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玩一票大的
批斗大会在豪哥的抽搐中提前结束，言西还没听够呢，真是扫兴。
方总对他点点头，然后跟杨总耳语几句便离开了。
杨总说：“小言，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咋地？还要私下骂一顿么？
他回到工位喝了半杯水，鹏鹏拿出一小袋东西抛到他桌上，说：“老言，整点儿这个茶试试，补肾的。”
啥意思？说我肾亏么？
“你自己咋不补？”
“我这种人补了也没用，方总能亲自点你，前途肯定不可限量，以后费肾的时候多了去了，深挖井广囤粮，早点做好战斗准备。”看鹏鹏说得那么励志那么认真，他差点就信了。
“胡说八道，不扯了，我去一趟杨总那边。”
他来到杨总办公室，杨总一如既往的又在泡茶，客气的说：“随便坐。”
跟着接了一杯茶，摆到他面前，说：“刚才方总说了，明年年初给你提高级技术主管。”
高级技术主管？那可是副处级！
钱嘛多不了几个，但副处级这个事很重要。
记得刚认识花末的时候，他画了个饼，说自己很快能提到处级，到时买房买车，让她过上处长夫人的好日子。
她呢，从翘首以盼，到失望透顶，再到漠不关心。
这是他欠她的一个承诺，当年吹过的牛终于实现了。
嘿嘿嘿，他忍不住仰头大笑。
“等等别急，”杨总用指关节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继续说，“那是方总的意思，并不代表一定能成功，你刚才也看到了，你的群众基础嘛真的有点薄弱，到时万一太多群众对你的晋升提出意见，你还是升不上去。
所以，我想说的是，这段时间多跟大家搞搞关系，在不违反八项规定的前提下，尽可能多争取一些同事替你说话，这样方总和我都好做，我说的应该够明白了吧？”
杨总说得非常明白，言西也不傻，尽管俗话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请客吃饭能解决很多革命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收到，感谢杨总指点迷津，我会处理好的。”
刚回座位就收到晗晗的消息：“言哥，不对，现在应该叫言处，以后记得多提携一下学妹哟。”
小嘴是甜，但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该不会是杨总自己走漏的风声吧？
“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要瞎叫。”
“明白明白，回头能不能跟着你混呀？咱们可是同门师兄妹，长兄如父，你该不会眼睁睁看我孤苦伶仃不管不顾吧？”
部门里的大美人说自己孤苦伶仃？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吃饭有人帮占座，快递有人帮下楼取，渴了有人送奶茶，困了还有人帮泡咖啡，已经是公主般的待遇了，还不够？
“真想跟我混的话，从明天开始帮我组点饭局，人都在部门里找，每次不要超过八个人，可以办到吗？”
如果借助部门大美女的号召力，打好群众基础这件事就轻而易举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咱们一言为定。”
趁午饭前，给花末打了个电话：“媳妇儿，你的微店开起来了没？”
“哎，哪儿能那么快，光是起店名就头大了，还要做logo和宣传语，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可不懂女性市场，你先随便弄一个试试看嘛，没人能一步到位，摸着石头过河就行。”
他都盘算好了，反正只要微店一开张，马上安排水军上去一顿狂买，才不管她叫什么卖什么。
就两个字——买光！
“指你真是费劲，一点忙都帮不上，算了，我去问三姐，挂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呃……我可没有说她是狗，只是比喻。
小叶来电话：“言先生，我们王总帮您安排了一个私立小学，下午有空的话可以面谈。”
有空有空，必须有空啊！
但买家的谱还是要摆出来。
“学校咋样？能排几名啊？”
“叫瑞奇国际小学，各项指标在帝都能排到前五名，如果单看规模的话，能排到第一。”
瑞奇？Rich！听名字就是贵族小学啊，不错，能跟名流的孩子一起读书，花末应该能满意了。
“才前五啊？勉勉强强吧，那什么时候能谈？”
“两点以后都行，主要是看您的时间。”
“那就两点，让他们提前把合同准备好。”
难怪霸道总裁的电视剧那么受欢迎，原来当霸道总裁的感觉真的很过瘾。
经过上午的会议，部门同事对言西的态度转变很大。
以前是形同陌路，一副我不认识他、老死不相往来的面孔，现在是主动招呼，老言、言哥、西哥、西西……叫什么的都有，怎么显得熟怎么来。
演员，一个个都特么的是演员，奥斯卡最佳群众演员奖应该颁给他们。
曾经的我，你们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们也高攀不起。
要不是杨总让建立群众基础，我才懒得跟你们笑脸相迎、逢场作戏。
职场？呵呵，一部肥皂剧罢了。
打车，两点钟准时到了瑞奇国际小学门口。
门边站了一位小个子女生，一米六左右，二十六七岁，丸子头，戴着眼镜，饱满的额头，秀气的五官，下巴微翘，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托起来，她身穿银行制服，抱着一叠文件，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小叶？”
女生看着这个刚从出租车里出来的大叔，眼睛睁得溜圆：“言，言先生？”
真没想到她这萝莉一样的外表却有那么成熟的嗓音，害言西一直以为小叶是个三四十岁的小姐姐呢。
“怎么穿这么少？现在是冬天，要风度不要命啊？”他略带同情的说。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外套过于脏兮兮，他真想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算了，女生应该都天生扛冻吧。
“我给他们打电话了，马上会来人接我们，请您再稍等一下。
对了，言先生，上次您在宴会上订购的宝戴河海景别墅，最近可以办理过户手续，请看看哪天方便？”
差点忘了自己还买过这东西了，倒是离得不远，可以随时去。
“办手续麻烦吗？不会太久吧？”
反正只要不耽误他当天往返就行。
“不久，只要夫妻双方在场的话，整个流程是很快的。”
夫妻双方在场？花末也得参与？那就不好办了。
细想一下，没毛病，这是婚后买房，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自然是需要两人一起的。
“我媳妇儿的时间不太好约，你等我回去跟她商量商量。”
又得编新的瞎话了，哎，没完没了啊。
一位穿得跟特警差不多的保安，和一位穿得跟飞机驾驶员差不多的工作人员，给他俩打开校门。
“言先生，叶小姐，久等了，请进。”工作人员抬手领路。
“我叫保罗，是这个学校的课程设计总监，需要我先带二位大概参观一下吗？”
保罗？明明是国人，咋还起了个洋名？当国际学校的老师就可以忘了祖宗吗？真是的。
他看看旁边的小叶，耳朵都已经冻红了，便说：“小叶，你先去跟他们确认一下会议议程，我跟他转一圈。”
小叶点点头，环抱着胳膊，跟保安快速朝办公楼走去。
“来，言先生，这边请。”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春节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而春天就像我的故事一样，才刚刚开始。
感谢大家，这本书一定会在大家呵护下枝繁叶茂茁壮成长。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预约几张三月的月票，就像那首歌：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想你的时候像三月。】
第四十七章 贵族学校
这个小学占地规模确实大，甚至比言西的大学还要大一半。
言西的大学是一个有名的主打通信专业的学校，号称信息界的黄埔军校，但这么大的招牌之下，也仅有一条四百米长的主干道，一边是学校北门，另一边通向学校南门，各种主楼、教学楼、大礼堂、食堂、宿舍、澡堂、操场，均匀分布在主干路的两侧，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毕竟帝都寸土寸金。
可这个小学地处四环内，居然圈了这么大一块地，实力相当雄厚。
“这边是标准的橄榄球球场，那边是棒球的，足球场有两个，分别在校区的东西两侧，远处那个人造假山是园林区，是小朋友们种花种树等劳动体验课的地方，等春天的时候满山的花，可漂亮了。”
几个球场就不提了，那个假山可真不小，高十几米，绵延超百米，说它像个小一号的景山都不为过，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层林尽染郁郁葱葱。
“嗯，不错不错。”言西赞叹道。
保罗抬手一指，说：“这片草地是瑜伽课练习区，那边是田径场，各种跑道、沙坑都在那边。”
言西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学校里，田径场和足球场都是混在一起的，这个小学也太专业了。
“不过现在是冬天，户外太冷了，都排的室内的课，所以看不到学生，来，跟我从这边走吧。”
保罗带他穿过草坪朝建筑区走去。
建筑区修得像个西班牙小镇，每个房子都只有二三层楼高，但是数量极多。
“这是篮球馆，这是排球馆，这是羽毛球馆，这是网球馆，这是游泳馆，这是攀岩馆，这是箭术馆，这是武术馆，这是室内冰场，那个是室内滑雪场，这些就是基本体育课的楼。
这是音乐厅，每年学校会办两场音乐会，都是由小朋友表演的交响乐，这边是油画室，楼上是素描室，再往上还有国画室，所有绘画用的工具都是按学生数量备好的，这栋楼是舞蹈练功房，芭蕾、尊巴、华尔兹，甚至是爵士、嘻哈、Popping都有教，三层楼六个练功房可以同时教授。
现在经过的是科学实验区，我们学校配置了物理实验楼、化学实验楼、生物实验楼，还有，”他指着中间最突出的一个楼，接着说，“天文科技楼，我们这个天文台跟帝都最牛的星空观测台用的设备完全一致，天气晴朗的夜晚可以清楚的看到仙女座星云，小朋友们特别喜欢来这个楼。
平时上课的话，就在那块区域，基本是每个年级在一栋独立的小楼，每层一个班，每个班大概二十几个学生吧，每学期都会在同年级的各个班之间对小朋友进行流动，增加他们的社交能力。
我们这里外教师资占比接近一半，近九成外教都是来自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师生比例略高于一比五，教学质量能得到充分的保证。”
大哥，这些只是小学生啊，有必要搞这么多姿多彩吗？以后到了大学会有落差的好吧？
“非常好，精英就该从小如此培养。”
“言先生，还需要进楼里看看吗？我们所有室内的装修都是请意大利著名设计师团队精心规划实施，所有建筑用材都是最环保最安全的A级甲等材料，保证小朋友在感官上的舒适和安全。”
“不必了，我时间有限，咱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好的，请跟我来。”
拐出教学楼区，言西来到一个四方的白色小楼前，小楼的墙上写着办公区，应该就是老师及学校领导平时备课、工作的地方。
他随工作人员来到一间北欧简约风的会议室，无论是会议大桌还是每个板凳，都饱含设计感，流畅的线条让人坐着就不想起来。
会议桌一侧坐着小叶，对面坐着三位校方代表。
工作人员介绍：“中间这位是我们瑞奇国际小学的执行校长，徐校长。”
徐校长是一位女士，快四十岁了，精神抖擞，尤其是那一对眉毛，描画得非常干练，一看就是个狠人。
“左边的这位是我们的外籍校长，安德鲁校长，他同时兼任英国好几个名校的荣誉校长。”
安德鲁？安德鲁？听着怎么那么像Android？对不起，言西的IT职业病犯了。
“右边这位是我们教学部的负责人，陈校长，负责校区管理及招生工作。”
陈校长也是一位女士，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了不起，了不起啊。
互相认识完毕，大家落坐，保罗退到一边做会议纪要。
言西进入正题：“徐校长，各位校长，你们好，我这次来的目的，你们应该清楚吧？”
徐校长礼貌一笑，说：“言先生，我跟旺业银行的王总有些交情，他说有位朋友想跟我们学校搞合作，其他的事嘛，并没有细讲。”
她和王总的交情，很容易就能猜到，办学校需要钱，王总又是银行里的负责人，肯定当时批了一笔巨额的贷款，让这个学校拔地而起。
“合作？不好意思，我不是合作，我来是要买下整个学校。”
“噢，真是不好意思，言先生，且不论你买不买得起，先说我们卖不卖，这个学校也才刚办四年，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投入了你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财力，这个时候来收割胜利果实，不太合适吧？再说了，私立学校在国内属于朝阳产业，前途坦荡，我们不想，也不需要别人来接盘。”
小叶递给他一张学费表。
言西看着表，在心里快速计算起来，幼小衔接学前班是十八万八千块一年，小学是二十万两千块一年，除了学费还有每年两万的担保金及其他学杂费用，按照一名学生二十四万来算，一个班二十个学生，一个年级三个班，那就是差不多三百六十个学生，一年总交费八千六百四十万。
的确是很挣钱啊，人家不卖也是情有可原。
他退了一步：“徐校长，请问你说的合作又是如何合作呢？”
“合作无非就是资源互换，第一种是师资资源互换，对方有我们这里无法教授的课程，我们也有对方欠缺的教育板块，以交换生的方式进行交流学习，互补短板。”
这个我行啊！我可以教这些娃Java、Delphi、C++、Python、R……
“第二种是社会资源互换，打个比方，我们的学生如果去儿研所看病，是享有最高优先权的，不用排队，我们学生的家长在好几个母婴品牌、儿童教具玩具品牌店内可享受最低折扣，每年还有几家电影院为我们的学生设专场放映日，这些都是互换的社会资源。”
这个我媳妇儿行啊！我们可以给所有学生的妈妈，还有学校的女员工全年不间断供应面膜，又去皱又美白又保湿，她们肯定爱不释手。
“第三种是最简单，但同时也是最难的，就是认购股权，成为学校的股东，换句话说，直接掏钱合作。”
哎，早说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叫问题吗？说！只要你能报出价，我就能买！
“怎么个认购法？”他问道。
“学校的每百分之一份股权，是五百万，要入股的话，至少要买百分之十，也就是五千万。”
“我出五个亿，全要了！”
阔气，真是阔气！
徐校长用手遮嘴，优雅的笑了一声，说：“言先生，您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的确，他这身衣服，横看竖看都不像能拿得出五个亿的人。
“徐校长，言先生是我行的客户，我作为他的私人银行经理，可以向您保证，他的确具备购买百分百股权的能力，而且，”小叶转头跟言西交流眼神，轻轻点头，接着转过头继续对徐校长说：“您这样的学校，他至少能买下六个。”
徐校长这下不再笑了，这是狠人遇到了更狠的人。
第四十八章 一脚踏进教育圈
言西在桌面下无声鼓掌，小叶真是一个神队友！
徐校长咳嗽两声，说：“言先生，您要认购股权，我们当然乐意，只是建校之初就订下了规矩，外人掌握的股权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就算您想买，最多只能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我们定这个规矩，主要是不希望被不懂教育的人控股以后，左右我们原本的教育理念，希望您可以理解。”
百分之四十九？那这到底是算买了还是没买呢？任务到底完成了吗？
管他的，花钱就是买，爆炸就爆炸吧。
“四十九就四十九，拿合同来，我现在就给钱。”他干脆利落。
徐校长给保罗摆摆手，保罗就退出门外，应该是取合同去了。
在这个等待的时候，陈校长突然说话了：“言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莫非是要问我微信还是支付宝？
“请说。”
“您注资入股我们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让珍珠在一个好学校里享受优等教育啰，更重要的是，花末就不会再天天催他搞钱换学区房啦。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父亲和一个丈夫应该做的，没别的目的，我不会干预你们任何教学决策，也不指望从学校收入里分几杯羹，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在这个学校里能获得足够的尊重和安全。”
“尽管我现在还没有孩子，但我特别能理解您的心情，请放心，瑞奇国际小学一定会为您这样的精英家庭提供最优质的教育保障。”
陈校长，你这句话几个意思？不是应该徐校长来说吗？还是说只是单纯想在言西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保罗抱来合同，一式两份。
签字转账，一气呵成。
从现在开始，言西又多了一个新的标签——瑞奇国际小学董事会成员，两亿两千五百万买来的Title，真香。
“言先生，咱们以后就算是合伙人了，为了让学校迈上更高的台阶，我们一起努力！”
“合作愉快。”
签约会在来来回回的握手中圆满结束。
本以为掏出两个多亿会心疼半天，但出乎意料，心里只是轻微的咯噔了一下，连眉头都没皱过，这钱花得难道不比充游戏氪金强么？
走出校园，言西看着又开始瑟瑟发抖的小叶，说：“今天真是谢谢你，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不，不必了，言先生，我心领了，谢谢，晚上还有个约会，不好意思。”
跟客户，尤其是这种土豪客户保持一定距离，是非常明智的选择，鬼知道这个男人安的什么心眼儿？
“跟男朋友约会？”他试探的问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关心这个姑娘有没有男朋友。
“嗯。”她把一叠材料抱在胸前，害羞的低下头。
“那我就不勉强了，咱俩找机会再约，反正我欠你一顿饭，千万别让我欠太久，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因为我有强迫症。”
何止强迫症啊，言西你有的毛病多了去了！
“嗯。”
网上不是说过吗，女生不要总在男人面前说“嗯”这个字，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
望着小叶乘车离开的身影，他甚至觉得有一点遗憾，饭没吃上，回头越欠越多，到时得请多大顿餐才能还上这个人情啊。
就算小叶收了他的私人银行服务费，但这三天两头的给人家安排任务，还是那么单薄那么娇小的一个妹子，为了他的事跑东跑西忙前忙后，真是于心不忍。
言西始终还是善良。
瞅瞅时间，已经快五点。
不如直接回家，晚上再去公司打卡顺便领奖。
因为今天是凯丽正式上门当家教的第一天，多少还是要重视一下。
路过玩具店的时候，买了一个半米长的电动恐龙，万一今天入股学校不作数，有这个小玩具保底，至少不会爆炸。
一到家，花末就拿着一张纸跑过来，问：“老公，你看看这几个名字哪个好点？”
哎哟喂，就一个店名想了一整天？女人啊，能不能杀伐果断一点呀？
“来，我瞧瞧。”他接过纸。
上面写了三个店名，分别是冻龄坊、妆点人生、花漾年华。
冻龄，他猜出来她想表达的是这个面膜可以抗衰老，把年龄锁定住，挺好。
妆点人生嘛，可能生意做大了以后，除了面膜还卖些其他的化妆品，有远见。
花漾，是取了她名字里的一个字，跟面膜品牌里的一个字，加上年华，一下就能联想到老牌女神张曼玉的旗袍倩影，棒棒棒。
三个都不错。
“我最喜欢第三个，因为花字能让我随时想起你。”
“别开玩笑，讲正经的，到底哪一个？”
“第三个啰，跟你搭，跟产品也搭，还带那么一丝春心荡漾的感觉，我双手双脚投这个名字四票。”
她美滋滋的端着手机跳回沙发上，说：“我也最喜欢这个名字。”
但等他看到屋里被珍珠扔一地的玩具，有点上火，喊道：“珍珠，快来收拾客厅，马上凯丽老师和你们同学都要来听课了。”
喊完想起刚买的玩具恐龙，补充道：“收拾得够整齐的话，我这个恐龙就送你，不然我就送给龙宝。”
一听有玩具，珍珠从里屋咚咚咚跑出来，脸上手上全是油彩，问：“是上次那个演爱莎的老师吗？耶，万岁！”
“她这是干啥了？这么脏？”言西诧异的问花末。
“她在阳台上画画，是水彩，好洗，你快带她洗洗，我在抢注店名呢。”
他想偷偷懒，可左看右看没见到丈母娘的影子。
“妈咪呢？”
“姥姥出去玩啦，说给我买好七哒！”珍珠用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蛋对着他，天真的说。
要给珍珠洗脸换衣服，还要收拾客厅、摆放教具，言西突然觉得那两个多亿花得不香了。
事情就是这样一件叠一件，他还在给珍珠洗脸，一起听课的悠悠和朵朵就已经到了，客厅里本来就乱糟糟的玩具雪上加霜。
物理学家说，熵总是会自然增加的。
说这句话的物理学家的家里，肯定生了一堆娃，不然不会有这么痛的领悟。
他总算给珍珠换完了衣服，正在收拾散落的玩具，凯丽就来电话让去门口接人。
“媳妇儿，帮忙收一收，老师到楼下了。”
她嗯了一声，但完全没有要挪一挪身子的意思。
朵朵妈和悠悠姥姥说：“没事，我们帮你收，你快去接老师吧。”
人多力量大，家里的战场就暂时交给你们了，加油，各位妈！
凯丽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露出了腰部的黑色紧身衣，紧身衣的下半截整齐的掖在牛仔裤里，而这个牛仔裤已经不能更修身了，把她玲珑的线条展现得彻彻底底。
“言先生，我今天有一个不情之请。”她面露难色。
不会是想撤吧？教小屁孩儿就这么伤自尊吗？不至于吧？
“请讲。”
“请问，能不能今天先把一年的学费都给我，我有急用。”她碧蓝色的大眼睛里装满了哀怨和无奈。
第四十九章 女人心海底针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想给她们上课了呢，不就是预付学费嘛，没有问题，不过，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可以说出来，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言西对凯丽说。
“不必，只要给我钱就行。”她低下了头，看来的确是有难言之隐。
言西嗖嗖转账一百万，说：“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把明年的学费也给你转过去。”
“够了，谢谢你，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保证不会缺任何一次课，一定认真教那几个孩子。”她再次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
其实言西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一个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如此卑微的讨薪呢？
反正一周能见两次，总有机会等她开口。
进入家门，凯丽马上调整状态，回到迪士尼在逃公主一样的甜美表情：“Hi，kids！”
小朋友们欢呼起来：“艾莎老师好！”
看来那一首《Letitgo》深得孩子们的喜欢。
她把羽绒服脱下挂在门边，亮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衣。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上次怎么没发现是这样宏伟的好家伙？
还好是冬天，等到夏天上课的时候，谁能顶得住？
“言先生，你流鼻血了？”凯丽惊讶的说。
他从餐桌抽出纸巾堵上鼻子，退出门外，说：“你们先上课，我去一趟公司。”
他在心里自责，咋搞的？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在这个时候流鼻血呢？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人家还穿着衣服呢，太没出息了吧，哎。
来到阿贾克斯面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吧！”
点开一格，里面写着按所购物品可使用年限进行奖励，每年奖励一千万，不满一年按一年计算。
要是这个规则，那机器恐龙最多能换回一千万。
小学嘛，如果入股小学符合阿贾克斯购买商品的规则的话，那么最多能读六年，也就六千万。
亏了，肯定是亏了，早知道就买百分之十的股权得了。
没事，我认了，谁还能玩得过阿贾克斯啊，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短信提示，到账三亿。
啥？三亿？
“糟老头子，哦不，阿贾克斯，你是不是弄错了？是多加了一个零还是怎么的？”
“签到系统永远不会错，你品，你细品。”
啧啧啧……难道，是凯丽？
凯丽大概二十五岁，如果五十五岁退休，那正好是三十年，也就是刚好三个亿。
所以我说嘛，多做善事总是会有好报的。
再说了，就凭她胸怀天下的气度，怎么可能不帮？
三亿到手，决定庆祝一下，明早吃大肉包！
“你又流鼻血了。”阿贾克斯的对话框弹出来。
真的又见红。
“咦，你为什么要说‘又’字？”
“呵呵，真能装。”
等他回家的时候，凯丽刚好讲完今天的课，跟孩子们拥抱告别。
看到珍珠一脸呼在她胸口的画面，哇哦，羡慕极了。
他把凯丽送出小区，她又感谢了一遍，接着恢复了之前那种阴沉的表情，转身离开。
回家等朵朵和悠悠离开后，言西清清嗓子，说：“媳妇儿，我有一个好消息。”
“你啊，眼睛都快掉人家那里面去了，还流鼻血，也不嫌丢人。”
这么隐蔽的君子一瞥也被发现了？
真的不能怪他，那一对杀器实在是太招摇了。
“我真的有好消息。”
“有屁快放。”
等我说完，不信你不高兴得蹦起来。
“我们副总裁方总，答谢宴上见过的那位，今天说，年初要给我提成副处级。”
“他终于良心发现，知道升你了？”她格外的平静，出乎意料。
“呃……嗯，你不惊喜吗？”
“这都多少年了？你们部门的鹏鹏，哪年来的？”
“比我晚一年。”
“现在呢？”
“呃……现在是处长。”
“你深恶痛绝的豪哥呢，哪年来的？”
“他比鹏鹏还晚一年。”
“现在呢？”
“副处……”
花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说：“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比你升得快吗？你这个人太犟，不会来事儿，每次回老家，我说给你领导拿点特产，你都说不用不用，说自己有技术、靠真本事，结果呢？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换我是你领导，我也不想升你。”
的确，花末老家还真是有不少特产，比如国家评定的一级玛瑙、野鸡野猪野生猴头菇、江水大鳇鱼——也就是中华鲟，等等等等。
但他真心觉得这些东西拿不出手，想象一下拎着野鸡，或抬着野猪，或抱着大鱼去公司送礼物的画面，辣不辣眼睛？
他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要是领导交代的任务，他每一次都跑得飞快，冲在最前面，哪怕自己贴钱也要第一时间办好，只是他费的那些劲，领导压根儿就不知道，功夫都用在了刀背上，活该被埋没。
“媳妇儿，别老埋汰我，今天不也说要升了吗？迟到总比不到好嘛。”
“希望他到时能兑现，别再是逗你玩儿。”
“杨总说了，为了保障晋升成功，让我最近跟同事们搞好关系，我想明天找几个人在外面搓一顿，拉拢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只要吃饭的里面没你那个小情人，我就不介意。”
媳妇儿，你咋就这么聪明呢？真的有哦！
“当然不会，请她干嘛，呵呵。”言西打死也不承认让晗晗帮忙组局的事。
“去吧，别像请大舅吃饭那样当冤大头就行。”
干脆把搞定珍珠学校的事情也和盘托出得了，好事成双嘛。
“媳妇儿，今天方总还跟我说，他跟一个叫瑞什么奇国际小学的关系不错，帮咱们珍珠推荐过去了，学费也只要别的学生的十分之一，你觉得让珍珠去那个学校靠谱吗？”
她拿起手机，关切的说：“你再说一遍，瑞什么国际小学？”
“好像是瑞奇国际小学吧。”
他这糊涂可装得真像。
“妈呀，老公，这可是数一数二的私立小学，新闻上说最近很多明星、老板都把孩子往那里送，不过学费也真是贵，一年二十多万，你确定能给咱们打一折？”
当然能确定，半个学校都已经是他的了，而他的名字估计最迟在后天就能报到帝都教育局备案。
“如果不是一折，冒出来的钱就找方总掏，哈哈哈，那明年下半年就让珍珠去这里呗，我看他们有一个幼小衔接班。”
“可以可以，你终于给家里办了点像模像样的正经事了，继续保持。”
看来这次的确干得漂亮，钱可算没白花。
“那咱换学区房的事，是不是就可以稍微搁置搁置？”这才是他想问的重点。
买个学区房对言西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是涉及到很多夫妻双方的手续，太容易穿帮了，能避免就先避免吧。
“我当然想换了，学区房可以在读完书的时候再卖了，好歹还能回本，而你这个私立学校花十几万才只能读完小学，等珍珠升初中的时候还不是要面临一样的问题，难道又去搬你们方总出马，找初中的私立学校拉关系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还早呢，到时再说嘛。”
“别人家的老公，从自己媳妇儿刚怀上，就把孩子从一岁到二十岁的事情全规划好了，你倒好，走一步算一步，等珍珠长大后，你敢说自己是个称职的爹吗？”
我靠，怎么就不敢了？我花几个亿给她找学校，咋就不称职了？父亲的爱，不都是这样低调且深沉的吗？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媳妇儿批评得对，我明天就开始找房子，为了珍珠的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博士后，认真谋划，绝不懈怠。”他表起决心。
“对了，今天我那帮同学在问，跨年怎么聚，你有没有啥想法？”
也不知道咋的，他突然就想起了宝戴河的海景房，借此机会去顺便办个过户，未尝不可？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去海边度个假咋样？”
第五十章 成为藏私房钱之王
“海边？哪个海边？”花末疑惑的问。
“上周五那个答谢宴，不是现场售楼吗？没想到方总真的买了一栋，估计到月底跨年的时候，家具什么的就都备齐了，他要是不去，咱就借他房子玩两天。”
工具人方总现在成了言西嘴里的挡箭牌，毕竟人家是总裁，干出什么大事都能接受。
“人家的新房子，自己还没住过，就被咱去祸祸一顿，不太好吧？再说了，那可是你们副总裁！”她有点顾虑。
“没事，我们那等于是帮他人工过滤甲醛了，他应该谢谢咱们才对，我明天就去问问他，你等我的消息。”
人工空气过滤器？亏他想得出来这种烂到爆的借口。
可是度假的话，阿贾克斯怎么办？他咬咬牙，只能到时花一千万买一次续签券了，哎！
“奇怪，平时也没听你俩有啥接触，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么好的交情了？”
花末真是明察秋毫，不去当刑侦简直可惜了。
“还不是上周五的答谢宴，他还以为咱们也是什么大户人家，不知道其实我是抽奖得到的参与机会，嘿嘿，反正将错就错，对咱可没啥坏处。”
这样讲，好像也能说得通。
“不过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你们方总又是给你提拔，又是给珍珠推荐学校，过几天还要借给咱们房子玩，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他觉得你身上有利可图，等回头发现咱家一穷二白，都是骗他的，你恐怕就再也翻不了身，而现在得到的一切也都会化为泡影。”
我就说不能让媳妇儿窝在家里一部接一部的看电视剧，她这脑补剧情的能力也忒强悍了，想太多了。
“管他的，先上贼船，到时再说。”
“又是‘到时再说’？你啥时候能改改自己拖延症的毛病？”她很不满，转身坐回沙发，捣鼓自己的手机，可能是在做网店设计。
咔咔，丈母娘推门进来，拎了一袋子肉和菜，袋子上写着物美超市。
“哎呀，我逛完超市转向了，越走越远，都不知道走哪儿去了，拎这一大兜子走了两个小时，累死我了。”她撅着下颚喘粗气，随手从鞋柜上拿起一个小本子给自己扇风。
“你可真行，不认识路就给我打电话呀。”花末心疼她妈，嘴上却没有礼让半分。
“我打了，你自己欠费了不知道吗？刚才都急死我了。”
原来花末在家里一直连着WiFi，没发现自己已经欠费。
“是我的错，我马上给她充点钱，保证不再发生。”言西马上给花末充值。
最高额度五百，连充了十次，这下应该能挺两年了吧。
“你充了多少啊？疯了吧？”她看到一条又一条充值成功的提醒，惊呆了。
“今天开心嘛，奢侈一下。”
“奢侈你个头，这钱一不能取，二不能花，你直接给我多好啊，我拿着还能多进一点货呢。”
人在卑微的时候，干啥都是错的。
“对不起，媳妇儿，我一定改正，下不为例。”
“姥姥，好七的呢？”珍珠踮起脚扒拉着那一大兜子仔细寻找。
“乖宝贝，姥姥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家里于是恢复了常态。
星期一是每个礼拜立flag的日子，至于星期二嘛，星期二比星期一更棒的地方，就是距离周六只剩四天。
阿贾克斯今天给了他一个暴难的任务。
真是太难了。
“今天之内提取一亿现金，并自行保管十天，奖励将在十天后发放，十天内有任意一张纸币缺失，你将立即原地爆炸。”
真他娘的难，对不对？
言西窝藏私房钱现金的经验仅限于几百块，就连那几百块都战战兢兢。
如今可是一个亿，一亿现金怕不是得堆成小山？到底哪儿才能藏得下呢？
而且不管藏不藏得下，从银行里提取一个亿，这就属于超限的操作了，还得在一天内完成，这不是难上加难吗？
头大，真是令人头大。
“阿贾克斯，你出任务的时候，会经过大脑吗？对了，你有大脑吗？”
“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对我的羞辱无效。”
“我看啊，你就是想玩死我，还说带我走上人生巅峰，骗子！你带我走进人生终点站还差不多。”
“呵呵，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不对，是只怕不走心。”
还说没感情？呵呵两字用得出神入化，鬼才会信你说的没有感情。
“求求你指一条明路吧，我上有九十多岁的奶奶，下有刚会奔跑的四岁小娃，一家老小指着我，能不能发发慈悲给个提示？或者降低一些难度也行啊，我是真的没招了。”
“不，求我没用，你应该自求多福。”
哎，苦肉计也不行，不然试试激将法？
“给不出提示，怕是这道题连你也不会做吧？”
“上帝能造出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吗？”
上帝？一个签到系统居然敢自称上帝？我现在是使用者，是客户，所以我这个顾客才是上帝！
“求求你了，拜托。”
“别跟我墨迹了，该干啥快去干，十天后领奖励的时候，你一定会谢我的。”
看来想等阿贾克斯支招是没戏了。
言西，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喂，是小叶吗？”对不住了，妹子，今天怕是要辛苦你一趟了，言西说，“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言先生，您好。”这才七点多，人家还没上班呢，言西，你能不能有点节操，不要总为难一个小姑娘。
“我需要一个亿的现金，今天就要拿到。”
小叶啊，我知道你会骂我，会讨厌我，会诅咒我，但如果不这样的话，我真是会挂的。
“没问题，我马上给您安排。”
不是吧，这么云淡风轻？
“小叶，是一个亿，不是万把块钱，你确定能安排？”
“嗯，放心，我们银行年底现金储备非常充足，如果是赶上下个月放贷热潮的话，我就说不好了。”
“那真是感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言西，你欠人家的是饭吗？是命！
现金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研究藏在哪里。
为什么不租一间仓库或门面，直接在里面放上十天？
不行不行，哪里能有这么安全的地方？这现金只要少一张就是掉脑袋的事，不能冒险。
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叫《男儿本色》，里面大反派把贪污的钱藏在一辆老爷车的后备箱，而老爷车则雪藏在车库。
但后备箱能装几个钱啊？之前按体积换算奖金那次，言西一整辆车的体积才换来两千多万，如果要放一个亿，怕是得二十多台车才能够吧。
有一部电视剧，叫《人民的名义》，剧里叫赵德汉的处长，贪污两亿，藏在家中的衣柜。
那衣柜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言西想想自己家的衣柜，嗯，已经放满了花末的几百件衣服，而且她一天要进去换两次衣服，藏钱？休想。
还有一部超火的电影，叫《让子弹飞》，黄四郎随处撬开一块地板，里面摆满了钱，他说整个鹅城到处都是他的钱。
化整为零，倒是一个思路，但是哪里去找这么多地板呢？还不能被别人发现。
人在帝都，刚下飞机，手拿一亿，放哪里可以高枕无忧的度过十天呢？急，在线等。
【不知不觉已经五十章了，按大纲进度算是完成了十分之一吧。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抬爱，明天就是新的一个月了，
我很想把排在我前面那个作者的菊给狠狠爆掉，你能不能助我一票之力？
感谢，求月票，求支持！】
第五十一章 传奇三姐夫
“言先生，我行已经在从各金库调取现金，预计下午一点能到齐，请安排取现工作，谢谢。”小叶通知道。
现在快九点，距离一点只有四个多小时，要赶紧行动起来了。
记得以前看《富贵逼人》里，主角一家把三千万现金在银行里取出来摆桌子上欣赏，当时感觉这种行为特别幼稚，还特不安全。
但四个多小时后，他不得不成为同样幼稚的人。
言西先在白纸上粗略计算一下。
一立方米的钱大概八百二十多万，那么一个亿就差不多是十二个立方再多一些。
十二个立方是多大？长两米，宽两米，高三米，大概就是这么多。
一般帝都住宅的室内高度也就是两米八五。
嚯！那么竖着能堆到楼上邻居家里去！
必须把这么大一堆的票子装到更小的容器中才行，比如，行李箱？
以前黑帮片里装现金都是用黑漆漆的密码箱，每次看他们把两个开箱按钮一按，盖子哐的一声弹开，一沓沓整齐码放的绿钞映入眼帘，那场景总是久久不能忘怀，帅爆了。
但言西要是搞密码箱，那不就等于告诉大家里面都是钱吗？
推个行李箱是不是就低调多了？
最大的行李箱是二十八寸，一般长七十多厘米，宽五十厘米，高三十多厘米，算起来大概零点一二立方米多一点。
要装下十二立方米的钱，不就是正好一百个？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他打开京东网站，下单了一百个二十八寸的外交官万向行李箱，把收货地址定在了小叶指定的银行，并且要求一点前准时送到。
行李箱消费一共二十六万，为了加急，还额外付了五千块的运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是这一百个行李箱，到底能放哪里去呢？
神啊，救救我吧！
神来电话了，哦不，是花末来的：“老公，我微店开好了，你快点帮我宣传一下！”
“放心，欧几把客。”
不就是刷单嘛，瞧我的。
“对了，晚上回来吃饭，三姐请客。”
“今晚？不行啊，我昨天不是说了么，今晚要拉拢同事，忘了？”
“哦，那我跟她说一下，改一天。”
不过想起前两天三姐幽怨的表情，今天又要请吃饭，肯定是有事，内心的八卦欲望驱使他又多问了一嘴。
“三姐为什么突然要请咱们吃饭？”
“其实不算三姐请客，是三姐夫，他明年年初要去苏杭开店，估计会离开挺久，所以就想出发前跟咱们再聚一聚。”
说到这个三姐夫，那可有得聊了。
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是含着金钥匙生出来的。
他跟三姐是大学同学，但不像三姐只专注于民歌，他除了热爱唱歌之外，其他爱好也特别广泛，而且都几乎登峰造极。
宗教信仰的方面就不提了，免得被404，但可以说一小嘴的是，他曾经多次跟所谓的班和谐禅活佛面对面探讨佛学，足以见得境界之高。
他热爱摄影，之前三姐购物车里那个躺了十几年的镜头，就是打算送他的，尽管器材不算牛掰，但配件特别齐全，测光表、三脚架、独脚架、遥控器、减光镜、不同GN功率的闪光灯、常亮补光灯、各种尺寸柔光罩、反光伞、黑白菠萝板等，一张在洒红节拍的名叫《尼泊尔少女》的照片还登上过《国家地理》杂志。
他声线灵活多变，可以模仿不同类型的人物、动物，惟妙惟肖，在喜马拉雅上兼职配音师，收获了几十万的粉丝。
最值得一说的，就是他引以为豪的健康管理，可以理解为健身教练的教练，他培训出来的学员遍布帝都各大健身房，就连秒杀太极大师雷雷的徐小冬，也是跟他一起训练过的铁哥们儿。
因此三姐夫体格特别棒，是某届帝都健美先生冠军，标准的倒三角，那肱二头肌比言西的脸还大，再配上带点自来卷的头发，和天生傲气的俊俏脸庞，在小区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尤其是广大女邻居们对他垂涎三尺。
他一年前在小区门口盘下一个二层楼的店面，开了一家健身中心，里面的设备是清一色的泰诺健——健身器材中的法拉利，他初衷其实是为了自己平时锻炼用，但后来小区里慕名前来捧场的人多了起来，就索性敞开营业。
但可能是本命年运气不太好的关系，前几个月帝都流感泛滥，政府下令所有封闭式营业场所一律限流，而人员密集的健身房则直接要求关门歇业，行业寒冬如晴天霹雳突然袭来。
他那一身傲骨能受这气？前前后后跑了几个监管机构，上下打点，可通通不好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谁都不想丢掉头上的乌纱帽，不让开就是不让开。
一个帝都长大的老爷们儿，对帝都的条条框框伤透了心。
这一次想必就是狠下心要换一个城市发展试试。
难怪前些天三姐那么忧伤。
不过这事要是换到言西身上，假如公司派他去外地挂职，花末怕是要敲锣打鼓热烈庆祝。
“明天，我明天一定把时间留出来！”
挂了电话，眼珠子骨碌一转，居然打上了三姐夫健身房的主意。
我猜三姐夫的店里应该能摆得下一百个行李箱吧？而且就在小区门口，守个十天太轻松了。
言西马上给三姐夫打了电话，假模假样的一顿寒暄，接着拐进正题：“三姐夫，我有一堆东西，能不能暂时放你健身中心？就放十天，按租金收费也行。”
“嘿嘿，又背着六妹藏啥好东西呢？”
“就是一些行李箱，朋友推荐的，我低价进了几个，十天后再转手卖出去，挣点私房钱，三姐夫可别笑话我哦。”
“哟西，明白了，收什么租金，都是自己人，随便放！上次你帮三姐清空了购物车，我还没找到机会谢你呢，你说的这些东西啥时候到？我今天在家，可以随时来给你开门。”
“太好了，估计三四点钟，到时给你电话，明天我陪你多喝几杯，不醉不休。”
“嘿嘿，我可喝不过你。”
三姐夫说笑了，言西就从来没见他醉过，甚至怀疑是不是用什么佛法绝技把酒逼出了体外。
任务有着落了，那么就该办花末的事了。
他在网上找了一个好评最多的职业刷单店，店名挺喜庆，叫喜刷刷。
“我的要求有点复杂，你们认真记一下。”
“亲，在的呢，为您提供优质的服务是我们店的宗旨，本店接受一切定制化刷单任务，冲销量、冲点击、冲点赞评论数，本店应有尽有，请放心下单。正在转接人工坐席中，请稍等。”
这机器人口条不错，确实喜庆。
“讲，啥要求。”人工坐席单刀直入。
咦？礼貌用语呢？这么率直的吗？
“我要你们在一个指定的微店买商品，店里有多少就买多少，但每个刷单人最多只能买十份，买之前要装模作样的跟店家多白活几句，就说是朋友介绍的，收货地点和购买时间要尽量分散，不能让店家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顾客，能不能办到？”
“手续费百分之三十。”感觉对面是一个比阿贾克斯更加没有感情的人。
“爽快，成交！”
提交了花漾年华微店二维码，下单二十六万块，应该够买光她三四次进货的量了。
起飞吧，花末！
第五十二章 名花有主
现在微店的生意应该足以使花末忙得不可开交。
家花安顿好了，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野花？
什么野花？言西，你可不能打歪主意，那可是你同门师妹哟。
“晗晗，晚上的饭局进度如何？”
“言哥，你不是说按八个人的规模嘛，现在人数有点超，我在考虑婉拒掉谁。”
部门大美女的号召力果然强悍，一呼百应啊！
“没关系的，又不是只聚这一次，后天，后天再组一局，今天没轮上的就往后天放。”
“嗯，嗯，明白，对了，烤鱼，你吃的吧？”
其实言西不是太喜欢吃鱼，从小到大一吃鱼就卡刺，都怪自己嘴太笨。
但这是晗晗选的，不然先尊重一下她？
“我吃什么都可以，只要大家开心就行，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把位置发我，如果晚了我就直接赶过去。”
貌似很久没有跟同事们聚过餐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四年前的部门年会，赶上珍珠诞生不久，自己长期用来做挡箭牌的“封山育林”借口不复存在，被同事们一顿灌。
当然，有些人灌酒是示好，但大部分人找他喝酒就是想看他出洋相。
言西的酒量怎么说呢，白酒半杯，啤酒两瓶，就是这么弱鸡。
当时喝的二锅头，五十二度，半杯下去已经没有记忆了，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打着吊瓶，周围的临时病床上都是跟他同样喝醉的人。
大夫挨个儿床的换药瓶，说：“哎，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啊，各种公司聚会喝多的人比平时多了几十倍，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应该知道，医院里首先会输点维生素B6止吐，接着会用一种强行排酒精的药，而排酒精的过程会明显吸热，出现体温骤降的情况。
言西当时真切的觉得自己要凉了，瞪眼瞅着送他来医院的小同事，执着的说：“我快不行了，帮我叫我媳妇儿，和我孩子，让我再见她们最后一面。”
他这话把那小同事吓够呛，连忙招呼大夫。
大夫用手背在他额头靠了靠，说这是用药以后的正常现象，过一会儿就好了。
自打那次以后，大家私下聚会就再没叫过他，同时因为八项规定颁布，年会聚餐也成为了历史。
今晚嘛，量力而行、适可而止，可千万别再出丑。
十二点出发，半个小时就到了跟小叶约好的银行门口。
今天她在银行制服外面披了一件风衣，终于没有再瑟瑟发抖了。
“言先生，您就自己一个人吗？”她左右看看，难以置信。
“当然不会，我的小伙伴还在路上，应该马上到。”
言西打开京东APP，跟踪了一下物流进度。
给他送行李箱的是一辆大货车，按帝都交通管理要求，这种大型车辆是不准驶入三环的，所以不得不从外面绕了一大圈，现在这擎天柱正在五环上挣扎。
汽车人加油！
“言先生，我昨天说的海景别墅过户的事，请问商量好时间了吗？”
“噢，定好了，我们月底过去，你一会儿把别墅那边联系人的电话给我，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安排一下。”
当然要安排，也不知道是毛坯还是啥样，至少得买点床、桌椅、电视、冰箱吧？
按花末跟她同学的喜好，一顿火锅和一场烧烤肯定是少不了的，相关器材和食材都要提前准备。
“好的，我马上把管家的联系方式给到您。”
接着两人进入了尴尬期，他很想对她说点什么，譬如谢谢啊、辛苦了、真是麻烦你了，但就是开不了口。
“我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奇怪，他这心里怎么还唱上了周董的老歌？
“小叶，今晚你有空吗？我跟几个同事约好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可以顺便拓展一下客户源。”
他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不开口就罢了，一开口居然说这么个玩意儿。
跟同事聚餐带小叶，算哪门子事？
还骗她说拓展客源，骗子！哪个同事买得起私人银行服务？
还有，这种聚餐当天拉去凑人数的，都是不被重视的，礼貌在哪里？诚意在哪里？
他多么希望时光倒流，收回这一句蠢话。
“不好意思言先生，今晚我已经有约了。”
“又是跟男朋友？”
“嗯。”她面泛桃花，笑得羞涩而含蓄。
“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办喜事的时候通知一声，我给你俩包一个巨大红包。”
这才像句人话，而且包红包这件事，嘿嘿，现在是他的特长。
“您太客气了，谢谢，借您吉言。”
两人站在一起不到半米的距离，但感觉灵魂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呃，我看他们还在路上，外面太冷了，不然你先进去等等吧，一会儿需要帮忙的话，我再叫你。”
一会儿当然需要帮忙了，一百个行李箱，如果就靠自己，光拆包装就得拆到深夜去了。
小叶点点头，小跑回到银行里。
他顺着她身影往上一看，这里叫旺业银行大客户部，难怪可以在如此短时间内调集一个亿的现金。
据他所知，一台ATM机一天填充的现金是十万块，一个支行网点一天准备的现金大概是两百万，每天都会有荷枪实弹的运钞车早送晚收。
而一亿规模的现金几乎等于全市所有ATM机和网点现金的总和，也就是说，今天本该给各ATM机填充现金，以及给网点送现金的运钞车，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为了凑他这笔钱，简直是劳民伤财，颇有当年一骑红尘妃子笑的风格。
阿贾克斯让他执行这样的任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十几天来，尽管言西嘴上骂着阿贾克斯各种变态任务，但每一次任务都好像跟他的工作或生活息息相关，是在一点一滴的改变他思考和做事的方式。
也就是说，阿贾克斯在借任务之名调教他。
独得恩宠，这样的感觉挺爽，但就是太累。
写着JD两个字母的擎天柱总算到了，尺寸巨大，牛掰。
“师傅，是不是只要我不签收，系统就不会给你派新的单？”他问道。
“不签收？我绕了整个帝都，准时准点给你送这里，你不签收？玩儿我呢？”师傅打开车门跳下来，只有言西下巴这么高，好一个四两拨千斤，我意思是拨擎天柱这个千斤。
“师傅，你误会了，我意思是给你开一笔钱把今天这车包了，一会儿我们用行李箱装点东西，还要再送到另一个地方。”
“开钱？开多少？我跟你讲啊，我这货车跑一天可不便宜，低于两千块我可不干。”
两千？言西差点笑出声。
“师傅，我给你四千，现在就给。”
“哎呀，谢谢老板，好说好说，不就是拉货吗，我这车本来就是拉货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哈哈哈，对了，你们要装什么东西？搞这么多箱子。”
说实话怕吓着师傅，而且不安全，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个个子不大的人胃口到底大不大。
“你也看到了，这里是银行嘛，我们有一批历史存单啊、凭证啊什么的要暂时挪出来，具体原因嘛就不方便讲了。”
师傅从耳朵上取下一根烟，小声说：“老板，我都懂，是上面来检查了吧？银行里那些猫腻我早就知道了，如果换做是我，根本不挪，直接一把火将那些阴阳单据烧掉得了。”
居然连阴阳单据都知道，难怪是一个能驾驭擎天柱的男人，呵呵。
“小叶，帮忙叫三五个年轻力壮的，来门口卸货！”
【求你一张月票，送你一年欢乐。
排行榜上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半，还有你的另一半。】
第五十三章 俺也富贵逼人
言西站在一堆又一堆码放得整齐的红票子前，心跳乱了、呼吸断了。
尽管已经知道是2X2X3这样一个体积，但当把真金白银的一个亿摆在眼前的时候，那冲击力真的太大了，就像成天幻想的高圆圆，突然穿着白色的泳衣站在自己床头，那种惊慌失措，那种目瞪口呆，那种魂不附体，是完全一样的。
王总随手一指：“言先生，怎么样？要不要再点一点？”
“不必不必，我赶时间。”
这么几大堆，我要数到啥时候去了？《人民的名义》里，那点钞机不是都点坏了好几个吗？
王总指挥员工装箱，行李箱一个个的充实起来。
“言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拿这么多现金是要干啥大买卖？”王总好奇的问。
他就是一个嗅觉敏锐的商人，对他来说，只要是花大钱的地方，肯定就有商机。
“没有买卖，这是救命钱。”
言西如实回答，不过王总肯定听不懂，一脸懵笔。
“王总，关于这次提现，和昨天安排学校的事，真是非常感谢，还有小叶，这几天为了我的事情怕是腿都跑断了，我说请她吃个饭，想还个人情，可她总是没空，太遗憾了。”
“是么？那我得管管了。”王总表情一变，严厉的喊，“小叶，过来！”
“王总，请问有何吩咐？”
“言先生说，请你吃饭，你居然不赏脸？啥情况？你还想不想干了？”
嘶～王总，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霸王硬上弓啊！
“王总，你弄错了，我明明是来夸她的，不是来告状的，你能不能抓一抓重点？我现在是满腔的谢意无处安放，你们行里有没有譬如给点小费，或者客户给服务自己的经理打个赏、发点奖金、投点【月票】啥的？我就是不希望她忙活半天，结果啥也得不着。”
“言先生，您这话说哪里去了，为您提供优质的服务，是她应尽的义务和职责，有任何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您尽管说，我一定严肃处理。”
“那，有没有买断服务一说？比如我再加点钱，就指定小叶服务我一个人，免得她忙完我的事以后，还得应接不暇的去忙别的，这样我的良心多少能好受一点。”
买断？他还以为这是写网络小说呢？咋不说低保或分成呢？
不过王总看得出来，言西对小叶有很强烈的认同感，君子有成人之美嘛，于是说：“没问题，既然您对小叶满意，我们行可以提升她的服务等级，让她成为您的专职客户经理。”
还真行？那这佣金或服务费的，是不是也得涨一涨？
“太好了，收钱的事我一点都不介意，你们随便开价就行，我就是觉得这么娇小一个姑娘，天天被那些有钱人指手画脚的让干完这个干那个，还尽是些破事，太辛苦了，不忍心，实在是不忍心啊。”
哎，其实可能也就自己在天天使唤小叶去干各种破事，别的VVVIP还能没有几个自己的小秘吗？
“言先生，我们会让小叶回头配合您把服务升级的相关手续办完，如果我行能多一些像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客户，那就真是世界美好、天下太平啦，哈哈哈。”
我看，多一些我这样的客户，你们应该是富得流油、天下无敌才对。
“小叶，还不快谢谢言先生。”王总使使眼色。
“噢，谢，谢谢言先生，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的位置，深深鞠了一躬。
其实言西很明白，这种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要是缺少了伯乐，何时才会出头？
而自己不就一直是这种人吗？
说是同情小叶，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在可怜自己，帝都的打工人，都一样，太不容易了！
其实何止是帝都，哪儿的打工人都不容易。
谁不是凭着一腔热血，抱着征服天下的宏图壮志走进社会？谁不是坚信那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没有人想搬一辈子的砖，我们嘴上客气的说愿意从低做起，但心里从来都是希望能有贵人拉扯自己一把，梦想还是要有的。
曾经言西也跟所有人一样，相信自己的一双手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甚至是改变这个世界，但经历了太多明争暗斗，看过数不清的改旗易帜，他渐渐放弃了拼搏，慢慢适应了落寞，如果没有阿贾克斯，他的人生其实已经走到了尽头，剩下的只是无力的挣扎和苍白的呐喊。
阿贾克斯拯救了他，而他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花末算一个，珍珠算一个，如今小叶也能算一个，不为别的，只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而小叶的男朋友嘛，权当是跟着沾光了呗。
银行员工们累得大汗淋漓，花了一个小时装完一百个行李箱，刚刚好。
小叶指挥他们逐一装到货车上，除了指挥，还有监督。
王总目送言西跟货车离开，高高的挥手，依依不舍的望着这一位摇钱树。
“三姐夫，我现在往咱家这边来了，预计二三十分钟能到，麻烦你一会儿到店门口接应我，多谢。”他给三姐夫打了一通电话。
一百个行李箱，要是有力大无穷的三姐夫帮忙，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到了店门口，货车师傅在车厢和地面间支上板子，行李箱顺着板子轻松滑到平地，万向轮就是方便。
“嚯！这么横？你这哪里叫几个行李箱，得上百了吧？”三姐夫一边帮忙，一边说。
也就不到十分钟，一百个箱子全部挪出了车厢，师傅从耳朵上又摸下一根烟，说：“老板，我这次可以走了吧？您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大活，可以直接联系我，包您满意。”
谁能不喜欢冤大头啊。
三姐夫和言西两人把行李箱推进健身店内，言西一次推两个，三姐夫力气大，一次推四个。
“嚯，还挺沉，你这箱子怕是还装东西了吧？”
“嗯，装了一些书，也都是超低价进的，到时也一起卖。”
书的密度跟钱差不多，这样说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这箱子是不错，外交官的，肯定好卖，就是这书嘛，现在谁还看纸质的书啊，都看电子书，我觉得你这些书够呛能卖得掉。”
“呃，都是计算机编程方面的教材，我都跟自己的母校联系好了，元旦前给他们送过去，照单全收。”
编谎话的诀窍，就是要编出细节，细节越丰富，可信度就越高，但是破绽也越大。
“编程？嘿嘿，回头留几本给我，等我在苏杭没事的时候也学学这个高大上的编程。”
“没问题，对了，三姐夫，你啥时候动身去那边？”
“下个月吧。”
“可是下下个月不就过年了吗？”
“我先过去，等龙宝放寒假了，你三姐就带龙宝过去跟我一起在那边过年，苏杭的冬天不比帝都的舒服多了？你们一家也可以考虑去那边一起过年，吃的住的我来安排，怎么样？”
言西哪里走得起啊，一次一千万，二次翻倍，三次再翻倍……续签券必须用在刀刃上。
“行，咱两家争取在苏杭团聚过年，哈哈。”
他们行李箱都归置完毕，言西的老腰有点不堪重负，隐隐胀痛，鹏鹏那个补肾的茶该喝了。
“三姐夫，我需要在这里放十天，这十天里应该不会来人吧？”
“嗨，你就放心吧，除了小偷没人能进来，就算进来小偷，也是偷我的这些泰诺健，不会拿你的箱子和书，嘿嘿。”
确实，他这里一组哑铃的价钱足够换二十个行李箱了，更别说其他好几十万的器材，健身器材里的法拉利可不是吹出来的。
把钱藏在这样的地方，安全系数再次提升。
“真是感谢，明天我带几瓶好酒回来，咱俩好好喝一场，来一个决战紫和禁谐城之巅。”
“噢嚯嚯，承让，我承让了啊，哈哈哈。”
三姐夫爽朗的笑起来。
第五十四章 海王八
言西看看时间，就算赶回公司应该也是下班了，不如直接去饭店得了。
反正今天不用领奖励，无事一身轻。
“晗晗，我在外面，等会儿就直接去晚上的餐厅了，是叫炉鱼对吧？”
“嗯，嗯，言哥，一会儿见。”
炉鱼是一家有名的烤鱼店，物美价廉，在一个商场内，离公司大概两站地铁，每天排队的人能绕商场一圈。
这个店之所以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地道的川蜀口味，还有超时尚的赛博朋克室内装潢，在这里吃饭时常能遇到来打卡的各路网红，露个事业线，亮个人鱼线，都稀疏平常得很。
有得吃，有得看，顾客当然络绎不绝。
他对晚上的饭局非常有数，在那样的店，无论怎么敞开吃都吃不出花儿来。
但酒一定要控制好，半杯白酒，两瓶啤酒，一定不能超，可千万别再出洋相了。
作为买单的人，是不是应该早点到啊？
言西坐在出租车里，却堵在下班高峰时段的马路上，早知道就坐地铁了。
“言哥，我们都到了，就等你了哟。”晗晗发来消息。
“我还有半条街，堵着呢，你们先点上，烤鱼做起来很慢的。”
烤鱼这种菜制作起来确实很慢，尤其炉鱼这个店，他们是从活鱼开始处理，就更加慢了。
先杀鱼，处理干净表面和内脏以后，用特制的酱汁腌制二十分钟，接着进炉翻烤七八分钟，等鱼肉外焦里嫩以后，再摆进托盘，浇上汤汁，盖上配菜，小火慢炖十几分钟，以上这些全都完事了才能端到客人面前。
四十分钟，自己怎么都应该能赶得到吧？
哎，他不喜欢迟到，完美主义者嘛。
等言西穿过蛇形的排队人群，来到餐桌旁时，正好遇到服务员端上三盘烤鱼，香辣、豉香、泡椒，三种口味各一盘。
“言哥，你总算到了，我还以为你要放鸽子了呢。”晗晗睁着大眼睛，表情可爱地埋怨道。
他看了一圈这桌的饭友，虽说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感觉如此陌生。
“谢谢老言，请大餐，牛掰啊。”
“老言这次破费啦。”
“西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啊？”
“那个谁让一下，老言当然是要坐咱们晗晗旁边才对嘛。”
……
他坐到晗晗旁边，小机灵鬼马上给他倒满了一杯啤酒，说：“言哥，大家都在等你提酒剪彩哦。”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今天你们使劲吃，争取把我吃垮，哈哈哈，来，干杯！”
这是什么啤酒？怎么感觉挺上头？
他看了一眼，啤酒罐子上写着nsnm，啥玩意儿？
“晗晗，这是啥酒？nsnm，看不懂啊。”
“言哥，你看反了，这叫wusu，是夺命大乌苏，哈哈哈。”她笑起来，露出整齐又洁白的八颗牙，这么标准的笑容，一看就是经常练。
夺命大乌苏的名号，他当然听过，两瓶啤酒的酒量可不包括这种烈性啤酒哟。
自己悠着点喝吧。
除了晗晗，桌上还有两位女同事，叫樊妈和闫儿。
樊妈家里是标准的“好”字配置，两个娃，她休完四个月的产假刚归队，现在正每天中午不吃饭，疯狂跳绳减肥中。
“老言，都怪你叫人家来吃这么好吃的，我得跳多久才能把今天吃进去的给消耗掉。”樊妈边吃边打趣的说。
闫儿是部门里最年轻的女生，但脾气火爆，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那种，无论跟处长还是部门领导说话，从来不带敬语，绝不阿谀奉承，这种独树一帜的风格反而成了她的招牌，在群众里口碑极高。
“我说点一份爆辣的，可是大家都不敢吃，真是没用，来这里不吃一份爆辣烤鱼就是浪费，懂吗？”闫爆夹了一坨鱼肉，在自己放满辣椒粉的干碟里裹了几圈，满意的丢进嘴里。
年轻人的肠胃简直刚健，不服不行。
另外四位都是男同事，除了清一色都很能喝之外，没有特点，就当是工具人甲乙丙丁吧。
“我可说好了，言哥是我亲师兄，你们不准灌他哦，谁灌醉的谁来买单。”晗晗欲盖弥彰的说一句。
于是酒杯就一个个的举到他面前，这就叫酒桌上的潜规则，谁酒量最差，就先放倒谁。
甲举起酒杯：“老言，你这半个月简直是逆袭啊，听说马上要提高级技术主管了，实至名归，可喜可贺！”
哼，真的觉得实至名归？各位只怕是恨得牙痒痒吧？
“哪里，兴许方总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哄我开心罢了，这酒太猛，别一口就干，慢点喝，慢点喝。”
甲吨吨吨喝光一杯，反转酒杯猥琐一笑。
还能咋办？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干啊。
这群众基础，太醉人了！
乙、丙、丁的敬酒台词如出一辙，毫无新意，一看就是来混吃混喝的。
开场的一杯，加上这火速喝完的四杯，一瓶的量已经完成，他的指标只剩百分之五十了，可饭局才刚刚开始而已。
“别总跟我喝，你们之间也都喝点儿，我就是攒个饭局，主要希望大家彼此加深感情，相互多了解了解。”
“大家吃菜，吃肉，你们几个多吃点，不准浪费知道吗？”晗晗发挥颜王的优势，对甲乙丙丁派下任务。
几个人聊着公司里的八卦，不亦乐乎。
言西就这么认真听着，时不时陪个笑，时不时夹口菜，时不时碰杯酒。
他对公司里的八卦真是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简直不敢相信隔壁部门存在的职场性骚扰和另一个部门的惊天性丑闻。
你们要是唠这个，我就不困了。
其实无非是一些男欢女爱的事，只是把故事的背景限定到职场这样的环境下，本来单纯的情情爱爱也就变得浑浊不堪，说白了，背后都离不开利益二字。
“什么，她也有？”这是大家聊到A同事时，言西的反应。
“不会吧，那个女人也是？”这是在聊到B同事时，言西的反应。
“假的吧，还有人能看上她？”这是在聊到C同事时，言西的反应。
……
在公司，八卦是一个永恒不灭的话题，真想就这么一直听下去。
要不是隔壁桌那个小子——那个挺帅气的小子。
“美女，你好，请问能加个微信吗？”那帅气的小子走到晗晗旁边。
言西眼神有一丢丢模糊，站起来仔细观察。
只见这小子二十一二岁，五官俊俏，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穿着黑色帽衫卫衣，把肤色衬托得白白净净，是韩剧里那种令高中女生着迷的典型欧巴。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居然撩妹撩到我这桌来了，你都该管这个美女叫姐姐了，没大没小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言西不由自主的护起食来，他真心觉得这个帅小子靠不住。
在他心中，任何一个帅哥都靠不住。
“大爷你好，我问的是这位美女，应该跟你没关系吧。”帅小子反驳道。
“叫我大爷？你大爷的！”言西借着酒劲有点上头。
“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你请回吧。”晗晗也主动拒绝了那人。
“没事，我就是来问问，如果不愿意，那我一会儿再来重新问一遍。”帅小子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看来撩妹经验丰富，该不会是个海王吧？
对，就是个海王八！
言西回头看了一眼，帅小子的座位在隔壁大桌，离他们三米不到，那一桌上全是年龄相仿的小青年，而且，都是男的。
“呵呵，陈炮王也有失手的时候？”言西耳洞大，那桌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哥儿几个放心，这个小姐姐今晚跑不了。”帅小子自信的说。
哼，敢套路我带出来的人？一会儿就让你知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太惊喜了，第一天就拿到了七张月票，我感觉走上人生巅峰啦，谢谢！
膨胀了，今天要唱《光辉岁月》：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第五十五章 白菜保卫战
“你们几个谁最能喝？那小子要是再敢过来，咱就跟他比对瓶吹，喝死他！”言西望着甲乙丙丁。
甲瞄瞄那桌的人，转过头来，说：“敢来挑逗咱们的司花，绝对不答应，要是敢来，我第一个上！”
“我才不是什么司花，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晗晗微微一笑，拿起饮料和大家喝上一杯。
服务员端来一份果盘。
“我们没点过果盘啊。”晗晗纳闷的对服务员说。
“哦，是那个桌的客人点来送你们的。”服务员指了指帅小子那桌。
帅小子竖起两个手指，对着晗晗把自己的发稍酷炫一撩，好一个明送秋波。
“服务员，退给他们，我可不要。”晗晗撇着嘴，不太开心。
“等等，干嘛不要？要！送来的不吃白不吃。”言西从果盘里拿出一块西瓜开吃，接着说，“不过我也要礼尚往来，服务员，你们这里有榴莲吗？”
“榴莲是有的。”
“行，给那桌上十份，让他们吃个够。”言西这回馈的力度挺大。
服务员很开心，小声说了句城里人真会玩。
一桌的同伴给他竖起大拇指。
“老言，干得漂亮！”
几分钟后，十盘切好并插着牙签的榴莲端到了帅小子那桌。
可是没想到帅小子拿起两块儿，非常自然的吃起来，对言西挥手，说：“谢了，大爷！”
第一回合，一比一，平。
“下面这首歌，是34桌的客人点给36桌的一位美女，祝她永远美丽，请欣赏《今天你要嫁给我》。”喇叭里广播了一句，然后开始播放蔡老师的这首歌。
平时还挺喜欢的一支歌，今天听起来觉得格外的别扭，年轻人泡妞的花样可真多。
喝了酒的言西胆子也大了几分，见招拆招呗。
“服务员，过来一下。”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你也帮我们给那桌点一首《天亮了》。”
同伴们哈哈笑起来，今天是有好戏看了。
后来音响开始播放这曲略忧伤的《天亮了》，隔壁桌笑开了花。
紧接着，他们还击了一曲《当你老了》，枪炮明显对准了言西。
言西不甘示弱，回了一曲《听爸爸的话》，火药味十足。
然后对方发送《你是我的猪大哥》。
这边反击《孙子》。
歌来曲往，荡气回肠。
一首歌两百块，这几次对打以后，店员是真的笑了。
第二回合，胜负依然难分，再次平局。
帅小子在隔壁桌的起哄声中，再次来到他们桌边，说：“这位大爷，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允许我认识这位美女？”
言西指着甲乙丙丁，说：“想认识我们的女神，哪儿有那么容易，这边四个人，你一个个的喝，全喝倒了再说。”
年轻气盛不假，但人家也不傻，“拳怕少壮，酒怕老窝囊，喝酒我肯定是比不过，还有没有别的比法？”
老窝囊？话糙理不糙，那些整天喝成五迷三道的酒蒙子，不就是老窝囊吗？
“比什么比？我对小孩儿没兴趣，回你们自己桌去，真是瞎胡闹。”晗晗头也没抬，只顾吃鱼。
说起来确实奇怪，以前的言西不争不抢，随波逐流，今天的他，在心里特别想较一个输赢，比一个高下。
对他来说，跟这种小屁孩比赛根本就是降维打击，纯粹碾压。
虐菜也是一种快乐，不是吗？
“不如玩一个游戏。”他提议。
“好，你讲，怎么玩？”对方上套了。
“让服务员在音响里通知，除了咱们，今天消费最多的一桌，他们的账单由我和你两个人来平摊，敢不敢？”
这个博弈可是万箭齐发，一下涵盖这个店里的全部客人，太刺激了。
别的不说，万一哪桌上来就把全店的酒水包了狠心冲第一，那这个价钱恐怕得十万都打不住。
钱对言西来说是毛毛雨。
不过在帅小子眼中，这个穿着地摊货的大爷不像有战斗力的人：“行，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游戏结束的时候记得把美女手机号给我，不准反悔！”
“言哥，能不能别拿我当赌注。”晗晗把嘴鼓起来，不太乐意。
他靠近她耳边，小声说：“放心，怎么可能出卖你，到时留我的手机号。”
“言哥你真是调皮。”晗晗小拳头捶了他一下，竟有那么一点暧昧。
同桌的伙伴们笑而不语，他们都清楚言西的经济实力，这个隐藏的富豪脑子一热，啥都能干得出来。
只是帅小子的底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有点迷惑。
店家真在音响里广播了这一场消费游戏，小桌的客人们大呼可惜，大桌的客人们尖叫鼓掌，吹起口哨。
接着是不断加菜和上酒的呼唤声，在店家心里，多么渴望这两人能每天来一趟，真是太拉轰了。
门外排队的客人们，不好意思了，今晚你们怕是吃不上了。
店里的酒卖空了，就跑商场二楼精品烟酒店进货，再加价百分之五十卖到不同的桌。
不用怀疑，餐饮行业就是这么暴利。
其实，除了花费最多的那一桌，其他人都是输家，但这跟游戏氪金的感觉一样，总觉得反正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兴许再买一点就能反超，可当大家全都这么想的时候，氪起来就没有尽头啦。
烤鱼售罄，小吃售罄，酒水也全部售罄。
各桌的客人都吃圆了肚皮，服务员热火朝天的统计每一笔订单。
大耳洞的言西真切的听到隔壁桌的对话：“陈炮王，还不快叫你那个老女人来结账？”
哟，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小白脸，拿着金主的钱来撩妹，大她人之方？小子，你很拽嘛！
“老婆，我在炉鱼店，来帮忙结个账……别问，你来就是了……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来吧。”
帅小子对他金主的态度，不怎么好嘛。
看着吧，一会儿要是不揭发你，我就不姓言！
“先生，今晚消费最高的一桌，一共是花了十一万，这里是那桌的小票，34桌的客人已经看过了，请你这边也检查一下。”服务员把小票递给言西查看。
他正在检查票上的菜品和桌号等信息，背后隔壁桌的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你自己不是有信用卡吗？吃了多少钱？”
言西转头看过去，心里凉了半截，居然是她——小叶！
这个女人到底造了什么孽？工作里遇到他这种难缠的客户，生活里还摊上一个偷心的海王。
“五万五，快点，给完钱快走，我还要跟我这些哥们儿玩会儿，回家记得把洗澡水给我烧上。”
帅小子还想着撩晗晗的美事呢。
想得美！
“什么？五万五？你吃烤鱼能吃出五万五？我那些都是攒来结婚的钱，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啊？”
结婚？这种人何德何能娶得了小叶这样的好姑娘？
言西快速思考着，绝对不能让小叶受伤。
“废什么话，你不是说公司安排了一个什么阔气的土豪当你的客户吗，不是说今年佣金能拿二十万吗？咱结婚花个三五万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剩下的钱不就是应该拿来享受人生的吗？赶紧拿钱吧！”
小叶没有讲话，言西背对她，似乎能感觉她马上要流出的眼泪。
他拿起手机，拨过去，小声说：“小叶，马上来一趟海淀黄庄十字路口。”
这个路口离他们所在的商场很近，他这电话只是想稍微支开她。
伤害小叶的海王，让自己来对付就行。
“言先生，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急事，能不能等我一下？”
“我的事重要还是你的事重要？我不管，五分钟之内必须到。”
小叶对帅小子说：“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草，老姑娘就是特么靠不住，滚！”帅小子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
小叶终于没有忍住，低头抹着眼泪快速跑出烤鱼店。
“陈炮王，我们没听错吧，她刚才说要跟你结婚？”帅小子的伙伴取笑他。
“娶她？就那老婆娘？呵呵，下辈子吧！”
小子，你惹错人了，真的。
第五十六章 宿醉
“那个帅哥，你过来一下。”言西招招手。
“咋地，大爷，该给我美女的手机号了吧？”帅小子得意的走过来。
“手机号的事先等一等，我听你刚才叫那个女人老婆？”
“嗨，老婆啊、宝贝啊、亲爱的呀，都是些代名词，一人一个名字，我哪儿能记得住那么多，再说了，你看看我才多大，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可我明明听到，她说的攒钱跟你结婚，这句我总没听错吧？”
帅小子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说：“是，那个老女人整天缠着我，甩都甩不掉，非要死乞白咧的贴过来，我还能有啥办法？就当是拿人钱财替人暖床啰。反正就是先耗着，等哪天她良心发现，自然就放我一条生路了。”
“哼，那女生才多大，你就说是老女人，我要是个女拳师，现在就打死你。”樊妈不服气的说。
“不过我看你的未婚妻今晚没法给你买单了。”言西喝了半杯啤酒。
“不会的，她有点急事，马上就回来，放心，几万块她还是掏得起的。”
现在不是掏不掏得起的问题，是言西不舍得让小叶掏钱的问题。
“算了，今晚这钱我出了，就当是我交的学费，你来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心安理得的软饭硬吃？”
“大爷别开玩笑了，你早就已经过了吃这碗饭的年纪啦，快把美女的号码给我吧。”
吃着碗里的，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锅里的？
“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我说，那十一万我出了，你们那桌的饭钱，我也出了，别再惦记我们这边的小姐姐，专心陪好你的未婚妻，懂了吗？”
“大爷，你不讲究啊，我又不是出不起那五万，等那个老女人回来肯定给钱。”
言西在手机上暂停了录音，亮出最近通话，说：“她能不能回来，我说了算。”
帅小子一脸错愕，“等等，让我捋一捋，你该不会是小叶的领导吧？”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土豪客户。”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种有钱人也吃烤鱼，这位小姐姐的电话我也不打听了，真是抱歉，我有眼无珠，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跟我计较，我这就滚。”
帅小子灰溜溜的回到隔壁桌，三言两语之后，几个人就离开了。
“小叶，你有别的事要忙的话就去吧，我这边OK了，害你白跑一趟，对不起了。”
“嗯。”只怕是还在流泪，多余的字也说不出来。
言西看看几个发呆的饭友，哈哈一笑，说：“都愣着干嘛啊？喝酒呗！”
说完拿起一罐乌苏，吨吨吨……
刺眼的阳光穿过窗帘照在言西脸上，他眯着眼睛伸手去抓枕头边的手机。
咦！没有？
在枕头下面摸了摸，还是没有。
难道掉地上了？
他爬到床边，微睁开眼睛看向地面，脑袋里突然像过电了一样。
我去！这是哪里？
赶紧坐起身，观察四周，双人大床，粉色的鸭绒被，带两排灯泡的化妆镜，秀气的阳台，晾衣架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女生衣服。
跟电影里各种男一号的第一反应相同，他忐忑的掀起被子看了看，还好还好，裤子还在呢。
但是自己到底在哪里？脑袋一阵晕，只记得仰头喝了一罐乌苏，后面的事就完全没印象了。
他先喊两嗓子：“有人吗？喂，有人吗？”
没有反应。
于是下床找手机。
本来躺着还好，这一起身便难受极了，又晕又反胃，嘴里跟嚼了中药一样苦涩，右手上臂有些刺痛，四肢酸痛发麻，一肚子的水摇来晃去，随时可能吐出来，最古怪的是屁股，莫名其妙疼得要命。
走到梳妆镜前一看，自己黑乎乎的眼圈，就跟时间管理罗大师一样。
梳妆台上有一张纸条：“言哥，冰箱里有八宝粥和牛奶，你随便喝，多补补蛋白质。”
言哥？难道这是晗晗家？再看看晾衣架上糖果色的sixtyeight少女内衣，嚯！还真是晗晗的。
另外，补补蛋白质？蛋白质！难道……
完了完了完了！花末知道肯定要打死我了！
菩萨保佑，快找到手机呀！
一夜未归，加上在绯闻女友床上醒来，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言西心里快要崩塌，自己的爱妻人设也要糊了。
刚跟花末建立起来的日渐向好的和谐关系，怕是就要毁于一旦。
他脑子里全是花末用剪刀横着竖着剪他的画面。
喝什么酒？你喝什么酒啊！
卧室里没找到，开门来到客厅，餐桌上确实有一部没电的手机。
但不开机也不敢确定是自己那个，快去找充电器。
什么签到的事，根本顾不上想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楚自己怎么到晗晗家的，自己和晗晗发生了什么，还有应该怎么跟花末解释。
在床头翻箱倒柜，看到几个不该看的东西以后，总算发现了充电器，菩萨、耶稣、佛主、上帝，都快来保佑我吧！
充着电，心急如焚的等待开机。
哎，偏偏这个时候断片了，昨天晚上的事死活想不起来。
自己衣服是整齐的，理论上应该是不能发生什么太出格的事。
虽说酒壮怂人胆，但怂人始终是怂人，出轨的事应该贼心贼胆都不敢有过。
如果乌苏之后就睡着了，直到刚才才醒的话，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愿如此吧。
随着一块咬过的苹果出现在屏幕上，谢天谢地成功开机。
已经十点半了？从昨晚九点多睡到十点半，也睡太久了吧？
嘟嘟嘟嘟嘟，收到十几条消息。
其中大部分是花末的，比如“还没吃完呢”，比如“啥时候回来”，比如“人呢”，比如“死哪儿去了”，比如“还不快滚回来”。
还有几条，一个是小叶十二点发的：“谢谢您，言先生，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剩下都是晗晗发的：“言哥，你去哪儿了？”时间大概在十一点十分到十一点五十之间。
他又翻了翻通话记录。
嚯！十点之后居然还有一串电话记录，小叶的占了四五个，还有几个是陌生电话。
惨了，喝完乌苏必然是作妖了，欲哭无泪。
“喂，晗晗，你在公司？”他忐忑不安地打了个电话，丹田无力，话不敢讲太长。
“你可算醒啦，昨晚你简直是累死我了。”
Ohmygod！几个意思？
“我啥都不记得了，昨晚，我昨晚没对你怎么样吧？”
“不是吧，你都不记得了？太可惜了，你简直是彻底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哈哈哈，没想到中年人的皮囊之下还有一个威猛的灵魂。”
姑娘，请注意你的措辞，威不威猛是只有花末才知道的。
“威猛？”
“嗯，真的，没有比这个词更贴切的形容了。”
晗晗刚说完这句，一个新的未知号码打进来，直觉告诉他，应该接。
“等我一会儿打给你，有个新来电。”
“哥，你终于开机了，也太能睡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听着很年轻，但为什么会叫自己哥？
“请问你是哪位？”
“昨晚一起激流勇进那个啊，欧阳，就是那个乔治啊，想起来了吧？”
激流勇进？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乔治？佩奇的弟弟乔治？这又是啥梗？
“哦。”不管了，先哦了再说。
“医生说了，我这手伤没啥大事，一个礼拜就能好得差不多，下周咱们再约一次，我就不信赢不了你，好了，我给员工们开个线上会议，不跟你聊了，回见。”
医生？手伤？赢我？都哪壶跟哪壶啊？
一个熟悉的女人说自己威猛，一个陌生的男人说改日再战，昨天到底经历了啥？
哎哟，屁股真疼，脑壳更疼。
第五十七章 记忆碎片
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言西不敢回家，先打个电话稳住花末再说吧。
“媳妇儿，我……”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在外面过得挺美的呗？继续，今天也不用回来。”
女金刚铁拳橙色预警。
“你听我说，昨晚喝多了，手机又没电，就被抬到同事家，刚刚才醒，这不就赶紧给你汇报嘛，别生气别生气。”
“同事家？男同事女同事啊？哪个同事啊？”
哎呀，这个问题可难住了他，赶快编个名字。
“老孙，对，在老孙家里。”谁是老孙？管他的，哪个公司没个姓孙的。
“我现在要发货，没空审问你，自己今天早点回来，别让三姐和三姐夫等你，挂了。”
看看定位，还好，离公司就一站地，晗晗租的房子还挺近。
口干舌燥，言西去冰箱取牛奶。
拉开冰箱，看到里面突然亮起的白光，他脑袋里闪过一些画面，好像是自己在跟一些人合影，刺眼的手机闪光，和集体喊出一二三茄子的声音，虚无缥缈、模模糊糊。
坐这里空想不是办法，还是去公司当面找晗晗问清楚吧。
而且也得签到啊。
他发了一条信息：“晗晗，我能用一下你的浴室吗？”
浑身酒味，不冲一下实在难受。
“嗯，言哥随便用，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咱俩谁跟谁啊。”
呃，有点太暧昧了吧？
走进浴室，试试水温，正好。
脱掉衣服，这是啥？！
小猪佩奇？！
言西的右手大臂上有一只佩奇，怎么搓也搓不掉，而且火辣辣的疼。
“不会是纹身吧？”他看着蓝色的佩奇图案，咧着嘴，自言自语。
他说对了，真的就是纹身，等着跪在榴莲上好好跟花末解释吧。
想起刚才那个自称欧阳的陌生电话，中间提到过乔治，这个纹身跟那人肯定有关系。
回头看看屁股，左右各青了一大块，这是挨谁的胖揍了？
再把其他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更多的伏笔了。
潦草的洗完澡，带着沐浴露的花香来到办公室。
签到，领任务。
今天的任务是圆一个曾经说过的谎。
他说的谎多了去了，随便找一个圆了就行，简单。
任务先搁一边，他把晗晗叫到了无人的楼梯间，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都忘了？”
“断片了，我好像跟很多人合影拍照，是么？”
“哎哟，可不是啊，你昨晚可火了。”晗晗笑起来，满脸兴奋。
“火？应该是虎吧。”
“不是，就是火，你听我慢慢说，”晗晗开始详细介绍起来，“昨天不是吃完烤鱼还早嘛，你说没有尽兴，硬要拉大家去K歌，说是要去一个最高档的KTV。
我们哪儿知道啥KTV高档啊，平时也没了解过。你就打电话问什么小叶，过了一会儿真的有两辆车来，把我们接到一个叫皇朝乐园KTV的地方。”
小叶？刚被男友骂了的小叶？流着眼泪离开的小叶？这种情况还给人家派活，自己怎么下得去手啊，罪过啊罪过。
她继续说：“这个KTV的确高档，金碧辉煌，看起来比故宫都要奢华，你让前台开了一个巨大的包间，又叫了一大堆啤酒摆了两桌，少说得有六七十瓶，接着还给我们几个女生要了七八个果盘。
你跟甲乙丙丁边唱边喝，中途不知道给谁打了两个电话，按上免提给人家唱了两首，对面是个女的，第一首好像是《差不多先生》，第二首我记得是《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你把自己都快唱哭了。”
言西想起通话记录，搞不好隔空听歌的就是小叶，这脸丢得真大，回头两人还能愉快聊天吗？不尴尬吗？
哎！继续听吧。
“后来你去了一趟厕所，接着消失了一个小时，樊妈跟闫儿家里催得紧，就都回去了，其余四个同事就继续喝酒陪我，我呢就一直给你发消息，你就是不回。
后来我听见走廊上特别热闹，就跑出去一瞧，好多包间的人跑出来，往大厅里去，说有好戏看，我心想坏了，该不会是你出啥事了吧，就马上跟了上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还能怎么着？你说这些完全没有印象好不好？
“快说，别卖关子了。”
“大厅里有一个四米宽，七八米高的大理石楼梯，差不多三四十个台阶吧，我看见你，还有两个男的，一人坐个大纸壳箱子，要从楼梯上往下滑，给我吓坏了，那么长的台阶，那么硬的地，我看着都疼，可我说啥都拦不住啊。”
这么猛的吗？玩这么极限的运动？难怪晗晗说自己威猛，想想都觉得后怕。
所以，这就是屁股疼的原因了？等等，好像有画面了，掌声、欢呼声、笑声，似乎还有人在喊吴彦祖？
她继续绘声绘色的说：“当时大厅至少围了两三百号人，第一个冲下去的那个男的，看起来应该不到二十岁，穿金戴银像个富二代，你是第二个，边冲边喊‘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可灯儿了，第三个男的穿了一身格子衫，文质彬彬的，可他刚滑到一半，纸箱突然就翻了，把他直接扣在了楼梯上，好像手都摔肿了。”
手都摔肿了？应该就是电话里那个欧阳，这一条线索能对得上。
“不过他跟没事一样，和你俩欢呼庆祝，好像说你用的时间最少，算是你赢了，你还记得赢了些什么吗？”
“完全不记得。”
“他们一人输给你二十万，可是你手机没电了，就只好先转给我了，我结账也是从这钱里出的，一会儿你把卡号给我，我把剩下的钱给你退回去。”
“可是，我隐约记得有合影，还有你刚才说的‘我火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冠军嘛，所以就拉着我和周围围观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都一起拍照，你还跟店里的老板说，必须把这个项目做成这家KTV的招牌项目，你起了个名字叫激流勇进，说只要有人能打破你的记录，就能拿走六十万的奖金。”
“六十万？”
“你们三个每人二十万，一共六十万嘛，你坚持说现在这钱只是暂时保管在你这里，欢迎大家挑战，能把KTV玩成欢乐谷，你可真是古今第一人啊，我是真的大开眼界了。”
哦，难怪那个欧阳说要再战，看来是想把钱赢回去，OK，明白了。
但是这个欧阳，还有另一个一起比赛的富二代，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自己身上的佩奇又是咋搞的？
不行，还得亲自去找欧阳问个清楚。
“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后来怎么就去了你家？咱俩没发生啥吧？”他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
“言哥，你这可是两个问题哟。你手机没电了，我说打车给你送回家，你一会儿说家在苏州街，一会儿又说在小南庄，一会儿又说自己住顺义，我总不能让出租车拉着咱俩满帝都转悠吧，实在是没辙了，只好把你带回我家了，你进屋自己就跑卧室去了，倒头就睡，害我在沙发上对付了一宿，现在还腰酸背痛，言哥，记得要补偿人家哦。”她说完又拿小拳头捶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啊，回头请你吃饭，再送你一组新的四件套，如果你嫌我睡过你的闺床，我也可以马上送你一个新床，不论价钱，你随便挑。”
“嘻嘻，是封口费吗？我懂，我都懂。”
还好，至少没有犯致命错误，回去跟花末也能正大光明的坦白，她应该不至于往死里揍。
“对了，你纸条上说的补充蛋白质，又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你自己说的，这两天流了不少鼻血，不就是应该补充些蛋白质嘛。”
还真是酒后吐真言，连流鼻血的丑事都往外自爆，太磕碜了。
跟晗晗回到各自的工位，他拿起了电话，寻找帮他拼凑记忆碎片的关键人物。
“喂，请问是欧阳吗？我想找你聊聊。”
第五十八章 欧阳的故事
欧阳给了一个朝阳和通县交界的地址，那里是个高新技术开发区，他的公司就在其中一个写字楼里。
言西根本没心情吃午饭，直接打车过去。
在出租车的密闭小空间中，他身上的酒味浓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司机师傅摇下窗户，说：“哥们儿别介意啊，冷是冷点儿，但要是不开窗，我非得被你熏成酒驾不可。”
真是乘客一身酒，司机两行泪。
到了开发区，眼前高楼林立，苍白的墙体亮得耀眼，密密麻麻的窗户在正午的阳光中反而显得黑洞洞的，像是一双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每个楼体上用少量彩色的瓷砖拼出了本楼的编号。
欧阳的公司在十一号楼的七层，房间号七零二。
言西虚着眼睛搜索十一号楼的标志，他身体还在缓慢排酒，脚趾头、手指头和嘴唇都麻得厉害，胃里伴随痉挛和阵痛，不时发出打嗝一样的声音。
哎，昨晚真是放飞自我，问题是放飞完以后啥也不记得，那不就是白嘚瑟了吗？多亏啊。
终于找到欧阳的楼，这一层楼一共有八个公司，欧阳的公司在东南角，采光条件最好，但对现在的言西来说，太刺眼了。
招牌上写着“多来玩科技服务公司”，呵呵，不自觉就联想起一位身穿汉服的丰满女子站在怡红院的二楼，摇晃手里的桃红色手帕大喊：“大爷上来玩啊！”
“我找一下欧阳。”
办公室里只有十几个工位，每个工位上都有一个穿着各色格子衬衫、眼神迷离的年轻男子。
不用说了，肯定是程序猿。
猿们像丧尸一样缓缓抬起手臂，指向窗边一个狭小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上贴着一个牌子，写着“经理室”。
他敲敲门。
“请进。”声音如此阳光。
“哟，哥！快坐快坐，到楼下的时候通知一下嘛，我可以去接你的。”欧阳右手缠着绷带，用左手别扭的帮言西摆好一个凳子，热情极了。
他桌上摆了好几个显示器，两台笔记本，桌下还有一个台式机，风扇声音大得惊人。
背后墙上贴了一张项目进度甘特图，不用说了，这人肯定是个资深老猿。
“你的手，没事吧。”
“上午说过了嘛，没事，一点挫伤而已，几天就能好，就是有点耽误我敲代码，不过，倒是你这状态，跟昨晚判若两人啊，你这眼睛是化烟熏妆了么？”
别提昨晚了好吗？昨晚那根本不是喝醉，是特么鬼上身才对。
“没醒酒呢，难受。”
“哥，你现在能跟我说你的真名字了吗？”
“真名字？”
“对啊，昨晚你一直拍着胸脯咬定自己叫吴彦祖，直到后来听到一个美女叫你言哥，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姓吴。”
吴彦祖？言西，你还能不能要一点脸，做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的吗？
“我叫言西，西瓜的西，你呢？”
“我就叫欧阳啊，姓欧，名阳，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是复姓欧阳吧？”
欧阳从抽屉拿出一包华子，问：“抽吗？”
“不会不会。”
他把华子又放回了抽屉里，说：“其实我也不会抽烟，但没办法，公司需要应酬，烟这种东西必须带点儿。”
欧阳看起来简单而纯粹。
“不好意思啊，我接下来想问的问题可能有点唐突，但我确实是不记得了，请问咱俩到底怎么认识的？”
“你觉得我这个公司咋样？”欧阳反问了一句。
言西一下没反应过来，嚯，这是要开始讲故事了？
“你们是个IT公司吧？”
欧阳收起本来阳光灿烂的笑容，转身看着甘特图说：“我们是个游戏公司，从开业算起，一共十个月零七天，外面那帮兄弟，都是我从以前的公司一个个挖过来的，我对不起他们。”
我身上有酒，你有故事，可以可以。
欧阳继续说：“我以前也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程序猿，不过我运气好，一来就进了一个做人工智能大数据的项目组。”
“人工智能大数据可是最热门的领域啊。”
“是啊，最热门的，也是最残酷的，残酷到，我把我的项目经理都顶替掉了，谋权篡位只用了一年半。”
谋权篡位？这个词用得真是瘆人。
“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可能是有天分，一般的编程语言就不说了，Hadoop、Hbase、Tensorflow这一堆新东西很快就掌握了，在各社区上也崭露头角。
我的合同才三个月就从初级升到中级，月薪一万八涨到了两万二，又用了六个月从中级升到了高级，月薪达到了两万八，又过了六个月，我被甲方以专家评级签下，月薪三万五。
然后我膨胀了，觉得一个小小的项目组已经容不下我了，外面是遍地捡钱的世界，凭什么捡钱的人不能是我？”
欧阳的眼神变得充满自信，是那种年轻人常有的自信。
“我拿着自己攒的十几万块，又让老家的爸妈抵押了一套房子，接着走亲访友借了三五十万，凑了整整两百万。
年初，我抱着两百万，开了这一家游戏公司，就像昨晚激流勇进一样，我抱着必胜的信念。
可当我成了老板，才发现事情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放下编程去招商引资，发现项目进度瞬间卡死，我留下敲代码，招销售人员去四方游说，又发现这些销售根本讲不明白哪怕最简单的技术问题。
我搬砖就不能抱你，我放下砖就养不活你。这句话我突然就顿悟了，我专注敲代码，没人拉得到投资方，我去跑销售，又没人有足够的能力留住投资方，成年人的世界，到处都是矛盾。
我这个公司属于科技产业，有政策扶持，租金才两块钱一天一平米，水电全免，但就算这样，我估计最多也就能再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和外面这些兄弟就不得不各奔天涯了。
昨天可能是最后的机会，我想再搏一搏，找了一位有投资意向的老板详细介绍了我们设计的游戏，介绍完请他吃饭，吃完饭他要唱歌，在包间里，他又点了两瓶最贵的酒。
服务员起开瓶塞的时候，我的脑袋直接就懵了，三五杯以后，他摸着我的腿，问我是不是不想努力了，哥，那可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啊，脑袋都秃了，居然摸我的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竟如此卑微和下贱。
但我想了想公司里的十几个兄弟，和抵押房子后成天担惊受怕的父母，还有那些戳着我背脊骨逼我还钱的所谓的亲朋好友，我终于还是没有把他的手推开，而他得寸进尺的用油腻的大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刚才还血气方刚的汉子，现在眼神里就像是受尽委屈的小丫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当时真想操起酒瓶照着他的秃瓢上面来那么一下，但是我忍住了，我拿起酒瓶，抬头喝掉了半瓶酒，以为喝醉就好，喝醉就能忘掉自己曾如此放下过尊严的事，可是，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
于是我借口说要上厕所，冲出了包间，特意找了一个很远的洗手间，结果在那里，我遇到了你。”
呵呵，你也知道该轮到我上场了是吧？臭小子故事讲得真带劲，连本大叔都被你说硬了——我是指拳头。
“继续，我怎么了？”言西好奇的追问。
第五十九章 歌厅三结义
欧阳接着说：“那个洗手间的小便池不知道被谁吐了一堆，堵了一个，只剩另一个可以用，你那样子一看就是喝高了，还非要跟我谦让，说自己不着急，要尊老爱幼，让我这个年轻人先解决困难。
知道吗，我当时觉得，你就是老板的局子里凑数的人而已，为了工作把自己喝成这副德行。
我心里想，如果自己到你这个岁数，过得像你这么窝囊，那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臭小子，如果一会儿不是欲扬先抑，我保证把你另一只手也打成挫伤，信不信？
“呵呵，还有啥比命重要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别对自己那么苛刻。”言西插了一句。
“你非要让我先，那我只好先了，你在一旁倚着墙，唱起《曹操》里的歌词，紧接着叹了口气，说出一句醍醐灌顶的话。”
真是好奇，我到底说了啥了不起的东西？
“你说，诸葛亮那么牛掰，为什么他不自己做皇帝呢？
我当时心里一惊，这话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
像我这种只懂编程的人，本就应该老实编程，为什么要傻乎乎的去学别人创业当老板？”
言西咳嗽两声：“咳咳，年轻人有点野心是对的，一个喝醉酒的人说的胡话有啥可往心里去的，有些事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没错，我当时就回了你这么一句，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带差的，我说，有些事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可你又说了一句更加发人深省的话，直击我的灵魂。”
不是吧？喝了酒，还能解锁金玉良言制造机的能力？我明明平时也不看鸡汤啊。
“你说，其实能做对一件事就是成功，而不是去做对每一件事。
当时我很震撼啊，你能有这样的感触，肯定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我把唯一的小便池让给你，出门洗手，我特意洗得慢了一些，就是想等你出来，跟你认识一下，结果你一出来就踩空了，差点摔在洗手池上。
还好是我扶住了你，我说，看着点路，地滑。
没想到你说出了第三句饱含哲理的话，你说摔倒有啥可怕的，拿摔倒当借口，躺下歇一歇，不也挺舒服的吗？”
言西说出这句话一点都不奇怪，好多时候，他就是这样“能坐便坐、能躺更好”的状态，毕竟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保温杯里常泡枸杞。
欧阳把自己的老板椅调低了一点，往后一靠，说：“我当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该歇歇了，不就是一次创业失败吗，有啥不能接受的，就让包间里那个秃头基佬见鬼去吧，我不伺候了。
我朝出口方向走去，结果你却拉住了我，说我扶了你一把，非请我喝瓶酒不可。
你喝了酒，那力气可大了，跟个老蛮牛似的，我哪里犟得过你，只好被你拉着兜兜转转进一个包间。
包间里男男女女特别热闹，尤其那几个女的，穿的一个比一个少，那筷子一样的腿和扭来扭去的马甲线，说实话，我眼睛都看直了。
我就是个程序猿，哪里见过这场面，心想这个老哥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玩得这么浪。”
嚯！这么刺激？
“穿得少？还马甲线？不会吧？”言西思索起来，樊妈就靠跳绳都练出马甲线了？她们几个明明裹得很严实才对。
“你走到桌边拿起两瓶酒，转身回来递给我一瓶，说干了。那种气氛下，我脑子一热，咔咔就喝完了。
这时音乐突然停了，人群里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好像刚成年，肩膀上垫了一小块毛巾，旁边还有一个光头侧身坐他背后。
他拿麦克风喊了一句，卧槽，谁啊你们？
你这时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包间，跟那些人摆摆手，拉着我就要离开，可是你觉得能这样离开吗？”
咦，听到这里，言西脑袋里面有画面了，又是一些记忆碎片，依稀记得自己摇摇晃晃的对这些小青年说，我是吴彦祖，给你们拜个早年，祝你们早年快乐，happynewyear，然后若无其事的带欧阳走。
“几个小青年两步就跨过来挡住了门，光着上半身的那个在沙发上说，你要是吴彦祖，我就是金城武，偷喝了我们的酒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跟我说没事没事，走到那人面前，说，规矩我懂，自罚三杯。
说完把桌上三个玻璃杯里的酒全喝了。
你又说，这酒太次了，真难喝，下次哥哥带你们喝点好的。
现场那些男男女女全都傻眼了。
你看他们没反应，就拿起一个话筒，说，美女，帮我点首歌，哥哥献丑唱一曲，给各位赔个不是，就点草蜢的《宝贝对不起》。
我看你是真的喝大了，赶紧过来拉你。
我那个时候才发现，光头是在给那人纹身，我小声跟你说，这些人都不是善茬，正在纹身呢，不要再惹事，赶紧走吧。
你拿着话筒大声说，在帝都没人能对你说不，不就是纹身嘛，咱也纹，谁怕谁。”
于是我就傻了吧唧的让一个光头给我纹了一只佩奇？
哎呀，有画面了！自己好像当着这些小年轻边舞动边脱掉了上衣，随后往光头旁边一坐。
“你怎么不拦着我呢，我那明显是喝多了嘛。”言西此刻已经无力回天。
“我见过喝多以后耍酒疯的，但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疯的，三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那小子说，卧槽，你喝的三杯酒，一共一万八。
你说你给他两万，零钱不要了。
其余的小青年就笑了起来，说这是他们的蒋少爷，有的是钱，想花钱消灾做梦去吧。
我是比较清醒的，给人家赔罪道歉，毕竟是咱们误闯了人家的包间有错在先。
然后你拿话筒又跟我说了一句，包括我在内，现场的人全都被你这一句圈粉了。”
路转粉也就忍了，还能黑转粉？到底是什么话这么神奇？
“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你说，我们是不是跪得太久了，所以看谁都觉得是巨人，不应该的，不都是爹娘生的吗，凭什么要活在别人的影子里，站起来做自己不好吗？
接着你继续说，蒋少爷是么？我看你也就是个富二代罢了，除了你爸妈，你还算个啥？敢不敢证明就算没有爸妈的光环，你一样还是个王者？
现场那些人都不说话了，包括蒋少爷，肯定是这辈子也没见过你这种理不直、气超壮的疯子。
你说，等我把小猪佩奇纹完，马上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也不知道你是喝了多少酒，敢跟这样一群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叫板，但当时你眼里流露出来的自信，彻底感染了我，还有你对我说过的四句发人深省的话，我马上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跟着你纹一个乔治。”
哦~佩奇和乔治的纹身，原来是这么来的，真是冲动了。
“感觉真是应了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这种烂命一条的风格给在场的人全镇住了，而你却不以为然的让大家该唱唱、该跳跳、该喝喝。
而蒋少爷看着现场居然没人替自己出头，显得有那么一点的凄凉，你这时竟搂住他的肩膀，说了一大堆话，其中一句好像是，你说，你也一样，不应该活在父母的影子里，站起来，不然没人瞧得起你，尊敬二字是要靠自己去赢回来的。
你知道吗，可能我们来之前他已经喝了不少酒，情绪有点激动，听完你的话居然哭了，好像说，父母一天到晚只顾工作，根本没人管他，在家里被骂败家子，在外面被人嘲笑是啃老族，每一个朋友都是图他的钱，连找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天天还要假装自己很牛掰的样子，太累了。”
奶奶滴，又是个凡尔赛王者，这种自嘲的套路很讨人厌的知道吗？
“说起来也荒唐，我们三个竟这样光着膀子喝上了酒、谈起了心。”
现在想想，这三个人能喝到一起去，一点都不奇怪。
他们三个不就是一个男人踏入社会的前、中、后不同阶段吗？
“那后来呢？我们怎么就玩起激流勇进了？”记忆马上就要拼凑完成了，加油！
第六十章 遗失的自我
欧阳摸了摸右手的绷带，嘴角一咧，说：“后来，太刺激了。我们几个喝了十来瓶啤酒，光头小哥也给大家纹完了身，我不知道你给他发了多大一个红包，反正他高兴坏了，连喊老板万岁。
然后我们穿上衣服，你拉着我俩来到大厅的长楼梯上面，你呢喝了酒，虎里虎气的，问极限运动敢不敢。
那楼梯特别高，我看着真是有点害怕，蒋少爷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说有啥不敢。
接着你俩打赌，说谁冲下去的时间短，谁就能赢二十万。
我承认，我动了一点小心思，你们两个，一人是喝得稀里糊涂，一人是年少无知，我要是加入战局赢回四十万，岂不是又可以让公司再苟延残喘撑上三五月的？所以我一狠心一跺脚，也加入了比赛。
你让KTV的经理去给你找三个纸箱，经理一瞅我们几个就是喝多了，好言相劝，又把上级领导都叫了过来，你扬言说要买下这个KTV，那可是帝都最顶级的KTV，岂能是你说买就能买得了的？”
切，一个KTV有啥买不起的？真是看扁我了。
“结果蒋少爷一露脸，那KTV的高级领导马上认了出来，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是蒋少爷跟朋友们玩游戏，接着立即安排手下到处去找纸箱。
这时围观的人已经陆续变多了，你高喊，今天我吴彦祖，跟金城武，还有我弟弟乔治，要在这里挑战极限运动，大家都别走，留下作个见证，可以围观，但不要挡道。
纸箱找来以后，我们都坐进去试了试大小，还行。
KTV领导最后又劝了我们一次，说太危险了，你呢非让签一个生死状，说后果自负，我看了看，你还真是签的吴彦祖。
快开始比赛的时候，大厅里估计能有几百人了，有一个女生好像是你朋友，跑来叫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别跟这些年轻人瞎胡闹。
当然，你没有听她的。
蒋少爷第一个冲下去，平安落地，现场看热闹的群众吹起口哨。
你说，小兔崽子不懂套路，今天要给他上一课。
于是，你助跑了两步跳进纸箱，大喊，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接着你也平安落地，比蒋少爷的时间还短了两秒钟，现场在你的带动下，整齐的呐喊，吴彦祖，吴彦祖……”
这个画面跟他模糊的记忆又对上了。
“你们两个都平安落地，给我也增加了信心，我助跑的距离比你更远，冲到楼梯的起点处一下跃进箱子里，那速度肯定比你的更快，我以为胜券在握了，没想到欲速则不达，咔叽翻车了，那箱子倒着就扣了下来，我这手也摔肿了。”
后面的事，晗晗也都跟他讲过了，所以这就是喝了酒全部的事情经过，不能说是曲折离奇吧，至少是磕磕碰碰，屁股真是疼啊。
“那，你那个投资人呢？”言西问了一句。
“早走了，甭提他了，这就是命，我算是明白了，人生啊，越是想赢，就越是输得惨烈。”他举起右手，撇撇嘴，随后释然的笑了起来。
专心致志的听完这些，言西的酒也彻底醒了，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舒服，健康真是舒服。
“对了，你说你这个公司，是做游戏的？”
“对啊，手游加页游，还没上架，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上架的那天。”
阿贾克斯的任务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这不就是留给他圆谎的大好机会吗？
上周六，他骗花末自己在一个游戏公司兼职做架构师，一月领五万工资，现在摆在面前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游戏公司吗？
而且因为自己，欧阳还错过了一笔拯救公司的投资。
也是因为自己，欧阳还输掉了维持生计的二十万。
还是因为自己，欧阳手都摔肿了。
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你昨天输给我二十万是吧？”言西打开手机银行说，“把你的账号信息告诉我。”
欧阳再次阳光的一笑，说：“哥，输了就是输了，我认，你就别把钱还我了。”
“我不是还你钱，我是投资。”
“投资？”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你这种人做事肯定能成，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野心、抱负、能力，相信都毋庸置疑，欧阳为了自己所欠的那些人，甘愿被秃头基佬猥亵，这一份卧薪尝胆、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精神，就是有担当的强力佐证。
“谢谢你了，哥，就算你把昨天的四十万都转给我，也就无非是多撑几个月的事，我其实很清楚，这条路已经不通了。”
确实，按他现在这种走法就是死路一条，在做好产品和卖出产品之间只能二选一，无论选啥都是错。
但是，死路一条是建立在只靠目前办公室的十几个人的前提之下，如果能把路走宽，甚至踩上高跷，哪里还会有绕不过去的弯、翻不过去的墙？
“你知道你这公司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吗？”
“请赐教。”
“人太少了，除非一个个都跟你一样是编码狂魔，你自己看看外面那些人，跟个僵尸似的，他们的负荷已经太大了，所以你现在需要的，就是扩大规模，引进人员，从开发，到售前，到售后，再到客服，甚至还要着手开始养一批游戏里的狗托，别说你没想过那么远。”
“可是，可是……”
“我先给你两千万，如果不够，后续再加，但我有一个要求，给我安一个总架构师的职位，再每月给我发五万块钱的薪酬，行不行？”
欧阳笑得手疼，说：“哥，你别逗我了，不会是酒劲儿又上头了吧？”
“你就当我是醉了，把银行卡拿来。”
欧阳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卡，说：“给，反正里面基本也空了，我也不怕你抢走。”
言西一顿操作，把卡片推了回去，说：“转好了，你查查吧。”
欧阳手机短信嘀嘀一响，他瞪大了眼睛唰的站起来，连老板椅都被撞翻了。
“哥，你，你来真的？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欧阳难以置信，接着变成狂笑，摇着脑袋说，“一定是做梦，这不是真的。”
“瞧你这点出息，才两千万就给你整得怀疑人生了，别看我不显山不露水，昨天跟你说的那一句可是真的，在帝都，没有人敢跟我说不。好了，你找时间把这层其余七个办公室全盘下来，该雇的人赶紧去雇，剩下的可都靠你自己了，一句话，我可不想两千万打水漂。”
“哥，我们也就认识了一个晚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怎么，怕我摸你腿啊？”
“摸，随便摸，给我摸秃噜皮了都行！”
“哈哈哈，其实啊，我看你，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如果我见死不救，你多半就会成为跟我一样窝囊的老男人。”
“窝囊？哥，你要说自己窝囊，那我就无地自容了。”
言西起身准备离开，挥手道别说：“记得咱们串好的口供，我是你的总架构师，你是我的老板，说不定哪天嫂子就来视察了，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走下楼，饥肠辘辘的言西绕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个小卖店。
多么好的商机啊，真是浪费，回头等我再租几个门面，卖点家乡小吃，这么多写字楼，上万张嘴，我就不信没人买。
回到公司打开电脑，果然出现了九宫格。
点开一格，写着：“恭喜你，获得十日现金任务奖励的加成系数：1.3。”
阿贾克斯也玩套娃了？
“对了，今天是第十五天，怎么没有送我卡片？”
“今天没有，连签三十天才会再有卡片赠送，还早着呢。”
关机回家谢罪，真正的修罗场，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