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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全文阅读

作者:行走的照相机     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txt下载     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扎针

    看电视的珍珠发现大家在看妈妈手表,便挽起袖子跑过来。

    “我也有!爸爸送我的礼物。”

    终于抓住机会秀她的恐龙蛋手链了。

    更重要的是,珍珠成功吸引了大家注意,把言西从风口浪尖救了下来。

    “哎呀,真好看,这个是鸟蛋白?”素素逗她。

    “不是,是恐龙蛋。”珍珠嘟起嘴,皱着眉头,心想眼前这舅舅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大家哄堂大笑。

    言西趁机转换话题:“咱们可以开始打牌吗?”

    “等等,你这句‘咱们’是啥意思?”花末问他。

    言西从来不玩牌,不论是扑克还是麻将,今天却似乎想上桌子一较高下?

    “我意思是,人不够的话,我能凑个手。”他解释道。

    “怎么不够了?不是刚好四个吗?”花末早在心中数得明明白白。

    “你们那边是不是没有养猪的玩法?”言西努力给自己找位置。

    “养猪?嘿嘿,咋养猪?”小明问。

    “就是观众可以跟一个玩家绑定,赢了分享,输了分担。”

    “嗨,我还以为啥呢,我们也有,叫扎针。”花末轻蔑的说,“咋的?你要扎我啊?”

    每次打牌,她都是头号赢家,肯定不能扎她啊。

    要扎就得扎慢慢输牌的那种人,言西才能完成任务。

    目前素素是最佳人选。

    “我平时总扎你,今天扎扎别人。”

    “流氓,没正经。”花末真想tui他一口。

    “一会儿还有三个同学要来,我们一人扎一个,不然不是无聊嘛。”他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珍珠,去看你的动画片,妈妈要开始挣钱了。”花末指挥道。

    “哎呀,末姐的意思,我们是羊入虎口了白。”素素笑起来。

    “不怕,我扎你,输了也不疼。”言西拍拍素素肩膀,建立统一战线。

    “我打得最臭,你扎我就输定了白。”

    几人熟练的摆好桌,铺上垫子,哗啦哗啦开始洗牌。

    对于不玩牌的人来说,看见八只手在桌上各自画圈,非常催眠。

    言西越看越困。

    挺住,坚持,打起精神,五十块的任务可关系到爆炸与否,不能有半点闪失。

    他找了一根牙签握手里,犯困了就在大腿上刺一下。

    这才是真的扎针。

    他们有规矩,点炮不胡,只胡自摸。

    所以输一次也就一块钱,但赢一次却得三块。

    素素坐庄后居然赢了两把。

    在言西的角度来看,素素属于是发挥失常。

    “嘿嘿,有老言同盟,两个人的气场就是不一样,我今天要雪耻了白。”素素开心的说。

    咚咚咚,又到一位。

    进来这位叫雪姐,因为工作的关系住得很远。

    她在千年大计之城第一股的公司上班,属于房地产行业。

    她在公司里是一个小领导,别人是996,她是007,职业打工人不存在下班。

    前两年想约她出来玩,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还是单着的。

    之所以今天能叫得动,还得益于今年房地产行业不景气。

    更重要的,是她公司和中央关系搞崩了,之前凭借地方关系在千年大计之城偷偷拿了几块地,现在被查了出来,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据说银保监会很快就会通报她公司资不抵债的情况。

    所以,哪里还会有工作让她007呢?

    只好来打打牌,吐吐槽。

    “雪姐,瘦了不少啊。”花末和静静一致说道。

    “我是加班就长肉,最近不是闲了嘛,给我整得咔咔掉肉,你们都玩上了?咦,老言怎么也在桌上?”雪姐看到言西坐素素旁边,非常吃惊。

    “老言扎我,我俩赢好几块啦,雪姐,你也来找个人扎一针白。”

    “扎针行,打可不行,我都好多年不打了,来也只能送钱。”雪姐谦虚的说。

    “最喜欢来送钱的,小明,快下去,给雪姐腾地儿。”静静安排道。

    “雪姐,坐这儿吧,我去扎我家静静。”小明重新抱了个凳子,坐到静静旁边。

    咚咚咚,又有人到了。

    言西开门,发现是三姐,拎了一袋水果。

    “呀,这么多人呢?我就是来给六妹送点吃的,嗯,那个,我就不进去了。”三姐一看这么多客人,递了水果就要离开。

    尽管面带笑容,但语气听着有点不开心,不会是又和三姐夫吵架了,来找花末倾诉的吧?

    “谢谢啊,我这打牌呢,晚上我去找你吧。”花末半起身打招呼道。

    等三姐离开后,素素认真的问:“末姐,这蓝气球你们还人手一个的白?”

    原来在三姐递水果的一瞬间,露出的手表被他发现了。

    “都说了高仿,要是真的,怎么可能人手一个,是吧?”花末反问道。

    “我只能说,你们小区的人真有钱。”素素仍然坚持这表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三姐手上那块表,可是言西心中的痛啊,亏,血亏。

    “老公,把水果拿去洗洗,给大家分一分。”

    “我洗水果的话,这局是不是就可以不扎了?”

    言西可不想扎在一个总是赢的玩家身上,新来的雪姐是他更好的选择。

    “嗯,先不扎,让我多赢一点白。”素素也想吃独食,正合他意。

    分完水果,言西观察了一会儿。

    花末的牌风一直很稳,属于慢赢的状态。

    有小明加持的静静,靠两双眼睛胜算比花末更高一些。

    刚坐下的雪姐手忙脚乱,不停说:“慢点……等等……”

    好,就她了!

    言西端板凳扎在了雪姐身边。

    “老言,你别扎我啊,我会紧张的。”雪姐手脚更慌乱了。

    “人家雪姐可单身哦,你一个老男人坐那么近,能受得了吗?”花末有点不悦。

    言西便把凳子又往旁边挪了十公分,说:“不能再挪了,再挪就能看两家了。”

    慌归慌,乱归乱,他一坐过去,雪姐气运噌噌的涨。

    缺啥来啥,瞬间上听。

    自摸,胡了。

    再来一把,又胡啦。

    哎哟我去,这样就不好玩了。

    “哈哈哈,老言,你就坐这儿了,别走。”雪姐开心的说。

    “行啊你,旺了素素旺雪姐,就是不旺你媳妇儿是吧?”

    如果一直按这路数,五十块根本花不出去呀。

    着急,言西心里非常着急。

    咚咚咚,敲门声。

    剩下的两位睡懒觉的终于到了。

    “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俩了。”说话的是洋哥。

    洋哥在一家湾湾企业工作,是帝都分公司里级别最高的负责人。

    不过在同学们面前没有洋总的架子,只是一个任人怼来怼去的洋哥。

    “问啥问,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等着,我去整两碗面。”这位说话的是熊哥。

    熊哥是他们以前的校草,最近还割了双眼皮,形象迈上新台阶。

    熊哥毕业后干过的行业可没有重复的。

    当过工地包工头,开过餐饮小店,卖过大型高科技设备,最近又是做质量检测员。

    工作换得勤快,女人也是。

    今天是他唯一没带女朋友赴会的一次。

    而以前带来的女朋友,同样是没有一个重复的。

    他的口号就是干遍大江南北,大家都明白,他指的不仅是工作。

    言西仔细观察,一会儿得扎谁,才能输够五十块呢?

第三十二章 马后炮

    “扎针?”洋哥惊诧的说,“现在都开始这么玩儿了?”

    自负盈亏是最容易接受的规则。

    一旦扎针,赢了要跟人平分,输了还要被同盟的责怪。

    就像那句话,猛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会结伴成群。

    洋哥心中自己就是一匹独狼。

    不过技术嘛,嘿嘿,看他这谐音“羊”字的称呼,就自然都懂了。

    “雪姐,你给我起来,看看我怎么赢末姐。”洋哥拍拍雪姐肩膀,用大拇指往旁边一指,言行合一。

    “我不,我现在赢着的呢。”雪姐可不乐意动弹。

    “啥?连雪姐都能赢?末姐,你是放水了,还是又傻孕了?”洋哥不敢相信现在的战况。

    要说最能输钱的前两名,一是素素,二就是雪姐了,只是雪姐很难参加聚会。

    如今雪姐一直开胡,就像六月飞雪实属罕见。

    熊哥烧水煮起面条,说:“急什么?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

    不用猜了,熊哥肯定是要吃饱喝足以后再大开杀戒。

    “今天老言牛叉,扎谁谁赢。”静静摸牌说道。

    “这么猛吗?我不信,来,我看你扎。”洋哥抄手站在言西和雪姐身后。

    言西心中一万头羊驼跑过,你以为我想呢?我明明是来放毒的,没想到却以毒攻毒了。

    思绪还没理顺,雪姐又赢了……

    花末:“……”

    静静:“…………”

    素素:“………………”

    言西咔的站起来,神情凝重。

    “老言,你不准走!”雪姐紧紧拽住他的手腕。

    不走?不走就自爆了!

    “雪姐,我,我去个厕所,这局先不扎了。”他赶紧溜。

    在厕所里躲了十几分钟,客厅里雪姐惨叫连连。

    等他再次出去的时候,雪姐已经在沙发陪珍珠看电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边吃面一边码牌的洋哥。

    气吞山河,志在必得。

    熊哥则捧着手机坐在灶台边,甜蜜的聊着天。

    手机的另一头肯定是他的新女朋友。

    难怪不着急上桌战斗。

    言西瞅瞅洋哥,说:“来,让我扎一下。”

    “不给你扎。”

    “就扎一下。”

    “去你的,就不给你扎。”

    素素刚才赢的已经都输完了,招呼着:“老言,来,扎扎我白。”

    言西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免疫他的人,素素显然不是。

    静静已经有小明扎着了。

    但是小明扎不扎都一样,他俩就是一家人,本来就是荣辱与共。

    要不,试试花末?

    扎自家人能有啥意思?花末肯定不能同意啊。

    “媳妇儿,我能扎你吗?”小心试探。

    “没人要你了,才知道旺你媳妇儿?哼,我已经不稀罕了。”

    就为五十块钱,要跟这一大伙人斗智斗勇。

    真是太南了。

    言西垂头丧气的坐回刚才的位置。

    “你们太不讲究了,都不带老言玩儿?”洋哥解开袖口的扣子,接着说,“真是受不了你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破例让你扎一下。”

    嘿,柳暗花明啊。

    这一圈,洋哥把把差一张,稳稳的输了四块,分担后,只付两块。

    “看到没?要不是我扎你,你都输四块了!”言西找到免疫他好运光环的人了,像找到了救星,马上忽悠起来。

    “我就不信了,再来!”洋哥越挫越勇。

    可他不信不行,每次都是差一点,其他三人轮流胡牌,兜里的钱不断的往外给。

    洋哥耷拉着脸皮,好不开心。

    言西绷住笑容,不敢显得太开心。

    熊哥抻了个懒腰,可能是把手机那头哄睡午觉了,开始热身上场。

    “谁下去歇会儿?换我来玩会儿多人运动。”熊哥开着玩笑。

    不过麻将不就是多人运动吗?

    “草,我不玩了。”洋哥拿起手机坐到一边。

    “看你给洋哥都扎跑了。”花末取笑言西。

    “洋哥是充气娃娃,怕扎。”熊哥色眯眯的说。

    他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钱也花掉了三十块。

    下半场继续努力吧。

    熊哥坐下,斜眼望着身后的言西,问:“你坐这里是几个意思?”

    “我是扎针的。”

    “扎谁的针?”

    “之前是洋哥,现在你替了洋哥,就扎你,嘿嘿。”

    “对,狠狠扎他,哈哈哈。”静静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老言,你就像扎我一样,扎死他。”洋哥不在牌桌上,但牌桌上却留下了他六十几局不开胡的传说。

    “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是洋哥不行,不是你不行,来,扎吧。”熊哥敞亮,讲武德,没有闪。

    两圈下来,熊哥的笑容逐渐消失。

    言西和洋哥的笑容逐渐放肆。

    “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不是不宜打牌啊,咋就一把都赢不了?”熊哥开始焦虑了。

    时间差不多了,还剩两块钱的指标。

    需要拉慢一下大家的节奏了。

    言西说:“我继续扎熊哥,去给你们拿点水果,边吃边玩。”

    他挑了冰箱最费手的水果,柚子。

    而且是皮超厚的柚子。

    他切了八块,每人发一块。

    “末姐,你家这是柚子吗?咋嘎嘎硬啊?”熊哥问。

    “呵呵,可能是冻太久了。”花末回答。

    “柚子根本不用冻的,真是糟践东西。”熊哥使劲掰皮。

    “慢慢掰,不着急,我再拿点湿巾给大家先擦擦手吧。”言西的路子,三个字,浪骚贱。

    节奏控制得不错,最后两分钟,最后五毛钱。

    “我这就是胡啦白。”素素把言西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给安放回心室之中。

    “哈哈哈,胡得好,胡得好,饿了没?要我做点啥饭吗?”

    “做什么做,末姐不是说有大餐吗?”

    言西高兴得连这事都忘了。

    他从冰箱拿了几样菜开热,对花末说:“你们一会儿吃,我准备出发去接妈咪了。”

    “阿姨来了?”众人好奇问道。

    他丈母娘和这些同学关系特别好。

    想当年,丈母娘是县里最佳发型设计师,独当一面。

    这些同学都是被她亲自刀过的。

    难忘的最潮的童年。

    “四点的飞机。”

    “那等阿姨来了一起吃呗,我们又不饿。”

    “她飞机上肯定吃了,咱们两下吃完继续打牌,不会耽误。”花末很讲义气,生怕饿着这些小伙伴。

    趁大家不注意,言西已经溜出去。

    第一站是公司,先翻牌抽奖再说。

    已经是第十一天了,阿贾克斯的奖励套路根本摸不清。

    “恭喜你,执行任务中,其他人每笑一次将获得一万元的奖励。”

    任务说是度过欢乐时光,没想到最后会拿笑声结算。

    早知道就一边播放德云社,一边看他们打牌了。

    短信到账,一百六十六万。

    五十块换这么多,值了。

    “你为什么不花五十块买一副桌游,别说三小时,玩一天也足够了。”阿贾克斯点醒他。

    “嘿,你这个马后炮!”

第三十三章 丈母娘重磅登场

    “你这个人,做命题作文的水平真是不行。”阿贾克斯无情的嘲笑到。

    “我只是偶尔失误一下,等着,明天肯定翻盘,让你刮目相看!”

    “好,我等你。”

    言西关机,前往机场。

    跟帝汽约车的师傅取得联系,坐车来到等待接机的位置。

    这是一辆商务车,坐在里面上下左右空间都挺大。

    丈母娘坐这种车最合适不过了。

    玩着手机,半小时很快过去了。

    “先生,塔台已告知飞机将停靠的登机口,请问现在过去吗?”

    “当然,走起。”

    商务车和飞机几乎同时抵达目标登机口,但滑梯对接还有一小会儿。

    言西从车里拿出花,站在车头前方,毕恭毕敬的等待丈母娘大驾光临。

    “妈咪,我已经到飞机旁边了,您直接从VIP出口下来就行。”他给丈母娘拨了个电话。

    “不用取托运行李吗?”丈母娘这一趟似乎没少带东西。

    托运?糟糕,这个环节忘了,完全是计划之外。

    “师傅,咱这种约车,一般托运行李是咋解决的?”他赶紧问司机。

    “一般会提前联系航空公司把托运行李直接送到家,怎么,您还没联系?那要赶快了。”

    没事没事,自己有钱,应该能行。

    他安慰自己,马上打航空公司客服。

    客服电话那个效率,大家应该是懂的。

    先选普通话或英语。

    再选问题类别,从一到九,外带井号。

    最后再等好几遍繁忙的客服,才终于能跟真人说上话。

    客服接通电话的同时,丈母娘也走下了飞机。

    丈母娘穿着黑色的貂皮大衣,本来就高挑的身形加上向上盘着的头发,几乎达到一米八了。

    别看她是小县城的人,里里外外都潮得很。

    周围几个邻国,她老早就玩了一遍。

    帝都这里也是来过好几次了,说不定比花末都熟。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言西,考验你一心两用的时候到了!

    “妈咪,您辛苦了。”

    “先生,您好,我不是太明白。”

    “言西,等了多久啦?”

    “等一下。”

    丈母娘在滑梯上站住了,脸上莫名其妙。

    ……

    乱了乱了。

    “妈咪,您先下来,我在跟电话里的说‘等一下’,呵呵。”

    他把花递到丈母娘手中,说:“妈咪,请把登机牌给我一下。”

    丈母娘从手提包里找出登机牌。

    “你好,我需要一个托运行李送到家的服务,航班号是XXXX,座位是01A,托运行李编号是XXXXXXXXXX。”

    “先生,该航班已抵达帝都大星机场,如未提前预约行李配送服务,请前往行李提取中心自行提取。”

    “我可以加钱!你随便开价。”他有点急了。

    “不好意思,本航空公司只接受提前预约的行李配送服务,给您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

    看来是没得谈了。

    “妈咪,这样,您先坐车出去等我,我帮您去取行李,一会儿我再跟司机联系。”

    “慢慢弄,不着急,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明天我炖点王八给你补补。”丈母娘说完就坐进车里,摇摇头小声说,“这么年轻,身子就虚了,可惜啊,可惜了。”

    虚?我可不虚,等晚上折腾你闺女的时候就知道了。

    头等舱的行李送得快,言西迅速领完赶去跟丈母娘汇合。

    这只算是一个小插曲,但多少还是会令他有些自责。

    毕竟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末儿和珍珠在家呢?”丈母娘问道。

    “哦,她同学来家里了,两人就留家陪同学玩呢。”

    “还是那几个同学?”

    “对,对,还是那几个,老样子。”

    “洋和雪还没对象呢?”

    “嗯,估计工作忙吧。”

    “这两小家伙,干脆凑一对儿得了。”

    “嗯,嗯,我看也是。”

    尬聊了一段路,丈母娘从手提包里拿出三块手机,纷纷打开一个自动播放的视频APP,丢到一边,看也不看。

    “妈咪,您这是玩的什么?”

    “挣钱,你不知道了吧,刷视频可以挣钱的,我一天能挣好几块。”

    言西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水军。

    有一些低级的视频网站,low到爆,直接在数据上造假,点击量乘以十甚至百,毫无节操,让视频发布者觉得自己的视频很受欢迎,变相提升客户粘性。

    而妈咪看的这些就属于高级一点的,至少数据是真实的,就是发动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人肉浏览,再以浏览量付一点微不足道的酬劳,属于良性刷单。

    可能大家又要问了,要是很多人来刷,视频公司岂不是会亏死?

    羊毛其实都出在羊身上,绝大部分的推广费用都是视频发布者自己掏的腰包,美其名曰宣传费。

    谁不想自己的数据好看一点?花点钱,也许值吧。

    话题回到丈母娘,她年轻时候是县城里的首席造型师,自己开了一家美容造型店,后来又做起了别的生意,全国各地跑。

    后来年纪大,不爱跑了,就成了有一天过一天的自由职业者。

    其实年纪也不大,还不到五十岁。

    所以在无聊中又开始刷起视频,挣点有的没的零花钱。

    这可给言西提了个醒。

    花末之前因为带娃,就辞职在家,现在丈母娘亲自上阵助力,花末肯定也会无聊。

    人一无聊,就会胡思乱想,弄不好就误入歧途。

    必须给花末找点事儿做。

    他在心里盘算着,找机会问问,给她安排一个又轻松,又能把她心拴住的活,是最好不过的了。

    “言西,你在帝都干了几年了?”丈母娘突然发话。

    “呃,读书读了两年多,工作大概十一年了。”

    “都十一年了,还没车呢?我听说末儿的同学都已经开上车了。”她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嘴。

    她说的开车的同学,就是素素。

    素素在一家央企上班,是个销售,自己又偷偷开了一个小公司,把小公司变成了那央企的渠道商之一,利用内外价格差在小公司纯走账,一年净赚百来万。

    那脑子的确是做生意的料。

    所以这两年,素素房子也买了,小车也开上了,媳妇孩子也都一并到位,在小县城里被传为佳话。

    不过,现在真要论实力,嘿嘿,言西足以傲视整个帝都,能跟他打的没几个。

    “妈咪,其实我也定了一辆车,还是进口的,比她同学的车好多了,但需要过两个月才能到。”他得把面子赢回来。

    “你别往心里去,我也只是希望末儿能过点好日子,别跟静啊雪啊那些女同学一样,吃苦,女娃子吃苦,父母很心疼的,等珍珠长大了你就能明白我的话了。”

    “妈咪,我保证让花末、您、还有珍珠,都过上最好的日子。咱这次接您过来,不就是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起分享幸福生活嘛。”

    “但愿吧,哎,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可管不了,也没能力管。”她往椅背上一靠,接着说,“可别像大舅来的那次一样打肿脸充胖子,就行了。”

    不用猜,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一定是花末偷偷跟她说的。

    “嗯,谨遵妈咪教诲。”

    既要富,还不能露富,言西啊言西,开动脑筋吧!

第三十四章 破绽

    言西乘商务车和丈母娘到了小区门口。

    下车拖着行李箱带路回家。

    到家门口时觉得里面出奇的安静。

    言西打开门,几个同学或在沙发,或在桌边看着手机。

    花末则坐在旁边抹着眼泪。

    啥情况?不在的时候被人把老家给端了?输得底朝天了?

    言西活跃一下气氛,说:“当当当当,妈咪到啦!”

    “妈。”

    “阿姨。”

    大家有气无力。

    奇怪了。

    言西走到洋哥旁边,问道:“啥情况?怎么不打牌了?花末咋还哭了?”

    “一个臭逼养的砸门把末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吵他睡觉了,骂得那个难听。”洋哥义愤填膺。

    但话说屋里这么多人,还能被对方一个人给骂输了?

    “末姐不让我们帮忙,怕出事,就赔礼道歉给人送走了,回来就哭,哎。”洋哥补充道。

    “媳妇儿,是楼下那个猥琐大叔吗?”

    “嗯。”她梨花带雨的点点头。

    “妈咪,您先坐,我去处理一下。”

    说完,言西从楼梯咚咚咚跑到下一层的门前。

    敢欺负自己媳妇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哐哐哐用力敲开门,果然是个猥琐至极的大叔。

    又瘦又矮,头发像一个月没洗过,如柳如絮,眉毛中藏了一颗大黑痣,眼皮低垂倒三角眼,鼻毛从外翻的鼻孔中野蛮的冒出来几根,牙缝里塞着青黄相间的菜叶。

    看到是言西,赶紧把门掩得只剩半张脸宽,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楼上的邻居,想找你谈谈,让我进去。”

    猥琐大叔看得出来,言西是来报仇的,哪里敢开门让他随便进。

    “进什么进,有啥话就在这里说。”

    言西看了看屋里,乱七八糟,一地的废纸、昏暗的灯光,好好的一个阳光房被这人败成了一间地下室。

    “这房子不是你的吧?”他笃定没人会如此糟蹋自己的房产。

    “不是又咋样?”真被他猜对了。

    “我还以为你是房主,原来只是个租客,那就好办了。”

    “你什么意思?”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家和周围的邻居一向是客客气气,唯独你是个例外。

    前段时间我媳妇儿买个健身器,刚练半天,你就上门说嫌吵。行,她马上就不练了。

    今天我媳妇儿的同学从大老远来找她玩,说说笑笑很正常,大白天的你居然上门说吵你睡觉。

    你有事就说事,骂人干嘛?还骂那么难听?

    她嫁给我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让她哭一次,你倒好,几句话给骂哭了,不应该的。

    我来找你,就是要一个公道。”

    言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在他心里,花末只能自己欺负,别人通通没有资格。

    尽管大部分时候,不,是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花末欺负他。

    “你,你想怎样?”猥琐大叔摆出一副烂命一条的架势。

    “这房子多少钱租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个猥琐大叔很不上道啊,不行,得给他点压力。

    “我如果跟房主说,你把房子弄成这幅模样,你猜他还肯租给你吗?问你多少钱租的,你就老实回答。”

    “八千,好了,你可以走了。”

    “行,不过不是我走,是你要选路走,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

    “什么两条路?”

    “一条,我可以替你把以后的房租付了,但楼上爱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不准再上楼抱怨半句。第二条,我去找房东花双倍价钱把这房子租下来,你呢卷铺盖滚出去。”

    “我凭什么信你?”

    “凭钱,你要是选第一条,我现在就可以把明年一整年的租金转给你。”

    猥琐大叔舔舔嘴唇,重重的喘息带着腐烂的臭味,“成交,谁会跟钱过不去,不要白不要。”

    “我可没说白给。”言西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猥琐大叔被这眼神吓到了,退了半步,问:“那你想怎样?”

    “上去给我媳妇儿当面道歉,态度必须诚恳,最好再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要高兴了,还能再赏你千把块。”

    这样一个猥琐之人,哪里受得了金钱的诱惑,别说抽自己了,就算让他跪地上啪啪啪磕头,都没有问题。

    “没问题,不就是道歉嘛,你现在转钱给我,我马上跟你上楼。”

    猥琐大叔转身取来手机和钥匙,打开付款码,说:“一个月八千,一年就是,就是九万二。”

    “是九万六,这样,我直接给你十万,你上楼给我认真道歉。”

    “哎哟哟,谢谢,谢谢,我保证让你媳妇儿破涕为笑。”

    猥琐大叔看到十万块到账的信息,倒三角的眼睛里发出绿光,连嘴角的哈喇子都溢了出来。

    回到楼上,一开门,猥琐大叔咔的一下跪在地上,假装嚎啕大哭:“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真的错了,美女,以后你在楼上随便跳、随便闹,我就当没有听见,再也不会来找麻烦了,求求你原谅我。”

    “诚意不太够。”言西说了一嘴。

    猥琐大叔心领神会,啪啪啪抽打自己的脸,一边打一边说:“我下贱,我无耻,我卑鄙,我不是人……”

    花末和众同学都懵了,妈咪也懵了,帝都的人这么会玩儿的吗?

    珍珠问花末:“妈妈,他为什么要打自己呀?”

    她把目光从猥琐大叔的脸上移到言西的双眼,淡淡一笑,嘴里说出无声的两个字:“谢谢。”

    “好了,别再恶心我们了,滚蛋。”言西用脚背碰碰猥琐大叔。

    那人立马起身灰溜溜跑没影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呵呵,何况是这么多钱。

    “老言,你行啊?是给丫的揍服了吗?”洋哥问。

    “这是法治社会,我是文化人,不干那种粗鲁的事。”

    “这种人就欠揍,在老家早让人打死扔江里喂鱼了,敢嘚瑟。”还是丈母娘狠,说的话语惊四座。

    “媳妇儿,不是说有东西送妈咪吗,去拿吧。”言西转移话题。

    “哦。”

    花末从里屋取出盒子,打开盒子拿出玉手镯,轻轻给丈母娘戴上,说:“妈咪,这次辛苦您来照顾珍珠了,送您一个礼物,别嫌弃。”

    “呀,这个老贵了吧?”丈母娘摸了摸,识货。

    “哇!末姐,这个镯子太赞了,简直浑然天成、鬼斧神工。”静静被手镯深深吸引。

    雪姐把手靠近手镯,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这有啥不敢摸的?随便摸。”花末这才彻底摆脱刚才的阴郁。

    雪姐在手镯上抚摸了一圈,闭上眼睛,说:“太舒服了,又温又润,是一个有灵气的手镯,极品,真是极品。”

    “靠,你们说的那些,我都不懂啊。”熊哥凑过来看热闹。

    “你能懂个屁,一边去。”洋哥把怼熊哥当成一种习惯。

    “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个镯子至少能换一个房子,我就知道老言最近发财了,那个手表也铁定是真的白。”素素一锤定音,说得真对。

    “哎呀,你们别瞎猜了,中奖送的,只是个普通镯子,没那么值钱,为了避免我妈心里落差太大,我就不揭秘了,哈哈。”花末笑起来。

    好一个众人皆醉她独醒,可爱,真是可爱。

    “这么巧吗?我这里看到一个新闻,说在帝都昨晚一个拍卖会上,一位神秘富豪开出天价买下了一条蓝宝石项链、一个和田玉手镯,还有一颗九克拉的南非钻石,末姐,不会说的就是你吧?”小明瞪大了眼睛,读着手机上的新闻。

    言西头皮都快炸开了,这要怎么圆?这特么还能怎么圆?

    【托大家的福,最近一直在都市新书榜三十名徘徊,不知道踏入前三十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能不能求求大家来点小票,助我吸两口高处的空气呢?

    多谢!】

第三十五章 夫复何求?

    花末从小明手里接过手机看了看,轻笑一声,说:“嗨,人家这是拍卖会,我们昨天去的叫答谢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可这两东西怎么能对得上?”小明也是一个做IT的,问题制造得很理性。

    “哪里对上了?”末姐指着脖子上的项链说,“这个是蓝玻璃项链,才不是什么蓝宝石。”

    接着她指着丈母娘手腕上的玉镯子,说:“这是一个叫和田的店里的玉手镯,根本就不是和田玉的手镯。”

    嚯!言西还以为昨晚她没仔细看,原来她是面带憨相,心中嘹亮。

    “嗞……真的?”众人再齐声问了一句。

    “真的,不然为什么还跟你们打一块钱的麻将?”言西补充说,好不容易和花末玩一次混合双打,可不能一直躲在后面。

    都是在帝都混了好几年的老油子,谁也不傻,刨根问底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既然花末一家选择否认,同学们也都默默接受。

    “大家饿了吧?开饭。”花末终结了刚才的话题。

    “你们刚才没吃吗?”他问道。

    “都说等妈咪到了一起吃呢。”

    一听开饭,大家欢呼起来,肯定是都饿坏了。

    丈母娘进小卧室收拾行李,同学们帮忙从冰箱端菜出来。

    灶台上两个锅加上一旁的微波炉火力全开,十几个菜很快就热腾腾的上了桌。

    所有人围桌就坐,花末和言西给大家分别倒上饮料和啤酒。

    “末姐,今天就吃这么好,咱们跨年的饭可咋整呢?”静静看样子是要先吃饱,才有力气减肥。

    “还有两个礼拜呢,着什么急?回头在群里商量呗,咱人也不多,哪儿不能吃?”洋哥夹了一筷子,开吃。

    “末姐,这个菜是?”熊哥指着一盘菜问。

    “哦,猪肉炖粉条吧。”她回答。

    “呵呵,不是吧,你糊弄我白,我觉得是雪蛤炖鱼翅。”素素纠正道。

    昨晚吃饭,服务员确实没有报过菜名,除了第一道一目了然的烤乳猪,以及一些水果,其他的真拿不准。

    “那这个呢?”雪姐指着一盘红色的肉片问。

    “三文鱼刺身呀。”花末随心所欲的回答。

    “呵呵,恐怕是澳龙刺身白。”素素再次纠正。

    “靠,这一桌看来是全都有名堂啊。”洋哥嗦着筷子尖的滋味。

    “嗯,大家就当成素素说的菜来吃,我们没意见,哈哈哈。”言西觉得,素素弄不好也是瞎蒙的,这菜都放一晚了,又重新热了一遍,哪儿能看一眼就认出来?

    不过这些东西的口感嘛,确实跟素素说的很像。

    “哪个公司的答谢宴这么有派头?老言你要小心点,说不定是哪个富商看上咱们末姐,搞个鸿门宴挖墙脚哟。”熊哥从他专业泡妞的角度分析起来。

    “熊哥,你搞错了,不是答谢我,是答谢老言。”

    “啧啧啧,那就是哪个女老板看上老言了,这么好的事儿咋没轮到我呢?”

    “熊哥,老中青三代,你都不肯放过啊?太绝了吧。”言西开着玩笑。

    “这一桌,没有七八千可下不来。”素素说。

    “行,你们吃完了别走啊,把饭钱A一下,哈哈哈。”花末得意的笑着。

    大家被她这句玩笑真的惊吓了半秒。

    也就半秒,半秒后一起笑起来,桌面上筷子飞舞,填饱肚子再说。

    饭桌上,丈母娘挨个儿问了一遍大家的收入情况,又问了问生活方面的问题。

    除了素素,没有不尴尬的。

    吃完饭,三个姑娘一起把餐盘收拾得干干净净,丈母娘和珍珠在沙发上玩得其乐融融。

    随后大家纷纷告别,相约跨年之夜。

    花末换了身衣服,说要去三姐家里一趟。

    上午三姐来送水果的时候,一看就是有心事,也不知道憋了一天有没有好些。

    等花末再回家已经快十点了,对珍珠说:“姥姥今天来咱家,你跟姥姥睡好不?”

    “好的!我最喜欢跟姥姥睡啦。”

    花末把磨人的小妖精支开,莫非今晚是有奖励?

    言西心里想着美事,赶紧刷牙洗漱,连手都仔细洗了两遍。

    跟丈母娘道了晚安,两人进屋躺进被窝。

    言西这手马上就开始在花末腿上游走,嘴里嘻嘻的笑着。

    “先别摸我,我有话问你。”她很严肃,漆黑的卧室里不知从何处冒出了寒光。

    原来她支开珍珠,是想拷问言西。

    “哦?啥事?”他假装糊涂,但心里有点慌。

    花末去了一趟三姐家,莫非是三姐把清空购物车的事说漏嘴了?

    “不会是三姐说了什么抹黑我吧?”他试探的问。

    “跟她没关系,我问你,那个答谢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三个奖品。”

    还好还好,三姐没有出卖他。

    但这个问题也不好答啊。

    “就是抽到的答谢宴现场名额啊,我说过的呀。”

    “最近你特别反常,经常早出晚归,你说是公司发二百块加班费,我对此保持怀疑,还有,以前连几百块水费电费都抠了巴搜的,现在花钱却非常大手大脚。”

    “大手大脚了吗?你不会是忘了吧,我带大舅去胡同游,可一分钱都没掏,还不够抠吗?”

    “还需要我一一例举吗?你现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你只关心自己,下班回来又说困又说累的,几乎没有陪过我和珍珠。

    最近嘴也甜,话也乖,又是买花,又是送表,给珍珠也找了一个那么好的英语老师,还把我妈都接过来了。

    你这样突然把重心从事业放到了家里,让我很害怕,害怕美好的幻想一下如泡沫般破灭。

    以前我也怕过,怕的是日子太苦,你我会彼此嫌弃,潦草结束我们苦难的婚姻。

    现在我比以前更怕,我想知道,你还是你吗?还是那个我认识的你吗?”

    女人的心思就是细腻,言西本以为她就是责问几句,没想到牵出这么长一串的内心独白。

    花末说了那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缺乏安全感。

    “媳妇儿,你真的想多了,我还能变成别人不成?要不要我把咱俩的小秘密再背诵一遍?”他找了那一串话题里最好攻破的一句尝试回应。

    “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有一点,不要拿我和珍珠为借口,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偷鸡摸狗?”

    “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她吸了一下鼻子,感觉是有点泪目了,“我承认,我以前是说过,让你别那么大公无私,在公司有便宜能占就占,顺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回家没有问题。

    但我也是有底线,做人应该有底线的,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挪用公款可是犯罪!

    昨天的项链、手镯和钻石,你明天看看有没有地方能收,或者还给那个银行,把钱拿回来,还到公司去,剩下的窟窿还堵不完的话,就把这房子卖了吧。”

    她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又吸了一下鼻涕,看来是真哭了。

    “我不希望珍珠有一个坐牢的爸爸。”她的声音有点颤,有点飘。

    听到这句,言西心里很难受,鼻尖一酸。

    平时两人在价值观上经常拌嘴,她总是嫌弃他不会挣钱,他甚至认为花末在利益面前会牺牲自己,因为他以为在她眼中,自己微不足道。

    可今晚的一席话打醒了他,这个媳妇儿在大是大非面前,竟是跟他一样毫不动摇,她宁愿失去身边的一切,也不要失去他。

    得此一人心,夫复何求?

第三十六章 专业挨踢

    言西在黑暗中摸到花末的脸,帮她擦掉眼泪。

    “你以为那三个小首饰卖了,就能堵上窟窿了?”他顽皮的逗她。

    她狠狠踢他一脚,骂道:“你居然还真的有窟窿!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玩笑开大了,这一脚踢得有点高,都怪自己作死。

    “等等,我先缓一缓。”他蜷成一团,深呼吸,一字一字的说,“我是逗你的,哪儿有什么窟窿。”

    “那拍卖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承认那也是一个拍卖会,你填完价格以后,我又都加了一个零,所以不是七千五,是七万五。小明说的那个新闻跟咱的不是一回事,就是个巧合。”

    七千五百万是打死都不能认账的,先乘以十试试吧,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就算是七万五,你哪儿来的钱?还有最近花的其他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别说是靠你一天两百块的加班费。”

    看来她在潜意识里接受了七万五的说法,这下就好办了,不就是几万块的灰色收入吗?

    瞧好了!

    “媳妇儿,你听我跟你慢慢说。”一个谎话要用一个新的谎话来圆,“上个月,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开了一个游戏公司,让我技术入股。

    所谓技术入股,就是帮忙做做架构设计什么的,偶尔帮审审那伙愣头青写的代码,跟我在公司里的工作属于一样的性质。

    你想想,有个世界五百强公司的技术人员给他们做参谋,是不是能让投资人放心得多?他们看中的不是我的技术,只是我的公司背景。

    反正我最近也没啥棘手的活,那边又给我开了不少的钱,有钱不赚是笨蛋,对吧?所以就答应他们咯。

    那边也很讲究,每个月给我开五万块,前几天是领了第二个月的工资,加上我之前有一些小金库,手里自然宽裕了很多。

    手里一宽裕了吧,就想给你买点这买点那的,只有你高兴了,我才能有好日子过。

    但背着公司在外面兼职,这事确实不太光彩,我就没敢跟你说。”

    “就这?就这?”她可没那么好骗。

    要是好骗的话早就被别人追到手了,哪儿能轮得到言西?

    但从认识以来,言西骗她的那些鬼话,还真是一骗一个准。

    可能因为他长了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太有欺骗性了。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谢天谢地家里没有测谎仪。

    Duang一脚又踢在刚才的地方,花末,你是不想要二胎了吗?

    为什么要破坏自己的玩具?

    不是说好了要为珍珠生个乔治的吗?

    疼,从腹部深处蔓延开来的疼。

    “一个月五万,这哪儿叫兼职?比你正常上班挣得都多!干脆全职算了。”

    呵呵,她信了。

    “我说了嘛,人家看上的是我的背景,如果全职,早就踢我出局了。”

    Duang一脚,还是刚才那个地方。

    言西,明天你可以练神功了,预祝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拿了钱不交给我,害我错过了双十一和双十二,你居然还自己乱花,自己说,该不该踢?”

    “我错了,求求你别踢了,或者换个地方踢行不行?”

    “把手拿开,一,二,……”

    “已经拿开了……”

    “呀!”她伸腿猛的一踢,但离目的地还有十公分的时候停住了,说,“看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料你也干不出啥出格的事来。所以那三个东西,一共七万五?”

    “嗯。”

    “那么,那个手表呢?”

    “手表当然还是假的,四十多万谁买得起啊,买了你也不敢戴嘛。”

    “切,睡觉。”

    危机解除,嘿嘿,机智如言西。

    花末往他身边靠近了些,问:“还疼吗?”

    “嗯。”

    “我帮你摸摸。”

    “嘿嘿。”

    “把你的手拿走,不拿走,我也不摸你了。”

    “嗯,收到。”言西把手从她屁股上挪开。

    所以夫妻俩还是需要多沟通,多交流,刚才还在忧伤的抹眼泪,现在嘛,怎么说呢,为爱鼓掌中。

    第二天日出前就摸黑来到公司,完成签到。

    “今日任务,请在异地完成大额消费。”

    “收到,我不跟你唠了,不就是花钱嘛,不就是异地嘛,你瞧好了。”他没给阿贾克斯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了机。

    一边冲下楼,一边给花末打电话:“马上把咱俩的护照和你的身份证准备好,穿上你最漂亮的衣服,在家里等我。”

    “干嘛呀?昨晚累了半天,困死我了,还没起床呢。”

    “先照我说的做,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抬手拦下一辆出租,朝回家的方向飞驰。

    “言先生,您好,我是您的私人银行经理小叶,请问有什么能够帮你的?”

    这个知性成熟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就是当时通知他去参加答谢宴的那个女人。

    “我马上要去一趟北海道,你们银行不是说免签吗?帮我和我媳妇儿办一下。”

    “言先生,您是我行私人银行客户,的确可以免签。但您太太暂时不行。”

    “不能不行,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大不了我付双份的年费,必须给我办好。”

    “但是,可是……”

    “没有但是和可是,我两小时后乘飞机出发,你加点速,不然二十个亿我马上转走。”

    “好的,好的,您别着急,我这里马上替您处理,请把二位的护照首页拍照发我一下。”

    哼,古人说得对,富贵面前谁能不淫?

    言西淫威奏效,不过还不够,八十多万的年费呢,可得使劲折腾这些客户经理。

    “除了签证,还有机票和札幌国际滑雪场的票,能不能办?”

    “可以的,都可以的,您放心。”

    既然可以办,那就玩大一点。

    言西咳嗽两声,说:“跟札幌国际滑雪场说,我要包场。”

    “言先生,那可是霓虹国最大的一个滑雪场,一天接待近万人,包场的开销可不小啊。”

    一张滑雪票,再贵也就几百块,撑死了一千块,按一万人算,一千万到头了,小菜一碟。

    “那有啥,还不到万人而已,我说包场就包,也不用包太久,两个小时吧,应该差不多了。”

    “言先生,我们这里帮您看了一下,滑雪场附近还有一个很有名的温泉,您要不要顺便去试试?”

    先在雪坡上冻个小半天,再一头扎到云雾缭绕的温泉里,不错不错。

    “行,给我们安排上,一样的,包场。”

    “请问住宿的酒店有什么要求吗?”

    “住什么住?今晚就回来。”

    他当然得回来,还得找阿贾克斯领奖励不是吗?

    “呃,好吧,您是我见过最任性的客户,那我帮您预订晚上七点的飞机了,预计十点半可以抵达帝都。”

    有钱就是好……好任性。

    小叶?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错,要是这次旅程办得漂亮,回头再当面谢谢她。

    出租车师傅听到刚才单方面的电话内容,看看言西的打扮,想起他还在打车。

    收费以后说了一句:“小伙子,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有病要早点治,千万别耽误。”

    靠,你才有病。

    言西推开房门,花末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齐膝羽绒服,罩着里面的连衣裙和光腿神器,手上拎了一个小挎包,正在镜子前比划。

    他大声说:“妈咪,辛苦您帮忙看看珍珠,我要和花末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接着,拉起花末的手就往电梯冲。

    “去哪儿啊?”

    “来不及解释了,快跟我上车。”

    “又想挨踢了是吧?快老实交代。”

    “我本来就是IT专业的,专业挨踢。”他吐着舌头,一手搂脖子,一手挽腿,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抱进电梯里。

第三十七章 宠妻第一步,买买买

    这突然的一抱,着实把花末惊到了。

    她死死扣住言西的脖子,说:“你可别摔着我啦。”

    许多年不抱了,猛的来这么一下,他也有点吃不消。

    况且她也不是当年那个轻飘飘的小仙女了。

    言西压弯了腿,更压弯了腰,连脖子都吃着劲儿,生生憋出几个字:“好的,你羽绒服太滑了,还是下来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难得当一次小公主,她怎么可能乖乖的下来?做梦吧。

    她把他脖子扣得更紧了,“让你作死,我就不下来!”

    叮,电梯到了一楼,一位遛狗的邻居阿姨看到两人,尴尬一笑。

    小狗却汪汪大叫,估计是看到这么大的狗粮,它兴奋了。

    花末这才不好意思的下地,喊了一句阿姨好,接着和言西红着脸走出电梯。

    来到小区门口,约的车已经到了,两人直接钻上车。

    “到底是去哪里?”花末再次发问。

    “机场。”他简洁的回答。

    “机场?然后呢?”

    “北海道,滑雪去。”

    十二月的北海道是两人心中最浪漫的地方,厚厚的积雪,温暖的海风,柔和的阳光,卡通的建筑物,随便找个地方一拍就是大片。

    每年他们都会查阅一次攻略,约定去北海道玩,但每年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行程,成了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一个放不下的遗憾。

    如今就要实现了。

    她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问:“疼吗?”

    他在座位上噌的弹了起来,用实际行动表示疼痛等级。

    “看来不是在做梦。”她说道。

    第一次看到掐别人、验自己的梦,呵了个呵。

    她又掐了第二次。

    “疼,疼,疼,你还验个啥呀,肯定不是做梦啊。”

    “我掐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昨天你自己答应过我不乱花钱,今天居然跑霓虹国,是不是该掐?”

    可不是,昨晚瞎承诺,糟糕,又要编瞎话了。

    “媳妇儿,你可错怪我了,我好多天以前就已经定了这个行程,想给你个惊喜,再说了,去霓虹国的签证至少得办一个星期,对吧?我定得太早了,结果自己都差点忘了,还好看到了航班的消息提醒,这不就慌慌张张的回家叫你出发吗?”

    “可是把珍珠和妈咪留在家里,我怎么有点不放心呢?”

    “你就当珍珠是去幼儿园了,咱们晚上就能回来,不耽误。”

    “啥?晚上就回来?不待个两三天好好逛逛吃吃玩一玩吗?得把机票钱摊回来啊。”

    “你有所不知了,就是因为这次当日往返的机票是超低特价,比住一晚酒店还便宜,所以才这样安排的,等下次我跟公司多请几天年假,咱们带上妈咪和珍珠,给你补上。”

    航空公司有时的确会有这样一折,甚至不到一折的票,但是有很多限制,比如是什么等级的会员,或者达到多少里程的记录,或者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航班,或者跟信用卡什么联合搞的促销活动,总之,言西说的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而且北海道的酒店真的很贵。

    “老公,你太用心了。”她把他手一挽,侧头就靠在他肩上,“我俩有多久没有出来玩过了?”

    “呃,怀珍珠以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今天反正就敞开吃、敞开玩,把这几年的都找补回来。”

    “拉倒吧,还嫌我不够肥吗?”

    即将步入三十岁的女人,有很多需要操心的事,体重首当其冲,好久不见的两人,一旦说对方胖了,那就是最扎心的狠话。

    除了体重,就是逐渐稀疏的头发、到处冒出的白头发、一直后撤的发际线、愈加松弛的皮肤、每日胀痛的颈椎、肉眼可见走形的曲线、永不准时的生理期、或高于或低于健康水平的体检指标……女人的忧伤,没完没了。

    “没有,一直很匀称,不胖。”

    “还骗我?刚才在电梯里是谁抱不动了?”

    “不是抱不动,是你的衣服真的太滑了。”

    嘀嘀嘀嘀嘀,言西收到一连串的信息,是付款确认的链接。

    往返机票,头等舱,两人一共四万二。

    当地接送车,含司机,一万五千一天,霓虹国的人力成本真高,毕竟是旅游旺季。

    滑雪包场费用,六百五十万。

    温泉包场费用,八十万。

    跨境消费手续费百分之十。

    总计八百零九万两千七,还不到一千万呢。

    不过这些内容可不能让花末看到,他快速点击确认,并把手机收好。

    “什么信息?”

    “哦,携程的提醒短信,飞机啊、滑雪场啊、温泉的,都是约的今天嘛,它就一股脑儿的通知一下,呵呵。”

    “哎呀!”她唰的坐直身子,“我忘了化妆了,一会儿怎么拍照发朋友圈呀?”

    花末素颜已经很漂亮了,但是跟化完妆惊为天人的脸蛋比起来嘛,当然是后者更吸睛。

    其实刚认识她的时候,这个小妮子并不太会化妆,还是在他的鼓励和怂恿之下,才报了一个毛戈平化妆培训班,一学就是一年。

    那一年,他每天晚上九点准时接她放学,风雨无阻,总被她一道下课的同学们夸奖是模范老公。

    这个培训班对化妆技艺的提升是巨大的,原本只想用在自己日常生活的装扮中,没想到还意外的接了几次给演员化妆的任务,差点混进娱乐圈。

    “媳妇儿,别担心,一会儿在飞机上化就是了。”

    “可我也没带化妆包啊。”

    “机场不是有免税店嘛,正好买些。”

    “对对对,免税店有。”

    到了机场,本就是头等舱,再加上旺业银行私人银行服务的优先通道,才二十分钟就走完了平时三个小时的所有手续,距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他找了一个推行李的小车,把花末抱起坐到框子里,说:“媳妇儿,买化妆品咯,走起!”

    框子大概不到半米长,她坐着,大长腿悬在外面,两手牢牢握住框子的两侧,像个孩子一样惊悚的叫起来。

    他则推着小车飞跑,她叫得更加大声。

    来到日上免税店前,他又给她抱下来,问:“感觉咋样?”

    “硌死我了。”

    “硌哪儿了?我给你揉揉。”

    “有病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该买啥赶紧买。”没有上妆的她还是少点自信,怕别人注意到她素颜的脸。

    她在口红三个色号里摇摆不定,言西拍板,全买!

    她在两款隔离霜之间犹豫不决,言西拍板,全买!

    她对比安娜苏的四色眼影和阿玛尼的六色哪个更实惠,言西拍板,全买!

    眼线笔,买!

    侧影刷,买!

    睫毛刷,买!

    ……

    花末彻底沉醉在购物的狂欢之中,把昨晚对他说的话都抛得远远的。

    导购小妹忙得不可开交,购物小框不知不觉都装满了。

    “是女朋友吧?”导购小妹小声问他。

    “什么女朋友,这可是我媳妇儿,亲的。”

    “没见过这样宠媳妇儿的,真是羡慕嫉妒恨,你这样的才叫男人,佩服。”

    拎着一袋子崭新的化妆品,坐到宽敞的头等舱,花末,请开始你的变脸表演。

    【昨天求票后,一天收到十一张,太给力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已经嗅到了上流排行榜的空气,很知足了,谢谢各位。】

第三十八章 程咬金?

    “女士,飞机即将起飞,请收起小桌板,谢谢配合。”空姐提示花末。

    咋滴?头等舱也没有特权是吧?

    她倒是很利索,把瓶瓶罐罐挪到腿上,让言西帮她端着手机继续化妆。

    为什么端手机?

    没有带镜子,就只能拿手机前置摄像头当镜子使。

    “高一点……稳一点……行不行啊你?”

    不好伺候,真是不好伺候。

    从帝都到新千岁机场整整三个小时,足够她化一个精致的妆面,再补一个觉。

    “下次不准再搞突然袭击了,今天买这些化妆品又浪费好几千,家里还剩好多呢,真是的。”她抱怨起来。

    “早晚不是都得买嘛,正好免税,里外里还是划算。”

    “说得也是,我大概合计了一下,比在专柜便宜了快一千三百多呢。”

    她心可细了,尤其擅长计算这种小钱。

    记得有一次,两人去超市买菜,本来只是打算买点韭菜,结果超市里气氛烘托得刚刚好,他俩跟周围的大爷大妈一样,鬼使神差的买了一大堆。

    满满一购物车,结账时一看总额,她坚定的说算多了,跟收银员激烈理论起来。

    收银员当然不服气,这么长的队伍,一天经手的至少三五百人,别人的都没算错,凭什么到她就会错?

    都是机器扫码自动计算,怎么可能会错?

    “就是错了,肯定算多了,不信就打赌。”她那个劲头上来马上就会开启无差别攻击,言西是不敢劝阻的,甚至会再躲远两步。

    “我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敢跟老娘犟!”收银员使劲拿起扫码枪,从头再来了一遍。

    这次发现问题了,原来是一瓶果汁。

    超市里搞活动,买一箱特仑苏,送一瓶汇源果汁,价值十五块,收银员忘了活动扣减,当成了两份商品分别结算。

    言西看看总金额,五百多块,她连五百多块里的十五块都能算得清清楚楚。

    他嗞的倒吸一口凉气,花末这算细账的能力真是太可怕了。

    当时就想起藏在《忒修斯之船》中的五张百元大钞,和电视遥控器电池下面压着的两张,还有一套永远不穿的西服内口袋里放着的三张,甚至珍珠一只玩具恐龙肚子里的四张,要不要坦白从宽?

    思绪回到此刻,那二十多亿要是被发现,绝壁是万劫不复啊。

    飞机抵达新千岁机场,小叶安排的地陪大哥兼司机,拿着一米多宽的LED板子,一闪一闪高调迎接两人。

    言西嘱咐过,必须是讲本地语言的地陪,免得花末听出什么端倪。

    他当然不会霓虹国的语言,但是IT人无所畏惧,有翻译APP,耳机一戴,嘿嘿,花末能知道个屁。

    “柯你几娃,言森塞。”地陪大哥圆圆的脸蛋上戴着小墨镜,跟街机游戏机里典型的小BOSS一个模样。

    坐上车,地陪大哥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智能翻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老公,这是导游吗?怎么没找个会中文的?”她有点介意。

    “中文导游可贵了,这个当地人便宜,路线还熟,我有翻译机,别担心。”

    中文导游贵?也不知道花末会不会信他这句。

    谁都知道,在霓虹国当导游的华国人大多是生活拮据的兼职留学生。

    这里可以把话题稍微扯远一点,国内有钱人送孩子出国深造,首选欧美,其次澳洲,再不济还有几个非洲的贵族大学,至于来霓虹国读书的嘛,家里的困难程度真是一言难尽啊。

    所以在这里的都是热爱学习但财力有限的穷学生,霓虹国好学校很多,但打工机会也遍地都是,靠半工半读肯定能撑到毕业。

    而且当地特别喜欢雇佣这类留学生,为什么?本地人严格执行朝九晚五,下班时间一到,再多加班费都没用。而留学生嘛,巴不得靠加班时间多挣那么一点点钱,就是这么苦。

    “你的翻译机靠谱吗?可别整岔劈了,咱俩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给卖了咋整?”

    她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

    言西看起来不值钱,但是两个腰子还是能换点霓虹币的,而花末,单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万一被拉进小动作爱情电影制作工厂,什么人妻,什么少妇,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标题关键词,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媳妇儿放心,有携程背书,不可能出事的。”

    花末这才把揪着的心放下,转头欣赏车外的风景。

    北海道其实就是霓虹国的大农村,只有农业和旅游业,路上最多的就是一望无垠的田野。

    这边的马路跟自己国内相比,真是袖珍多了,基本上都是单车道,路边堆着厚厚的雪,路面显得更窄了。

    好在路灯上有一个三角形的箭头,指示道路边缘,不然一不留神就得开到地里去。

    地陪大哥对言西说,别看现在是旅游旺季,人依然少得很,溜号走神把车开到地里的故事比两车相撞的事故多得多。

    “你看,真的跟攻略上说的一样,好美好浪漫。”她指着雪白的田野上孤零零的树,奇形怪状的,被一团团的雪覆盖着,“如果能把我的家乡也改造成北海道,那该多好。”

    她的家在东北,松花江往上再往上,跟苏联一江之隔,除了不沿海,其他地理气候条件跟北海道一个样。

    她有一个梦想,就是在姥姥家的地上种出一大片整整齐齐的薰衣草,就像北海道的富良野。

    气候条件是具备的,但是种植难度很大,非常大。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结束,两人抵达了札幌国际滑雪场,地陪大哥停好车,带两人朝大厅走去。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客人会把这个滑雪场包下来,真是太八格牙路,哦不对,真是太牛掰了。”翻译APP把地陪大哥的话传进言西耳朵里。

    切,倭国佬,井底之蛙,你懂个球。

    大厅里坐满了顾客,可以想象这些人等到包场结束后,鱼贯而入的场景。

    “老公,这些人怎么都坐着,不进去?”

    “不知道,可能这里不同时段价格不同吧,他们肯定是在等一会儿便宜了再滑。”他拿出了KTV那一套计价规则忽悠她。

    两人出示证件,直接来到领雪服和雪具的柜台,服务员鞠了九十度的躬,双手递上雪服和雪具。

    花末鼓起勇气挑战单板,言西则选了稍微熟练的双板做护花使者。

    “四一马赛,”一个装备穿戴整齐的靓仔站在她身后,问,“教练的干活,需不需要?”

    霓虹国的花美男,大家都懂的。

    曾经风靡亚洲的流星花园,各国版本里的F4,就属原著所在地的霓虹国的最花最美最男人。

    眼前这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年,帅气的剑眉,电力十足的双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最让她少女心炸开的是那一头的烟花烫,太青春、太阳光、太霓虹了。

    “老公,我想我需要一个教练。”她发呆的盯着这个异国他乡的靓仔,满脑子都是十七八岁时的回忆。

    好家伙,合着我把整个滑雪场包下来,是为让你跟这个小白脸玩甜蜜蜜的?

    帅有什么用,帅又不能当饭吃。

    “我的预算里可没有这笔教练费,能省则省吧。”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想起那一句歌词,爱上一匹野马,奈何家里没有草原。

    哎……

第三十九章 花末,飒!

    这两年按照三亿人上冰雪的口号,各地滑雪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新雪场层出不穷。

    无论大江南北,大家对滑雪这项运动都有了基础的认识。

    双板上手快,可控触地支撑点多,基本上冲两次初级道以后就不太会摔了。

    尽管门槛低,但双板的天花板异常的高,难就难在两个脚控制两个板子,要在不同速度下以不变应万变,适应各种地形,对技巧和经验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很多刚从双板入门的人就会转身试试酷炫的单板风。

    单板的历史也就百来年,这几年是达到了火爆的程度,很多才三四岁的宝宝就被急功近利的家长推上了卡哇伊的小单板,背个小乌龟在大家注视下稀里糊涂的操练。

    单板入门难度较高,一般情况下板面和雪坡方向垂直,支撑受力点都在左右,所以新手前倾后仰的本能动作特别容易造成摔倒。

    花末以前算是双板不摔这个水准,但年轻气盛的花姑娘,这种帅气的事怎么都要试试看的吧?

    “你会滑单板吗?你要是能教,我就不请教练。”她清楚得很,言西哪里会单板,一把年纪了根本不敢去摔。

    “把你那个翻译机给我,不然我没法跟教练交流。”她手一抬,索要手机。

    不行,万一那个花泽类说漏嘴,夸她包雪场牛掰可咋办?

    “这个耳机太大了,你戴不了的,忘了?”

    果然还是找到了借口。

    还记得当时买蓝牙耳机,言西在柜台试了好几款都戴不住,服务员掏出尺子一比划,原来他耳洞比一般人大。

    上帝是公平的,他这个人心眼小,上帝就开了另一扇窗,赐他一个大耳洞。

    服务员给拿了一个XXL的,本来是为篮球运动员设计的款式。

    这样大号的耳机,花末当然塞不进去。

    “我跟着你俩,当你们的翻译。”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借口盯梢。

    “也好,在你眼皮子底下,省得你胡思乱想。”

    三人这就扛着板子上雪道了。

    札幌国际滑雪场规模真的很大,一条三四公里的长坡在山腰特别显眼。

    这条长坡顶上的几百米是高级道,接着是四段不同坡度的中级道,两两中级道通过一个平缓的区域相连。

    高手们可以从高级道俯冲而下,以子弹般的速度穿过四条中级道,那体验才是酣畅淋漓、惊险刺激。

    去高级道需要坐缆车,言西和花末只能去中级道,就跟花泽类走上魔毯,往第四段中级道出发。

    “老公,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刚才说了嘛,这个时段太贵了。”

    “能有多贵啊?咱都能滑得起,霓虹泱泱大国还不舍得了?”

    “切,他们还泱泱大国?拉皮倒吧,论实力还得看咱们,你没发现吗,一路上看到本地人开的车,就像咱国内接送孩子的老年代步车,他们抠着呢。”

    言西心里知道真实原因不是抠,但花末不一定知道。

    在霓虹国是非常提倡开电车的,这些电车小巧玲珑,既清洁又方便,税也极低,还常有电动车的免费停车位,跟国内喜欢大尺寸豪车的消费观念截然不同。

    这里的雪道真是长,连魔毯都坐了十分钟,中间还换乘两次。

    花泽类仔细问了问基础水平,她乐呵呵的说不会、不懂、没玩过。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柔了呢,装嫩?哼,平时揍自己时的那个女金刚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也不知道是雪场的关系还是天气有变,附近的雾气忽浓忽淡,穿着厚实的滑雪服也能感到阵阵凉意。

    花泽类望着天空说了一句变天了。

    来到魔毯结束的平缓区域,言西把手机放到花末的臂包里,自己穿上雪板,站在旁边两米不到的位置。

    “他让你照着他动作先学一下。”

    “双脚打开,略外八字,同肩宽。”

    “微屈膝,上身挺直,往两侧伸手,肩膀放松。”

    “挺直,别蹲那么低,高一点。”

    ……

    看着花泽类亲手在自己媳妇儿身上调整姿势,那滋味不太好受。

    双脚打开的距离不够,花泽类轻扶她的小腿帮调整到位,身子蹲低了,他就托她的大腿让再抬高一些,上身有点不直,他就站她背后,将双手绕过她腋下,摆弄她的肩……

    太暧昧了吧?完全感觉被绿了好吧?

    言西咳嗽两声,花泽类也马上get到了杂音里的含义,让花末坐下,套上固定器,开始实战。

    “我好紧张啊,老公,别离我太远哦。”

    “不是有教练吗,还要我干嘛。”他嘴上说着不情愿,脚下却又靠近了半米,身体很诚实嘛。

    花泽类牵着她的双手,帮她慢慢起身和站稳。

    她的手使劲抓着对方的手腕,慌张的说:“别放手,千万别放手啊。”

    言西心里却骂着,小奶狗,放开我媳妇儿!

    她跟绝大多数第一次上单板的爱好者一样,刚站直就本能的往后一坐,啪叽摔在地上。

    “不要后仰,保持重心在板面范围。”言西翻译道。

    花泽类再次把她牵起来,手一松,这次她不后仰了,一个前扑竟跌到了花泽类的怀里。

    靠,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你这个雪板,为什么要故意使坏?害我媳妇儿出丑。真是一个有坏心思的雪板。

    她哈哈哈的大笑着,不就是没摔着嘛,至于这么开心吗?

    花泽类也礼貌的微笑,说:“带你嚼布。”

    言西在旁边捏紧了拳头,早知道自己也找一个辣妹教练,互相伤害。

    后来便不断重复起身、滑行、摔倒的步骤。

    花泽类反复说的词也不过是左右、肩膀、放松、挺直、抬头。

    几个回合下来,花末对言西说:“行了,不用你翻,就这几句话我都能背了,你把手机拿走自己滑吧。”

    好家伙,这是要把他支开?她想干啥?她要干啥?

    “媳妇儿,你确定不要我陪着了?”

    “你在这里碍事。”

    呵呵,碍啥事了?耽误你撩小鲜肉了呗?

    走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他接过手机,咻的一下就朝下一个平缓区域滑去。

    真的能放心吗?不可能的,言西连钱都抠,更何况是自己亲媳妇儿。

    他早早停在了第四段中级道的边沿,紧张的回头眺望。

    花泽类也踩上了一块单板,站在花末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腰,左右左右滑行。

    专业术语叫,落叶飘。

    “靠,贴那么近,你干脆躺他身上得了,没见过帅哥吗?自己身边这个老帅哥,视而不见吗?喜新厌旧是吧?”他小声嘀咕起来。

    幼儿时期看过的《追妻三人行》里,网球教练教美好打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看的《欢乐颂》里,富二代教樊胜美打高尔夫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早期一部网剧《怪咖啡》里,健身教练带全民老公张天爱卧推哑铃的时候还是这样的。

    脑里情不自禁的唱起:“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

    呸!这六百多万花得……憋屈。

    他面带杀气的看着两人在雪坡上飘来飘去,嘴里泛起一股子酸味,是保宁醋,是老陈醋,是镇江香醋,是永春老醋。

    花末距离言西还有二十几米了,却突然停下,蹲低把脚下的固定器一脱,站起身摘下头盔,使劲往花泽类的头盔上一砸。

    她大骂:“去你奶奶的,臭不要脸,我可不是你们霓虹国只会说雅蠛蝶的软弱女生,敢吃老娘豆腐,活腻了你!”

    骂完照着花泽类裆部一脚,这可是穿着滑雪鞋的一脚啊。

    咔嚓,好像是什么断掉的声音,如此的清脆,那么的悦耳。

    这才是我媳妇儿嘛,飒!

    嘿嘿,言西笑而不语。

第四十章 公平的老天爷

    花泽类捂着裆痛苦倒地,一会儿是C型,一会儿是O型,一会儿是Q型,一会儿是S型。

    “四一马塞,花酱……”

    言西心里憋了二十年的台词终于可以趁机说出来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啊?”

    爽!

    他看看花末,问:“怎么办?投诉他?”

    “先滑完再说,咱是花了钱的,别浪费。”勤俭持家是她的看家本领。

    可不是花了钱的么,六百多万呐,怎么可能开开心心的来,恶恶心心的走呢?

    于是两人从第三段雪道开始继续滑起来。

    花末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落叶飘着,言西讨人厌的在她身边绕来绕去。

    “媳妇儿,你说说,他把你咋了?怎么发那么大火?”

    还用问吗?她那一脚下去清脆的断裂声,明显是那什么断了,至于什么情况下才会断?

    大家都清楚得很。

    “明知故问,不要脸。”她白了他一眼。

    可他就是喜欢看花末被自己惹得微微生气时候的样子,在这个火候下,那张被气得红扑扑的脸蛋显得特别可爱,真想上去捏一把。

    “还不是你自己挑的,我都说了别找什么教练,那东西看几分钟视频就能会了。”

    其实滑雪跟游泳一样,都是注重实操,看多少的理论知识没用,扔到池子里,呛几口水,该学会的自然就会了,学不会的就长点记性,以后离水池远点。

    她运动细胞还行,摔了五六次以后基本可以像乌龟一样平稳前进。

    也可能是包场的功劳,没有身边风驰电掣的干扰,沉浸式滑雪,有啥学不会的?

    之前言西包场,就是出于这个目的,两人都是二把刀,能保证自己不摔、不撞人就不错了。

    可是雪板无眼,雪友无情啊,多少追尾事故历历在目。

    玩就是要图个开心,连基本安全都不能保障的话,还怎么能谈开心二字?

    所以包场是必须的。

    再说了,阿贾克斯的任务里清清楚楚写了“大额消费”,不花个千八百万的,哪里称得上是大额?

    万一爆炸,那就喜剧变悲剧了。

    两人在三公里的雪道上放飞自我,边滑边玩,偶尔抱在一起滚上两圈,偶尔捏个雪球呼在彼此脸上。

    大厅里那些游客隔着窗户眺望,无奈吃下他俩漂洋过海来撒出的糖,齁得流下眼泪。

    两个小时只够跌跌撞撞的滑三趟,不过第一次尝试单板的花末也是累够呛,不停锤自己的小腿。

    他们刚还完装备,好几千人的队伍呼喊着冲进雪场,就像查干湖冬捕敲开冰面后,那些张着大嘴、争先恐后飞出水面的胖头鱼。

    花末去了趟洗手间,言西拿手机给小叶打了个电话:“雪场编号9527的教练非礼我媳妇儿,麻烦联系一下,处理完后给我回话。”

    下一站,极乐汤。

    霓虹国温泉文化是深深刻进国民骨子里的,有条件的本地人每天都会抽空泡一泡,甚至是一日三泡。

    花末听到三泡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因为在她家乡谐音的山炮可是骂人的话。

    地陪大哥把他们送到温泉酒店的前台,帮忙办理手续。

    毕竟是包场,酒店里安静得要命。

    “老公,你选的这个地方靠谱吗?咋一个客人都没有?”

    “当然没人啦,不然能那么便宜吗?又便宜又宽敞,不是挺好吗?别老信小红书上面那些饥饿营销的网红店。”

    “不唠了,节约时间,别误了回家的飞机,我可不放心珍珠自己在家睡觉。”

    才分开十个小时就担忧,以后女儿嫁人了可咋整?

    “啥自己在家,不是有妈咪陪着嘛。”

    “我妈那人,你还不知道?七八点就呼呼睡了,我就怕她半睡半醒的时候把淘气的珍珠揍一顿,不能再想,有画面了。”

    “所以,你就是这样长大的呗?放心吧,半小时后见。”

    霓虹国的温泉跟国内的不太一样。

    国内的可以说是温度比较高的游泳池,因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是穿泳衣泡在一起。

    他还见过套游泳圈的,更有甚者是拿着水枪在池子里乱呲的。

    但霓虹国里地道的泡法其实跟澡堂子一样,是需要脱精光的,因此男女宾大多就是分开泡了。

    之所以说是大多,因为确实存在男女混泡的温泉,即存在男女共用的池子。

    但这种池子基本是按时间段分开男女使用的,偶尔也有因为调整时段而出现误入同一池子的情况,怎么说呢,纯凭运气。

    今天这个极乐汤不用想,没这种艳遇,再说了,艳人媳妇者,人恒艳之。

    言西在更衣室门口领了一块毛巾,和一个手牌。

    毛巾是唯一能带进温泉浴区的东西,手牌是更衣室柜子的钥匙。

    如果是入住酒店,还可以先换上一身跟和服很像的浴袍,在更衣室就方便多了。

    滑雪真是太累了,脱衣服的时候连腿都抬不起来。

    至于手机和耳机当然也不能带,他把毛巾搭在肩上大摇大摆往里走。

    已经包场了,又没人,害什么羞?

    可他还是错了。

    从更衣室到温泉池子需要途径一个满是镜子的整理区和一片淋浴区。

    整理区是泡完出来时吹头、梳头、剪指甲、抹身体乳的地方,器材完备,非常专业。

    但现在不是器材是否完备或专业的问题,是那里背对着他站了一个女人的问题!

    言西赶紧用毛巾遮住重点,退回更衣室。

    没错呀,明明是男宾区啊。

    他想起来了,北海道很多温泉都是雇佣女员工打扫卫生,包括男宾区。

    网友曾调侃道,林子大了,她们什么鸟没有见过?大方一点呗。

    他把毛巾围在腰间,重新走出更衣室。

    仔细观察,那女子的确穿着工作服,手上拿了一条抹布,低着头正在擦拭整理区的台子。

    兵贵神速。

    他碎步小跑,可马上被那女子叫住了:“脚都麻的,森塞。”

    言西尴尬的转过头,微笑。

    除了微笑,他不知道还能干啥。

    女子走过来,什么什么德斯噶,什么什么德斯噶的说了一大串。

    没有翻译机,他一句也听不懂。

    不过,仔细一看,工作人员居然是一个美丽的妙龄女子,化着淡妆,两片樱花粉的腮红格外醒目,而工作服的领口正好露出纤细的锁骨。

    北海道雇佣女人打扫澡堂,哦不,温泉,是很正常的,但都是大妈,像这种少女实属罕见,简直比被雷劈中的概率都低。

    这一次,他是彻底雷到了,以前年少无知时看过的各种小电影情节在脑海里飞速闪过。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对啊,现在裸着的是自己,应该她念静心咒才对。

    她放弃了霓虹语,改用拟声词。

    “Chua!”她同时做了个舀水并往身上倒的动作。

    “HuaHua!”她做了莲蓬头淋浴的动作。

    “Wu~”她双手交叉放在肩上,轻轻一蹲,是泡澡的动作没错了。

    明白了,她这是在演示正确流程。

    少女带他来到一口棕色大缸旁,拿起大瓢舀满了水,腼腆的微笑,指着他围在腰上的毛巾,娇滴滴的说:“戴一脚布,森塞。”

    要我揭开?不是吧?

    心里的小鹿请你安静点,快蹦出来了知道吗?

    【谢天,谢地,谢各位!

    终于收到签约站短啦,跟梦一样,太美了!

    努力,我要努力,我要变成万人迷!】

第四十一章 情有独钟

    言西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要冷静,要清醒!

    他对少女工作人员摆摆手,并抓牢了毛巾。

    她应该是领悟到了,双手举瓢分别从他左右肩倒下半瓢温水。

    水温大概有四十度,突然浇在身上感觉有些烫。

    但他马上就感到身上的毛孔全打开了,似乎皮肤在呼吸。

    她又把他领到另一侧的淋浴区,帮他摆好一个小凳子。

    霓虹国偏好坐浴,没想到吧?

    任凭你是多么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在这里无一例外都得乖巧的坐好,老实搓灰。

    究其原因,可能是这样能避免脏水、泡沫什么的溅到隔壁的人。

    可是言西自打生下来,就从来没坐着洗过澡,现在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洗浴用的镜子,总觉得哪里别扭。

    知道了,是他坐着毛巾啦。

    少女再次示意他解下毛巾,不要羞涩。

    当然要解,但你站这里,我咋解?

    他对少女指指整理区,说:“你还是回那边吧,我自己可以的。”

    天晓得她懂不懂,反正她就是双手按着膝盖,低头鞠躬,小碎步倒退离开了。

    也不知道花末那边是啥情况,恐怕早就泡上了吧,得撵撵进度啊。

    他把毛巾取下,挂在镜子旁边,打开莲蓬头。

    台子上摆了几个红的白的瓶子,推测是沐浴露、洗发水啥的吧,看不懂霓虹文,只能靠猜。

    管他的,以前读书的时候不就是混用过吗?

    记得来帝都读书的第一天,一个学长带他去大学澡堂。

    那是他第一次去公共澡堂。

    学长递给他一个淡粉色的篮子,说:“洗头的、洗身上的都在里面,卡也在里面,插卡后按一下出水,再按就停,别一直冲,很贵的。”

    接着,那位学长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边,说:“给你一颗烟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学长你慢点抽啊。

    他拎着篮子冲上去,出水很顺利,然后拿出第一瓶是力士洗发水。

    力士,名牌,学长待我不薄啊。

    洗头、冲掉。

    拿起另一瓶,海飞丝?怎么还特么是洗发水……

    不管了,挤在身上照样搓。

    用洗发水当沐浴露,洗完是又涩又干,穿上衣服浑身刺挠。

    他永远忘不了走出澡堂时学长那张狂笑的脸。

    竟是故意的?

    “新人第一课,在家靠父母,在外靠自己,懂了吧?”

    后来言西把这句话用同样的模式传递给了下一届。

    而现在嘛,可以大胆试错,肯定都在这些瓶瓶罐罐里。

    他拿起排头的一个红瓶,挤了一大把抹在头上,凭借多年的经验,那搓出来的泡沫铁定不是洗发水。

    还能咋办?将就这些泡沫,往脸上、身上、背上抹,一会儿再重新洗头就是了呗。

    霓虹国的沐浴露也太能出沫了吧?他现在从头到脚全是厚厚的泡沫,像是一个雪堆。

    肯定是刚才挤太多了,丢人,还好是包场。

    突然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手掌轻轻按在他后背。

    嘶!

    他噌的一下就夹紧双臂坐直了,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咒怨》里女主角洗澡的时候就是出现了一只鬼手帮她揉脑袋。

    霓虹国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儿吧?

    “森塞。”这个声音熟悉,不就是刚才那位少女清洁工吗?

    “我能行,不用管我,你忙你的。”他真心不希望这幅囧态被别人看见,是在用灵魂劝退她。

    她不言不语,竟又搭上一只手,轻轻的帮他抹揉搓后背。

    这轻盈的十指、湿滑的掌心在他背上打着圈,令他浑身酥麻,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痒得后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言西,你确定这是正经服务?没有超纲,哦不,超标吗?

    他不敢开莲蓬头冲水,因为怕把背后的少女淋湿了,万一对方再顺势来个湿身诱惑,或者干脆脱掉跟他鸳鸯浴可咋办?

    小叶啊小叶,你这选的啥地方?你跟我说的到底是本土特色,还是本土特别色啊?

    不行,温泉还没泡上,却跟个小姑娘耽误了一大半时间,这样哪儿行?

    “雅蠛蝶!雅蠛蝶Please!”真想不到这三个字能从一个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

    那双手离开了,接着是小碎步渐行渐远的声音。

    他这才打开喷头,冲掉身上的一大堆白沫子。

    头也懒得洗了,就这样吧。

    他急忙捂好毛巾,按指示牌走到温泉区,四下看看,确定没人,确定那个少女没跟过来,随后才放心的把毛巾叠一边,跨进池子里。

    空旷的大房间中有四五个长条形的池子,一层薄薄的白雾浮在水面。

    周围除了潺潺的水声,静得可怕,他警觉的看着四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哎,刚才面对投怀送抱还能坐怀不乱,真是连自己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那个会不会真是人家温泉的基本服务呢?比如国内就有搓澡的大爷,这里无非是换成了少女嘛。

    呸,想啥美事呢?如果真有,那些老司机还能不知道?只怕早就在攻略上添油加醋的写出来啦。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

    他潦草的泡完,低头快步走回更衣室,经过整理区的时候匆匆瞟了一眼那位少女,心里默念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些什么。

    他提前十分钟回到了前台,等待花末。

    地陪大哥见他出来,赶紧从大厅的沙发站起身迎过来,问他感觉咋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说惦记媳妇儿呗。

    地陪大哥说了一个坏消息,机场附近下了大半天的暴雪,公路阻塞,现在不能按时返回机场了。

    这可真的打乱了他的节奏。

    “无论用何种方式,我们必须准时到机场,请帮忙想想办法。”

    “办法的嘛,还是有的,不过需要两千万霓虹币。”地陪大哥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万霓虹币差不多就是一百多万元,可以接受。

    “请问是雪地摩托还是啥?”

    地陪大哥指着天上,说:“直升机。”

    于是言西给小叶又去了一通电话。

    “言先生,雪场的事情还在处理中,我们会尽快催促霓虹方,请耐心等待。”

    “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这边下了场大雪,汽车不能使,请帮我们安排一架去机场的直升机,同时请务必在直升机里增加一位驾驶员之外的本地人,多谢。”

    “您的意思是直升机里再安排一位导游?”

    “不管是导游还是导演,什么都行,反正需要一个坐在副驾驶的人。”

    因为他一会儿又要对花末说谎了,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工具人的话,这谎可没法编。

    “好的,我马上给您安排,请稍等。”

    打完电话,花末也出来了,头发吹得半干,脸蛋被温泉蒸汽热得白里透红,像个刚从海里冒出来的美人鱼。

    “太热了,真是太热了。”她很怕热。

    “媳妇儿,还得等一下,外面刚下了一场大雪,咱的车开不了啦。”

    “不是吧,这么倒霉?难怪我刚才眼皮总是跳,我就知道没那么顺利。”

    呵呵,她眼皮跳应该不是因为大雪封路,估计是为那个搓澡少女跳的吧。

    “不过你别担心,正好有一位大哥要从酒店去机场,答应咱们坐个顺风机,时间应该来得及。”

    “大哥?哪儿来的大哥?”

    “呃,刚才,刚才在温泉里认识的,一见如故,呵呵。”

    “语言不通还能一见如故?”

    “呃,其实是我展示了华夏古法搓背神技,大哥很满意,至于细节你就别再问了,反正一会儿跟他飞到机场就得了。”

    “你们居然自己搓的?女宾那边可有美女帮忙呢,搓得可舒服了。”

    我去,真的是特色服务?可惜啊,真是可惜啦!

第四十二章 请叫我哄妻公

    花末把手机亮到言西面前,说:“看吧,这就是给我搓背的美女,还行吧?”

    还行个毛线,完全拉垮了好不好?

    根本就是一个大妈,还是个国字脸的大妈,起码到了该退二线的年纪。

    他脱口而出:“呵呵,你这个要是叫美女的话,我那个……”

    糟糕,祸从口出,女金刚铁拳一级警告。

    发际线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两侧太阳穴往下滴。

    “你倒是说啊,你那个啥?”

    “我那个,我那个同事就是天仙了。”好歹是圆了过来。

    她在他脚背来回踩了两下,脚尖边踩边转,目光如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个同事?不会是你那个小学妹吧?”

    她说的这个小学妹不是别人,就是部门里最漂亮的晗晗。

    也就是前几天约着要坐迈凯伦的那个妹子。

    论颜值,她可能不仅是部门最漂亮的,在公司一千八百号人里也属于很能打的前几号。

    可是他跟这个学妹年龄差异巨大,自己前脚都迈进公司了,这边小姑娘才刚读大一,不存在校园青春偶像剧那种狗血剧情。

    至于校友这层关系,也是在公司校友群里无意间发现的。

    这个小学妹对升职加薪特别在意,知道这位老校友以后,有一段时间就在微信上缠着问了很多晋升和收入的事情。

    搞得花末在偷看几次聊天内容后,对这个女人充满敌意。

    甚至对她冠以“言西小情人”的称号。

    呵呵,晗晗能瞧得上我?媳妇儿,你可真的想多了。

    不过在公司有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妹子,偶尔跟自己聊上几句,那也挺光彩的不是吗?谁没一点虚荣心啊。

    “呃,就是那个同事,我只是觉得你的标准真是太low。”

    “咋的?泡温泉的时候想念你的小情人了?以前怕是没少借工作之便一起泡吧,不然为什么会睹物思人?”

    花末真厉害,给她一根杆,顺着就能爬上九霄云外。

    一边是漂亮绯闻女同事,另一边是年芳二八搓澡小妹,权衡利弊取其轻者。

    “不敢,就是突然嘴瓢了,说了个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你说的可不是胡话,是心里话吧,滚!”

    根据言西多年哄媳妇儿的经验,整个疗程大概需要半小时。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媳妇儿,我真的错了。”

    “你没错!”

    “瞧,咱们的直升机来了。”

    “我不坐!”

    突突突突突,真的是直升机到了,就停在酒店后面的广场上。

    地陪大哥把花末的手包、装化妆品的购物袋递给言西,缓缓点头、拍拍心坎、眼神交流,一看就是过来人。

    男人的苦,只有男人懂。

    “媳妇儿,咱先别置气了,一会儿耽误了乘机,啥时候才能见到珍珠呀。”

    赶紧拿她的心头肉先暂时牵制一会儿,厚着脸皮哄上飞机再说。

    地陪大哥鞠躬送行,可另一个危机正在鲜红的直升机里等着言西。

    因为,因为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一位阿姨,长发及腰的欧巴桑。

    驾驶员协助两人穿好安全带,这个直升机的安全带跟飞机里的不同,很像背背佳,能把人紧紧贴在椅背上。

    “两位请坐好,我们马上起飞了。”驾驶员示意他们带上耳机,头顶的螺旋桨开始哗哗的转动起来。

    “言西,你说的大哥在哪儿呢?”

    灯光、音响、摄像都已到位,大话王言西,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看你要怎么编。

    “嘘,前面那位黑长直就是,她曾经是位大哥,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的大哥。”

    “曾经是?”

    “记得那是一次浴血奋战,大哥手拿双刀从铜锣湾,哦不对,从京都念慈庵一路砍到早稻田大学后门,眼睛都没眨一下。”

    “下面呢?”

    “没有了。”

    “没有了?”

    “下面中刀了,没有了,只好被迫走上女装大佬的不归路,哎,人生梦,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为什么是《倩女幽魂》?天晓得为什么,他已经紧张死了,哪儿顾得上想啥歌更合适。

    “你刚才给她搓背?有病。”她翻了一个华妃娘娘的同款白眼,然后戴上耳机,不理他了。

    沉默是惊啊!谁知道她要憋出什么大招?

    外面地上的雪片被螺旋桨的上升气流卷得乱飞,窗外的世界瞬间就被雪片遮住,看不见了。

    直升机抬升的那一下子晃得厉害,她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手,手心满是汗。

    哼,关键时候还不是要找我?

    “媳妇儿别怕,我在呢。”

    “你说啥?”

    明白了,两人戴着耳机,根本听不见说话声,互相只能猜嘴型。

    等窗外雪片散尽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已经身处数十米的高空中了。

    花末咻的抽回手,好一招过河拆桥良弓藏。

    她望向窗外,说:“好美。”

    “你说什么?”

    “我说,好美!”她转过来大喊了一嗓子,“我们是这里唯一坐直升机观光的游客吧?!”

    “不是!在洞爷湖,直升机,一千块,飞一圈,很普通的!”他大声说。

    “你替我跟大哥说一声谢谢,回头加个微信,万一他到帝都了,我们也要热情款待人家!这叫礼尚往来,知道吗?!”

    “加过了!放心吧!”

    艾玛,在直升机里聊天太费劲了。

    如果去掉突突突突突的干扰音,从直升机里鸟瞰北海道真是漂亮,就像珍珠乐高玩具拼出的迷你世界,工工整整,五颜六色,当然,篇幅最多的仍然是白色。

    尽管雪已经停了,但外面的云层依旧很厚很低,再加上临近傍晚,脚下的世界显得更加宁静和安祥。

    花末用手机时不时拍上一张,不知道有没有凑够发朋友圈的九张美图呢?

    直升机在机场的私人飞机区下降停稳,两人下来坐小车到了一个内部通道,直接前往海关边检。

    手续完备,顺利过关。

    在前往登机口的途中,花末驻足站在一家写着“手信”的店面前。

    “该给妈咪和珍珠买点礼物吧?”她看了一眼言西。

    “对对对,应该买的,还是你心细,我差点忘。”

    “你能记住啥,除了你的小情人。”

    这一篇还没翻过去吗?我还没说你的花泽类呢!

    来啊,互相伤害啊!

    “不会不会,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想起她来,放心吧。”他强颜欢笑。

    “少在这儿跟我嬉皮笑脸,赶紧挑礼物。”

    “就这个吧,白色恋人,怎么样?”

    白色恋人是北海道,尤其是札幌当地,最有名的特产,是一种牛奶巧克力饼干,入口酥脆,甜得恰到好处,再配上这浪漫至极的名字,当之无愧各位热恋中情侣的首选!

    不要998,不要198,只要50,只要50,心动不如行动,先到先得,数量有限,售完即止……

    为什么会在他心里住着一个导购小精灵?

    花末也在一旁拍拍她自己的脑袋,说:“吵什么吵,让我自己选。”

    该不会她脑袋里也有一个导购小精灵吧?

    默契!

    50?呵呵,50只能买一片而已,买一盒得好几百呢。

    如果不是我有钱,肯定会把你这个小精灵用意念拳头暴揍一顿,净捡贵的推销,不要脸。

    “媳妇儿,来三盒咋样?珍珠一盒,妈咪一盒,你们几个好姐妹一盒。”

    “不给你的小情人带一盒吗?她不就是你的白色恋人吗?”

    “呃……我的恋人是你,一直是你,只有你,真的!我看买四盒吧,除了刚才的,再给你买一盒。”

    “下次你再敢在我面前提她,我保证不原谅你。这不就是饼干嘛,也太贵了,我跟我妈吃一盒就行。”

    所以她的意思是,气消了?

第四十三章 还是从前那两个少年

    言西把大包小包拎上飞机,花末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松了口气,说:“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如果平时家务干得勤快那么一点点,今天怎么会觉得累?

    “玩到累”是给言西这种整天坐办公室的人准备的词汇才对。

    不过,在言西的立场看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次无形的测试。

    都说累了,身为老公不该做点什么吗?

    “媳妇儿,你是不是审美疲劳了?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去你的审美疲劳,亏你说得出来,快过来给我捏腿,记住是捏小腿,别老不正经的越捏越高。”

    麻溜的,有活儿干啦,光腿神器的手感真棒。

    旁边的空姐转过身去偷偷笑,恐怕在头等舱的乘客里看到这种“模范”丈夫的机会不多吧。

    “以后别整这头等舱了,不得劲儿。”她在比担架还宽敞的座位上扭来扭去。

    “怎么?太贵了?”

    “贵是一方面,主要是你离我太远了,我呢就喜欢靠你肩上,现在靠不到,真烦人。”

    呀呀呀,自己的油腻肩膀居然打败了头等舱的豪华沙发?

    他膨胀了,腿肚子捏得更起劲儿啦。

    “要不咱跟后面经济舱的朋友换换?”他脑子一热,想啥说啥。

    “换你个头,人家都升舱,你是要做最美逆行人吗?快点按。”

    他把她的小腿架在自己膝盖上,双手开捏。

    飞机进入平流层,空姐分发饮料。

    “我要雪碧。”她一直喜欢雪碧,外表看起来跟白水一样,喝起来却又带气又甘甜。

    “我要可乐。”他对可乐情有独钟,黑不拉叽跟酱油似的,看起来成熟老练,进到嘴里却变成顽皮的小水珠蹦来蹦去。

    “老公,你还爱我吗?”

    这一句怕是送命题啊!

    简单的回答爱或不爱,都不是理想的正确答案。

    回答一个“爱”字,显得敷衍。

    如果说“不爱”更是要鸡飞狗跳。

    她第一次出这道送命题的时候,两人才刚认识一个月。

    他们是经一个中间人介绍认识的,至于这个中间人的故事,还有中间人跟言西的故事,怕是能写上一本书,为了保命,言西对中间人的记忆仅保留了“性别女”三个字。

    那曾是言西最胖的时期,他当时热衷健身,天天把蛋白粉当饭吃,以至于跟花末在QQ聊了一天后奔现见面时,她脱口而出:“你到底是毛衣太厚,还是人太胖?”

    “不是胖,是肌肉!”

    后来两人频繁约会,他挖空心思让她检验自己的肌肉。

    结果她翻出《速度与激情》五还是六的海报,对着他身上模糊不清的线条啧啧摇头。

    打那开始,他便不再健身,体重也掉回了一百五到一百六,直到今天。

    两人的约会其实也挺难的,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都是租的房子。

    言西的爸妈碰巧在那个时候来帝都游玩,一玩就是三个月,跟他一起住在出租屋里,像管教高中生一样严格限制回家的最晚时间。

    花末则有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同寝闺蜜。

    所以两人想要腻歪一下的话,根本找不到地方,最多是接她下班的时候拉拉手,在公交车上扶一扶腰,连亲亲这种事都只能在电影院里摸黑尝试。

    听说他在出租屋里睡沙发,把床让给了爸妈,她心疼坏了,马上就订一个折叠床。

    不过折叠床的收货地址忘了改,物流拉到了花末那边。

    言西只好在送她到家后,自己把床往回扛。

    从她家出来到公交站的两百米小路,是他这辈子走过最吃力的一段路。

    那床特别结实,是实心钢筋结构,净重七八十斤,更关键是找不到方便下手的地方,扛也不是、背也不是、提也不是……

    言西当场就流出了辛酸的眼泪,真真切切的猛男落泪。

    后来多亏一位路过的好心大哥主动帮忙抬了一半路程,要不是在追花末,他肯定要以身相许了。

    而在东边,言西老爸专门拉了一个小拖车来公交站接应,姜还是老的辣。

    老爸经验老道,一看就是没少收大型礼物。

    言西母亲对花末印象不太好,就算看到这张铁床,也是讽刺的说了一句:“捡一个别人不要的床回来,你还当成宝了,幼稚。”

    她一直想撮合言西跟另一个叫小黄的女生发展。

    这个小黄比言西大一岁,在银行里上班,一年能挣六十多万,关键是嘴甜,逢年过节就给她寄东西、送祝福,把她哄得团团转。

    言西跟这个小黄也不是没试过,但就是谈不拢,她跟身边太多男人都拎不清道不明,最终他选择了放弃和离开。

    然后就无缝连接认识了花末,以至于言西母亲一直将花末视为挖墙脚的仇敌。

    而花末对于小黄时不时发来的挽回短信,以及认错电话,一直耿耿于怀。

    不是有句俗话吗,前任一流泪,现任就崩溃。

    终于在两人认识满一个月的时候,她很认真的问了这个问题:“言西,你真的爱我吗?”

    “爱,当然爱,我这辈子就做对了两件事,一是来帝都,二是在帝都遇见你。”

    “那我们结婚吧。”

    呵呵,这是她对他说过最疯狂的话,如果时间能倒流,能再回到那个夜晚,让他再重新回答一次。

    会是一模一样的答案:“嗯。”

    两人领证的动作很快,但是婚礼却推迟了一年。

    推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预约教堂。

    花末喜欢西式婚礼,坚持要在上帝的见证之下喊出爱的誓言。

    言西老家就一个教堂,他母亲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约了一年后的档期,毕竟一年内的良辰吉日早就被别人预订光了。

    为了确保婚礼不出幺蛾子,神父带着两人及花末的父母彩排了三次。

    丈母娘每一次都哭,加上正式婚礼,一共哭了四次,因为她看出来了,这个亲家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女儿以后肯定有够受的。

    多少年过去了,正式婚礼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宾朋满座,言西和神父站在十字架下,一旁的唱诗班跟着现场钢琴伴奏哼出婚礼进行曲,两位教堂的工作人员拉开厚重的大木门,花末挽着岳父大人站在门口,形成了最美的剪影,所有人起立注目。

    花末和岳父大人,一步,一步,一步朝言西走近。

    岳父大人走得很紧张,因为神父要求必须在两分三十秒歌曲结束的时候走到台边,不能早、不能晚,跟升国旗一个意思。

    他是半斤白酒都能一饮而尽的急性子,此刻却默念着步数一下一下、吝惜地走着,就像脚下踩着的是自己能亲手呵护女儿的最后一段路。

    花末流着眼泪,戴着白纱手套的双手把岳父大人挽得很紧,这是一个她曾经依靠了二十几年的男人,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男人,一个甚至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

    音乐结束于一个悠长的重音,花末也走到了台前,言西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

    岳父大人把她的手放到言西手中,说:“言西,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今后,你必须无条件对她好,如果……”

    “如果”二字一出口,他就已经哭了,哽咽得说不出话,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的眼泪,让言西感到肩上的担子好重,好重。

    这么多年以来,花末经常会像个孩子一样乱发脾气,扬言要撕毁结婚证也不下十次了。

    言西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回,想狠狠心不如就这么算了,我又不是你爸,凭什么要像你爸一样包容你?

    可是一想到当年亲口对岳父大人承诺过的那句——“请爸爸放心,我对她的爱比你的只会多,不会少。”——他就彻底心软了。

    男人要讲信用,男人要有担当。

    乱七八糟的回忆像电影片段一样飞过,看着眼前这位侧躺在座位上的美丽妻子,看着她一如既往清澈明亮的眼睛,他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我对你的爱,无人能及。”

第四十四章 袖珍蜜月结束

    花末万般嫌弃的推开言西的手,说:“脏不脏啊?刚摸过我袜子,又来捏人家的脸。”

    袜子?这不是光腿神器吗?

    空姐端来晚餐的时候,真的有点吃不动。

    下午在滑雪场吃了两个鲷鱼烧,还有薰衣草冰激凌,刚才在手信店又试吃了一些饼干、蛋糕,感觉东西都在嗓子眼儿,根本塞不下去了。

    “老公,我想开个微店,你觉得怎么样?”

    巧了,言西昨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想到两人又琢磨到了一块儿去。

    “很好啊。”

    “你连卖什么都没问,就说很好?太不像你的性格了,以前不是无论要干啥,你都给我找一堆破烂借口劝退的吗?”

    “以前不是想让你专心带珍珠嘛,现在有妈咪分担,的确可以抽出时间研究一下赚钱,还能补贴一点家用,我当然赞成。”

    他心里早就想好了,无论她开店卖什么,反正就是雇一堆水军去捧场,钱呢从左边口袋掏到右边口袋的事罢了。

    “我想卖面膜,最近有一款面膜我自己天天在用,既美白又保湿,他们正好在招代理,要不我去试试?”

    “嗯,嗯,试试吧,需要多少钱?我可以从小金库里赞助一下。”

    她抿着嘴唇,竖起两根手指。

    “两万?”

    “哪儿要那么多,两千就行。”

    嗨,两千块?多大点事儿?不行,不做大盘子怎么实现存款倒手?

    “你太久没工作了,在这个时代,两千块的格局有点小了,听我的,就拿两万去进货,赔了算我的。”

    “呸,你的还不是我的?我担心连两千的货都卖不掉呢,这款面膜是湾湾那边产的,挺贵呢,又是刚打进内地市场,品牌还没立住,知道的人特别少。”

    “别怕,我在公司帮你宣传宣传,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能卖完了。”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卖不出去可不能赖我。”她伸出小拇指。

    这个意思就是要和他拉钩立约,跟个孩子似的。

    小拇指拉个钩,大拇指再盖个章,满意了吧?

    看得出来花末特别满意,带着甜甜的笑脸躺下睡着了。

    看着睡得像只小猫似的她,言西心想,等着瞧吧,我要让钱如潮水般向你涌来,而我,将是那个站在巨浪之上的救世主。

    飞机平稳落地,开始滑行,他并没有打算吵醒她,而是打开自己的手机。

    刚开机就接到小叶的电话:“言先生,您和太太已经回来了吧?”

    看样子她是一直守着飞机的状态呢,估计是汇报雪场的处理意见。

    “嗯,刚到,雪场那边怎么说?”

    “我就是要给您通知这件事,首先,雪场对于教练员非礼言太太的事情深表歉意,认为属于管理上的重大失误,目前已开除那名教练,并禁止此人从事任何滑雪圈子内的工作。

    对于雪场给您和您太太造成的恶劣影响,经负责人商议,决定退还两千万霓虹币的包场费用,希望和您达成和解,不再追究。”

    “切,两千万霓虹币也就一百多万元呗,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资本主义国家,你啊让他们好好学学咱们国内的海底捞,发生这种事情就该彻底免单!算了,就这样吧,你也辛苦了,这次的安排还不错,找机会请你吃个饭。”

    通话结束,花末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问:“你要请谁吃饭?”

    “你听错了,是携程工作人员,因为雪场那小子对你动手动脚,他们深表遗憾,把我们滑雪费给免了,还说找机会请我吃饭,当面道歉。”

    她坐起身,看看窗外,才发现到帝都了,伸了个懒腰,说:“以后别在携程订了,你忘了静静在‘去哪儿’么?以后就订她那边,有个内应干啥都方便。”

    静静大学是旅游专业,英语讲得贼溜,毕业后到处当导游,锻炼了一大圈后才来帝都加入旅游公司,同学们每次过年回家也都是通过她搞到的特价票。

    他当然知道静静在‘去哪儿’上班,如果不说携程,不就露馅了吗?

    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珍珠早就睡着了。

    言西把饼干和化妆品往桌上轻轻一放,没想到这么轻的声响也被丈母娘听到了。

    她从小卧室出来,揉揉眼睛看着钟,问:“你俩跑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花末拿起一盒饼干递过去,说:“妈咪,我们去霓虹国玩了一天,给你带了盒饼干。”

    “我才不要那破玩意儿,”丈母娘表情大变,很不开心,“去哪里不好,居然去霓虹国?你们有钱没地方撒是吧?看着吧,这些钱都会被他们拿来造枪造子弹,到时候再打在你们子子孙孙的身上!”

    她这一辈的东北人都是热血儿郎,对霓虹国的态度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改变不了。

    “哎呀,妈咪,用不着上纲上线,说得我们就跟通敌卖国一样。”花末不以为然的回答。

    “这怎么不是卖国?国仇家恨全忘了?白眼儿狼,去你的。”丈母娘转身回屋重重关上了门。

    这巨大的关门声居然没有吵醒珍珠,好意外。

    言西这时才突然想起还没领奖励。

    光顾着谈情说爱,把正事给忘了……难道这就叫见色忘利?

    “媳妇儿,你先休息,我去公司打个卡,马上回来。”

    “这都几点了还打卡?真是的,去吧去吧。”

    他赶紧叫车火速前往公司。

    “还好,没错过。”他看到屏幕上的九宫格,一下就安心了。

    这次的奖励又是一个复杂计算公式,消费所在地距离居住所在市中心的公里数乘以一万元,再乘以大额消费系数。

    而大额消费系数是所消费金额除以一千万元的结果。

    这么复杂?

    放心,系统自然会帮他算明白,一共两千零二十一万元。

    “阿贾克斯,你这个大额的标准也忒高了吧?”

    “你现在几十亿的身价,没花到一亿怎么能叫大额消费?我已经把标准降到了十分之一,你该知足了。”

    “这么说,我还该感谢你啰?”

    “随你便,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感谢也好,骂也罢,都无所谓,爱咋咋地。”

    “人家网站啊、游戏啊都有一些请假条、免签特权什么的,你咋就没开发出来呢?”

    所谓请假条或免签特权,无非就是断签后能续上,不会一不小心打回原点。

    言西被这一天一签的方式捆绑得死死的,早就不乐意了。

    “有的,连续签到二十天以后,会新增交易区,交易区内有续签券。”

    续签券?

    一听就是好东西,平时工作累了还能请个年假休息几天,这续签券不就等于是签到系统的年假吗?

    “哎呀,你该早说啊,这下我心里就有底了。”

    “呵呵,续签券首次购买需支付一千万元,第二次两千万元,第三次四千万元,以此类推。”

    对话框里居然呵呵了他,如此高昂的请假成本,言西这种抠门人哪里请得起。

    “阿贾克斯你好,阿贾克斯再见!”他关上电脑,头也不回的走掉。

第四十五章 脸不疼吗

    又是崭新的周一,又到了佯装搬砖的日子。

    言西到公司以后,按约定给花末转了两万块钱。

    这将是她微商之路起飞的敲门砖。

    把媳妇儿的事情办妥了,他这才打开电脑准备签到。

    今日签到任务,给自己孩子买个东西。

    “就这?就这!呵呵。”他不屑的笑起来,今天阿贾克斯的任务明显白送。

    但是言西却决心要大干一票。

    花末一直想给珍珠砸锅卖铁搞一个学区房,哪怕小点儿,哪怕只有一条走廊都行,只要能跟其他优秀家庭的孩子在一起读书,她觉得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虽说不想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但事实上大家的起跑线根本就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已然在终点。

    以前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言西总是力不从心,眼瞅着珍珠一天天大起来,自己攒的钱别说买学区房了,就连应付日常的物业、暖气、水电、交通等杂七杂八的费用都头疼。

    他尝试过跟花末促膝长谈,说自己以前也是学霸,辅导珍珠读书是绰绰有余,哪怕学校差一点,也完全可以弥补较弱的师资力量。

    他也尝试以珍珠的颜值劝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嫁个好男人才是正道,就凭珍珠那张东北跟西南混血的脸蛋,靠脸吃饭soeasy,说不定还能当个大明星,哪里需要走知识改变人生的路子?

    他还尝试过用残酷的选择题劝她,说现在的房子尽管不带什么好学校,但宽敞明亮,住起来舒服啊,小区人车分流、设施一应俱全、邻里团结和睦、出门交通便利,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一切,去挤在二三十坪的屋子里熬过九年制义务教育吗?

    其实在花末心里也是很纠结的,现在的日子说不上富贵,但确实过得很舒心。

    不说跟别人比,只是跟自己比,自己像珍珠那么大点的时候,一家三口还挤在一个三十坪的店面里生活,店面的一半是美容美发室,另一半是一家人睡觉用的大床,冬天出门之前还要拿热水在门缝浇一遍,不然门都打不开。

    出门就是大马路和一排的垃圾桶,且不说安全与否,就是那一股常年死鱼烂虾的味道真是不好受。

    关于学校就更没得比了,她所在的县城,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中学,同龄的孩子就是这样一起长大,不然也不会有如今这么深厚的友情。

    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教育质量?顶多算是雇老师帮各位家长照顾孩子罢了。

    她们县里但凡能考上一本,就算是学霸了,家里可以连放三天三夜的鞭炮,而花末这种在高中能保持数学考试每次都及格的,就已经属于班上数学科代表的水平了。

    帝都的日子不比自己以前好多了?帝都的学校,就算最差最差的,不也甩开老家的几十条街?

    但她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给孩子最好的,就觉得是亏欠了珍珠。

    当妈的,可能都是这样的吧。

    以前言西不能理解,如今依然不能理解,但是他有钞能力,就算不理解,一样可以把花末从煎熬中拯救出来。

    所以他这次要买个学区房?

    呵呵,太小看他的格局了。

    这次,他要买下一所学校,一所让所有人都羡慕但又高攀不上的私立学校。

    道明寺为什么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就因为他家是校董呗。

    言西要让珍珠以后也在学校里横着走,直接把学校买下来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想一想都觉得爽,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可是应该从哪里开始呢?而且今天就要把钱打出去,时间紧、任务重、难度大。

    要不,问问万能的小叶?

    “尊敬的言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开门见山吧,我要买一所私立学校,最好是排名数一数二的,能帮我安排吗?”

    “呃……言先生,这个事可能超过了我的权限,但我可以帮您跟我领导请示。”

    “感谢,这个事很重要,快马加鞭,我等你消息,”挂掉电话前,他不忘加上一句,“我相信你。”

    一个大佬能信任自己,那干起活来肯定是肾上腺素飙升全力以赴,小叶打工人,加油!

    同事们陆续到岗,十点钟部门民主生活会,参会党员按要求进行互相批评和自我批评。

    公司分管领导,副总裁方总也将参会。

    不过这种会议基本就是走个流程,互相的批评也就是点到即止,尺度都会掌握得恰到好处。

    但有一个人不是这样想的。

    那人就是豪哥,对言西怀恨在心的豪哥。

    从来都是他把言西压在下面,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最近两周却被莫名其妙的反杀了好几次,心不甘、气不顺。

    这次的会议就是他报仇的机会。

    几位部门领导相继发言完毕,并礼尚往来的互相提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整改问题。

    接下来就轮到一般员工之间的互评环节。

    豪哥第一个站起来,说:“尊敬的方总,杨总,及各位领导、同事,今天我要在这个会上对部门里的一位同事提出批评。

    这个人就是言西同志,曾经的他是一个踏实干活、任劳任怨的螺丝钉,但这段时间他变了,他在思想上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经我最近多次观察,他长时间不在工位,擅离职守,随意旷工,简直对新颁布的《员工行为规范》置若罔闻,在同事之间造成了恶劣影响。

    在生活方面,我亲眼见到他买豪车、配名表、出入高档场所,是严重的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与公司强风肃纪的政治要求背道而驰。

    对此,我提出强烈批评,并希望言西同志能深刻反省,痛改前非,我说完了。”

    会场里一片哗然。

    连言西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豪哥的扣帽子能力简直超神,几句话就把他描绘成了一个罪大恶极之人,而且言之确凿,有板有眼,无力反驳,只能呵呵。

    他不担心,大不了是处分,大不了是扣钱,大不了是写份检讨,只要不开除他,就啥事都不重要。

    再说了,谁会因为这点破事去开除一名员工?一不贪、二不腐、三不迟到早退、四不招摇撞骗的员工?

    犯不着的。

    方总也呵呵一声,说:“对言西同志的问题,还有谁要补充两句的吗?”

    部门七十多人,没有一个站起来的。

    方总又问:“那有谁愿意帮言西同志说两句的?”

    同样一个站起来的都没有。

    方总摇摇头,说:“悲哀,真是感到悲哀,公司里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氛围?大家连说句真话都不敢吗?言西同志我见的次数不多,但是我对他印象深刻。”

    能不深刻吗?答谢宴上C位中的C位,隐藏的大佬,真正BOSS级的存在,平凡而伟大,懂么?

    他继续说:“公司楼下车位,言西同志凭一己之力买下四十六个,免费给大家停车,你们知道这给公司节约了多少停车费用支出吗?至少七八百万!这还仅是一年!”

    嘶!

    言西回味着这一句,是不是该考虑也象征性的收收钱啊?总不能让公司那些明哲保身的同事白捡了便宜吧。

    方总接着说:“还有,我们在华讯云的机房,言西同志靠自己的人际关系,为公司争取到了一整年的免费使用权,你们知道这能为公司省下多少钱吗?两千四百万!

    你们扪心自问,哪一个敢说自己工作几十年,对公司的贡献能达到这个数?说实话,连我都不敢,同志们啊,一个本该人人学习的榜样站在你们中间,你们就这样的视而不见?

    刚才批评言西同志的那位小同志是谁?给我站起来!”

    大家目光唰一下聚焦在豪哥身上,豪哥脸色惨白,瞪眼张嘴,颤抖着站起来,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晃动的胳膊,结巴的说:“方……方总,是……是我说的。”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要告诉你,别说长时间不在工位,就算言西同志每天都不来公司,我照样要给他个人考核成绩评定为优秀,因为公司需要的是他这样能真正成事的人,而不是你这种混吃等死的无用之辈!”

    不知道他这席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豪哥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倒地,翻着白眼抽搐起来。

    “喂,114查号台吗?请问120的电话是多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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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065/ 第一时间欣赏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最新章节! 作者:行走的照相机所写的《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为转载作品,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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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介绍:
言西在电脑前守到半夜十二点,准时登录系统,查看提示:
“今日签到任务,花五百块买辆车。”
“系统大哥,五百块顶多能买个车模,别开玩笑了。”
“给你三个小时,任务完不成,原地爆炸!”
“爆炸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哪儿能有五百块的车?”
“我说有就是有,完成任务奖励你一百万。”
“切,我都千万身家了,还在乎你这区区一百万?再加点儿。”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跟系统谈条件的厚颜无耻之徒!”
言西能咋办?当然是买呀!
他发出一条朋友圈:500块求购汽车一辆,给你们三个小时,先到先得。
五分钟不到,言西收到无数回复,队形整齐得一匹:“言总,请一定要买我的!”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个签到系统有点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