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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刀锋     天才卦师txt下载     天才卦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91章 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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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理事看着范剑南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广告).访问:.。我就不相信,区区一只变异蛊王,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他单手一拍桌子,庞大的术力威压陡然猛涨。范剑南虽然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浑身的衣服,头发就像被狂风吹动一样,猛然舞动。他手指上的蛊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张扬的扭动着身躯,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在关键的时候。杜先生上前走了一步,单手挡在他们中间。两股庞大的术力,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见力量的牵引,全部都集聚在他的手中。杜先生虚空握拳,来自范建南和第一理事的两股术力像是蓦然湮灭于他的掌心。

    “都够了。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是在被别人利用吗?”杜先生厉声喝道。

    “小杜。我早就说过,这件事情并非你能够控制。”第一理事冷笑道,“你要真的不识趣,就别怪我不顾几十年的情面了。”

    杜先生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你或许能够胜过范剑南,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我的话。你未必有多少胜算。你也应该知道。虽然在实力上的略强于我,但也绝不会强过太多。真正要以死相拼的话。胜负之数,还并不一定。”

    “那我们就来试试。”第一理事大喝道,抬出了一只手,结成了一个特殊的手印reas;。原本已经洇灭在杜先生手掌中的术力,似乎又再次复苏,蓬勃爆发,硬生生的将杜先生的手挣开了。

    而这时,范剑南手指尖攀着的那只蛊虫,陡然血光一现。急速‘射’向了第一理事,爆发出的强烈术力瞬间就把第一理事的术力搅动得粉碎。而第一理事,他的一根手指,突然流出一丝嫣红的血液。所有的术力几乎像是随着这一丝血液,急速消失。

    第一理事猛然一惊,立刻后撤。这变异蛊王的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咬破了他的手指。变异蛊王之毒,即便是第一理事也心惊‘肉’跳。

    他立刻看向自己的手指,却发现,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但是他体内的术力,却像是被活生生的‘抽’走一成。“食血蛊!”第一理事失声狂呼了一声,脸上的惊恐,真是难以言表。

    “这是食血蛊?!”杜先生的脸‘色’也变了。所谓食血蛊几乎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之中的蛊虫。故老传说,某种蛊王变异之后,会形成一种特殊的脾‘性’,以人之‘精’血为食。当然不是普通人,而是术者。因为术者在使用术力的时候,体内的术力会导致血液之中的红细胞高度携氧,从而改变血液之中的某种特质。

    食血蛊会以这种血液为食,并且会使被食血者‘精’气外泄,立刻陷入虚脱之中。只是这只变异蛊王还是幼虫阶段,如果蜕变成虫。就连第一理事刚才的那只手都会保不住。

    第一理事连忙后撤,用手捂住伤口,眼‘色’之中满是惊惧。

    而那只变异蛊王却像是贪婪的吸血鬼一样,将滴落的血液瞬间吸食一空,不但如此似乎还意犹未尽,显得极端狂暴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该死,蛊王还是被‘激’怒了。”杜先生脸‘色’发青。

    “哼,刚才我只是有些大意,没有想到这蛊虫有着如此怪异的能力。不过这倒也让我放心了,食血蛊在幼虫阶段是没有毒‘性’的reas;。除非化为成虫,才能成为天下奇毒。所依仗的不过是超强的术力和惊人的速度。我今天,就把你们和这只凶虫一起毁掉。”第一理事冷笑道。

    他双手结成了古怪的手印,蓦然大叱一声:“给我跪下!”磅礴的术力如同泰山压顶般从头砸下。

    砰地一声,范剑南倒退十步,脸上突然涌起一阵病态的红晕,“哇”地吐了一口血。一口血吐后,‘胸’口一热,喉头一甜,又想再吐。不过范剑南虽然平时‘浪’‘荡’随‘性’,但‘性’子却有他父亲范坚强的刚烈,情知再吐,自己的术力就要消散,即要软倒在地,所以坚持不吐,一张脸涨得通红。

    范剑南艰难地喝道:“我的膝盖从来不懂什么叫跪!这辈子,连我老爸都没跪过。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杜先生抢上前来,却被第一理事一掌格开。第一理事仰着脖子向天狂笑,道:“好,好,又是一个狂妄的范家人……我看你跪还是不跪!”

    他语音一挫,双手一分,术力转向了范剑南的双‘腿’,只看到范剑南的双‘腿’突然不住地抖动,范剑南额头的汗水都滴落下来了。

    变异蛊王陡然凌空飞越,强大的戾气破空。但却是在第一理事身边打转,根本无法接近。杜先生在旁边一看,也是心悦诚服,这是一种玄学易术,可以引动周身术力在体表形成高速流动的术力漩涡。扰‘乱’正常的磁场,但因为聚力不易,所以这种术法很难练成。

    很多术者根本无法施这深奥的术法,而第一理事用来,却轻而易举,而且得心应手。这样的术法的造诣,杜先生突然自己也难及项背,当时心里暗叹一声,心情萎颓。心知这么多年,第一理事在地下七层之中专心致志。而自己却以为俗务缠身,在术法上面已经差距太多。今天的这事,恐怕难以善了。

    第一理事以术力威压,为的是要范剑南跪倒认输,‘交’出河图陨铁。范剑南虽然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但他的现在的术法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他在术法之上堪称天资卓绝,虽然天‘性’散漫,限制了他的发展,但是他的悟‘性’简直无人可以企及。眼见第一理事周身的术力涌动,几乎立刻就在脑中完成了无数复杂的计算和推演。他脚下突然一阵‘交’错、急闪、杂沓异常。

    范剑南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另一侧,第一理事的术力威压顿时落空。

    第一理事微微一愕冷笑道:“哦,又是奇‘门’遁甲。”

    说着单手一扫,这下无论范剑南怎么跳跃闪躲,都必定被他这一手扫中。

    范剑南心知不能再闪躲,忽然一停站住,双手结印硬生生地挡住了第一理事一击。两道术力的碰撞像是在大厅里打了一个惊雷。但是,范剑南居然硬是挡住了这一击。就连第一理事都觉得意外,他眯起眼睛看了看之后,像是看出了点‘门’道。

    范剑南的实力并未见涨,但他所站的位置却非常有讲究。像是站在了某个术力节点上,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几乎增长了好几倍。

    第一理事好奇心大炽,喝道:“好!这不是奇‘门’遁甲,但却是和奇‘门’遁甲颇有联系的孤虚异术!”

    术随声至,他术力像是陡然也增加的几倍!

    这术力的汇聚是何等之快,连范剑南的心中都忍不住一凛,立刻转动身形,脚下以禹步绕行。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豁然一空,第一理事就像是根本没出手一般,站回了原处,范剑南几乎就和他的动作是同步的,一闪即过。

    只听第一理事喝道:“嘿,连道家的禹步也学足了!”

    这下不但第一理事觉得稀罕,连杜先生也是大感奇怪,自己这个外甥,近年来声名鹊起。但是他也不知道范剑南居然身兼六甲旬、和全真道派,甚至还有古代巫术!

    第一理事再度出手,这一次,‘逼’得范剑南退出了原地,单手用了一个奇怪的手印才迫开第一理事。第一理事‘阴’沉着脸冷笑道:“是密宗的大金刚顶手印!你这小子,哪里偷来了这么多古怪的术法!”

    这下连杜先生都刮目相看。这藏密的金刚顶手印,是秘法,即便是藏密的大喇嘛都未必能得到传承。何以会在这范剑南身上用出来呢……这真令人费解。

    接着下来,第一理事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蓦然引导术力,太乙神数的威势发挥到了极点。范剑南再度被控制住了,他被‘逼’到了墙角位置。艰难地扶着一旁的柜子,免得踉跄跪倒。

    第一理事见他居然还不萎然跪倒,顿时皱眉,冷冷地道:“你撑不了多久了,以你的能力,只不过比当年你父亲差一点点了。在你这个年龄,确属难得。你不要逞能,在我面前,当年你父亲也不过是侥幸赢我。你就跪下认输,又能怎么样?”

    范剑南冷冷地道,“你就算是‘逼’死我,我也不跪。”

    第一理事目‘露’凶光,“你跪还是不跪?”

    范剑南却斩钉截铁,“我死也不跪!”

    第一理事狂笑道:“我不要你死,偏要你跪!我要你亲口承认你的奇‘门’遁甲不如太乙神数!”

    范剑南咬牙和道:“我不跪,也就是不认输!”

    “剑南,别和他硬拼!”杜先生飞身扑了上来。

    第一理事长啸一声,身形宛若鬼影,避开了杜先生。这下已出全力,虚空一掌劈下!四周金气肆溢,术力像是锋锐的刀,凌空斩下。

    范剑南已经知道无法硬接,只好全力往后跃。而第一理事似乎已经算到了他的每一次移动,那只手瞬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范剑南一咬牙齿,双掌一合,以九字真诀的斗字诀,硬生生接下那一掌。

    如果范剑南不是得到了全部的遁甲天书,而且又从完整的骨盘上悟通了奇‘门’遁甲的最初四千三百二十局,他的根本也无法接下这足以惊天动地的术力汹涌。

    这一掌接实,范剑南如受万钧巨力,猛地身体往下沉去,双脚几乎要断裂了。他想以斗字诀化解部分术力。

    但是第一理事这一掌压制下来,竟粘着胶贴压下,根本挥甩不去,压力愈大,范剑南大汗涔涔。

    只听第一理事咬牙切齿地问:“你跪还不跪?认输还是不跪认输?”

    压力愈来愈大,第一理事也尽了全力,几乎能够听到范剑南身上的骨骼格格作响,像遭了电击一般,似乎在术力的作用之下随时都会爆裂胀破,寸寸骨头,‘欲’碎迸‘射’,痛苦至极,范剑南双眼充血,全身在抖动中死力相抗,嘶声道。“老子不服!老子不跪!”

    要知道第一理事的术力,是何等深厚,当年就能力战杜先生和范坚强两个人。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近乎苦行僧般的苦修,更是非同小可。这一下,在从所未有的盛怒之中,全力出手。压得范剑南几乎寸寸骨节碎裂,其中术力侵袭的痛苦,无可言喻。

    但是范剑南就是宁死不屈,摆明了当滚刀‘肉’。第一理事一阵懊恼,猛吸一口气,双掌再全力下压,范剑南的全身又是一阵‘乱’颤,嘴里不断溢出鲜血,两条‘腿’骨,就像是鼓棍一般,弹动不已,随时即将折断……

    却仍是不跪!

    第一理事的脸‘色’一变再变,厉声喝道,“别敬酒不吃……”

    他心中杀机大现,狂念一起,再也控制不住,双手一振,同时术气陡现,范剑南只觉双掌压力减轻,但掌背贴住头顶,头顶之上,术力正在毫无阻力的透彻下来,犹如干针万针直刺,直椎人心窝,奇经百脉,如寸寸断裂,所受之苦,简直比开腔剖肺,还要痛楚。

    他几乎已失去意识,但仍是不跪。

    其实第一理事只要一松手,他就瘫痪了,但他强借压力与痛苦,来维持头脑的清醒,只要他能维持一丝神智,则宁可全身摧折,至死不跪。

    这时第一理事也满脸发白,额上汗如雨下,他几乎已经耗去一半术力,居然都没有能将范剑南击击倒,更令第一理事沮丧的是,他甚至未能将其屈服。

    杜先生厉声喝道,“老狗,你要是敢杀他,我和我姐夫会彻底毁了理事会。就算你躲到天边去,我们也会追杀你一辈子,你听到了没有!你这老狗!”

    这时第一理事脸上厉煞之气渐去,用一种只有范剑南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很好。”他的声音竟有说不出的沉哀,“你比你老子还要硬。有这一身硬骨头的人,天生不必对任何人下跪。就算跪我,我也经受不起。”他微微一声叹息,那殊异的术力渐渐撤口。

    “范剑南,你输了。只不过,我却没有赢。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赢你并不算赢。好好保存着河图,我总有一天会回来取。”第一理事淡淡地一拂肩头沾到的灰尘,潇洒地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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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2章 圣祖铜鼓

    第一理事一走,范剑南几乎再也支撑不住,一下瘫软在地上。

    杜先生立刻上去扶起他,“剑南,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范剑南苦笑着道,“他走了?”

    杜先生点点头,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也会心软。也许,并不是他心软。而是他知道,即便是杀了你,你也不会告诉他河图在哪里。他是一个很注重效率的人。当他感觉到没有希望的时候,他会果断放弃。但是,这并不等于说他放弃了对河图的追求。我太了解这个人了,他一定还会想其他的办法。”

    范剑南虚弱的咳嗽道,“至少目前这个难关,我们是度过去了。”

    杜先生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总算还是没有伤到你的经络。不过,你的五脏六腑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术力冲击。恐怕要休息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没事。好在我事先以及让其他人避开了,我受点小伤无所谓,只要冯瑗左相他们还是安全的。”林锐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看起来,第一理事给他造成的术力冲击,多少有些伤及了他的肺部。

    “好了,别说话了。我扶你上去休息。”杜先生扶着他,上了楼梯。

    范剑南低声的道,“舅舅,贵州黎家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你放心吧!易术理事会在那里有眼线,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视线。况且,我已经让破军赶了过去。如果乌南明真的要对他们动手,我这里一定会有消息。你现在先养好自己的伤,其余的事情暂时不要管。我会处理好。”杜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一件事。”范剑南低声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能不能别告诉老爸。你知道,他这个人脾气不是太好。如果知道我受伤的话,他说不定会赶来的。”

    “来了也无所谓,第一理事又能怎么样?他虽然强大,但在我看来,未必一定能赢你父亲。”杜先生低声道。

    “舅舅,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老爸的血裂症,越来越严重。每次使用术力都会导致严重反伤的。上次和张坚动手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变得越强大,就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害死的。所以,我并不想让他参与这些危险的事情了。”范剑南叹息道。

    “行了,我知道了。”杜先生点点头,“不过你要有什么事情的话,恐怕瞒也是瞒不住的。你知道,他的卦术,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很少能有瞒得住他的事情。即便是我不说,恐怕也很难瞒过他。”

    范剑南想了想不由苦笑道,“但愿他不会知道吧。”

    在贵州山区一个不知名的苗寨之中,几个人正在慢慢地沿着山路上山。群山掩映之中,依稀可以看见山间的苗寨。苗族吊脚楼源于上古居民的南方干栏式建筑,运用长方形、三角形、菱形等多重结构的组合,构成三维空间的网络体系,与周围的青山绿水和田园风光融为一体,和谐统一,相得益彰

    苗族村寨在选址上颇有讲究,出于改善村寨风水条件和方便居民生活考虑,多数苗寨在村寨附近建有风雨桥,以关风蓄气和挡风遮雨。

    这座纯木质结构的风雨桥,年久而斑驳,木柱上布满了划痕和裂纹。黎希贤走过去,用手抚摸着桥上是木柱。看着上面老旧的痕迹,他淡淡地道,“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张坚看着他,冷冷的道。

    “这上面的痕迹,都是我用小刀刻出来的。”黎希贤,有些倦意地笑笑,“小时候,我经常被人欺负。村寨里的孩子,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我玩。他们都说我是外面捡来的野种。那个时候,我还太小。还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生闷气。像一个傻瓜一样,用小刀,划着这根柱子。”

    乌南明看了看黎希贤,并没有说话。

    黎希贤却看着这根柱子有些出神,自言自语的道,“直到后来,我外公告诉我一件事情。他说尊重,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别人能给的,也不叫尊重,那叫同情和怜悯。要得到尊重,只能靠你自己的努力。就是听着这些话,我开始努力地学习蛊术。

    直到有一天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孩子,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不但有了尊重,甚至有了恐惧和羡慕。再也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提起野种这两个字。但我还是经常会来这里,看着这根柱子发呆。这上面的刻痕,就像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生命之中。”

    “我们可不是来听你感慨的。”张坚微笑道。

    “我说这句话,却是说给你们听的。我想让你们知道,其实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任何人带给我的伤害,我都会记住他一辈子。哪怕是我的父亲。”黎希贤微微一笑道。“我也知道你们是在利用我。所以我想让你们明白,利用我没有问题。但如果利用之后打算一脚踢开。我可不会像当年那个孩子一样。在这里,对着这根柱子发泄。”

    张坚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他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我想你应该明白,利用你的人可不是我。”

    乌南明咳嗽了一声,“好了,别再废话了。只要你能,成功地帮我们对付巫家。我们不会忘了你所做的一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任何好处。我们现在还是,把精力集中到你目前所做的事情上来。”

    黎希贤点点头道,“当然。走过了这座桥,就是黎家的千灯寨了。”

    “千灯寨?”张坚皱眉道。

    “是的。千灯寨里面只有一个姓氏,那就是黎。”黎希贤大步向前走着。

    乌南明和张坚跟在他的身后,而在后面是另外两个人。看起来如同老妇人的令狐白,和搀扶着她的巫崖。

    “你还走得动么?”巫崖低声道。

    “没事,我很好。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令狐白低声道,“你到底是谁?你以前见过我?但是,为什么我对你毫无印象。”

    巫崖的手有些发冷,他用另一手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脸上的口罩,低声道,“你不认识我。我们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

    “是吗?”令狐白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从前就认识我。”

    “怎么可能。你是令狐家的大小姐,况且,你昏迷了很多年。我们怎么可能认识?”巫崖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道。“我们快走吧,就快跟不上他们了。”

    “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呢!我现在很想回家去。我出来了这么久,家里的人一定很着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的大姐,还有我的弟弟,还有我那个小侄女。她现在,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真的是很难相信,我居然会昏迷这么久。”令狐白看着巫崖苦笑道。

    “总有一天你可以回去的。但是现在不行,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你已经经历了生命之痛。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够找到最终解决的办法。所以你必须跟着他们走。”巫崖摇摇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许等一切解决了,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会一直送你回去,看着你和家人团聚。”

    令狐白看着巫崖道,“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你带着一种伤悲。还有,为什么你总是遮住自己的脸。”

    “我的脸上全是刀疤。我不想吓到你。”巫崖摇摇头道,“而且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人,难道不应该生来伤悲吗?”

    他们走在后面。前面的苏玄水却忍不住了,转过头道,“你们两个快点走,前面就快到了。”巫崖沉默的点点头,扶着令狐白加快了脚步。

    很快这一群人,就走进了山间的那个苗寨。在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斑驳的几个大字——千灯寨。

    据说以前每到黄昏时分,千家万户就亮起了灯。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整个苗寨变成了到处是灯火。因为苗寨是依山而建,上下前后的层次分明。所以,家家户户的灯火看起来像是星罗棋布,有上千盏。

    这里的苗寨因为地处偏僻,反而拥有深厚的苗族文化底蕴,苗族建筑、服饰、银饰、语言、饮食、传统习俗不但典型,而且保存较好。现在依然有苗族穿着长袍,包头巾头帕,颜色都是黑色的,故称“黑苗”,也称“长裙苗”。

    苗寨在清雍正以前,地方事务多由自然领袖管理,与汉族地区有显著差别,实行自主管理内部事务。这里苗族的自然领袖主要是指“鼓藏头”在寨子中主要承担祭祀职能,而“族老”则是某一家族的领袖,维护苗寨的安全与利益。

    千灯寨这里的“鼓藏头”自然是指黎家的家主。

    黎希贤带着几个人大步走进了寨子,很多人见到他之后难掩脸上的惊讶和尴尬,但是大多数人都保持了一种近乎敬畏的姿态,对他弯腰行礼。

    鼓藏头是世袭的,在千灯寨,世代的鼓藏头都产生在黎家,而且是只能传给儿子。

    黎希贤的家是山坡上最高的一座吊脚楼,但并不是最大的。里面还有一个“鼓藏堂”,一面大鼓安放在房中间的支架上,鼓是这个寨子的灵魂,祖宗的灵魂就在鼓中安息,每天早上拜鼓便成了鼓藏头必做的功课。

    屋子里有个男人走了出来,看到了黎希贤之后,突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站住。”黎希贤缓缓地道。他的两个字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那个男人当场就站在那里不敢再向前迈一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黎希贤淡淡地道。

    “这……”那个男人有些为难地道,“是……我来找族长有点事。”

    黎希贤微微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出门了么?”

    那个人脸色有点发白,“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黎希贤沉下脸道。

    “可是……现在族长是你二哥了。”那个男人低声道。

    黎希贤笑了笑,“那是我没回来,我现在回来了。你找我有事?”

    那个男人连连摇手,“没事,现在没事了。那个,族长,我能走了么?”

    黎希贤挥挥手,“走吧。”那个男人如蒙大赦,头都不敢回地走了。

    张坚在他们身后冷冷一笑道,“看来你那个堂兄还真是直接啊,不但抢了你族长的位置,居然连你的家都占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张坚笑了笑,“可惜,他一定想不到,我回来了。”

    黎希贤大步走到了楼下,猛然一抬脚踹开了鼓藏堂的门。走到了那面古老的铜鼓面前。这面古老的铜鼓很吸引人,花纹雕琢的非常非常精妙绝伦,还有其它苗族的图腾。

    这面铜鼓是苗人的圣物,整个千灯寨的苗族都要听令这个大鼓的号令,在古代这面铜鼓就拥有无上的权利与威望。而且并不是每天都可以听到鼓声,据说只有在重大节日,或是遇到战争,铜鼓才会敲响。

    乌南明看着这面铜鼓,眼神之中微微一动,低声道,“这就是那面鼓?”

    “是的。”黎希贤看着那面铜鼓缓缓地道,“蚩尤帝祖是我们苗族人最近的祖先,这是苗族古歌中记载的。可是由于历史的原因,多少年来在苗寨也没有一尊真正的蚩尤帝祖圣像。除了这面圣祖铜鼓。”

    乌南明点点头道,“因为在古代,蛊就是鼓。唯有圣祖铜鼓的传承者,才是真正的蛊术大家。这面鼓象征的可是整整的一个蛊术的流派,历来被黎家先祖珍藏。”

    黎希贤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抓起了鼓槌敲响了这面圣祖铜鼓。

    铜鼓声音宏亮、深沉,鼓声可以传到很远的村寨。而黎希贤敲击铜鼓的手法也很特殊,铜鼓声飘荡在山间,隐隐竟然有雷鸣般的威势。

第1493章 召集

    浑厚的铜鼓声一响,整个千灯寨都被惊动了。

    这个寨子地处偏僻,时至今日依然恪守着古老的传统。铜鼓声响,意味着有重大事情发生。全寨的人都愕然放下了手中正在忙的事情,男女老幼全都向着鼓藏楼奔来。

    大部分成年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个个脸色凝重。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在鼓藏节的时候鸣响铜鼓,那么一定是有大事发生,而且是极为严重的大事。

    吊脚楼里面的主人首先被惊动了,一个中年人冲出了房间,愤怒的喊道,“是什么人?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擅自敲击圣祖铜鼓?”

    黎希贤根本没有回答他的话,依然自顾自地敲击着铜鼓。一下,又一下,节奏由缓至急。最后,竟然想成了一片。圣祖铜鼓所散发出来的音波,犹如万马奔腾,轰然鸣响振聋发聩。

    那个中年人呆了一呆,盯着黎希贤的背影,猛然惊骇的道。“是你?怎么会是你?!”

    这时黎希贤才放下了手中的鼓槌,豁然转身,看着那个中年人冷笑道,“是我,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啊,老二?”

    那个被称为老二的中年人,神情尴尬。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说什么话。

    而这时,全寨的男女老少也都涌到了鼓藏楼外面的场地上。很多人已经发现了敲击铜鼓的人是黎希贤,都默不作声地站在了门口。

    看到外面聚集了这么多的人,那个中年人强自镇定道,“黎希贤,你想怎么样?你最好不要乱来。”

    这时另一个中年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老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咦?你,你不是已经……”

    “说下去啊!怎么不说了?我不是已经……怎么样了?”黎希贤微微的笑着道。

    他转身走到了门口,看着那个中年人道,“三哥,听说我不在。你居然已经当了族老了,是吗?”

    族老也是一个特别的称呼。一般被称为族老的,也就是苗寨家族的族长。族老的身份虽然不如鼓藏头,但也是这个寨子说一不二的人物。

    被李希贤称为老二的,是他的堂兄黎希林,而刚才那个进来的则是他的弟弟李希声。这两个人,算起来并不能算是黎家的嫡系,而是一个旁支。不过他们趁着离兮心不在的时候,强行把持了鼓藏头和族老的位置。黎希林更是连黎希贤的房子都占了。这个时候黎希贤回来,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心虚。

    “说话!你们这一个鼓藏头,一个族老的。怎么都不说话了?”黎希贤笑眯眯的道。

    “希贤,你听我们解释。我们以为你回不来了,所以……”老二有些紧张的道。

    黎希贤点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的。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搬进我的家,霸占了鼓藏楼。当上了鼓藏头,作威作福来了,我理解。”

    那个老三黎希林却没有那么好说话,这个人年纪轻些脾气也冲,当下就大声道,“二哥,别跟他废话!他算什么东西?!”

    “我是正经八百的黎家传人,这一代的鼓藏头。你说我是什么东西?”黎希贤微微一笑道。

    “屁话!也就是当年大爷爷昏了头,才会把鼓藏头的位置传给你!你根本就是个……”老三被怒火冲昏了头,不过他心里对黎希贤还是颇有忌惮。话说到了一半,还是硬生生的把后面的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黎希贤沉下了脸,淡淡地道,“说下去,怎么不说下去了。后面的两个字是什么,要不要我帮你说出来?”他身上的术力陡然暴涨,死死地瞪着老三,“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老二的脸色大变,立刻迎上来赔笑道,“希贤,老三他就是个混蛋。他口无遮拦,口不择言,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大家都是兄弟,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待会儿,我帮你抽他。”

    “干嘛待会儿啊!现在就给我抽,把他的牙齿给抽掉。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黎希贤淡淡的道。

    “我……”老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反身就是一个巴掌,把老三打得一个趔趄。

    那个老三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哥会突然对自己动手。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现在好歹也是当了族老的人。这样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老三捂着自己的脸,猛然喝道,“老二,你居然向着外人,向着这个……”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二冲上去又是一个大嘴巴,把老三抽得晕头转向。似乎是生怕这个家伙再乱说,老二豁出去了,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暗中低声道,“混账东西,我是在救你命!一点眼力介都没有,还不快滚?”

    老三也知道黎希贤的厉害,只是他最近春风得意,刚才的气焰也有些嚣张起来。现在想想也觉得害怕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向外跑。

    可惜的是,他跑了几步,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黎希贤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再敢走一步,这辈子就别再想走路,准备坐一辈子轮椅吧。”

    老二连忙道,“希贤,你消消气。这个我立刻就搬出去。还有,你家里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有动过,我就是看你不在,就帮你看两天房子,经常打扫打扫。免得你回来的时候都是灰。”

    “哈。原来是帮我打扫房子啊,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黎希贤冷笑道。

    老二的脸色一阵尴尬,不敢再说话了。

    黎希贤转向了外面,缓缓开口道,“黎家历来是有黎家的规矩。鼓藏头的位置,历来是世袭的。这点不用我多说吧!可是有人就趁我不在的时候,强行霸占鼓藏堂,自称鼓藏头。这要是在以前的千灯寨,可是乱刀分尸的罪。”

    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寨民,都低下了头弯着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对黎希贤表示服从。

    黎希贤叹了一口气,“不过我这个人,历来都很讲情面。说起来他们两位,还都是我同辈兄弟。所以,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们一个机会,按我们黎家的规矩——斗蛊。他们两个要是赢了我,那么我转身就走。要是输了,那么对不起,他们就要留下点什么了。”

第1494章 规矩

    黎希贤的话说完,下面一阵安静。所有的寨民都不说话了,其实黎希贤的这两个堂兄上位,他们也并不服。只是这两个人仗着是黎家的近支,别人也不好公开反对。而这两个人也未免有点小人得志,在千灯寨也是作威作福。

    所以早就有人对他们心生怨隙了。反倒是黎希贤这个人在的时候,不管是做什么都还算是讲个理。也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鼓藏头,整天耀武扬威。所以看到今天老二和老三吃瘪,根本就没有黎家人站出来为他们说句话。因为他们也确实不占理。

    苏玄水在张坚身边皱眉道,“黎希贤说的斗蛊是什么意思?”

    “他们黎家的规矩,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这意思可能是比较蛊术吧?”张坚皱眉道。

    “哼,这是蛊术者之间的决斗。因为蛊术这个东西,真要斗起来容易失控,蛊虫之毒极容易伤及无辜。所以,蛊术者之间约定,用斗蛊的方式相互决高下,论输赢。黎家的斗蛊,有他们的一套规矩。不过这事和我们无关,你们就耐心看着好了。”乌南明缓缓地道。

    苏玄水淡淡地道,“原来是这样,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以黎希贤的手段当场弄死这两个人,也就像是玩儿一样,何必来这么多虚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才是黎希贤的高明之处。他要是现在就动手杀了这两人,未免让外面的这些人感到心寒。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同宗兄弟。同室操戈,而且手段凶残,未免就让人看低了。而他堂而皇之地用斗蛊的手段,就不但是赢了他们,而且会赢得下面这些族人的拥戴。”张坚淡淡地道,“黎希贤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哼,他要是连这点心机都没有。黎家族长的这个位置,他坐得住吗?”乌南明淡淡地道。

    这时黎希贤对着外面的这些族人一拱手道,“我击鼓召集大家,就是为了让大家来给我做个见证。不是我黎希贤无情无义,而是有人做得太过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黎家以蛊术传承,今天就以蛊术来论输赢,我想大家也不会反对。今天三叔公来了没有?”

    “来了。”一个老人走了出来对着黎希贤一抱拳。“族长有什么吩咐。”

    “三叔公客气了,你在寨子里德高望重,今天我就请你做个斗蛊评判。”黎希贤抬手道,“请!”

    那个面容枯槁的老人点点头,“好,既然是这样,那么一切就按照族长的意思和黎家的规矩办。”

    “不。三叔公,他们毕竟是我的堂兄,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让他们一点。”黎希贤笑了笑道,“所以我不想按照以前的规矩。就当是我求你卖个人情,让他们两兄弟合力对付我一个人。”

    三叔公一愣,皱眉道,“族长,你要以一敌二?这可从没有过先例。”

    “万事总有开头,毕竟他们是我兄弟啊。我这样也是为了让大家信服,求三叔公允许,拜托了。”黎希贤点头道。

    “好,不愧是我们黎家男儿,有担当。单是气度这一点,他们两个就根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三叔公拱手道,“今天我就破例一次,让他们两兄弟对你一个。”他转身向黎家那两兄弟老二和老三道,“你们两个还不过来?”

    那个老三,愤愤地道,“黎希贤,你说话算数!?”

    “当然,我可是当着全寨子的人说的。还有三叔公作为旁证,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黎希贤大笑道。

    “二哥。”老三看了老二一眼,低声道,“我们跟他拼了,他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人。我就不信,他能挡住我们两个?”

    老二却明显比老三要慎重得多,他的眼神阴晴不定,低声道,“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就怕其中有诈。这个家伙诡计多段,我们可别上了他的当。”

    老三焦躁地道,“二哥,这货欺人太甚,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他就是想让我们在全寨子面前认怂。今天已经闹成这样了,我丢脸也已经丢够了。他现在单挑我们两个,我们要是再在全寨子男女老幼面前露怯。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再在千灯寨待?”

    老二想到这里,也把心一横,对三叔公抱拳道,“叔公,斗蛊可以,你这公证人可得秉公执法。”

    “笑话!”三叔公把脸一沉,“我在族里当理老,处理各种不公的时候。你们两个都没生出来呢。你们也敢质疑我处事不公?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

    这三叔公以前的时候在苗寨里是当理老的。苗家的人理老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简单点说有点像是我们现在的仲裁官。一旦两家发生点什么矛盾,就得找到理老,各自把自己所占的理由说出来,然后由理老帮着分析判断,看看到底是谁占理,谁不占理,然后做出裁决。

    这个裁决是很有权威性的,所以这理老在族里也是很有权威的。所以听到这两个晚辈公然质疑自己的公正性,老头子立刻就不乐意了,暗道:这两个兔崽子,最近是作威作福,把寨子里搞得乌烟瘴气。现在居然敢质疑起我来了,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老二也自知刚才的话有点不太顺耳,低下头道,“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那么一说。”

    “放肆!”三叔公脸色一沉,“这是什么地方?鼓藏堂,是你乱说话的地方么?你们两个人擅自做主,一个抢着要当鼓藏头,一个没抢上鼓藏头的当了族老。本来就是犯了大忌。要是搁在以前,那就是无视圣祖权威,是大逆不道。

    黎家的规矩,乱刀砍死也一点不过分。现在族长心地宅厚,让你们能以斗蛊的形式挽回点颜面,又让你们两个人一起动手。这是什么?这就是大仁大义了。你们还在这里恬不知耻地废话。还不快给我过来!”

    张坚在一旁小声问乌南明道,“黎家的规矩这么严?”

    “是的。你知道鼓藏头是什么意思么?表面上,虽然是掌握铜鼓和宗族祭祀的人。但是在古代,那就是身份很高的苗王。擅自谋夺铜鼓,自称鼓藏头,和古时候的犯上作乱没有差别。苗人重视传统,有些规矩是绝对不能逾越的。”乌南明淡淡地道。

第1495章 黎家斗蛊

    老二看着黎希贤道,“希贤,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

    “是你们自绝,而我在给你们一线生机。”黎希贤缓缓地道,“黎家还在,规矩就不能破。

    “好,我就跟你拼了!”老二狠狠一咬牙,转身对老三道,“三弟,我们今天就跟他拼一下。我倒要看看他这长孙嫡传到底有什么强过我们兄弟的。”

    “好!”老三忿然喝道。“我们就跟他斗蛊!”

    三叔公看看这两兄弟,又看了看黎希贤抬起双手,吆喝了几声古怪的话语,抬手做着动作。

    苏玄水微微一皱眉,“黎家果然不简单,连这个老头也有两下子。他刚才的那两嗓子和手上的动作,颇有点意思。”

    “这是多少年的老习俗了。黎家人斗蛊之前,都要来这一套,以示公平。”乌南明缓缓地道。

    “不过我看这两兄弟也不简单啊,黎希贤能赢得了他们两个人?”苏玄水皱眉道。

    乌南明低声道,“我倒是不担心黎希贤,他要是没有这个把握,怎么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倒是有点担心巫崖和那个女人。我们现在救了那个女人,巫崖也算是如愿以偿,他们不会不顾一切地离我们而去吧?”

    “这个你放心,令狐白现在已经是长生者了。连你我都摆脱不了长生之痛,她能怎么样?”张坚微微一笑道,“除了跟着我们,她别无选择。她跟着我们,巫崖又怎么能不听我们的摆布?”

    “不错,这一手玩的高明,表面上是救了令狐白,实则把令狐家和巫崖都牢牢的控制在我们的手里。”乌南明微微一笑。“在控制人心方面,你确实算是一个高人了。”

    “过奖。”张坚不动声色道。

    鼓藏楼外面的广场上,那个三叔公已经完成了他的那套吟唱程序,挥手让两个青年人搬过了一张桌子,两条长凳。黎希贤和那两兄弟面对面坐了下来。

    马上又有黎家的后辈走过来,用某种像是干石灰粉一样的东西,在他们的周围撒成了一个很大的圆圈。众人都不敢接近这个圈子,连三叔公都只能站在圈外主持。看得出,黎家的这套规矩和仪式,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人在斗蛊的时候,不受蛊术的波及。

    那种类似石灰粉的东西似乎有着某种隔绝术力的力量。如此洒了三圈的石灰粉,才算是完成了。三叔公清了清嗓子,“圣祖在上,黎家子弟以蛊术分高下,列先后,众目共睹。圣灰洒三圈,以示公平。三盅斗蛊开!”

    在桌上每一个人的面前放着三个白色的小酒盅,黎希贤神情自若,而另外的两兄弟却都神色严峻。

    “我先!”老三奋力一拍桌子,抓起桌上的茶壶,将一个盅里倒上了一杯清澈的酒水。拿在手中晃了几晃,那只酒盅里的液体顿时变得血红。他瞪着黎希贤道,“请吧!”

    广场上观看他们斗蛊的黎家人顿时一片哗然,无不惊讶。黎家是蛊术世家,在场的人无不是蛊术的大行家。一看这红色的液体,都有些吃惊。

    这老三用的这种叫做血蛇蛊。这杯酒现在被下了蛊毒,喝下之后不出三十日,必死。初则吐泻,然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重的面上、耳、鼻、肚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大便秘结。加上以蛊入酒,更是没有治好的希望。

    因为喝酒会加速血液循环,很快的时间蛊毒就会在全身扩散。这血蛇蛊会以血化形,在皮肤上肿起,长二三寸,不住跳动,吃肉则止。蛊入则成形,或为蛇、或为肉鳖,在身内各处乱咬,头也很痛,夜间更甚;又有外蛇随风入毛孔来咬,内外交攻,也是无法求治。

    这血蛇蛊并不是苗疆八大蛊术之一,而是一个变种。其阴狠毒辣却不在八大蛊术之下,而且很难练成也很难救治。蛊术属于巫术之中的外道,而这血蛇蛊则是外道之中的外道。这老三用这血蛇蛊对付黎希贤,摆明了就是要决生死。

    黎希贤却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一口喝了下去。现场一片哗然,就连三叔公的脸色都变了变。

    喝下才没有多久,黎希贤就卷起了手臂,他的手臂皮肤之下似乎有异物在蠕动,然后越来越明显,刚开始如同蚯蚓,到最后逐渐如同筷子一般粗长,在黎希贤的皮肤下浮动隐现,而且似乎依然在不断地变大。

    老三看到这个状况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他知道蛊虫已经随着血液的流动开始被激活起效了。

    但黎希贤却面不改色地转向了老二,缓缓地道,“该你了。”

    老二看着黎希贤手腕上那条不断蠕动的异物,眼神闪烁不定。最终他也一咬牙,也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他这杯酒却是无色无味,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黎希贤却看得出,这正是苗疆八大蛊术之一的五毒蛊。

    这是在端午日取小蛇、蜈蚣、蝉、蚂蚁、蚯蚓、蚰虫、头发等研磨成粉末,置于箱内或房内所刻的五瘟神,长期供奉后就成为毒药,将疳蛊放在酒、肉、饭、菜内给人食用,或者是放在路上,路过者踏着即入身,药粉会粘在肠脏上,使人腹部胀痛难捱,极欲上吐下泻。也是一种极为厉害的蛊术。

    黎希贤同样面不改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围观看他们斗蛊的人全都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同时服下了两种致命的蛊毒,到底会怎么样。

    黎希贤微微一笑,抬起了手腕,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手腕上蜿蜒游动的异物。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割开了手腕的皮肤,血液很快就流了出来,如同蛇一样蜿蜒游动在桌上。直到化为了一滩真正的血液。而他收起小刀,抚摸了一下手腕,那手腕上竟然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一道。

    老三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至极,他知道血蛇蛊已经破了。他不知道黎希贤是如何做到的,一般血蛇蛊除非施蛊的人主动解除,否则根本难以消除。但黎希贤做到了,这号称外道一绝的血蛇蛊,在他抬手之间便消弭于无形。

第1496章 一对金蚕

    黎希贤看了看老二,微微一笑道,“老三的血蛇蛊,流于外道。阴狠毒辣有余,但终归只是下作的东西。至于你的五毒蛊,却是中规中矩,毫无新意。都是不足为虑的东西。”

    老二沉声道,“好,不愧是黎家的长孙嫡传。不过,我们两兄弟也是顾及同宗血脉,不想弄得太过分而已。真要是放手一搏,你未必有机会。现在该你了。”

    黎希贤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却没有倒酒,而是反手把酒盅倒扣在了桌上。

    他的这个动作让周围观看的人无不惊叹,黎家的三叔公看了看,仰头道,“黎希贤,这一轮弃权。斗蛊进入下一轮!”

    广场上的人群议论纷纷,不知道是在交谈什么。

    老二有些警觉地道,“黎希贤,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说过要给你们一个机会。说起来都是同宗兄弟,我怎么可能把你们逼得太紧?”黎希贤微微一笑道,“按照长幼,你们比我大,所以这一轮我应该让。请继续吧。”

    老三愤怒地道,“二哥,他这哪里是什么礼让。分明是在大家的面前羞辱我们兄弟,你别上了他的当。二哥,他黎希贤不仁,我们也不用跟他讲什么兄弟情义了。用你最厉害的!”

    “你住口!”老二转头喝道,“都是你把事情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然后他回过头,看着黎希贤道,“好。黎希贤你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不过我们都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你既然选择了,让我们一轮。那么接下来,我们也不会再讲什么情面了。”

    老二厉声道,“三弟,还是你先!”

    老三这次,却是把桌上的酒盅扔了。单手在一晃,一条金灿灿的金蚕便在他的指尖晃动了起来。广场上的人都被镇住了,甚至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话。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金蚕蛊,真正的蛊中之王。

    三叔公脸色陡然一变,厉声喝道,“黎希林!你干什么?斗蛊竟然用起了金蚕蛊,你想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黎家的规矩?”

    因为按照黎家的规矩,斗蛊是不能用金蚕蛊这样高度危险的蛊术。实际上黎家对于金蚕蛊的控制非常严格,绝对不允许族人随意使用这种蛊术。而斗蛊只是一种家族内部的行为,在同宗兄弟之间敢用金蚕蛊,那简直是在挑衅黎家的规矩了。

    老三却毫不在意地喝道,“黎家的规矩守了这么多年,也该改一改了,而且不改也不行了?”

    “你简直放肆!”三叔公动怒了。

    “不必紧张,三叔公。你在旁边看着就好。”黎希贤微微一笑,转向老二道,“还是老三爽快,连金蚕蛊都用上了,我记得你的金蚕蛊比他更高一筹,不是么?为什么不拿出来见识一下!”

    老二看着黎希贤,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二弟,一狠心喝道,“好,那就让你见见。”他蓦然一挥手,手指尖上翩然落下了一只漂亮的金色蚕蛾。

    “金蚕蛾!”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培育金蚕蛊是黎家门人的绝技,而能够真正以金蚕破茧成飞蛾的,却依然只是少数人。看来这个老二的能力还在老三之上。这一只金蚕和一只金蚕蛾,所散发出来的术力,几乎盖住了他们本身的术力波动。

    远处的苏玄水看在眼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旁门左道。”

    “的确是旁门左道,但却是一种伟大的旁门左道。”张坚平静地补充道,“虽然以蛊虫论实力有舍本逐末的嫌疑,这种作法本身并不足取。但是不可否认,蛊术的产生开创了巫术的另一个庞大的支系。这在大的方面,不失为一种创举。再说这世上一切,存在即合理。蛊术能够传承千古本身就说明了它们有存在的价值。”

    乌南明点点头道,“这两个人蛊术修为也算是不错了。就算是放在黎家,也是少数的几个高手了。”

    “你觉得黎希贤怎么样?”苏玄水皱眉道。

    “他必胜无疑。”乌南明缓缓地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赢了。”

    苏玄水低声道,“你觉得他能同时对付这两兄弟么?老实说,要对付两个用金蚕蛊的术者,就算是我也未必有把握。”

    “黎希贤不是你。虽然他在个人实力上可能和你还有些差距。但是你刚才也说过了,他们更多的是倚靠蛊虫的能力。”乌南明缓缓地道,“所以从这一点上说,他们肯定会输,而黎希贤肯定会赢。”

    “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怎么赢。”苏玄水冷漠地道。

    在广场上,黎希贤对那两兄弟点头道,“你们开始吧,还是如同我所说的,让你们先动手。”

    老二和老三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那两只金蚕蛊开始疯狂般地聚集术力,蓄势待发。

    站在外围主持斗蛊的三叔公,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喝道,“所有人都离他们远一点。”

    其实哪里用得着他喊,周围的人一看到老二和老三亮出了金蚕蛊,立刻很自觉地向后退出了很大的一段距离。只有一些不知道厉害,光顾看热闹的小孩子,还在向前挤过去。却几乎立刻被他们的父母一把耳朵揪了回来,赏了两个耳光。

    对于金蚕蛊,所有黎家人几乎都掌握了,只是掌握的程度不同罢了。所以谁都知道这东西极难对付。这是蛊虫之中的异类,不但对人体危害最大,侵入人的腹中之后,会吃光人的肠胃,而且它的抵抗力极强,水淹不死,火稍不死,就是用力也打它不死。

    而且天生如同通灵一般拥有强大的术力,这一点也是所有人感到恐惧的原因之一。一只真正的金蚕蛊,绝不弱于一个术法高手。甚至更多的时候金蚕蛊比术者要更强,所以就连巫家的人视金蚕蛊为最为厉害的邪物。

    而黎家,也凭着金蚕蛊能和巫家长期分庭抗礼。在很多人心中,金蚕蛊才是真正黎家人的标志。就如同符箓对于道士,罗盘对于风水师一样。金蚕蛊才象征了真正的黎家蛊术者。

    所以所有人看着两只金蚕蛊,都变了脸色。除了黎希贤,他的态度依然平静而宁和。

第1497章 黎家蛊王

    “嘎啦啦!”一串震天的雷霆声音,瓢泼大雨从天泄下,黄豆大的雨点打在鼓藏楼面前的青砖地上,激起一阵烟尘水汽。苗寨的青色瓦片被打的噼啪乱响,搅得人清梦。清凉的甚至有些阴冷的湿气瞬间就将下午的暑热去除干净,真是好大的一场大雨!

    但是鼓藏楼前的人们没有一个人走开避雨,因为就在场地中间,一场真正的搏杀就要开始了。

    在鼓藏楼中的乌南明和张坚等人微微有些皱眉,他们都是高人,一看金蚕蛊都出来了,自然也看得出这一战非同小可。而苗寨外面的犬吠声,不由自主在屋中来回踱步!镇上的人们还以为是被大雨浇了,那些看家狗无处躲藏,但仔细听却能听出,凄厉犬吠声中所蕴含的惊恐之意。

    “喀喇!”一道耀眼的立闪之后又是一声惊雷,似乎在那一瞬间大雨都停了下来。黎希贤坐在桌边的身子一僵,他清楚的看见一道金色残影急速掠过!磅礴的术力陡然在他面前暴涨,几乎在同时间寨子里的犬吠声都听不见了……

    老三的金蚕蛊已经开始了攻击,金芒一闪,黎家三叔公的面色更加严峻,也不见他开口,只是挥手叫来了一个年轻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个年轻人只一闪身就不见了人影,闪电般向不远处飞奔而去。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推着的是一辆小翻斗车,里面全是那种白色的药粉。

    似乎是怕这阵大雨冲散了地上的石灰圈,三叔公又让那个年轻人在圈子外加了不少的石灰状粉末。

    黎希贤的身旁旁边一团浓厚带着血腥味的金色云气在吞吐涌动,隐约可见里面是一丝丝的金色光芒,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见老三正在双手结成手印,用古怪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念着诡异的咒语。

    忽然整个千灯寨都被一股淡淡的金色气息笼罩住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陡然冲起庞大的术力波动。极大的加强了那只金蚕蛊的气焰。金光周围的观战的几个黎家人几乎昏昏欲睡,被察觉不好的黎家三叔一把推开,厉声喝道,“都不要命了么?离得远些!”

    这些黎家人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忍不住出了一身大汗。

    忽然桌子边的老三冲天而起,双手急速变化印诀,想要将这金蚕蛊推入下一个阶段。但就在此时,黎希贤忽然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这看似平常的一个响指,如同一道刚猛中正的术力,惊雷般在黎希贤的指尖炸响。正打在他身边寸寸逼近那道金色云气上。“呯”一声震响,金气急剧震颤,四方的术力涌动也都黯淡下去。

    “你果然敢下这样的毒手!”黎希贤面色沉重,声如洪钟,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悲凉之意。“我们从小一起在这个寨子里长大,今天在权力前面却要下这样的毒手。好,你很好!”

    “哼!黎希贤,我们忍你很久了。”老三如破铜锣的怪戾声音咆哮道,听的人牙根直泛酸水。“我们一起长大,凭什么你能得到的,我们得不到。就因为你是长孙,你是黎家嫡传?我呸,你不过是个杂种!”

    黎希贤并不答话,他周身泛起的金光依然在颤抖逼近。那个黎家老三焉能容他反抗,金色云气乍然射出万点金光铺天盖地袭去。黎希贤浑然不顾,这时他浑身的金光更盛,露在外边的手脸皮肤竟然都泛起了金色的光泽,仿佛如黄金炼就!

    “蛊毒入体了!金蚕蛊毒入体!”三叔公惊骇地道。

    “噗噗……”一串绵密的轰响,万点金光并没能拦住黎希贤,只是他那一身的考究的西服被毁了大半。白色的衬衣,和一片肩头全都暴露在外,皮肤竟然也泛着金属光泽的坚硬质感,如何也难将其和人的身子联系在一齐。

    黎希贤面如止水,毫不在意金蚕蛊毒已经侵入自己的身体,只是盯着黎家老三道:“好精纯的蛊术!看来这两年你一点都没有放松过练习,否则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李家老三遮身的金色蛊气剧烈的晃动几下,疯狂喝道:“是又怎么样?我有金蚕蛊在手,你来了又能将我怎么样?黎希贤你不要自恃黎家族长的身份就敢管我闲事!识相的就这样算了,只要你从此离开千灯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否则……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黎希贤轻轻掸了掸身上的雨水,仰头叹道:“我原来不想这样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君子,但是也不想手足相残。你又为什么这样逼我?”

    此刻乌南明和苏玄水等人在鼓藏楼遥遥看着黎希贤在远处动向。

    苏玄水似乎脸色不善,刚才可真给他吓坏了,犬吠一止他就感觉不好,他本能地感觉到是金蚕蛊的问题。不过他以为既然场地中间被圈了起来,只要不是靠得太近应该没事。所以放开了灵觉用术力感知一下现场的情况。

    但才一动心念,就感觉一阵头晕脑涨似要昏过去。所幸他够警觉,加上本身术力强大,赶紧集中精神抵抗睡意。紧接着就将意识从那片金色光柱之间抽离出来。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心跳加快血液向脑袋冲涌,所幸并没有失去意识。而黎希贤的那一个响指之后,那种难受的感觉却也随之消失了。

    乌南明看了苏玄水一眼,淡淡一笑道,“你最好小心点。”

    苏玄水冷冷地道,“哼,黎家的金蚕蛊果然有点门道。”他也是玄学大师级别的人物,控制术力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虽然心中对蛊术者的强大力量并不十分在意,还是小心翼翼的选择了观望,而不是参与其中。

    那黎家老三狞笑道:“黎希贤!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干脆死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话音一落,就见那摇曳的金色云气陡然向中间一缩,旋即冲涌扩散开来。巨大的金雾瞬间罩住了方圆数十丈之内,烈风阵阵,术力森然,金色雾中竟隐约可见那条异种的金蚕,在痛苦而疯狂的嘶吼嚎叫。

    显然他是决定要出全力了。

    然而就在刹那间,黎希贤轻轻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老三不要!”察觉不好的黎家老二,猛然惊恐地喊道,“快住手!”

    但是已经晚了!!!

    黎家老二凄厉的狞笑,金色云气中的金蚕蛊的形状愈加清晰,狰狞恐怖的金蚕,血腥凶烈的蛊气,加上黎家老二难以发泄的滔天恨意。金蚕蛊竟隐隐有突破的趋势,疯狂的冲出金色云气向黎希贤攻来。

    现场很多人都惊骇的望着这一切,很多年轻人都不由心中暗想:“也不知拥有此等能力的金蚕蛊,得修炼多少年!”

    黎希贤知道金蚕蛊乃是黎家子弟威力最大的蛊术,眼见那罕见的凶物冲到眼前,收敛心神面如止水,在身前虚空急速画了一个符号,左手虚握,晃出一点金光,直接向空中涌动的金气打去。

    “轰!”的一声震响,那条金蚕蛊似乎不住哀嚎,被黎希贤的那一点光芒轰退十数丈,浑身金色气息锐减大半。同时这一点金光打入漫天金色云气,如春风化雪,将遮天避月的金色云气彻底打散。黎家老二的金蚕跌落在了地上不住翻滚扭动像是极其痛苦。

    虽然占得优势,但黎希贤警兆突生,身后金光一闪,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金色的飞蛾,翅膀也如同刀片一般冷幽锐利,急速旋飞攻来。

    “金蚕蛊蛾!老二,你终于出手了!”黎希贤冷笑一声,眼中嘲讽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黎家老二也不应答,只等黎希贤说话之间稍一分神,陡然伸手想拉回了他的三弟。不过已经晚了!

    从黎希贤的手上冲出一点金芒,其速绝快眼睛根本难以捕捉,重重的打在老三的胸膛上!纵使佛门金刚法身也难抗拒如此重击,黎家老三的喉咙一热,鲜血喷溅出来。立时感觉头脑发昏,眼前金星乱闪,肺腑竟都被震得发疼!

    同时从那一点金芒之中窜出一条金色的小蚕,落在了地上那只金蚕蛊的身上。引得那只金蚕蛊竟然赫然一亮,痛苦地扭动着身躯。

    看到这只金色小蚕,黎家老二的神色再变:“金蚕蛊王……”

    “蛊王!”三叔公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失声道。

    不但是他吃惊,整个千灯寨的男女老幼全都匍匐在地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金蚕蛊王再现,天降灵蛊,凡人皆难掩其锋锐。作为以蛊为生的黎家人除了跪拜,没有其他任何可做之事。

    黎家老三狂喷了一口血,人事不省。而抱着他的黎家老二,也是眼神绝望地跪了下来。

    整个广场上除了黎希贤还坐在那里,所有人都跪倒匍匐了。刚才的雨已经听了,四下寂静,除了一阵怪异的“沙沙”声,如同蚕在啃食桑叶。但是黎希贤的那只金蚕蛊王却不是在吃桑叶,而是在啃噬黎家老二的那只金蚕蛊。

    这同类相残的景象诡异而令人感到恐惧,这名副其实的蚕食,却比世上任何猛兽的狼吞虎咽都令人感到恐惧。张坚远远地看着,低声叹了一口气,“好厉害的金蚕蛊王,好一场兄弟相残。”

    黎希贤看着黎家老二,低声道,“你看到这两只蛊虫没有。它们原本是一样的,就像是我们一样。但是有人却非要分出胜负。于是我们就像是虫子一样自相残杀。死得毫无价值,更无尊严。”

    黎家老二颤抖着道,“黎希贤,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求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

    “我放过你们,而且还不止一次。”黎希贤缓缓地道,“第一次是在斗蛊之前,只要你们认个错就算完了。第二次是在第一轮斗蛊之中,我抬手就可以杀了你们。但是我依然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自己认输。为了照顾你们的面子,我自动合上了杯子,以示弃权。我身为黎家之主,主动做出了让步。但是你们却不知进退,以金蚕蛊相逼迫。你说,这事能怪我么?”

    黎家老二不住地颤抖,强笑道,“不怪你。是我们不识抬举!”

    “既然知道,还多说什么?”黎希贤淡淡地道。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老三的。”黎家老二突然抬头道,“他已经重伤,只要你留他一命。我当着全寨子的自绝。”

    “你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黎希贤缓缓地道。

    “是。我们兄弟从小要好。这次霸占鼓藏楼,自称鼓藏头的事情,也是我提议的。而他只是跟着我起哄而已。”黎家老二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放了他,我任由处置。”

    “篡权夺位,按照我们黎家的规矩是要点天灯的。”黎希贤缓缓地道。

    “放了他,我来。”黎家老二看了看抱在怀里的弟弟,低声道,“他就算活下来,也是废了。根本对你产生不了威胁。毕竟是同宗兄弟,就当是卖我最后一个人情。”

    黎希贤看着黎家老二,缓缓地道,“我会放了他。”

    “多谢。”黎家老二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我说话算话,任凭处置。”

    “你也不必死。”黎希贤缓缓地道。

    他的这一句话出口,几乎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这黎希贤也太大度了,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两兄弟还借着斗蛊的机会要杀他,现在怎么他倒主动饶了他们?

    黎希贤看着惊疑不定的黎家老二,缓缓地道,“你和他是兄弟,我就不是么?我跟你说过,我们就像这两只虫子,在窝里斗相互啃食并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我们的蛊术,从来不是为了对付我们的同胞兄弟!”

    “黎希贤,不!族长,谢谢了。”黎家老二当场跪了下来。

    黎希贤却一扬手,扶起他,转身对所有黎家人道,“你们也认为我们的蛊术应该对付我们自己么?”

    “不是!”黎家的人大声喊到。

    “几百年前我们就被巫术者压迫!几十年前,我们更是被巫家逼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躲避到这深山里来,我相信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应该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我这次回来,就是为此而来,我们要踏平巫家,报仇雪恨,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黎希贤霍然转身道,“我将带着黎家重新走向辉煌!我要让每一个蛊术者都不负生平!”

    乌南明在远处看着,微微一笑,他缓缓地对张坚道,“黎家的事情,成了。”

第1498章 放你一马

    上午9点,范剑南睡眼惺忪的起床了。下楼之后,却发现杜先生坐在客厅里面等他。

    “舅舅,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范剑南有些奇怪的道。

    “我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每天6点钟起床,准时锻炼,准时吃早餐。”杜先生看了他一眼,“当然,这个习惯对你来说也许不适用。怎么样,身体好一点了没有?”

    “好多了。除了每天起床之后都会头痛,说实话,我的头痛得就像裂成了两个。当然,应该是比几天前要好多了。”范剑南坐了下来道,“你今天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破军那里有了消息?”

    “你猜对了。破军今天早上给我打的电话。他赶到了千灯寨,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黎希贤的消息。不但如此,整个千灯寨都已经人去楼空。”杜先生神色严肃地道。

    “千灯寨是什么地方?”范剑南愕然道。

    “黎家人所居住的一个苗族村寨。几十年以来,那里都从来都没有外姓人入住过。实际上,整个村寨,都是黎家的人。但破军到了哪里,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一切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张纸片都没有留下。就像整个村子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杜先生缓缓地道。

    “这怎么可能?”范剑南皱眉道,“是黎希贤把他们都带走了?也不太可能啊,一个村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几百口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不见了?”

    “不但如此,今天他们世代相传的圣祖铜鼓,也已经被搬走了。所以我想最大的可能是,老弱妇孺都进了山里。而青壮年和术法好手,都跟着黎希贤走了。关键是,他带走了这么多黎家的高手,到底是想做什么?”杜先生平静地看着他道。

    “遭了。他们一定是去四川找巫家的麻烦了。”范剑南神色一动。

    “我也是这么想的。”杜先生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巫家的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了。”

    “必须通知巫长青,让他早做准备。”范剑南拿起电话道。

    杜先生点点头,“我已经通知过他们了。”

    范剑南这才松了一口气,“巫长青他们怎么说?”

    “他们还能说什么?事情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他们只能做好应对的准备了。”杜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的是,这平静的几十年的巫蛊之争,又要重新开启了。乌南明和张坚他们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们一边挑起第一理事和我们之间的争端,另一边却在着手对付巫家了。”

    “不行我必须过去一趟。”范剑南起身道。“我答应过巫家的七叔,要帮他们应付这场危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他就隐约的跟我提起了巫家将会面临很大的灾难。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巫蛊之争将会重启。”

    “你去了之后又能做什么呢?”杜先生摇摇头道,“你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我可以跟他们把事情全部说清楚。也许他们明白了就是乌南明的诡计之后,会放弃拼个你死我活。也许我还有机会阻止这一切。”范剑南来回踱步道。

    “黎希贤不是傻子。他也知道乌南明是在利用他,但是他依然听从了乌南明的意见,挑起了这场巫蛊之争。因为乌南明在利用他的时候,他也在反过来在利用乌南明。他想借乌南明的手,彻底击败巫家。

    现在他有了整个黎家蛊术师的力量,而且身怀金蚕蛊王。再加上乌南明和张坚这两个超级高手,还有阴狠毒辣的苏玄水、熟知巫家情况的巫崖、足以左右整个令狐家态度的令狐白。这么多对他有利的条件,他不会装作没有看到。”杜先生缓缓地道。

    “该死的,这都是乌南明事先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了。”范剑南无奈地道。

    “是的。黎家的蛊术者和巫家的巫术者之间是难以化开的世仇。而黎希贤一心想要光大黎家,所以这个条件,他根本就不会拒绝。就算明知是乌南明的事先计划,他也会先做了再说。黎希贤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而做大事者往往不拘小节。”杜先生淡淡地道。

    “不管怎么样,这趟我一定要去。”范剑南坚决的道。

    “我知道你和巫长青是朋友,也知道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这一次,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所以我在前几天,就已经通知一个人来香港。也许,她是解决这次争端的最好人选。”杜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如果黎夫人还在世的话,也许事情不会变得这么麻烦。”

    “她?”范剑南微微皱眉道,“你在是说江小花?”

    “是的。这个女孩子,得到了黎夫人的真传。她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蛊术者之一。而且凭着她和黎家的渊源,她是处理这件事的最好人选。”杜先生低声道。

    范剑南犹豫道,“可江小花毕竟太年轻了,她很难服众。而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外姓人。在这件事上,黎家的人恐怕很难给她这个面子。”

    “我不是让她去说服黎家的人,我是让她去震慑黎家的人。”杜先生缓缓的道。

    “就凭她?”范剑南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她肯定不行。”

    “她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我们要和她一起去。”杜先生微微一笑道。

    范剑南吃惊道,“舅舅,你也要去?”

    “是的。不但我要去,我还会把我手下所有的术法好手都带去。这些人,会保护她的安全。”杜先生缓缓的道,“实际上他们昨天就已经到了,就在我下榻的宾馆。随时准备动身去巫溪。”

    “舅舅,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这么多人,万一真的到时候要火拼的话怎么办?”范剑南皱眉道。

    “绝对不会有这种可能。不管是乌南明还是张坚,都是老谋深算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就像这次对付巫家,他们可以自己动手,但却拼命要拉住黎家和他们同坐一条船。其目的,不过就是借力打力。借助黎家的势力,去对付巫家。而他们自己绝对不会轻易动手。”

    范剑南点点头道,“也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已经学会了,如何置身事外的捞好处。对了,江小花在哪里?你怎么没有把她带过来。”

    “她已经来了。不过,在天机馆外面没有进来。她身上有两只金蚕蛊王,所以非常畏惧你天机馆之中的这只变异蛊王。如果太过接近的话,那两只金蚕蛊王会非常的躁动不安。保险起见,她还是,站在外面比较好。”

    范剑南连忙走过去打开了门,却看到那个爱笑的女孩,依然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站在远处对他招手。他笑了,江小花还是那样一点都没有变。范剑南对她招招手,她却指着天机馆的招牌直摇手。看样子真的是很忌惮那只变异蛊王。

    范剑南转过身对杜先生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杜先生想了想道,“黎希贤还没有那么快动手,所以我们最好也准备得充分一些。两天之后吧,破军会先去巫溪和巫家的人汇合,帮我们打点好一切。我们两天之后出发,应该是来得及的。”

    “这就好。”范剑南想了想道。“舅舅,这次我我想让冯瑗和左相他们留下。毕竟这事有点危险,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

    “左相可以留下,但是冯瑗要和你一起走。”杜先生摇头道。

    “为什么?”范剑南皱眉道。

    杜先生缓缓地道,“你们两个人八字互补,在一起的时候,比单独一个人要更安全。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都是一样。而且你别忘了第一理事还在香港,冯瑗留在这里未必安全。虽然说冯瑗是他的侄孙女,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他会留情。所以最好还是把冯瑗带走。”

    范剑南仔细想了想之后叹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舅舅,你随便坐。冯瑗应该出去帮我买早点了,我去看看她回来没有。顺便把这件事跟她说一下。”

    杜先生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范剑南走出天机馆大门,突然心神一动。快步向着天机馆后面的街道走去。

    却看到冯瑗手里拿着便当盒走过来,连忙迎上去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我出去的又不是很久。”冯瑗笑着道,“回去吧,我买了你喜欢的虾饺。”

    范剑南刚想说话,脸色却陡然变了,在冯瑗的身后一个老人正在缓步走来,正是第一理事!

    看到范剑南的紧张状态,冯瑗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也看到了第一理事。

    “冯小姐。”第一理事微微一笑。

    “你……你好。”冯瑗不知道该说什么。

    范剑南却站在了她的身前,“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上次来我没有看到冯瑗,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而已。”第一理事淡淡地道,“买的什么早点,我能尝一下么?”

    “这……虾饺还有一些锅贴。”冯瑗有些紧张地打开了便当盒。

    第一理事看了看,拿起一个虾饺尝了尝。点点头道,“味道不错。”

    范剑南沉声道,“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河图的事情和冯瑗无关。”

    第一理事却没有看他,而是和颜悦色地对冯瑗笑了笑道,“冯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这只虾饺救了一个人的命。”

    “虾饺?救命?”冯瑗莫名其妙道。

    第一理事点点头道,“前几天,本来我是要杀了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的。不过,我突然放弃了,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那时候,我和他一样年轻,有朝气,宁死都不肯活得太窝囊。不过,我回去之后想了想,又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今天想再来教训他一次。

    不过,现在我又改主意了。因为我吃了你一个虾饺。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决定卖一个人情给你。”

    说完,他转身对范剑南道,“范剑南,你记住了,河图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而且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我强迫你跪下,你宁死不屈。但也许有一天,你会主动跪着求我。毕竟人生无常,今天暂且放你一马。”

    第一理事说完,掏出了手绢擦了擦手,淡淡地道,“我就再让你逍遥几天。但是你记住了,这不会太长久。回去之后告诉小杜,他想跟我决裂。可以!但是要准备好承受后果。”

    第一理事看了看冯瑗,“再见,冯小姐。”

    “再……再见。”冯瑗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第一理事没有转过身,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他的身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范剑南搂住了冯瑗低声道,“快点,我们走。”

    回到了天机馆,范剑南把遇到第一理事的事情告诉了杜先生。杜先生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低声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范剑南皱眉道。

    “乌南明的计划,和我们现在准备做的事情。”杜先生缓缓地道,“他今天来只是表明一个姿态。他可以等,因为他也知道他的敌人不只是我们。乌南明在等我们和第一理事相互消耗,而他在等我们和乌南明拼命。”

    “啊。”冯瑗吃惊地道,“他不会这样吧?”

    “我知道,冯瑗。他毕竟是你的叔公,但是我远比你更了解他。骨肉亲情在他眼中并没有多少分量。”杜先生苦笑道,“我这样说也许你并不理解,但是我坚信这一点。他这一次来是知道我们要去巫溪,所以故意前来表明态度。”

    “不管了。”范剑南摇手道,“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解决巫蛊之争。”

    “我觉得也是。”冯瑗小声道,“巫术者已经非常强大了,要是真的和同样强大的蛊术者冲突起来。后果,我想想都觉得可怕。关键是巫家和黎家,以及令狐家,几乎就是整个西南术界。真要是相互斗起来的话,我估计会把所有人都卷进去。”

    杜先生点头道,“这就是乌南明的目的。借巫蛊之争挑起术界争端,使我们相互削弱。第一理事也看清了这一点。”

第1499章 巫溪古村

    “也就是说,我们帮助巫家,他不会阻拦了。”范剑南点点头道。

    “是的。一方面巫家在术界的地位超然。他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卖个人情给巫家,又何乐而不为?再说我们和乌南明拼个你死我活,是他最乐于见到的事情。”杜先生苦笑道。

    “他倒是打算得不错。”范剑南冷笑道。“不过也好,我有的是时间陪他耗。”

    杜先生点点头道,“我们两天之后出发,破军已经先行一步了。”

    两天之后范剑南和杜先生等人一起离开香港,赶赴四川巫溪。

    宁厂古镇依山傍水而建,青石街道逼仄,吊脚楼、过街楼等古建筑和民居沿后溪河蜿蜒延伸达公里多,俗称“七里半边街“。这里有着4000多年的制盐史,是中国的“上古盐都,巫巴故乡“。同时也是巫文化的发源地。

    范剑南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算是对这里比较熟了。这里建筑多为斜木支撑的“吊脚楼”,临河而建,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风味。路上铺青条石,古老而淳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怡然自得,似乎对外人也并不反感。但是你别想从他们嘴里听到关于巫家的任何事情。“巫”这个姓氏在这里几乎是一种禁忌。

    范剑南沿着古街走了一段,来到了镇子上的那家川菜小饭馆。这里是巫长青开的小饭馆,他来过这里几次。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小饭馆关门了。

    范剑南有些奇怪,于是就问了一些周围的人。有人说是这几天大概这位餐馆老板家里有事,所以有几天没开张了。

    范剑南微微皱眉,不过他想想,觉得也有可能。巫家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巫长青确实不可能不管,也不可能再在这里忙他的小生意了。

    想到这里范剑南决定还是打个电话给他,谁知道他刚拿出了电话,却被人在身后拉了一下。他一回头,发现是一个有点黑瘦,戴着一副眼镜的年轻人。范剑南的记忆力极好,一眼就看出,这是巫家的子弟,上次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阿丑。

    “阿丑?”范剑南吃惊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范先生。我叔说了,今天你会来。不过他现在有点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所以让我来接你。还希望你不要见怪。”阿丑笑着道。他的小名叫阿丑,但其实长相却并不算丑,只是有些腼腆。

    范剑南笑了笑道,“这可太好了,我刚才找不到人,正准备给你叔打电话呢。”

    “没事,我带你们去就行了。”阿丑笑着道,“这位冯姐姐我见过,那么这两位是?”

    “哦,这位是我舅舅,他姓杜。这位是江小花,是我的朋友。”范剑南笑着道。

    阿丑点点头,“好的,几位请跟我来。”

    杜先生和江小花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路沿着古老的河道边走着。少年阿丑走得并不快,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众人都觉得有些跟不上了。像是察觉到了这一点,阿丑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要带人进巫家的话,就只能走这条路。而且这条路有点特别,要是走得太慢,就有可能进不去。”

    “怎么,进巫家还有几条路么?”范剑南有些诧异地道。

    “当然,和上次你走的那头路不同。上次你走的是羊道,而这次走的是主道。”阿丑解释道,“羊道是指小路,一般不太正式的访客才会走。而主道,则是比较隆重高贵的客人才能走。你知道我们巫家一般不接待的访客,所以这条主道已经几十年没有人走过了。”

    “这么说我们还算是贵宾了?”范剑南笑着道。

    “那是。我叔特意交待过,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次也帮了我们巫家很大的忙,所以一定要带你们从主道进去,以表示尊敬。对了范先生,你知道我们巫家最近有什么大事么?我发现连从来不出门的六爷都出来了。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走出他的房间。不过也许是我不经常在家里住着的缘故。”阿丑笑着道。

    “你们巫家的人都住在一起?”范剑南皱眉道。

    “以前是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因为人口流动性大,很多人都出门在外了。不过还是有很多巫家的人都住在一起,那里几乎就是一个村子。”阿丑指着远处道,“你看就在那里。”

    范剑南微微一皱眉道,“哈,你们这地方这么隐蔽,一般人想找都很难找到吧。我看你刚才走路的步伐有些特别,像是和我的遁甲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不是不按照你刚才的走法,就发现不了这个村子。”

    阿丑笑了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其实我倒是不懂得什么奇门遁甲,只是按照老辈留下的方式走罢了。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巫家一向避免和外人接触。所以,有很多平常人所不知道的东西。这进去的路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范剑南点点头,踏上了一片非常古老的石阶,这个村落像是非常古老。这些走上去的石阶原本都有精美的花纹雕刻,但是现在都快被磨平了。而走到的两侧耸立着很多古老的石柱,石柱早已斑驳风化,但是依稀可见上面都雕刻着古怪凶恶的人脸。

    有很多纹饰的样式甚至可以追溯到夏商时期,甚至更加古老。

    冯瑗对这些图腾柱一样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刚想举起相机拍照。却又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她知道巫家的人并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也不太喜欢巫家的东西流传出去。所以没有得到巫家人的同意,她觉得还是不应该这么冒冒失失地拍照。

    阿丑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道,“冯媛姐,你要是想拍照的话也可以拍,反正没有人能找到这里。当然以前是绝对不允许的,但现在不比以前了,很多规矩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就像是我们这个村子,以前所有人都世代居住在这里。要想搬出去的话,就得改名换姓,而且发誓和巫家再无关联。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封闭了。小孩子要上学,人们要工作,巫家的人也总是要融入这个社会的。”

    范剑南点点头,“这话说得好,想不到阿丑你居然有这样的见识。

    阿丑一边在前面走,一边道,“这不是我有见识,而是我叔叔说的。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以前巫家人的身份就是一种职业。我们帮别人治病祈福,收取报酬来生活。

    而现在呢?我叔叔要是不开小饭馆,你让他怎么活下去。当巫师给人跳傩舞?马上有人把你当跳大神的神棍给抓了!用草药给人治病?你连个医师执照都没有,谁信你啊!”

    范剑南愕然了半天,才苦笑着道,“这倒也是。以前的巫家傩舞是皇家祭天祈福的礼仪。现在你要是带个鬼面具蹦哒,人家八成以为你是要拦路抢劫。”

    “所以啊,时代已经不同了。让巫家的人再守在一个不和外人接触的小村庄里,几乎都要活不下去了。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开放的社会,你无法拒绝交流。”阿丑笑了笑道。

    “这也是乌南明说的?”范剑南有些好奇地道。

    “当然,我叔叔是整个巫家最清醒的人。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包括他在镇子里开餐馆什么的,都是在尝试以一种新的姿态,融入社会的方式。包括允许巫家的人搬出去住等等,都是我叔叔的主意。”阿丑点头道。

    范剑南点点头,“这方面乌南明确实做得不错。巫家的联系是血脉上的。即使是搬到了外面,也还是巫家的人。所谓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就算是隐居避世,也真的没必要把巫家人圈在这里。

    要是真的圈起来彻底不跟外界接触的话,那不说别的,就连巫家的小伙子找老婆都成问题。一伙儿光棍在村里一起干瞪眼,不能出去找老婆,这可真是影响巫家传承的大事了。”

    阿丑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我们巫家人自古以来就一直和几个比较要好的术者流派相互通婚,所以打光棍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对于人家姑娘有点不太公平了,嫁到巫家跟坐牢一样,还有谁愿意嫁?”

    范剑南哈哈大笑。几个人一边谈笑着一边走了过去。村子口已经摆下了香案供桌,范剑南等人走过去,立刻就有人向他们走来,将一个新鲜烤熟的牛头端上来,放到了范剑南的面前。

    范剑南看着阿丑有点莫名其妙。还是杜先生见识广,立刻走上去,将手在铜盆里洗了洗,然后用手抠出了牛头上的眼球,还带着点血就一口吞了下去。对着那个人点点头,那个人非常恭敬地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范剑南有些古怪地道,“舅舅,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这是一种非常高规格的接待礼仪。源于古代的祭祀礼仪,只有对于最高规格的宾客才会这样。古代祭祀所用牺牲,行祭前需先饲养于牢,故这类牺牲称为牢;又根据牺牲搭配的种类不同而有太牢、少牢之分。少牢只有羊、豕,没有牛。太牢则是牛。天子祭祀社稷用太牢,诸侯祭祀用少牢。”杜先生笑了笑道。

    范剑南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因为古代耕牛非常珍贵,只有大贵族才能吃牛肉,享受太牢。甚至有相关的法律,私宰耕牛要坐牢的。据说明代故意杀死他人马牛的,杖七十,徒一年半;私宰自己马牛的,杖一百。”

    杜先生点点头“巫家的人在古代是主持祭祀礼仪的巫师,身份地位崇高。在更古老的原始社会,他们有着超过部落领导的权威,所以只有他们才配吃牛的头,而牛眼被认为是牛头上最精华的部位,只有主祭的巫师可以享用牛眼。

    这个习惯被巫家历代传承了下来,但凡走主道而来的都是巫家的贵宾,所以才会享受这样的待遇。你要是不吃,反而有不敬的意味。就像是人家把家里最珍贵的东西用来招待你,你却不领情。这会让主人非常难堪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看着那东西可真的是吃不下去。”范剑南低声道,“我情愿去吃巫长青做的宫保鸡丁。”

    “所以我才代你吃,免得你闹出笑话来。让别人下不来台。”杜先生忍不住摇头道。

    “不过我有点搞不懂,巫家这次干嘛弄得这么正式。感觉好像真把我当贵宾了,我倒有点不不自在了。”范剑南有些皱眉道。

    “噗,你还真是犯贱啊?别人把你当贵宾,你倒不自在了,好像上次可是被人蒙着眼带来的吧?”冯瑗又好笑又好气。

    这时,又有两个巫家子弟走到他们面前,很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范剑南感觉从村口走到里面,居然用了十几分钟,看不出这里的规模还真的很大。村里的建筑大部分还保留着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脚下铺着的青石板路,已经被磨的非常光滑,至少也有好几百年了。

    范剑南等人被请进了村里最大的一个院子,里面巫长青和一帮巫家的人坐在那里,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看到范剑南等人来了,巫长青立刻起身迎了出来。

    “剑南,你们来了?”巫长青高兴地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本来是要去接你们的,不过我这里临时遇到一点事要处理,所以有些失礼了。”他看到了杜先生和江小花,不由得呆了一呆,他也没有想到杜先生会亲自到巫家来。

    “杜先生。”他连忙抱拳道,“我真的是怠慢了。早知道你亲自来,我无论如何也是该去接你的。”

    杜先生摆摆手道,“无所谓了。理事会成员不介入术界争执。所以我这次不是以理事会杜先生的身份来的。而是以范剑南舅舅的身份来的,我是来帮忙的。”

    “多谢!”巫长青正色道,他心里明白。以杜先生的身份说出了这句话,就意味着这一次,在这次的巫蛊之争中,杜先生将会完全站在巫家的一边。

    ...

第1500章 中害

    c_t;“来,里面请吧。( 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 。”巫长青道。

    范剑南等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向前走。进了那个很大的院子之后,范剑南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这个院子,像是那种老式的‘露’天戏园子。里面放了很多张桌椅,大都坐着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

    不过大多数人的手指上,都带着一只传统样式的银戒指。

    范剑南知道这都是巫术者的标志,而且这些人能坐在这里的,很有可能都是巫家的高手。果然巫长青一路走过去,大部分人都对他们点头示意。其中甚至有人认出了杜先生,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

    巫长青笑着对范剑南等人道,“今天来的人有些多,可能招呼不周了。你们别见怪。”

    “怎么有这么多人?”范剑南皱眉道。

    “今天是巫家的一个节日,所以很多人都聚在了一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想把黎希贤的事情告诉他们。你知道现在巫家的人比较分散了,聚在这村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巫长青叹了一口气道。

    “这么说,巫家的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件事?”范剑南皱眉道。

    “村里的人大部分是知道了,但是有些从外地赶过来的未必知道。我必须提醒他们一下。”巫长青道。

    “不愧是延续了这么多年的大家族,竟然有这么多人。”范剑南笑了笑道。

    “巫家的人数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多,这么多年下来,真正延续巫姓的人也就这几百人了。”巫长青微微一叹,“大部分还都上了年纪,年纪小的又在上学。这个村子基本上和很多农村一样,只有老人在这里守着了。”

    范剑南点点头,“行了,你去忙吧,用不着特别招呼我们。”

    巫长青对杜先生和江小‘花’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看得出他今天确实很忙。巫家人的聚会,就像是一个很大的节日。来的人很多,大部分都聚在了这个很大的戏园子里。台上有人在唱着某种戏曲,唱腔奇特,不过范剑南一句没有听懂。这里地处四川,也不知道唱的是不是川剧。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客随主便,只能先坐下来再说了。巫长青专‘门’为他们留了一张桌子,收拾得很干净,上面摆放着茶水点心和各种零食。

    范剑南坐下来苦笑道,“在这个地方,我有点像是穿越了感觉,总像是回到了古代。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古旧的茶具了。”他抬手到了一杯茶,拿着那只茶碗感觉有点好笑。

    “你当心点可别摔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邛窑瓷器。”杜先生是行家,端着那只青釉褐绿斑茶碗喝了一口。

    “是么?我看着东西土里土气的,难道还真是古董?”范剑南愕然道。

    杜先生点点头道,“邛窑是著名民间瓷窑之一,始烧于南朝衰于宋朝。你手里这只茶碗的形式上看,至少也是宋代之前的东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真要是摔了,价钱可不是一点点。”

    范剑南皱眉道,“居然还这么值钱?可这里就像是普通的器皿一样,拿出来招待客人。是不是有点故意炫富了?”

    “这倒也不是reads;。”杜先生摇头道,“这里几乎就是与世隔绝的,很多老旧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所以这些古董茶具也并不显得稀奇。这里的人见怪不怪了。”范剑南听了,也点点头。

    他们这一桌人和其他的人显得非常不同,尽管是坐在人堆里,也显得很扎眼。杜先生气度不凡举止之间有一种贵族气,范剑南也算得上俊朗。冯瑗和江小‘花’更是漂亮得让人有些惊‘艳’。

    关键是他们手上都没有戴戒指,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巫家的人。他们出现这个场合,让巫家的人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仅仅是奇怪,并没有人主动走上来跟他们搭讪。

    这时台上的戏唱完了,几个人走上去把戏台收拾了一下。摆上了长凳桌椅,巫长青和几位巫家的老人一起走了出来,在台上坐下。

    巫家的人看到了巫长青身边的那几个老人,都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这巫家六叔和七叔这些老人,是很少主动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所以他们一走出来,所有巫家的人都站了起来。

    巫长青点点头道,“都坐吧。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有几件事想跟大家说说。在座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估计都知道巫蛊之争。”

    他这句巫蛊之争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巫家的人都坐在下面,仔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

    巫长青缓缓地道,“我们巫家的巫术者和黎家的蛊术者,争了很多年。而最近的一次,也是在四十多年前,相信大家还一定有印象。那一次我们巫家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男丁,黎家的损失更是超过了半数。

    原本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久远的我都不想再提。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黎家最近又有行动了。他们的目标还是我们巫家。而且我们相信就在这几天。”

    “黎家不是和我们讲和了么?我记得当年黎先生曾经造访过我们巫家,然后主动提出永远不和巫家为敌的。”有人皱眉道。

    “是啊,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怎么会这样?”有巫家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听我说。当年和我们巫家讲和的那位黎先生已经过世很久了。现在他们的族长是黎希贤,而这个人一直想以黎家的蛊术来压倒我们巫家的巫术。现在并不是我们想和他们黎家斗,而是他们要找上‘门’来了。因为他们还记得当年他们所吃过的亏。”巫长青脸‘色’沉重地道,“我在这里是警告大家,并不是危言耸听。”

    “族长,你确定他们会这么做么?这毕竟已经不是当年了。时过境迁,黎家人真的还准备向我们动手么?”有巫家人有些怀疑地道。

    “是的,我们能够确定。所以我在这里想说的是,我们这些人最好在近段时间之内不要离开村子。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巫长青解释道。

    “族长,这恐怕不行吧?我们现在都是有家有业的,这待在老家不回去也不是办法啊。”有人不太同意道。

    “我也知道,但是这次真的不比其他的事情。只要想一下历次巫蛊之争,我们死过多少人就明白了,这不是在说笑!是有人在针对整个巫家下手,谁都逃不掉的。你们留在村里,至少还能有所保障,出去的话很可能出大事。”巫长青无奈道。

    “我就不信,他们黎家人还能无法无天了?真敢到我们巫家来杀人,难道他们不怕吃官司么?”巫家的一个年轻人皱眉道。

    范剑南差点笑了,他摇头低声道,“看来,这些年轻人也和我们没什么区别。根本已经不相信会有术者因为术法上的争执杀人,居然还搬出法律来了。黎家的蛊术者杀人,难道还会被人抓住把柄么?就算是你明知道是对方杀了人,你用什么证据告他去?”

    巫长青也是这样解释,但是巫家的很多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巫蛊之争是一个什么概念。他们还以为只是停留在两个村子之间吵吵架,最多算是打架斗殴的程度。这种讨论就在一片吵吵嚷嚷之中,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直到两个年轻人走上来,在巫长青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巫长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猛然喝道,“都别吵了!你们想知道巫蛊之争是什么样的么?你们马上就能看到了!”他立刻回头道,“去把人抬上来。”

    那两个年轻人下去之后抬上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躺在担架上,都是脸‘色’非常难看,不住地呻‘吟’。

    巫长青低声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族长,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兄弟俩本来也是准备来村里的reads;。可是在路上突然就像是病了一样,浑身都在痛。”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有气无力地道。

    “你们是不是在路上吃了什么陌生人给你们的东西,或者喝了什么?”巫长青皱眉道。

    “没有啊?我们什么都没干。不过好像是遇到了一个外地人。他拍了我们的肩膀一下,顺便向我们打听了一下路。”那人有气无力地道,“我们走了一阵就开始不对劲了,幸亏有族里的人发现了我们。”正在说着突然他就狂‘性’大发,‘乱’打‘乱’踢。明显有些神志不清,说是有人要害他。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出现幻觉了。”范剑南皱眉看向江小‘花’道,“这个人是不是中了蛊毒?”

    江小‘花’点点头,“我去看看。”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小‘花’走到了前面对另外两个巫家的年轻人道,“帮我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要‘乱’动。我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巫家的年轻人死死抓住这个人,不让他挣扎。江小‘花’看了看这个人,又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低声道,“他是中了蛊毒,下蛊的人是个高手。解开他肩膀上的衣服,应该能够看到有些异常。”

    巫家人连忙解开了那个人的衣服,‘露’出了肩膀,却发现他的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但是并不明显。只是很浅的红‘色’。

    江小‘花’点点头道,“这是中害蛊。中毒后会使人神昏、‘性’躁、頍焦、口腥,而产生视、听幻觉,看见鬼影,听见鬼声,如临大敌,不时想要自尽。下蛊的人很高明,用非常细小的蛊毒渗透他们肩膀上的衣物,直达皮肤。

    这些很浅的红‘色’印记是皮下的出血点,而且很快就会消失,让人‘弄’不清是什么类型的蛊毒。我敢肯定这是黎家的蛊术。黎家人已经来了,而且已经开始动手了。”

    巫长青点点头道,“江小姐,这种蛊毒,你能够救治么?”

    江小‘花’考虑了一下道,“中害蛊是八大蛊术之一。现在我还能救他们,但是时间久了恐怕不行。”

    “怎么救?”巫长青焦虑地道reads;。

    “准备先烧水,用木桶给他们洗热水澡。等到他们的脸‘色’发红的时候,清理掉热水改成冰水浸泡。因为热水会充分打开他们身上的‘毛’孔,等他们的身上的‘毛’孔全部张开之后,在用冰水刺‘激’,会收缩皮肤,把体内的蛊毒通过汗腺排出。”江小‘花’缓缓地道。

    巫长青连连点头,对身边的那两个年轻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救人!”

    江小‘花’连忙道,“我还没说完呢,之后要用高纯度的酒‘精’擦拭他们的身体。‘药’物方面用一些缓泻的中‘药’调理。他们体内的一些蛊虫会通过排泄清除。这样问题就不是很大了。”

    巫长青点头道,“好,多谢了。”

    巫长青身边的巫家六叔忍不住看了江小‘花’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小姑娘,你对蛊术颇有心得啊?”

    “不敢说颇有心得,只能说是略知一二。”江小‘花’谦虚地道。

    台下的巫家人全都脸‘色’难看,如果之前他们还对黎家人有所幻想的话,刚才那两个中了蛊毒的人已经把他们彻底打醒了。所有人都看着巫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大家都看见了,现在还有人怀疑我的话么?”巫长青看着他们道,“巫家正面临一场大灾难。就和四十多年前那次一样,甚至会更糟。我现在需要的,是你们所有人的帮助。我需要你们和我,所有巫家的人团结一致。共同应对这次的危机。因为事关整个巫家,关乎你们所有人。”

    “族长,你说话吧,到底怎么干?”一个中年人站起身来,厉声道,“他们黎家厉害,我们巫家也不是好惹的!”

    “对!我大伯就是四十多年前,死在那场巫蛊之争中的。那年我‘奶’‘奶’为了这个事情,几乎把眼睛都哭瞎了。这次新愁旧恨相继,我饶不了他们!”又有巫家子弟怒喝道。

    “他个龟儿子的!黎家算什么东西,就知道暗下毒手‘阴’人。族长,只要你发话,我们绝不拉稀摆带!”有人大声喝道。台下这些巫家的人喧嚣成了一片。

    ...

第1501章 纷乱巫家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非同小可。长青,你作为族长还是有必要向我们说明一下,这件事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巫家的一个老人皱眉看着巫长青道,“万事总有一个理由吧?”

    “好吧,这件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各位想必,还记得那次我们巫家丢失的那块毒蟾石么?”巫长青点头道。

    “这个我们知道。”巫家有人道。

    “那块毒蟾石,就是黎家的黎先生送给我们巫家的。他当年来巫家拜访,就是希望我们两家能够摒弃前嫌。把那块用于培育金蚕蛊王的毒蟾石送给我们,也正是出于这样的一种考虑。他认为把毒蟾石送给我们,就断绝了黎家培育金蚕蛊王的能力,用这种方式以示友好。”巫长青道。

    那个巫家的老人点头道,“不错。这位黎先生堪称是一位真正的人杰。当年,黎先生把毒蟾石送给我们之后,他自己却面临着家族之内的巨大压力。但是他为此却没有后悔,甚至不惜辞去黎家的族长,远走海外。即便是当年的老族长也对他佩服得很。”

    巫长青苦笑了一声,“可惜的是,前段时间这块毒蟾石被盗,我根据线索一直追踪到了香港。才最终锁定在了黎家现在的族长黎希贤的身上。从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他有了培育金蚕蛊王的想法。而金蚕蛊王,是被认为对付我们巫家的最终手段。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黎家这一代的族长,并没有像黎先生一样忘记当年的仇恨。”

    “这么说他已经育成了金蚕蛊王?”巫家有人吃惊地道。

    “这是真的么?当年我们巫家的不少好手,都是死在黎家的金蚕蛊之下。难道这一次他们竟然真的培育出了蛊王?”巫家下面的人几乎炸开锅了。

    “这金蚕蛊是什么东西,真的这么厉害?”巫家的年轻人似乎不太相信。

    “你懂什么,据说这东西是一种邪物,能伤人于无形。当年我们巫家可被这东西给害惨了。我叔叔就是中了这金蚕蛊之毒,死后尸体缩成了一团。我亲眼看到的,下葬的时候,身体简直还没有一个小孩大。总之,这东西很邪。”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人低声道。

    “好了,这些我们暂时不讨论了。我的意见是,凡是在外面活动的巫家人,这一次最好全部回到村子里。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等度过这次危机再说。”巫长青道。

    “族长,这样做是不是太被动了一点。再说巫村虽然地处隐蔽,一般人很难找来。但是黎家人是知道这里的。毕竟就在四十多年前,他们还跟我们住在一起。也是那次巫蛊之争后,他们才搬离此地的。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是不是有点太被动了?”一个巫家的人皱眉道。

    “我们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你们也要明白我的想法。如果我们在外面。黎家的人大肆攻击我们的话,将会牵连到很多无关的人。到时候会引发更大的蛊灾事件。不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安全,甚至很多无辜者也会跟着我们不安全。

    而且现在的通讯技术这么发达,大量人员因为不明病症死亡,将会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这些事件如果被大量曝光的话,我们巫家和整个术界都有被暴露的可能。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巫长青厉声道。

    “怕什么呢?这又不是我们挑起的!就算有责任,也不在我们。”巫家一个年轻人皱眉道。

    “住口!族长讲话,你也敢插嘴?!”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厉声喝道,“你知道我们巫家为什么要避免和外人接触,甚至隐居避世?因为一旦有人知道了我们的巫术能力是真实存在的,将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我们这些人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去融入人群是为了什么?难道有人喜欢自己被当成怪人一样看待。而且一旦巫家的真实存在被暴露出去,引起的麻烦还不仅仅限于此。”

    巫长青点点头道,“二哥说得对,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尽量避免和黎家开战。退一步说,就算真的要开战,也要把对其他人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求你们这些在外的人,全部搬回村子里。”

    巫家六叔这时缓缓地开口了,“我们巫家世代居住在此。当然最近几年,也有些人搬离了出去。也是适应社会的发展。现在我说一句话,如果真的不想回来的。趁早就改名换姓,和巫家一刀两段吧。巫家现在有难了,但是我们不会强留你们任何一个人。”

    他的这句话一说,下面的人都不说话了。因为巫家六叔的身份和辈分都是最高的。他的话在巫家,甚至比巫长青还管用。除了他的辈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一家七个兄弟,在四十年前那场巫蛊之争中,活下来的只有老六和老七了。

    其余五个兄弟都是为了巫家而死。巫家人也永远记得他们的付出。

    “六叔,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绝对不会舍弃巫家的。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我们的根都在巫溪。我们永远都是姓巫的。在这种时候,更不可能一走了之了。”那个中年人沉声道。

    传统的中国人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群体,这个群体是以家族为核心的。而这些巫术者家族更是以血缘为纽带结合得非常紧密。这也和他们恪守古老的传统有关。今天这种关系在一般的地方已经很少看到了,但是在以前,两个不同姓氏的村庄相互群殴的事件,其实经常发生。

    比如张家的人打了李家的人,然后整个李家的村子群起出动,一起打到张村,要求讨还公道。这类事情很多,因为以前兄弟姐妹多,都是那种生活在一起的大家族。当家族之中某人的利益受到侵害时,很多人都会觉得是自己受到侵害。

    巫家和黎家的相互争斗也正是起源于这样一种情况。越是传统的大家族,越是容易遇到这种问题。

    巫长青和巫家六叔总算是把这些人给说服了,大家也都同意继续留在巫村,等这次危机平息之后再说。

    不过依然有人抱有疑问,有人站起来道,“族长还有六爷,你们说的也都在理。不过这黎家真的培育出了金蚕蛊王了么?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据说蛊王的培养方法已经失传很多年了。那个黎希贤未必就能培育出金蚕蛊王吧?”

    “我可以作证,黎希贤确实有一只金蚕蛊王。”范剑南起身道,“而且我见识过。”

    巫家的人一阵哗然,很多人都不认识范剑南,都在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这位先生面生得很,不过既然族长让你从主道进村,想必也不是什么外人。不知道您贵姓?”一个巫家人起身道,“对于黎家的金蚕蛊王又有什么样的了解。”

    “我是范剑南。”范剑南微微一笑道,“五术宗师之一。”

    “卦术者?”立刻有人惊愕道。五术人是玄门术界的宗师级人物,很多巫家的人都对此有些了解。

    范剑南点点头,“是的,我就是卦师范剑南。我可以证明巫长青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我对蛊术也是一个外行,对于金蚕蛊王的了解确实不多。”

    “我了解。你们对金蚕蛊王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江小花站起身道。

    “这位小姐又是?”巫家人有些奇怪地道。

    江小花微微一摆手,“我知道你们有人并不相信金蚕蛊王的存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真的存在的。因为我也有一只。”她伸出了手,手中是一只古朴精巧的盒子。通体发黑,但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一看到这个盒子,不但是巫家的一些老人紧张了起来,就连巫家六叔也微微吃惊。

    “蛊母!”有人吃惊地道,“这是培育金蚕蛊王的器皿!她……她是黎家的人!”

    “哗啦”一声,巫家的很多人都警觉地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神色不善地看着江小花。

    “姑娘,你是不是姓黎,你和黎家的人有什么关系?”巫家的一个中年人厉声喝道。

    江小花摇摇头,“我姓江,长江的江。而且,懂蛊术的并不一定都是黎家的人。至于我和黎家倒是确有联系。但是请各位相信,我今天来,并不是对巫家怀有敌意。实际上我是黎夫人的弟子。”

    “黎夫人?你是说那位黎先生的夫人?”巫家的中年人吃惊地道。

    “是的。我跟她学习的蛊术。但是她和她的先生一样,并不愿意看到巫家和黎家世代为仇。所以她才把这只金蚕蛊母留给我,而不是流传于黎家。我这次来也是希望能够设法化解两方的仇怨。以免巫家和黎家都被人利用。”江小花缓缓地道。

    “这位江小姐,我们怎么能够相信你的话?”巫家有人不信任地看着江小花,“毕竟你和黎家之间的关系明显要比我们巫家要深厚得多?而且你身怀蛊术,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没有恶意。而且不是故意混入我们巫家的呢?”

    “我帮她作证,因为她是我找来的。”杜先生缓缓地道。

    “这位老先生,你又是谁?”巫家人狐疑地看着杜先生道。

    巫长青连忙喝道,“不要无礼。这是一位真正的前辈。”

    杜先生微微一笑道,“无妨。其实在术界之中,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辈分。我这次来也是想以范剑南舅舅的身份来,没有想用我的另一层身份。不过既然各位有所怀疑,我看还是索性挑明了。这种非常时期,也免得各位心有疑虑。我姓杜,是国际易术理事会的理事。”

    “杜先生!你就是杜先生!”有人吃惊地道。

    “是的。我在国内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但是在海外还是小有薄名。我想我的这张老脸,多少还是能卖个面子,让各位相信的。”杜先生笑了笑。

    杜先生这个人,不知道他的人都是一脸茫然。但知道他的人,却不由全都变了脸色。

    台上的巫家六叔却起身抱拳道,“杜先生这话就有点言重了。这么多年来,易术理事会为了维护术界所做的一切努力,所有术界中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对杜先生的为人也一向是敬重的。如果说杜先生的为人都没有人相信的话,那我这老头子愿意站出来,表示我绝对信任杜先生。”

    杜先生同样点点头,“巫先生客气了。”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杜先生的分量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让巫家六叔说出敬重这两个字的。实际在他们看来,巫家六叔甚至有资格藐视所有人。就连巫长青也未必能让这个老人说出敬重这两个字。这个巫家六叔整天连门都不出,话也极少,但是他的话却比什么都管用。

    那个巫家的人立刻点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冒犯了。”

    “谈不上冒犯,我也知道这对巫家来说,是一个非常时期。巫蛊之争不是一件好事。一旦真的发生,无论是对巫家还是黎家,都是一场灾难。都是术界同仁,真的没有必要为此付出这样的代价。所以我这次来,并且带着江小花来,就是想最大程度上的化解这一切。”杜先生缓缓地道。

    “杜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一旦巫家和黎家真的动起手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远的不说,四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就是前车之鉴。我们也愿意抱着化解的心态来处理这件事。”巫家六叔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可以表明我们这一方的诚意。如果可以谈,就不必要动手,这是我们的态度。”

    “好。六爷既然说得这么坦白,那么我也会尽力。”杜先生点头道。

    “可惜的是,这件事始终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到底会怎么样解决,还要看黎家的人。”巫家六叔缓缓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黎家真的要死磕硬碰,那么我们巫家也会奉陪到底。”

    “我明白,我们只是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范剑南看了巫家六叔一眼。“凡是总还是要往好的一方面去看。”

第1502章 苏玄水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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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是巫家人祭祀的日子。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79-他们的祭祀类似于某种公祭仪式,所以之前很多巫家的人都已经回到了巫村。其他的一些人到的晚一些,但是也基本上都回来了。原本沉寂了很久的村庄,似乎又短暂地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热闹景象。

    范剑南等人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发现这个村子的规模其实并不算小,只是很多建筑已经有些老旧,但是绝对称不上破败。而且即便是再老旧的房舍,只要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都打扫得很干净。

    因为这些巫家的人经常回来,即便是有些已经在城里安家的人,也会定时回来打扫以前的老房子。对这里的一切,巫家人似乎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

    范剑南对巫长青开玩笑道,“如果不是刚到这里,我甚至以为我在这里住一辈子。而且,我根本想象不出现在处在哪一个时代reas;。”

    “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或许没有外面的多姿多彩。但在这里,就像是更贴近我们的内心。所以巫家的人无论走到哪里,总还会回来。在这老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哪怕这里没有现代化的设施,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甚至没有手机信号。但是所有的巫家人都知道,这才是我们的家。”巫长青微微一笑道。

    “不是吧,这里连电都没有?”江小‘花’一脸苦恼地道,“那我的手机充电怎么办?”

    “这里连电都没有,也没有通讯网络,你还需要手机干什么?”范剑南笑着道。

    江小‘花’一阵无奈,“说的也是。”

    “我倒是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破军从前面走过来笑着道。“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世外桃源莫过于此。”

    “好哇,大外甥。你居然比我们先到了。”江小‘花’看着破军道。

    “是我让破军先过来和巫家接触一下的,否则的话巫家人甚至不会见我们。”杜先生缓缓地道,“破军,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黎希贤和黎家的蛊术师们已经到了巫溪,在昨天上午到的。但是有件非常奇怪的事情。”破军皱起了眉头道,“我的这群人之中,只发现了黎希贤,和黎家的蛊术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范剑南微微的一惊,“什么,你的意思是没有发现乌南明和张坚他们?”

    “是的。沿途都有我们的人,我们的眼线几乎盯了他们一路。却始终没有发现其他人,好像这一次来的,只是黎希贤和他们黎家的人。”破军低声道。

    “应该不可能。”杜先生沉‘吟’了一下,“乌南明对黎希贤并不是绝对的信任。所以不可能任由黎希贤自由行动,他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还有巫崖,他是对付巫将的关键人物之一,他也不可能不到场。”

    范剑南点点头,“舅舅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其他人都可能不来,但是巫崖不可能不过来。而且我怀疑,令狐白也过来了。巫崖对令狐白很痴情,他一心想救令狐白。[小说]乌南明和张坚都善于猜度人心,他不可能不看到这一点reas;。这次的令狐白失踪,应该就是巫崖为帮助他们而开出的条件。”

    “但是我们的人却是没有发现他们。”破军低声道。

    “我明白。但是他们如果要想不被人发现,有的是办法。而且他们在乌鸦的带领下。就算现在出现在巫村,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奇怪。”范剑南缓缓地道。“巫长青,巫崖对于巫家的事情知道多少?”

    “他是巫家的嫡传子弟,该知道的他全部都知道。”巫长青缓缓地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也做出了相应的防备。如果巫崖来了,我们还是会知道的。”

    “那就好。”范剑南点点头。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想他们会在明天来。”巫长青缓缓地道。

    范剑南皱眉道,“为什么是明天?”

    “因为明天这个日子非常特殊,不但是我们巫家举行公祭的日子,也是当年黎家人离开这里的日子。我想。他会挑选在这个日子里,再次踏进巫村。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无非是水来土掩。我们巫家人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巫长青缓缓地道。

    范剑南和杜先生的猜测并没有错,乌南明和张坚等人确实也已经到了。他们就在巫溪的一处民居内,养‘精’蓄锐。

    乌南明坐在一侧闭目养神,像是老僧入定。不管什么时候,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两个小时出来静坐冥想。而张坚却坐在沙发上悠然看着报纸。苏玄水环抱双手冷冷地看着他们,单从眼神之中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巫崖和令狐白相互倚靠在房间的一角。

    令狐白又开始了一阵的颤抖,她苍老的脸‘色’变得更加白了,而且几乎浑身都在颤抖,像是承受着极大的苦难。“令狐,你怎么样?”巫崖紧紧抱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在忍耐一下,在忍耐一下就会过去的。”

    “忍是,忍不过去的。”苏玄水冷冷地道。“她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经历过,长生之痛将会越来越剧烈。我们的生命有多长,这种痛苦就会延续多久。除非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这种痛苦将会没有尽头,因为我们的生命也没有尽头。直到哪一天,她再也忍不住的时候,就会选择自我了断reas;。”

    “你说什么?”巫崖扭过头愤怒地道。

    “我在说事实,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成为了长生者之后,又选择了自我终结?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并不是他们的意志薄弱,也不是他们愚蠢怯懦。而是生命之痛让他们沉溺痛苦而无法自拔。痛苦的苟且偷生,还是一了百了的选择终结这无尽的痛苦?这是所有长生者都必须做出的选择。”苏玄水冷冷地道。

    “别再说了!”巫崖厉声道。

    “为什么不说,我比她年轻,身体比她强壮,但是生命之痛依然让我像是活生生地下了地狱。而她呢,这么衰老,这么虚弱的身体,你觉得她能撑多久?”苏玄水冷笑道。“就算是撑过了今天,那么明天呢,下个星期呢?”

    “你再说一遍我就杀了你!”巫崖起身喝道。

    “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苏玄水冷冷地道,“况且我怀疑你没有这个实力。你救了这个‘女’人,难道不该负责到底,让她远离痛苦么?如果你只是把她‘弄’醒了之后活受罪,那还不如之前就别救她。”

    巫崖的脸上带着口罩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在颤抖。“我会救活她,我也一定会解除她身上所承受的痛苦。”

    令狐白慢慢睁开眼,喃喃地道,“我好难受,我已经死了么?”

    “不!你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绝对不会!”巫崖紧张地坐回了她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再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一切都会很快过去。我和你在一起,我愿意为你承担一切。”

    但是就连巫崖也感觉到,令狐白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几天之前,她还会因为痛苦而抓紧他的手腕。而现在,她虽然还握着他的手腕,但是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巫崖的眼睛都红了,他愤怒地转身道,“你们有办法的,你们一定有办法让她活下去的。”

    张坚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微微一笑,“我们当然有办法,而且,我们已经救活了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现在不会死。但并不是说,她不死,就不必承受痛苦。那你的要求可就有点贪心了。我痛不‘欲’生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过。我们都是这样,她又凭什么特殊。就因为她是你喜欢的‘女’人,所以上天就对她特别照顾?哈,这世上可没有这种说法reas;。”

    巫崖咬牙道,“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巫家,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只要能够救她。我什么都干!”

    “我丝毫不怀疑你的决心。我知道,你现在为了她,就连八辈祖宗都肯卖。可惜的是,能救的不是我们,而是河图,只有想尽一起办法‘弄’到河图,从上面破译出长生之秘的起源。才能够想出改良的办法。也唯有这样才是我们所有人的救赎。”张坚淡淡地道,“但是在这之前,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那就赶快干点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巫家!”巫崖大声道,“我不能再看着她这样下去,我一刻都忍不了!”

    “别急,黎希贤在帮我们打头阵。”苏玄水淡淡地道,“会有你出场的时候。”

    “那么告诉我,有什么可以缓解她的症状?!‘药’物行不行?强效的止疼‘药’!镇静剂?”巫崖看着痛苦扭动身躯的令狐白,不安地来回踱步道。

    “我看你到是需要来点镇静剂。”苏玄水冷冷地道,“靠‘药’物能够解决的话,还需要我们这么麻烦的满世界寻找河图么?”

    “这都不行么?”巫崖焦躁地道。

    “别说‘药’物不起作用,就连你切断她的感觉神经,或者破坏她脑部负责痛觉感知的部分脑叶,也无法终止这种痛苦。我见过有些疯狂的长生者做出了这样的尝试,但是他们都失败了。别觉得意外,欧洲中世纪的外科医学,大部分是由这些疯狂的天才所开创。”张坚微微一笑。

    “但这是为什么?”巫崖皱眉道,“这生命之痛总要有个作用的理由吧?”

    “一般的疼痛是由神经传导至大脑,然后人才会感知疼痛。而这种生命之痛像是某种直接作用于大脑深层,也许是由于长生之秘在脑中催生了某种古怪的化学物质所引起。谁知道呢?人类大脑的某些具体效用至今都没有定论。而早在这之前,我们圣章兄弟会已经认识到这和医学无关,而是某种纯粹的玄学问题。所以这种痛苦才会被命名为生命之痛。”张坚冷冷地道。

    “从好的方面看,痛苦才能证明一个人活着,不是么?”苏玄水咧嘴一笑,他的笑容依旧残忍而‘阴’毒。

    巫崖猛然站起身,盯着苏玄水喝道,“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以为你有资格嘲笑我!苏玄水,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是一个能比你活得更久远的人。我不但现在能够嘲笑你,等你死了之后,我还能在你坟头继续嘲笑你。至于资格,嘲笑一个把八辈祖宗都卖了的人,还需要什么资格么?”苏玄水恶毒地道。

    巫崖的脸‘色’大变,踏上了一步,指尖的术力蓦然暴涨。

    “够了!”乌南明睁开眼道,“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吵什么吵?留着这份劲头去对付其他人去。”

    “哼!”巫崖愤恨地瞪了苏玄水一眼,狠狠地一甩手,走了回去。

    苏玄水看着乌南明淡淡地道,“呦,老爷子,你总算是睡醒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昏睡百年呢。”

    “什么意思?”乌南明冷冷地道,“你对我也有意见?”

    “没有意见,我怎么会对你老人家有意见呢?我只是想提醒你,黎希贤这个人并不可靠,你这样放任他不管,也许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苏玄水耸耸肩道。

    “黎希贤和巫家的仇恨是世仇,解不开的世仇,而且黎希贤一心要想在黎家人面前,证实自己有资格成为黎家的继任者。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对付巫家。至少在现阶段,我们只要看着就行。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是更好么?”乌南明淡淡地道。

    “也许是你惯于隐身幕后了,而我这个人喜欢亲力亲为。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的变数太多了么?黎希贤很‘精’明,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成为人上之人的。如果他不甘被利用呢?如果他暗中和巫家达成某种默契,掉过头对付我们呢?”苏玄水冷笑道,“我总觉得即便是借刀杀人,也要把这刀握在自己手里才会放心。别一不小心,借刀杀人变成了借刀自杀,可就不好玩了。”

    “你觉得黎希贤有可能反过头对付我们?”张坚皱眉道。“理由呢?”

    “他是一个从小受到歧视的人,心理严重扭曲。所以睚眦必报,‘阴’狠毒辣。这样的人如果不甘被利用的话,对我们可不是一件好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苏玄水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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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6章 星眼窥道

    c_t;范剑南和冯瑗终于走出了这片山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xs-回头看去的时候,范剑南不由有些发愣。因为远远看去,那只是一片很小很不起眼的山谷。但是只有他们知道这个山谷有多大,这是一个承载了巫家千年历史,却又被掩映在荒山之中的秘境。

    他叹了一口气,和冯瑗一起走下山,下午的时候,他们再次回到了巫溪边上的古镇。

    但所有巫家的人却似乎没有了音信,范剑南到处打听也没能在见到巫家的任何一个人。他给巫长青打电话,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reads;。他到那家小餐馆,也没有找到巫长青。整个巫家的族人似乎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怎么会这样?”冯瑗奇怪地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意在避开乌南明和张坚他们。巫家人应该全部都避到某个安全的地方了。”范剑南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舅舅他们。”

    “你打过他的电话没有。”冯瑗小心地道。

    “我一到镇上就打了,甚至等不及给手机充电,就跑去打公用电话了。”范剑南摇头道,“接电话的是他的保镖,他们说现在还在巫溪,但是我舅舅并没有回去。还有破军,现在连破军和江小‘花’也不知道在哪里了。按照的道理破军应该是会和他们联系的。”

    “江小‘花’受了点伤,破军为了照顾她应该是和巫家人在一起的。也许他们所待的地方并没有手机信号,所以才没有和其他人联系。你先别急。”冯瑗低声道,“要不然我们先去找你舅舅的那几个保镖,也许他们会有进一步的信息呢?”

    “也只能这样了。”范剑南摇摇头。

    他们一起来到了镇上一家酒店,找到了杜先生的那几个保镖。这几个人都是跟在杜先生身边超过十年以上的心腹,大部分也是旧金山的帮会成员,对杜先生非常忠心。

    看到了范剑南之后,那个光头的刀疤男微微一愣,“范先生?老天,你看起来真是糟透了。你怎么会来了,快请坐。”

    “不必了,我舅舅还没有消息么?”范剑南皱眉道。

    “还没有。”光头男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过你放心,我另外几个同事已经出去找了。我是留在这里,以等杜先生回来的。要是再没有他们消息的话,我想打电话让家里多来点人。就算是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杜先生找回来。”

    范剑南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美国的华人社团成员。杜先生作为声名赫赫的华人教父,历来连黑手党都要给他们面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些亡命徒要是来了,恐怕还是个麻烦。他连忙制止他道,“不用,这件事不是靠人多和义气就能解决的。”

    “那范先生你的意思是?”光头保镖看着他道reads;。

    “我会设法找到他,你们也不必都在这里等了。留下一个在这里等消息,其他人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范剑南想了想道,“我给舅舅算过卦,他应该没事。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过几天也就回来了。”

    “放心吧,范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不会惹出麻烦来的,这点规矩兄弟们还是有的。”光头男对范剑南点点头道。“不过范先生,就连你也占不出他们在哪里么?”

    范剑南点点头,“卦术其实并不是万能的,总有这样那样的限制。而且真正的高手,要干扰卦术占测也很容易。这次,舅舅的对手很厉害,也许他是想避免被发现。”

    “这么说这事是术者‘弄’出来的?”光头男皱眉道。

    “你知道术者?”范剑南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道。

    “我跟杜先生很多年了,我知道有些人和杜先生一样,不是普通人。他们能做到一些常人很难理解的事情。我也知道易术理事会,杜先生曾经对我说过,要是遇到事情就设法找他的助理破军。可惜现在连破军的消息也没了,你说我们能不急么?”光头男有些郁闷道。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光头男一愣,随即拿起了电话,听清楚声音之后他吃惊地道,“杜先生,你现在在哪里?我们正在到处找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我就快到镇上了,这几天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你有没有范剑南的消息?”

    光头男连忙把电话递给范剑南,“杜先生的电话。”

    范剑南接过电话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舅舅,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我们过去接你?”

    “不必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只是想打个电话,先确认一下你们有没有回来。”杜先生回答道。

    范剑南点头道,“我们在你的住处等你。”

    半个小时之后,杜先生回来了,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呼吸也有点问题,范剑南敏锐地察觉到他是受了一定的术伤,连忙走过去扶住他。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真没想到乌南明和张坚等人竟然这么厉害。”杜先生苦笑道,“这世上能伤我的人还真是不多。”

    “你和他们动手了?”范剑南吃惊地道。

    “是的,不过他们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巫家二老的实力其实在乌南明之上,只不过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吃了一点小亏。关键时刻巫家六叔毁掉了祠堂后面的那个山‘洞’。”杜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乌南明这家伙狡诈‘奸’猾。他一看山‘洞’被彻底震塌,他想要的东西估计也难以入手了,没有过多纠缠,就带着他那帮人退了。”

    “退了,他怎么肯退的?”冯瑗吃惊地道,“我知道乌南明这个人,他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很难想象他会主动退缩,难道他也害怕你们。”

    范剑南想了想摇摇头道,“他这样退缩,并不是害怕巫家二老和舅舅,而是忌惮身边的那几个同伙。有张坚和苏玄水在身边,他怎么可能放手一搏?张坚和苏玄水都是那种当面喊哥哥,背后捅刀子的行家。乌南明是害怕自己虚耗过大,反而便宜了张坚和苏玄水两个人,况且巫崖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家伙为了令狐白什么都肯做。”

    杜先生点点头,“确实,当时我们都是主要对付他。巫家二老对他恨极了,尤其是那个巫家老七。他身患绝症自知时日无多,所以几乎是在和乌南明搏命。乌南明自然不想跟我们拼,因为他就算是能杀掉我们,他自己也得送半条命。而且身边的那两个同伙又是虎视眈眈。他‘精’明得很,自然不肯再死撑下去了。”

    “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范剑南连忙道。

    “还能怎么办?巫村算是毁了,巫家的两个老哥我也不能丢下不管,只能带着他们去找逃走的巫家人。正好那个时候巫长青也赶来了。这才把我们接到了山里待了几天。”杜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巫家人对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早有准备,他们在山里准备了一个可以容纳全族的山‘洞’。在那里暂避个一年半载也没有问题,但是我担心你们所以就先赶回来看看。”

    “这么说破军和江小‘花’都没事?他们都和巫家人在一起?”范剑南松了一口气。

    “江小‘花’受了伤,不过她是伤在黎希贤的蛊毒之下。她自己就是个蛊术高手,这点伤对她来说并不是大问题,她可以自己调理,何况还有破军在那里照顾她reads;。哎,说来这孩子毕竟还年轻。虽然从辈份上论要比破军大了一辈,破军得叫她阿姨。但她毕竟才二十,这次的事情真是有些难为她了。”杜先生摇头道。

    “舅舅,乌南明这次来似乎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巫家的某些东西。依你看来,他们想从巫家得到什么?”范剑南疑‘惑’地道。

    “这事,巫六跟我说过,他应该是想找巫家古代流传下来的某些文献资料。应该是和破解河图洛书有关。河图洛书是术数之源头。最初的术数表面上看都是源于周易,但其实真正的源头是在更古老的原始巫术。所以乌南明认为在巫家可能会有这方面的东西。否则他不会想到对巫家下手。”杜先生想了想道。

    “原始巫术,巫术源头。”范剑南沉‘吟’道。

    “是的,据说是和星相历法有关。这些东西在巫家可能早就失传了,就连巫六都只是一知半解。他依稀提到了一点关于这些传说,据说在很久以前巫家的人就口口流传着关于星眼的传说,但是到底怎么样,却谁都说不清楚。因为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代之前的事情了,即便是巫家这样恪守传统的家族也不可能还保留着。”杜先生叹息道。

    “星眼?”范剑南吃惊地道。

    “是的。故老传说,只有身具大智慧的人才能够通过群星的闪耀而得到启示,明晓一切过去未来。不过在我们看来,也只是一些不着调的传说罢了。起因可能是那时候的文字还处在起源阶段,很多东西无法靠文字记录流传。只能采用口口相传的方式流传下来,这么多年,各种传说和神话掺杂其中,有些东西早就面目全非了。”杜先生道。

    范剑南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道,“我想,我知道什么是星眼了。”

    “你知道?”杜先生吃惊地道,“这事连巫家的人也都不太清楚,你居然听说过?”

    “不是听说,而是看到了。我不知道也许我看到的那些就是星眼。”范剑南苦笑道。

    冯瑗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古观星台!”

    范剑南点点头,“很有可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先生皱眉道,“什么古观星台?”

    范剑南就把他和冯瑗怎么被困在山里,然后又是怎么发现那个远古遗迹的事情向杜先生说了一遍reads;。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杜先生更加吃惊了,他盯着范剑南道,“你是说,你发现的那个古代的观星台有可能就是星眼?”

    “我不能确定,但是的确有这种可能。我站在观星台上所感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范剑南苦笑道,“大量的巫文和那种怪异图形,甚至还有像是不断在我眼前闪过的画面,和古奥难懂的声音。就在一刹那我像是明白了很多东西。”范剑南回答道,“但是我敢肯定,那是一种传承,很古老的传承。和佛家所谓的转世有着相通之处。”

    “转世?”杜先生皱眉道。

    “是的,藏密的这种转世,并非是真的灵魂不灭。而是某个高僧将秘法灌注于某种法器,等他圆寂之后,由另一个得到这件法器的儿童,继承他的某些知识或者能量。而这个儿童将会知道一些只有这位高僧才知道的事情。这在常人看来似乎很玄妙,往往认为这个儿童就是这位高僧转世再生。但其根源就是佛法传承。”范剑南解释道。

    杜先生点了点头,“但这似乎和你经历的这些依然不同。”

    “是的因为一方是由人借物的传承,由人借助某件物品保留某种信息来传承。而另一方却是借天地自然之力,星辰的运转为契机。但实际上都是一样的道理,就像是古代我们用文字记录在纸张上以保存信息,而今天我们把保存在电脑里的文件复制进移动存储卡里备份一样。”范剑南解释道,“道理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使用的存储介质不同。”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他们那种星眼使用的是什么?”杜先生皱眉道,“从没听说过观星,还能看到幻象的。就算是最高深的术者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吧?”

    “光和影,明和暗。我想那大量的信息就是通过这两种东西存储起来的。说起来很玄妙,但是却非常现实,明和黯就是星光闪动的频率。就像我们现在的计算机可以存储很多信息,但所有的机器码,其实根本就只有两个数值0和1。就像是太极之中的‘阴’和阳。简单,明了,但其实包罗万象。当然这只是一种原理,他们具体是如何做到的,我就不清楚了。”范剑南苦笑道,“反正我现在的脑子里装了很多的东西。”

第1517章 笑到最后的人

    “也就是说乌南明和张坚费尽了心思,想从巫家弄到的东西,却被你得到了?”杜先生吃惊地道。

    “有可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得到了。只是觉得脑子里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去消化这些。因为很多都是,残破的片段。要把这些完全联系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

    “看来南洋命师所说的话,果然是对的。”杜先生看着他,好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你的命数奇特,在一生之中拥有比常人多得多的变数。而且极有可能触发很多让你自己都措手不及的东西。这些关于远古巫术的知识在你的脑中,恐怕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远古巫术能量巨大,其中又夹杂了太多不可知的危险。”范剑南沉吟道。

    “我所指的不光是这些。剑南,你听我的一句话。这次你的经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因为这会非常的危险。”杜先生很认真的道。

    “杜先生你都不知道,我们都差点死在了山里。还有什么危险?”冯瑗吃惊地道。

    “你们仔细想想。现在不光是乌南明和张坚、苏玄水等人,还有对河图洛书紧追不舍的第一理事。他们都对长生之秘极度渴求。而他们又全部认为,河图洛书所记载的远古巫术,是解开长生之秘的关键。

    现在你又掌握了那么多远古巫术的知识。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你。到时候我担心,即便是我和你父亲两个人,也未必能够阻止得了他们。”杜先生摇头道,“所以为了你自己着想,这件事最好跟谁都不要提。”

    “巫长青呢?我想,我也许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范剑南皱眉道。

    “没有这个必要。巫家的人到现在自己都已经记不起这些传说了,你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你也知道,巫家的人很守旧,你说出来了,只会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毕竟按照他们的规矩,巫术是从来不可能外传的。”杜先生缓缓地道。

    “可是我如果不跟巫长青说的话,我总好像有点感觉对不起他们。倒像是我成了小偷一样。”范剑南皱眉道。

    “可是你跟他们说了呢?又会怎么样?巫长青是个很开明的年轻人,他也许不会像他的族人那样墨守成规。但是你能保证整个巫家没有人有其他想法么?这次的事情,已经让巫长青显得非常被动了。巫家被人弄成了这个样子,整个家族都不得不迁移避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作为族长,压力已经非常大了。你再弄出这样一件事情,你让他怎么处理?

    按照他们的规矩,外人不能擅自学习他们的巫术。这样的情况,这两种选择。要么你改名换姓,从此成为巫家的一员。要么,他们会设法抹除掉你的记忆,甚至可以把你弄成白痴。”杜先生无奈地道。

    “他们怎么还有这么不近人情的规矩?”冯瑗小声道。

    杜先生苦笑了一声道,“巫家的人本来就是一群很难打交道的人。所以他们不跟别人打交道,别人也尽量避免着他们。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法则。所以你把事情告诉巫长青的话,会很麻烦。

    让他按规矩办,他和你是朋友,下不了手。而且我们这次是来帮助巫家的,这在情理上根本说不过去。但如果不按照规矩办,那么他是族长,他没办法服众。要知道巫家有一部分人,是非常顽固的。巫家的规矩,甚至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

    范剑南点点头,“行了,舅舅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要提。”杜先生认真地道。

    “你老爸问起都不能说?”范剑南皱眉道。

    “废话。你自己老爸会害你?他当然可以说。但是外人绝对不行。”杜先生摇头道。“一旦被人知道,你掌握了很多远古巫术的知识。那你这辈子就别想平静了。巫家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他们超然世外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还是被人盯上了?”

    范剑南也知道杜先生是在为他着想,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杜先生想了想道,“你最好还是回香港。不管怎么样,河图还在天机馆内。第一理事这样虎视眈眈,我始终放心不下。”

    “应该没事,我布下的阵术即便老爸都未必能破解。”范剑南笑了笑道。

    “你最好不要太自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东西。”杜先生摇摇头,“我和破军这里,你暂时不用担心了。等江小花的身体稍微恢复一点,我们就会离开。巫家那里暂时也安全了。”

    “就这样走不是太好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向他们道一声别?”冯瑗小声道。

    范剑南笑了笑,“你也不看人家现在是什么状况?巫家的人都是很好面子的,这种情况之下我想我们还是不用打招呼的好。”

    “为什么?”冯瑗有些奇怪道。

    “这就像打架一样。巫家这一次被打惨了,偏偏他们平时又是傲气的很。所以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看到他们的凄惨样子。这么说你懂了吧。”范剑南无奈道。

    “这些人还真是死要面子。”冯瑗想了想又笑了起来,“说起来你还真是很了解他们。”

    “他们其实很好懂。因为他们非常的简单,虽然传统固执,但是秉性纯良,甚至固执的有点可爱。真正让人捉摸不定的,乌南明和张坚这样的人。他们活得太久,看过的东西太多,漫长的生命已经使得他们变得冷漠怪癖。常人很难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杜先生叹了一口气。

    范剑南也点点头道,“对,我原先对长生者一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排斥感。当时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他们确实有着这样的一种气质,就是冷漠怪癖。即便是乌南明笑得有多慈祥,我心里也很难认同他。而且我在他身边总感觉很不安。”

    冯瑗摇摇头道,“我倒没有这种感觉。原先我还觉得乌南明是个很不错的长辈,根本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范剑南突然一怔,脸色微微一变道,“等等,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什么?”冯瑗有些奇怪地道。

    范剑南抱住了自己的头,像是在极力回忆道,“我似乎依稀想到了点什么,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乌南明和张坚身边会觉得不安全。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们和常人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们是长生者。剑南,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似乎不好。”冯瑗吃惊地看着范剑南。

    范剑南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摇摇头道,“不是因为这样。我想起来了,是因为他们长生者的身上都有一种让我很不安的术力波动。使得他们和一般的术者完全不一样,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极度失衡的,让人感觉很不和谐。”

    “和谐?”杜先生皱眉道。

    “对,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只是我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只是凭直觉感受到的。但是自从我在星眼之中得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术力波动,一种明显失衡的生物电磁状态。

    我想这种失衡,也许就是他们成为长生者的关键。”范剑南极力想回忆起什么。

    “我不懂。”冯瑗摇摇头。

    “长生之秘其实是一种非正常状态,他们的存在就是一种不正常。应该是某种特殊的术力作用,导致了他们的新陈代谢出现异常,变得极度缓慢。所以使得他们的衰老过程也和正常人不同。”范剑南沉吟道,“而且这种状态是无法更改的,也就是说,他们所追求的那种没有缺憾的长生之秘根本不存在。因为他们的缺憾才是他们成为长生者的关键。”

    杜先生一愣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他们所追求的那种无缺憾的长生之秘根本不存在。世间万物都是阴阳并济,孤阴不长,孤阳不济。而他们的状态就像是孤阴,或者孤阳。是一种明显的失衡,而这种失衡是人为造成。”范剑南低声道,“他们的自身一直在试图修复这种状态,所以他们才会承受巨大的痛苦。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生命之痛。”

    “也就是说,生命之痛是长生者无可避免的?”杜先生皱眉道。

    “是的,他们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避免。所以我才说完美的长生之秘,或者他们理想状态下的长生之秘,是根本就不会存在的。这个方法,即便是河图洛书也不可能解决。”范剑南沉声道。

    “可惜,就算你说给他们听,他们也不会相信。所以他们还会继续追寻河图洛书。”杜先生叹了一口气。

    范剑南沉默地点点头,“天道常缺,所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完美之说。”

    杜先生点点头。

    “但是河图洛书之中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否则他们不会一致认为这两样东西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冯瑗想了想道,“尤其是乌南明,他花了这么多年去探究,不可能毫无根据地指向河图洛书。而且还有张坚,他们虽然都是长生者,但是他们的起源却完全不同。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方,他们也不可能同时得出同一个结论。”

    “我也是这样想。但是……”范剑南皱眉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长生之秘不可能完美。可惜,我在星眼也并没有得到关于河图洛书的信息。也许是那些信息太过久远了。”

    “算了,别想了。”杜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明天就和冯瑗会香港吧。”

    范剑南沉默地点点头。

    在巫溪某处的山上,乌南明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发愣。

    “乌先生,看来你的计划并不顺利啊。”张坚冷冷地道,“我们花了这么多的工夫,却在巫家什么都没有得到。在此之前你不是也一直相信,巫家有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么?”

    乌南明淡淡地道,“怎么了?这么快就没有耐心了?”

    “我不是没有耐心,我的耐心很充足。我只是不想被人带入歧途。”张坚平静地道。“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觉得应该把我们的注意力放到河图上来。你这个计划本来就是错的。”

    “哦?那么你说说,按照你的做法该怎么样呢?”乌南明看着他道。

    “我们不该来巫家,我们应该盯紧范剑南。”张坚厉声道,“你至少得承认,现在河图在他手里。”

    乌南明点点头道,“然后呢?”

    “自然是从他手里弄到河图。”张坚冷冷地道,“这难道还用多说?”

    乌南明一笑,“这种做法,我们只会四面树敌。杜先生和范剑南就不用说了,还有其他的五术人,那个非常强势范坚强。这些还不算,还有对河图虎视眈眈的第一理事,以及强大的易术理事会。我们就算强行折服了范剑南,从他手里夺走河图,又能怎么样?还没等你把到手的河图捂热,你自己就会成为丧家之犬。”

    苏玄水缓缓地道,“那么乌先生又有何高见?除了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之外,我们该干什么,总要有个说法吧?”

    “恰恰相反,暂时我们什么都不做。”乌南明缓缓道,“我会继续设法破解手中的金篆玉函,虽然费些时间,但是一年之内必定会解开。在这个时候,我们最好就看着,什么都不要做。我倒要看看易术理事会的第一理事究竟有多少耐心可以耗。”

    “你的意思是?”苏玄水皱眉道。

    “让第一理事先和范剑南去争,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反正他们两败俱伤对我们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乌南明一笑道。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张坚缓缓地道。

    “你们想做渔人,还是鹬和蚌?”乌南明叹了一口气道,“我却只想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第1518章 诅咒

    范剑南和冯瑗再度回到了香港,回到了天机馆。却发现天机馆的门关着,这让他们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他们虽然去了四川一趟,但是左相和龙歌却还留在天机馆,还有那个张胖子。

    按照道理来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关门的啊?

    范剑南看了看冯瑗,拿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去。

    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喊了几声之后,张胖子才从楼上下来。

    “胖子,你怎么了?”范剑南感到他的神色有些奇怪,立刻开口道,“是不是我们不在的时候,又有人来捣乱了?”

    张胖子摇摇头,“捣乱倒是没有,不过有点事。”

    “怎么了?”范剑南皱眉道。

    “左相和龙教授都病了。”张胖子小声道。

    范剑南吃惊地道,“病了?什么病,去医院看过没有?”

    “前天就去了,但是医院看不出是什么病。我们又只能再回来。他们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在房间里躺着呢,我对医药方面不太了解,这真是束手无策了。”张胖子道。

    范剑南连忙道,“走,带我上去看看。”

    张胖子点点头,和范剑南冯瑗两个人一起上了楼。他们先是去看了左相。左相似乎睡着了,那张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看起来一点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容光焕发,精神好得很。

    范剑南立刻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左相的额头。一皱眉头,“体温很正常,并没有发烧。但是他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快从白面书生变成关二爷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们两个人都病了。”张胖子摇摇头道,“其实也病了没有几天,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说有点乏力。以为他们两个人,在研究那些古代巫文图形的时候,可能着凉受了风寒,或者是用脑过度了。当时也没有太在意。”

    “那他们,到底怎么样?我是说他们有什么症状没有?”范剑南有些奇怪的道。

    “好像也没有什么。反正就是浑身乏力,然后有点嗜睡。昨天开始,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了。他们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但是又不属于那种气血过旺的情况。我也怎么都想不通。说这不是病吧,反正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不太正常。说是病吧,又不知道是什么病。

    而且我整天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他们两个人病了,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啊?难道因为我比他们胖一点?”张胖子奇怪的道。

    范剑南伸手摸了摸左相的脉搏,微微皱眉道,“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老板,你还会把脉?”张胖子奇怪的道。

    “不会。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用术力去感知他们的气血流动。”范剑南的缓缓的道。“如果他们有病的话,在气血运行上应该能够看出点端倪来。不过我感觉他们,气血的流动好像很正常,心率也好像很平缓。你带他们去医院的时候,医院里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是的。哦对了,病历还在这里呢!医生的意见也是说,他们并没有什么病,可能只是太累了。让他们平时多注意休息。所以我才决定,把天机馆关闭几天。让他们好好调养一下。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应该不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张胖子道。

    “龙教授呢?他们的症状都是相似的?”范剑南想了一想又问道。

    “龙啸说的情况和左相差不多。不过看起来,他的症状倒是要轻一点。”张胖子点点头道,“要不我们再过去看看他?”

    “也好。左相既然已经睡着了,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们去看看龙教授。”范剑南转身道。

    他们三个人又转到了旁边的房间,龙歌倒还没有睡,这是半坐在床前,看着面前的几张纸发呆。看到了他们进来,这才吃力地把面前的那几张纸拿开。“剑南、冯瑗你们从四川回来了?”

    “是,我们刚到。我们也是刚听到张胖子说你们都病了。”范剑南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都病了。”

    “我也不知道。”龙歌摇摇头道。“我甚至怀疑这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范剑南皱眉道。

    “我不能肯定。但是很有可能,我们出现的这种情况,跟金篆玉函上面的这种图形有关。”龙歌神色忧虑地道。“因为在这之前。我和左相,都在钻研这份金篆玉函上面的图形。希望能够早点解开,并且用来解释河图上的那些图形。而张胖子,负责天机馆的一些日常事务。他对这些金篆玉函上的图形接触的并不是很多。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我和左相都生了病,而他没事。”

    范剑南摇摇头道,“也许并不是这样。我刚刚去看过了左相,他除了脸色有点潮红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也许,只是因为最近的天气变化。忽冷忽热,而冷暖温差比较大。所以有些感冒吧。”

    “我活到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是感冒?”龙歌苦笑着道,“相信我剑南,这件事极有可能和那些金篆玉函有关。我和左相,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好了龙教授,你也多休息休息。”范剑南想了想道,“或者待会儿我给龙大胆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有空过来趟,他对这些乱七八糟巫术引起的疑难杂症,或许有独特的看法。”

    “剑南。你来看,就是这几幅图形。”龙歌拉住了他的手道。“我和左相,这几天就是一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头痛。从前天开始,我们却突然感到浑身不适。像是极度困乏疲劳,浑身都没有一点力量。我怀疑,这几幅图形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意义,能够引起周边,术力磁场的变化。从而使人致病。”

    范剑南接过了龙歌递给他的那几页纸,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几页纸上的图形,都是从金篆玉函上复印下来的。图形古怪玄奥,介于文字和图像之间。这要是在之前,范剑南根本就不会相信。几张纸上的图形,就能导致人生病。但是这次巫家之旅,那他的认识改变了不少。

    尤其是在古代观星台的经历,让他对古代巫术的能力,又有了全新的认识。而且他也知道,龙歌绝对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作为一个长期观测群星的天文学家。他是一个非常严谨,而且认真的人。

    所以范剑南盯着那几张纸看了又看,他也希望自己能够从中看出一点什么东西来,但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似乎就是几张普通的纸,上面绘制了几个古怪的图形,仅此而已。

    正在他决定放弃寻找的时候。突然范剑南的手指抖了一下,他立刻扔下了那两张纸,向后退了一步。

    “剑南,你怎么了?”冯瑗连忙道。

    “不!别过来,也别碰那几张纸。”范剑南对他摆手道。“这几张纸上有古怪。”

    “什么古怪?”冯瑗吓了一跳。

    范剑南用手指捡起了那几页纸,皱眉道,“我好想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这上面的图形是和某一种古巫术有关的。应该是某种诅咒。”

    “诅咒?”张胖子奇怪地道,“那不是只有那些西洋巫术才有的东西么?”

    “西洋巫术?西洋有屁个巫术,还不都是当年的术者西迁,把巫术带到了欧洲?诅咒,原指祈求鬼神降祸于所恨之人。这在原始巫术之中很盛行。这几个符号我似乎有点感觉了。”范剑南低头看着那几张纸道,“这和古人用来祈求降祸的巫术符号很相似。”

    “你是说左相和龙教授很有可能是因为接触了这些而导致了身染疾病?也就是说这不是疾病,而是中了某种邪术?”张胖子吃惊地道。

    “但是这不对啊。真要是巫术诅咒的话,需要很复杂的仪式,还有一些巫术用品。不可能就因为接触这几个图形就导致自己身中诅咒吧?”冯瑗摇摇头,有些怀疑道。

    范剑南摇摇头道,“巫术里面迷信的成分太多,有很多巫术其实用不到什么复杂仪式,还有那些夸张的巫术用品。很多只是带有表演性质,真正的古代巫术极其危险,而且施行起来并不是都需要一大套的表演。有时候一个人站着不动也有可能施行巫术。

    我想可能是龙教授和左相在接触这些东西的时候,有过某些不太谨慎的术力运用或者起其他什么的原因,导致了一个厉害的诅咒被激活并且产生了某种作用。”

    龙歌摇头道,“应该也不会啊,我们当时都已经很小心了。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们也不可能太大意。剑南,你真的能看出这是某种诅咒?”

    “是的。”范剑南点点头道。“而且我有一个想法,恐怕这诅咒并不是被你们所激活的,而是极有可能有外人操纵。”

    “外人操纵,这就更不可能了。这几天没有特殊的客户来过,而一般人也根本进不了天机馆啊?我们按照你之前定下的规矩,凡是到天机馆求卦的人,都必须提前预约。”张胖子摇头道。

    范剑南点点头,“也许是某个高手,在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逼我回来了。”

    冯瑗的脸色骤然一变,低声道,“是说,这有可能是第一理事,或者是他手下那帮易术理事会的高手?”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好的本事?这件事又是发生在几天之前。别忘了,那应该就是我们解决了巫家的问题之后。他知道我们快要回来了,先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可是,冤有头债有主,第一理事再怎么样也不该对龙教授和左相下手。堂堂易术理事会的第一理事,为了长生之秘,竟然用起了巫术,他的真是要走火入魔了。”

    “那我们怎么办?”冯瑗吃惊地道。

    “这件事总要解决,他这次再度找上门。我们想躲也躲不开。”范剑南沉声道,“而且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要逼我主动和他谈。我现在就去找他!”

    “别,剑南,你别去!”冯瑗拉住他道,“让我去和他谈,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我叔公。我去找他,他总不好对我下杀手。”

    “冷静,老板!你们都冷静。”张胖子连忙道,“现在这样去找第一理事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么?再说,左相和龙教授这个样子,你们要是再出点事情。他们怎么办?我看还是先稳住一点,设法救人才是。”

    范剑南深吸了一口气道,“也好,我这就打电话给龙大胆。求他过来帮帮忙再说。他是医术宗师,对这类诅咒巫术应该并不陌生,也许他会有办法……”

    正说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一声惊呼。范剑南的脸色一变,“不好!是左相!”

    他和张胖子两个人立刻冲到了隔壁的房间,却看到左相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看起来他似乎神志不清。抱着头在那里哀号!

    范剑南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他,低声喝道,“怎么回事?左相,怎么回事?!”

    左相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再说什么,而是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看起来神志不清,情绪却极度亢奋,整张脸都红得吓人。左相一边喃喃低声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一边狂乱地企图挣脱范剑南的控制。

    “胖子,帮我按住他。”范剑南厉声喝道。

    张胖子立刻上千抱住了左相,他的身材肥胖,左相本身就偏瘦,被他死死抱住之后几乎没法挣脱,被压得死死的。“老大,该怎么办,他好像已经完全失控了。我也不能一直这样抱住他啊。”张胖子大声道。

    范剑南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点在了左相的前额,将一缕精纯的术力灌注其中。左相的大脑受到刺激之后,猛烈挣扎了一会儿,才缓缓平静下来。似乎又昏睡了过去。

    “老大,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张胖子伸手抹了一把汗,紧张地道,“这就是巫术的效果?”

    “看起来他受到的影响比龙歌要大,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我刚才只是尽量让他平静下来。术力震动他的大脑,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昏厥,但是对他的身体并无大碍。”范剑南双眉紧皱。看起来,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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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卦师介绍:
天才卦师是刀锋写的玄幻异界类小说....范剑南的理想是——数钱数到点钞机冒烟,泡妞泡到小腿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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