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变男
朦朦胧胧的绵绵细雨,带着春尾最后一点冷冽,洒在了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中,白雾空濛,让人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潮湿。
温家村就坐落在山峦处。
温家大院。
温浅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她不由的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应该躺在自个豪华公寓的沙发上吗?
突然,她感觉胸前好像少了什么?有点空荡荡的,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男……男儿身?穿越了?
还是魂穿,连投胎都省略了……
想到这儿,温浅眯了眯眼,似乎也可以!
毕竟在这古代,若是女子还得嫁人生子,作为男人直接就是赢在起跑线上!
只是原主的记忆她好像接收的不是很全面,很多记忆都不连贯,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
不过也没关系,凭她曾经186的高智商,就是不完整也能轻松应对。
……没等温浅再梳理梳理状况,房间的破木门被推开了。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农妇,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衫走了进来。
此人乃是原主的后娘,姜氏。
原本哭丧着脸进来的姜氏,一眼看见坐在床上的温浅,神色一喜。
随即又是一股怒火,瞬间来到床前:“温乾,老娘告诉你,这门亲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别以为绝食就可以不娶刘家姑娘了,做梦!”
“你身为一个读书人,做为温家的老大,你爹在世时许下的承诺你就得完成。”
姜氏说完也收起面上的愤怒,定定的看着温乾,眼神凌厉,一副要吃人的老虎模样。
“温浅?绝食?”温浅低喃一声。
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温浅,随即想到他是绝食而亡,轻皱了下眉,下意识的就露出了自己的冷脸。
她这副不言不语,冷漠视之的模样,让姜氏一颤。
对于这个继子,她总是莫名其妙的胆惧。
可想到刘家的婚事,姜氏梗着脖子继续说道:“温……温乾,别以为你冷着个脸,老娘就怕了你,明日就是娶亲之日,这刘家姑娘好歹也只是体弱,又不是真的要死了,配你这柔弱书生也够了!”
“想通了就出来吃饭!真想饿死自个啊!”
说完,姜氏便自顾自的出了屋,还贴心的关了门。
温浅被她这快如闪电的操作弄得淡淡一笑。
从她透露出的话语和态度,温浅快速分析起来。
原主是因为要娶刘家的姑娘而用绝食来抗拒,因由是刘家姑娘体弱?
应该不止,只怕是体弱多病……或者是成亲冲喜?
这成亲之日就在明天,这可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想出个绝食的苦活来逃避?
最后还把自己给整挂了,真是窝囊废!
温浅想通关键,对原主哼之以鼻。
想到现在她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要生活在这古代,马上就要娶妻,这节奏有点快啊!
可她也不能做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前世的武学必须捡起来,这才有保障。
“咕噜~~咕噜”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叫唤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可不想刚穿越就跟原主一样,被饿死了。
温浅连忙下床,刚穿上泛白的布鞋。
嘎吱一声,木门再次被推开。
“大哥,我娘说你醒了,我给你送饭来了?你这弱不经风的身体可别真饿死了,不然奶得找我娘抵命了!”
温浅抬头一看,一名长相俊朗的少年,肩宽背阔,粗壮结实,整个人孔武有力。
温坤?
原主同父异母的小弟,自小跟着镇上镖局里的师傅学武,身手不错,闲暇之余还跟着镖师跑货,是家里挣钱的主心骨。
“没有。”温浅直接否认了他的话从他宽大粗糙的手上接过大碗盆,碗中是四个粗粮馒头,一个鸡蛋饼子,外加一点咸菜。
看到这儿,温浅眼神一亮,这伙食不错,只是原主有这么大饭量?
“呵呵,大哥说没有就没有吧。”少年温坤一乐,打着哈哈迎合。
对于这个聪明还冷脸的大哥,他还是很喜欢的,对于爹在世时给大哥订下的这门亲,再不好他也不能说什么。
况且大哥是读书人,走科举之路,更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拒了这门亲事,有个污名事可是影响考科举的。
“给!谢谢阿坤了。”温浅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东西吃完了,才有饱腹感。
难道是这身体饿狠了?
管它呢,能吃就代表健康没有后遗症,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噢。”温坤接过碗筷,对于大哥这迅猛又不失优雅的吃饭速度,早已见怪不怪了。
温浅左右看了看,见枕头边上有块锦帕,想也没想就拿来擦了擦嘴角的残渣,猛然发现屋里还有个人。
她头也未抬,淡淡道:“出去吧!我再睡会儿。”
温坤一懵,不由反驳道:“大哥,你还睡啊,明日就是娶……”
温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呵呵。”温坤接收到大哥的冷笑之光,尴尬一笑:“我这就出去,你好好歇息。”
“把门给我关上。”
温浅说完,起身就开始打量整个房间。
屋中一个衣服柜子,装着几套陈旧的衣物,一张陈旧的书桌。
书桌上放着六本书集,她随意拿起一本《通鉴史志》,翻开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原主的笔记。
又翻开原主写过的一叠宣纸,随意抽了一张,只见上面写着“乾龙在渊,青云直上”。
每个字刚劲有力、气势凌人,更透露出写字之人的勃勃野心。
“字不错嘛!”她勾了勾薄唇,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正准备放下手中的书,忽然注意到书面上很小的“温乾”二字。
她愣了一秒,原来他的名字叫温乾不是她以为的温浅,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哪天写错自己的名字就麻烦了。
“温乾就温乾吧,反正跟浅一个音。”
温浅自言自语的同时,拿起书桌上的一支毛笔,抽出一张白黄相间的宣纸,正要模仿一下原主的字迹,却发现桌面角落里的砚台中,还有些许未干涸的墨汁。
沾了沾墨汁,一气呵成的在宣纸中央写下一个大大的“乾”字。
看着九分九的相似度,她会心一笑。
猛然她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想起原主都已经死了不知多久了,为啥这砚台里的墨汁还未干枯?
随即又想,或许是家里的其他人弄的呢?
收起多疑的心思,温浅开始根据原主模糊的记忆来理清温家的现状。
原主温乾,男,今年十九岁,爹温泉贵是已病故的老秀才,在原主一岁死了亲娘周氏后,不过两年时间,便娶了姜氏为后娘。
姜氏生了两女一子,两个双胞胎妹妹温玉和温柔年方十六,均已订亲。
小弟温坤十四岁,未娶亲。
温家老太太还在,跟着大伯温泉富、二伯温泉财一大家子过活。
温老太太担心小儿子死了,姜氏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在家里受委屈,更担心耽误原主读书考科举,就单独分了出来。
这么一看,原主在温家地位相对挺高的啊!
温浅很满意。
这个世界的皇权是,刚成立不到二十年的楚昭国。
原主是四年前中了秀才,到如今十九岁了,历经四年还是一个小小的秀才。
这让她有点诧异,难道古代的科举之路,真的艰难万险吗?
发现没什么遗漏后,温浅抬步离开了房间。
她既然做了温乾,明日乃是娶妻成亲的大事,她怎么也得去问问情况。
温家
温浅出了屋子,穿过堂屋,来到院子。
入眼便见两个长相相同,模样俏丽的姑娘,坐在陈旧的长板凳上,围着院坝里的井口旁洗衣服。
片刻间,她结合脑海中的记忆,立刻知道了两人是原主的妹妹温玉、温柔。
正在温浅犹豫是否开口时,温玉站了起来,一脸忐忑不安的看着她:“大……大哥,你是要找娘吗?娘去老宅那边了,说是商量你明日娶妻之事,你要去看看吗?”
温玉这一脸害怕的样子,让温浅有些想笑。
原主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待在镇……应该是在镇上读书吧,这些记忆有些模糊。
不过原主在家里的记忆挺清晰的,常常冷着张脸,除了小弟温坤不怕他,姜氏和两个妹妹都挺惧怕他的。
就在这时,小半个时辰出生的温柔,看着一惯冷脸的便宜大哥居然会笑,不由壮着胆子问道:“大哥你这是想通了,愿意成亲了?”
“嗯。”温浅点点头,眉头微皱,这两个妹妹的胆子也闷小了一点。
这样的性子,嫁人了很容易被欺负死的,她要不要做点什么呢?
“大哥,你出来了。太好了,阿奶要带着大伯二伯去刘家退亲,你快去老宅劝劝吧!”
温坤气喘吁吁的从院外跑到了温浅跟前,急切道:“大哥,你绝食昏迷两天的事,不是我娘说的,是大伯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才让阿奶得知了真实情况,便要去刘家毁亲。”
“噢?那大伯娘是怎么知道的?”温浅挑了下眉,审视的看着温坤。
“呃。”温坤一愣,解释道:“大哥,这事除了阿奶不知道,大伯、二伯家的人都知道。在你昏迷不醒的第二天,我娘就去请了大夫,更是去通知了老宅那边的人,毕竟你是温家唯一的读书人,出了事,我娘也承担不起。谁知大伯、二伯们让我娘保密,没有通知阿奶。今日也是大伯娘说话急了,才……”
温浅抓住关键词,忍不住询问道:“保密?为啥要保密?”
温坤有些憨憨的摸了摸头:“因为这刘家姑娘是二伯娘的堂侄女,况且这婚事是爹在世订下的,二伯娘一求,大伯和我娘自然就同意了。”
其实根本原因是大哥是这附近十里八村中唯一的秀才,二伯娘自然不想肥水流了外人田。
大哥又是三房的长子,不仅有功名,爹在世时还置办了很多田产,这家底丰厚,想嫁到温家来的姑娘不少。
不过这些琐事,因为大哥一心只在镇上读书,对村里的情况了解不多。
“嗯,那我们去温家老宅吧!”温浅淡淡一笑。
她已经从温坤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其它信息,看来得去温家老宅看看!
温家大院在村头位置,而温家老宅在村子中央,与村长家比邻。
温浅一路上见到的都是泥墙土房,整个村子里也就村长家和温家人是青砖瓦房。
说话间,温浅跟随温坤来到了温家老宅。
温家老宅同样是青砖瓦房。
此刻院门大开,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七零八落的说话声。
温浅没有犹豫,抬步踏了进去。
“秋丫、冬丫,你们两个死丫头片子还不赶紧劝着你们阿奶!看你们阿奶气成什么样子了,养你们有什么用,光吃饭不干活的赔钱货。劝个人都不会!”
温浅刚踏进院子,便听到了大伯娘的斥骂声。
这是大伯温泉富的媳妇齐氏,嫁到温家只生了四个女儿,大女儿温春、二女儿温夏均已嫁人。
此刻被骂的是二女儿温秋、三女儿温冬。
由于大伯家没有儿子,温家老太太对大儿媳妇儿甚是不满,处处挑剔。
因此齐氏对于自己的女儿也是同样嫌弃,每次老太太发火,就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顶锅。
大伯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好男人。愚孝的厉害,内心里也期待有个男娃不喜欢女儿,对媳妇的举动无动于衷。
温浅不出意外的看到温老太太杵着一根拐杖,气势汹汹的瞪着身边两个伸出手却又不敢扶的温秋温冬姐妹。
二伯温泉财和二伯娘刘氏倒是满脸焦急,有心想出手拉住老太太,可大伯和大伯娘挡在了二人面前。
大伯娘嘴上是在劝说,可整个人的态度敷衍极了,更是有意无意的阻止二伯娘靠近老太太。
大伯却是个孝顺的,之所以挡在二伯面前,是怕他说话帮着自个媳妇,气着老太太。
没有瞧见二伯家的堂哥温粮,温浅也只是遗憾了一下。
所有人物和记忆对上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她三步并着两步到了温老太面前,佯装一脸歉意的开口:“阿奶,是孙儿的不是,让您担心了。”
在温浅的准则里,对于疼爱自己的人,甭管谁对谁错,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就对了!
“阿……阿乾,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温老太见到温浅,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宝贝孙子常年累月都在镇上读书,又辛苦又累,本想着这次回家娶了妻也有人可以照顾他。
那刘家丫头是个体弱多病的就算了,毕竟跟着阿乾也不需要下地农作,只要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就好,谁知那刘家丫头病得都快死了!
居然还想用阿乾去冲喜,还闹得阿乾绝食生病,不行!这婚事必须退了。
“你可是为了亲事而来,奶的阿乾受苦了,你放心,这亲事你若不喜欢就退了。若是刘家人非揪着不放影响了你的名声,就让阿坤替你娶了刘家丫头!”
温浅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激动,对原主这个宝贝孙子如此在意。
她不过是慢了一秒回答,老太太就想出了替娶之人了。这画风突变也是神了!
“阿奶,我没事。对于这婚事我没有什么意见,你就和我后……”
老太太打断了温浅未说完的话,愤愤不平的怒喝道:“阿乾,你别提你那个后娘,她就是不安好心,否则你出了事,她怎么敢把我这个老太婆瞒在鼓里。”
温浅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乖顺:“阿奶,你误会了。后……娘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况且这婚事是爹在世时给我定下的,她也不想污了爹的清名和温家的声誉。”
温老太一听这话,脸上的褶子都被扯开了不少:“阿乾,就你心善!把人往好处想,也不知某些人领不领你的情!”
温浅听了老太太这话,一时无语。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温坤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阿奶,我们当然领情,我们都知道大哥是个心善感恩之人,今年一定能中举。只是阿奶,您能不能让我娘先起来?”
温浅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姜氏正笔直的跪在院子的角落里,因为她的目光,姜氏更是挺了挺脊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而江坤也跪在姜氏身旁,伸着头望着这边,俊朗的脸庞露出憨厚讨好的笑容。
这画面让温浅一懵,姜氏因为此事,被老太太罚跪了?而江坤作为人子,母亲跪着,他自然也得陪同。
看到这儿,温浅随即想起这是古代,一个“孝”字大过天,那她是不是也要跪?
就在犹豫的刹那,温老太抓住了温浅的手臂,眼神却犀利的落在姜氏的身上,话却是对着温坤说的。
“阿坤,扶你娘起来吧,别说我这个做阿奶的欺负你娘,那是她有错在身,明知阿乾生病却瞒着我,此事就是个错!”
温老太说完,又转头看着温浅,亲热道:“阿乾,这婚事你是否真的满意?若是你不想娶……”
温浅眉眼带笑的否认道:“阿奶,这婚事是爹在世时订下的,我当然满意。至于绝食之事,是你们误会了,我就是身体不舒服,睡久了点。”
姑娘,有事
原主的记忆停留在,从镇上回到家中便昏睡在了床上。
谁知他是不是因为两天没吃东西死了,还是出了其它意外……
反正如此丢脸的绝食之事,温浅是不可能替原主认下的。
“阿乾,你可想好了,我们可是听说那刘家姑娘病得不轻,娶进来就是个麻烦,你到时可别埋怨大伯和大伯娘没给你做主!”
从温浅出现,就一直冷眼旁观的齐氏,含沙射影的开了口。
自家这个秀才侄子如此快速的同意娶刘家姑娘,心中甚是懊恼。
“是啊,阿乾,你若是真不喜欢刘家姑娘,大伯一定陪着你阿奶去刘家湾退亲。”温泉富听了媳妇的话,附和道。
这话一落。
让才放下心的温泉财和刘氏,瞬间又把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嗯,我愿意娶刘家姑娘。”温浅点点头,对着温家人行了个礼:“阿乾成亲之事就劳烦伯伯,伯娘们操心了。”
“你这孩子,最该谢的是你娘。”二伯娘闻言,笑嘻嘻的走上前,满意的看着温浅,话却是对着由温坤扶着走来的姜氏而说。
温浅对于这话也是认可的,姜氏作为后娘,对原主是真心不错,她刚要鞠躬道谢。
温老太忽然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温浅的肩膀,笑容可掬的看着姜氏:“阿乾,你二婶说得不错。姜氏怎么说也是你娘,这些年为你操心劳神也辛苦了,你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温浅立刻懂了老太太话中的暗示,这是让她直接道声谢就行了,不用鞠躬行大礼,更不用把姜氏的付出放在心上。
言外之意便是姜氏嫁入温家,本就是为了照顾原主温乾和过世的爹温泉贵。
理清思路,温浅淡淡开口:“阿乾谢后……”
“娘,阿乾的心意我领了。眼看就要晌午了,还是把明日成亲之事安排妥当了才好!”
姜氏岂有不明白老太太话中的意思,况且继子一直都是叫她后娘,道个谢也不一定诚心。
他浑身上下时时散发的冷冽气息,让跟他说话的人不自觉的矮了三分。
加之他一直在镇上读书,与她这个后娘也没啥矛盾。
老太太疼他,她供着些就行了。
“好,好好。还是珍娘懂事明理。”老太太不知姜氏心中所想,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这个后娶的小儿媳妇姜氏是真喜欢,甚至比阿乾的亲娘周氏还讨喜。
姜氏做事干净利落,说话直爽又有理有据,自己绣的女红还能挣钱,最主要是对阿乾好。
否则,她也不能冒着被另外两个儿子离心离德的压力,把他们一家子分出去单过。
“……”温浅一愣,她这是连句道谢都省了。
“是啊,是啊。阿乾可是十里八村最年轻的秀才老爷,若是今年秋闺考中举人,这享福的还不是弟媳。”
齐氏眼含嫉妒的看着偏心眼儿的老太太,说出口的话带着明晃晃的嘲讽味还不自知。
“闭嘴,回堂屋坐下,商量商量阿乾娶妻之事。”
温老太呵斥了又开始冒酸话的大儿媳妇,一手拉着温浅,一手拉着温坤就往堂屋走去。
其他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温家所有人围绕着堂屋的四方木桌坐着,基本都是姜氏在说,老太太偶尔补充一下,时不时二伯娘刘氏也会提出建议,就连不热衷的大伯娘也低头附和。
整个过程,温浅只需要点头默认就好。
老太太见大家都说清楚了,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孙子:“阿坤,你去村长家,请他家的阿成跟阿芳明日帮忙一起去刘家湾迎亲。”
“好的,阿奶。”温坤欢快的应了声,就大步走了出去。
“老大,你去请温家的族亲和亲戚明日来家里吃喜宴。老大媳妇,你帮忙去请村里的勤劳妇人帮忙做饭洗菜。”
“是,娘。”温泉富与齐氏应道。
“老二,你去邻居家借桌椅碗筷。老二媳妇去村后头的苟屠夫家,买半扇猪肉。”
“是,娘。”温泉财夫妇齐声应道。
随后老太太扫了一眼走神的温浅,把目光落在了姜氏身上:“珍娘,我跟你去刘家下聘。虽说刘家表明不要彩礼,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多多少少意思一下好了。”
“娘,你不是不出聘……”姜氏一懵,随即反应过来,老太太这是不放心刘家的姑娘,要亲自去刘家看看:“好的,我知道了。”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温浅明日的娶妻大事就已经在温老太的指挥下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眼看温家人一个个都有任务在身的离开了,就她啥事没有。
瞅见起身跟着姜氏离开的温老太,温浅连忙追问道:“阿奶,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你呀,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当你的新郎官就好。要是无聊就去村里转转,你都多久没在村里活泛了,可别让人说你忘了根!”
温老太没有回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孩子总算是长大了。
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好歹开始改变了,没了以前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温浅无言片刻后,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她这是替原主挨了老太太的训斥。
老太太的话可是让她很安心。
原主不屑与村里人相处,那她完全不用伪装自己,就能轻轻松松活于人前了。
眨了眨眼眸,她再次抬头,冷峻的脸上带着微不可察的浅笑,眉眼的煞气若隐若现。
走出温家老宅,一步步踩在村里的泥土路上,抬眼望着这古代一尘不染的天空,脸上的笑意更真实了。
“温……温秀才!”
突然一道娇软甜美的女子声在温浅身后不远处响起。
温秀才?
温浅愣了半秒,才想起这“温秀才”三个字,似乎是在叫自己?
正犹豫是否回头时,一阵急风拂过。
一位面容姣好,身穿八成新的锦布裙衫,打扮艳丽的农家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一脸关心道:“温秀才,我听说你生病了,身体好些了吗?”
生病?
是了,姜氏给原主请大夫,只能用生病这个借口。
不过,这姑娘……谁啊?
就冒冒失失跑来关心她……不,应该说是关心原主温乾。
她也没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相对应的倩影啊?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温浅直接绕开她,抬步往前走。
“温秀才,你别走啊!你忘了我是谁了?”姑娘张开手臂,再次拦在了温浅面前。
“从未记得。”温浅诚实的摇了下头,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似的扎心。
“你……你个闷……你个书呆子。”
姑娘恨恨的瞪了温浅一眼,傲娇道:“我叫马雅,你的族妹。”
“我娘叫温婉书,爹叫马力学。四年前,你中了秀才,我爹娘带着我上你家道过喜。”
温浅经她这么一细说,脑海关于她家的信息立刻浮现出来。
马雅的娘温婉书,曾经被家里人送到了镇上的有钱人家做丫鬟,见识广阔一些,后来回村就被留在家里招婿。
恰逢那年出现了洪灾,她的夫君马力学家乡突遇变故,他在洪灾中失去了家人,更失去了一只眼睛,后流落到了温家,便做了老姑娘温婉书的上门夫君。
视乎这个温婉书还差一点成了原主的后娘,只是原主的爹不想和同族通婚,才歇了温家族人的心思。
只是原主跟这姑娘都没有交际,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这姑娘叫住她干啥?
就为了来个自我介绍?
温浅眼底快速划过一丝疑惑,冷硬道:“有事?”
第一步,挣钱
“当然有事,听说你……你明日就要娶刘家湾那个病得快死的刘姑娘了,你就没有想过不娶她?”
马雅本以为自己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温乾面前,就肯定能引起他的注意,再主动关心他一把,定可以赢得一些好感。
谁知他这个人如此冷淡,真是惜字如金。
这个闷骚型的书呆子,就会装高冷,不愧是作者外冷内热的大男主。
就不信,自己一个穿越女还追不到古代的书呆子。
哼哼,等她得到了他的身心后,一定要虐他千百遍………
“呃。”温浅被马雅的话一噎,又见她艳丽的脸庞一会苦恼一会郁闷,跟个变色龙似的,也不知她在脑补什么。
温浅忍不住拧了拧眉,薄唇微启,语气清冽:“马姑娘,在下还有事,告辞!”
回过神来的马雅,见温浅已经越过她走出了老远,气得小脸通红,只吐出个“你”字。
此时甩掉马姑娘这个麻烦的温浅,脸上却露出了震惊之色,“这体质也太好了吧!”
温浅刚刚就是想借着马姑娘没有回神的片刻,错开她的身影,快步离开。
谁知她提气走的刹那,仿佛身体的本能驱使,让她步伐轻盈,快若风戈。
上辈子,她作为暗组织里最顶级的那一批女特工,不仅是因为身手好,还因她在一个深山老林的破败寺庙中,得到了一本少林派的《大悲经》。
而这本经书却暗藏了少林派的武功秘籍《禅武如一》。
经过她的努力,终于摸索出:禅是意识,依靠意志修炼出精神力,武是肉体,以吸收外界的灵气。
如何如一?
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重点就在于离不开气,这个气就是灵气,俗称干净无污染的空气。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有华夏武学,而到了科技时代就没落了。
原因就在于地球上的空气被污染了,大自然被破坏,灵气也就消失了。
她能在任务中屡屡获胜,就是因为把《禅武如一》这本武学的禅学会了,多次靠精神力干扰了对方的大脑,让敌人开枪的动作变得迟缓了几秒,这就代表了她的胜利。
误以为书生就该是弱不禁风的体质,不想,她这是捡到宝了啊!
“好,很好,非常好!”温浅自言自语的同时,还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此时温家大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车厢大大开着并没有人,只有马夫单独坐在车沿边。
马车的主人是一名长相清丽,气质温婉,带着浓浓书卷气息的妙龄少女。
此刻她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马车旁,时不时的朝前方的路口望去。
恰好看到边走边笑的温浅,这如沐春风的俊颜,让少女顿时眼冒星光,脸上的焦虑也变得平和了起来。
只见她红唇微张,语气轻柔却带着浓浓的眷念:“温大哥!”
温浅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温大哥”吓了一跳,急忙收敛心神,朝前方看去。
咦?
又是一名姑娘,也是来找原主的?
这身影……好像有些熟悉,只是她叫什么呢?
原主的记忆太模糊不清了。
一时半会儿,温浅也无法准确的做出应对,只能维持原判。
她对着走到跟前的姑娘,淡漠的点头,以示回应。
“温大哥,你还活……你还好吗?”
少女似怕似喜,似笑似哭的神情,语无伦次的语气,搞得温浅心慌慌。
这是原主心仪的姑娘,因成亲之事找上门来了?
“嗯。”温浅垂眸默认,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感遍布全身。
就在她刚要出声说点什么话来安慰人时,才猛然清醒。
这不是她的情绪,是原主残留的感情。
这姑娘对原主……很重要?
如此一想。
温浅立刻抬起头来,眼神淡漠,语气清冷疏离:“姑……阿玥,你来了。”
该死,这不是她想说的话!
她想说的是:姑娘,你是谁?
谁知这身体的本能让她失控了?
少女一愣,看着气质淡漠清贵,薄唇轻抿,带着明显的疏离,一双眸子中又有几分阴鸷的温浅,反而恢复了平静。
“温大哥,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猜的。”
温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什么鬼情况?
话不是她说的,却又是他说的!
“我来找你,一是恭贺你明日娶妻之事,二是明日我还会再送温大哥一份独一无二的贺礼!”
“阿玥,告辞了。”
温浅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自称阿玥的姑娘,一气呵成的说完该说的话,行了个抱拳礼,干净利落的转身上马车走了。
这个看似温婉娴静,还透着书卷气息的阿玥,行事却散发着果敢、豪迈的侠女范。
如此特别的姑娘,确实值得原主挂在心上,连身体残留的意识都能摆脱她的控制。
看来,她跟这具身体还有排斥感啊!
不过走了也好,免得发现她身上的漏洞,从而发现不是原主本尊。
温浅收回视线,甩了甩衣袖,淡定从容的迈进了家门。
只见温玉和温柔两姐妹正坐在屋檐下绣帕子,那动作娴熟老练,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温玉见温浅回来了,连忙停下手中的针线活,腼腆的笑了笑:“大哥,你在门口见到一位姑娘没?她是来找你的,我请她进院喝茶,被拒了。”
“好,我知道了。”温浅点头,看到高高的日头,才想起这都过中午了,她们怎么还没做饭。
心里这么想,嘴巴上也就说了出来:“大妹、小妹,你们别绣了,快去做午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午饭?”温柔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温浅:“大哥,我们这里只有早饭和晚饭,没有午饭啊?”
“啥?啥子!没得午饭!”温浅一听,顿时就呆了,声音都走偏了。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温玉偷偷扯了扯小妹的衣袖,打着圆场:“阿柔,你忘了大哥常年在镇上读书,或许是书院有新变动,有了吃午饭的习惯,你去厨房把早上做的馒头热一热,端给大哥吃。”
“啊,嗯。阿姐说的极是!”温柔愣了愣,偷笑的捂着嘴,起身去了厨房。
温浅:“……”
她这是闹了个笑话?
可谁知原主在镇上的私塾读书都是一日三餐的吃用,等等……
记忆中好像整个私塾就原主每日三餐的吃饱喝足,也没见别人如此吃喝啊!
这哪是什么文弱书生,这就是个饭桶!
只是原主哪来的钱,吃吃喝喝?
难道是原主逝去的爹,偷偷补给的私房钱?
那不是便宜她了?
如此一想,温浅也不在意细枝末节了,直接回房找宝去。
一旁的温玉见温浅急匆匆的回了屋,脸上的惧意少了,没想到一贯冷漠要面子的大哥,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温浅并不知道,她的行为再次被人误解了!
回到房间的温浅,立刻开始左顾右盼的巡视着整个房间。
能坐享其成的时候,何苦要穷哈哈的苦拼!
甩开思绪,她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温浅灰头土脸的坐在书桌前,看着手心里的八个花生大小的碎银子,忿忿不平。
“果然,想得太美是病,得治。就原主读书都要家里人供养,怎么可能有钱吃吃喝喝,只怕都是家里人辛苦挣的血汗钱。”
这一刻,温浅把原主打上了自私的标签!
“这八两碎银,怕是原主的所有家当了,真穷!”
“看来我的第一步是要挣钱,挣大钱,在图谋其它之事。”
忽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接着就是温柔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大哥,我给你端吃的来了,需要我进来吗?”
古有武功
“啊!不用!”温浅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疾步走过去打开半扇门。
看清她托盘里的东西:一个盆子里装着四个粗粮馒头,还有一大碗粥。
这是家里人都知道原主能吃啊!
她接过托盘,淡笑道:“谢谢小妹了。”
随后不等温柔反应过来,直接把门一关。
“切,每次都是这样!”温柔望着已经关上的木门,不满的撇撇嘴。
也不知大哥怎么想的,家里谁不知道你饭量大,次次都躲躲藏藏吃饭,果然是读书人脸皮薄。
房间里,温浅看着手里的吃食,肚子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可瞅见凌乱的屋子,她决定速战速决。
很快屋子被收拾得齐整亮堂,温浅坐在书桌上吃起了午饭。
吃完饭,把碗筷送回了厨房后。
温浅坐在书桌前,握着手心里那张用来擦过嘴的锦帕,帕子的右下角绣着‘殷玥’二字,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那个阿玥姑娘送的。
纠结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决定暂时搁浅了这事。
拿起一旁的那本《通鉴史志》,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本书讲的是历史皇权各国的兴盛衰败,以及灭亡的因由,让后人学习为臣该如何治理天下,为将该如何保家卫国,为民该如何忠心赤胆。
直到最后几页,才看到楚昭国的由来。
楚昭国之前是大秦国,可惜秦国最后一位皇帝昏庸无道,重淫乐、轻社稷,追寻长生,大肆修建宫殿,劳民伤财,为了享乐,更是一口气封九个异姓王来管理天下。
一开始九位藩王倒是勤勤恳恳帮助秦皇治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后来老藩王一死,新藩王继位,便开始了争权夺利,最后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加上秦皇也越来越老,更是痴迷于长生不死。
没有活路的百姓开始揭竿而起的造反了,此时的大秦国还没有重视这种农民起义,直到藩王们跟着造反,秦皇才悔悟,可是晚了。
秦皇死后,皇子们根本斗不过藩王,加上一些大臣的叛变,秦氏皇族很快退出历史的舞台,九大藩王互相攻打,这让农民起义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江湖第一势力楚渊与天下第一商行联盟结姻,收服了造反的百姓,打败了所有藩王势力,楚渊成了新的天下之主,建立了楚昭国。
楚昭国立国二十年,老皇帝楚渊四年前就病逝了。
如今的皇帝乃是太子楚天继位,此人能力卓越,志向远大。
上位不过四年,整个楚昭国有了翻天覆地变化,各种利农利商之策的圣旨发了下来。
此刻皇帝才发现,原来那批打江山的老人毕竟出生于江湖世家,对治理百姓毫无章程。
反而是通过科举出来的文臣,管辖之地欣欣向荣。
因此皇帝意识到了文臣的重要性,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还需有能之人辅佐。
人人都知朝廷急需人才,每年科考之人,如鲫鱼过江,数之不尽。
了解到这些知识,再结合原主那隐秘的野心,温浅瞬间明白原主为啥考了四年还是个秀才了。
这是通过四年科举之题来揣测圣意,打算来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以此来吸引新帝的关注,为平步青云做铺垫。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看来,她的目标任重而道远啊!
丢开《通鉴史志》这本书,拿起了一本《策论》看了起来。
本以为自己刚接触古代的文言文学,即使有原主的某些记忆,多少会有些生涩,不想她居然一目十行,还能全部记住。
就连原主那些深层难懂的笔记,她也能看一遍,就理解了其中的含义,脑中还冒出了另外几种答案。
天啦!她这是……拥有了过目不忘、自学成才的本领吗?
金手指来得猝不及防,作弊的优势让温浅觉得自己的智商都快跟不上了,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证实这种技能,温浅认真翻看着《策论》中的内容,一页一页又一页。
整个屋子,只有温浅动手翻书的“沙沙声”时不时的响起。
另一边的姜氏陪着温老太坐着村里莫老头的牛车,去刘家湾看了刘家姑娘。
发现此姑娘也就脸色苍白了些,并没有传言中快死了,需要继子温乾娶她冲喜续命。
姜氏依着温老太的意思,给刘家三两银子做聘礼。刘家夫妇推拒了一番后,才收下,并表示会当成陪嫁送回温家。
两人又坐着莫老头的牛车回了村。
姜氏把温老太送回老宅后,简单和大嫂、二嫂聊了几句就回了家。
见两个女儿已经在做晚饭了,紧绷的精神才有些松懈,顾不得喝水歇息,连忙来到继子的房门口,边敲门边喊:“温乾,你在屋头吗?”
沉浸在书中的温浅听到姜氏的声音,抬头应声:“我在。”
“我能进来吗?”姜氏刚说完这句话,房门就打开了。
“后……后娘。”温浅看着眼前的姜氏,头发有丝丝凌乱,额头还渗着点点汗珠,这是从刘家湾回来了。
“嗯,我跟你阿奶去看了那刘家姑娘,她除了体弱,没什么大问题。”姜氏解释道。
“谢谢后……娘,谢谢娘,辛苦了。”温浅听懂了姜氏的潜台词,就是成婚孕育子嗣没有什么问题,让她安心。
对于如此细心照料继子心情的姜氏,委实觉得她不容易。
加上原主的爹自从姜氏把温乾照顾到六岁可以启蒙送私塾读书了,便让她和她生的三个孩子回了温家老宅,自己却带着温乾在镇上生活,除了沐休日决不回去。
小儿子温坤长到五、六岁表现出想学武艺后,又把小儿子接走了,独留姜氏带着两个女儿在温家老宅过活。
直到原主的爹病重才回了村里,熬了不到一年就死了。
温浅觉得她的付出值得尊敬,喊后娘绕口,以后就喊娘了。
“什……什么?你……”姜氏震惊的看着温浅,眼眶微红,一时语塞。
“你值得我喊娘,娘,你去忙吧,我还要看书。”温浅淡淡一笑,拿着手里的书晃了晃。
“啊?好,好好,温乾,你好好读书,娘不打扰你了。”姜氏语无伦次的点点,略显皱纹的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我阿乾吧!”
温浅其实挺理解原主不叫姜氏娘,是为了记住自己的亲娘周氏。
可这对姜氏不公平,况且以后走科举之路,这事被传出不孝之名,也是个麻烦。
能遇见的麻烦,那她就得直接掐断。
太阳落山之时,温浅已经把书桌上的六本书都看完了。
晚饭是栗米加鸡蛋饼子,温浅吃得很满足,这温家的家底也算是古代的小康生活了。
此时天已黑了,温浅看着吃完饭就在院子里练拳的温坤,突然来了兴趣。
走到距离温坤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假装随意的问道:“阿坤,你这是在练武啊?那你会轻功?能飞檐走壁吗?”
温坤正好练完最后一套动作,先是摇了下头又点点头,道:“这轻功我可不会,那是江湖之人独有的武功心法。镖局里的师傅教的是拳脚功夫,练的是外功,以力取胜。我虽然不会轻功,但是借助外物,还是能靠巧力勉强做到飞檐走壁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温浅听了他的话,稍微一想,就明白温坤从五岁就开始跟镖局的师傅练武,他应该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练了差不多十年的外功,会飞檐走壁也正常,否则也不能跟着镖局跑货赚钱了。
不过,她的目的是想知道古代是否真有武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温浅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温坤,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练功,我回房休息了。”
两个新娘子
问的突然,走的干脆。
温坤满腹疑惑:怎么觉得大哥有点不一样了,居然还关心起他的武艺了?
温浅回房并没有睡,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气修炼《禅武如一》。
在这一瞬间。
她微微疲倦的精神顿时变得清宁,体内有一股温和而细小的气流向四肢流动,全身仿佛置身在暖洋洋的温泉中,身体与灵魂似有若无的排斥力也在渐渐消失……
此刻,外面的月光透过木窗,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温浅的身上。
今日乃四月二十六,宜嫁娶,忌安葬。
天未亮,温浅就被温坤叫了起来。
简单收拾一番后,温浅身穿红色的新郎服,带着温家请的一众亲友,去往刘家湾接亲。
其中村长家的大孙子温成,长孙女温芳做为去女方家迎亲的俊郎、福闺,需片刻不离的跟随在温浅身后,一路上负责给遇见的人递喜糖、洒铜钱。
温浅一众人进了刘家湾,入了刘家大门。
她按着喜婆的要求,给岳父岳母又是敬茶又是鞠躬,同时还庆幸自己是个秀才老爷,否则还得磕三个响头。
随后她又如同木头人一般,听着刘家人对她各种夸赞、训诫之语,反复叮嘱要对刘家姑娘好。
就在温浅脸色越来越冷时,一旁的喜婆立刻说道:“刘叔,刘婶,吉时不可耽误!”
这时,刘家大哥刘安背着娇弱的新娘刘静上了花轿,陪嫁是八两银子、一床新棉被,两个木柜子,一匹灰布。
温家众人迎着花轿,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便进了温家村。
温家村的村民,对于温家村里仅有的年轻秀才成亲,自然是不会落下。
每家都会去两三个人,喜宴之上,众人边吃边对着这门亲事低声议论。
“温乾作为村里唯一的秀才,被去世的爹坑了,娶了个身娇体弱的小娘子。真是难为他了。”
“他这是有担当,读书人就是重承诺。若是搁在我们身上,我们可没这么豪爽的娶了刘家姑娘。”
“这刘家姑娘也是会投胎,听说在家里备受宠爱,不仅带了八两的陪嫁银子,还送了家具布匹,这份嫁妆也是厚重,又嫁了秀才老爷,温家又是殷实之家。这人跟人不能比啊!”
“刘家姑娘真好命!”
温家的宾客络绎不绝,温家族人虽然不满意刘家这门亲事,可为了不影响名誉,也都表现出高高兴兴的模样。
大堂之中。
送妹子出嫁的刘家人,以及刘静的大哥刘安,满脸堆笑的看着屋子中央准备拜天地的妹子刘静和温浅。
对于别人说的那些酸话也不在意,这亲事可是自小就订下的,不仅六礼齐全,而且刘家还是温家的恩人。
刘安自然不担心温(浅)乾会对自家妹子不好。
温浅在温刘两家亲戚和一大堆族人的簇拥下,和穿着喜服、盖着红布的刘静站在大堂中央,温族老走上前来主持,就准备热热闹闹拜堂。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群身穿红色衣服,八名壮汉抬着一顶花轿姗姗来迟的停在了温家大门口。
他们就听到院里传出一名老头中气十足的亢奋声。
“今日是温家老太太,过世三儿子温泉贵的长子温乾和刘家姑娘刘静的婚事,在此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乡亲朋友来参加喜宴。现在婚礼正式开始…………”
花轿里的殷玥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脱口而出:“糟了!要拜天地了!风采,快扶我下轿。”
花轿旁,名叫风采的清秀姑娘,连忙扶住下轿的殷玥:“小姐,别慌,来得及!”
接着,两人步伐略显凌乱,一阵风似地冲进院子。
入眼看到穿得规规整整,和刘静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温浅(乾)。
她眼眸闪过一丝幽怨,他还是如此固执己见。
随即她抬眸平静的看着温浅(乾),她要改变阿乾的命运,就不能让那姓马的姑娘抢了先机。
就算阿乾事后怪她,她也要一意孤行。
殷玥喜服下有些粗糙的玉手,悄悄用力捏了下风采的腰肢。
风采接受到自家小姐的暗示,顿时不顾礼仪,冲过人群上前阻拦:“慢着!你们俩,还不能拜堂!”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在场的人都是脸色巨变,接着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这位姑娘,我们吉时都到了,怎么说他们不能拜天地?”温族老笑意一僵,不解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风采。
风采眉眼一挑,嘴角一扬:“这得问我家小姐!”
温族老一懵:“你家小姐是……”
“风采,不得无礼。”跟随风采身后进来的殷玥推开面前的风采,眼眶里充斥着眼泪,抿着红唇,摇摇欲坠一礼:“温族老,我是宣城殷家的小姐,单名一个玥字。”
殷玥刚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不期然对上一双苍狼般冷幽而犀利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看向她时,没了以往一丝一缕的情意,只剩震惊,不可思议,和一抹疑惑。
温浅却没有殷玥想的那么负复杂,对于突然出现的殷玥,充满疑惑:“阿……殷玥小姐,你怎么来了?怎么还穿着……”
“阿乾,你是想问我为何穿着嫁衣出现在你面前吗?”殷玥满脸柔弱的看了眼温浅,随低垂着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笑意。
继续道:“你可记得四年前,家父在宣城救了你一命,你离开宣城时,许下了一个承诺。若有机会定会报答救命之恩!”
温浅闻言,脑海中回放了一段原主被一群人残忍殴打至吐血,随后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制止了此事,救下了原主。
画面一转。
原主虚弱的躺在床上,殷玥端着汤药,连续照顾了原主几日。
原主离开时,与救他的中年男子在书房说了些什么。
只是这记忆有些模糊,有些片段还接不上。
温浅皱眉,目光审视地落在了殷玥的身上,沉默不语。
殷玥看着默然的温浅,一时猜不准他在想什么,垂着脑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伤心欲绝道:“怎么?你要否认这救命之恩?”
“小姐,你别难过。”风采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殷玥,生怕装柔弱的小姐会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当着众人面,把身上的喜服一股脑扯下,愤然离场。
温浅剑眉一凝,吐出一个字:“认。”
见殷玥现在这副模样娇美,气质温婉动人,嗓音绵甜,柔弱又楚楚动人的样子已经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再不说话,只怕就该有人为她出头了。
这姑娘……真会伪装!
“好,你认就行。”
殷玥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抬起头时又是柔弱可欺的纯真:“我爹死了,临终前让我下嫁于你。我好不容易从宣城来到了安乐镇,打听到你今日要成亲的消息,就急匆忙的换上嫁衣来找你。”
“你是娶我,还是娶她?”
最后一句,殷玥加重了语气,认真又固执的盯着温浅。
“这……”温浅语塞。
变化来得太快,打得人措手不及。
这是个什么情况?开局就是二女抢夫的剧本?
只是这剧本也太魔幻了,把她一女的送进了男人躯体里就算了,要娶一个病弱的新娘,她也认了。
可……两个新娘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老天,你确定没戏弄我?
……
一人挑两房
远处发现出了状况的姜氏,早已来到了此处,看着身旁安安静静盖着红布的新娘子。
没想到,出了如此大事,她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怜惜的伸手握住了新娘刘静的手。
姜氏牵着她就来到了二人中间:“阿乾,刘家姑娘是你爹在世时许下的婚事,听说刘家岳父还是你爹的救命恩人,这婚事不能出了岔子。”
殷玥对此微微一笑,转身对着所有宾客道:“各位乡亲父老好,我知道自己的出现确实不妥,可我一弱女子,若是不听从父亲的遗言嫁给温大哥,我又该何去何从?”
说到伤心之处。
殷玥顿了顿,她扬起梨花带雨的无辜小脸,问着在场之人:“刘姑娘的爹是阿乾已逝爹的救命恩人,所以有了这门亲事。那我爹是阿乾的救命恩人,便有了我爹临终托孤的婚事,你们说说怎么办?”
“天哪,温家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刘家姑娘的爹是新郎去世爹的救命恩人,殷家小姐的爹是温秀才的救命恩人,这事有点乱,容我老头子捋捋清楚!”
“切,这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一个新郎两个新娘子嘛,只是这该娶谁?”
“刘家的新娘子都进门了,若是不娶,说不过去吧?”
“可殷家小姐一看,就是贤惠温婉的好妻子人选,她爹死前把她许给有救命之恩的温秀才,不就是想让女儿有个依靠嘛!若是不娶,太缺德了吧?”
“是啊,是啊!殷家小姐这么漂亮,这么美的姑娘不娶岂不是人神共愤?”
一时间,众人都是议论纷纷。
殷玥的模样,本就清丽出挑,加上从小刻意培养出来温婉可亲的书卷气质,简直就是农妇选乖儿媳的第一标准。
今日,她涂了脂粉,红裙的映衬下,满脸的娇色如花更是迷人醉眼。
温浅没想到,自己就是稍微走神了片刻,这殷玥就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了。
这姑娘也太难对付了。
随即温浅浑身散发着冷气,眼神凌厉的扫过那几个议论声最大的人,顿时他们唏嘘闭嘴。
转头看着殷玥,淡漠道:“你是认真的?”
殷玥眼都没眨:“当然!”
反正,她又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娘是谁?死没死也不知道,也不算撒谎。
作为证婚人的温族老,到现在都缓不过来神,直接来到高堂之处,看着温老太:“温婶子,你来说说这事儿怎么办,是娶谁?又和谁拜堂?”
“我……我想想。”温老太看向两位身穿红嫁衣的新娘子,然后目光掠过她们,落在中间的温浅身上。
见到他素来冷漠的脸上露出罕见的为难之色,只怕这位殷小姐在他心里有些不一样啊!
温老太瞟了一眼围观在旁的老大一家人,浑浊的双眸狠狠一眯,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恶人,只能她来做,只是这委屈就需要老大家来背了。
定了定心思,她推开众人,径直来到三人面前,声色冷厉威严:“阿乾,既然两位姑娘都是因父母之命,许你为妻,那就都娶了!”
正想着要如何解决这事的温浅,被老太太这话震得脑子发懵,瞳孔微缩:“什么?都娶?”
温老太肯定的点头,大声应道:“没错,两个都娶!”
场面顿时变得安静如鸡。
盖头下的刘静脸色陡然一变,她没想到温家老太太居然想要如此行事,这……这怎么可以?
突然,一道男声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不行!我刘家决不同意?”
只见刘家大哥刘安蛮横地推开人群:“我家阿静可是个恪守本分的好姑娘,你们温家怎能如此欺负人。姓温的,我告诉你,你只能娶我家阿静,她可是你八抬大轿亲自迎进门的!”
说话的同时,刘安直接伸手揭了自家妹子头上的红盖头,拉着刘静面朝人群,自豪道:“我家妹子阿静,女红出挑,模样好看,不比这突然冒出来的殷家小姐差,凭啥受委屈。实在不行,我家妹子不嫁……”
“大哥,有话好好说,可别伤了夫家的颜面,这门婚事我是满意的。”刘静扯了扯大哥的袖子,直接出声压住了他后面未说出口的话。
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她怎么能不嫁给温乾,上辈子是她被皇后之位迷了眼,伤了他,伤了温家人。
这突然冒出来的殷小姐,就是惩罚吧!
不过,两个都娶是不可能的,楚昭国可没有这样的律法!
刘静转身,一脸乖巧的看着温家老太太,言语清明:“温奶奶,你可知,律法规定只能一妻多妾,这要如何都娶?”
温老太见刘静这艳丽得过分的容貌,心中升起一股不喜。
又想起事情开始到现在,她都安安静静的盖着红布不说话,若不是被自家大哥拉出来亮了一回相,只怕还能当个隐形人。
这姑娘才十七岁,遇到成亲这么大一变故,居然能不喜不悲,更能想起律法来质问自己,只怕是个心思缜密的。
温老太心中的不喜更甚一分,脸色阴沉,语气就尖酸了起来:“刘家姑娘放心,楚昭国的律法,老婆子自然清楚,我说两个都娶,自然有我的道理。”
刘静一愣,迷惘道:“愿闻其详?”
本还没明白的温浅,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时间反应过来温老太话中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问道:“阿奶,你是说大伯家没有儿子,要我一人……”
“没错,是你所想的那样!”温老太阻止了温浅未说出来的话,眼中露出赞赏之光。
温浅内心狂呼:不,不,不……一个我还能勉为其难的接受,若是娶俩,我接受不了……
刘静不知这祖孙俩在打什么哑谜,同样迷茫的还有殷玥,以及围观的众人。
温老太转身,看向一旁担心不已的大儿子,开口道:“老大,你过来!”
温泉富连忙走到温老太跟前,憨厚道:“娘,你找我。”
“老大,你年岁也不小了,家里只有四个女儿。我就问你,让阿乾认你这大伯当爹,你可愿意?”温老太语出惊人道。
“啊?让阿乾叫我爹?”温泉富懵了。
温族老懵了,温家的其他人都懵了。
清醒的人寥寥无几,但不是没有。
“温老夫人,您是想让阿乾,一人肩挑两房?把我和刘家姑娘都娶了?”
殷玥走到温老太身前,屈膝行礼,声音虚弱沙哑,但是清晰悦耳。
“不错!老大家没有儿子,把阿乾记名到泉富家,如此也不耽误阿乾娶殷小姐进门!”
温老太对于眼前这个柔弱天真,还深爱自家孙子的姑娘与刘家姑娘一对比。
高下立判。
“阿奶,你叫我阿玥就好,对于您的提议,我没什么意见。”殷玥满脸依赖的看着温老太,仿佛只要她能嫁给阿乾就心满意足了。
实则是她知道温家老太喜欢乖巧柔弱,又把阿乾放第一位的孙媳妇,她走的可是马姑娘的行事作风。
“好。你这姑娘知书达礼,配做我大儿子家的孙媳妇。你就嫁给大房孙子阿乾。”温老太满意这姑娘的果敢,识趣。
温浅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张嘴就来:“我不……”
“我不同意!”刘安惊呼一声,周正的脸庞微微扭曲:“你这个姑娘好不要脸,还没嫁去温家,便一口一个阿乾,如此轻浮之语你就算嫁也只能是做妾,怎能为妻?”
若是按照温家老太太的说辞,这殷家小姐做了大房的孙媳妇,不就是要自家妹子伏低做小,这怎么可以。
刘家岂不是颜面扫地,刘家族人走出去不是低人一等。
“好啊,你刘家不同意,那亲事就算了。”温老太冷哼一声。
“你!你欺人太甚!”刘安气得脸色煞白。
“大哥。”刘静拉了拉刘安的衣袖,目光落在殷玥身上:“殷小姐,你难道真想温乾一人挑两房?”
该回镇上
“这……”殷玥迟疑了。
她可是知道温乾大伯一家子,除了老实人温泉富,妻子女儿都是些势利眼、贪财鬼,若是因为这事缠上阿乾,只怕得给走科举的阿乾惹下大祸。
况且阿乾这样也算是踩着律法的底线娶妻,只怕会惹得新帝不悦,影响了他的前程怎么办?
“其实我这里有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我和你公平竞争,谁赢得了温公子的心,谁就嫁给他!”
刘静没想到,自己只是试探一下,这殷玥就露出了犹豫之色,看来也不是不介意嘛。
介意就好,她才能赶走这碍眼的女子。
“公平竞争吗?”殷玥眼前一亮,兴奋道:“刘姑娘这办法甚好,那今日这场婚事?”
刘静见她答应,对于今日这场闹剧般的婚宴:“取消好了。”
一旁被温老太紧紧拉着要劝和的温浅,没想到,这两姑娘就如此谈妥了,问过她这当事人了吗?
“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这传出去了,我温家如何在世上立足?”温老太见时机差不多了,出声呵斥道。
“……”温浅默然,姜还是老的辣。
“温奶奶放心,退婚之事,我刘家一定对外人说清楚原因。”刘静看着出来搅局的温老太,连忙恭顺应道。
“是啊,温老夫人。虽说阿乾一人挑两房,可以把我和刘姑娘都娶了,这多多少少也影响了阿乾的声誉。如今我和刘姑娘各退一步,才是稳妥之举,不应拿救命之恩要挟阿乾娶妻。”
殷玥的唇边出现了一抹隐晦的喜意,转身又笑盈盈的对着宾客道:“今日,我和刘姑娘定下赌约,谁赢了阿乾的心,谁就是他的妻,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人。”
刘静看着如此能言善辩的殷玥,眼帘微垮。
不知为何,心中更是泛起一阵阵危机……
“好,殷小姐不愧是宣城来的大家闺秀,说话就是明事理。在坐的宾客们,皆是见证者!”
温老太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一边附和,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众人:“今日这婚事,不是温家不娶,而是两位姑娘与温家的姻缘还未到,不过这宴席都准备好了,就当给大家白忙一场的酬谢,各位也不必随礼了。”
所有人听了温老太的话,看向殷玥的目光透着赞赏与钦佩。
望向刘家姑娘时,却带着审视与比较。
温浅目睹了全过程,好想问:各位是眼瞎吗?
这殷姑娘明显就是来搅局的,反观刘家姑娘才是无辜之人啊!
村民们带着审视的目光,让刘安这个庄稼汉有些挂不住脸。
他指着温浅,问:“你也任由她们两个女子胡闹?”
温浅听了这话,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低沉道:“抱歉,我尊重刘姑娘的想法。”
“哼!”刘安气愤的甩了甩衣袖,心疼的拉着自家妹子的手:“阿静,我们走!”
正眼含嫉妒看着殷玥的刘静,被自家大哥的做法弄得措手不及:“不是,大哥,我还有话对……”
“阿静,别说了。我知道你刚刚的说辞是为刘家的颜面着想,可这温家却是明摆着欺负人,他们不想娶,我们还不稀罕嫁呢!”
言罢,刘安不顾自家妹子的意愿,拽着刘静的胳膊,领着刘家众人气冲冲的离开了温家。
温浅冷眼看着刘家人的离开,想的却是:这样也好,总比娶了刘姑娘,又让她独守空房的计划好了太多。
殷玥一直关注着刘静的动作,见她被刘家人带走了。
随即大步走到温浅面前,大方得体道:“阿乾,我说过会和刘家姑娘公平竞争,既然她走了,我也不便多留了。告辞!”
殷玥对着在场的众人施了个礼,带着风采走得干脆利索。
温浅嘴角抽了抽:“……”
殷玥走得这么急,该不是担心我会找她算账吧?
很确定,她就是来破坏原主娶刘姑娘的。
要不是现在人多,她想立刻追上去夸她一番:这殷玥姑娘的骚操作,简直解决了自己的娶妻这个大麻烦!
不得不说,温浅真相了。
“小姐,你等等我啊,温公子没有追来!”
风采从温家出来,见殷玥都已经坐上花轿,并吩咐抬轿的壮汉赶紧走的慌张场面。
这哪还有在温家人面前的,落落大方、娇弱可欺的闺秀模范。
“阿乾,你累了,下去休息吧!”温老太用手推了推走神的温浅,苍老的脸上挂着关心。
温浅收起跑偏的思想,对着温老太摇了摇头:“阿奶,今日你才是最辛苦的,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
说完,对着一旁只顾看热闹的温坤吩咐道:“阿坤,还不扶阿奶进屋休息。”
“好的,大哥。”温坤立刻扶住了自家阿奶。
此时姜氏站了出来:“阿乾,你把族老也扶屋里休息吧!”
温老太和姜氏的眼神对了下,附和道:“阿乾,族老年龄大了,还不快去!剩下的事有你娘主持就行了。”
“……”得嘞,原主在家就是个享福命,温浅认命的扶着温族老进了屋内休息。
随后进屋的温老太,又吩咐温坤去厨房端来了饭菜。
四人就坐在堂屋内边吃边聊,主要是温老太与温族老在说,温坤捧场的附和。
温浅只是低头吃东西,她都饿一上午了,隐约还能听到院内宾客的喧哗声。
外面吃席的人也没待多久,就匆匆忙忙带走了自己那份吃食便离开了。
只因天上压着一堆堆的黑色云朵,这云越积越多,整个天空都暗成一片,风也跟着大了起来。
想来,暴风雨即将临门。
温浅今日的娶妻之事在雷鸣电闪,风雨交加之中,草草结束。
雨一落,接连三天都是瓢泼大雨。
温浅走出屋子,看着放晴的天空正泛着白,往南边一瞧。
姜氏挎着一篓子青菜从外面进来,身后的温坤则背着一大捆柴火进了柴房。
紧接着,就是温玉、温柔两姐妹,提着两条鱼回来了。
姜氏见到温浅,脸上带起了关心的笑容:“阿乾,可是饿了?厨房里有馒头,你先垫垫肚子,等会就做饭。”
“我知道了,还不饿。”温浅摇头,没想到他们都起得好早。
“大哥,娘担心今日你就要回镇上去,天未亮就叫我和阿姐去东边的大河边守着,若是有人捕鱼,就买两条回来,做给你吃!”
说着温柔就把手中的鱼递到了温浅面前,下巴一扬,一副邀功请赏的娇俏模样。
“辛苦阿柔了。”温浅看了看鱼,又把目光落在了温玉手上提着的鱼,加起来差不多有三斤。
姜氏这份心意,她感受到了。
温浅酝酿了一下,开口道:“下次我回来,给你们带糕点吃。”
温柔一惊,不敢置信道:“大哥,你是说真的?”
“嗯。”温浅点点头,她又不是原主,也不想学原主的做派敌视姜氏这个后娘。
“好啦,阿柔,我们赶紧去杀鱼做饭。”温玉猜不出大哥话中的真假,推了推愣住的小妹,示意她别抱太大希望。
这个大哥对她们一直冷淡得过分,也就小弟能与他说上话,如今能回应她们,真是惊喜的同时又带着不确定。
“……”温浅默然。
这是把我当饭桶了?可想到原主的饭量,她无话可说。
早饭后。
温浅坐在屋檐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挣大钱。
见温坤背着一个包裹来到自己跟前:“大哥,你怎么还没收拾东西,我们该回镇上了。”
另有隐情
温浅愣了一下,“不了,我打算在村里多待几天。你这是要回镖局?”
“嗯,本来我跟师傅请假回家就是为了大哥你的婚事,如今事了,我再不回去,镖局的师傅就该说我偷懒,要解雇我了。”温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温浅笑道:“行,我送你到村口。”
温坤连忙摇头:“不用了,大哥。”
温浅直接不理他,起身就向院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村口。
温浅看着温坤,忍不住叮嘱一句:“你跟着师傅出镖时,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大哥,你回去吧!”温坤挥挥手,背着包裹就走了。
温浅送走温坤后,便想去温家村后面那座名唤‘拔山’的山中看看,若能在深山老林中找到稀有药材,再制作成药丸贩卖给药铺,就可以做为创业的第一桶资金。
路过温家老宅时。
“嘭!”
“啊!”
“啊哦哦......娘,别打了!”
“疼,疼疼!”
院子里面‘噼里啪啦’跟打仗似的,青砖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
听这凄惨的男声,莫不是二伯家的大堂哥温粮?
院门打开,刘氏尖利的叫骂声还有记忆中温粮那熟悉般的杀猪吼叫瞬间迎面袭来。
本想不予理会的温浅,停下了脚步:“这么激烈?所谓何事?”
“我打死你个臭小子,你阿乾堂弟三天前的成婚大事没瞧见你人,结果老娘半夜起来上茅房,差点被你一身乞丐打扮吓死,这都过去三天了,你还嚷嚷着有鬼,这青天白日的,有屁个鬼!”
“打死你个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鬼混,还敢一个人上那座‘拔山’寻宝,看把你能的,也不怕山猫子(老虎)把你吃了!我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刘氏抓着竹竿子追在温粮的屁股后面打,亲切可人的慈母脸此时变得凶巴巴的,像是誓要把温粮逮住,狠狠抽打一番才罢休。
温浅听了个大概,也明白了到底咋回事。
这温粮就是二伯家的大堂哥,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还没娶妻,人家不是不想,而是瞧不起村姑,想娶个镇上的富家小姐。
他这是闲得发慌,跑去‘拔山’玩了,结果一去就是几天不见踪影,回来还发了疯,这事早就在两天前被大伯母当成笑话说给姜氏听,被温浅听到了。
只是这都过去三天了,这事还没揭过衔?
温浅是不相信‘拔出’有鬼的,而且她现在的目标也是上拔山,不如让温粮领路?
温粮边跑边吼:“呜呜.....救命啊!爹,阿奶…….”
温老太、温泉财正坐在木桌上淡定的吃着早饭,两人拿着黑面馒头吃得香甜。
倒是温泉富夫妇俩边吃馒头边乐呵呵的看温粮被刘氏追打得鬼哭狼嚎。
至于温秋、温冬两姐妹被齐氏嫌弃得要命,不允许两人上桌子吃饭,温老太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两姐妹则是在厨房的小矮凳上啃一口黑面馒头,喝一口菜粥,不忘捂嘴偷笑。
“阿粮,不是大伯娘说你啊,你这一天天不干活,就知道东走西串的,更是串到拔山那鬼地方去寻宝,还说是遇见了鬼,我看你就是为自己偷懒找借口,指不定这几天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这里装疯卖傻!”
齐氏吃完手里的馒头,不忘说着风凉话。
温泉富就要老实多了,“二弟媳妇,你这打人不行啊,应该往腿上招呼,别往头上敲呀!要是把阿粮打傻了怎么办?”
果然,老实人说话才是最伤人的。
温浅进了院子,伸手去拦刘氏,差点也被打到了胳膊。
对大伯和齐氏这煽风点火的本事很是佩服。
只不过大伯是傻着拱火,大伯母是存心煽风。
“住手,闭嘴,都给我消停点!”
温老太见宝贝孙子来,还差点挨了打,一脸心疼的走了过来,瞪了刘氏一眼:“阿乾,你二伯母没伤着你吧?”
又瞅见大孙子被刘氏抽得龇牙咧嘴喊痛,阴阳怪气道:“老二媳妇,阿粮又没犯啥大错,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打坏了,算谁的!”
刘氏追得气喘吁吁,狠狠喘了口气,低声道:“娘教训得是,媳妇错了。”
“行了,去吃饭吧!”
温老太不悦的瞪了眼刘氏,又瞅见瑟缩着躲在温浅身后的温粮,脸色一垮:“臭小子,就会惹你娘生气。那拔山上有山猫子,把你吃了怎么办?以后不许去了,快去吃饭!”
温粮不服:“阿奶,那会吃人的山猫子我是没瞧见,鬼我是真的瞧见了!”
还没走远的刘氏闻言,眉眼一横,又要举起竹竿子抽人……
温粮见此,眼珠子一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拽着闯入的温浅就出了院门。
“这......是老温家的大孙子温粮吧,怎么和老幺家的秀才阿乾走到一起了,这家伙不会是被他娘揍了吧?”
路过两个扛着锄头的大叔,温浅感受着两人指指点点的探寻目光,一点没在意的昂首挺胸朝前走。
同样不在意的温粮,还得意洋洋的对着两人吹了下口哨。
温粮回头看了眼身边冷冷淡淡的温浅,嬉皮笑脸的开口:“阿乾,你到老宅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温浅停顿了一下,脸色冷了几分:“何以见得?”
温粮不甚在意:“猜的啊!”
温浅目光一凉,神情冷冽的看着温粮。
“呵呵。”温粮依旧笑哈哈,耍酷般的甩了甩长发:“这不难猜啊,以往你见到我,直接把我似若空气,今日能让我近身一回,不是有事找我,还能是啥?”
“嗯。是有事找你。”温浅眉眼舒缓,吓了她一跳,以为这温粮有读心术呢!
原来问题出在:自己与原主对他的态度不同上。
温粮一脸不信,古怪的打量着面前的温浅,心里忍不住嘀咕的开口:“阿乾,你还真有事找我帮忙?”
温浅声音一冷:“怎么?就不能有事找你?”
“能!”温粮听出他话中的冷意,小心翼翼的搭腔拍马屁:“堂弟找堂哥帮忙,这乃天经地义的事,只要你说,办不到的事我也定给你办了。”
“我问你,你说拔山上有鬼,可是真的?”温浅没想到,这温粮如此惧怕原主,她不过是故意冷漠一些,这温粮就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讨嫌样,变得归顺讨好!
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长辈溺爱,同辈惧怕,这样的人物背景让她产生了反派的即视感。
一听温浅问起这事,温粮便觉得委屈:“当然是真的,我就是被鬼困在了拔山上,才错过了你成亲那天的大戏。早知你能醒来,我就不去拔山上寻解药了,还不是那个马雅,说你……”
温浅蹙眉:“马雅?是她让你去拔山上寻找能救醒我的解药?”
“对啊!”温粮点点头,继续道:“我就是听她说你昏迷不醒,是因为偷去了一趟拔山,中了一种草的毒,需要找到相应的草药解毒才能醒。我就去找了,谁知遇到了鬼,在山里转悠了三天才回来,却错过了你成亲的日子。”
温浅抓住重点问:“那你找到草药没?”
“找到了,不过被鬼吓到的我,又把那株草药扔了!”温粮提起这事就郁闷,他现在想起被鬼追的场景还腿肚子打颤。
“行,我知道了。”温浅沉了沉眼眸,对于温粮说的鬼,只怕另有隐情。
这马雅姑娘,只怕是故意哄骗温粮去拔山的,至于为什么?
暂时还没想出原由,不过狐狸终归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上拔山,拜了个师
温粮看着有些熟悉的山路,忍不住笑着开口询问走在前面的温浅:“阿乾,我们这是去哪?”
温浅头也没回:“去拔山,捉你口中的鬼!”
温粮笑容一僵:“阿……阿乾,我……我可以不去吗?”
温浅一个凌厉的眼神落在了温粮身上:“你说呢?”
“呵呵,明白。”温粮尴尬一笑,心想有这么个冷面杀神,怕是鬼也不敢出来了。
约莫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拔山的山脚下。
温浅抬头看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四面八方都是不太高的山丘围绕在其左右,甚是神奇。
此时的温粮走在前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林:“阿乾,我就是从这片松林上去,走到拔山的半腰遇到了鬼。”
温浅没张嘴说话,走到林边,看着粗壮的松树,伸手对着手腕粗细的枝桠用力一扳。
“咔嚓——”
松树枝桠被择断,简单的把上面的松叶去掉,一根木棍就做好了。
温粮迷惑的看着温浅的举动,见他弄好了,才开口询问:“阿乾,你弄根棍子干嘛?”
温浅:“探宝。”
一路上温粮都没心思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看着温浅用松木棍不停的打断脚下的杂草,或是对着刺丛挥舞几下。
碰到很茂密的草丛,还会蹲下身寻找什么。
这模样,看着倒是像来山上寻宝的,够专业。
看得心痒痒的温粮,好奇道:“阿乾,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找草药。”
温粮惊呼:“啥?草药?”
“对。”
“不是,阿乾,你来这深山老林,就为了找草药?”温粮懵了。
这是自家那高冷淡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堂弟阿乾会干的事?
随即想起马雅说的话,担忧道:“阿乾,你真中毒了,所以来这拔山上找解药来了?”
温浅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一眼温粮,淡淡道:“不是。”
温粮见他不主动说,只能继续问:“那你找草药干嘛?况且我们也没带工具啊?找到草药了要怎么挖?”
“不挖,今天是来探路的,顺便抓你说的鬼?”温浅还真没骗他,她今天本就是来这拔山看看情况的,若是真有许多草药,明日再来。
至于抓鬼,只是顺带。
温粮懂了,自家堂弟就是闲得无聊,来山上寻宝了,找草药是个借口,帮他抓鬼也是借口。
突然,温粮瞧见一株叶互生,羽状深裂,裂片披针形或条状披针形,两面有糙毛,花蕾卵球形,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阿乾,快看,这就是马雅给我说,能解你昏睡的草药!”
温浅闻声,目光落在了他手指的那株花草上:“罂栗花!”
温粮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慌张起来,低声细语道:“阿乾,我……我遇鬼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你一文弱书生真的能抓……抓鬼吗?”
温浅无语:你现在才想起你的阿乾弟是个文弱书生啊?
不过,我可不是!
“行了,继续往前走吧!”温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株罂栗花,抬步向前走去。
“那,那行吧!”温粮不情不愿的看了回去的路一眼,深吸一口气,跟着温浅往前走。
两人穿过树林,来到了一片峡谷处。
周围蝴蝶翩翩飞舞,还未靠近峡谷里面,温浅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
“阿乾,那鬼就在峡谷里面,我……我就不进去了。”温粮一脸惧意的盯着石峰后面的峡谷,两腿微微打颤。
“行,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温浅也不勉强,看了下头顶上的大太阳,很想提醒他一句,就算有鬼,这么大的太阳也被晒得灰飞烟灭了。
温浅独自走进了峡谷,入眼便是成片的罂栗花与曼陀罗,两种花盛开得妖艳而张扬,吸引得蝴蝶飞跃在花心中央。
扑鼻而来的香味浓郁得惊人,让她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甚至出现了前世的场景。
温浅神色一凝,急忙伸手捂住口鼻:“该死!”
她怎么忘了,罂栗的花香与曼陀罗的花香混合在一起,会令人出现幻觉。
难道温粮说的鬼,就是此物的原因?
温浅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一快锦帕围住半张脸,又提气屏住呼吸,穿梭在花海之中,想要看看这山谷中的罂栗花与曼陀罗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生长得如此茂盛的罂栗花、曼陀罗不像是野生野长,难道是人为?
“小子,你居然没死?”
一道冰冷的突兀声在温浅头顶上方响起,带着浓浓的阴寒之气。
温浅眼神一紧,抬头一看。
只见一名身材矮小,满头白发的老道士,凭空自立在曼陀罗的花枝上,正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周身散发着淡淡地煞气。
“你是谁?”
老道士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意外:“小子,你不记得我了?”
温浅抿了抿唇,斟酌一下道:“我可不想记得一个惦记我死没死的人!”
老道士轻蔑一笑:“小子,当初是你提出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保命的,本以为昏迷两天两夜的你应该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真是意外啊!”
温浅扯了扯嘴角,一派淡然:“我没死,你应该开心才对!”
心里想的却是:原主中了毒,还让眼前的老道士下了以毒攻毒的药,原主的死因怎么如此复杂?
难道自己没有得到完整的记忆跟这毒也有关?
老道士摇头又点头:“哼,我有什么可开心的。不过,我当日既然答应了你,只要你能活下来,就同意你的请求,我毒邪老道自然说话算数,跪下磕头吧!”
“嗯?”温浅挑眉,鬼知道原主的请求是什么,开口询问:“磕什么头?”
毒邪老道一脸嫌弃:“当然是拜师礼。”
“我?我不需要。”温浅才不想拜个祖宗压在自己的头上,自然是一口拒绝。
况且要拜师的是原主,原主早就死了,跟我有啥关系。
想通关键,温浅转身就走,看来这片花海就是这名毒邪老道种植的了。
毒邪老道闻言,面色一冷,望着转身欲走的温浅,随手扯下一片叶子,对着温浅的膝盖射去。
“噗通!”
“哎哟!”温浅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没想到这毒邪老道的武功如此深厚,早有防备的自己还是被他击中了膝盖骨,就这么措手不及的行了跪拜大礼。
“臭老头,你搞偷袭!”
毒邪老道满脸嘲讽,反唇讥笑:“自己学艺不精,还怪老道偷袭,真是虚伪!”
温浅语塞,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毒邪老道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笑道:“行了,乖徒儿。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来这拔山,老道教你用毒之术,记住你的承诺!”
话音一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温浅的面前。
温浅怀着十万个为什么出了山谷,就见温粮正悠闲地坐在石头上晒太阳。
温粮听到脚步声,起身一看:“阿乾,你出来了?你见到鬼没有?”
温浅摇头:“没有,下山!”
温粮一脸蒙圈:“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就是在……”
“行了,那肯定是你在山中迷路后,出现的幻觉。”温浅打断温粮的话,压着他的胳膊就往山下走。
同时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山谷,这下子,什么草药也不用找了。
师傅都捡了个现成的,发家致富也只能暗中进行了。
原主中毒死了,接受的记忆又不全,这可真是得慢慢图谋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
山上的温浅正边走边在草药多的地方记上标记,并严厉要求温粮记住,方便明日来采摘。
另一边的马家,马雅对着马家众人一阵甜言蜜语,随便找了个想上山坡挖野菜的幌子,在家人一脸的欣慰下,马雅挎着草篓,拿着一把小锄头就出了门。
趁着没人注意,她直接拐了个弯,往村子后头走去。
马雅一脸兴奋的走在几座山丘之间,望着近在咫尺的拔山,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
她本以为自己书穿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变原主嫁给温粮,一生都在生儿子的路上,最后却难产而亡。
于是她先下手为强,把温粮直接骗上了传说中有老虎吃人的拔山。
自个好去勾引书呆男主温乾,结果那书呆子居然不上当,还是按着剧情要娶刘家那个病秧子刘静。
她也只能嫉妒、恨的看着要拜堂的两人,正想着要怎么破坏这场婚礼时。
又来了个抢婚的殷小姐,貌似温乾的心上人,结果婚事直接就吹了?
她这蝴蝶都还没使上劲去改变剧情,怎么就变了呢?
想不通的马雅也不想了,她只知道这书呆男主温乾,在作者的,那是一直顺风顺水,先是中举,再是中状元,两年成了尚书,五年就成了一朝首辅大人。
抱紧男主的大腿就是我马兰……不对,就是我马雅的终极目标,监视温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想到,那个该死的温粮命那么硬,居然没死在拔山,还把男主也拐去拔山见鬼。
不过,如此好的美救英雄,她怎么能错过呢!
想到这里,马雅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开始幻想……
“砰!”
乐极生悲的马雅直接踩到了几颗菱角不平的石子,脚底一滑。
“啊啊啊……”
马雅凄惨的叫声响彻在清冷的松林中,四周惊起飞鸟无数。
半响,摔落地上的身影才缓缓动了起来。
“……哎呦,痛死我了~”
马雅的娇嫩声中带着丝丝抽疼声,轻轻揉着摔疼的手臂,眼中闪烁着盈盈泪气。
“噗呲。”
一道女子的偷笑声在安静的空中,突兀响起。
马雅被这突然冒出的女子声,吓了一跳,“谁?谁?”
“是谁?给本姑娘出来,少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我可不怕鬼!”
马雅边说边还拿起手中的锄头对着四周挥舞了几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的腿抖得只打颤。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瞧见任何人影,整个松林安静如鸡。
这让马雅的脸上露出九分疑惑一分恐惧,更多的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突然,一阵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马雅闻声,俏脸一寒,难道是有人故意捉弄自己?
哼!我倒要看看是谁?
马雅瞟到一旁的杂草,猫着身子快速躲了进去。
“呼呼呼!好累啊!”
刘静气喘吁吁的靠在一颗松树上,用手敲打着发酸的膝盖骨,弓着个身子喘息未定。
身上背着一个竹篓,篓子装着不少草药。
缓过神来的刘静抬头看着眼前的拨山,眼中带着坚定。
自我鼓励:刘静,加油!你一定可以找到那片有花香的峡谷,帮阿乾求得毒邪老道的解毒之药!
这样就可以让阿乾另眼相待,到时候,什么殷小姐,马小姐都比不过自己,前世我本就是阿乾的妻。
我决不允许有别的女人靠近我的夫君。
“咦?刘家姑娘怎么会来拔山采药?没听说她会医术啊?”
藏在树上的殷玥,满脸不解的看着树下的刘静。
她本是要阻止马雅去接近阿乾的,顾才弄她摔了跟头,因听到了这脚步声才忍住了立刻现身的想法。
不成想,这刘姑娘会出现在这儿,可真是意料之外啊!
依照她的本性,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刻,便想直接一刀解决了马雅这个祸害,可惜她身上的气运太厚,只要我对她露出杀意波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行动。
不过……敌在明,我在暗,给些不伤大雅的小教训也是可以的。
不知这刘静对上马雅还是不是如前两世一样,输得一塌糊涂。
有个人,顶在她前面对付马雅这穿越女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殷玥如此一想,红唇微勾,淡定悠闲的坐在树上看戏。
树下。
马雅怒气横生从草丛里冲了出来,看着眼前艳丽得过分的刘家姑娘,眼中划过丝丝嫉妒与敌意。
“是你,刘静!”
刘静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姑娘吓得愣了几秒,随即开始认真打量这个知道自己名字的姑娘。
只见她浓眉大眼,皮肤白里透红,这在农村也是罕见的美人儿,更没错过她眼中的嫉妒心思。
这姑娘是谁?
怎么对我带着股敌意呢?
刘静温和一笑:“姑娘认识我?”
“当然,你可是女……”马雅被刘静的笑容迷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女主被她及时卡在了喉咙里,“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刘姑娘呢!”
马雅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又是摇头又挥手,滑稽极了。
刘静目光一沉,冷冷的看着马雅:“是吗?那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是刘家姑娘?”
马雅没想到这刘静变脸如此快,说黑就黑了?
我记得作者的刘静是个病美人,不仅性子温柔似水,还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啊?
这怎么跟书里描写的不一样?这冷漠的眼神看着怪渗人呀,我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马雅灵机一动,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就开个玩笑嘛,温秀才与你成亲那日,我在喜宴上见过你,自然知道你是刘家姑娘,你的名字也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啊!”
呼——你就是个纸片人,还在这里跟我横,等我把男主抢过来,你哪里凉快哪里待……
或许是马雅语气里的不屑太明显,刘静反而压下了心中的警惕。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姑娘了。”刘静朝马雅微微一礼,眼神带着探究之意:“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来这拔山所谓何事?”
边说还边看了看她身侧的草篓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看来此女与自己来拔山的目的并不相同。
马雅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要问责刘静刚刚是不是看到自己摔倒出糗的狼狈样,躲避起来偷笑自己的人。
顿时马雅没了笑脸,不悦的看着刘静:“刘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刚刚是不是你在偷笑我?”
刘静无语:“…………”
我偷笑你?这什么眼力劲,我明明是礼貌的一笑,善意的一笑,就这么被这姑娘曲解了?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代表你默认了啊!”马雅趾高气扬的望着刘静,眼神却飘忽不定,暗自在四周扫射。
心想这深山老林的,又没有人,若是这病美人出个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哦!
比如这滚下刺丛中,漂亮的脸蛋岂不是就……
刘静不知道马雅在想些什么,可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心知不会是啥好事情。
自己这身体一直都比较娇弱,此处又没有其他人,还是不和面前这个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姑娘过多纠缠才好。
“不好意思,姑娘,我还要在山中采药,就不和你聊了。”
刘静错开马雅的身体,背着竹篓就要往前走。
“哎呦,我说刘姑娘,你们刘家湾的山上是没有草药了吗?还非得跑来我们温家村的拔山上来采药,这孤身一人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马雅眼疾手快抓住刘静的竹篓,冷笑的看着竹篓里的新鲜草药,一个恶毒的想法瞬间冒了出来。
一问三不知
“这位姑娘,我没惹你吧?我真就是来采药的。至于刘家湾的山上并没有能治好我身体的药。”
刘静看着阴阳怪气,眼神忽明忽暗的马雅,尽量淡定自然的回答,生怕惹毛了这个脾气古怪的村姑。
心中则是想着:我出来这么久,大哥肯定该找来,到时再好好挫挫这村姑的锐气。
“管你是真是假,你惹没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上了你的东西。怎么办呢?”
马雅一抬头,就用上了她尖酸刻薄又小人得志的恶毒嘴脸。
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一直装好人很累啊!
她马兰可是坏透心肺肝的人,连灵魂都是黑的,否则这穿越的好事能遇上自己。
刘静沉了眼眸:“你看上了我的东西?什么东西?我送你就是了。”
此刻却是真的把眼前的村姑记恨上了,甚至与前世踩着自己的命坐上皇后之位的马兰一样厌恨至极。
马雅坏笑:“送我?这东西你可送不了。”
我看上你女主的身份了,要抢气运……
还看上你官配的男主,要勾引入怀……
所以……
马雅直接动手,抓起刘静竹篓里的草药,扔向了不远处的刺丛中。
“住手,你干什么!”
刘静阻拦失败,眼看着竹篓里的草药一点点变少,只得双手捂住自己的篓口。
“我在干什么,还用说吗?”
马雅兴趣盎然看着眼前焦急得满脸通红的刘静,眼底的恶意更甚。
这女主真弱,气运好像也不强啊?被自己这么个背景板的小人物欺负,也没人出来救美呀?
难道是,我的穿越光环在发热?
此时谁也没有发现,松树林的正上方,几颗粗壮的松树后有两人把这场戏从头看到了尾。
此二人正是下山的温浅与温粮。
温粮戏谑道:“阿乾,你未婚妻被欺负了,你不出去救美?”
温浅正犹豫是否出手解救一下无辜的刘姑娘,温粮这打趣的声音落在她耳中越发不顺。
突然温浅转头看着温粮,英雄救美?
是个好主意,况且这刘家姑娘模样、性子确实好,配给温粮绰绰有余!
“住手!”温浅说出的话,发出的声音却与温粮说的话一般无二。
“不是,阿乾,你怎么学我说话。”温粮诧异。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机,接下来看你的表现啊!大堂哥,不用谢我!”
温浅在温粮耳边低语几声,一个巧力,就把温粮推出几米远。
发现他只是踉跄了几下,就稳住了身影,温浅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转身快速离开了此地。
马雅:“温粮。”
刘静:“温粮。”
前者带着了然之色,后者带着喜色。
马雅见着差点摔倒都要急急巴巴赶紧救人的温粮,眼中露出一抹厌恶之色,不过也顺势松开了要推刘静落刺丛的动作。
眼珠子更是往温粮的身后瞟了瞟,没有发现男主的身影,暗自松了口气。
女主就是女主,连原主的夫君都要冒出来救你,真好命!
不过……也幸好不是男主,否则见了我这一面孔,不是更难勾引了!
“多谢温大公子出手相救。”
刘静似是面对陌生男子的目光有些羞怯,雪白的脸庞上染了红晕,柔弱中多了几分夺目的艳色,两只眼睛盛满感激。
马雅先发制人:“刘姑娘,你这看救赎主的目光也太奇怪了吧,我不过是好心把你篓子中采的杂草扔掉而已,谁知你护驴子似的抱着竹篓不撒手,我真没恶意。”
切!要不是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她才不在意无关紧要之人对她的评价是好是坏。
她只在乎两种人:一种对她有利,一种能给她利。
“呸!”温粮吐了一口唾液,瞧了眼亭亭玉立的刘静,把目光落在了说谎都不眨巴眼睛的马雅身上。
心知这妞除了长得比一般村姑好看点,良心却是坏了,若不是她骗自己上拔山,他能因遇鬼的事被老子娘抽了一顿,还闹了笑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都不用等十年,机会就上门了。
“呵呵。”温粮嘲讽一笑,捡起刺丛边上的几株草药,“啧啧,马雅如今是越来越能干了,连草药跟杂草都分不清楚了。哎!才芳华之年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真是……可惜!可惜噢!”
马雅瞬时气红了脸,瞪着眼前流氓气息十足的温粮:“哼!不过是个排上号的道具人,也好意思出来当护花使者!还是个特蠢的护花使者!”
马雅这一怒,温粮便更来劲了,虽然听不懂她说的啥道具人,但并不妨碍自己占上风:“哎哟,我看你是嫉妒才对!”
“我,我嫉妒怎么了,关你屁事!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马雅指着温粮破口大骂。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温粮心弦一跳,什么时候马雅变成了这样……可爱又鲜活的女子?
刘静看着互相争执的两人,眼眸闪过一丝讥讽,背着竹篓打算悄悄离开此地。
一直盯着刘静的马雅,愤然道:“刘姑娘,你这是想偷…………”
话未完,温粮抬手就是一拦:“刘姑娘,你先走,此等恶女交给我就是了。”
刘静眼底闪过一抹怨毒,抬眸对着温粮讪讪一笑:“那就多谢温大公子,小女子先行告退。”
马雅没想到温粮有此一出,身子一晃便以猝不及防之势,扑向了一旁的刺丛。
“啊……”刺耳的尖叫响彻云霄。
温粮一慌,揪着马雅的衣襟,将人揽在了自己身上,随后自己被压在了刺丛上。
伴随着刺穿耳膜的凄厉声,“啊啊啊,疼疼疼!”
“活该!”马雅从他怀里爬了起来,瞧也不瞧躺在刺丛里的温粮,转身就走。
“臭女人,给我回来!”
马雅脚步都没顿一下:“看你还有力气骂人,定能活着爬回温家村。”
离开的温浅,并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准备去摘自己上山时就瞧见的一颗灵芝。
只是灵芝长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因温粮的存在,她不好使用武功,现在正是好时机。
温浅才走了一小段路,就敏锐的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
低头微微一思索,便猜出了来人:“殷小姐,你很闲啊?”
尾随在温浅身后的殷玥眉心一皱,足尖一点,落在了温浅面前:“不,我很忙。”
忙着护你一世安稳。
“殷小姐,好功夫。”
温浅早就猜测她会武功,没想到这武功还不耐。
殷玥摇头,注视着冷漠的温浅:“功夫再好,也比不上阿乾厉害。”
温浅皱眉:“……”原主还会武?
殷玥没有得到温浅的回答也不在意,“阿乾,你真要弃暗走明?”
温浅:“??”
“你爹的死,不是我养父所为。”
“??”
“我养父救你,不是让你娶我,是要你服从命令。”
“??”
“你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的。毒邪老道是……是个祸害,你别和他做交易。”
“??”
“总之,阿乾,你信我,这辈子,你想要做的,我都会帮你,所有阻碍你的人,我都会铲除。”
殷玥说道这儿,弯眸的杀意奔腾不息。
“呃!”温浅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盯着她,“不……”
殷玥急忙上前一步,摸着他的薄唇,痴迷道:“阿乾,你不用怀疑我说的话,你就放心考恩科,我看着你平步青云。”
突然殷玥想到他的妻子人选,话语一冷:“不过,娶妻之事得有我同意才行,否则你和谁成亲,我都会破坏。”
“乖,我走了。”殷玥在温浅的俊脸上吻了一下,直接用上轻功消失了。
杀手周影
见偷亲完自己就溜了的殷玥,并没错过她绯红的耳垂,温浅叹口气,眸子讳莫如深。
今日得到的信息量大,看来还是得先回镇上走一圈,了解原主的另一面,再实施创业路比较稳妥。
否则被这殷玥姑娘发现不是本尊,恐有麻烦。
温浅甩开多余的思绪,来到发现灵芝的银杏树下,抬头望着树梢枝干上一朵赤红的灵芝,眼中一喜。
纵身一跃而起。
长臂一伸,灵芝就握在了手中:“不错!居然有两个成年男子的拳头大,这可是增加内力的好灵药。”
温浅直接盘膝坐在树干上,三两下就把这颗味苦泛甜的灵芝给吃了,接着闭目运转《禅武如一》。
半个时辰后,温浅睁开了眼睛,看着西落的太阳。
肚子好饿,该回家吃饭了。
温浅运上轻功,快速离开了此地。
片刻,毒邪老道悄然落在了温浅刚坐的树上,负手而立,瞧着远去的温浅,一脸阴笑。
“小子,你可不要令人失望啊!”
此时,树下一头壮硕威猛的老虎,额头中一辍金色的毛发上显露出一个“王”字。
看着树上主人苍老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让它不安的刨了刨掌下的泥土,虎嘴一张:“嗷呼~嗷呜……”
毒邪老道目光一转,冷冷的注视着低声嗷叫的虎王:“以后这拔山,除了温家的人,其余人上来就撵走,撵不走就让他少胳膊少腿!”
虎王仰头回应:“嗷~”
温浅回到温家。
进门就看见了桌上的红烧鲫鱼,本来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
“大哥,你回来的真及时?”
温柔朝他翻了个白眼,对着端着青菜豆腐汤进来的温玉道:“阿姐,我就说了不用出去找人吧,到了饭点,大哥自己就知道回来呢!”
“阿柔,少说两句!”温玉放下菜碗,对着温浅笑了笑:“大哥,洗手吃饭了。”
“好。”温浅转身去院子的井边,打水洗手。
回屋时,见姜氏和两个妹妹已经站在桌边等着自己了。
温浅歉意一笑:“坐下,吃饭。”
温柔惊疑的看着坐下来的温浅:“大哥,你不回屋吃……”
“闭嘴,食不言懂不懂?”姜氏呵斥了小女儿一句,抬手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了温浅的碗中:“阿乾,快尝尝娘的手艺进步了没有。”
温浅欣然点头:“好。谢谢娘!”
她自然清楚温柔想说什么,毕竟原主除了必要的场合,可从没和她们一起吃过饭,同过桌。
可现在是她替他活着,这不成文的相处方式自然无效。
温浅吃过饭,掏出那块绣着阿玥二字的锦帕擦了擦嘴:“娘,阿玉,阿柔,你们慢吃,今日天色还早,我就回镇上去了。”
姜氏把饭碗放下,懵着脸:“不是……阿乾,这太阳都落山了,你明日回镇上也不迟啊!”
温浅对姜氏说道:“没事,我年轻力壮,走路快。不用担心,早的话三五天就回来了,晚也不超过七天。”
闻言,姜氏脸色也恢复了平静:“那不行,怎么能走路去镇上,我这就去找莫老头,让他驾牛车送你。”
温柔一听这话,小声抱怨:“哼!大哥这摆明了是折腾娘。早上坤弟说和你一起回镇上,你不同意,现在天都要黑了,又要走!”
温浅耳聪目明,自然听清了温柔话语里的埋怨,撇下姜氏的话,扭头就走:“娘,我走了。”
姜氏看着走掉的温浅,脸色不咋好的瞪着小女儿。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臭丫头,以后嫁去婆家,有个秀才哥哥撑腰,可比你那个武夫弟弟强。
“娘,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爱吃鱼头,给!”
温玉贴心的把鱼头夹在了娘的碗里,打破了僵持的安静。
姜氏看到大女儿的懂事,立马露出了一抹笑容:“吃饭!”
温浅出了温家村,心情愉悦的走在宽敞的马路上。
看着这用石子铺成的官道,眼眸一笑,看来这安乐镇的父母官是个为民做事的好县令啊!
“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
温浅轻快的哼着前世在组织里常听的经典歌曲,健步如飞……
来到镇上,天色渐黑。
温浅跟着脑子里的模糊记忆,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住宅区。
停顿了片刻,温浅继续往里走。
一路见到的都是雅致大气的独门独院,街坊四邻单看这气派的大门就知道非富即贵。
直到记忆中的小院门出现在了眼前。
温浅熟门熟路的从门角处摸出一串钥匙,打开门就看见院内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殷玥听见开门声先是被吓了一跳,一转过头看见是温浅,立马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说着她转了转眼珠子,朝温浅甜甜一笑:“阿乾,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在你住的地方等你啊?”
温浅十分淡定的看着殷玥,摇头:“没想过。殷小姐不该出现在此,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对着她拱手作揖:“请吧!”
“阿乾,还是这么无趣!”殷玥立马收起了甜美的笑容,冷若冰霜:“阿乾,我已经帮你把人拖延了三天,如今你已回到了镇上。若无意外,一个时辰内找你的人就该出现了。”
温浅:“嗯。”
殷玥得到了回应,脸色微红:“保重,我得离开了,以免引起养父得怀疑。”
温浅惜字如金:“好。”
虽然不知道殷玥具体说的什么,可她结合自己的猜测。
也悟出了个大概,只怕原主背着家人效忠了什么势力,甚至原主去世的爹,中的毒只怕都与这势力脱不了干系。
温浅还怀疑,原主对家人冷淡疏离,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冷着个脸。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说她现在的武力值还不达标,可精神力却是只强不弱,对于潜在的敌人并不担忧,就怕敌人不出现。
温浅关上大门,来到书房,看着两个货架上满满的书籍,眼露震惊。
这么多书?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书可都是银子啊,就算是手抄本,一本书也得值个二三两吧!
原主家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买书?那是……另有渠道喽?
温浅一脸窃喜,真是太好了。
先找找,原主把钱藏哪了。
温浅两眼放光的扫视着整个书房,先是用手摸着一排排的书籍,又翻了翻书桌,更是检查了一下各个角落,墙壁是否有暗格。
不出意外,一无所获。
温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还就不信邪了,原主会没钱,一定是自己找得不够仔细。
这一次,温浅把房间每一寸都仔仔细细收查了一遍,得出的结果: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温浅气馁的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想着自己有没有疏忽之处。
“嘭!”
房门被一股风劲从外面撞开。
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少年,抬腿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面具,中等身高,风姿绰约,没有少年人的朝气,只有沉重的杀气。
他冲温浅冷漠道:“乾玉郎君,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成亲了?莫不是又学了四年前的做派,偷鸡摸狗的就考了个秀才功名!”
这人就是原主想叛逃的势力之人?
凭直觉,这少年应该是个杀手,还是个顶级杀手!
乾玉郎君?这是原主在势力里的代号?
没有相关记忆,那就套话吧!
温浅淡笑:“不曾光明正大,何来偷鸡摸狗?”
面具少年周影眉眼一冷,一时没听懂他话的意思,再次问道:“你真成亲了?”
阿玉的未婚夫
“你想知道啊……”温浅挑眉,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就告诉你!”
周影一听,反而倒退两步,声冷如冰:“不用,休想对我用媚术!”
媚术?
原主一个大男人学的是媚功?
温浅眸子闪着淡淡的精光:“主上派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周影闻言,双眼满含杀机的盯着温浅:“杀人。”
“嗯?杀人!”温浅看着这个仿佛杀人机器的少年,“杀谁?”
“你的妻子刘静!”周影冷冷看着温浅。
温浅轻哼:“为何?因为我私自娶妻?难道主上不允许我们这些手下成亲?”
周影警告道:“乾玉郎君,我们可没资格称作手下,而是杀手。杀手是不需要成家的。”
温浅换了只手撑着下巴:“不,我看你是嫉妒我,嫉妒我敢违逆主上的命令,还能全身而退。”
“呵!”周影轻蔑一笑:“你还是想想怎么从我手上保住你的小娇妻吧,听说那刘家姑娘可是个大美人!”
“噢?你不是怕我的媚术吗?还如此自信?”温浅起身,绕过书桌朝他走去。
“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不会了。”周影没有躲,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煞气,死死盯着靠近的温浅。
“好,那你可得注意喽!”温浅神秘一笑。
她不会媚功,自然施展不出媚术来。
也想象不出原主一个冰山男是怎么用媚术杀人灭口的,可她会顶级的催眠术。
周影如临大敌,以为温浅要使用武器了。
“哎!放轻松,看着我的眼睛,看我眼睛里是不是有眼屎?”温浅淡笑。
周影懵了:这小子在说什么?看他眼睛里有没有眼屎?
温浅见他上当,趁机把精神力赋予在了眼中,轻声细语:“对,就是这样,看着我的眼睛,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新的主人,对你很好很好……”
周影本就看着温浅,毫无意外的中了这精神力加持而来的催眠术,眼神开始焕然,身上的煞气也散了大半。
温浅满意的看着他呆愣的模样,有心想揭开他的面具,又担心他突然清醒,还是正事要紧。
“派你去主上身边是为暗探,如今时机成熟,告诉我真相。”
周影无神的黑眸划过一丝挣扎又快速归于平静,他顿了顿身子,跪了下来。
“启禀主人,周影查探到主上是一名常年带着面具的女子,安阳阁是主上重点培养的势力之一,其分阁不知多少。”
“安阳阁有五类杀手:暗箭、剑术、媚影、药灵、死士。”
“除了死士没有具体人数外,其余每种杀手有七名,从赤橙黄绿青蓝紫排名,武功从低到高。”
温浅越听,剑眉皱得越紧,这杀手势力很强悍啊!
最意外的是:主上是个女子?
有意思!
只是……这势力如此强,那所谓的主上也算是默许了原主走科举,为啥温乾要急不可耐的摆脱这势力,就算是走,也要在自身实力雄厚再脱离也不迟啊!
疑惑重重,有待商榷。
“你属于哪类杀手?”
周影:“剑术,称号紫剑王。”
“嗯。殷玥是安阳阁的人吗?”
周影:“是,她属于药灵杀手,医毒双绝,擅长轻功。其养父是死士营的首领,我们都视她为小姐。”
温浅得到想要的信息,扶起地上的周影,趁机打了一个响指:“啵!”
周影顿时清醒过来,迷惑的看着温浅:“你……”
温浅玩世不恭的抛了个媚眼,淡定道:“你输了!”
周影闻言一惊,看着温浅一张妖治俊颜,半信半疑:“为何我没有映象?”
“可能是被我的媚术攻击傻了。”温浅侧身抵靠在门上:“不过输了也没事,反正我也没娶妻,你可以回去告诉主上。”
周影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点傻,这温乾可不是好对付的人,问也是白问。
在听到他后半句没成亲,眼中冷意频频:“你耍我?”
“哪有,我只是不想说,是你自己的消息有误,可别诬赖好人。”温浅拒不承认。
“好人?你也配?”周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温浅,不明白他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温浅指了指外面的黑夜,满不在乎:“配不配就不用你说了,好走不送!”
周影瞧着温浅的眼神平静得出奇,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平静悦耳。
温浅见他如此冰冷的目光,起了一丝戏弄。
她削薄的唇微微勾起,一双琥珀眼里故意蓄着暧昧之光,单手抵着下颚,半倚着门框的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影:“怎么?发现我长得比你好看,有点舍不得!”
周影无语,觉得他怕是练媚术脑子出了问题,转身就踏出了房门,留下一句。
“主上吩咐你靠近毒邪老道,是为了窃取他的毒经,你可别真做了他的徒弟!没有谁可以叛出安阳阁,好自为之!”
“谢了,紫剑王。”温浅挥手告别。
见他消失在了夜色中,温浅站直身,就要关门。
突然瞧见书房上空霸气十足的“轩壑”二字,目光一凌。
难道这里面有玄机?
不然,一个书房而已,用得着如此深奥难懂的题字。
行动大于思考,温浅飞身朝那牌匾上的字摸去。
果然在两个字面上摸到了一个凸点,轻轻一按。
牌匾从中间分开,里面藏着半个手臂长短的锦盒,约一个巴掌宽。
温浅抱着锦盒,袖子一甩,门就关上了。
书房内,温浅瞧着锦盒里厚厚的银票,面色一喜:“发财了,全是一千两的金额,数了三遍都是十八万。我又不是原主,身后的势力如此强,先虚以委蛇的靠一靠,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这下子是有钱好办事,开头也不难啊!
温浅抽了五千两出来,把锦盒盖好,又放回了原处。
再次坐在书桌前,温浅背靠在木椅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没有月亮,练武进步不大,又不想睡觉。
那就剩下读书、写字了。
温浅也懒得去书架上找了,直接拿起桌上这本《矫治水患》的书看了起来。
一夜无眠,知识食粮,让温浅神情饱满。
去厨房用盐沾着水,簌口洗脸后。
又去卧房换了一身蓝色衣衫,该去私塾看看了。
关于私塾的记忆,温浅是有的。
原主读书的地方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私塾,里面就一个举人功名的老先生教书。
老先生四十出头,姓赵,早年死了妻子,留下一个儿子赵明。
赵明不是块读书的料,胜在老实孝顺,十四岁就开始给人写信抄书挣钱。
来老先生学堂里的读书的学子还不少,大多是商户或农家的孩子,相对来说很和谐。
温浅刚走到私塾门口,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身旁多了个清秀儒雅的少年:“温兄,几日不见你来学堂了,可是家中有事?”
“江淮。”
其父亲是镇上有名的铁匠铺老师傅,人称江铁王,江淮是家中的小儿子,因此被送来读书。
“嗯。”江淮点头,没有得到下文,只得继续问:“温兄,你家里可是出了事?不然咋都好几天没来私塾了?”
“我来不来私塾跟你有关系吗?”温浅搞不懂他干嘛追问这个事。
江淮被温浅一噎,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担心阿玉在家,过得好不好嘛!”
“不是,我家阿玉妹子好不好,跟你……”话到这里,温浅顿时想起来了,这人还是温玉的未婚夫,是有些关系的。
温浅话语一变:“我家很好,没啥事。”
江淮笑了笑:“那我就安心了。对了,我有样东西想送给阿玉,温兄帮我传递一下吧!”
“行!”既然未来是一家人,温浅自然不会拒绝。
赵老先生
江淮没料到温浅如此痛快就答应了,以往他可就一个字:不!
“温兄,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就不去饭堂吃了,请你下馆子。”
温浅看着热络的江淮,稍稍一犹豫,人已经被他拉离了私塾门口。
两人来到镇子中央第三条街上,这里的人流量已经很多了。
走进去,便是五花八门的吃食店,扑鼻而来的香味立刻吸引了温浅的目光。
林家食铺的林掌柜,眼尖地看到了财大气粗的江淮,笑着道:“江小公子,要吃点什么吗?”
江淮点点头,脸上带着谦和的笑:“今日是请我的大舅哥吃早饭,掌柜须得问问正主才是。”
说着,便把身旁的温浅推到了林掌柜面前。
林掌柜也是个通透之人,一听这话,连忙打着哈哈:“哎呀,是小人眼拙,没认出财神爷来,真是失敬失敬。两位贵客,里面请!”
温浅眼角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知这江淮是忘了说自己的名讳还是故意为难林掌柜,没想这林掌柜倒是个有急智的人!
直接称呼自己为财神爷,这一下就体现出了他把宾客至上的尊重显露了出来,‘失敬’二字又算赔礼又能抬高江淮的身份,贵客一词这马屁拍得也是如沐春风。
果然,哪里都不缺智慧的人,尤其是底层讨生活的人。
江淮没有说话,眼神示意温浅做主。
温浅也不客气:“好,就在这里吃,回学堂方便。”
虽说被林掌柜的话语打动,可该找的借口也是不能少的!
江淮附议:“温兄本就是秀才老爷了,学识一直都是老师夸赞的榜样,想来今年的秋闱定能中举。”
正亲自动手擦桌子招待两人的林掌柜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真诚。
他本就对江淮身旁这位外表俊朗,神态自若的大舅哥心生胆怯,现在知道他姓温还是个秀才,连忙喊道:“小二,还不上碗羊肉汤!”
转头对着温浅、江淮问:“温公子,江小公子,二位想吃点什么?”
江淮闻着香味早就饿了,心知温乾大舅哥这是第一次来,直接开口:“林掌柜,老规矩,把你这里的吃食,每样上三份。吃不完的打包!”
“好唉,两位稍等。”江小公子还是这么好客,林掌柜感叹一声,笑呵呵的走了。
温浅看着桌上的六样吃食,神情一肃:油条、麻圆、肉包子、茶叶蛋、酸辣粉、豆腐脑,羊肉汤就不算了。
这些现代版的早点,古人都研究出来了?
还是出了其他穿越者?
“温兄,快吃,我可是叫了三份!”江淮看温浅盯着桌上的吃食不动筷,忍不住催促起来。
温浅这才发现江淮眼中的饥饿,淡淡一笑:“江淮,你每天都吃这么好的吃食?”
江淮摇头:“不,这些吃食可称不上好,一点营养都没有,不过是方便填饱肚子,主要是味道好。”
温浅凝眉:“此话怎讲?”
“嗯?嗯,还有温兄不知道的事?”
江淮把目光从吃食上移开,抬头看着皱眉的温浅,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这些人尽皆知的常识啊!
得了,不说清楚,他是没法安心吃饭了。
江淮左右看了看,压低音量:“这些吃食在二十年前就出现了,听说当初还未灭国的大秦国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皇太孙秦昭,八个月就会说话,三岁就会算数,五岁就会作诗,十岁已会经商,十二岁就会处理政务,十……”
温浅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好。”江淮点头:“十五岁就开始带兵攻打造反的藩王,最后中了埋伏,死于乱箭之下。这些吃食都是他捣鼓出来的,如果皇太孙还……”
温浅听到这里,也就不想听江淮讲那些关于如果的废话,直接递了双筷子在他面前:“没饿啊?”
江淮一顿:“饿了。”
一说吃,他什么心思都没了,接过筷子见温浅动手夹油条,他也不落后的夹起一个麻圆吃了起来。
温浅吃东西的速度很快,江淮这个儒雅书生也是吃货一个,不一会儿,这已经是第三份食物上桌了。
吃完早饭付了钱,二人在林掌柜的笑脸相送下回了私塾。
温浅、江淮二人入了学堂,发现大多数学子都已经来了,更有人开始默默看书练字。
温浅扫视了一圈,撇下江淮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打开课桌,里面躺着一本……话本子,题材也很现代化《闺秀有点娇》?
难道,这也是二十年前那位已故皇太孙秦昭的手笔?
只是原主来私塾不好好读书,就拿个话本子来装腔作势?
温浅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拿起话本一翻,才发现自己肤浅了。
原主不是看话本,而是在写话本。
内容还挺新嶷的,就是放在现代也不过时。
讲述的是:古代翰林大学士的嫡长女魂穿到了十九世纪末,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平民女孩,幸好智商过人。
靠着自己的学识在陌生的世界,混得风声水起。与学霸男主闹出了不少误会与笑话,最后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就差一章番外没写完了。
我要不要给补上呢?
温浅斟酌一下,拿起课桌里的笔,从一旁同窗的砚台里沾着墨汁就写了起来。
同时还在心底感叹一声:原主可真是多才多艺,挣钱的手段也很高明。
在这古代,做杀手是个来钱快的活,写话本子是个稳妥又强的揽财方式。
毕竟,只要故事精彩,不管男女老少都以此消遣时间,能在古代看得起话本子的人,自然不吝啬花钱。
若是再一书二卖给戏楼,那又是一笔不非的报酬。
赵老先生踏进学堂,就见多日没来的得意门生温乾正在书桌上写话本,整个人还沉浸其中。
赵老先生无奈的摇摇头,拿着书本就坐在了正上方的讲师台上。
赵老先生瞅了温浅半晌,反省自己是不是该考虑,让这小子从私塾里结业了。
他今年也十九了吧!
当年温泉贵非得送他这个冷冰冰的寡言儿子来自己这小私塾读书,加上礼又送得重。
迫于生计,于是就同意温乾在他这里读书,谁知道这小子还是个神童,一声不吭就考了全班第一。
当时整个学堂的学生都惊呆了,就在他得意收到个好苗子的时候,才发现神童都是有脾气的,还脾气古怪。
那就是……惜字如金,对于一般人的问话,温乾这家伙直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很不幸,整个学舍除了自己这个老师,都没有能令温乾开口的人。
现如今,赵老先生瞧着温乾,不管他来不来上课,课堂上听没听讲,搞没搞其它小动作,总之这小子就是块读书的料,试卷次次考第一。
可就是这样的天赋学生,考了四年,还是个秀才。
赵老先生真没想明白为什么?难道是题太深奥?
可与他同窗过的丁家少爷丁文,学识比他差,性子比他还不讨喜,也在去年中了进士。
“先生好!”
温浅早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她还没写完番外,只能装着不知。
现在写完了,自然要起身行礼。
“行了,你跟我来!”
赵老先生招招手,转头吩咐其他学生照常温书练字。
起身背着手就朝学堂外面走去,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温浅跟上了,又继续走。
温浅不知道这赵老先生叫自己干嘛,可他是老师,就得遵从。
自然跟在其身后。
只是这好像是去书房的路,难道赵老先生有话要私下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