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总在电话那头顿了两三秒，不耐烦的说：“我走不开，这样吧，我安排手下员工过去跟你接洽一下。”
显然朋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言西咂巴咂巴嘴：“啧啧，朋总，机会我是给够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在一个高调的姿态下挂了电话。
端起两个水杯，双管齐下，整了一大口。
十点左右，座机响起，前台通知有访客，原来是路易已到一楼大厅，抱着两幅包好的相框等待他。
他拍拍路易的肩膀，夸奖道：“不错不错，路易大师非常守时，再接再厉！”
“喂，怎么跟师父说话的呢？”路易的刘海比上次见面更长，快把眼睛都遮住了。
“不对么？那我重讲一遍。
我为有你这样一个师父感到满意，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盼。”他笑眯眯的说着。
“别贫，你说的水灵灵的小仙女呢？”路易左右瞧瞧，他此行目的明确。
他把住路易肩膀，转了一百八十度，指着大门说：“今天人家不太方便，你先回去，改日引荐。”
“嘿……”面瘫脸路易差点急眼，被一股力量送出门外。
言西掂了掂半米多长的相框，太沉了。
路易核心力量训练得确实不错，大老远带过来也不见脸红气喘。
他把相框往墙边一靠，自己坐到大厅的沙发上，连打几个电话催促小黄。
嘟嘟嘟，手机响起，他看都没看，直接接通，当成小黄就开说：“到底还有多远啊？来一趟这么费劲吗？”
“小言，言处，”电话里是个男声，斯斯文文，声音不大，“我是人力的老斯。”
原来是斯总，路易老师刚走，又来个人力老斯，呵呵。
“斯总有何指教？”他知道准是来质问他搞投票内幕的事。
“来一趟我办公室吧，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
他可有强迫症，事必须一件件的办完。
“我在大厅忙呢，您要是着急，就来大厅找我。”昨日战完，现在的言西无所畏惧，豪横极了。
“呃……”堂堂一个部门一把手，兼组织委员，连个小处级都招呼不动，面子多多少少都有点挂不住，“那一会儿，你忙完了再过来。”
斯总让了一步，给他时间先办别的事情。
他可不打算给这种剥削劳工的人面子，一点都不会给，淡淡的说：“一会儿我忙完了通知您，您来我工位聊吧。”
反正一句话，想他去拜见斯总，门都没有！
“呃……”电话那头的斯总强压住火，平时就算总裁跟自己讲话都是客客气气，这个毛头小子怎么不买帐呢？
斯总似乎还想讲点啥，被言西直接一句堵住了嘴：“我先忙了，不聊了。”
连美团副总裁都没有回旋的余地，区区一个民不拥、兵不爱的部门领导，鸟他作甚？
小黄提着两杯饮料，经过旋转门，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微笑的说：“可乐，你要冰的还是常温？”
他仰起头，呼了口气，指着凸出的贴脚线说：“先搁那儿吧，这是照片，你拿了就撤吧。”
好不容易来一趟，小黄可没打算潦草离开，咬着嘴唇，把装饮料的袋子挂到他手指上，笑嘻嘻的说：“都给你，你自己选。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行方马上就要把款打到你账上了。
本来按流程最快是下个礼拜，但我帮忙催了催，加速不少。
回头记得感谢我哟。”
真是好意思说得出口！厚颜无耻！
不过离收网的时间还早，他决定配合她演一演，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真的呀？哈哈哈，感谢，回头一定请你吃饭。”
小黄喜上眉梢，指着门外问：“现在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在附近溜达一会儿？”
哼！想得美！就算没有阿贾克斯画地为牢的任务，他也不可能跟小黄出去溜达。
“还有点事，楼上几个领导等着跟我汇报呢，不好意思。”他礼貌的婉拒道。
她叹了口气，掂了掂相框，假装柔弱的说：“这个好沉呢，人家拿不动，你能帮我拿到车里去吗？就在外面。”
茶里王真是段位高超，总能找出各种理由。
他当然不会出去，招呼了一位保安，抱着相框把她送了出去。
放长线，钓大鱼，再等等。
言西回到工位，把饮料哐当丢进垃圾桶，座机响起：“小言，言处，在忙吗？”
这次是个女声，公司里敢叫他小言的人，一定都是部门级及以上的人。
“曾总？”他猜了猜。
“嗯，是我，上次在杨总办公室里，我有点失态，你别往心里去。”曾总说话还挺客气，估计上次是真着急了，才会跟杨总拍着桌子讲话。
比起杨总，言西才是关键人物，跟关键人物谈判，她自然需要客气一些。
“曾总言重了，您不会就是专程来道歉的吧？”他笑了。
“我就是想问问，单用途预付卡的事，现在推进得如何了，需要我们部门怎么配合？”直到此刻，曾总依旧把姿态拿得比较低。
“巧了么这不是？
正好推进了一些，我刚打电话让朋总下午过来，到时当面安排点工作，您要是有空的话也参加一下呗。”
“安排工作？谁给谁安排工作？”曾总语气有些紧张。
“当然是咱给他安排呀，这有啥好讲的么？”
“噢，这恐怕不合适吧？
虽说你现在是钦点的总协调人，但毕竟要讲一个职位对等。
我知道你刚提上副处不久，对这些事情可能不太懂。
没关系，慢慢来，我也可以替杨总给你交流点经验。
对了，朋总真的答应过来了？
他现在应该还在上海吧？”曾总以为他是职场菜鸟，苦口婆心的教育一番。
“呼……”言西吹了一口气，顿了两秒，接着说，“他是在上海，我让他打飞的过来。尽管暂时没说一定过来，不过放心，他不敢不来。”
不敢不来？一个小副处讲出这四个字，是有点贻笑大方。
“言处，你不会是搬出方总或者韦处的名义强压朋总吧？
没用的。
朋总这个人脾气很不好，我们前期也是费了不少劲，才跟他建立的沟通。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方总亲自去请，都未必请得动呢。
当然，如果搬出韦处可能好使。
但是韦处恐怕也不喜欢有人狐假虎威吧？
要不，咱一块儿去趟上海，拜访一下朋总？”曾总建议道。
“狐假虎威？哪儿用得着那么麻烦，我就是以个人名义要求他过来，等着吧，下午他敢不来，他这个副总裁也就不用当了。”他放下豪言壮语，撂了电话。
刚放好，嘟嘟嘟又响了起来。
“小言，在忙吗？”这声音他熟，是方总。
怎么一个个都把电话当QQ使？有事说事就行，问什么在不在、忙不忙？
“现在不忙，方总请指示。”
“一会儿跟我去一趟集团，陆总有事想跟你聊聊。”
怎么今天每个人都想跟他聊聊？
而且还是集团董事长！
自己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
“请问陆总干嘛召见我？不会是跟蒋家签单的事吧？那点小事儿不至于惊动董事长吧？”他好奇的问道。
“小言你是真的有本事！
集团希望几个子公司在丽泽商务区各建一个营销部，用来合理避税。
打听以后发现，居然那些楼全是你的！
所以要聊什么，你现在明白了吧？”方总乐呵呵的说道。
嘶！原来是为了抢驻一楼营业厅。
“哎，这事儿啊，不太好办啊。”他卖起关子。
“哦？有难度？”
难度不是分店面给公司的事，而是自己不能踏出大楼的事。
“这样吧，让陆总过来一趟，我在这边跟他聊。
您的办公室也行。
反正在哪儿聊不是聊？
都一样，对吧？
呵呵呵。”他天真无邪的笑起来。
让董事长亲自跑一趟，来子公司找他聊？
好大的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