样,温浅和墨轩过上了同吃同住的同窗生涯。
三载光阴,转眼即逝。
这一天,岐山书院的门口,来了一对达官显贵的中年夫妻,二人身边奴婢成群。
得到消息的书院院长,领着心腹管家急奔书院门口,生怕得罪了贵客。
“墨大人,墨正君,在下是岐山书院院长李宁,两位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李宁对着二人恭敬行礼。
“我家小儿墨轩,离家三年。本大人根据下人的追查,他来了岐山书院念书,烦请李院长把他交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墨大人冷冷的看着李宁,脸上尽显倨傲。
“墨轩?!”
李宁轻念一声,转头看向身边的管家,吩咐道:“李管家,立刻带人去书院查看,若是找到一名叫墨轩的学生,马上护送过来!”
“是。”李管家领命,大步朝书院内跑去。
【二】又一个熟人登场
正在给花浇水的秀文,瞧见李管家带着人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忍不住叫住了她。
“李管家,现在是上课时间,学生们还在用功读书呢,你急匆匆的带着人去后院学堂做什么?”
李管家听到问话,回头一看:“哎呀,是齐老师的夫郎啊!你不知道,书院门口来了个了不得的贵客,指名道姓要找一个叫墨轩的学生,我这不是正要去学堂询问情况嘛!时间紧迫,就不和你细说了。”
秀文看着匆匆离去的李管家,暗叫一声:“坏了!”
说罢,丢下手里的水壶,转身就去自己的小院找墨轩带来的漂亮小侍文竹。
结果,秀文找遍整个院子,也没发现文竹的踪迹。
这可急坏了秀文,思来想去,他决定走近路,亲自去学堂通知墨轩。
“师君。”
秀文刚要踏出后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焦急声。
他扭头一看,只见墨轩正一脸苦涩的看着自己,身边跟着的漂亮小侍从,正是自个要找的文竹。
“墨公子。”
墨轩听着秀文对他客气又疏离的问候,本就泛苦的心,一时间变得更苦了。
半响,才开口:“师君,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老师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秀文看着眼前温婉贤淑的墨轩,硬起的心肠又是一软。
快步走上前,拉着他的手,和蔼道:“好孩子,其实你师伯母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了,我怕引起他人的怀疑,装作不知罢了,你这是要走了?要不要跟……阿浅告个别?”
墨轩摇头:“不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一个月后,阿浅还是不开窍,墨轩恳请师君为我说媒如何?”
说完,墨轩取下腰间的一块墨色玉佩递给了秀文。
“好。”秀文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着接过玉佩。
“劳烦师君了。”
墨轩眼露感激,对着秀文行了个晚辈礼,领着文竹匆匆离开了。
此时,还在学堂上课的温浅,对此一无所知。
两个月后。
岐山书院大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温浅站于马车前,对着齐英、秀文便是一个鞠躬礼。
“师母、师君,阿浅七岁就在岐山书院读书识文,如今我已学完所有学业,该是赴京赶考的时候了,多谢二老的照拂,告辞!”
齐英一脸欣慰的点点头,叮嘱道:“阿浅,路上当心啊!”
“谢师母挂心。”温浅回礼后,便转身上马车。
“等等。”这时秀文走上前,低声询问:“阿浅,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正好踏上马车的温浅听到此话,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头也未回,自顾自的进了车厢。
在马车启动的瞬间,温浅掀起车帘,微微一笑:“师君,您多虑了。墨轩是男是女,我自然分得清,至于那墨色玉佩,我会物归原主的,您不必挂怀。”
说完,温浅不给秀文再开口说话的机会,对着车夫就是一个冰冷眼神。
“启程!”
车夫被温浅的话吓得一个激灵,一鞭子打在马屁上。
马儿吃痛,四蹄一扬,溅起阵阵灰尘……
一路上,温浅除了吃喝拉撒会出马车外,其余时间都在车内看书。
历经半年,春暖花开时,温浅终于来到了京城。
她看了看高大的城门,城门上的城墙上挂着‘帝都’二字,很是宏伟壮观。
没有官职在身的人,是没有资格做马车进城的,因此在靠近城门时,温浅就已经付清了车钱,徒步去排队了。
入城后,温浅找了一家普通的小客栈,洗漱一番后,便拿着岐山书院的文书去官府报备。
她作为一名赴京赶考的学子,是要去帝都的府衙领取身份牌,并且获知考试时间。
有了身份牌,才能入考场。
温浅从府衙出来,就见前方有一群说说笑笑的女子,她们走走停停很是挡路。
温浅对时间规划极其严苛,她们的行为,让温浅皱起了眉梢,不由加快速度,想越过她们走到前方去。
谁知,路过这群陌生女子身边时,温浅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墨轩?
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竖耳聆听。
“你们听说了没?今日是墨大人家的小公子墨轩出嫁的好日子,我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墨大人?你说的墨大人可是国公府的三老爷?那墨轩可是帝都的三大美男之一,他居然要嫁人了?嫁给谁啊?”
“嘻嘻!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呀!”
“好啊,你敢拿我开玩笑,就不怕我去国公府,告你个藐视之罪?”
“哎呀,我的好妹妹,是姐姐说错话了,我不过是想卖个关子,逗逗你嘛!”
“少来这套,快说!这墨大人的小公子墨轩要嫁给谁?”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让你们和我一起去凑热闹嘛,说不定还能抢上一份喜钱、喜糖呢!”
“哼!那你还废话什么,还不快带路,去迟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好,快走,快走!”
“走多慢啊,得跑才是!”
“哈哈,还是姐姐想得周到,跑喽!…………”
“…………”
……眨眼的功夫,这群说说笑笑的女子便跑远了。
温浅看着即将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一群八卦女子,想了想,就提步跟了上去。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不过是为情花树演变的露台,输送《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能量,一眨眼便进了情花树编织的虚拟世界。
还成了故事情节中的‘梁山伯’人设,而‘祝英台’却变成了一个百年世族墨国公府,三老爷墨大人家的嫡出小公子墨轩。
这墨国公府不仅富贵无双,在这京城帝都之中乃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
若是‘墨轩’真如祝英台一样,深爱上了三载同窗的自己。
按照‘梁山伯’的人设,自己的结局不会美妙就是了!
这么一看,这情花树明显就是想反抗,不想被自己的随身空间吸纳成养料啊!
幸好离开岐山书院时,那个秀文用自己在阵法中唱的那段歌词唤醒了她,否则后果不敢想象啊!
要想走出情花树设置的虚拟世界,就必须改变‘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结局。
走科举,入官场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快的出路。
思索间,温浅已经跟着那群人来到了国公府的大门前。
此时的国公府,大门敞开,周边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大多数是为了抢喜钱和喜糖。
温浅打算避开人群,躲在一旁,打算先看看情况。
她走到一处角落,正要探出身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温浅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脸色颇为冷肃的貌美少年。
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春衫,头上插着一只玉簪,虽然不是如何奢侈,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尊贵之气。
她之所以看得如此认真,只因这貌美少年,又是一个熟人——雷羽凡!
【三】撞了人
雷羽凡的脸色有些淡淡的,目光在温浅身上扫过,见她独自一人躲在暗处,便问:“你也是墨轩的爱慕者,来看他出嫁?”
他仿佛很是肯定的语气,透着一股子清高气傲的藐视,若仔细倾听,才会察觉出他语气中的一丝羡慕。
温浅微微一琢磨,便知雷羽凡在这里的身份虽然高贵典雅,却过得并不开心,跟他的真实境况相差无几。
温浅轻摇头,想了想,才淡淡说道:“不是,我一平民百姓,哪有资格肖想国公府的世家少爷。我就是想来看个热闹,顺便捡点喜钱,饱餐一顿罢了。”
她之所以把自己说得这么惨,只是想让雷羽凡明白。
这世上有许多许多的人,比他更惨,更可怜,他没必要为自己那一点不如意影响自己的道心。
“哦?你穷得吃不起饭了?”
雷羽凡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温浅一眼,眼底多了几分温和。
可看她没有补丁的白色长裙,一身冷清淡然的矜贵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人啊?
“嗯,我这身行头还是借的同窗的,只因我有重要的事,必须来帝都。”
温浅说这话时,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窘迫,继而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裳,生怕弄坏了的小心模样。
雷羽凡以为自己的问话,揭了眼前之人的伤疤,他慢慢地走近一步,不动声色道:“瞧着你眼生,原来不是帝都之人啊!”
“是。”温浅抬头,故作深沉的上下打量着雷羽凡,好奇道:“看公子身穿华服锦袍,容貌生得也是天姿国色,莫非也有烦心事?”
她一抬头,雷羽凡近距离仰视着这一张十分美丽的俏脸。
这脸生得漂亮清冷,年纪不大却称得上是英气逼人,眉目如画,在帝都一众贵族小姐中,也将是拔尖儿的出众之人。
她也不是为了墨轩而来,那我是不是可以……
温浅见雷羽凡看着自己的脸不说话,忍不住起了一丝打趣的心思,笑问道:“公子不说话?莫非你的烦心事就是嫁人?”
“哼!”听到她的趣味话,雷羽凡冷哼一声,眸中的神情却有了几分黯淡。
没想到这女子不仅长得好看标志,且善解人意,也不显摆自己的聪明睿智。
雷羽凡顿了顿,对她说道:“今日这墨国公府的喜钱,你就不要想了,新郎官已经逃婚了!”
“逃婚?”
温浅心中了然,按照‘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剧本,这墨轩确实要逃婚。
“嗯,可惜了想娶他的马将军,马将军可是北魏国的第一猛将,有才又有能,长得好看又英美,单从外貌而言,和你不相上下,身份地位嘛……,可胜你数倍!”
雷羽凡说这话时,故意贬低了她。
“那可未必,你看到的好,或许并不是好呢!”温浅轻轻一笑,转身欲走。
既然新郎都逃婚了,再留在此处,说不定就会惹上麻烦,还是离开为妙。
“等等!”
雷羽凡忽然开口叫住了温浅,解下腰间的金色绣袋,递到了温浅面前:“拿着!算是我在你身上的投资!”
“嗯?”温浅微愣,继而严肃的盯着雷羽凡:“你知道我的学子身份了?”
“不知道!不过,看你周身的书卷气息,猜出你是读书人并不难。”
雷羽凡一脸冷傲的看着温浅,眼底却闪过一丝犹豫,接着信誓旦旦道:“若你能高中头名,我定会许你一个不输墨轩的好夫郎!”
“你说什么?”温浅一脸懵,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雷羽凡像是没听到温浅的问话,把绣袋飞速塞到她的手里,猛然转身离开。
此时的他,臊得满脸通红,藏在袖中的手快速握成拳,随即又松开,一会儿握一会儿松,无比在彰显他紧张又兴奋的心情。
今日,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违抗母皇的命令,摆脱侍卫逃出皇宫。
他本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他听到百姓议论,国公家的三老爷墨大人,今日嫁男儿。
才想起墨大人嫁的是最受宠爱的小公子墨轩,娶他之人还是将军府的马兰。
一个是他的手帕交,一个是他敬仰的女子。
尤其是墨轩心中另有其人,他想来看看情况,谁知刚从后门入国公府,就遇上了逃婚的墨轩。
两人匆匆说了几句,就各自分开了,为了帮墨轩脱险,他还故意通知了墨国公来接驾,又故意拉着墨国公聊了片刻家常话,才走出国公府。
踏出大门的一瞬间,他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发着淡淡红光的绝美女子,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他这一跟,才发现这个女子近距离看,不仅模样出挑,气质也是万中无一。
还看出了他心中的烦恼,更是刻意贬低她自己,从而开解他。
雷羽凡感受到她的赤诚,他想留住她,哪怕千难万险…………
温浅见雷羽凡一声不吭的离开,想起他的话,急忙打开绣袋,当看清里面的东西,不由摇头轻叹:“他可真是善解人意!”
原来,绣袋内装着金花生,每个花生都有大指姆大,细细一数,共有十八个,若是单纯论价钱应该值一百两左右。
温浅本还在为创业的启动资金而发愁,如今雷羽凡主动送来一袋子金花生,虽不多,却够她去赚更多的钱了。
哪里赚钱最快,当然是赌坊!
她刚要行动,却想起自个现在可是赴京赶考的学子,若是去赌坊,再被躲在暗处的情花树抓住把柄,岂不是就无望走科举了。
想到这个可能,温浅立刻停住了脚步,她拿出一个金花生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同,她刚要把金花生放入绣袋中,却在金花生的底部摸到了一个字。
反过来一瞧,是个“皇”字。
这让温浅的眼中冒出一阵精光,急忙把金花生放入绣袋,随后揣入怀中。
去赌坊,会掉了读书人的气节。
若是去花楼,便是读书人陶冶情操的雅致之所,这金花生可是宫中之物。
去花楼拍卖,岂不更好?
说干就干,温浅在帝都的花楼门前徘徊,一家一家的找适合的拍卖之所。
太豪华太气派的花楼不能去,毕竟那里都是达官显贵之人的欢乐窝,能轻易得到宫中之物,没什么稀罕的。
太冷清太偏远的不能去,若老板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她的金花生就是羊入虎口,打了水漂。
找了半天,温浅都没找到适合的花楼作为合作伙伴。
夜幕降临,兴致缺缺的温浅,低头往客栈走。
刚走到门口,前方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闪躲不开,两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一声凄厉的破空声划过。
温浅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胸口,低头看向被撞的黑影,只见他坐在地上,模糊的五官紧紧皱在一起,用力咬着牙,一副很疼的模样。
心知是自己没看路,理亏在先,主动上前一步。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坐在地上忍痛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艰难抬头,入眼的是一张年轻的漂亮面孔,虽然因为天黑很是模糊不清。
可她鹅圆脸,双眼皮薄而细长,鼻梁高挺,樱桃红唇泛着淡淡水光。
正是他日日夜夜的人。
“阿浅,是我。”
【四】替嫁成功
温浅听到这声婉转动听的痴念音,有片刻的呆愣,回神时,地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近距离瞧见他的脸,忍不住瞳孔一缩,惊讶道:“墨……墨轩?”
“是我。”墨轩眼波流转,娇羞的低着头,吞吞吐吐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京城,今日正要出城去岐山书院找你,谁知遇到了一点麻烦,我……”
“天黑了,先跟我回客栈吧!”
温浅看着眼前的墨轩,一副犯了错的孩童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身就进了客栈大门。
“是。”
正在找借口解释的墨轩,心头一松,连忙跟了上去。
心想:阿浅能一眼认出自己,那师君是不是跟她说清楚自己的身份了,那她上帝都来,是来娶我的么?
如此一想,墨轩心中泛起了阵阵甜蜜。
温浅把墨轩带回自己住的房间,冲他做了一揖:“墨轩,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这几日就在客栈好好住下吧!”
墨轩局促不安的站在房间里,幽幽目光落在温浅身上:“你知道我逃婚了?”
“嗯。”温浅点了一下头,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墨轩面色一慌,迈步就要跟上去。
温浅回头一笑:“你别担心,我只是去屋外,让店小二送一床棉被来。”
“好,好的。”墨轩得知她不走,故作镇定的整了整衣衫,便颠颠的去椅子上乖乖坐好。
温浅走出房门的瞬间还关上了门,她朝着楼下的店小二喊了一句:再送一床被子来。
很快,店小二就抱着一床半旧不新的春被走了上来,满脸古怪的望着温浅,“客官,房间里不是有被子么?您怎么又要了一床?”
“我怕冷!”温浅淡淡一笑,接过她手里的春被,开了半扇门,就快速进了屋。
接着“砰!”一声,房门便关上了。
此时,好奇探视的店小二,瞬间吃了个闭门羹,还差点磕到了鼻头。
她心虚的摸着胸脯,转身下了楼。
墨轩看着温浅手中的被子,眼露迟疑:“你这是……”
“老规矩,你睡床,我睡地。”
温浅抖了抖被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把被子铺在地上,直接躺了上去。
转头见墨轩还愣在椅子上,以为他在担心逃婚的事,安抚道:“夜深了,快睡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再去想什么后果,而且这些后果,我会处理的,相信我!”
墨轩回神,看着睡在地上的温浅,眼底划过一丝爱意,羞涩一笑:“我知道了。”
他其实并不是在想逃婚的事,而是因为她那一句‘你睡床,我睡地。’
让他想起了在岐山书院时的一次春游,那几日夜宿在外,他和温浅被老师安排在了一间客房住。
温浅也是这么知礼守约,主动提出他睡床,她睡地。
如今想来,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发现自己是男儿身了?
那他主动给她暗示,家中有弟似墨轩,有意让她娶弟做夫郎,她却沉默不语。
她是不愿意,还是不喜欢自己?
墨轩就在这样的纠结中碾转反侧数遍,才沉沉睡去……
睡在地上的温浅,同样有烦恼。
她本是想把雷羽凡给她的一绣袋有着皇家标识的金花生,给拍卖了。
谁知走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一家能合作的花楼,她不信每家花楼都有各种问题。
现在一回想,定是情花树在暗中搞了鬼,自己大意下,中了障眼法。
看来,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理清思路,温浅抛却烦恼,放空自己,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房间的床纱上,坐着一个大指姆般大小的漂亮姑娘,姑娘一身黑色的小裙子,背上还长了一对小翅膀。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温浅,低低一笑。
“嘻嘻,三年的美好时光差不多了,下面就是噩梦的开始了,想做我的主人,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
“能破了我的虚拟世界,并活下来,你自然就是我的主人,若是不能,那就做我的傀儡女奴吧!”
“嘻嘻,太好玩了!!!”
…………
次日,便是春闱考试。
温浅去楼下拿来了三天的食物,并叮嘱墨轩好好待在房间里,哪也不要去。
等她考试回来,自会带他回墨国公府。
时值二月,正是春日繁花含苞待放的时候。
帝都城内,各路学子背着包袱,手持身份牌,纷纷朝府衙的大门走去,人群涌动,温浅自在其中。
春闱考试,乃是三天,这三天都要住在府衙中的考场上,入场的时候,就会递给学子一个木桶和一床被子。
府衙会给学子们准备统一的食物,一日可食三餐。
早上,两个馒头,两个肉包子,外加一份浓稠的白粥。
中午,一荤一素一汤,两碗白米饭。
晚饭,五张粗粮饼子,一碗肉沫面汤。
三天,转眼即逝。
第四天,天还没亮。
温浅就坐在考场内,等着衙兵来开门收试卷。
太阳初升,温浅才略显狼狈的走出考场。
爱干净的她,很是受不了自己身上这顾冲鼻的淡淡尿臭味。
对于古代科举考试,吃住都在一起,她很是无奈,等她坐上高位,必须改革。
接着,她加快步伐往客栈赶,除了想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外,她还担心客栈内的墨轩。
不过她住的客栈偏僻又小,紧挨着平民窟,想必墨国公府的人应该找不到这个地方。
就怕被墨轩毁了婚的那个马将军,一国将军,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若是……
想到这儿,温浅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也越走越快,身边的人都被她甩开了……
只是一心赶路的温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将军府。
早晨的阳光,顺着窗棂照进床榻上。
文竹眯了眯眼,腰部火辣辣的酸痛让他一点也不想起床。
可三朝回门日到了,该解决的麻烦事也不能再拖了,动了动发软的手臂,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文正君,文正君,该起床了。”
一道清新的男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纯真又带着欢愉。
文竹闭着眼,睫毛颤了几颤,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真的替嫁成了马将军的夫郎,还是她的正君。
想到洞房花烛,他以为马将军看到他会拂袖而去,或是直接把他送回墨国公府讨要说法。
不管是哪种结局,他都落不到好,没想到马将军对他温柔又体贴,还细心的问他因由,得知公子逃婚了,也没迁怒他。
还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说他以后就是将军府的男主子,是她的夫君。
不过,他必须抛弃从前的一切,一心一意做她的好夫君,尊她、敬她、爱她一人,就是以前的公子墨轩也必须放下。
听了这话,他自然不愿意。
“嘶~”
忽然头发上猛然一疼,文竹痛呼一声:“碧石,你轻点给我梳头。”
碧石这小侍是将军府,卫管家的儿子,他两个姐姐,一个是马将军的亲信侍卫首领,一个是军中的六品将领。
成亲的第二天,马将军便把碧石安排给他做首席侍从,可见他是真心被马将军重视,并放在心上的夫君。
而原本作为公子陪嫁的那些侍从婢女在看到他时,一个个趾高气昂的,还说是他诓骗了公子,故意替嫁。
谁知马将军根本不信他们的话,直接把他们贬去庄子上做杂活了。
三天的温柔以待,文竹又岂能辜负?
【五】回门
“文正君,您稍微忍忍,很快就好了。”
碧石清澈见底的眸子飞速闪过一丝记恨。
梳完头,他并未退下,而是故作恭敬的扶着文竹的手臂,清秀纯真的脸上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文竹起身看清他脸上的复杂表情,好奇道:“碧石,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碧石听了这话,脸色微微泛白,左右看了看,凑到文竹的耳边,低声道:“文正君,我昨个去找我家二姐,听到她跟母亲的私密话,说将军吩咐她去搜查墨轩的下落了,找了三天,终于在一家小客栈发现了墨轩的身影,将军要亲自去抓他,恐怕不能陪你回门了?”
文竹一惊,满脸担忧道:“这,公子他怎么没有离开帝都?还被妻……马将军给找到了?”
碧石歪着头,看到文竹脸上的担忧,眸子闪着淡淡的嘲讽,很快又被他压在了眼底。
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文竹的袖筒,祈求道:“文正君,等会见到将军,她要是跟你说起这事,你要装作不知情啊,否则我就惨了!”
文竹拍了拍碧石的胳膊,一脸感激:“碧石,谢谢你!就算我泄露了情绪,被妻主发现了,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碧石眼睛一亮,有些诧异于文竹的表现,又一脸兴奋的点点头:“谢正君体谅。”
碧石殷勤的伸出双手,欲扶着他出门。
“我没事儿,不用你扶着。”
文竹微笑着摆摆手,起身就出了房门,直奔前院。
碧石跟在他的身边,低眉顺眼的垂着头,弯眸闪着淡淡算计。
到了前院,文竹就看到马将军也穿了跟他同一布料的衣裳,华丽又大气,和他身上这件清致又端庄的长衫很是相配。
“夫君,你来了。身子可好些了,都怪本将军这几日太不节制了,你受累了!”
马将军放下手中的兵书,大步走到文竹的身边,亲自扶着他的腰,还贴心的揉了揉几下。
“将军,我……没事。”文竹羞红了脸,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感受到她的体贴细腻,心中又是一暖。
虽然这三日,她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又莽撞粗暴的鱼水之爱。
可他也体谅她的洁身自好,身边竟无一个侍夫、男妾,想到这儿,心里的甜蜜又浓了几分。
低头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文竹,并没有注意到马将军眼中的宠溺并没有到达眼底,反而安抚的给了碧石一个深情眼神。
“本将军说多少次了,你要叫我妻主,真是不长记性,该打!”
马将军说完,不顾身边的婢女仆从,一拍掌拍在了文竹的屁股上。
“啪!”
轻巧的掌声,不疼却在安静的大堂很是响亮。
“将……妻主,你,你……做什么,这可是大堂,怎么可以打我……”
文竹羞瞪着马将军,没想到她说罚就是打他臀部,那里可是男儿家的敏感之地。
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怎么给这些下人立规矩……
马将军慌忙解释:“哎呀,是本将军不好,一时忘了这儿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这闺房之乐,应该…………”
“你还说,还说!”文竹带着窘迫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的人,眼中有泪水盘旋。
“夫君别生气,是本将军的错,你别生气了,生气可就不美了,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
马将军听出文竹话语中的哭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不过是个陪嫁的低贱男妾,真会装腔作势!
等我取得墨国公府的信任,帮女帝夺回上废帝位,下斩奸臣的天子剑,我定会给你一个好归宿。
说到‘好归宿’时,马将军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文竹收起小脾气,才想今天可是回墨国公府的日子,想到自己的身份,眼露担忧:“妻主,回墨国公府么?可我并不是……”
“放心,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保证让墨国公府的人认下你才是本将军的正君,至于那个逃跑的人,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马将军打断文竹的话,英气逼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笑,率先朝大门走去。
文竹见此,来不及说话,立即跟了上去。
将军府的马车,虽然不是墨国公府里的双头马车,可这一头马的马车,也不简单,只因这拉车的马,乃是军中的精品千里马。
高大又威猛,倒也特别符合将军府的气派。
马车内宽大又舒适,里面不仅有小桌子,桌上还备有茶水点心,即使容纳两人个人,还有多余的空间。
这可比墨国公府那种规规矩矩的闺君马车舒服多了。
文竹坐直着身子,与马将军面对面而坐,只要俩人视线稍一对上,马将军就给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让他心中的天枰越来倾斜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让他只想做个听妻主话的好夫君。
“这里没有外人,我知道你只是墨轩身边的首席侍从,不用装大家闺君的架子,怪累人的!”
马将军的声音清清冷冷,眉眼间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柔情与宠溺。
文竹有些委屈,小声解释道:“我……我没装,这些是我在岐山书院受秀文君人教导的,而且我也在那里学了很多知识。”
“嗯。”马将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着开口:“我既然娶的是你,你便是我的夫君,我定会待你以诚,文竹,你可知道本将军最怕什么?”
说到这儿,她故意停顿了片刻,拧起眉继续说道:“其实待人以诚并不难,难的是别人会不会接受这份诚和意?你明白了么?”
文竹艳丽的脸庞一白,眼中闪过丝丝犹豫,继而剩下坚定:“妻主,你的话,文竹明白了,我定会和你夫妻同心,荣辱与共。”
马将军会心一笑,知道他这句话暗指什么,一时也放下了心里的猜忌,道:“我找到墨轩了,他在一家小客栈中,我希望你帮我说服他,跟我们一起回墨国公府,否则你的处境很危险,我虽然能保住你的性命,可你正君的位置就难咯?”
文竹迷惑的望着他,不置一词。
马将军见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恼意,没想到文竹这个男儿好看是好看,也太蠢了点。
她忍着心底的不耐,眼露深情,一脸温和:“我想你做本将军的夫君,所以必须把墨轩带回墨国公府,若是墨轩不愿意,你就劝着他一点,我知道这样做,你很为难,毕竟他是你从小效忠的主子,可是我不想失去你。”
文竹望着马将军眼中满满的爱意,知道自己必须要表态了,轻点头,依赖道:“我知道了,妻主,我听你的,你可要一直对我好。”
马将军亲昵的握了握文竹的玉手:“放心,你只要是本将军的夫君,本将军会一直对你好的。”
“我信你。”文竹听了这话,艳丽的脸庞露出婉柔地笑容。
【六】墨轩被马将军带走了
马将军赞赏的看着他,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淡笑。
忽然,马车停下,外面响起车夫的恭敬声:“大将军,客栈到了。”
马将军将幔帐拉开,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文竹。
边上的碧石趁机对着马将军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见文竹已经稳稳落地,主动上前去搀扶。
谁知马将军抢先一步拍开了他的小手,淡淡吩咐道:“碧石,我带文正君去客栈接位公子,你好好守在马车旁,不许乱走。”
“是,将军。”
碧石一如以往的俏皮可爱形象,盈盈施礼后。
他抬头望着马将军和文竹双双踏入客栈的背影,眼中的嫉妒忽明忽暗。
马将军、文竹二人上了客栈二楼,踏进温浅开的客房。
入眼便是墨轩坐在椅子上,半个身子趴在桌面上,背对着房门,不知在想什么。
墨轩正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听到开门的声响,他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欣喜的转头:“阿浅,你回来了,考……”
当看清进来之人的脸时,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公子,公子,你还好吗?你不是要去岐山吗?又怎么还在帝都内?我…………。”
文竹看到墨轩很是高兴,这三天,他虽然过得很幸福,可还是记挂着墨轩的安危,如今见他平安无事也很是开心。
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墨轩见过马将军,将军安好!”
墨轩先是对着马将军行了个问安礼,继而看向变化巨大的文竹,尴尬一笑:“文竹,我没事。你还好吗?马将军有没有为难你?”
不知为何,看到二人,他心中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总觉二人的到来很是突然。
联想到他逃婚的当天,自己本是要出城去岐山书院的,谁知城门口突然多了一个关卡。
说是将军府出逃了一名男侍从,还盗走了府中的宝物,凡是出城的年轻男子必须摘下面纱,核对画像后,才能走。
凭着直觉,墨轩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走,打算找个小客栈住下,隔天再走,不想就遇上了阿浅。
“文竹现在是本将军的夫君,自然过得很好。”
马将军上前一步,挡住了墨轩落在文竹身上的打量目光,并宠溺的拉起文竹的手,一脸正气:“墨小公子,来者是客,不请我们坐下说话?”
墨轩一愣,随即轻轻一笑:“是我见了文……正君,一时没反应过来,马将军,文正君,二位请坐。”
“公子,您是文竹的主子,不用如此跟我讲话。”
文竹见墨轩如此客气有礼,他即尴尬又别扭,想挣脱手掌上的束缚,却被马将军直接拉着坐在了椅子上。
马将军不理偷偷挣扎的文竹,抬眸盯着墨轩这张阳光明媚的俊脸,淡漠的眸子闪着丝丝贪婪:“倒茶!”
“呃?是!”
墨轩惊讶的看了一眼马将军,不明白她对他的态度怎么如此敷衍,也不再摆出深情款款的爱慕者姿态,那双淡漠的眼睛没了痴情反而夹着淡淡算计,这还是他认识的马将军吗?
马将军看着墨轩低眉垂眸的倒茶样子,眼中的玩味贪婪更浓了一分:“墨小公子,倒是出息了。你去岐山书院扮成女子,偷学了三年的学问,莫非那里的老师就是教你上演一出逃婚、替嫁的把戏来愚弄世人?”
“马将军,你……,你说话怎么可以如此不讲情面,就算我对不起你,错的是我,你也不该侮辱我的老师。”
墨轩皱着眉头,小声辩驳:“况且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不愿嫁你,是你自己要一意孤行,否则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呵!世人皆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天前,马将军娶的便是墨国公府的小公子墨轩。”
马将军说道这儿,故意停顿了片刻,用意淫的好色之光上下打量着墨轩,半真半假道:“你说,我是该在这客栈补上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还是该不声不响的把你抓回将军府,再补上洞房花烛夜呢?”
墨轩气结:“你!你无耻!”
边上的文竹想要帮墨轩说话,察觉到马将军在把玩自己的双手,并暗示般的点了三下自己的手掌心。
这是让他稍安勿躁,又想到马将军身边一个男妾都没有,猜测她是故意恐吓墨轩的。
因此,文竹对墨轩求助似的小眼神,假装不知情。
墨轩见自己递给文竹的求助暗示没有起到作用,心知文竹不可靠了,眼下阿浅又不在,只能靠自己了。
“马将军,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要逃婚,还安排人在城门守株待兔,如今又在客栈找到了我,说罢,你究竟想做什么?”
墨轩冷冷的看着马将军,心中闪过各种逃跑的可能,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如今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了,希望阿浅早点回来。
“我想做什么?很简单,一是跟我回将军府,二是跟我回墨国公府,你自己选吧!”
马将军说完,看了身边的文竹一眼,顺势松开了他的手。
文竹接到马将军的暗示,想了想,起身走到墨轩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公子,马将军是一个很好的妻主,你就跟我回将军府吧,这样就没人知道你逃婚,我自愿替嫁的事了,也能保全墨国公府的面子和名声。”
马将军听到文竹的劝解之语,很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被她认为蠢的男儿,竟然想到了反其道而行。
文竹是蠢,还是不蠢呢?
墨轩摇头拒绝:“不!母亲大人可以为了家族荣耀就牺牲我的幸福,我凭什么要听她的话嫁给马将军,而且我……我跟你们回墨国公府。”
他想好了,自己都有勇气私奔,还会怕母亲的责罚么?
嫁不了阿浅,他宁可古佛青灯一辈子,也不要另嫁她人了此残生。
“公子,既然你想回墨国公府,我们就走吧!”
文竹没想到墨轩如此轻易就服软了,很是开心,起身就要挽他的手。
“文竹,你现在是马将军的正夫,这样与礼不合。马将军,文正君请!”
墨轩退后一步,目光疏离,语气带着客套,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文竹,我们走吧!”
马将军目的达到,对于墨轩这个标致美男也不是立刻就要吃进嘴里,机会还很多,回门的吉时不能耽误。
“公子,你快点啊!”文竹见马将军走了,对着墨轩微微施礼后,便跟了上去。
墨轩简单收拾了一下,给温浅留了一封信,便出了客栈。
将军府的马车再次启程,这次领头的马车内除了坐着马将军、文竹,还多了一个墨轩。
身后的几辆马车,则是拉的回门礼,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直奔墨国公府。
“墨轩?”
当温浅赶回客栈,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她刚要去问店小二,就发现了桌子上的书信。
“阿浅,我被马将军找到了,她要带我回墨国公府,快来救我!”
读完书信,见上面的墨汁还未干,想来他们刚走不久,直接去追不一定能从那位年轻有为的马将军手中救出墨轩。
她还是先洗漱一番,去墨国公府救人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