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
言西十分想验证一把,如果给罗队套上古装,再把妆面画得稍微忧伤一点,会不会就跟西施一样了。
“还记得抢飞爷核桃那个小子吗?”他问道。
那晚他、飞爷和罗队三人小组亲眼见证熙哥的手下把飞车党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不可能不记得。
“你说的是那个骨子里老态龙钟的小屁孩?”她对熙哥的点评相当精准。
“对,我周三去他家住了一晚。
他给我看了一个收藏。
是一块石头,抱着那块石头就能看到西施。
你别不信,我看到的西施跟你特别像。
如果真能还原那个场景,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派得上用场。”他眼睛里闪烁着诡邪的目光。
利用真假西施教训熙哥,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是开玩笑,还是讲真的?
西施?
做梦的吧?”她冷笑一声,皱着眉头半眯着眼,一个劲的摇头。
“嚯,就让你穿个衣服给我看,又不是比基尼,还能有那么多意见?
说好的警民合作一家亲呢?
说好的军民鱼水情呢?”他搬出一堆大道理。
“停,打住!”她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抿了抿嘴唇,愁眉一展道,“哎,行吧,依你。”
言西本来还有些沉重的心情,现在就轻松很多,腾出一只手拧开了收音机,放起音乐。
罗队目视前方,小声问道:“现在去哪儿?”
“陪我去趟银行,我要去给老百姓送钱钱。”他转头眨了个眼睛。
“切。”她不屑的笑了一声,权当他在开玩笑。
“哼,一会儿让你切不出来。”他自信满满。
停好车,小叶接上两人。
她小心谨慎的看了看罗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潜台词呼之欲出:竟能有人美得如此不像话。
小声问了他一句:“这肯定是你的三缺一吧?”
他闭着眼睛点点头。
点头归点头,可罗队从来都没答应过要穿泳装让他拍。
不过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呢,到时再加上已经有几位同样盛世美颜的姑娘穿好了泳装,她肯定推无可推。
都是为了艺术,对不对?
三人来到王欣王总的办公室。
“言总,尝尝咖啡吧!”王总在角落里鼓捣一台咖啡机。
不过好像在一个操作上卡壳了,小叶默默走过去,帮王总按了一个键,机器才继续吭哧吭哧的一顿运作。
王总在出水口放好杯子,尴尬的笑起来:“这个是行里刚给大家装上的,我还用得不太熟练,让你们见笑了,哈哈哈。”
言西把罗队郑重其事的介绍一遍,听到是警察身份,王总和小叶都不免有些肃然起敬。
“你俩别紧张,她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我,你们就当是个普通保镖呗,哈哈。”他开起玩笑。
他的资产有多么雄厚,王总跟小叶清楚得很,这样的人有个保镖一点都不奇怪,于是欣然接受了刚才的玩笑话。
“你有事办事,别拿我说事。”罗队不喜欢保镖二字。
“咳咳,”他把拳头放到嘴边,假装咳两下,接过王总递来的咖啡,正要开喝,却被罗队轻轻拽住袖口,使了个眼色。
白川死于中毒,她刚才还特意提醒过要注意饮食,不能粗心大意。
“哦,谢谢提醒,”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先放一放,等不烫了再喝。”
王总和小叶不懂两人的哑谜,没往心里去。
“我今天早些时候跟小叶说过了,希望借助行里办一个业务,给帝都的餐饮业老板提供无息贷款。
划重点,仅限餐饮业老板哦,不管是五星级大饭店,还是路边小摊,都算。
但前提是贷款额度需要美团提供认证材料,不是想借多少借多少。
你们今天定个户头,我往里面转三百亿过去,这事儿就开始运作起来吧。”
有美团的大数据把控后台资金规模,可以有效避免某些店家的道德风险。
之前调查的时候提到,龙哥的父亲孔泰安个人资产三百亿,所以他拿三百亿来放贷绝对足够了。
小叶早就习惯了他这些离奇操作,听到三百亿的时候依旧波澜不惊。
相比之下罗队就显得有点惶恐了,刚才在车里还觉得不屑,以为他就是开个玩笑。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给老百姓送钱。
三百亿无息贷款,这是多大的恩德!
这笔巨款就算放在银行拿活期存款利息,一年少说也有三个多亿,平均一天一百万元。
作为一个造福社会的有钱人,师兄真是太稳健了,神了!
罗队低头咽了一口唾沫,抬手把一缕头发捋到耳朵后面。
至于王总嘛,听到这么大一个项目要经自己银行往外落地,惊喜万分,举起杯子,不管咖啡几度,吨吨吨就一口喝光了。
“言总,当真无息?三百亿?准备放多久?”王总开始研究细节。
“五万以下一年,五十万以下三年,五十万以上五年,我不太懂,大概想了想,不知道行么。”
“行行行,当然行!贷款期限一点问题都没有,哈哈哈。
那么,我再问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要是贷方还不上钱呢?”
王总的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确实存在很大概率的还不上钱的风险。
尤其是路边摊,半年就能倒闭,店都没了,还还什么钱?
他从容的笑起来,转头看看罗队。
罗队侧着头,等着他的回答。
她倒要看看,这个嘴上说着给老百姓送钱钱的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大公无私。
“还不上,就还不上啰。”他无所谓的笑起来,拍拍腿,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啜了一小口。
“言总,我再捋一捋哈。
面向帝都餐饮业老板的三百亿贷款,钱是你来出。
不要利息,根据三个档位确定还款时长。
如果实在还不上款,你也能都全帮他们兜着。
是这个意思吧?”王总认真复述道。
“对头,就是这个意思!”他又拍拍腿,朝王总竖起大拇指。
“可是,你图啥呢?花了三百亿,总得图点啥吧?”王总用一种商人的敏锐嗅觉好奇地问道。
“图心安。”他分别看看罗队和小叶,露出迷之微笑。
罗队以为他是大发善心,花钱消灾。
小叶知道这事可能和孔家有关,但不知道他的目的是把孔家彻底排挤出局。
大家掌握的信息都不全,没法揣度他的心思。
“行!按言总的意思办!
我就让小叶做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把贷款产品好好设计一下,起个响亮的名字,抓紧给银保监会报备。
言总,这一次旺业银行是真的沾你的光啦!
哈哈哈。
预祝合作愉快!”两人用咖啡杯碰了一下,以茶代酒喝起来。
退出王总办公室,他关心的问小叶:“先定转账账户,要快!你自己忙得过来吗?”
“言先生,请放心,我可以的,这是我本职工作,不会有问题。”小叶的步子走得意气风发,能干本职工作,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火锅底料都存好了吧?”他转移话题,微笑问道,“慢慢吃,吃不完就叫我,我去陪你吃。”
小叶被他逗得满脸通红,使劲埋着头,紧紧抱着文件,嘴角偷偷的笑。
言西和罗队离开旺业银行,回到车里。
他在车里抻了两下才系上安全带,转头得意的说:“怎么样,没有骗你吧?你师兄算不算得上是个大慈善家?”
“哎,”她叹了口气,双手把头发往后面拢了拢,眼角一弯笑了起来,“古代是一骑红尘妃子笑,你是一掷千金小叶笑,我懂的。”
“呸,你懂个屁。”他发动汽车,前往下一站,“走,陪哥买银针去!”
第375章 暴殄天物
言西嘴上说着买银针,车却按导航开到了SKP。
不得不说,这么高级的商场,停车场入口真是修得稀烂。
要不是自己车技及格,怕早就刮上马路牙子啰。
他在帝都就没见过这么窄的地库通道!
比家里的两个直角弯地库还要别扭好几倍!
停好车,来到一层,经过路易威登和香奈尔时,门口拍着的长串队伍令他印象深刻。
跟网上说的一样,居然真的要排队!
而罗队清爽漂亮的脸蛋,毫无疑问同样的令两侧排队的人印象深刻,这些排队的富豪们偷瞄着她,互相窃窃私语。
“第一次来吧?”言西小声问道。
“跟你没关系。”她看起来是有点不好意思承认,毕竟在倒饬自己的方面上,她连及格线都没达到。
完全就是在吃自己逆天美貌的底子。
“这个商场很快会搬到我的楼里去,到时送你一张打折卡,或百倍积分卡。
以后也要注意保养和装饰,别成天素面朝天。
虽说你就算素面朝天也无人能敌,但年龄摆在那里,不能光吃老本。
师兄是心疼你,为你好,知道么?”他苦口婆心的引导着。
罗队警觉地观察四周,生怕有刺客扑过来,严肃的回应道:“你先顾好自己吧。”
言西摇摇头,手插裤兜,潇洒的走在她前面小半个身位。
两人来到靠中间的蒂芙尼店外,连这个卖银的店居然都要排队!
不能忍了。
他招呼服务人员,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让店里管事的人给商场老板打个电话,就说丽泽商务区的言总来了,赶紧。”
这种店里的员工,服务意识特别强,马上就向上级据实汇报。
不到两分钟,店员把两人迎了进去。
排队的几个人不干了,骂骂咧咧:“凭啥他能插队?
老子也有钱,凭啥不让我进?”
店员一边鞠躬道歉,一边摆出一个牌子立在门口,牌子上写着:暂停营业。
排队的人骂了几声便散开了。
如此一来,整个蒂芙尼店里就只有言西和罗队两人。
“你要在这里买银针?”她疑惑不解的问。
放眼店里全是各种做工精湛的首饰,戒指、项链、手链、手环、手镯,什么都有,就连脚环都有,就是没有银针。
“你开什么玩笑呢?”言西咧嘴笑起来道,“这里这么可能有银针?”
“那你为什么……”罗队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晓得这个师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没有回答,只是找了两个凳子,带罗队一起坐下。
店员给两人送上两杯温水,热情的问候:“言总,请问需要看点什么商品?
我们有刚到的牛年饰品套装,要不要看看?”
两人看看水杯,交流了眼神,一起把杯子放在柜台上。
言西双手撑着自己的腿,环顾一圈,深吸一口气道:“你把店里做工较差的银质饰品全拿出来,我要买两斤左右。”
店员们眼睛大了。
罗队眼睛也大了。
听说过土豪,但按斤买奢侈品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是国际珠宝类奢侈品牌中排名前三的蒂芙尼。
“言总,您是认真的吗?”店员反复确认。
“真!
我只有一个要求,银的纯度必须要高!
赶紧,我时间不多。”他收敛笑容,认真回答。
五个店员和一位店长齐上阵,帮他精心挑选起来。
“坐着也是坐着,你要是有喜欢的就说,我送你。”他刚端起水杯摸了摸,又别扭的放下,转头对罗队讲道。
“可别,我受不起。”她把几位店员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又机警的望着门外一个个看热闹的路人。
“有啥受不受得起?
你就当我是创造GDP,给社会造福呗。
我爱民如子,你也是民,我当然也爱啰。”他又开始贫嘴。
“打住!咱俩不适合聊这些有的没的。”她嘴角一撇,白了他一眼。
“我都是一个将死之人,图一图口舌之快怎么了?”他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那么天真,那么乐观,那么洒脱。
她脸上的表情却慢慢黯淡下来,抿了抿嘴唇,忧伤的看着他,两个手互相用力的捏着。
“我开玩笑的啦,”他往她肩膀拍了拍,笑着安慰说,“看把你吓得。
放心,就算我真的嗝屁了,也绝对不会怪你半分。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多管闲事,与别人无关。
你可千万不要觉得内疚哦。”
看她情绪依然低落,他朝忙碌的店员挥挥手:“麻烦来一个人!”
一个短发的女店长率先跑了过来,鞠躬问道:“言总,请问有何吩咐?”
“你们这里有没有小猪佩奇的饰品?吊坠什么的都行,越大越好。”
“有的,请稍等。”店长转身钻进库房,拿出几个淡蓝色的盒子,盒子面上印着蒂芙尼的logo。
店长小心打开盒子,展示并介绍道:“这些是前年猪年的款式,您看看有喜欢的吗?”
他选了一个最大最重的,做得跟佛牌似的方形佩奇,开心的说:“就这个!”
说完,把价签一摘,放在柜面上,接着把大佩奇顺手就丢进罗队衣服口袋里:“送你了,以后呢可以睹物思人。
我是师兄嘛,自然是要大一些,有些沉,你忍一下哈。”
她隔着口袋摸了摸,嘴唇抿得更厉害了。
“一会儿带你去旁边迪奥买支唇膏,瞧你这嘴干巴得,哎。”他再次拍拍她的肩膀,转头朝店长挥挥手道,“继续去称重和打包吧,包装盒什么的都别给我留了,用不上。”
等店长离开后,他把凳子朝罗队靠近了些,小声说:“刚才我就一直在想。
当时设局抓猫头鹰,咱俩都有份对不对?
既然他们的人能混进警局干掉白川,为什么不顺便把你做了?
而且上一回在小鱼儿店里,他们打也打了,吵了也吵了,该报的仇也算是报干净了吧。
再说了,真的猫头鹰还逍遥法外呢,没道理对咱俩痛下杀手啊?
所以我推测,他们另有目的,说不定是来谋财的。
如果谋财,那就好办了,肯定舍不得弄死我这个长期饭票,你说对不对?”
她立马把忧伤的情绪一收,瞪圆了眼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撒网追了他大半年,按理说,他最恨的人是我才对。
所以当时看到白川背后的‘他’字,我的脑袋整个都是懵的。
你这个人平时说话是很招人烦,嘴上没个把门的。
但罪不至死。
要真是因为我丢了小命,我怎么跟花叔交代?”
他眉头紧锁,半眯着眼睛问道:“只是没法跟我老爸交代而已?嗯?”
“呃……还有你美丽的老婆,可爱的珍珠,天真的凯丽,勇敢的小鱼儿,以及萌萌的学妹,差不多了吧?”
“嗯?就这些?没别的了?”他一步步追问,脸跟她越凑越近。
她往后靠了些,眼神躲躲闪闪:“没,没了。”
“言总!”店长激动的喊了一声,“我们已经装好了,一共是1080克,合两斤一两多点,行吗?”
他起身抖抖衣服,掂了掂装满手势的袋子,满意的说:“差不多,应该够了,加上刚才那个佩奇,一共多少钱?”
店长拿出一个长长的清单,翻到最后的合计,笑得像朵花似的:“一共二百三十五万。”
“还行,没我想象中的贵。”他撇撇嘴,付完钱,带着罗队走进斜对面的迪奥,买了一支最好的润唇膏,强行塞给她,然后才下楼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买这么多首饰干嘛?”她坐在副驾驶,一手按住他的胳膊,严肃的问。
“呵呵,我寻思打点银筷子、银勺子、银针什么的,总得需要点原材料吧?”
“你……居然买蒂芙尼的东西当原材料?
你不会是要熔了它们吧?
我的天哪!
你这叫暴殄天物!”罗队气得差点晕过去。
第376章 看不见的客人
言西没急着发动汽车,而是转头跟罗队细致的解释:“你都说了嘛,敌人比我们想象得更强大。
我们知道他们有下毒的本事,那自然是要去买些试毒的玩意儿。
说不定人家已经预判到了,早就把一般小店里的银筷子银碗啥的都给动过手脚。
不排除这种可能吧?
至于蒂芙尼的银器,我料定他们的手伸不到这么长,也没有能力伸这么长。
所以这些银器必然是靠谱的。
然后咱再找一个靠谱的加工店打一批筷子勺子,不就万无一失啰?
钱嘛,身外之物,花点,又花不了多少,嘿嘿。”
她听得满头是汗:“任性,你真是任性!白瞎了这么多好东西,哎!”
“怎么,心疼了?”他嬉皮笑脸的问道,“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少熔一点,咱俩共用一双筷子,你喂我吃饭,如何?”
罗队听完这句,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臭猪!你得寸进尺了是吧?!信不信被毒死前先被我打死?”
“瞧你这人,气性咋这么大呢?
让你喂我吃两口饭而已,难不成你身上会掉几块肉吗?
切,你不想伺候,有的是人排着队想伺候呢。”他把脑袋往椅背一靠,一脚油门,嗖嗖嗖开出停车场。
两人拐到了他公司附近一条巷子里,找到一家金银饰品加工作坊。
老板看到一大兜子的首饰,警觉的问了句:“兄弟,你该不会是个手艺人吧?”
手艺人、匠人、钳工等等,都是小偷之间互相称呼的黑话。
在老板看来,这一大包东西多半是偷来的贼赃。
嚯,说得好像是贼赃就不给处理了似的。
这些店有很大一批业务来源都是处理贼赃,就是把别人偷来抢来的金银首饰熔掉重造,不仅是销毁证据,还能洗白再售。
言西朝罗队使使眼色,她便拿出警官证拍在桌上。
“噢!原来是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请问是要怎么处理?”老板张嘴一笑,露出一颗乌黑的金牙。
“打十双筷子,其中一双按儿童筷的尺寸做小一点,剩下的再打几个勺子,还有剩的就做几根长针,没问题吧?”言西清楚明白的交办任务。
金牙老板把一兜子银饰掂了掂,又伸手进去搅了搅,使劲点头:“没有问题,够够的!请问啥时候要?”
“马上就要,越快越好。”
“啊?马上就要呀?可这店里就我一个人,恐怕有点……”金牙老板面露难色。
“十万块,还有什么恐怕的吗?”他爽快报价。
“不怕了,啥都不怕了,哈哈哈,两位请进来。”金牙老板跑到门外左右看看,掀起旁边一个挡板,让出一条进店的小通道,把两人迎进店中。
接着把大门一关,笑嘻嘻的说,“嘿嘿,今天做这一单就够了,二位警察同志可以亲眼看着我弄,保证不会调包。”
言西和罗队在旁边的小札凳挨着坐下,看着金牙老板举着一个电焊工用的面罩,在一块像是木碳似的玩意儿上把一个个小首饰熔成银色小水珠。
“警察叔叔,这些首饰老贵了吧?”金牙老板问了句。
“三不猴晓得吧?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少打听。”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金牙老板放下面罩,皱起眉头,苦笑一声:“得嘞,小的错了,不打听不打听。”
罗队把手揣在衣兜里,搓着那块银质佩奇和平安符袋,小声问他:“猪,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啥打算?”他吐了口气,“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只要他们憋着不现身,我一点招都没有。
你们前段时间不是把帝都城里里外外都快扒开好几层了么?
连专业人员都没招,我能有啥办法?
哎,只能吃好喝好,提心吊胆的度过每一天啰。”
罗队的眼里映出了旁边氢氧焰的光,竟还有一点泪汪汪的感觉,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我认识的猪不是一个消极的人。
他总是会有各种出奇制胜的歪点子,总能从逆境中顺利破局。
我求求你,让那个无所不能的猪回来,好吗?”
其实她不知道,言西收到的死亡威胁不止这一个。
阿贾克斯每天的自爆任务就不提了,他早就习惯了。
那个纠缠不清的滚刀肉龙哥,虽说逢战必败,但搞他的决心一直就没动摇过。
还有就是前几天离开宋家的时候,宋明熙可当面警告过他,让他吃好喝好,等再见面就是不折不扣的敌人。
就凭熙哥心狠手辣的做派,他现在已经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了。
没想到今儿又冒出一个来自猫头鹰的死亡预警。
他已经累了,不想再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我有点困,你让我靠着眯一会儿,行吗?”他柔情似水的望着罗队。
她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一手绕过去搂住他的肩。
他则顺势把脑袋轻轻靠在她的头上,小声说:“咱俩是师兄妹,还有过命的交情,不容易啊。
如果这一关能一起挺过去,把坏人绳之以法的话,能不能找个黄道吉日,炖只肥鸡,点几个蜡,烧点黄纸,咱俩拜个把子?
从此咱俩就是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亲兄弟。
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从今往后,我的衣服你随便穿。”
罗队一根手指搭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电击的冲力疼得他一哆嗦。
“再胡说八道,我就电死你!”她偷偷笑起来,斜着眼睛瞟着他的侧颜。
嘟嘟嘟,电话响起,是花末打来的:“老公,在干嘛呢?”
他本来靠着罗队的身体马上噌的一下坐得笔直,慌张的答道:“没干嘛呀。”
“那我的眼皮怎么老是跳呢?”
“你眼皮跳,自己看大夫去啊,给我打电话干嘛?毛病。”他心虚的说。
“你确定没事?”
“没事没事,晚上记得一起吃饭,对了,”他想提醒两句注意安全,但又不知从何开始讲起,只好草草收尾,“晚上吃烧烤,会蹦油,别穿太新的衣服。”
“知道啦,管得真宽!挂了!”
花末的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他跟罗队刚有点暧昧的小氛围,就被残酷的打断了。
别说,这个电话接完,他居然精神了不少。
现在还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至少要为了花末跟珍珠的安危,想办法搞定对手呀!
他搓搓手,起身围着金牙老板走了一圈,催促几句。
罗队看到他重新燃起斗志,欣慰的笑了起来。
转眼之间,银光铮亮的十双筷子、四把勺子和三根银针全部成型。
“警察叔叔,我再给你抛个光,能漂亮点。”金牙老板抱出一个圆形的小磨盘。
“不用,这样就行。”他把东西一装,十万块抬手一付,拉着罗队的袖子转身出门。
两人的手隔着衣服牵在一起,没有直接接触,这一次终于不漏电了。
“现在去哪儿?”她脸红红的,跟在旁边,任由他的大手领着。
“先去我公司办个小事,就在旁边。”
他的步子很大,为了保持步调一致,罗队只好一路小跑。
把车停进地库,两人来到前台,他让罗队拿证件办个来访手续。
没想到前台小妹先讲话了:“咦,言处,刚才有位访客来找过您呢。”
他和罗队四目相对,马上紧张的问:“那人叫什么?”
“请稍等,”前台小妹不紧不慢的拿出登记簿,翘起兰花指在登记簿上找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哈!找到了,在这里,那位访客叫白川。”
噼嘭!白川两字就像炸雷一样,把他脑袋里炸得一片空白!
第377章 6月8日
罗队翻出手机,把白川的照片亮在前台小妹的面前:“请问是这个人吗?”
“是的,就是这位先生。”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这么帅的小哥哥,我不可能看错。”前台小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言西心里有点凉,后背有点冷。
白川!一个明明已经在看守所里死掉的人呀!
“对了,”前台小妹继续补充道,“言处的一个女同事带他上去了。”
嚯!那就是说,人在楼里?
罗队收起手机,和言西闪过一个眼神,同时往电梯间狂奔而去。
“你不会带枪了吧?”他往她腰间望去。
“想什么呢,你以为是H.K.的警匪片呢?不出任务带什么枪!”她把头发利索的扎了起来,在电梯里不停活动手腕和脚踝,似乎做好了肉搏的准备。
“千万千万不要误伤到我的同事,OK?”他紧张的叮嘱道,心已经扑通扑通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她不断深呼吸,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那么,我们要报警吗?”他又问了句。
“暂时不要,我刚才说过有内鬼,你忘了么?”看来这一次,她打算孤军奋斗。
电梯叮的一声直达他的楼层,他快速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踮起脚,伸长脖子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陌生人。
自己的工位也是空着的。
然后把本层的茶水间、会议室、楼梯间、接洽室、库房快速瞄了一遍,除了习以为常的同事,一个陌生人都没见着。
暂时松了一口气。
来到工位低头一看,桌面上摆着一个白色信封。
他使劲回忆,上午走的时候肯定没有这个东西。
“有谁来过?”他在屋里大喊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全聚了过来。
段主席挥挥手,面带笑容走了过来,看看桌面的信封说:“哦,刚才有个小帅哥找你,我在大厅里正好碰见。
我想着帮帮忙呗,顺手就把他带上来了。
他在这里等了一小会儿,说下次再来,然后留了个信封就走啰。
好像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吧。”
温暖体贴的段主席这一次真帮成倒忙了。
“桌面所有东西,暂时不要动,”罗队指挥道,掏出警官证对段主席说,“这位女士,你能带我去监控室辨认一下那个男子吗?
我需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这栋楼。”
段主席的笑容逐渐消失,周围几个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同事也聚了过来。
“听她的,赶快去。”他轻轻拍了拍段主席的胳膊,严肃的说。
又象征性的推了推围过来的同事,让大家不要围观。
“猪,随时电话联系!”罗队跟段主席急匆匆的走出办公室。
言西站在工位旁边,使劲回忆桌面的布置,除了那封信,还有没有别的异常的地方。
“老言,啥事儿?咋搞得紧张兮兮的?刚才那个美女是谁啊,挺飒啊!”鹏鹏端着茶杯,站在旁边小声问道。
“刚才有人坐我这里,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吗?”他问道。
“没啊,没啥特别的啊。
要不是段主席提醒,我都忘了旁边还坐过人了。
呵呵。
咋地,那人不对劲?”鹏鹏喝了一口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言西扭头看着鹏鹏的眼睛,认真的说:“刚才坐过我位置的人,在今天凌晨已经在警局里死了。”
嘭!鹏鹏吓得手里的杯子摔在地摊上,洒了一地的水。
周围几个人集体叫着跳了一下,差点被茶水溅在裤腿上。
“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你开啥玩笑?”鹏鹏用力咽了口唾沫,捡起水杯,往后退了两步。
“谁有手套,借我一下!”他喊了一声。
“我有我有!”闫爆居然也在这里围观,“我天天骑电动车上班,我有手套。”
她跑回工位取来手套,递给言西。
他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银针,在桌上的信封表面探了探,没发现异常。
接着戴上闫爆的手套,毕竟是女生的手套,他的大手钻得很费劲。
“喂!你小心一点,别给我撑破了!”她心疼的说。
“嘘!”他做了个手势,屏住呼吸,小心捻起桌上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伸长胳膊,远远翻开信纸。
信纸上只写着六个字:兄弟,又见面了。
“到底是啥事,你说话呀,真是急死个人啊!”八卦小能手闫爆已经忍不住了,急切的刨根问底。
他强迫自己表现得冷静一点、沉着一点,折好信纸,放回信封,重新摆在桌上。
“没事没事,我晚点再跟大家解释,你们先回自己座位,别到处乱走动。”他疏散人群,努力思考。
他跟白川没正面见过,那次审讯的时候,全程在旁边观察室中,白川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
更不可能说出“又见面了”这样的话。
既然在熙哥那里见过一整墙的稀奇玩意儿,那么“易容术”也并不算很难接受。
而且就凭花末就能化出媲美影视效果的特技妆,易容成白川也许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现在排除掉诈尸的诡异可能性,更匪夷所思的事情涌上心头:这家伙是怎么找上门的?
上一次狂风夜大乱斗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暴露过身份,那伙人更是被龙哥他们揍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不可能掌握他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信息。
如今居然能准确的摸上门来!
自己的信息到底是在哪一环被泄露的呢?
再加上信里诡异的兄弟二字,为什么不是哥们儿、朋友、或者直呼其名写上言西?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并不像匪徒打击报复那么简单,似乎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西隔着手套打开电脑,或许阿贾克斯能有答案。
“老贾,你见到刚才那个人了吗?”电脑刚开机,他就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过了七八秒,屏幕上才弹出小小的对话框:“嗯。”
嚯!太好了。
“你有什么线索吗?”他的嘴几乎快贴到了屏幕,焦急的问道。
“台历。”阿贾克斯指引道。
他拿起台历翻起来,当翻到6月的时候,发现8号那天被红笔画了个圈。
言西用力搓了搓,圆圈居然花了一点,明显是还没完全干,肯定是那人画上的。
6月8号?
为什么是6月8号?
为什么要把6月8号圈起来?
嘟嘟嘟,罗队打来电话:“在监控里看过了,那人在我们到公司以前,确实已经离开了,我会让技术人员调取沿途的监控,不能让他就这样溜掉。”
“你最好先过来一趟,我这里也有些发现。”
挂了电话,他思索被圈起来的日子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头皮都快抓破了。
“不抽奖励吗?”阿贾克斯弹出对话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那点微薄的奖励重要吗?”他凑近显示器,带着怨气小声斥责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躲不过,不如富着过。”阿贾克斯居然弹出一段排比句。
他被逗得苦笑不得:“行,领!领完赶紧滚,别烦我。”
屏幕上弹出九宫格,他随便点了一个,看也懒得看,就关了电脑。
嘀嘀,短信提醒三百亿到账,正好抵消了转小叶那边的三百亿。
他冷哼一声,现在看到钱已经是彻底的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罗队很快从监控室风尘仆仆赶过来,晃晃他的胳膊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他指着台历上的红圈说:“这个是他留下的,那封信我也看了,就写了一句话,‘兄弟,又见面了’。”
“6月8日?兄弟?又?”罗队猛的抬头,呼吸急促地望着他。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
第378章 多喝温水
“高考!”言西和罗队同时喊了出来。
从2003年开始,高考从原本的7月调整到了6月,而6月8日就是绝大多数考生结束高考的日子。
“猪,你对高考结束那天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人么?”她把他拉到窗边,小声的问。
“特别印象?”对他来说,唯一一个有特殊印象的人已经不在了,“没有了。”
“那就全部查一遍。
这人喊你兄弟,说又见面,还留了高考结束的日子作为线索。
你记得第一次跟小鱼儿见面的时候吗?
她一听到你的口音,就把你误认成了猫头鹰,会不会猫头鹰真的跟你是同一个地方的?
把以上线索结合起来,我推测猫头鹰极可能是跟你一个学校的高中同学。
不然,把你们学校那一届毕业的,最近在帝都的男性,全部查一遍?”她决定地毯式搜索。
“行不通吧,”他皱起眉头,解释道,“一来,很多人联系不上,二来,你自己都说了有内鬼,到时查到也跟你说没查到,你咋办?”
罗队的拳头捏得嘎嘎响,骂了声:“可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难道只能看你坐以待毙?”
他拍拍她的肩膀,又拍拍自己胸脯,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你刚才都说过了,我歪点子多。
放心,我会想出办法的。”
她将信将疑,把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啥办法?”
“微信群!”他简洁的说出答案。
他计划利用同学群,发几个假消息,就说自己到老家了,请附近的老同学出来聚聚。
搭腔的、参加活动的多半都没嫌疑,可以先缩减一下排查范围。
然后再找几个活跃的老同学问问,看看有谁在帝都摸爬滚打。
这样一来二去,说不定就能有些消息。
“行,我这边也派个信得过的同事去户籍科查查。
看看有没有跟你同龄的老乡。
不过有一点我仍然存在疑问。
那就是本来我们毫无头绪,他为什么要主动上门提供线索呢?
是挑衅?还是良心发现?
或者是一个误导信息?”她抄起手,认真思索道。
电影里反派通常死于话多,其次死于过度自信。
但现实不是电影哇,哪儿会有那么多智商不在线的反派?
搞不好真的如罗队所说,是一条烟雾弹信息,然后玩一套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线索越来越多,事情却越来越扑所迷离。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生活有朝一日竟会变成侦探破案情节。
“师妹,还有一件事。”他靠近了半步。
“讲。”
“这个猫头鹰懂化妆、会易容,我们看到熟人,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我们认识的熟人。
需要加点身份核对的手段。
我身边的如此,你身边的也如此。
包括我和你,也得如此。
要不,你跟我讲个小秘密,下一次验身份的时候用得上。”
罗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居然想借验身份的名义,打听她的小八卦?
太精了!
她直接握住他的手,剧烈的一声电击响起,痛得他跳起来。
连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扭过头来疑惑的问:“哪儿来的电蚊拍?”
她松开言西的手,淡淡一笑:“呵呵,咱俩互验可用不上小秘密。”
哎,狠人啊。
他揉着自己的掌心,挑起眉毛问:“难道你的手不疼么?”
“疼,但没你那么矫情。”她略带一点鄙视的说。
对啊,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疼。
“我知道了,你手上肯定都是老茧,不像我细皮嫩肉,老疼了。”他反击道。
可这句话,她不爱听。
没有女生喜欢别人贬低自己的外貌,身体发肤哪儿都不行。
她把脸上的笑容一收,拿出手机道:“我让证物科的同事来一趟,看看还能不能搞到点指纹。”
“哎,”他却在一旁叹起气来,“又是技术组,又是户籍科,还有证物科,为了我一个人的事情如此劳民伤财。
我是不是该捐点钱钱啊?”
她放低了手机,平静的望着他:“首先,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其次,保护公民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不在于多少。
别搞得有钱没地方花似的,你要是喜欢可以去大山里面建学校,别在政府面前臭显摆。”
嘶!罗队怎么不吃钞能力这一套呀?
有点失策。
言西现在的心情,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沉重,相反,在知道可能是自己同学后轻松了不少。
读书的时候,尤其是高三,他一心埋头苦学,无心经营同学关系,一个敌人都没有树过。
既然不是敌人,对方也不至于动刀动枪,到时叙叙旧情、动动嘴炮,花点钱把灾消了也就得了。
就当是建了所学校,差不多一个意思。
罗队到一边连打了几个电话调动资源,很快就有两位身穿警服、戴白手套的警员提着箱子来到他的工位。
他们跟罗队点头致意,转身就开始干活。
先用镊子把信封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又把台历整个装进了一个更大的袋子里。
把桌上的几只笔、水杯、键盘都喷了点液体,采了些指纹,又把言西的指纹采样留存。
随后在凳子上仔细搜索,找到了一根十几厘米的头发,也装进袋子里。
前期后后又重新排查了一遍,便带上采集的东西离开了。
“我现在可以坐了吗?”他捶打自己的腿,乐呵呵的问道。
罗队抄着手看着他,摇摇头说:“猪,你还真是矫情啊。”
“我能跟你比吗?你是练过的好不好,切。”跟她斗嘴,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坐了几秒,感觉她火辣辣的眼神瞪着自己,瞪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怎么坐都别扭。
段主席走过来,看看两人似乎在斗气的眼神,咳了一声,请示道:“言处,确定周一弄年会哇?
那我发通知啰,让大家周一上午就直接过去。
没问题吧?”
他比了一个OK,眼睛仍然不卑不亢的盯着罗队,蹑手蹑脚的掏出手机,开着免提给晗晗拨了过去:“整得如何了?”
“嗯,差不多啦,今天能弄完,”她回答得很开心,“明天就可以回来啦。
言哥,你有没有想人家哩?
不准说没有哦!”
同样是学妹,为什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他朝罗队做了个口型:瞧瞧人家!
罗队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过身去。
“我是担心你和樊妈赶不上周一的部门年会,现在看起来是我多虑了。
把项目做扎实,检查清楚再离开。
平安回来,周一见。”
“嗯!周一见!Muuuuuuua!”晗晗在电话那头飞吻了一下。
罗队听到后竟抖了抖身子。
“你也别光站着了,找个位置坐会儿呗。
真是的,站那么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漂亮似的。
臭显摆。”呵呵,他终于找机会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她说他臭显摆有钱,他就说她臭显摆漂亮,一比一打平。
罗队正想回应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嗯,你说……哦……哦……行,辛苦了,回头请你们吃饭……别介,谢了。”
接完电话,她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是跟丢了吧?”他一下就猜到了电话的内容。
其实不完全是猜的,他能听得到。
“嗯,就在旁边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一结束,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她从旁边拽了一个椅子过来,双手扶着腿后的衣角,优雅的坐下。
“肯定是趁着人多把妆卸了,或者换了个新的妆,当然就不见了,我早就料到会这样。”
“切,马后炮。”她撇撇嘴,不屑的说,“你那边微信群如何了?有点能用上的消息吗?”
“呃……暂时还没有。
不过嘛,我砸了几个大红包下去,总会换来点东西的。
不急,等着吧。”他习惯性的伸手抓水杯,刚碰到就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好像一下午没喝水了,不渴吗?”
她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口是心非的说:“不渴。”
“死犟!等着,我去给你勾兑一杯温水。”
她摇摇头,终于又微笑起来。
第379章 说一件只有咱俩知道的事
面对好事者的打听,言西一律答复是怀疑有小偷,解释警察同志是来取样抓小偷的。
毕竟他名声在外,被一些真正的小偷,或者狂热的粉丝上门偷点财物,看似并不唐突。
就这样,大家的好奇心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很快便停止了打听和议论。
到了下班时点,互相道别,相约周一在部门年会的场地见。
“这个时候举办活动,你不怕出事吗?”罗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在杯口留下了淡淡的唇印。
“怕,怎么不怕?
但跟大家说好的事,总不能因为我个人原因就放鸽子嘛?
江湖也得有江湖的规矩吧?
比如祸不及妻儿啊,比如不要伤害无辜啊。
我寻思,猫头鹰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不该不懂这些吧?
他既然写的下一个是我,而不是我们,应该就不会默默扩大伤害范围。
应该不会吧?
说是搞一个,就一定只搞一个。
我们蜀省人还是比较讲诚信的。
这一点,我多多少少有点信心。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身边的人别被误伤。
但公司里这些同事,各个都是人精,伤不了的。
大不了小心一点。
对了,你周一跟我们一起吧。
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你还能隐藏在我们里面,手刃凶手。
想想就觉得带劲。
如何?”他的点子简直不能更馊了。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笃定老同学不可能把他怎么样,才敢如此嚣张。
但又不表现得太嚣张,这样才能借机把罗队留在自己身边。
如意算盘打得真骚!
罗队又喝了一小口凉白开,轻轻点头说:“如果周一还没抓到他的话,我陪你去。”
言西的内心喊了无数声万岁和噢耶,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希望周末就把这事给搞定,真不想带着心理负担搞年会,哎。”
末了的那一声叹息,用掉了他九成的演技。
罗队带着同情、隔着袖子在他手背拍了拍,安慰道:“但愿如此吧。”
飞爷发来地址,离公司不远。
他把地址分别转给花末和欧阳,约好了时间,打开抽屉挑起来。
“干嘛?”罗队往抽屉里瞄了一眼,只见一抽屉的车钥匙,全是豪车。
他转头看了看她的衣服,自言自语道:“嗯,卡其色的衣服,那就开辆黑紫色的车吧!”
说完,拿出布加迪的车钥匙,拎着一袋银餐具,招呼罗队出发。
其实在都市道路开布加迪一点都不得劲,车速表的指针在上限写着400的表盘上,很难辨认到底是,一不小心就会超速。
只能参照别的车,凭着感觉走。
憋屈!
他不憋屈,主要是车觉得憋屈。
才三条街不到的路程后,靠边停车,带着罗队走进一条胡同。
要不是飞爷给的地址,他绝对想不到在这样的小胡同里还能藏着美食。
胡同不到两米宽,走了百来米,往左一拐,就见到靠边码放的方桌。
方桌之间间隔一米多点,一排大概二十几桌,就像夜市路边摊的感觉。
在方桌长龙的中间有一道沿着胡同敞开的门,门上方挂着匾,写着京城翅酷。
看来烤翅就是招牌菜了呗。
他领着罗队往门里走,正好遇见飞爷从门里出来。
飞爷今天穿得很隆重,西装革履,还系了一个黑色的大领结,梳着大背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皮鞋擦得铮亮,甚至映得出人影。
整个气质看起来像极了归国华侨。
“老弟,到得挺早啊!”飞爷热情的拍拍他肩膀,转头看到罗队,闭眼思索了一小会儿,猛的眼睛一睁,笑起来,“罗警花!哈哈哈,稀客稀客。”
“谢谢飞爷,上次说过了,叫我小罗就行。”她微笑点头,礼貌的说。
飞爷扶着言西的肩膀,往巷子里一指,说道:“别朝里去了,里面是厨房,咱就在这里吃。”
“露天撸串儿?有点意思!”他不讲究那些所谓的排场,只要好吃,哪怕蹲路边吃都行。
飞爷把三个方桌拼到一起,数了数位置问:“差不多该够了吧?”
言西心里默数,自己一家四口,加上飞爷、欧阳和罗队,足够了。
他靠过去小声问了句:“核桃带来了吧?”
飞爷指指西服的内兜,比了一个OK,反问道:“欧总真能读得懂其中的奥秘?”
“不知道,试试看呗,万一呢。”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拍着肩膀坐下。
飞爷坐在最靠头的位置,言西和罗队挨着坐在旁边。
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小伙端着一盘花生跑了出来,摆在桌上,转身又回了门里。
飞爷正要上手抓花生,言西叫了句等一下,接着从袋子里摸出三双银筷摆上。
“老弟,你这是干嘛?”飞爷疑惑不解。
“总有刁民想害朕,哎,最近惹了点麻烦,惹到个会投毒的社会人,不然罗警官也不能跟着我来赴宴,来,先拿银筷子试试毒。”他亲手把其中一双筷子递到飞爷手上。
飞爷接过筷子,看看两人,知道没有开玩笑,马上把脑袋凑过去,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哥哥有些路子,只要在帝都这个地界围内,多多少少能帮你打探到点消息。”
确定了盘子里的花生无毒,言西便抓了一大把捏在手里,捻起一粒,搓掉花生外面的红衣,往嘴里一扔,接着把自己大战猫头鹰的光辉历史添油加醋的吹了起来。
罗队在旁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脑门,不时的摇摇头,偶尔又噗嗤的笑出一声。
几次惊心动魄的擒贼记,被他的嘴一渲染,立马成了开心麻花舞台剧,少了几分紧张,多了几分戏谑。
“你意思是,那小子懂易容?而且可能是你的老同学?”飞爷满脸惊讶,微张着嘴。
他往飞爷嘴里塞了粒花生,耸耸肩膀,无奈的点点头。
飞爷啪的一声拍在腿上,直接咽了花生豆,脑袋晃悠着说:“这人要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反而就好找了。
奇人嘛,总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这样,一会儿我就安排那些兄弟出去收收风,看看能不能搞到点消息。
老弟,别担心,你这面相一看就是大福大贵之人,这次定能平安渡劫。”
“领导!”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他有点受惊,转头一看,原来是外卖小哥袁忠直,手里拎着一大把用锡纸裹起来的烤串。
“领导,你也来这儿吃饭呐?
这家的烧烤贼好吃了!真的!
我正好来这里取餐,嘿嘿,好巧哦。
好了,不打扰你们聊天啦,我也得赶紧去送餐啦。
领导慢慢吃,拜拜。”袁忠直一路小跑,到了拐角处才骑上小摩托,啾啾啾开走了。
“他叫你啥?领导?”罗队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就像审犯人一样质问道。
“呃……我现在暂时是美团集团的董事长,叫我领导没毛病,呵呵。”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服务员!上酒!”飞爷大喊了一声,开心的捏住他的肩膀,自豪的说,“哈哈哈,我可晓得你这个董事长是怎么来的,痛快!来,咱哥俩喝一个!”
只身一人把庞大的宋家搅得天摇地动,这个壮举可瞒不了飞爷遍布帝都的耳目。
言西收拾宋家,也是在变相替飞爷报之前的裸照之仇,飞爷当然高兴。
他掏出车钥匙,转身放到罗队手中,灿烂的笑起来:“嘿嘿,我喝点,一会儿你来开车。”
“哥!哈哈,这里不太好找啊。”欧阳背着一个双肩包,笑嘻嘻的出现在胡同中。
他端了个凳子摆在旁边,拉着欧阳坐下,用肘压着欧阳的肩膀,认真的问道:“说一件只有咱俩知道的事,立刻马上。”
“呃……你的胳膊上纹了小猪佩奇,我的胳膊纹了乔治,这个算不算?”
“哎哟我去!提这事干嘛!多丢人啊!嗐!”
第380章 当现实世界程序化
欧阳算是对上了暗号,是欧阳本阳没错了。
罗队捂着嘴,把脸转到一旁偷偷的笑。
飞爷打起招呼:“嗨,欧总。”
“哟!”欧阳回头看了一眼,惊讶极了,“飞爷!穿这么帅气,我差点没认出来,哈哈。
哥说晚上带我去吃个饭,没想到是和你聚餐呢。”
飞爷算是多来玩的外聘专家,两人当然是认识。
言西指着还在偷乐的罗队介绍道:“这位大美女,你没见过了吧?
这是我同母异父,我呸,同校异专业的学妹。
西施。”
“西施?!”欧阳眼睛瞪得贼大,表情僵硬。
罗队抬起手指电了言西一下,带点小怨气的说:“好好说话。”
“我开玩笑,她是大名鼎鼎的罗警官,警队之光,也是警队之花,”他说完,凑到欧阳耳边小声说道,“而且长得跟西施特别像!”
“喂,我听得到!”罗队翻了个白眼。
欧阳知道他去宋家的见西施之行,看他认真又激动的神情,便充满欣赏的多看了罗队两眼,扶着自己后脑勺,憨憨的自我介绍道:“嘿嘿,我是他弟弟,叫欧阳,幸会幸会。”
言西夹了粒花生丢嘴里,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悄悄对飞爷说:“东西可以拿出来,看看他能不能瞧出来个一二三。”
飞爷点点头,从内兜把铁疙瘩一样的核桃掏了出来。
“这个东西能养人,但会反噬到近亲的身上,特别邪乎,你可拿好了哟。”言西介绍道。
欧阳双手捧着核桃,送到自己眼前仔细查看,嘴里嘟囔起来:“哥,你也是搞程序的。
咱们写程序无外乎就靠两样东西,一是语言,二是编译器。
语言呢,又分词性和语法,对吧?
现在我们看到的,就好比是源代码,但要从这样的源代码里反推词性跟语法。
嗯,不太容易。”
欧阳说的没错,其实程序语言和平时交流的语言没有本质区别。
平时交流的语言是人和人之间沟通的方式。
程序语言是人和机器沟通的方式。
词性就是主谓宾定状补,语法就是行文的逻辑。
“吃了吗”是普通话,“吃嘛了”是天津话,不同的行文逻辑代表着不同语言体系下的语法。
如果鬼面血狮是神的程序语言,那一定也在这个小小的核桃里藏着词性和语法的奥妙。
“比如上面这些凹凹凸凸和线条,”欧阳继续说,“我们可以想象成二进制的程序语言。
不同核桃之间,想必也只有这个地方有明显不同了吧?
也许就是它的凹凹凸凸正好存在意义,激发了程序的逻辑。
相比之下,其它核桃面上的凹凹凸凸就跟乱码一样,没有效果呗。
只不过这是个3D球面的二进制,我研究一下怎么把它搞到咱们二维的编码环境里。”
欧阳托着核桃,360度查看起来。
罗队也是信息黄埔毕业,对这些表述自然不会陌生。
只是苦了飞爷,一个传统得不能更传统的江湖老哥,坐在三个年轻人中间,听他们大侃特侃编程……
“继续,有点意思呵!”飞爷似懂非懂的感慨道。
“你们没有质疑和反驳,我就接着讲了哈。”欧阳继续分析,“我们假设表面这些痕迹能对应神的程序模式,先按着不表。
咱们聊聊编译器的事,因为我觉得编译器比语法什么的更加重要。
一套C语言写的代码,丢到Java的环境去编译是不可能通过的,更没可能执行。
我们可以把这一点理解为多世界,或多宇宙理论。
C语言有C语言的世界,的世界,神的程序有神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呃,就是我们的世界。
其实我们世界的一切规则,大家也可以看做是程序化的。
就拿烧水来说吧,水、容器和火是我们世界的程序语言。
当把水装在容器中,再把容器置于火中,这时就能在我们的世界编译通过,并顺利执行。
执行的结果就是产生沸腾的水。
所以一切我们觉得是常识,或认为是科学的东西,不过是符合我们这个世界的程序语言被无形的编译器转换为了可执行的程序罢了。”
“嘶……”飞爷搓着光溜溜的下巴思索着,“如此说来,什么咒语啊、法术啊、经文啊,也是有可能被执行的啰?”
“我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欧阳像个大男孩一样的微笑着,“比如在某个特定的位置,在某种特定的外部条件下,念出、或写出一段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说不定就能触发某段程序功能,执行某种操作。”
言西和罗队对视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些啥。
飞爷则是茅塞顿开,听得津津有味,催促着欧阳继续往下扯。
“不知道哥有没有跟你俩讲过通天绳,”欧阳也抓了一把花生丢进嘴里嚼吧嚼吧,“在咱的世界看,不过是一条稀疏平常的绳子。
但通过某种操作方式,能够打开空间壁垒。
惊讶吗?我倒觉得不惊讶。
看看咱们人类自己发明的网页,被a和/a两个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标签夹起来的地方写上目的地址,就可以实现页面间的跳转。
假设有一种生活在互联网上的生命体,对他们来讲,这几个字母不就是他们的通天绳吗?
一个道理嘛,对不对?”
“大道至简!对,就是这个意思!”飞爷十分赞同欧阳的分析。
服务员这时才慢吞吞的跑了出来,在桌上摆了一摞塑料杯,把半打啤酒搁在飞爷脚下,又从腰间取下一个开瓶器,欠身放到桌上道:“劳驾各位自己动手了哈,我去后边儿给各位盯一盯火,刚换一批碳,再过一小会儿就能开烤啦,稍安勿躁。”
等店伙计离开后,言西用胳膊撞了撞欧阳,撇撇嘴:“你光是讲推测没用啊。
就拿这个核桃来说吧,假设要在计算机上模拟,怎么去设计它的编译器?
又怎么去执行?
再往现实点说,怎么才能把核桃养人的功能提炼出来,同时还屏蔽掉反噬的副作用?”
“嘿嘿,”欧阳咧着嘴傻乎乎的笑起来,“哥,我要是坐在这儿,三五分钟就把这个问题研究透了,那是不是我也成神了?”
“你弟弟的分析已经很有收获了,”罗队扯扯言西的衣袖,替欧阳说道,“至少他找到了一种理解这类不寻常物件的思路。
给他点时间,别着急。
啧,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科学家最后会成神学家。
经过欧阳的开导,我现在是大概理解了一些。
还是那句话吧,存在即合理,所有不合理的现象最终一定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飞爷默默的倒了三杯酒,摆到言西和欧阳面前,开心的端起杯子:“醍醐灌顶,真是醍醐灌顶啊!
罗警官要开车,我就不让她喝了。
咱仨喝一个,预祝你们早日破除这个核桃的诅咒,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诅咒?
对飞爷来说确实是诅咒。
从他爷爷开始,就对这个核桃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而在核桃的制约下,老的小的要么体弱多病,要么离奇死亡。
扔掉的话,自己会死,留着的话,自己的至亲不能活。
这可不就是诅咒吗?
飞爷仰头一饮而尽,扬起的眼角居然噙着泪花。
言西喝完酒,拍拍欧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哎,全靠你了。”
“呵呵,哥,别全靠我啊,一起一起。”说完,用手机把核桃外表的花纹录了几圈,还给了飞爷。
言西看着欧阳,心里想着阿贾克斯,给自己和欧阳各倒了一杯酒,端起就说:“我有预感,你一定能行!”
第381章 战前部署
“爸爸!”珍珠大老远冲了过来,一下抱在言西的腰上,“傻爸,我好想你呀!”
这一周在外面住了两天,剩下的日子早出晚归,也就在家拟离婚协议的时候跟珍珠见过面。
剩下时候,小家伙全在睡觉。
这个爸爸不太称职呀。
珍珠不需要验,猫头鹰就算有再牛逼的易容术,也不可能会缩骨功呀。
言西起身,给珍珠举了几次高高,逗得她嘎嘎笑。
“来,叫大爷!”他指着飞爷对珍珠说。
“大爷好!我叫珍珠,谢谢您请我们七饭饭!”她口齿伶俐,一看就是花末和丈母娘在家里教了好几遍。
母女俩不紧不慢的走上来,花末率先开口:“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会儿,害大家久等了。”
欧阳急忙起身,让出自己的座位:“嫂子,来,你挨着哥坐吧。”
“别介,你们喝酒的坐一起,我去那边带珍珠。”她看到言西身后的罗队,脸上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言西顺着她的目光,回头跟罗队对视一眼,眼神交流道:这个还用验吗?
罗队轻轻点点头。
“媳妇儿,讲一个只有咱俩知道的事呗。”他抱着珍珠,走到花末旁边,小声问道。
“干嘛?你有病吧!”她白了一眼,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走到罗队旁边停了两秒,深吸一口气,坐到了罗队旁边。
理论上讲,她应该挨着自己老公,罗队应该自觉让位。
可是没有,显得有些可疑。
“这很重要,快说,随便说一个什么都行。”他表情有点紧张。
如果猫头鹰真的连自己媳妇儿都能装的话,他的世......
第382章 百密一疏
其实言西也考虑过,把猫头鹰这件事用一种更委婉,或者更倾向于谎言的方式告诉花末和丈母娘。
但他的确有过一丝担心,万一真的玩砸了,真的不幸被猫头鹰搞掉了小命,自己连正经的道别都不会再有机会。
《后会无期》里说过,分别的时候要用力一点,因为看的每一眼,都可能是最后一眼,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是最后一句。
他觉得,就算真的要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不能让花末不清不楚变成寡妇。
现在的气氛有点沉重和尴尬。
他远远招呼珍珠:“臭小子,饿了没?”
“哼!”珍珠仰起脑袋,天真无邪的跟花末告状,“妈妈,他说我是臭小子,替我打他!”
“嗯,嗯,回去就替你打他。”花末揉了揉鼻尖,她的鼻子感觉有点酸。
“服务员!”他大喊道,“来几串不辣的鱼豆腐和土豆片,我家的臭小子饿了!”
“妈妈!”珍珠坐在花末身上,小腿乱踢,嘟着嘴说,“他又说我是臭小子!”
花末捧着她的脸蛋,深吸了一口气说:“他喜欢说,你就让他说吧,反正不管他怎么说,你都不是臭小子,对不对?”
珍珠哗啦一下坐起来,对着言西吐舌头做鬼脸:“略略略,我不是臭小子,你才是臭爸爸!”
啪啪啪,三个大方铁盘摆在桌上,全是烤翅,每盘都是十几串。
服务员介绍道:“这些是蜜汁,这些是香辣,这些是麻辣,这几串是变态辣,鸡翅还有一半,剩下的马上就来,稍等,稍等。”
嚯!这么大一堆才一半?
飞爷朝坐得最远的丈母娘往满桌的鸡翅一指,说:“妹子,请!”
作为理论上辈分最高的丈母娘,当仁不让的拿起一串变态辣,吐了口气说:“吃!”
言西赶紧提醒:“妈咪,先用筷子扎一扎,没问题再吃。”
罗队从他袋子里取出银针,把桌上的烤串扎了个遍,冷静的点点头说:“安全,大家吃吧。”
他拿了一串裹满芝麻的香辣烤翅放在罗队餐碟里,说道:“你也得多吃点才有力气保护我嘛。”
她淡淡的笑了笑,用筷子把鸡翅从竹签上撸下来,夹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吃着。
言西则奔放多了,一手麻辣,一手蜜汁,左右开攻,又辣又甜的滋味真是过瘾。
半天没说话的欧阳,含着半块鸡翅,突然在自己腿上拍了一下:“啊哈,哥!我想到怎么建模了!但我还需要一些服务器,搭一个网格运算环境跑遗传算法。”
难道是烤翅给了欧阳灵感?
“要多少?”
“呃,恐怕需要不少。”
“小意思,等我一会儿打个电话,现在我也是浪潮的大股东,搞点服务器小菜一碟。”他端起酒杯,跟欧阳的杯子碰了碰。
喝完酒,言西前后看了看,二十几个桌子,除了他们这几个,全都没坐人。
按理来说,这么好吃的烧烤怎么可能没客人呢?
就算再偏僻也不可能这么少人啊,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吃货们光是闻着辣椒和孜然的香味就能顺着摸到巷子来,不可能没人的。
“飞爷,你包场啦?”他问道。
“当然!你已经替哥哥省钱选了路边摊,我还不得包个场让大家吃个痛快?
放心吧,我跟这家店的老板是铁哥们儿,咱们离开前,除了外卖,一单都不接。”飞爷倒了满杯的啤酒,跟他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
没有闲杂人等,他倒也放下心来。
很快,除了鸡翅,其他种类的烤串也陆续端上。
珍珠刚才还看着大人们吃鸡翅,馋得流口水,现在终于能吃上专属于自己的鱼豆腐和土豆片,开心坏了,拿着签子跟言西嘚瑟:“哈哈,傻爸,你七不着!略略略……”
哎,当小孩儿真好,没有烦恼。
“来吧,”飞爷递了一串给他,“你要的血赤糊拉的烤腰子,看看满不满意。”
隔着半米就能闻到腰子的膻味和香味,他陶醉了。
罗队摇摇头,把凳子往花末的方向挪了一些,显然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躲啥?”他咬了一大口,满嘴冒油,斜眼瞟了罗队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腰太细了,就该吃点腰子补补,不然能有劲儿吗?”
罗队和花末同时翻了一个白眼。
飞爷拿纸巾擦擦嘴,大声问道:“妹子!咋样?还行吗?比得上你那边的烧烤吗?”
丈母娘吃了两串变态辣的鸡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大声回应:“挺好,快赶上我家那儿的了。”
嘿,难道这就叫月是故乡明?
飞爷爽朗的笑了起来,端起酒杯遥敬道:“希望有机会去你那边尝尝,来,走一个。”
“随时欢迎,我们那嘎达老好了,真的!
要不是让我来当保姆看这小不点儿,我才不舍得离开呢。
喝!”不知道丈母娘啥时候弄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上一杯,远远的同飞爷喝了一口。
“妹子,看样子,你的酒量应该不错吧?”飞爷马上又续了一满杯,夹了一粒花生丢嘴里。
“我喝酒一般,也就跟县里的苏联人打个平手。”丈母娘的凡尔赛段位就跟酒量一样高。
几个晚辈看着两人用大嗓门聊得费劲,言西建议道:“喝酒不隔人,媳妇儿,你带珍珠坐过来,跟飞爷换换位置。”
但是,花末不太乐意呀!
飞爷摆明是在撩她妈妈,她怎么可能乐意!
趁着自己老爸不在,让别的老头挨着自己妈把酒言欢,这叫什么事儿?
“你先歇着吧,”她朝言西撇撇嘴,“那是主位,谁请客谁坐,我才不去呢。”
丈母娘在桌下踢了她一脚,接着又轻轻推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说:“你个臭妮子,让你换就换。
你老妈好不容易找到个同龄人聊聊天。
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花末扭头对言西做了个骂人的口型,抱起珍珠,带着碗筷换了过来。
飞爷拱手作揖,捋直了衣服,乐呵呵的走了过去。
欧阳被笑眯眯的言西,和气鼓鼓的花末夹在中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有点尴尬。
罗队只吃了三四串,似乎已经饱了,用肘轻轻挤了言西两下,小声说:“跟你弟弟换换,我想跟他聊聊。”
如此一来,座位顺序基本全刷新了,言西一家三口坐一头,两个同龄老年人坐一头,罗队和欧阳两个外人坐中间。
“媳妇儿,试试这家烤的板筋,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板筋了。”他从一大堆烤串里挑出两串,放到花末碟里。
“哟,现在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师妹呢。”她醋意大发的小声嘀咕道。
“你俩能一样吗?”他带着凳子往亲媳妇靠了靠,悄悄的说,“让她吃饱,是为了她打架的时候有力气。
你呢?我敢让你有力气吗?
你的力气都用来打谁的,以为我不知道啊?
再说了,昨晚眼看着你吃了那么老多,是该收敛收敛少吃一点。
没毛病吧?”
她咬了咬牙,一脚踩在他鞋上,还用力捻了捻,半眯着眼睛生气的说:“敢说我吃的多?!”
呵呵,他这一次是捅到马蜂窝了。
他疼得一下弹了起来,大喊一声哎哟。
所有人安静的看着他,好奇地等他宣布哎呦的原因。
“嘿嘿,没事没事,我去个洗手间。”他强忍着脚疼,挤出苦瓜一样的笑脸搪塞道。
“里面没有,得出巷子左拐,在路边有个公厕。”飞爷抬手指路。
很多建在帝都胡同里的餐厅都是如此,并不奇怪。
言西转身沿着巷子往外走,刚走出巷子口,就被埋伏在左右两边的二三十人密密麻麻的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牛高马大的光头壮汉捏着他的脸,拿出一张照片比对,满意的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他!带走!”
遭!光顾着对付下毒的事,竟把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忘了,百密一疏啊!
第383章 伪纪录片
当对方拿出照片的时候,言西就知道事情还有转机。
猫头鹰多半是认得出他的,不需要照片。
所以面前这些人一定是些手下罢了。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深吸一口气,快速把人群扫了一圈。
在捏他脸的牛高马大光头佬旁边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国字脸。
看气质,这两人应该就是这伙人里面暂时管事的。
三十几人都有几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穿得稀疏平常,头发油兮兮的,看着根本不像社会人,但脸上却出奇一致的凶神恶煞。
他们身上都有纹身,在手背和脖子的部分各露出一截。
不过令言西奇怪的是,这些人年龄差异很大,最小的看起来才十六七岁,最老的恐怕有五六十了。
年纪轻轻就出来混社会也能理解,可五六十的人还跑出来打打杀杀就匪夷所思。
飞爷要不是有核桃护体,只怕是也早就开始研究退休的事了。
对方的配置让言西摸不着头脑,但看起来似乎比熙哥的职业打手好处理多了。
他决定先拖拖时间,自己离席太久的话,肯定有人会出来找的,只要飞爷或罗队现身,这三十几个就全是菜了。
“各位大哥,敢问何事绑我,又请问绑去何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说走就走?
给我一个理由先。”他偷偷掐着自己的虎口,利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摆出一副淡定的神情跟对方周旋。
“要个屁的理由!
想活命的话就跟我们走!”五大三粗推搡道。
牛高马大往巷子里瞅了两眼,接着说:“少跟他废话,直接带走!”
刚说完,两边就伸来几只手架起言西的胳膊,力量之大,他的脚几乎都要离地了。
“他出多少钱?”他大喊一声。
牛高马大将手一抬,示意周围的人暂停一下,半闭着眼睛若有所思。
这一暂停更加肯定了言西的推测,这伙人应该不是猫头鹰的部下,而是临时雇来的。
看敌人有松懈,他马上又喊一句:“我可以出双倍!”
“呵呵,花钱消灾?小子挺机灵嘛!”牛高马大拍打他的脸蛋,拍得啪啪响。
他忍着屈辱,严肃的说:“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们拿着双倍的钱,就算空着手回去也一点不亏啊。
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一会儿我的兄弟们出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我劝你们考虑清楚。”
讲完这些,他使劲吸了几口,实在是太紧张,连呼吸都忘了,这么大一段话差点说得背过气去。
五大三粗一拳怼他肚子上,疼得他蹲在地上卷了起来。
但又不算特别疼,就凭那体格,别说用出十成力,就算四五成也够他喝一壶的。
明显是收着劲打的。
“别听他的,他这是在拖延时间!
赶紧带走领钱就完了,废什么话啊。”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有勇无谋的急性子,对牛高马大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行就三倍,只要钱到位,有啥谈不拢的?”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吃力的抬起头,歪嘴笑道。
五大三粗揪着他的衣服,一把将他提起来,右手往后蓄力,又打算来一拳头。
牛高马大抬手拦了一下,轻轻摇摇头道:“别打了,一会儿打坏了交不了差。”
接着对言西说:“小子,不是钱不钱的事。
我们这种出来混的人是要讲诚信的。
说了要带你回去,那就肯定是要把你带回去。
如若今天收你的钱,把你给放了,以后还有人找我们办事吗?
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哎呦,没想到还是个诚信团伙?
他揉着肚子,忍着疼,乐呵呵的说:“我最喜欢跟讲诚信的人沟通。
能不能报个家门,再报个价?
等下次我需要的时候,也请你们办点事。
如何?”
牛高马大和五大三粗对视一眼,凑近讲了两句悄悄话。
他能听得到,说的好像是就这样吧。
只见牛高马大挥挥手,大喊一声带走,数不清的手便把言西紧紧的架了起来。
他根本无力挣扎,像软趴趴的肉馅一样被人群带着离开。
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轰轰响的脚步声,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放开他!”
嚯!救星来啦!
他奋力回头,一片明晃晃的黄袍十分耀眼。
“这啥情况?跟说的不一样啊!”五大三粗抱怨了一句。
牛高马大拨开手下,朝着近百人的黄袍队伍怒吼道:“我劝你们少管闲事!”
言西看清楚了,救星居然是美团的外卖大军,大军的最前面站着的正是袁忠直。
“领导,放心!”袁忠直正了正头盔,摸了摸头盔顶部的兔耳朵,紧了紧手套,大喊道,“有我们在,谁也不能把你掳走!兄弟们,冲呀!”
一喊完,上百人赤手空拳冲了过来。
“咋整啊?”五大三粗慌了神,其他小弟也连连后退,有几个人连鞋都被踩掉了。
关键时刻,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从侧面蹿了上来,一脚踏在牛高马大的腿上,另一条腿直接骑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还没等牛高马大反应过来,纤细的影子用腿卷着脖子,身子侧着往下一翻,居然把体格大出两三倍的大汉横摔在了地上。
接着又是一顿擒拿,牛高马大便服服帖帖的趴在了地上,嘴里喊着:“Cut,饶命,饶命!”
纤细的身影呐喊一声:“不许动!警察!”
原来是罗队,刚才那一招真是太帅了!看得言西菊花一紧。
架着他的手一下全松了,人群哗啦一下散开,举手投降。
五大三粗立刻冲到罗队旁边,鞠躬作揖不断求饶道:“警察同志,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搁这儿拍戏呢。”
言西趁机逃了过来,躲到罗队身后,揉着肚子说:“拍个屁的戏,谁跟你们拍戏了?”
“等我一下哈。”五大三粗举着手,慢慢朝牛高马大靠过去,从屁兜里摸出一张折得皱了吧唧的纸,双手向罗队奉上。
她下巴一扬,示意把纸给到言西。
于是五大三粗又满脸堆笑的把纸放到他的手上。
翻开一瞧,嘿,还真是个拍摄脚本的模样,有前情提要,有动作和细节描述,还有简略的对白跟台词。
“我们都是中影门口跑龙套的,”五大三粗双手抱拳,凶神恶煞的神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今天有个导演说,需要几十个群众演员来拍场社会人的戏。”
五大三粗撸起袖子,把胳膊亮给言西和罗队看。
嘿,胳膊上根本就没有纹身,只有露出袖子的地方画了点。
五大三粗朝手背吐了口唾沫,用力一搓,纹身竟花了。
“瞧,都是妆,是假的。”五大三粗哀求罗队起身,生怕把牛高马大压坏了,“他腰间盘本来就有点突出,警官,请问可以站起来说话吗?”
“到底怎么回事?”罗队收了劲,让地上趴着的大汉站了起来。
“哎,”大汉起身后,拍了拍灰,踮起脚往路中间的隔离带瞧了两眼,骂道,“草,被骗了!
我们今天在中影门口等活,来了个人自称是导演,给了我这个本子。
说晚上在这里拍一部绑人的戏。
我说台词写得不清楚啊,他就让我自由发挥,说要追求一种自然原生态的感觉。
我们到了这儿,除了有几个化妆的,别的灯光、音效啥都没有。
他跟我说,是要拍一个伪纪录片的风格,说摄像机就在隔离带中,让我安心表演。
谁知道把警察给招来了,而且这个小兄弟看着也不像是一起拍戏的样子。
我这才知道,妈的,被骗了!”
第384章 总得有点动机嘛
三十几个“混混”满脸无辜,全都不约而同的搓起手背和脖子的纹身,纹身一搓就花,果然全是画上去的。
罗队基本控制住了这伙人,打电话派同事把人拉回去做笔录。
重点是让他们配合做猫头鹰的画像。
但就算有画像,机会也渺茫,因为猫头鹰会易容化妆,这些人看到的不一定是本来的样子。
言西跟前来救援的外卖小哥一一握手,尤其是袁忠直,当着大家使劲夸奖一番。
袁忠直憨厚的挠着头,笑嘻嘻的说:“嘿嘿,我刚才送餐路过巷子口,就听见他们在议论抓人的事。
我胆子大,故意挤过去瞧了一眼照片。
嚯,一看照片,居然是我们领导,这怎么能行!
马上就把附近的兄弟伙全喊上。
我们送外卖的,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特长就是快!
一下子就把人凑够,嘿嘿,他们根本不可能跑得脱。
领导,我这次的觉悟还算可以吧?”
他拍拍袁忠直的肩膀,大声宣布:“我们公司的黄袍骑士都是好样的!
我正在给你们设计一个更美好的打拼之路,大家很快就能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没人能压迫你们,没人会瞧不起你们。
你们可以放手去追逐、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相信我,这一天很快就能到来!”
关于创世纪online的预告,他说这些就差不多足够了,再多的话,这些热血男儿也不见得能理解。
黄袍骑士们整齐的喊了声谢谢领导,随后便立刻散开,继续接自己的外卖单去了。
罗队的......
第385章 红包打水漂
言西和罗队跟着飞爷踏进店门。
这是一个改造过的类四合院,进门是一条水泥和砖砌出来的小通道。
小通道一拐就是一个摆满烧烤架的小院,四五个负责烧烤的小哥坐在一边抽烟聊天。
小院南北各有一屋。
北头的屋是厨房,隔着玻璃能看到正在忙活的厨子们,他们正大汗淋漓的端着大锅炒菜中,锅里火焰升腾,一瞅就是厨艺精湛的老把式。
南头的屋很小,只有一个摆着计算器、pos机、和乱七八糟票据的柜台,站在柜台里的正是刚才端菜的服务员。
飞爷带着两人走到柜台边,拍拍桌板问道:“我包场的事儿,都有谁知道?”
服务员抬手一指,侧面墙上挂了个黑板,黑板上清楚写着:星期五晚,李先生包场。
“李哥,你要问谁知道,这可难倒宝宝了。
我们大黑板挂得那么高,但凡是个长眼睛的家伙就能瞧得见。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周三订的吧?
周三到今儿都过去差不多三天啰。
我们店里的生意你也晓得的,来点餐的、来结账的、来取外卖的,少说都有两三百号人。
你要问是谁晓得,那这两三百号人多半都晓得。
咋啦,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
服务员说的在理,如此高调的方式不可能看不着。
虽说听起来只有两三百人,但跟大海捞针也没有区别。
罗队仔细瞧了一圈,眼神定格在天花板斜对角的摄像头,说道:“你说的不完全对。
黑板上写的是李先生,而不是李飞。
我们问的问题,是有谁知道今晚包场的人是李飞。”
服务员皱了皱眉头,感觉遇到一个故意找茬的客人,不耐烦的说:“你谁啊你?
我又得送餐,又得结账,我管得了那么多吗?
真是的。”
啪的一声,罗队把警官证拍在桌上。
服务员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绕出柜台,笑脸相迎,站在黑板下面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姐姐。
李哥知道的,我们这里是轮班。
我干一三五,另一个同事干二四六。
昨天的事,我就不知道啦。
不过我是周三写上去的,有人看到包场,随口一问很正常。
客人问了,我们随口一答也很正常,对吧?
反正周三和今天问过的人没有三十也得有二十几个,昨天有几个人问过,就得找我轮班的同事啰。
阿sir,你要是想知道问过的人都姓啥名啥,我真的不知道。
南来北往都是客,我们一般不会去瞎打听的。
实在不行,你们把监控录像带回去慢慢看呗。
只是我们家的监控偷了那么一丢丢的懒,最多能录十二个小时,超过就覆盖了,怕是也帮不了什么忙。”
线索到这里基本就算是断了。
罗队抄了一个周四当班的服务员的电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办法。
飞爷顺便结了账,三人随即走出屋子。
“有点奇怪,”言西抠抠脑袋说道,“既然他知道我们今晚要包场,为什么不直接下毒?
这难道不是绝佳的机会么?
还有刚才来掳我那帮人,他完全可以换成自己的手下,二话不说把我带走,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不是搞一堆演员给我们演一出戏。
除非……”
罗队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除非他不想你死得太快。”
她一讲完,三人停下了脚步,互相看看,心情沉重。
现在言西的一举一动似乎全被猫头鹰掌握着,命悬一线,随时可能出事。
嘟嘟嘟,罗队的手机响了起来:“嗯,嗯……嗯?还有呢?……是么?太感谢了!回头请你吃饭……行,两顿就两顿。”
“师妹,你请我的饭好像还没兑现哟。”他有点不满意,感觉在罗队那边,自己总是排在最后的一个男人,好伤自尊。
“先别扯那事,”罗队转过身,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激动的说,“证物科那边有进展。
他们鉴定发现,其中一支笔上有一个心形指纹,且这个指纹确定不是你的。
是同一个大拇指交叉着按了两次叠出来的心形。
不过跟指纹库里做过比对,没有发现。
另一个更重要的进展,是在你椅子上发现的一根头发。
经过反复鉴定,确认那是根假发。
而且,假发上有少量的放射性。”
“放射性?”说有指纹,他懂,说是假发,他也能理解,就是这个放射性,他不明白了。
“没头发才会戴假发,假发上面有放射性,这小子怕是得绝症了吧?”飞爷摸出核桃盘起来,这事他有经验。
如此一解释,言西明白了,猫头鹰可能得了癌症,正在做放疗,所以假发上会有微量的放射性。
一个得了癌症的高中同学?搜索范围似乎又缩小了。
至于那个爱心形状的指纹,弄不好是晗晗偷偷按的,他没太在意。
“然后呢?”他期待罗队的下一步分析。
“你上次把他手下的耳朵打碎,我们在医院里没找到人。
可能是治耳朵太简单,或许就根本没去治。
但这次不一样,有放射性,那一定是在做化疗!
在帝都能做化疗的医院就那些,这一次,我就不信还搜不到!”她眼神坚定,志在必得。
言西左边搂着飞爷,右边搂着罗队,开心的说:“有眉目就行啊!
走,先把饭吃光。
咱们还能怕一个病号么?
看我怎么熬死他!”
“嘶!”飞爷突然又停住脚步,感慨道,“老弟,你前几天让我安排兄弟把帝都的假发买光。
你这是未卜先知啊!
牛啊!”
呵呵,就是误打误撞凑巧罢了。
三人回到桌旁,罗队把脸转到一边,不停打电话。
飞爷则坐回丈母娘旁边,继续推杯换盏。
言西摸摸珍珠的脑袋,挡住她面前正在播放动画片的手机。
“臭爸爸,快把手拿开!”她急得直踢脚,嘟着嘴喊道。
“你是不是有病?老整她干嘛?”花末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拽过去坐到旁边,小声问,“你们几个进去半天,到底干嘛去了?”
“没事,我们进去抢着买单,差点打一架,呵呵。”他又编起谎话,可不敢透露猫头鹰踩过点的事。
她叉着腰,用鼻孔使劲呼出一口气,再次质问道:“你就编吧。
嫁给你这么多年,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我?
是不是出事了?”
“呃……”他只好愁眉苦脸的说,“没啥大事,都是些小麻烦,罗警官正在处理,别担心。”
“是不是那个威胁你的人找到这里来了?”她一语道破,果然知夫莫如妻。
反正也瞒不下去了,言西便三言两语简单说了说情况,但强调道:“罗警官已经掌控全局了,真的!
那个人太过于自信,露出一堆马脚。
罗警官现在调集了大量警力全城排查中,放心吧,要相信罗队,相信警察。
一条小鱼而已,掀不起啥大风大浪的。”
花末叹了口气,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拉起他的手,摇着头说:“算了,我还能说啥呀。”
现在的言西就像是后有追兵,前无去路。
罗队打完电话,走到两口子旁边,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嘴角抽了抽,顿了两秒说道:“我已经安排同事去各医院摸排了,相信今晚就能有结果,你的微信群如何了?”
她不愧是在警队里当老师的人,时刻不忘督促言西“交作业”。
他掏出手机瞅了瞅,几个群里全是99+的消息,同学们被他的红包炸得热闹非凡。
言西认真爬楼,把每个群里的消息翻了一遍,居然一无所获。
在大家的对话中,除了跟自己一起考到帝都的几个老同学,再无别的帝漂。
而那几个帝漂基本都是火箭班的老同学,一个个比他还老实巴交,不可能干得出伤天害理的坏事。
“No,红包打水漂啰。”他撇着嘴,遗憾的摇头。
“啥红包?”花末一把掐在他胳膊上,“又乱花钱了是么?”
罗队瞟了眼桌上横七竖八的银筷子,生生咽了口唾沫。
第386章 握住我的咸鱼
别看飞爷点了三大桌的烤串,竟渐渐全扫光了。
尤其以言西为主,他跟花末一边聊一边撸,不知不觉就给整没了。
罗队时不时起身在巷子前后检查一遍,十分机警。
“我觉得今晚应该没事了,要不你先开我的车回去吧,我们明天再约。”言西看罗队这么焦虑,只好劝她先回去休息。
“你确定?”她摸着珍珠的脑袋,皱着眉头问道。
“差不多吧,猫头鹰要是想办我,今天早就办完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我感觉他还在酝酿,也可能还在等时机。
反正我相信直觉,今天不会有更多的事了。”
罗队抿抿嘴唇,握住兜里的车钥匙,小声问道:“明天你要去哪儿?”
“明天我们全家去小姨子那边,就是刘露,上次你见过的,我们要去当红娘,一起呗。”他邀请道。
“行,位置发我,明天见。”她拢拢头发,指着桌上的筷子说,“你自己的东西别忘了,哎……”
这个哎字,包罗万象。
花两百多万买首饰,再打出来十双筷子,多糟蹋东西啊!
如果罗队不讲文明,多半说的就不会是哎,而是草。
不草不足以平民愤。
罗队走后,花末在他大腿掐了一把:“人都走了,你眼珠子还舍不得转回来呢?”
他疼得马上转过头来,握住她的手解释道:“不是舍不得,只是确认一下有没有安全离开。
不然人家一个警官,跟咱吃完饭就出事,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以后谁还敢跟我吃饭?
不看了不看了,媳妇儿饶命。”
“哼!明天你要是再敢色眯眯的瞅她,不用等什么秃鹰还是猫鹰出手了,我直接把你给废掉,信不信?”花末揪着他的脸蛋,威胁道。
哟西!跟花末比起来,猫头鹰算个球!
“怎么可能是色眯眯呢?你看错啦,我明明是道貌岸然的眼神。”他诡辩道。
“滚犊子,还吃么?不吃就快回家,珍珠该睡觉了,我不管,今天你负责讲睡前故事。”
言西陪飞爷和丈母娘把瓶中酒分光,一口封杯。
“老弟放心,我已经把手底下的兄弟都散出去收风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到了临别的时候,烟瘾大发的飞爷终于可以放心来一根了,手指不自觉的向兜里摸去。
言西拍拍飞爷的胳膊,充满感激的点点头。
又问服务员找了个打包袋,把桌上的筷子和银针全装好,清点完毕后放回自己的袋子里。
花末替他拎着袋子,他抱着瞌睡中的珍珠,带丈母娘走出巷子,打车回家。
回家把银器洗得干干净净,再看珍珠,都已经打呼噜啰。
睡前故事?呵呵,下次吧。
花末把珍珠抱到床上,小心翼翼的给娃换了睡衣,盖了一件薄薄的被子,关上床头灯,一个劲儿的往言西怀里钻。
“咋了?冷么?”他搂着媳妇儿,低声问道。
“不是。”
“那你挤啥?”
“我是想跟你说说话。”
噢?她要说说话?这可真是难得。
莫非是吃罗队的醋,要跟他约法三章?
“我困了,明天聊行么?”他装出一个哈欠。
“不行!”花末在他腿上大力掐了一把,“现在精神了吧?听着!
我之前其实一直有在默默的埋怨你。
因为你这个人太无趣了。
不懂浪漫,也不够体贴,嘴上死犟,家务能力差得要死,几乎从来不管孩子。
每个月拿回家的工资,还完房贷也就剩下一点点。
我和珍珠过生日,从来都是只有个蛋糕。
这蛋糕还是你公司发的蛋糕卡,本来只够买一个蛋糕的蛋糕卡,被你变成了两个便宜的小蛋糕罢了。
别的什么礼物啊、惊喜啊,从来都没有。
开始还抱有期待,到后来就变得心如死灰。
我也跟三姐她们抱怨过,嫁给你这个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几乎一眼就能望到老死的一天是啥样。
你可能没这种感觉,你一直都是安于现状,特别安于现状。
该是你的东西,我就没见你去争取过。
眼看着比你后入职的同事,一个个升了上去,而你还是个技术主管,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不甘吗?
我也曾经是个公主,也希望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也幻想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可是,当我跟了你以后,那些希望和幻想渐渐破灭。
我其实都已经说服自己了,也许这就是命,或许平凡是每个人不得不经历的归宿。
可我二十几岁就找到了人生归宿,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还有好多别的同龄人在享受人生,为什么我就必须得过且过的跟你一起过着枯燥无味的日子?
我知道是我贪心,是我虚荣,虽说我已经过得比自己的同学都好得多,也比身边大部分朋友好得多。
但是,身边像三姐这样的完美家庭也不少啊,她们就像一个个屹立不倒的旗杆,总是高高的竖在我前面。
我也妄想过,如果我像三姐一样,出生在书香门第,毕业于一流院校,嫁入到名门望族,会不会过上我本来期望的人生。
呵呵,每次想到这些,我就恨不得使劲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我越是恨自己,就越会将这种怨气和不满发泄在你的身上。
因为让我过不上理想生活的人,是你!
可能是上天同情我,也可能是上天同情你。
我们的生活彻底变了,别提三姐了,哪怕是全帝都、全世界的女人可能都在羡慕我。
我承认,这近两个月来,你为我默默做过的那些事,每一件都让我很感动,我真的有一种被宠上天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很虚幻,很飘渺。
我好多次从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马上摸摸你,再摸摸珍珠,最后才摸摸自己。
因为我害怕,害怕是上天要拿走我最珍贵的东西,用来支付我现在享有的一切。
我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变得患得患失,有时候你半天不给我打电话,我心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慌张,开始脑补各种不好的画面。
恐怕你是感受不到,我很羡慕你这种傻乎乎的性格,就像天塌下来都没事一样。
我真的做不到你那样。
上个礼拜,你的脸被人打得跟包子一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我感觉自己向往的生活,仿佛是你拿命换回来的一样。
这种深不见底的罪恶感,你能懂吗?
前几天去宋家,你说有危险,我心里一咯噔,想着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你,跟你一起共患难。
还好,居然真的逢凶化吉。
今天你又跟我说,有人要害你,甚至是要害你的命!
你让我怎么接受?
我怎么可能平静的接受?
是不是只要咱们放弃现在的生活,你就可以平平安安?
如果是真的话,我们把这些全都还回去,好不好?
我可以做回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妇女,我绝对不会再对生活、对你抱怨半句。
我可以跟你简简单单的一日三餐,或者找个很简单很简单的兼职,跟你一起负担房贷,一起把珍珠拉扯大。
我可以什么礼物都不要,这些手表、房子、公司,全部都退回去,我一样都不需要。
我只要你,只要你平平安安,只要你和我一起相守到老就够了。
可以吗?
老公,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我不是怕死,而是怕这次真的会失去你。
没了你,就算给我全世界又能如何呢?”
奶奶滴,三更半夜的搞煽情……
居然连言西都被说得眼泪汪汪。
追妻是他最重要的梦想,现在看起来,梦想似乎提前实现啦?
“别说话,握住我的咸鱼,吻我。”他闭着眼睛,把脸靠了过去。
“咸鱼?”她试探性的往那里摸了摸。
“呃……说错了,是握住我的梦想,不过握那里也行,嘿嘿……”
第387章 漏网之鱼
星期六,是去手动撮合刘露和超哥的日子。
也是送花末她们几母女回家的前一天。
今天的红线必须牵得漂漂亮亮的。
“媳妇儿,你再睡会儿,我去趟公司。”言西在她额头啵儿了一口,起床洗漱。
问丈母娘找到了宾利SUV的钥匙,又在地库找了半天才发现车,停得真是隐蔽啊,居然停到临时租户的车位去了。
他启动汽车,来到公司,开机签到领任务。
已连续签到四十六天,距离SSS卡还有两周,胜利在望。
今日任务,让大家陪他一起出出汗。
呃……这个大家到底是多大的范围呢?
根据他对阿贾克斯的了解,这种模糊的表述多半是按人数进行奖励的。
“难道出汗是一种对付猫头鹰的手段?”他试探性问道。
“无可奉告。”对话框冷冰冰的说。
嘴上不承认,那就等于是承认了,阿贾克斯的尿性已经快被他吃透了。
“谢了!”他道了声谢,关上电脑,下楼开车回家。
回家的时候顺路买了点滚烫的豆腐脑和馄炖,馄炖里还加了一大把胡椒,这些热乎的东西一吃,还愁不出汗?
家里几个女士把汗一出,任务不就能保底了吗?
其实要让全城人民一起出汗也不是太大的难事,可以像《西虹市首富》一样,搞个类似减肥险的产品,让大家自觉的动起来。
但那不是抄袭么?
言西最不齿的就是抄袭。
他有自己的计划。
而且,现在早就过了靠任务赚钱养家的阶段了,他不需要拼命去把任务做得尽善尽美。
只需要差不多的对付过去就行。
并趁机看看是不是阿贾克斯用来识别猫头鹰的损招。
毕竟出汗的时候妆容会花,搞不好真的有用。
他把豆腐脑和馄炖摆在餐桌上,进屋挠挠花末的脚心,催促道:“起床啦,小懒猫!
我买了好吃的,趁热吃哟!”
催完大的,直接把小的抱出卧室:“珍珠乖,来给妈妈打个样。”
她小腿乱踢,带着哭腔说:“我要妈妈喂我七,呜呜呜。”
丈母娘从厕所里出来,拿着一把结实的梳子盘着头发,瞪了珍珠一眼:“喂什么喂?自己吃!你要是不好好吃饭饭,今天就让糖三角咬你!”
珍珠怕狗,特别怕狗。
但又特别喜欢看小猫小狗。
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了,有木有?
超哥的那只糖三角泰日天傻不拉叽,见谁都乱叫,站起来几乎跟珍珠一般高。
果然听到狗子的大名,她消停了,腿也不踢,话也不说,撇着嘴耷拉着脑袋,盯着桌上的馄炖。
言西把她抱在腿上,拿她的小牙刷给她把牙齿刷得亮晶晶。
丈母娘走进花末的卧室,一脚踹在床板上:“懒死你得了!
等你起来,还用去刘露家吗?
早黑天个屁的了!
珍珠都在吃饭了,你动块儿一下呀!”
别看丈母娘骂得狠,但才七点一刻而已。
她就是心里着急罢了,毕竟是侄女的终身大事,刻不容缓。
花末睁开一只眼睛,抓来手机瞧了瞧,哀嚎道:“才七点一刻,催什么呀催,哎呀烦死了!”
说完用被子把脑袋一盖,使出被窝大法。
但是她错了,被窝大法仅对鬼怪有效,丈母娘一秒就能给她破防。
“嘿!”丈母娘拽住被子的两个角,往边上一掀,花容失色惊呼道,“艾玛,咋光着的呢?辣眼睛!快点起来!”
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想再多眯一会儿是痴心妄想。
花末只好有气无力的坐起来,眯着眼睛伸着手:“老~公~,给我拿衣服。”
“去你祖宗的!”丈母娘啪啪两下打在她手心上,“自己没手吗?真能墨迹呀!赶紧的!”
珍珠嘭的一声从言西身上跳下来,叮叮咚咚跑进卧室,拉开抽屉,拿了一条内裤和一件睡衣,翻滚上床,小心摆在花末的肚子上。
“妈妈看,我能干活啦!”小家伙得意极了,等着接受表扬。
“嗯,嗯,比你那傻爸强多了,我看啊,还得养儿才能防老。”花末嘴里嘀嘀咕咕。
“养儿防老?哼!等着吧!”在这个话题最有发言权的丈母娘不屑的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卧室,拍拍言西的肩膀说,“不用管她们,你自己先吃。”
呃……阿贾克斯说的是一起出汗,自己先吃先出汗是不是不作数啊?
“还是等着一块儿吃吧,不要紧,嘿嘿。”他一脸苦笑道。
花末洗漱完,又拎着水壶到阳台悠闲的浇花,就是不来吃饭。
愁死个人啊!
“你那些多肉少浇一两回死不了的,快来吃饭!”他拍着手,呼唤道。
“咋地,你饿一两顿能饿死是吗?”她怼道。
怼得他哑口无言,理论上真有爆炸而死的可能,可是他不能讲。
等她一切弄利索坐到餐桌的时候,言西买回来的几大碗已经都温了。
想靠这些发汗?没可能了。
不怕,中午还有机会的。
他把刘露家的地址给罗队发了过去。
“一个坏消息。”罗队回复道。
“哦?是把车刮了么?”
“……车重要还是人重要?”
“啊?难道是你被刮了?”
“……正经点!昨晚同事把帝都的医院跑完了,检查了近半年的放疗记录,没有跟你同龄的老乡,这条线暂时又断了。”字里行间透露着罗队的绝望。
好不容易找到的灵感,没想到又是条死胡同。
“世界上哪儿能有不透风的墙?别着急,等见面了再研究,一会儿见。”他安慰道。
明明他才是受害人,此刻却是他在安慰罗队,好心酸哟。
“到底吃不吃啦,一大早就捧着手机噼里啪啦按个没完!”花末斜眼瞪了他一下,教训道。
他刚要把手机放下,又收到甜甜的消息:“言处,请问今天有任务吗?”
言西留着甜甜是为了下个礼拜跟小黄终极一战,至于周末嘛,就让小姑娘自己玩吧。
于是他又转去两万,附言道:“周末哪儿来的任务?
老规矩,不花完就开除!
对了,今天还需要导游兼跟拍兼司机吗?
昨天那人咋样?有没有欺负你?”
甜甜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消息:“言处,这钱太多了,真的花不完……
还有,昨天那个男生说自己是你的老师,真的?
他好像比我还小半岁呢。
放心,他对我很照顾,还说如果今天没工作安排的话,就带我去个远一点的地方。
那么,我就跟他去了?”
也好,带着跑远一点,远离猫头鹰的掌控范围,自己担心的名单里又能少一个人。
叮嘱了几句以后,他便再次把手机放下。
嘟嘟嘟,这次是飞爷的电话,他拿着电话跑到阳台接起来。
“老弟,你猜怎么着?”飞爷居然吊着他的胃口。
“飞爷,这都啥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是有打听到啥消息么?”
“昨天刚吃饭的时候,我就把网撒出去了。
兄弟们把能联系上的全问了个遍。
不是我吹,在帝都能叫得上号的老炮全都联系过了。
就专门打听能易容的蜀省人。
可惜,没人知道这号人物。
但是,我重点要说的但是。
但是有个老江湖提了一句,他曾经在潘家园见过一次可以易容的老物件。
是一个南越人挑着扁担摆摊卖的。
当时只觉得有些邪乎。
可是那天以后,再没人见过这个东西,而那个南越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管怎么说,好歹有点线索。
我今天再去潘家园跟进跟进,有新消息就通知你。”
有特异功能的老物件?
他使劲回忆熙哥的大木柜,追问道:“飞爷,那人有说这个玩意儿具体长什么样子吗?”
“好像就是一个软皮面具。”
软皮面具?似乎没有见到过呀,熙哥的收藏居然也有漏网之鱼?
嘶!不对,熙哥的柜子里的确有一格是空的,难道……
第388章 为什么要上班
狂风夜那天,猫头鹰的人刚被打走,熙哥就带着职业打手赶到现场。
如果说飞爷有一点嫌疑的话,熙哥就是天大的嫌疑。
而且,熙哥家里有顶级治疗仪器和团队,无论医耳朵这种外伤,还是治肿瘤癌症的放疗化疗,说不定都能搞。
最符合的一条,熙哥有收藏老物件的习惯。
如果猫头鹰真是利用老物件实现易容,那么必然跟熙哥脱不了干系。
言西在参观的时候看到那个空格子,原以为是给飞爷的核桃留的,便没太在意。
如今一细品,嗯,有味道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猫头鹰是熙哥的手下,是熙哥指使来向言西寻仇的话。
那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就凭熙哥那伙职业杀手,随便派一个半个出来,几秒钟就能让言西领盒饭。
而且,熙哥同言西之间的仇恨跟6月8号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当然没有。
所以暂时得出结论,就算猫头鹰跟熙哥有关系,这次的威胁和索命也绝对不是熙哥的指令。
仍然是猫头鹰与言西之间的纠葛。
目前先假设一个大方向,等有进一步的证据链再深思吧。
打完电话回到餐桌,丈母娘已经把桌面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他表情有点尴尬,自己那碗豆腐脑还剩小半碗呢,不会是被倒掉了吧?
白瞎了一碗好豆花……
花末在化妆间描眉擦粉,今天画得格外细腻,眉尾修了又修,睫毛一根根的刷得卷翘起来,眼影涂了又盖,盖了又重涂,力求完美,就连唇膏都是用笔画上去的,画出了一道内外分明的唇线。
看得出来,她一定是想跟罗队较较劲。
两人素颜PK的话,罗队可能真的会高出一点点,毕竟跟四大美人之西施撞脸,底子天然就很雄厚。
但要说化妆后嘛,啧啧啧,罗队可能就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了。
花末在化妆这件事上,不仅是有天分,而且有多年的实操经验,别说画出媲美四大美人的脸了,就算画出混血妆也是易如反掌。
而罗队嘛,她会化妆吗?恐怕是只懂抹点大宝就当是护肤了吧?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媳妇儿,不用这么拼,你已经超级好看了,真的。”他手插裤兜,背靠门框,侧头微笑道。
“拼?你在说什么呢?”她想蒙混过关。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人家天天素面朝天,跟你比不了,真的,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不可撼动的NO.1!”他竖起大拇指。
“滚一边子去,没事就去带珍珠学学英语,别在这里烦我。”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在自己脸上微操。
他把脑袋朝另外一边歪了歪,正好能看到客厅里坐在地垫上玩耍的珍珠。
听到妈妈布置的学习任务,她猛的抬起脑袋望着言西,跟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呃……珍珠现在不太方便。”他俏皮的对花末说道。
“一……二……”她直接查数。
“收到!现在就去学英语!”他立正敬礼稍息,像一阵风似的溜了。
“爸爸,”珍珠把声音压得很低,悄悄支招,“我们看《冰雪奇缘》学英语吧,《狮子王》也行。”
“不准带她看电视!”化妆间传来女王洪亮的声音。
言西朝珍珠耸耸肩,撇着嘴说:“你妈妈掌控全局呢。”
小家伙摇头叹息道:“哎,连自己媳妇儿都管不了,太可悲了。”
嘿!几天没交流,这是从哪儿学回来的话?
“谁教你的?谁说我管不了她?咱家大事听我的,小事才听你妈妈的,懂吗?”他跟一个小屁孩掰扯道。
“嗯,希望你能遇到点大事,傻爸,自己去书柜拿本英语故事书给我讲吧。”她指挥道。
言西皱着眉头,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每况日下,现在连珍珠都敢使唤他。
“你再说一遍?”他指着小家伙的鼻子说道。
“别墨迹了,一会儿妈妈又要查数啦,傻爸,能不能机灵点呀?”珍珠今天讲话的风格,十分近似龙宝。
他懒得跟一个小屁孩纠缠,从书架拿了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中英文双语版,盘腿坐到地垫上,翻书读起来。
一句英文,一句中文,一句英文,一句中文。
珍珠趴在垫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两条小腿有节奏的来回踢着。
“爸爸,为什么兔兔会说话呀?”她好奇的问道。
“因为她在做梦。”他终极剧透道。
“爸爸,为什么我做梦的时候,小动物就不会说话?”她继续追问。
珍珠两岁的时候喜欢问what类的问题,表示她在探索这个世界。
三岁的时候,开始问how类的问题,表示她已经开始试着去适应这个世界。
过了四岁,问得最多的就是why类的问题,表示她的小脑袋瓜子渐渐质疑这个世界。
如果放任一直问下去,她可以在十分钟内问出一百个为什么。
全是直击灵魂的拷问。
“做梦是大脑想象力的体现,如果你白天经常想象自己跟一只兔子讲话,那你做梦的时候,就很可能会遇到会讲话的兔子。”他尝试着理性的回答。
“爸爸,爱丽丝为什么要在白天经常想象自己跟一只兔子讲话呢?”她问了一个连作者刘易斯·卡罗尔都答不上来的问题。
“呵呵,因为无聊呗,你老爸还成天跟电脑讲话呢。”
“噢!我也会跟电脑讲话!你等我,我表演一下。”她哧溜一下翻滚起身,跑到电视旁边拿来iPad,奶声奶气的呼唤道,“!你会放《冰雪奇缘》吗?”
……
言西直呼无语。
“也不准玩iPad!”花末在化妆间怒喝道。
珍珠吐着舌头,合上盖子,把平板放回了原处。
丈母娘知道要提前回家,一刻都没闲着,才一会儿工夫已经收拾出两大箱行李。
看来她是想自己的妈妈啦。
“妈咪,咋带这么多东西?”他看着推到客厅的箱子,惊讶极了。
只是回家过一个春节而已,带两件换洗衣服就差不多了,外套基本不需要换的。
“里面是末儿给姥姥、姨妈和舅妈带的礼物,还是我们家末儿有孝心。”丈母娘自豪的夸奖道。
能是啥好礼物,把她得意成那样?
“吃的?”他问了句。
“她说了,不告诉你。”丈母娘神秘的答道,转身回屋继续收拾。
“傻爸,我知道。”珍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不准说是我说的哟。
妈妈给姥姥们,还有太佬买了黑色的衣服。
有很长毛毛的那种。
我跟她们一起去选的。
妈妈说很贵,不让姥姥跟你讲。”
很贵的毛很长的黑色衣服?
不就是貂皮大衣嘛!
东北女人就好这口,过年能穿身貂皮大衣,代表着过上了好日子,是最直白的炫耀方式,胜过千言万语。
切,几件衣服罢了,能花几个钱?
还不好意思坦白似的。
格局小了,小了呀。
言西笑嘻嘻的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摸摸珍珠脑袋,问道:“你呢,她们有给你买长毛毛的衣服么?”
“没有,”她撅着嘴巴说,“她们说我太小了。”
“别听她们瞎说,等爸爸给你买一件,过年带过去。
全家女士都穿貂,凭啥宝贝珍珠没有?
坚决不答应!
等着,爸爸给你订一件最好看的,让她们羡慕嫉妒恨。”
珍珠皱起眉头,挠着头问道:“爸爸,啥是炫目蜘蛛恨?是会讲话的蜘蛛吗?”
孩子真是快乐的源泉,随便聊几句都能把自己逗得嘎嘎笑。
“爸爸,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呢?”关于为什么的问题再次开始。
“因为爸爸还要上班。”
“那你为什么要上班呢?”
“因为上班才能看到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呀。”
“言西!你够了哈!”化妆间传来炸雷般的警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