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竞争开始
仅一天时间，整个县城，包括距关河镇最近的几个镇子都知道顾家出了新酒，而且味道极佳，让人闻着味道，就想找个舒适的地坐下小酌几口，但是价格不菲，比之前的清酒要贵上一倍。
一开始，众人都觉得这价格太高了，心中对顾家此次售的新酒嗤之以鼻，可当他们尝过暖阳的味道后，就深深被其迷住，这样的酒就算再卖高出本价的半数，他们也愿意去买，实在是喝过之后太舒坦，那股暖洋洋的感觉在腹中缓缓流淌。
暖阳酒比他们以前喝过得任何一种酒的味道都要美妙，他们迷上了这味道。
当天晚上，顾家的工人收工到顾家汇报情况时，一个个的脸上都浮现出充实的笑容。
在他们汇报完后，顾老爷他们也都知道了此次活动和他们预测的结果，没多大出入，只等三天后正式开售了。
而得知消息的齐鸣也感觉到了威胁，将开始着手酒庄生意的女儿喊来，商议对策。
“现在顾家出的暖阳酒比我们酒庄的花月夜味道要好不少，你看看该怎么办？我们淋源酒庄的生意好不容易才做起来，可不能被他们给挤下去。”齐鸣语气沉重。
对此，齐胧月也有些犯难，“要想保持现在的生意，当下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酿出比暖阳味道还要好的酒。”
“为父也是如此想的，但是我今日让人端了一碗暖阳尝了，味道浓烈香醇，要想酿出比它还好的酒，实在是难。”齐鸣摇头叹气道。
“爹也尝过了！”齐胧月轻诧一声，没想到像父亲这样眼光高于常人的人竟然会去……
“做生意的，就讲究一个知己知彼，当一切尽在掌控中，才能够蔑视别人。”齐鸣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女儿受教了。”她总觉得父亲这话有点不对，但不知该怎么反驳。
齐鸣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道：“胧月，咱们家的家业最后都要交到你手里，现在酒庄的生意不太好，也该你出分力了。”
“父亲想要胧月做什么？”齐胧月不解道。
“你与顾家三娘子关系不错，若是你去找她，探问出酒方，咱们家不就……”
齐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齐胧月打断：“不可！”
“爹，你怎能想出这样，这样不要脸的法子！”齐胧月经过上一次和父亲的对峙，现如今又掌控家中钱财生意，便越发不怕他了，这种训斥的话也能脱口而出。
“你，你个不孝女！”齐鸣的脸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个语重心长的慈父，紧接着就成了看女儿不顺眼的齐老爷。
“我这是在教你做生意，不然，就算你将脑袋想破也不可能想出打败顾家酒庄的主意，那暖阳酒，你觉得你能酿出来！”
“爹！”齐胧月大喊一声，接着道：“顾家的暖阳卖的贵，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的，他们做富人的生意，咱们就做平民百姓的生意，又不是没路走了，非得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就是因为顾娘子帮过你一回，所以不想和顾家对上！才不肯去的！”齐鸣说完冷冷地盯着她。
齐胧月道：“是，她帮过我，所以我不想，但不管对方是不是她，我都不会做这样的事，这样做，败坏的不只有女儿的名声，还有整个齐家的名誉！”
说罢，就拂袖转身离开，正好撞见在门口偷听的齐夫人。
齐胧月匆匆行礼，就疾步离去了，齐夫人有心拉住女儿，但她速度慢了一拍，没能抓住齐胧月的手。
齐夫人面带忧愁，进了屋，道：“夫君，你们父女就不能和和气气说话吗？每次说到最后，两人都臭着一张脸。”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现在一心向着外人！”齐鸣一拍桌子，怫然不悦。
“胧月说的本就没错，你呀……”
“怎么现在你也向着她？”
“不是向着她，而是你不讲道理，别急着凶我，等咱们老了，总得有个人送终，你现在不对她好，到时候你都不知道身后事会办成什么样。”
“我是她爹，她敢敷衍了事不成……”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这期间，不少原本和顾家合作的各酒楼、青楼、戏园的东家都找了上来，想要和顾家继续合作。
他们都是之前被齐家花费心思挖过去的顾客，现在发现顾家的酒味道更醇，便又调转头来找顾家合作，当然他们并没有放弃和齐家的生意往来，好酒有好酒的卖法，差一等的有差一等的卖法。
不过，他们是抱着以往年的交情来和顾老爷讲价的想法来的，但最终结果都是讲价失败，顾老爷咬定价格不放松，他们爱买不买，他家的酒现在不愁卖，来找他的人多了去，生意也谈成了几笔，正是春风得意时，哪能自降价格。
眼看着到了暖阳开售的日子，顾老爷一大早就盛装去了酒庄，招呼着伙计装酒上车，带往县城的顾氏酒楼开售。
酒楼位于县城的一条比较偏的小街上，往日各大东家店家都会到酒庄买酒，不过，一个月下来，也仅有三五天时间来买酒的人多，所以不用另外占用地方，专门设立售酒处。
但这次，他听了女儿的话，在县城开了一家酒楼，因为时间比较紧，短时间内，很难在好地段盘下合适的（女儿的各种要求）楼面，只得选了个比较偏的地方。
酒楼虽然位置较偏，但胜在装潢不错，占地面积也大，有三层高，上面两层还有露天的小楼台，上面摆有兰花翠竹，藤木扶手椅，竹制方桌，很适合喜欢吟风弄月的人闲暇时在上面小坐。
顾氏酒楼的牌匾在昨天才定制好，今儿个被霍重雪带了过来，他也是来观礼和买酒的，一大早就和顾颜他们到了酒楼。
让人将牌匾挂上去，遮了块红绸布，再让人备好炮竹，请了杂耍，只等吉时到了，就让顾老爷亲手扯下绸布，宣布酒楼开业。
顾颜手里捧了一碗热茶，轻轻吹了下，呷了一口，站在三楼远眺县城其它景色，道：“这地方挺不错的，风光正好，亦无闹市之喧嚣，很适合老年人相约下棋喝茶。”
第46章：顾氏酒楼
刘淑扑哧一笑，说道：“三妹这是在说自己吗？喝着茶，发出如此感慨。”
顾颜道：“差不多，等我老了，希望能如此惬意，什么烦恼都没有。”
霍重雪心道，只怕是老了也闲不下来。
当他们在楼上等着顾老爷子他们时，酒楼外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人，顾清在下面招待，后面人多起来了，刘淑也下去招呼。
剩下霍重雪和顾颜两人在楼上。
霍重雪趁此机会道：“老师，如果有人请你去书院教书，你会去吗？”
顾颜心底轻‘咦’一声，这小子问她这个问题，一定是他向人说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书院会请我去教书？”
“我表哥家的书院，不是什么大书院。”霍重雪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书院确实不大，里面只有几十个学生，除了他们都比较有钱外，确实不算大。
“你表哥是做什么的？”顾颜接着问。
霍重雪行至栏杆旁，低头看向下方熙攘的人群，良久后才道：“唉，我表哥他就是个收弟子，教书的，只要有机会就使劲的收弟子，但是他的收的弟子最终都不太行，为此他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所以……为了振兴书院，又听我说了老师的教学方法，才想着托我问一声老实，请你去教书。”
他转过头，正对着顾颜，诚意满满地道：“老师若是去的话，想要什么都可以，我表哥他不缺钱。”
“不去！”顾颜果断拒绝。
不缺钱的人喜欢收徒弟？都是什么怪癖，再看霍重雪这满怀算计的笑容，一定是想套路她，才不去。
另外，教书能赚几个钱，她的赚钱大计还没出手了，只要她愿意，她可是能成为首富的女人——嗯？怎么感觉这话会有歧义。
霍重雪面露失望，道：“老师不愿意，那太可惜了，本想着带老师去……”
“噼里啪啦——”
他的话说到一半，楼下就响起了炮竹声，而顾颜也被下面的场景吸引了过去，没有追问他要带她去哪。
原来老爹已经带着酒到了，见时间差不多就点了第一道炮竹，将聚集在周围的顾客的目光吸引过来，接下来就是杂耍团开始舞狮子，喷火等杂技。
等炮竹声熄了后，顾颜道：“我们下去吧。”
霍重雪点头跟上，他心想，等回去就写封信给表哥，说我老师不想去给你的儿子、侄子们做老师，我老师要是做了你儿子的老师，那还怎么算辈分。
不过，就算早知道表哥会提这样的要求，他也不后悔写信向表哥炫耀他老师，接下来不仅要送信，还送一坛美酒，给我那可怜的表哥解解馋。
等杂耍的都停下，楼下的人就看着身材微胖、一身富态的顾老爷从里面出来。
顾老爷让朝身前几个方向拱了拱手，大声道：“感谢各位前来捧场，感谢各位。”
在场的人大多都露出笑容。
顾老爷接着道：“在场的应该都知道，我顾家出了新酒暖阳，看到这么多人捧场，我也能猜到大家对我家的暖阳酒很满意。”
有人哄笑道：“可别唠叨了，大家都急着买酒了，时辰差不多就扯绸子吧。”
众人也附和着笑了。
顾老爷大笑道：“再说一件事。”
他说完侧过身将站在旁边的顾颜拉过来，对大伙道：“这是我最宝贝的女儿，今日的暖阳酒也是用她想出的方子酿出来的，连在县城里开酒楼也是她的主意，所以——”
他看向顾颜接着道：“女儿啊，这家酒楼爹是按你的要求选的，你肯定满意，这酒楼就是爹这儿多年送你的第一件礼，所以从今日起你就是酒楼的东家。”
顾老爷说着将手里的红绸放在了女儿手里，他这么多年来，都没给女儿置办过一件嫁妆，现在还用的是女儿的东西，这父亲做的可不称职啊。
顾颜被他的话弄的脑子一懵，她一直以来都没想过要从酒庄的生意上分点什么，因为她很庆幸她的家人很好，不是那种极品亲戚，所以她不担心。
但没想到老爹会来这么一出。
在场的人也被他们父女之间的亲情所感动，和被顾颜的贤惠所折服，不过一介妇人，却能酿出这样馥郁浓香的酒。
不知是谁带头，竟开始叫好，“顾家的三娘子以后可就是我们县里第一位开酒楼的女东家了。”
“对啊，顾娘子，自家爹给的，还不快接了。”
周围的人开始笑着催促。
不管怎样，顾颜这颗宅男心都被触动了，怀着感激道：“多谢老爹。”
话音刚落，她便在父亲会心的笑声下扯下了红绸，露出顾氏酒楼四个大字，然后炮竹声再次将响起，这一回炮竹声响了很久，红色纸屑落了满地。
牌匾是霍重雪友情制作提供的，字迹很是潇洒，只是酒楼的名字……早知道是酒楼最后会变成自己的，她就该积极提意见取个好听的名字。
这名字真的很……也很好，我姓顾，酒楼叫顾氏酒楼，没毛病。
人群外围，小巧跟在齐胧月身边小声抱怨道：“大娘子，分明你才是安远县第一个开酒楼的女东家，老爷早就将生意交给你打理了。”
“嘘，别说了，家里的生意还没全交给我，我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东家。”齐胧月轻瞥了她一眼，制止道。
“那我们还去送礼吗？”
“当然去，不能弱了气势。”
不大一会，酒楼里就坐满了，因为酒楼是近期盘下的，所以这几天只卖酒，没有厨师做菜，来的人也就没办法在这里用饭，买了酒可以走，也可以坐在这喝，不过，在场的人估计没谁喜欢干喝。
而在酒楼大门口，顾清带着人接待一些前来送礼的东家和闻名而来的富商。
在旁边还有人报唱送礼的人的身份的，这样主要是体现一些人的牌面，也是不少有钱人喜欢的显摆方式。
当齐胧月带着侍女出现在顾清面前时，顾清明显愣了会，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请她进去。
齐胧月朝顾清点了点头，拿出礼单给了报唱的小厮，便在那一声“淋源酒庄齐少东家前来恭贺送礼。”声中，带着小巧气度斐然地走进了酒楼。
因为这一声报唱，酒楼里知情的人都朝门口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段时间，只要是做生意的，爱喝酒的，都能感觉到淋源酒庄与顾家的不睦，尤其是淋源酒庄之前抢生意的那些个手段，实在是有够无耻的，就这样，齐家的少东家今天还来恭贺送礼。
第47章：玩心机？
可他们看到齐胧月后，就更惊诧了，齐家少东家是个女的，再然后，他们才想起齐家原本的少东家死了，齐鸣没了儿子，只能让女儿掌管家中生意。
两个女东家，这不就成了两个女人之间的事。
顾颜听到声音，再看在座者的惊异的的目光，作为酒楼的主人，她面带笑容，前去相迎。
对于齐胧月，她不讨厌，也算不得是真心相交。
“你来了，到二楼坐会。”顾颜走近她，直接请她上楼。
齐胧月微微颔首，嘴角含笑，并且伸手挽住了顾颜的手，两人并肩朝二楼走去。
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倒让酒楼内想看戏的众人失望了。
刚一落座，齐胧月就道：“恭喜你了，现在有了自己的酒楼。”
顾颜如实道，“我也没想到我爹会把酒楼给我。”
“顾老爷对你真好，让胧月好生羡慕。”她说真话时，脸上的笑容减了稍许。
“你现在不也是酒庄的少东家，我有什么好羡慕的。”顾颜一边让人端酒来，一边说道。
齐胧月扯了下嘴角道：“上次一别，不曾想这次见面，你我都是生意人了，更没想到暖阳酒是你想出的方子，我在你家借住时，你竟不曾对我透露半句，可见你不信我。”
啥？
顾颜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回忆后才确认她没听错，她摇着头，轻‘呵’了一声，不知该怎么作答，怎么齐胧月如此……如此自恋，不，应该说是没脑子，以前对她还有些好感，现在么……还是别出现在她没面前了。
她现在特别怼一句：“我特么就是不信你，我们又不熟，你当初说交浅言深，君子所戒，现在跑来说这么一番话，女人呐，何苦呢。”
咦，这似乎不是一句话，是一大段了。
旁边的玲芳给齐胧月斟了一杯酒，又给顾颜倒了一碗热茶。
齐胧月忽然发出如清铃一般的笑容，捏着帕子，看着顾颜道：“我开玩笑的，我们虽然算不得至交，但也认识这么久了，我多少还是了解你的，咱们性子差不多，我怎么会怎么想，只是多日不见，逗你玩了。”
顾颜端着碗抿了一口，皱了下眉，啧，有点烫。
随后说道：“我都懂，来，尝尝我家的暖阳，以后要是想喝，可得出钱买了，我在赚钱上可从不讲情面的。”
齐胧月以手掩面咧嘴娇笑，好一会，才道：“我若是能像你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没那么烦恼。”
说完，便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暖阳酒太浓，尽管只是一小杯，但她也不敢一口喝完，以她的酒量，怕是喝完就醉了。
齐胧月放下酒杯，道：“对了，你上次借我的钱，这次来送贺礼，一块给你吧。”
她总觉得只要这钱还了，以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更薄了，但也不能欠钱不还，听顾颜刚才的口气，怕是已经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了。
真是弄不明白，她也没做什么，怎么就让顾颜厌恶了。
立在她身后的小巧从怀中取出一个粉色的荷包，荷包塞的满满当当，她将荷包给了玲芳，一面说道：“要不要清点一番，可别等我们走了，说我们给少了。”
“小巧，怎么说话的！”齐胧月立刻斥责道。
玲芳气鼓鼓地一把抓过荷包，从一旁拿了个木盘，当着她们的面将荷包里的铜板都倒在木盘上，然后将荷包递给小巧道：“钱不用数，我家三娘子不缺这几个钱，荷包是你的，我们也不贪财，收好了，可别落在我们这儿。”
顾颜咳了一声道：“哎呀，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哪有这样对客人说话的。”
面上责怪，内心却在双击点赞，这波反击厉害啊，女人不愧是女人，（内心欣慰一笑）像玲芳这样给力的侍女，必须涨工资，带出去特能挣面子。
齐胧月当即脸色就变了，她是来送礼的，不是来找气受的，勉强撑起笑容道：“小巧把荷包收起来，是小巧无礼在先，我在这里赔个不是，顾娘子可别往心里去。”
她说着就端着桌上的酒，看架势是要一口全喝完，顾颜连忙拦下，“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两个不懂事的丫头说的话，还不至于让我生气，你也别往心里去。”
“那咱们还是好姐妹。”齐胧月点头微笑道。
顾颜保持笑容不变，一阵腹诽：“我不想和你做姐妹，脸和我媳妇一样，心却相隔十万八千里，咱们还是做陌生人比较好。”
两人又说了一阵有的没的，直把顾颜弄的头疼想睡，没想到她会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聊一些芝麻绿豆大的事，还聊了很久很久。
等齐胧月一走，顾颜就急急忙忙去了五谷轮回之所。
她碗里的茶叶换了三次，每次换的茶叶都泡足了三次，也就是说她连着喝了九碗茶，而齐胧月一杯酒都没喝完。
谁让她每次只要不想说话，或是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答，就端着茶喝一口，只要碗里的茶喝完了，玲芳就会给她满上，现在只要闻到茶味，她都想吐。
等到天色暗下后，顾颜一家子才乘马车回家，在马车上，玲芳将今日酒楼赚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三娘子，这些都是银子，光银子加起来就有十一两多了，店里面还有一堆铜板没带上，酒楼一天就能挣这么多，那以后，三娘子岂不是成了县里面最有钱的人了。”
“这点银子就这么开心，等我买了宅子，你跟我一块住不？给你加工钱，还给筹办婚礼。”顾颜斜靠在马车车壁上，坐姿豪放舒适。
反正父亲他们在另一辆马车上，这里就她和玲芳，还有大嫂。
玲芳对她的各种不淑女的姿势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大嫂现在正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没空管她。
“三娘子怎么突然这样说？”玲芳又疑又羞，怎么突然说到给她办婚礼啊。
“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将那个叫小巧的丫头硬是怼的没说话，气势不错啊，所以啊，你以后跟着我干，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颜现在说话都有点飘，她现在也是老板了，不像以前加班加点的为公司赶稿子，工资半点也不涨。
第48章：有眼光
玲芳摆弄着手里的银子，有些害羞地道：“婢子还以为三娘子当时生气了呢，原来三娘子也不喜欢齐家的丫头呀。”
“其实当然我也想直接怼回去，但是呢，看在齐胧月那张脸的份上，就算了。”顾颜说的是她的真实想法，当年钢铁直男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只是成家之后，性格被媳妇和生活琐事给慢慢改造了些。
现如今，过得自在了，也逐渐开始随心所欲，畅所欲言了。
这时候，刘淑在一旁插嘴道：“你要是喜欢玲芳跟着，和爹说一声就行了。”
远来她们说的话，刘淑全都听进去了。
玲芳也高兴地点头应道：“跟着三娘子是婢子的福气，每天事儿不多，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刘淑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别就知道吃呀玩呀，你家三娘子的身子要紧，多看着点。”
玲芳疼地呲了呲牙，连声应着：“婢子知道了。”
虽然顾氏酒楼给了顾颜，不过赚大头的还是酒庄，因为那些和顾家长期合作的商家都是到酒庄大量购酒，而酒楼赚的基本上是些零碎银两。
不过，头两天开业，生意格外火爆，让顾颜小赚了一笔，瞬间就脱贫致富，能够靠自己的钱过上小康。
而且她做的是甩手掌柜，酒楼的生意有专人照看，她只要每个月对一下账就行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如果她还是个男人就更妙了。
因为顾家的暖阳酒被大家喜欢，甚至有外乡人闻声而来，只为了尝一尝被安远县的人夸上天的美酒，这些人在尝过之后，全都深深地被暖阳酒所吸引。
路过的商人会买上几坛在路上喝，或是带回家喝，时间一久，附近几个县做酒水生意的东家也都闻风而动，到安远县找到了顾重，在尝过酒后，又想要以重金收购酒方的，也有求合作的。
买酒方的人被拒绝后，就改成了和顾家合作，长期合作。
这十来天，顾重是忙得不可开交，累是累了点，但满满的收获让他很是开心，他觉得自己这些天都年轻了不少，眼看着酒庄的生意越来越好，让他不得不感叹：家有一女，如有一宝啊。
顾家的生意好了，就意味着齐家淋源酒庄越发冷清。
差的时候，甚至一天就几个客人，而且这些人都不会买很多，不仅如此，一些刚和淋源酒庄签下商契的店家竟然宁愿赔付违约金，都不愿再和他们合作，转而找上了顾家。
这一情况让齐胧月安安心急，让齐鸣更是眼红。
鹿鸣山庄的待客厅中，齐鸣正怒不可遏地和人大吵：“刘掌柜，做人可要讲信用的，你这样违背我们的合约，不怕遭报应吗！”
“齐东家，说话可要先想一想，违约金我付了，怎么都不能算违约，还咒我遭报应，你也不看看当初你们是怎么从顾家抢生意的，现在是风水轮流转。”
这个刘掌柜的脾气可不太好，气冲冲地说完，将手里的钱往桌上一拍，就拿着商契愤然离去了。
齐鸣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又对方没办法，只得捂住胸口寄声咳嗽。
齐胧月从右侧挂着珠帘的房门口拐出来，她上前劝道：“爹，你先别着急，商人逐利，你我都清楚，他们也是见风使舵，犯不着为此气急伤身。”
她先给齐鸣倒了一杯茶，然后轻轻在他背上拍着。
等齐鸣不咳了，她又问道：“好些了吗？”
齐鸣道：“胧月，我们从关内来的时候，可是将所有家当都带来了，不干一番事业，你爹我是不会、也不能回去的，现在却……
我们一定要赢过顾家！不能再让他们得意了，不然我们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差！”
齐胧月扶着他道：“爹，酒庄的生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顾家的酒价格贵，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的，还有一部分人会……”
“我们齐家要做就做最好的，跟在别人后面吃剩下，还要被人说酒味道差，这样的话我可听不得。”齐鸣瞋目切齿道。
齐胧月道：“我已经派人寻酿酒师，在督促酒庄里的人酿造新的酒了，她顾颜能酿出美酒，我定不会比她差！”
“女儿这些天看了不少和酿酒相关的书籍，对于一些酿酒的方法已经烂熟于心，只要多试几个方子，定能试出好的酒方。”
见她言辞凿凿，齐鸣却不太放心，道：“酿酒可不是靠的表面功夫，只是看了几本书，就敢说自己能酿出好酒的，我可没少见，但那些人无一不失败了，除非你手中本就有好的酒方。”
“我不信，顾颜能做到，我一定也能，最多是多些努力和失败罢了。”
齐胧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日从顾氏酒楼回来，就和顾颜暗暗较上劲了，这种幼稚的话她已经很久没说了。
“哼，她一个带娃的寡妇哪有那能耐和精力，这酒方估摸着是顾老头拿出来给她女儿的。”齐鸣冷笑道。
“爹，顾家没必要用这点来骗人，顾老爷想送酒楼给顾颜，也没必要拿出这样的理由。”
“是啊，你要是能想出超过暖阳的酒方，我立马将酒庄全都交到你手里！”齐鸣忽然怒其不争，突然就看女儿不顺眼了。
他这话刺痛了齐胧月敏感的心，她淡笑道：“爹，我一定会让你兑现承诺的。”
这天，顾颜正在院子里教孩子们读书，没一会，就见霍重雪提了一坛酒进来了。
顾颜一看那熟悉的酒坛，就知道是自家的酒，道：“你在我家拿着我家的酒晃来晃去的做什么？”
“老师，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像大老爷们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两人愈发熟悉，说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丝毫不怕得罪对方。
顾颜听到这话不怒反笑，竖起大拇指赞道：“有眼光。”
霍重雪被她这一回应逗乐了，将酒坛放在地上，坐在领方刚搬出来的小凳子上，道：“我刚从酒庄过来，顾伯父让我拿一坛补肾地黄酒给你看看。”
“酒成了？他怎么没回来？”顾颜说着伸手在酒坛上敲了敲。
眼前的酒坛比装暖阳酒的坛子要小一半，但这里面的酒可要贵多了，光是酿酒用的材料就比暖阳酒贵。
“顾伯父现在抽不开身，被那些个有钱人家的男男女女围住了，都是想买补肾酒的。”霍重雪说道这里，忽然压低声音道：“老师，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酒方？”
第49章：欲学武
顾颜秒答：“赚钱啊。”
她拍了拍酒坛接着道：“这酒，只是男人就会禁不住诱惑，还有那些已婚妇女，也会替她们的丈夫买，你觉得呢？”
霍重雪点头道：“酒名很吸引人，但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效果是有一点的，但这毕竟不是药，起到的作用肯定不能和吃补药相比。”
顾颜说着，从玲芳手里接过剪刀，小心地在酒坛口沿着边缘划了一刀，上面红色硬纸封被剪刀划破，轻易便撕了第一层的红纸，接着是一块坚硬的泥块，她对着封口的泥块又敲又撬，过了好一会，除了多了几道划痕，泥块纹丝不动。
“这……”
上次老爹也是这样做的，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霍重雪揽过酒坛道：“上面这层泥十分紧实，这样划可开不了。”
顾颜将剪刀递给他，“看你这样挺懂行的。”
“不用剪刀，酒喝多了就会了，一些刚出窖的酒，酒封尤其难开。”他正说着，就朝着酒坛的坛口往下的位置拍了一掌。
紧接着，顾颜就看到坛口的那块泥往上抖了抖，她略惊道：“手熟？”
“非也。”霍重雪笑道：“全凭一股巧劲。”
“你会武功？”顾颜问出了很想确定的问题，她早就有这样的推测了，只是忘了问。
霍重雪点头，手里的动作不紧不慢，坛口上还有一层材质绵软的布料和韧度上好的灰白色纸张。
“会飞檐走壁，高来高去？”
霍重雪犹豫了一会，道：“飞檐走壁的是飞贼，高来高去的是鸟。”
顾颜对此有些失望，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她来的又不是武侠世界，抱着一丝幻想接着问：“……那点穴了？让人动不了的那种，会吗？”
“这个有，人身上有很多穴位，有些穴位突然被点中，确实会让人感到麻痹，就像是我们手腕处有个三里穴，你在那地方用力捏一下，利害点的会让人瘫倒在地，差不多动不了了。”
霍重雪讲的很认真，还不忘伸出自己的手腕，给她指明哪里是三里穴。
说完也不管顾颜一脸沉思的表情，陶醉般抱着已经完全打开的酒坛闻了闻，一开始还一脸享受，到后来便蹙了下眉，“还是暖阳味道好一些，这酒有药味。”
玲芳从房里取了两个酒杯放在旁边，霍重雪提着酒坛倒了两杯，端了一杯放在顾颜面前，“尝尝。”
虽然顾颜接过了酒杯，但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中。
霍重雪道：“老师，你是街上的武侠话本看多了，现在知道武功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本半会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不过，咱们得现实一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顾颜将眼神放在他身上，郑重道：“你觉得我有学武的天赋吗？”
“啊？”霍重雪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师你说你要学武？”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忽然问这么个问题，不会真的对学武动了心思吧。
“你就说教不教，我是老师，老师说话，你敢不听？”顾颜刚才想了想，就算学了不能飞来飞去，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可以防贼防盗，提高自身安全。
学了！圆了从小时候起就有的武学梦。
“老师想学，我当然不会吝啬，只是学武需要时间，而且不能练一天玩一天，不然没用。”女孩家学武坚持下来的，很少，更何况老师的年纪不小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生了孩子，你就教我。”顾颜顿时喜笑颜开，端起手里的酒喝了一大口。
过后，望着酒杯道：“嘶——这个味道，药味有点重呀。”
“要重新改一改方子，不然怕卖不出。”
霍重雪心想等你生了孩子，说不定就不想学了，带娃就够你忙活的了。
天黑后，顾重拖着疲倦的身体和儿子回到家，他们这天又是在酒庄吃的晚饭，酒庄的生意越发红火，订单都已经排到下个月，酿酒的速度跟不上售出的速度，酒庄必须要扩建了。
顾颜听说他们回来了，就拿了新改好的酒方找了过来，一进屋就道：“爹，补肾地黄酒的方子我改了一下，这样能削弱那股药味。”
说着将方子递给顾重。
顾重拿过来，一边看一边道：“改不改都不重要，那些个人就喜欢这股药味，要是没了药味，他们还觉得酒里掺水了。”
顾颜：‘没人觉得药味难闻吗？”
顾清：“今日开窖的时候，因为之前让人在街上做了宣传，很多人排着队等着买补肾酒，当时爹现场开了一坛酒给他们品尝，原本我和爹都以为冲这酒的味道，买的人不多，但谁知道他们喝完一个劲的夸，还真当是灵丹妙药了。”
“行，我懂了。”顾颜琢磨着这应该是他们的心理作用，既然这样，那就不改了。
“对了，你二哥来信了，你们也看看，看完后，有什么想和他说的，也写封信，一块寄过去。”顾老爷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将其慢慢打开，并且习惯性的先给了女儿。
顾清只得凑着脑袋在顾颜身边将整封信看完。
内容不多，开头是问候家里人，结尾说了他在书院一切都好，勿念之类的，主要是中间的内容比较重磅，有两件事引起了顾颜的兴趣。
第一件事，是说有个貌丑的男子以上联‘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什么意思’嘲讽了他书院的第一才子，想逼第一才子对出下联，结果被人家摁在地上狠狠打脸，倒不是说才子对出了对联，而是用其他方法证明了上联不是貌丑的男子写的。
看着如此眼熟的上联，顾颜瞬间回忆起在霍重雪店里遇到的那个秀才，确实称得上貌丑。
第二件事，就是二哥他似乎恋爱了，遇到一个让他字里行间都冒着粉色气息的女子。
“有什么想法，都说说。”顾老爷看时间差不多了，朝他们问道。
他问的当然是顾沉的婚姻大事。
第50章：高门女
信上说的不是很清楚，却也能让他们猜出一些来。
话说，顾沉某日与同窗外出，街上遇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反正在顾沉眼里就是倾国倾城。
老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总之在顾沉看来那个女子什么都好，是他想要娶回家的类型。
但是呢。
经过他询问同窗发现，人家是云州刺史的女儿，金贵无比，哪是他这个商贾子弟能攀折的。
所以顾沉感到压力很大，极为郁闷，但是他没有放弃，故而写了封信告知家里，说出自己的难处，以及表露出他现在静不下心学习，若是来年考不好，望父亲大人勿怪。
“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沉儿为了个娶不回的女人意志低沉，弃了学业。”顾老爷是越想越郁闷，好好一个上进的儿子，就这样被一个女人勾了魂，能不躁得慌吗！
要是别人家的女儿就好了，就算是县令家的女儿，他多费些心思，勉勉强强或许就能成了这桩婚，但人家是刺史家的千金。
“要不我去劝劝二弟，只要他学业有成，何愁找不到更好的。”顾清表态道。
“大哥，这样劝没用，二哥又不傻，他能想到这点，只是感情这事……二哥他一眼看上人家了，肯定很难忘记，现在他们连话都没说过，二哥就对人家痴情的连书都念不进了，还怎么等他学业有成。”
顾颜缓了缓，接着分析道：“刺史是整个云州最大的官，就算二哥明年中了举，那也娶不了刺史家的女儿，除非中状元，但是么……状元不是说中就能中的。”
“是啊，颜颜说的没错，你二哥心里也都有数，可他就是放不下，说他不管是看书还是写字，脑子里想的都是刺史女儿。”顾老爷愁眉不展道。
“爹，你也别太担心了，二哥当年都能给我和顾长轩牵线搭桥成功了，那么，现在他也能娶了高门女，只要感情深，刺史他爹也不忍心棒打鸳鸯啊。”
“这能算一回事吗？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是你二哥给你们牵的线？我就说，当初这小子老是躲着我，原来还藏了这么一件事啊。”顾老爷突然将话题一转。
顾颜道：“这不是重点，爹，你就放心，我这就去写信，给二哥哥支支招。”
二哥现在和人家连话都没说过，怕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让他只敢远观，不敢近求。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就追啊，只要脸皮够厚，再高的高门女都能被你拿下，她现在就去整理追求女孩的十大百试百灵，但她以前都没用过的方法。
为什么她没用过，因为她当年算是帅的，所以是被追的那个。
当天晚上，顾颜写信写到了半夜，第二天交给老爹时，她拿出了一沓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顾老爹和顾清当场惊呆。
另一边，由于顾家又推出补肾酒，齐家的生意变得更为惨淡了，酒庄现在是入不敷出，酒庄的工人是一个比一个闲。
倒是齐胧月干劲十足，一心想要捣鼓出与暖阳酒并肩的美酒，可是屡屡失败的她，面对酿酒的工具和日渐减少的收入，她愈发心烦和不耐。
越是着急想酿出好酒，就失败的越快。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父亲拿给她酿造新酒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而庄子里养了这么多人，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她又想起了父亲那天对她说的话，找顾颜套出她的酒方。
不能这样做，本心不能违。
但是……她们不是好姐妹吗，给个酒方又能怎么样，反正她也没有全都要，只要暖阳酒的方子就足够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她的心里，就像是老树一样生了根，怎么也不能忽视，她坐在房里想了很久，为自己的想法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以及做好失败后的打算。
在得知齐胧月出门去往顾家后，齐老爷子感叹道：“生意场上无情义，你还年轻，走的路多了，就知道爹不会骗你，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都快忘了当年是谁被我……”
顾颜现在怀孕四个多月了，身子不算多沉，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大，每次吃饭都吃不了很多，但没一会就饿了，所以吃饭的次数不断增多，导致她像是每天吃个不停一样。
这会儿，她正吃着玲芳按她的法子做出的点心，一边完善她的字典，没写一张旁边的霍重雪就拿着看，然后有样学样的用鹅毛笔誊抄一遍。
“你是抄了回家看，还是给你开书院的表哥啊？”在顾颜的记忆中，霍重雪有个开书院的表哥。
“自然是带回去看，给他他又看不明白，老师，这个词的解释少了些意思。”霍重雪指着某处道。
“做字典这种特别费精力费脑子的事，一个人想要将其做的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需要很多饱学之士精修再精修，你说的这个词——是我漏了，你补一下，拼音一起补上，声调别弄错了，给我儿子看的。”顾颜瞅了一眼，揉了下眉心道。
霍重雪应下后，进行修改，又道：“如果有机会，老师愿不愿意带领一大群饱学之士编纂一本完整精细的字典？”
顾颜想了想，说道：“这……挺有意义的一件事，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有学识的人愿意听我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霍重雪暗暗记下这话，继续埋头苦抄，并且在某些地方提出自己的看法。
秋风轻摆尾，扫落满树黄。
公子将书抄，稚子绕娘旁。
偶有欢笑声，惊起觅食雀。
时有读书声，引来丫头听。
齐胧月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院子里四人说说笑笑，真像是一家人，连个侍女都过得比她舒心。
齐胧月着人打听了霍重雪的身份，得知他不过是一家木匠店的店主后，便不放在心上，最引起她好奇的是，霍重雪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拜了顾颜为师，顾颜到底有什么本事？
顾颜竟然也不怕别人说闲话，整天让一个大男人到自己的院子来，一呆就是一下午，或是一整天，当真是不智。
第51章：实话
齐胧月一进屋，顾颜便让玲芳搬椅子和倒茶，也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
顾颜随口道：“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了？”
“我在安远县就你一个朋友，在家里闲着也无聊，寻思着到你这儿来找点有趣的事做。”齐胧月提了下后裙摆，动作优雅地坐在靠背椅上。
又对身后的小巧招了招手，从小巧手里拿过备好的礼物盒，道：“之前承蒙你照顾，这点小东西，你可别嫌弃。”
顾颜接过礼盒，暗暗掂量了下重量，没多重，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道：“有人送礼，我从不嫌弃。”
霍重雪趁着她们对视微笑时道：“老师，我带瑜儿出去逛逛。”
顾颜点头道：“去吧。”
顾瑜一开始不愿和他一起出去，但在霍重雪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后，便高高兴兴地和顾颜作别，拉着霍重雪往院外走。
玲芳在他们走后，赶忙将树下白石上的书籍纸笔全都收起来，以免放久了，没人照看，被风吹了去。
接着重新上了壶茶，摆在两人旁边。
齐胧月端着茶碗抿了一口，道：“我也不瞒你了，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她目露哀愁，秀眉紧蹙，一脸愁容地望着顾颜，好似那受尽人间凄苦无路可走的孤女。
顾颜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她遇到什么事呢？看她的神色好像比上次在街上见到她时更烦闷苦恼、无依无靠。
我该不该接她的话，要是接了，她接下来也许是要向我借钱？
顾颜半晌没说话，齐胧月粉唇轻启，满怀期盼地望着她道：“我想让你帮我这一把，求你了。”
顾颜道：“到底什么事？你都什么都没说，我怎么帮？”
“这么说你愿意帮我了？”齐胧月忽然抓住她的手道。
顾颜想把手抽出来，但奈何她抓得太紧，“不是，你别这么激动，我看情况再决定帮不帮你……我要是能帮就帮，帮不了，我也没辙。”
齐胧月松开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这件事你一定能帮我，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顾颜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可齐胧月却在沉默一会后，忽然哭了起来，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看她泪珠连连的模样，倒真是惹人怜。
顾颜拿了帕子给她，然后继续等她说事。
齐胧月擦了下眼泪，哽咽两声道：“我家酒庄的生意现在一落千丈，就连庄子里工人的工钱都发不齐了，所以，我想……我知道我不该找你，但我没办法呀……呜呜。”
顾颜问：“你要我借钱给你？”
你家酒庄生意不好，关我何事，借钱的话，不想借啊，哪有借钱给对手做生意的，我的心胸没那么宽吧？特别是这家人她不怎么喜欢。
齐胧月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要向你借钱。”
顾颜道：“不是借钱，那我也帮不了你啊，”
“不，你可以的。”齐胧月再次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道：“我们两家都是做酒水生意的，你家现在的生意如日中天，先有暖阳酒，再有地黄酒，后面肯定还有好酒出，我齐家没有好的酿酒师，比不过你家。”
听她说了这么一连串话，顾颜觉得自己好像猜中了什么。
“我想请求你，能不能将暖阳酒的酒方给我？我出钱买，你说多少钱，只要我能出得起，我都愿意。”齐胧月在说着话的时候，因为过于激动，抓住顾颜的手不停的抖动。
顾颜心想，你愿意，我不愿意啊。
酒方给你了，我们喝西北方吗？
见她没回话，以为她在犹豫为难，齐胧月接着道：“我们齐家不会抢你们现在的顾客，之前的事都是我大哥做的，现在齐家是我当家，以我们的关系，我是不会让顾家的生意难做的。
顾颜，我今日来这里，是来求你的，求你把酒方卖给我，只要有了酒方，我家的生意就能好起来，而你家的生意也不会受到影响，因为大家都知道酒方是出自你家，他们肯定更愿意到你家买酒。”
顾颜心想，看她声情并茂的样子，说的话也没毛病，就差一点便答应她了，但是呢，谁知道你齐家会不会玩价格战，到时候顾客往哪边走，还真说不定呢。
齐胧月心一横，忽然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她面前道：“求你了顾颜，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这点忙你都不帮吗？”
小巧心疼地跪倒在她身旁喊道：“小姐，你不用这样啊。”
顾颜腹诽道：我们经历了啥了？不就是你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么，这也能算矫情？
在顾颜看来，友情是相互付出的，如果对方只知道一味地让她付出，丝毫没有为她做过什么，那在她看来，这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
好歹酒肉朋友，一起吃了个饭，还能轮流付钱呢。
齐胧月将头压得极低，双手攥紧裙角，她这是第一次如此低身下气地去求人，为什么顾颜到现在还不答应她，那酒方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她既然那般聪慧，再想一个酒方不就得了。
顾颜伸手将她扶起来，在手接触到她的肩膀时，能明显感觉到她在发抖，她劝慰道：“你别这样，生意的事还可以想办法，但我真的帮不了你，方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我答应，我爹我哥他们也不会答应，你这样只会让我为难。”
顾颜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齐胧月垂头掩面痛哭道：“现在这里就我们几个，你若是怜惜我，还当我是姐妹，偷偷告诉我又何妨。”
小巧在一旁帮腔道：“顾娘子，你就念在我家大娘子与你这么久以来的情分上，帮一帮我们吧。”
面对这样的齐胧月，顾颜的耐心早就磨得差不多了，见她还如此坚持，顾颜想到了一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倒不如趁现在和她说清楚。
顾颜扶着腰朝玲芳的方向走了几步，她怕等会说完，齐胧月会接受不了真相想要掐死她。
“齐胧月，说实话，现在的你真的让人讨厌，当然以前我也没有多喜欢你，只不过你长得和我一位最最亲密的——朋友很像，所以才想帮你，后来我发现你们两只是长得像，为人性格相差太多，你比不上她半点！
我记得初见时，你说你要自立门户，建造出属于的家业，但你现在在做什么，跪地求人，想要以你认为的交情来买酒方，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很深的交情，如果我真的拿你当朋友，就算你不出钱，我也会帮你，但你不是我朋友。”
顾颜的语气清冷，可每一句都像是刀剑般狠狠刺进齐胧月的心里。
第52章：流言蜚语
齐胧月红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现在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没有，你的心里眼里装的都是利益，是生意场上的利益交换，如果你真拿我当朋友，就不会拿这样的事来为难我。”顾颜发现说清楚后，她浑身都轻了不少。
“现在起，顾府，不，应该说是我这里不再欢迎你，齐家大娘子请回吧。”说着话时，她觉得自己挺无情的，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来求她，而且她长得和邓瑛真的好像。
但她不是邓瑛，就算再相似，也不是，感情用事也得用对人啊。
齐胧月抓起袖子狠狠在脸上擦了一把，扬起高傲的头颅道：“顾颜，真没想到你会把话说得这样绝，好好好，我以后绝不会再来找你。”
顾颜看她这样，忍不住劝道：“求人不如求己，你还是自己多想点办法比较靠谱。”
“不用你操心！”
齐胧月临走时狠狠剜了她一眼。
在齐胧月走后，顾颜吐出一口浊气，拧着眉心吐槽道：“这叫什么事啊，让你多管闲事，惹了这么个麻烦。”
说着用右手打了下左手，责怪自己当初将齐胧月带回家的事。
玲芳在一旁道：“三娘子这事可不能怪你，谁知道看着挺温柔的齐家娘子，会有如此深的心机，竟然想要我们家的酒方，她齐家家大业大，婢子可不信她家真的连工人的工钱都发不出了。”
“你说的对，人心隔肚皮，幸好我理智。”顾颜坐在树下，指了指肩膀，示意玲芳给她揉肩。
希望齐胧月回去后能想清楚，可别恨上她，想出各种手段来对付她，麻烦呢。
玲芳帮她按着肩膀，又道：“再说了，齐家原本对付起我们顾家时，可是丝毫不手软，我们凭什么帮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说得对，左右往脖子那边一点，对，就这个位置，力度大一点。”
齐胧月在她这里要酒方失败了，看她今日的架势一定是抱着必得的决心，那她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先别按了，把齐胧月送来的礼盒拆了，看看是什么。”
顾颜拍了拍她的手道，刚才忘记将礼盒还给她了，真是怀孕变傻了，记性也不太好。
玲芳得了指令，快速找到了齐胧月送来的小礼盒，动作利落地将盒子打开，“呀，三娘子，你看。”
顾颜从她手里接过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只并蒂兰花发钗，整根发钗由金玉打造，其中青色玉石只是两朵花的花心，这两点青色让整根钗看着不那么俗气。
这礼物既贵重，又饱含齐胧月的用心，只是要和她义结金兰？还是说当她成功拿到酒方后，进一步打感情牌。
顾颜坐在树下想了很久，将盒子合上，对玲芳道：“让人送还齐府。”
玲芳应了一声，连忙拿了盒子出去了。
另一边，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的齐胧月现在是满身的怨气，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在顾颜看来，不过就是一场笑话，真是愚蠢至极。
她果然得不到真心的感情，父亲母亲如此，哥哥如此，现在的顾颜也如此，既然你无情，那也别怪我……
回到家的齐胧月，本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却被齐鸣给拦下来，问她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齐胧月怔怔地看着父亲，道：“我们为什么要来安远县，为什么要来云州？去别的地方不好吗？”
看女儿这个样子，齐鸣便知道结果定然和他想要的不同，拂袖道：“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连顾颜的方子都问不来，我还怎么放心将酒庄交到你手里？啊？”
齐胧月怒道：“我现在是你唯一的女儿，你不将家产交给我还能给谁！我做不好，还不是因为你以前从来都没教过我！”
齐胧月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不再管气的二佛升天的父亲。
当天晚上，顾颜就将和齐胧月的事告诉了父亲，让他们在酒庄注意着点，现在齐家在打酒方的主意，说不定会想出别的下作手段。
等了几天，酒庄没出事，倒是街上传出了和她有关的流言蜚语，原本还不严重，她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在后来，她只要一上街，就被人指指点点，那些人会背着她‘小声’说她的坏话。
那些话初一听到，还只是一笑置之。
但是听多了，真的很想打人。
今天她带着目的拉着玲芳和战斗力很强的大嫂上街了，她的目的就是吸引那些喜欢背后说人不是的人，有本事今天来对喷一下。
她虽然骂人不行，但讲道理还是会的。
果不其然，刚出现在上新街上，周围的人就用很嫌弃的眼神看着她，有些年纪大的已经在碎碎叨叨了。
“你看，她又出来了，也真是不要脸，怀着孩子还勾搭男人。”
“就是就是，长得就像个狐媚子，听说那个男人每天都会到她家去，在她院子里一呆就是一天，缠绵得紧。”
“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了，有哪家姑娘嫁人后，还长期住在娘家啊。”
“依我看她就是嫌贫爱富，以前嫁了个穷书生，现在书生死了，当然不愿意再过苦日子，估摸着等她生了这胎，就会想着给自己寻一个好的下家。”
“她现在这名声，就是个破鞋，谁还敢要。”
这些议论声很大，是她们故意如此的，就是闲的发慌又见不得别人好的，所以想着以这样的方式羞辱别人，提升自己的优越感。
这种人真的很讨厌。
顾颜转过身，看着他们五人，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他们三女两男停了议论，过了片刻，又接着肆无忌惮地对顾颜评头论足。
刘淑实在是忍不了了，大步上前道：“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别平白败坏我三妹的名声！”
五个妇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说道：“哎呦，左邻右舍谁不知道我王婶子说话最讲究真凭实据了，你三妹要是没做过这些个事，那我们怎么会说呢。”
“就是啊，你三妹自己不检点，还不许别人说吗。”
“知道你们顾家有钱，但也不过是一介贱商，地位低贱，我们虽然穷，但是不怕你们，说几句话，你还能把我们怎么着。”
第53章：妒嫉
面对这些个污言秽语，刘淑气得直咬牙，横眉冷目呵斥道：“不知道的事，就不要胡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她们五人连连惊叫道：“哎呀，快来人啊，顾家大媳妇要打人了。”
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尖锐，但她们的神色很镇定，甚至可以用嚣张来形容。
不过，这样一闹，倒是让周围的人更加毫无遮掩地看了过来，细碎的议论声在周围响起，基本都是对顾颜和刘淑不好的评论。
也不是所有人都随大流去指责别人，还有不少人持观望态度，只当是看热闹。
顾颜走上前拉着差点真的要动手的大嫂，声音平静道：“气大伤身，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
“这怎么算是小事啊。”刘淑侧身对她道。
顾颜面朝那无人，摊手无奈道：“不就是有五条疯狗对着我们狂吠了一番嘛，有什么好气的。”
刘淑瞬间反应过来，拍手道：“三妹说的极是，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呢。”
对面五人听闻此言当即就变了神色，怒意横生地瞪着她们，站在中间的那个灰衣尖脸的妇人双手叉腰怒道：“顾家的小贱人，你是在骂我们是狗？”
顾颜厌恶地睨了她一眼，道：“谁嚼舌根说的就是谁！”
不等她们口出恶言，顾颜目光冷冽如刀，望着她们又道：“关于你们说的那些事，我今日得向你们说个明白，免得每天出门听到的全是狗叫声。”
双手叉腰的妇人讥讽道：“事实摆在眼前，你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闭嘴！我话还没说完，你插什么嘴，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吗？”顾颜微微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她们道。
内心却是：老子这演技杠杠滴啊，都是以前陪老婆看宫斗剧学的，不管怎样，气势不能输。
至于怎么来的气势，当然是眼神要狠要高傲，声音音调要高，但不能是敞开喉咙吼一嗓子，要带着不急不缓的平静，表情一定要到位，拿出轻描淡写的神色面对她们，好像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一般，还有语言必须要有大家风范，透露出高人一等的感觉。
这些方面做好了，绝对能唬得她们一愣一愣的。
她接着道：“你们都听好了，第一，我不管是住夫家还是娘家，那都是我家，与你们无关。
第二，霍重雪是我徒弟，他拜我为师，跟我学东西，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要你们这样编排。”
“别想骗人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拜你一个寡妇为师？”五人中年纪长大的质疑道。
“就是，你说的这些话，根本没人会信。”
顾颜的话还没说完，但她看到了一袭白衣的齐胧月正站在附近的酒楼下，她正看向这边，顾颜提高声音道：“第三，我今天等的就是你们！”
五人顿时安静下来。
“有关我的流言蜚语都是被你们传出去，而你们也都是收了齐胧月的钱，所以才这样卖力的抹黑我。
大家都不容易，有时间都在想办法赚钱，就你们五个这几天从街头到巷尾，从镇里到县城，花了大把的时间在抹黑我上面，真当我傻，看不出来啊。”
顾颜将她们说的哑口无言后，又看向齐胧月的位置大声道：“齐胧月，我真是看错人了，你们齐家还真是一路货色。”
这五人的事她确实让人调查过，也猜测过是齐胧月在暗中操作，只是没找打证据，可刚才看到齐胧月朝她得意的笑时，她即刻确定了背后之人是她。
齐胧月轻笑一声，捏着兰花绣帕款款行来，面对顾颜的怒火，她佯装不知情地问道：“顾家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今日是来看我的糖铺的，说起来这糖铺还是你陪我一起去选的，我们可是好姐妹，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她这番模样，讨了旁人的赞美之言，也恶心的顾颜。
顾颜皱眉道：“别叫我姐姐，也不嫌恶心，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你们两家只是生意场上的对头，再无其他关系。
还有，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清楚，别在这里装无辜！”
靠，盛世白莲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现在和她玩这一套。
齐胧月哪肯轻易作罢，委屈道：“顾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因为旁人的话心情不好，但是也别着急上火，毕竟你现在身子重，你怪我没关系，但是伤者孩子可就不好了。
唉，也真是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不用心，当初没能劝着点你，都说了让你离那个姓霍的远点，你偏说你有分寸，可现在流言蜚语，积毁销骨啊。”
周围的人听到她后面的话，更加相信顾颜和霍重雪有什么了，看向顾颜的目光更为唾弃和嫌恶。
顾颜压住怒火，尽量平静道：“齐胧月，你因为我没将我家的酒方给你，你竟然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来报复，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有什么资格报复我？你没有资格！”
齐胧月现在是不管她怎么说都一副柔柔弱弱的乖乖女形象，她咬了下嘴唇道：“姐姐，你可别这样冤枉我了，现在你名声不太好，更要注意言行举止才对，不然你那酒楼的生意可不好做啊。”
“小巧，将东西给顾姐姐。”齐胧月招手道：“顾姐姐，这是我特定差人定制的，想与姐姐义结金兰。”
小巧拿出礼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因为盒子正对着顾颜，她一眼就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了，赫然是她退换回去的那根并蒂金兰发钗。
“还望姐姐能收下我这个妹妹。”齐胧月笑着微微行了一礼。
顾颜冷眼看着她，手一挥将小巧手里的盒子打落，金钗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配做我妹妹。”顾颜一字一顿地说道。
齐胧月脸色骤变，从柔弱变为伤心，她匆忙蹲下将钗子捡起来，抬头问：“为什么？”
“我从来都不是个任人欺负都不还手的人，你既如此，那来日，别再跪在地上求我。”顾颜垂眸敛神盯着她轻声道。
齐胧月站直了身，慢慢靠近她，用很轻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我是报复你，更是妒嫉你，有本事你尽管对我下手啊，不过，我不会给你机会。”
她说完便将手里的金钗扔给小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确实嫉妒顾颜，凭什么顾颜一个寡妇都过得比她好，凭什么她的家人那么疼爱她，凭什么她做生意有那么多人支持，这一切都是凭什么！她有什么好的！
你们都疼惜她，我便让她身败名裂，最好逼得她上吊自绝，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顾颜被她逼得无路可走，便很开心，开心得眼泪都夺眶而出了。
第54章：闹酒楼
斗志满满而出，极度郁闷而归。
虽然斗嘴赢了五个爱说人是非的妇人，但却在计谋上输给了齐胧月。
其实，原本她是可以克制住不扫落小巧手里的钗盒的，但她不想忍，反正不管她怎么做，齐胧月的目的都达到了，倒不如让自己畅快点。
但是畅快过后的结果就是，外界有关她的传闻更加不堪了。
说的不仅有她和霍重雪的事，还说她不听好人言，错怪齐家大娘子，甚至说她是白眼狼。
说这些话的人真的是没半点主见，分明是她之前帮了齐胧月，现在反倒是她不识好人心了。
回到院子里，她还是又气又烦，又想不出怎么破解流言蜚语的办法，毕竟那些人都不讲道理，只会嚼舌根的又多。
“娘亲，喝茶消火。”顾瑜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他能察觉到娘亲在生气，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茶。
“还是儿子懂事。”
顾颜夸了一句，接过茶喝了一口，开始寻思着该怎么消弭这场风波。
“娘亲，是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一起教训他。”顾瑜坚定道。
顾颜在他白嫩的脸蛋上捏了把，道：“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咱们再来个上阵父子兵。”
“什么是上阵父子兵？”顾瑜的注意力很快被这句不懂的话吸引了过去。
“就是说父亲和儿子一起上阵对付敌人，然后齐心合力将敌人打败。”
“那娘亲说错了，我们应该是母子兵。”顾瑜认真纠正道。
“对，母子兵。”顾瑜忽然被这话逗笑了，孩子果然是父母的开心果。
“娘亲，就算我太小，帮不了你，但我们可以喊师弟帮忙，他会武功，可利害了。”顾瑜眨巴着眼道，他现在和霍重雪混熟了，喊起师弟来可顺口了。
“他现在……嗯？你怎么知道他会武功？”顾颜记得自己没和儿子说过啊，霍重雪说的？
“对，他还教我了，等我学会了，就能帮娘亲打坏人。”顾瑜扬了扬拳头道。
“什么时候教你的？怎么不告诉娘亲？”
“在前几天，嗯，就是齐阿姨来的那天，我想等练成了给娘亲一个惊喜，所以没有说，娘亲不会怪我吧。”顾瑜垂头道。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怎么会怪你，只要是对的事情娘都支持你，学武可是很累的，这几天有没有觉得浑身酸痛啊？”顾颜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揉着他的手臂一边问道。
没想到霍重雪会主动教瑜儿武功，嗯，没白收这个徒弟。
顾瑜低头小声道：“我已经很努力在学了，可是师弟他说我没学武的天赋，教了一天，就没教了。”
“啊？啊哈哈。”不知为何，她就这么笑出了声。
这么无情的嘲笑自己儿子真的好吗？
“娘亲，你不许笑，我就算没天赋，也要学，只要努力，我一定能学会。”
“儿子，听我说，你能有自己的坚持，我很欣慰，说明我儿子不是个只会说空话的人，但是呢，你要将自己的坚持用在更能发挥你作用的地方，比如学习，你学武是为了保护娘亲对不对？”
“对啊。”
“那你努力读书也能保护我，到时候你做了大官，成为众人敬仰的大学士，你娘我不也就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了，谁还敢欺负我，所以，对于学武，你要是想学也可以，但是不要勉强自己，能学多少算多少，好不好？”
她相信霍重雪的眼力，既然他在教了顾瑜一天后，明确表示顾瑜没有学武的天赋，那还是别折腾孩子了。
顾瑜点头道：“嗯，我懂了，那我以后要中状元，最最大的官。”
“我儿志向远大，吾心甚慰。”顾颜压着嗓子道。
“你有这样大的志向确实很好，但是不能为了志向而失了志趣，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才能活得更开始，儿子告诉我，你喜欢做什么？”
“看书学习。”
“真的吗？”
“当然……嗯，还有吃娘亲做的桂花糕，听娘亲讲故事。”
“你会在成长过程中有更多喜欢做的事。”
“但最喜欢的就这三件。”
臭小子，等你长大了，有了媳妇，可就不会这么说了。
天色稍暗的时候，顾氏酒楼的伙计面带忧愁地赶到了顾府，在见到顾颜后，急忙将下午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朝她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酒楼门外都被人贴了纸，纸上写了很过分的话，我们的人撕了就有人贴上去，今天下午一个客人都没有。”
伙计说完，才将玲芳早早端给他的茶喝了一大口。
他是顾老爷挑选出来的，本来以为得了个好差事，没想到才这么些日子，酒楼就出岔子了，他能不着急吗，全家的开销都指望着他呢。
如果再照这样下去，酒楼怕是很难再开下去。
玲芳在一旁带着怒气道：“这些人也太过分了，都不清楚事情原委，就一个劲的说三娘子的不是，还往酒楼上贴纸，这事应该报官！”
伙计道：“这种事报官没用，官府不会管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容忍他们一再欺负下去；三娘子，既然齐家娘子这样做，那我们也能这样对付他们。”玲芳气道。
顾颜揉着眉心道：“不行，别说孩子话。你先让人在外面守着，今天已经晚了，等明天如果还有人贴纸，就拦着他，能拦着就拦着，他们贴不上去，总会放弃的。”
说完，她又觉得不行，太被动了，可如果就此关店，那也太不甘心了。
“先这么着吧，我再想想法子，你回去让店里的人别担心。”
伙计应声离开，顾颜只觉得头疼，这一天下来都不知道皱眉多少次了，在这样下去，她眉心处都要有竖纹了。
“想办法，想办法，啊！想不出啊！”顾颜一边想一边抓头发，原本梳理得体的发型，不大一会就炸毛了。
“对了，老霍了？”她朝玲芳问道，随后又道：“算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别来比较好。”
“哎，这都什么事啊，来不来不都随他吗，我不能太过在于那些人的眼光，不然今晚会失眠的。”
顾颜自言自语了好一会，看得玲芳心里着急，忙道：“三娘子，你可别再想这件事了，可别出什么问题。”
顾颜心平气和地道：“你说得对，一切都是想太多，管他阴谋诡计，我自逍遥自在，来儿子，娘给你故事。”
第55章：还施彼身
第二天，刚醒来，顾颜就看到顶着黑眼圈的玲芳打着哈欠过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怎么了？昨晚做什么去了？”顾颜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玲芳气呼呼地道：“婢子昨夜都在想三娘子的事，那些人怎么就分不清好坏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也不见他们信我们说的。”
她说话时，两个腮帮子都鼓成一个小包子，眼神又委屈又奶凶奶凶的，真是个可爱直率的小姑娘。
顾颜道：“难为你想这事想了一晚上，赶紧去睡一会，养足了精神，等会带你去酒楼对付齐家派人的小喽啰。”
“三娘子，你想到办法了？”玲芳秀眉一扬，眼底的疲惫一扫而空，期待地看着顾颜。
“这种小事对我来说能叫事嘛，美美的睡一觉就能想到办法。”顾颜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榻上朝她扬了扬眉，露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谜之微笑。
“婢子就知道三娘子定能想出解决这事的主意，婢子现在就伺候你梳洗。”玲芳高兴地将床榻边屏风上的外衣取来。
顾颜一把将衣服拿过，严肃道：“你一晚没睡，赶紧去睡一会，等会还需要你这个得力干将了，要是你没精神，就不带你去了！”
“啊……那不行，婢子要和三娘子一起去，可婢子还是要先伺候你穿衣洗漱啊，三娘子放心好了，婢子精神好着了，只是一晚没睡，不打紧的。”
她知道三娘子是关心她，她心里高兴，可却不能丢了自身应该做的事。
顾颜道：“行吧，不过没下次了。”
她不喜欢为不算重要的事一个劲的坚持让别人怎么样，就算是真心为了身边的人好，也会选择尊重对方的决定；而且她觉得劝多了，显得做作矫情，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熬夜这种事，她当年可是常做，尤其是大学那会，前一晚就算通宵，第二天照样能神采奕奕地听课，现在好像……咦，她还没试过，等有机会了，试试看。
当然，熬夜通宵这样的事是对自身健康不负责的做法，偶尔疯一两次就差不多了。
但是呢。
古代好像除了守岁之外，其他时间就算想熬夜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有学问的人，应该是约上几个好友秉烛夜谈到天明，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应该很无趣，而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应该是青楼一逛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好想去，女扮男装也行啊。
还有就是……
就在她抱着对青楼的幻想的过程中，玲芳已经为她梳洗更衣完毕。
迅速地吃了一顿早餐，顾颜就带着儿子和玲芳出了院子，还未出府，就碰到了没有去的酒庄的顾老爷。
“颜颜这是要去哪？现在外面的人都朝你泼脏水，咱们先不出去，等过段时间，爹陪你出去，好不好？”顾重轻言细语地问道。
顾颜道：“我去酒楼，爹，你放心好了，今天女儿就能将这件事解决，让他们心服口服，不敢再说女儿的半点不是。”
“去酒楼啊……”顾重面露难色，刚才得了酒楼伙计的消息，酒楼一早上又出事了，现在要是过去，颜颜会被气到的。
“老爹，是酒楼又出事了吧，我就知道他们不会罢手的，老爹你要是不放心，就和我们一块去。”顾颜一把拍在老爹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表情。
顾重还没做声，夹在中间的小顾瑜仰着头道：“这叫上阵父女兵，不对，漏了我自己了，应该是，是……娘，我想不出合适的词。”
顾颜笑道：“齐心协力。”
顾重轻轻拍了下外孙的头道：“共渡难关。”
祖孙三代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老爹，酒庄的生意怎么样？”马车内，顾颜再次转移话题问道。
顾重道：“生意好着了，你别担心酒庄，先回答我的问题，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打算怎么反击了。”
“说了就不灵验了，等到了酒楼你就知道了。”顾颜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又朝玲芳问道：“对了，霍重雪人了，这几天没见他人影，哪去呢？”
她后续的安排不能没有他啊，因为最主要的是澄清他们的师徒关系，不会是跑了吧？他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再说这事又不大，可人心隔肚皮，难不成她真的看走眼了。
玲芳摇头道：“婢子不知道。”
顾瑜看着的娘亲道：“我知道，师弟前两天说有重要的事要做，要过几天才回来，他没说具体几天。”
“那他有说要做什么吗？”顾颜问道。
顾瑜摇了摇头。
重要的人物在关键的时候玩失踪，留下难题给她，她果然是主角命。
等到了顾氏酒楼，顾颜才明白为什么老爹一路上劝她到时候别生气。
酒楼门口被人泼了屎尿，虽然已经被人打扫过了，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令人作恶的酸臭味。
也因此，过往的行人都绕道而行，更别提想要买酒的人了。
顾颜一进酒楼，原本安静的巷子，就响起了辱骂声，听声音，还真是骂的起劲，t就差冲起来指着顾颜的脸骂了。
顾重好几次忍不住，想冲出去和外面的人打一架，都被顾颜拉了回来。
顾颜对在场的人道：“让他们骂，你们把名字都记下来，但凡出言侮辱我以及酒楼任何一个人的，以后我们家的酒不卖给他们。”
楼内的掌柜和伙计齐声应下。
顾颜又道：“门口的事是谁干的，你们知道吗？”
掌柜的答道：“知道，他叫王喜，是个鳏夫，住在西街六巷巷尾。”
林掌柜将这件事打听的很清楚，顾颜很满意，道：“行，我知道了，这事我有个好注意。”说到这里，她靠近林掌柜压低声音又说了好一会。
林掌柜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便和顾颜一样露出你知我知的阴险笑容。
听完后，林掌柜后退半步，露出一脸被托付重任的表现朝顾颜拱手道：“东家放心，这事林某绝对能办好。”
嚯，没想到林掌柜还是个戏精，顾颜配合地点头道：“一切就交给林掌柜了。”
旁边的顾重甚是忐忑，心里七上八下的，憋了好一会才小声问道：“女儿啊，你和林掌柜说什么呢？可别想不开，王喜虽然可恶，但不至死，你可别冲动……”
“爹，你想多了，我只是让林掌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顾颜以比他还小的声音答道。
这办法虽然恶心了一点，但是报仇的快感很强啊，而且王喜只泼了一次，她可是让林掌柜派人每晚泼，各种泼，直到王喜肯出面认错为止。
也是她心好，给王喜留了改正错误的机会，不然，等着臭死吧。
像这样的纠纷，民不举官不究，王喜先犯的事，身后又没牢靠的靠山，他没胆去衙门。
第56章：论高低
齐胧月为了对付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只要她一出现在酒楼，她安排的人就会围着酒楼骂。
虽然这世上的人不全是傻子，但他们会跟风，这就是所谓的盲目从众，搞得她现在和过街老鼠一样，人见人嫌弃。
没事，吸引的目光越多，她等会刷的成就就越高。
午饭过后，又歇了一个时辰，顾颜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而且和老爹下起了五子棋。
“爹，你又输了，真不是女儿不让着你，你都已经……哎~”顾颜放下棋子叹了口气。
“怎么和爹说话的，没大没小，这么一小会的时间，爹能学会就很不错了，还指望我能下过你。”
顾颜起身笑道：“可你连你外孙都没比过。”
“时间差不多了，外面的人都快坐不住了。”林掌柜跑上楼道。
“那就开始吧。”顾颜道。
在一个时辰前，顾颜就让林掌柜他们到处散播她要在酒楼和安远县有功名的学子比诗词比对联。
吸引那些人来的当然不是她，而是顾氏酒楼，比试的条件是，不管是谁赢了她，价值二十两的酒楼就送给谁。
而且齐胧月得了消息，肯定会花钱请人来与她比试，不愁没人来捧场。
如果在一个时辰内，没有人能赢过她，那就证明她有才学做霍重雪的老师，从而那些流言蜚语就真的是流言了。
谁让这个世界的人都崇尚文人，就算文人相轻，但遇到有真是水平的人，就算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会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想要拜师了。
顾颜忽然想到，要干就干大点，先在县里面用这些人刷一波声望，然后坐等身价升值，肯定会吸引不服气的人来挑衅，她又可以刷一波声望，接着名气大增，再出个书，广收徒弟，弄个桃李满天下。
到时候谁还敢说她的不是，谁敢？
可惜她就是个三分钟热度，对于教书这种非常费脑费精神的事，完全不想作为终身事业。
而且她所依仗的外挂好像不是特别强大，所庆幸的是她当年看过的书很多很多，只是当初的记性不算好，一到考试就脑子空白，现在么，她全都能想起来，对付今日的场面足矣。
顾颜行至二楼露天的那一块扶手边，低头一看，人来得可真多，就连那块被泼了粪的地方也挤满了人，这些人还真是物质。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楼下细碎的唧唧喳喳的声音停了片刻，然后响起更为激烈的叫喊声。
“顾娘子你还有脸出现，像你这样的女人就该沉塘！”
喊出这句话的声音最为响亮，顾颜一眼就瞅见她了，是个面向刻薄的女人。
“顾娘子，你和别的男人勾搭，你对得起你死去的丈夫吗！”
“她就是不要脸，现在竟然还好意思与那些身份高贵的秀才举人比试，有那个本事吗！”
……
吵嚷不断的人全都紧挨着酒楼站，而那些穿着得体自以为风流倜傥的书生都站在外围，也是因为有他们在，那些嘴上不饶人的妇人才稍微收敛了些，没有喊顾颜为小贱人什么的。
不过，仅仅这些话，在外围读过书的书生听来都粗俗不堪，不仅瞧不上那些妇人，更对顾颜投以不屑的目光，但大多数为了给自己刷声望，或是为了得到酒楼的书生都不愿离去，还有的是为了看好戏，三两成群的有说有笑。
顾颜因为站得高，将底下的人的神态瞧了个一清二楚。
“喇叭拿过来，椅子搬过来。”顾颜对身旁的玲芳吩咐道。
“都已经拿过来，三娘子您坐。”玲芳将三娘子让人用竹子做的名为喇叭的东西递给了她，然后扶着她坐下。
顾重抱着外孙站在女儿身边，双眼冒火地瞪着楼下的人，恨不得用眼神瞪死那些长舌妇。
顾瑜也攥紧了小拳头，皱着眉盯着下面的人。
顾颜清了清嗓子，拿着纸喇叭道：“来者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子，我今天提出比试，是为了证明我有这个能力教导学生，而不是像下面那群只会嫉妒别人，只会做损人利己的事的长舌妇一般没见识。”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加上有大喇叭的加持，音调压过下面只会乱吼的妇人，当然，这波嘲讽，也激起了下面那些妇人的不满。
可不容她们反驳，顾颜又说：“请不要乱哄乱叫，这里是酒楼，不是收容阿猫阿狗的地方，你们就算叫再大声，我们也会给予半点施舍，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指示你们这样做的人高兴，那你们已经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了，可以停下了，不要影响我和在场的才子的比试。”
拿着喇叭说话的感觉真爽，毫不费劲就能让声音盖过其他人，坐在二楼说话更爽，就像是领导巡视。
她的声音之所以有这么大，因为她做了好几个喇叭装在酒楼外的屋檐上，然后用线连在她手里的这个喇叭上，扩音效果还不错。
底下的那些书生有人察觉到她的声音不对，也有人注意到她一直很平静的神色，完全不像是被逼被人羞辱的模样。
顾颜的镇定和那些妇人成了显明的对比，让那些书生不得不细想那些她们的对话。
“顾家三娘子，听说你收了个年纪比你大的徒弟，不知可有此事？”站在那些妇人后面的留着短须的瘦高个中年书生问道。
顾颜道：“对。相信在场的诸位才子求学最在乎的是老师的才学实力，而不是年纪吧。”
“这是自然。”中年书生应道，其他人也有附和的，中年书生道：“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男人拜女人为师的，不知道顾三娘子教的是什么？”
“诗书对联，天文地理，还有算学，但凡我会的都会教给我的学生。”顾颜停顿一会，又道：“可能各位会觉得我口气大，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多，对此，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咱们直接比试一番，今日便以诗词对联论高低，如何啊？”
底下的书生都被她的底气所震慑，能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是有些学识，这倒让他们涨了些兴趣。
第57章：比对联
顾颜伸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接着道：“今日凡是到此与我比试诗词的，我顾氏酒楼都好茶好酒招待。”
话音一落，楼内就有小厮搬着桌椅、端着茶水鱼贯而出
他们灵活地挤开那些妇人，到外围处穿着长衫的书生面前，礼貌又不显得低声下气地将桌椅摆好，上茶上酒。
“我等先行谢过顾三娘子。”中年书生和他身边的书生一齐谢道。
顾颜微微点了下头，放轻声音又道：“我本想请各位进酒楼，奈何门口堵得厉害，加之酒楼不算宽敞，而我又有孕在身，我爹担心人多会出事，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与各位对话，还望诸位莫怪。”
说完，她自个都觉得完美，这般娇柔的声音是个男人都会心生怜爱、不忍责备吧。
这本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才这样安排的，不然，站在尊重他人的角度上，居高临下的讲话似乎不太好。
中年书生道：“情有可原，我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身旁几人也附和了几声。
根据顾颜的观察，那个中年书生以及他身边的三人，应该是一起的，看起来有些古板又不过于呆板，穿着较为朴素，应当是冲着酒楼来的。
除了他们一行，另外还有三桌比较靠前的书生，看着像是来与她比试的，而再往后看去，大多数是来凑热闹的，有穿着不错的富家子弟，也有年纪颇大的富商，当然也少不了穿着对襟衫的秀才书生。
这样看来，与她切磋比试的人并不算多，这也是因为她在学问界没什么名气，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书生自持身份不愿来，不屑来，又或是忙着学业，对此不感兴趣。
所以，今天的比试对顾颜来说，真不算什么。
底下那些吵闹的妇人，一直都没停过，但是在顾颜让人搬了桌椅出去给除了她们之外的人坐的时候，她们便熄了声。
因为一直没人理会她们，更因为外面的人让她们安静。
“比试规则大家都知道，比的是诗词对联，时间是一个时辰，在一个时辰内，要是你们没能赢过我，就算我赢了，现在是申时初，各位可以出题了。”
顾颜不紧不慢地说完，便拍手让人取了纸墨笔砚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等会她会将答案写出来，避免下面的人听不清。
开始的如此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草率，让底下的人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互相瞅了一眼，磨磨蹭蹭好一会，才有人发问。
仍旧是刚才的中年书生，他从刚坐热的长凳上起身，抱扇作揖道：“我乃是东华堂教书先生林冲，至于功名……不提也罢。”
他摇头晃脑地说罢，又咳嗽几声，看着天空飞过的几只燕子道：“此次便由我抛砖引玉，先出一上联，紫燕绕梁觅旧居，还请顾三娘子对下联。”
林冲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友人便忍不住夸赞，“好个紫燕绕梁，林兄随口一出便是金玉之语，这一联可不好对。”
“是啊，饶是我也得花些时间才能得出答案。”
“林兄真这是准备用一题难住顾三娘子，好得了这酒楼啊，那我等来此岂不是成了陪衬，哈哈哈。”
顾颜听到那几人的对话，不禁腹诽道：真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你也抬，他也抬，谁也不曾丢脸面。
她站起身道：“这一联不难，我这便写出来让各位瞧个清楚。”
玲芳动作利落地将纸铺好，顾颜提笔便在纸上写起来，动作流畅，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下联写好。
因为找来的这张桌子比较高，超出二楼护栏的高度，所以底下的人能看清顾颜写字的动作。
而玲芳在铺纸之前，还将雪白的纸张亮出来给下面的人看了一眼，证明纸上原本是没字的。
“诸位看看我这下联如何。”顾颜面对众人道。
玲芳双手捏着张纸的两个角落，将长形张纸垂着展示给的下面的人看。
林冲身旁的书生一字一顿地将其念出：“丹凤栖梧筑新巢。”
“这一手字，甚妙，妙啊！”林冲右手边的书生一拍手赞道。
林冲望着墨迹还未全干的纸，又是一拘礼道：“紫燕绕梁觅旧居，丹凤栖梧筑新巢。这一联，对仗工整，顾三娘子不仅对联对的好，这手字更为精妙，不知是顾三娘子师从何人？”
有这样一手好字，不像是寂寂无名之辈，从这一刻起，那些个书生才肯去除心底对女人的偏见，正视顾颜，将其当成真正的对手。
“这是我自创的。”顾颜厚颜无耻地道。
底下的人有信的也有不信的，细碎的评论声在人群中断断续续，都是在讨论她的字迹。
见字如见人，能写出这般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的字，那字的主人必然也是个爽快利落的人，光是这手字就能让他们打心底折服。
让他们回想起自个的字，就觉得自愧不如。
看底下那些书生认真研究字迹的模样，便知道这一手‘以字撼人’的方法用对了，就知道字写得好，用处绝对不小。
来吧，各位小伙子，请向我投来无尽的崇拜和佩服的眼神。
满足了内心戏后，顾颜道：“各位还有谁要出题，还请快些。”
玲芳也适时将对联收起来。
见那副精妙绝伦的字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懂得欣赏的人全都露出没看够或不满足的神色。
在林冲隔壁一桌中，一个穿着不错的年轻书生起身道：“顾娘子的字不错，不知能否接下我这一联。”
“我这一上联是为了劝诫一些喜欢上青楼的同窗而写，顾娘子别误会，我是担心你会错了意从，才特地解释一番，不然顾娘子一个良家妇人，怎会懂这些个事。”
他说着又是一阵令人讨厌的笑声。
顾颜神色平静，内心emmm，这是个挑事的，也许是齐胧月安排的，不然他与我无冤无仇何故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深陷师徒级别的桃色绯闻。
林冲出言道：“李兄，还请注意言辞。”
姓李的年轻书生道：“顾娘子都未说话，你急什么？”
这一问，倒让林冲不知该如何作答，周围的人也是看热闹的多，并且更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人道：“听好了，我这一联为：贪花常带三分病。请顾娘子对下联。”
这一联着实不雅，稍微要点脸面的读书人也不会出这样的对联，为难了别人，也丢了自己的脸面。
顾颜毫不犹豫地提笔就写，轻轻松松便写出了下联，在玲芳拿着对联给他们看时，顾颜道：“我的下联是，作恶空烧万炷香。”
李姓的书生脸色瞬间就变了，刚才还得意洋洋，以为顾颜写不出下联，谁知顾颜才思如此迅捷，而且他总觉得这下联在说他此刻所做的事，令他不禁耳根一红。
早知顾颜这样利害，就不答应齐家娘子来为难她了，幸好他提前做了些准备，不止这一联。
又听顾颜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位公子且听我的一联，我的上联为，在上不是南北，请这位公子对下联。”
“这有何难，下联便是，在下不是东西。”李书生答得极快，心中还嘲笑顾颜的上联如此简单。
可在他答完后，周围却响起了阵阵笑声，就连友人也忍俊不禁，他这才回味过来，刚才中了顾颜的全套，竟然说自己不是东西！
第58章：秋池宴
顾颜故作矜持掩面笑道：“这位公子刚才说什么？楼上风大，我没听清楚，可否重复一遍？”
她这一问引得下方不少人发出轻笑。
姓李的书生觉得脸上挂不住，掩面拂袖而去，临走时不忘放话道：“小小妇人，休要嚣张！”
“哎，李兄，等等我们。”
和他一起来的两人也不好意思再留在这儿，一面喊着追了上去。
在场有人哄笑了一阵的，也有摇头鄙夷的。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对楼上的顾颜拱手道：“顾家娘子才思敏捷，对对联，并非在下擅长，倒是前几天秋游的时候写了一首诗，以作自娱之乐，还请顾娘子指教。”
文人大多都会以这样的自谦的口吻说自己的作品，但实际上，内心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不然又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
说是指教，实则显摆，当然这也是指有些人的心思，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顾颜仅是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在镇定的外表下，大脑已经在疯狂回忆搜索当年看过听过的有关秋游的诗词，而且必须是她了解其中意思的诗词。
要不然，等会解释不清楚诗意，岂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一眼被人看破虚实。
秋游一般都是写景，写游玩趣事，秋景……
青衣男子向前踱步，右手微微向前，目光放在远方湛蓝的天空和连绵的山峰上，待到情绪酝酿好了，才缓缓念出他的佳作：
“闲卧云岩稳，攀缘笑戏猱。静于诸境静，高却众山高。至理无言了，浮生一梦劳。清风朝复暮，四海自波涛。”
可以看出他念诗的仪式感很强，一步一停顿，一句一音调，一首秋游诗被他吟出了几分惆怅感。
顾颜先看了眼他身边人的反应，见他们有点头品鉴的，也有重复念叨的或是美言几句的，假装想了一番，才开口道：
“公子的诗极佳，只是从此诗里面不难品出公子似乎有做隐士的想法，人生对公子来说不过梦一场，一切都有其规律可循，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活着，不问世事虽然悠闲，但是人活着总有牵挂有念想，也有奋斗的方向和目标，就算是梦一场，也不能留有遗憾。”
积极向上的心灵鸡汤走一波，希望能带动一下这个想要避世的小伙子。
他看起来长得还行，穿着也不错，年纪应该二十左右，这么年轻就想着避世，一般而言发出如此感慨的人基本都是遭遇大波折的糟老头子，避世避开的不仅是凡尘俗世，还有所面对的困难。
年轻人遇到困难，也只有两种结果，不断坚持，然后解决或直接逃避，这里的逃避不是避世，而是甘愿平庸，是一种选择性的放弃，而他仍旧要面对其他的社会问题。
青衣书生道：“世间纷扰如千头万绪，让人越理越乱。”
他感叹一声，又紧接着道：“一开始，在下还以为顾娘子仅是个识字的妇人，如今看来，顾娘子的学识和见识都要超过在场许多人。”
没有一定的学识，听过他的诗，只会觉得他的诗念着朗朗上口，有一股诗情画意，或许更喜欢前面两句，这个顾娘子能看出来他的想法，确实有点本事，在安远县这样的偏僻的地方，能做到这样，很是不错。
顾颜轻松一笑，道：“过奖了。”
就在这时候，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湛蓝长袍的俊朗男子骑着马朝这边赶来。
“是师弟~”
顾瑜指着前方高兴道。
在场的，有人认出了霍重雪，细细碎碎地议论声在一堆看热闹的人中响起，那些书生得知来者就是顾娘子的徒弟，不禁投以探究的目光。
霍重雪在接近人群时，及时勒马，将缰绳往旁边的树上一套，就大步流星地朝酒楼而去，他神态自若，好似不在意身边的人一般。
顾颜心道，他这时候来……是救急？千万别坑老师啊。
霍重雪上了二楼，当着大家的面，朝顾颜执弟子礼，“老师，是重雪来迟了。”
“无碍。”顾颜将其虚扶而起。
底下的人虽然听说他们是师徒，但这还是第一次见真的有男子愿意朝女人行弟子礼的。
立马就有人喊道：“你是不是读书人？竟拜一个女人为师，也不嫌丢脸！”
“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是乡里汉，怎能如此自甘堕落，在石榴裙下讨学问，能学到什么！怕不是些淫词艳曲！”
“张兄所言极是，真是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我就算考不上秀才，做不了学问，也不会喊一个女人为老师！”
底下的人越喊越来劲，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顾颜轻蹙眉头，对他们指责谩骂的都是自诩讲道理的读书人。
瞥了眼身边看似看戏的徒弟，阴恻恻地道：“解决他们，不然，嫩死你。”
她刚才已经用装逼大法，扭转一些人的看法了，现在他一来，又乱了。
霍重雪道：“没问题。”
他朝前走了两步，紧挨着护栏，扫了一眼底下的人，然后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一份——请柬。
下面的人一直都在看他，所以对他拿出的东西也格外关注。
霍重雪大声道：“我手里拿的是秋池宴的请帖！”
仅此一句话，那些令人心烦的声音瞬间消失，下方的人，尤其是那些读书人都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请帖。
顾颜搜索原主记忆，才得知什么是秋池宴，就是一些闲得蛋疼的有钱人有学问的人搞得宴会，一年一次，但凡云州的读书人谁不想参加秋池宴，可是请帖很难搞，每年也就三百张。
三百张请帖是发给那些有真才实学又没有钱，但必须取得秀才功名的学子的，除此之外，秋池宴上还有许多举人，以及身份显赫的高官和老学究，是个大佬聚集的宴会。
秋池宴，是云州最大的宴会，就连贩夫走卒也知道这场宴会的重大，在宴会上，你可以一步登天，也能够一步地狱，有多人少为了一步登天，不惜一切就为了获得请帖。
第59章：玩手段
顾颜是怎么也没想到霍重雪会带着秋池宴的请帖来救场。
实在是——太给力了！
我徒弟得了秋池宴的请帖，那是官方认可的人，人品和的才情都是杠杠滴，这些个流言蜚语，只有傻子才会信。
原以为这已经是令人惊喜的事了。
之后，她才发现她低估了徒儿制造惊喜的能力，不对，应该算是惊吓了。
霍重雪没给下面的人发问的机会，扬了扬手里的请帖道：“我手里的请帖是方大儒给的，特地邀请我老师去参加秋池宴，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一次问清楚，免得以后还误会我老师。”
底下的人懵了。
顾颜也懵了。
什么！
请柬是给她的！
给她做什么？！
“她一个女人，凭什么参加秋池宴？！”
有人问出了顾颜想问的问题，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莫名觉得不服，女人怎么呢？谁不是女人生的？
霍重雪道：“谁规定秋池宴不许邀请女子，再说了，以我老师的学问，那是参加秋池宴绰绰有余。
你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重要的是读书做学问，而你们都在做什么，这么多人围在我老师的酒楼边，逼她与你们比试，这是君子所为？”
被他问的不好意思的不仅是下面站了一排的读书人，还有顾颜，徒弟好像比她还不要脸，比试是她提出的，到他口里却成了被逼无奈，成了受害者，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我师父有孕在身，若今日有个好歹，你们担当得起吗？眼见为实这话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听了几句流言蜚语，就当了真，在这里说别人的不是，也是我老师性格好，才耐着性子与你们比试。
你们都说男子不能拜女子为师，是觉得我老师学问不够，那你们大可等秋池宴后再来指摘，若是和那些无知妇人一样的想法，那便等我揪出散播流言的人。”
底下的那些书生闻言皆沉默了，他们来此倒不全是听信流言，只是好奇加上想要赢得酒楼。
霍重雪接着道：“不对，你们是觉得我拜女子为师丢脸，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拜师最主要的难道不是看老师的学识吗？是男是女又何妨。”
他的话说完，许久没人做声，是骇于秋池宴的请帖不敢，亦是不知该说什么。
顾颜轻咳两声，举着她的大喇叭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刚才那为青衣公子写了一首秋游诗，还不知诗名是？”
她的心想，徒弟训人是训爽了，可别闹得太尴尬。
她还注意到，霍重雪就算不用喇叭，声音也很大，中气十足，洪亮如钟，难怪能镇住场子。
霍重雪适时的往后退了些，将位置让给顾颜。
青衣书生答道：“诗名《早秋游山寺》。”
顾颜颔首道：“比试时间还未完，我这儿也有一诗，请各位指教。”
脸皮加厚，在抄袭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的顾颜带上特定的语调吟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在她话音落下良久后，都没人出声，懂的人都沉浸在诗中美好的画面中了，不懂的人不敢出言打扰，只觉得诗句优美。
方才的青衣书生道：“单凭这一首诗，顾三娘子便可在史上留名，吾不及也，却不知诗里的地方在何处？若有机会，在下想去游玩一番。”
顾颜道：“此诗名为《山居秋暝》，写的是我梦中的一方天地。”
青衣公子面露失望，拱手道：“是我无缘，吾乃云都府云沐，字念尚，今日得见顾三娘子与霍公子是我之幸，日后，两位若来云都府，我定然好酒款待，告辞。”
云念尚走的很急。
顾颜注意到在人群另一边有个人在催促他。
他家是云都府的，怎么大老远的跑安远县来？
青衣公子一走，其他人也没有自讨无趣，拿自己的诗文与顾颜比试了，等比试的时间过去了，酒楼边上的人也都散了。
顾颜注意到在角落里的女扮男装的齐胧月，并朝她抛了个媚眼。
她又不瞎，只是换了件衣服，脸都一样，哪能看不出来她不是谁，竟然装路人来看她的笑话，幸好，这场子她还是镇住了。
接下来，就该她出招了，玩手段，谁不会呢。
让酒楼的伙计将一楼收拾了一遍，尤其是门口那处，让人摘了些桂花洒在地上，冲淡那股臭味。
二楼内堂中，就他们五人围坐在一块，喝茶饮酒。
“这件事还没完，齐胧月不会轻易罢手，我们不能一直被动提防，需要主动出击，最好能一击解决。”顾颜边说边伸手敲打桌案，节奏分明。
霍重雪道：“看老师的样子，一定有了注意，不妨说出来，看徒儿能做什么。”
顾重捋着胡须道：“要不爹给你买个宅子，顾些老妈子照顾你起居，你看如何？”
“老爹，我们越这样，他们只会越觉得占理，等时机到了，我会自己买个宅子，现在还不急。”
顾颜又看向霍重雪问道：“你先说说请帖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
“慢慢说清楚，秋池宴总不能真让我去吧？”
“老师为何去不得？”
“不是去不得，是麻烦又无聊。”
另一方，齐胧月攥紧了袖子，带着小巧匆匆离去，略有狼狈之态。
等出了这条街，小巧才敢在她身后开口：“大娘子，现在可怎么办？他们要查我们。”
“怕什么！他们没证据。”齐胧月快速道。
实际上她心里也没底，这件事被她闹大了，现在又被顾颜他们闹得更大，已经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还真是没想到，顾颜的诗词功底如此强，就算是自幼跟着名师学习的她，也写不出那般绝妙的诗。
还有秋池宴的请帖，怎么会请她，她没有半点名气，得此殊荣，不怕到时候摔得更惨吗？
齐胧月越想越觉得不服，她必须要得到酒方，不管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