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超级大馅饼
声音很陌生,许川放下酒碗赶过去打开院门,见外面站着一个提灯的中年人,身穿锦袍气度不凡,“你是?”
来人点头答道:“我是何图,来得冒昧,见谅。”
“您找我有什么...?”
“其实我是来找你孙子的,他可在?”
许川纳闷不已,看来人颇有身份便引着他回到厢房,一进屋何图便放下风灯冲着狗蛋作揖,“多谢小先生救了犬子一命,特意赶来感谢。”
当时婚配早男子二十岁生子比比皆是,而何图年过四十、谁能想到是四五岁小孩的父亲,更何况没报姓名住址、怎能想到他会寻来?
狗蛋一怔之下起身还了一礼,“举手之劳,您不必客气。”
何图笑了笑,“对我来说可是大事啊!不瞒两位,我正妻不能养育,这是外房生的独子,如果今天不是小先生相救我怕是要断后了!”
“万幸,”许川说道:“这也是缘分、该然碰到了狗蛋,否则后果真不堪...”
“什么?”何图陡然瞪大了眼睛,“小先生就是狗蛋?”
狗蛋不禁暗中皱眉,“是我。”见对方摸着短须上下打量,心里莫名的忐忑起来,“怎么?”
何图呵呵一笑,“传言你是个凶恶之人,没想到全然相反...不瞒你说我是北城安抚司主事,对你的事有所耳闻...”
狗蛋心中一跳,暗想自己这是中大奖了吗?
“丁字街、井八街还是你的,不过你做事要有分寸,知道吗?”
谁知道哪块云彩会掉馅饼,这是一头撞银垛上了啊!狗蛋开心得只剩点头了,不过他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脸上只有淡淡的微笑。
何图扫了眼桌子上的酒菜,说道:“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对了许大叔,邝府的案子...八成是如你所言,这样、你明天到安抚司报道吧!”邻走还放了个红纸包在桌上…
……
两个人同时离奇死去,其实家主邝安国也很在意许川的判断,等官府的人走后他就把护院找来问话。
几个护院众口一词,说自打府里被骗偷后就加强了戒备,夜里时刻有人巡视、绝不可能进来外人。
而且已经仔细查过府里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也没有发现一丝进人的痕迹。试想,一个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功夫高手、进府来就为了杀两个下人?说不通啊!
最后这句话说服了邝安国,要知道邝庸爱惜名声治家严格,虽然他和长子邝安杰在朝做官,可邝安国谨遵父亲教诲事事遵礼守法、和睦邻里、善待下人,颇有贤名,怎么会有人无缘由的进府杀人呢?
思索良久邝安国也无法确定原委,只能嘱咐众护院小心巡视。护院们自然不敢怠慢,商量之后决定每一个时间段都有两个人同时巡查。
还真让他们等着了,三更过半四更将至时邝府外出现了一个白衣人,黄面皮、蓝眼睛、一颗微微闪亮的光脑壳,正是硬闯狼牙关的桑结。
他站在高墙外凝视半晌拉起袍帽盖在光头上,脚下一点身躯便徐徐飞起,无声无息的越过高墙。
邝府太大,上次只探察了一小部分,站在梧桐树冠上辨别好方位桑结向内院飞去,那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在内院。
他身材略高体格强健,而此时却如蝴蝶般轻盈,落于树冠上连树枝都不摇晃、每一点仿佛轻于鸿毛尘灰不起。
每到一处亭台楼阁他都停身静立,双目微闭用心感受,可是...始终没有想要的感觉。
“怎么会没有...?”禅心淡定的桑结并没有急躁而是纳闷,消息来源绝对准确,为什么却找不到呢?
禅天宗有一项密功——缘物寻物,顾名思义,一位修炼过此功的禅天宗高手可以找到他接触过的任何东西、哪怕被深埋数丈。
比如说把一段木头锯成两半,他们可以通过接触这一半从而找到另一半,甚至说两块长时间绑在一起的木头分开来、也能找到。
那件东西非常重要,下山之前师祖特意让他接触过另一半(准确的说是一部分),两个时辰可以说记忆深刻,不会出错啊?
又排除了一幢木楼,桑结刚要飞往下个目标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头颅微转便看到假山后隐着一道黑影,心里不觉轻叹一声:完成第一目标前不想杀人,偏来烦我!
黑影是邝府重金请来的护院顾注同,师承名声显赫的千叶派、是宗门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他看到桑结单足站在飞凤檐的檐尖上身形却如山岳般沉稳、知道遇到了高手,悄悄向花丛打了个手势。
那里隐藏着另一个护院丁毅,看到对方手势便从袖筒里取出两片树叶型的东西,一只脚踏进天授境的他已经修炼出自己的元器、虽然只有一品。
手臂不扬只是指尖一捻两片`树叶`便飞了出去,星光下带着两条淡淡的光晕,一片`树叶`直奔桑结后心、另一片却划出优美的曲线从右侧绕过去攻击腹部。
这就是元器的可怖之处,主人可以用念力控制它们从任何角度进攻,而且无坚不摧。
眼见光晕及身翘檐上的白衣人身形一顿,便如中箭的大雁倒栽下来,丁毅不由心中冷笑,也不过如此嘛!
可是他马上就发觉不对,因为元器并未遵循自己的念力飞回来,念刚至此一股劲力就如潮水般涌来、没来得及格挡身体就直挺挺的倒下去。
桑结依然保持着倒立的下坠之势,就在头部快砸到地面时右掌伸出按在方砖上,二十步外的顾注同正诧异丁毅的倒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从脚下袭来,身体抖了抖就缓缓瘫倒。
桑结单手一撑翻身跳起,看了看手中的两片`树叶`、不屑的扔在一旁...
……
送客回来狗蛋激动的大叫一声乌拉,许川却面色不喜,“喊什么鬼话,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吧?”
“爷爷,安抚司主事还不能保咱们扎下根吗?”
“你还想做老大,就不怕被人砍死啊?我可答应...答应你父母让你平平安安活到死的。”
“爷爷,”狗蛋认真的说道:“您说,咱俩之前过的算是什么日子?东躲西藏、骗吃骗喝骗银子,一个地方都不敢呆过三天,就算活到八百岁又有什么意义?大丈夫顶天立地活着当轰轰烈烈,死则死耳身后有名,岂能同蝼蚁般苟活于世?”
许川惊奇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您别拿我当小孩子了,即便是何图保不住我,蓝衣帮也没那么容易杀得了我。给我两个月时间,如果我站不住脚就随你离开天水城,可以吗?”
许川看着他沉吟半晌才叹了口气,“好吧!只是...又得还李寡妇一两半银子。”
狗蛋嘻嘻的笑,打开银子包见里面是两锭五十两的大银,便抛了一只过去。
老头立刻直了眼睛嚷,“你留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拿来拿来...我攒着给你娶媳妇用。”
狗蛋摇头,“这个我有用处,以后再多孝敬你...咱爷俩是不是应该干一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狗蛋早早起床洗漱出门,正巧兰香解手出来诧异的瞪大眼睛,“鸡还没叫呢就上路了?”
“我怕到时候黄泉路上太挤,先去替你占个位置,你快点跟来呀!”
“呸!这么早,你才是去赶死呢...!”纳闷他一个人出门,等看到许川找母亲给房租才知道他们不走了、暗骂臭小子嘴倒挺紧啊,心里却踏实了些。
狗蛋嘻嘻哈哈跑出门直奔水海家,还有十多步就看到他开门出来,水海看到他撅了撅嘴,“文哥,这么早就来告别呀!”
“告什么别,快去召集我洪兴帮众。”
“呃...你不走了?”
“老子哪也不去!”
水海听了兴奋异常,立刻把人都找了来。狗蛋派人打听安提辖家住哪,买了半扇猪肉半扇羊肉打发人送去。
又到成衣店买了十几条大红腰带,分给每个人系上,然后带着十几个人在丁字街、井八街走了一圈。
做买做卖的店家看到都惊疑不已,心想这小子真够胆肥的,昨天安提辖刚带着蓝衣帮接管他今天就敢大摇大摆的巡街,跟官府叫板?这是不想好了!有不嫌事大的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等着看热闹。
果然,狗蛋带着众人吃牛肉饼的时候蓝衣帮的人赶了来,还是薛舵主带队在店外排成一列,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他们出来就动手。
水海耐不住性子,凑到狗蛋身边说道:“文哥,想站稳脚就得把蓝衣帮干倒,咱们不出去别人以为我们怕了。”
狗蛋剔着牙悠闲的看着外面的薛舵主,“自会有人对付他们,等着瞧吧!”众人听了惊奇不已,纷纷猜想他请来了强援。
可是日上三竿也没有看到什么强援,蓝衣帮那边已经开骂了,狗蛋脸上也见发烧,心想难道是何图言而无信?还是把这事儿忘了……
第十七章 根由
可是日上三竿也没有看到什么强援,蓝衣帮那边已经开骂了,狗蛋脸上也见发烧,心想难道是何图言而无信?
薛舵主冷笑说道:“狗蛋,你应该改个名字。”
他手下凑趣的问:“薛大哥,给这小子改个什么名字合适?”
“王八蛋,还是没生出来的王八蛋,所以一直缩在王八壳里。”
轰的一声,蓝衣帮众人大笑不止。
水海等兄弟、饼店的掌柜、伙计,还有店外看热闹的都盯着他看,狗蛋再老练脸皮也热得发烫了。
“文哥,跟他们拼了!”水海握紧双拳就往外走。
狗蛋拉住他,“你这小身板,出去还不让人打成画片啊?我来...!”
他懂得创业初期必须由大哥带头打江山,几步来到外面,水海带着十几个人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薛舵主蔑视的冷笑,“行,还敢出来。”
狗蛋平静的说道:“不用废话、也别连累兄弟们,你打我三拳我打你三拳。”
“哈哈...凭你?”薛舵主昨天晚些时候听说了他震飞金三弟子的事,但是根本不相信、琢磨着肯定是暗藏了护胸铠甲,这时对方主动提出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舵主之位是靠着无数拼斗挣来的,可以说对阵经验极其丰富,他右拳虚晃却突然踢出一脚;本想把对方腿踢断,没想到仿佛踢到了钢板上、随即整个身体横着飞了出去。
在场的二三百号人一片哗然,远处观望的李菊花却不禁皱皱眉,低声嘀咕,“这怎么可能?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达不到...不对,他丹田里都没有结丹何来这么强的内力?”
水海喊道:“揍这帮王八蛋!”十几个洪兴弟兄立刻冲上去。
“住手...住手...!”随着叫声十几个官差冲过来,带队的正是安提辖,“什么人敢在此斗殴?”
狗蛋挥手止住水海等人侧头盯着他,心想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老子挨骂你不来、老子占了上风你却到了?
“怎么又是蓝衣帮?锁上锁上,都给我押回去!”安提辖命令拿下蓝衣帮,然后笑着凑到他身前,“狗蛋兄弟,你没事儿吧?早上得了何大人吩咐我就往这儿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狗蛋笑了笑,“多谢安大人照顾,我没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昨天不知道你是何大人故交多有得罪,抱歉抱歉。”说着指挥手下带走蓝衣帮众人,包括趴在地上的薛舵主。
其实他早就到了,因为得了蓝衣帮好处不满何图的安排,所以故意不现身、就想让狗蛋吃些苦头。没想到薛舵主一招就吃了大亏,他及时现身可说是救了蓝衣帮,两头都买了好这是他的做官之道...
在场的人却都懵了、包括水海等人在内,心想怎么把蓝衣帮抓走了?这风向变得也太快了吧!
水海一脸崇敬的望着狗蛋,“文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事...”这事自然不能当众说,狗蛋平静的吩咐,“其他兄弟照看着地面,你带我去赵二家...。”
赵二坐在庭院之内,正在听手下兄弟带回的消息,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他刚要怒骂看到水海身后的狗蛋不由愣住了。
后者背着手闲步而入,“赵二哥,能否让你的兄弟回避一下,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赵二迟疑一下,还是挥挥手让几个兄弟出去,这才开口问:“找我有什么事?”
狗蛋扯过凳子坐到他对面,“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了,为什么坑我?你早知道金三和蓝衣帮要踩过来,故意把这几条街让给我,我想知道背后的缘由。”
“呃...?”赵二尴尬的笑了笑,“兄弟你真聪明,连这都猜得到...好,当着明人我也不说暗话了,北城门外在大兴土木建造军营...。”
“噢...”狗蛋立刻明白了,“丁字街紧挨着城门、军营建成后这里会变得更热闹,到时候寸土寸金...是块大肥肉!”
“对...现在只是开始,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势力想吃这块肥肉,我身后没有靠山还不如早早退出。”
狗蛋端详着那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脸,“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但是你也没想到我能站住脚吧?”
赵二由衷的点点头,“猜不透,你刚到此地...居然盖过了蓝衣帮。”
“我缺人手,跟我干吧!”
“呃...我坑了你,你还信我?”
狗蛋笑了,“没有你也许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句话累死赵二也想不明白背后根由,不过能震飞蓝衣帮薛舵主让他明白眼前的少年绝不是一般人,更不用能在说一夜之间让安抚司提辖改变态度。
他没有犹豫立刻点头,“文哥,我跟你了!”
“好,明天还是由你带人照看地面儿...”狗蛋走出几步又停下来,“为什么突然修军营?”
赵二说道:“天水城离北蒙边界不过三百多里,这几年镇国公一直在扩军备战。”
“可是据我所知,大夏已经和北蒙签署和议了、而且近二十年边疆并没有战事啊?养军队要花很多银子,不打仗养那么多军队干什么?”
“嘿嘿,这就不是我们小百姓能知道的了。”
狗蛋想想也是,转身走出去。
路上水海问道:“文哥,我还以为你要收拾赵二,可你怎么还让他加入洪兴了?”
“一、我们缺人,二、此人可用。”狗蛋拍了拍比自己还要矮些的肩膀,“老兄,想让洪兴站稳脚只靠官府有人还不够,还需要我们自己有实力...!”
吓退金三、压倒蓝衣帮,已经让他的名号响遍了北半城,想抱大腿的人有都是、几天之内洪兴就壮大到一百来人。
可是光有人不行,得有进项养活这帮人啊!狗蛋动起了脑筋,后半天时间和水海把附近几条街走了个遍。
回到家中时许川竟然先回来了,他笑着问:“爷爷,衙门远了怎么回来倒早了?”
后者瞪了他一眼,“整天就知道瞎逛,真以为自己能成大哥?做饭去,老子饿了。”
狗蛋想有求于他,忙不跌的淘米洗菜。
许川悠闲的靠在床上说道:“昨晚上邝府又死了两个护院,其中一个据说还是天授境的高手...不过死的都挺奇怪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这回两个人脸色却是白的,白得吓人都。”
狗蛋随口应道:“那是脏器破裂内出血。”
“你又知道...奇怪,是什么人要对付邝家呢?不杀主人,专杀下人...?”
……
此时邝家家主邝安国也陷入同样的疑惑之中,家里连死四人让他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几番沉思后他写了封信给父亲。
帝都万安远在两千多里之外,派人送信不知哪月才能到,不过邝家有自己的渠道、两只训练有素的羽鸽,那是当年为了通信方便邝庸舍了老脸向身为九军都督的三皇子夏炎瑞要的,不曾想鸽子还在这位皇子却离奇的失踪了十多年。
隔天晚间邝庸就收到了家里的信,死的虽然是下人但是其背后信息却意味深长,老爷子捋着花白胡须想了整整两个时辰、忽然吩咐备车进宫。
他的大儿子邝安杰颇为纳闷,“父亲,家里有事您去见陛下干什么?”
邝庸摇头,“我去见无双公主,她正好在帝都、此事唯有她能解决。”扔下一头雾水的儿子老头见到了夏无双。
后者看了他的家信却一脸迷惑,“老宰辅,是不是令郎得罪了什么江湖人物?再说这种刑案该由当地政务府查办,您来找我我也无能为力啊?”
“殿下,”邝庸双手作揖,“天水城是您的封地,还请您吩咐...吩咐下去,让他们尽快破案,他们只听您的话。”
“好吧!我马上让人传信回去,尽快查办此案。”
“多谢公主,老朽家人的性命就全靠您了。”
夏无双暗中皱皱眉,心想这个老家伙倒是挺聪明啊!
得到答复的邝庸告辞回府,写了封回信给二儿子邝安国:已解决,无须多虑。
……
摆好饭菜狗蛋又倒了杯酒送到许川面前,后者斜着眼睛看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后者嘿嘿的笑,“爷爷,跟您商量点事呗!能不能借我一百两银子...”
“没有!你当我是财主啊?再说了,你这大哥非但没挣到银子,怎么还往外拿银子?”
“是投资,等挣了钱我双倍还给您,相信我、用不上一年就能让您成为大财主...”
“不信!我也没有银子!”许川喝了口酒斩钉截铁的说道:“一钱银子都没有,把我脑袋割下来也是这话!”
“呃...掉钱眼里了,您就当守财奴吧!以后我挣了银子可没有你的份儿。”
“吹牛吧,你!信你不如信鬼。”
“呃...?”谈判进行不下去了,狗蛋赌气出来走向正房...
第十八章 坏
和爷爷的谈判进行不下去了,狗蛋赌气出来走向正房。刚走到院中听到院门响,李菊花从外面进来。
“回来了,李姐。”他热情的打招呼。
不过对方的态度却很冷,“乱叫什么?我怎么和你这个小孩子平辈?”
“关键是您长得太年轻了,总觉得你是我姐姐,这是心中的真情实感自然流露。”
“少拍马屁,有事说、没工夫听你扯淡。”
“好好,”狗蛋陪着笑脸说道:“想跟您贷些银子...”
“没有!”李菊花的态度比许川还要决绝,扔下硬邦邦的两个字就进房去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狗蛋只得叹气往回走。
“嗨...”兰香追上来,小声问:“你借银子要干嘛?”
“当然是有用...你有借我,我给你二分利钱。”
“你告诉我干什么用?”
狗蛋摇头,“这是秘密不能说,反正是做赚钱的买卖。”
“五分利,借多少?”
“呃...你这是抢劫!”
“就五分利,不借算了。”兰香转身。
“好好好,你有多少...?”
这时候传来李菊花的叫声,兰香急忙往回走,“明儿一早再说...”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少钱,狗蛋叹气摇头回到家里吃饭。
许川边喝酒边眯着眼睛看他,“警告你啊!我可不给你还贷。”
“放心吧!我就算以身抵债也不找你。”
“呸!臭美,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吗...?”
明天早上狗蛋腾到许川和李菊花走了才出门,兰香也从正房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狗蛋也没抱多大希望,“你有几两银子?”
兰香转了转眼珠,“是不是得先立个字据呀?”
“哈,就几两银子还怕我赖账吗?”
“什么几两...是二百两!”
哎哟我去!狗蛋大喜过望,实在没有想到小丫头能有这么多,马上跟她进房立了字据、接过沉甸甸的钱袋。
兰香严肃的说道:“如果你敢赖账我就杀了你!”
狗蛋嘻嘻的笑,“看你说的,我像那种人吗?”
“像!”
“那你还借我银子?”
“那不借了...”
狗蛋动如脱兔早出门去了,找到水海来到街上、把昨天看到那四家想出售的店铺全买了下来。
水海都看傻了,咂嘴道:“文哥,你买这么多铺子干嘛?”
“坐等生钱...”狗蛋也不解释,马上找人把十字街口的那幢二层木楼改造成酒楼,就起名洪兴,也算是洪兴帮的总舵,其他三处低价招租。
水海父亲就是瓦匠,立刻找来相熟的木工瓦工开工。
第一步计划完成,不过这是长期投资不可能马上有收益,第二步得营建抓现钱的产业、于是他把水海和赵二两个骨干找来...
“什么?”赵二听到计划吃了一惊,“文哥,你要抢金三爷的地盘?我没听错吧?”
狗蛋点头,“没错,赌坊、歌舞坊和烟柳坊都集中在筒子街那边,收益比普通商铺要高得多。既然金三想踩过来,为什么我们不能踩过去?”
“可是...可是金三的手下都有功夫,我们这些兄弟只是...只是....”
水海也说道:“文哥,咱们现在已经挺好了,你急于扩张怕是...不妥吧?”
狗蛋笑了,“要做就做最大的,我知道目前帮里的兄弟只是乌合之众,可是有了银子才能吸引硬手加入洪兴,有了银子才能训练兄弟们,所以必须把金三踩了。
至于你们担心的很有道理,不过不用我们自己拼命,让蓝衣帮来。”
赵二和水海面面相觑,心想你差点跟蓝衣帮火拼,人家会帮你出力?
“我自有办法,赵二哥、你挑选二十个身手矫健头脑灵活的兄弟,每个人准备一根稿把。
水海兄,我写两封信、一封由你送去筒子街亲手交给金三,记住了是亲手,再找个新入帮的兄弟把另一封信送去蓝衣帮...”
两个人不知道他闹什么玄虚,只好点头答应?
下午晚些时候水海拿着信来到筒子街北口的雄风武馆,武馆弟子要信他摇摇头,“这是洪兴帮老大文哥的信,必须由我亲自递交。”
武馆弟子听说是洪兴帮的连忙进去回报,片刻出来带了他进去。
金三端坐在堂上,翻着眼皮看他,“狗蛋有什么事儿?”
水海不答,只是把信递给他。
金三哼了一声,打开信见上面写着两行字:金三,今日酉时过半我带人接收筒子街,识相的痛快滚,否则拆了你的武馆!下面四个大字:洪兴文哥。
金三气得脸色发青,把信撕了个粉碎。
这时水海说话了,“文哥说等你的回话,让不让?”
“去尼.玛的!”金三一巴掌扇过去,打得他滚到在地。
水海翻身爬起,抹着嘴角鲜血冷笑,“这是不让喽?”
“让个屁?给我打他...狠狠的打!”
“哈!来吧,”水海丝毫不惧,大声说道:“让全武馆的人都来,雄风武馆可真威风啊!”
“慢...别让人说我们以多欺少,”金三拦住众弟子,压了压火气,“你回去告诉狗蛋,让他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
水海哈哈大笑,“就怕你没这个胆子!文哥说了,如果你不让出筒子街,酉时过半就在东街口土地庵见,敢去吗?”
“好,就土地庵见!谁不敢去谁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一言为定,不敢去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水海走后金三立刻召集所有弟子,连各处赌坊、歌舞坊看场的都先调回来,怕实力不够又请了几个朋友助阵。心想就算狗蛋功力不俗,手下却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老子就趁机灭了你洪兴帮!
酉时一刻土地庵...
几十个黑影乘着夜色从南而来、没有人说话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黑布、手中提着棍棒。
将到土地庵时一个身影迎上来,“是蓝衣帮的朋友吗?”
“是,”带队的薛舵主警惕的反问:“金馆主在哪儿?”
“我师父就在前面,众位请跟我来。”
星光下隐约可见土地庵另一侧站着一群人,人群前的风灯上依稀写着雄风二字,便放心的随着来人往前走。
双方越来越近,只剩二三十步时对面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好!是洪兴帮的人...!”
薛舵主愣神工夫身后已经砰砰嘭嘭打起来了,第一反应就是中埋伏了,便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与此同时雄风武馆那边也是一阵乱,两只风灯一灭黑乎乎一片,金三大吼一声,“给我冲,今天灭了洪兴帮!”
“打啊!跟洪兴帮拼了...!”
“灭了洪兴帮...!”
天黑夜静喊声传出挺远,双方人没有发现彼此都在喊灭了洪兴,蓝衣帮以为雄风武馆是洪兴帮、雄风武馆却以为蓝衣帮是洪兴帮,没有废话、打吧!
双方都是狠茬、棍棒齐举打得那叫一个激烈,渐渐的也没有人喊了,一个个咬着牙狠斗,没人留意到喊得最欢的那些人悄悄溜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狗蛋坐在一棵歪脖树杈上,悠闲的晃着腿看着外面的打斗。
一旁的赵二压着欣喜的心情低声说:“真有你的文哥,我赵二以后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
后者无声的笑了笑,“不是水海激怒金三,没有你带兄弟在中间捣乱,这计策也不能奏效。”
水海咧嘴,“关键是文哥的计策好。”
“走,趁他们打的热闹咱们去筒子街转转...”狗蛋带着众人穿林而去。
一个偏瘦的女性身影飘落,看看林外嘀咕一句,“这小子,可是够坏的。”
等她走后又有一个老者落到地上,看着林外摇头,“这小子,太特么坏了。一群老江湖都被他耍了...哎,好像我也是吧...?”
狗蛋一行人从小路绕到雄风武馆,脸蒙黑布闯进去,把两个看馆的绑上后一通乱砸、只差没把墙拆了。
随后一路说笑进了筒子街,丁字街那边是白天热闹这里却是晚上热闹,每个门庭前都灯火通明,挂黑白灯的是赌坊、挂红灯的是歌舞坊、挂粉灯的就不用说了。
英雄赌坊是这条街上最大的赌坊,在整个天水城都赫赫有名,狗蛋扫了眼门口八个风灯大步而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气势汹汹的汉子。
伙计还以为是哪个富家公子呢,立刻上前热情招呼,狗蛋气定神闲的看了看堂中十几张台子,大气的伸出手来,“换一钱筹码。”
伙计托着这丁点碎银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还以为是大客户没想到是穷鬼,一钱银子神气个头啊?
可看到二十多人怒目注视,只得乖乖的换了筹码奉上。可气的是这穷鬼居然来了句,就这么点啊?弄得伙计敢怒不敢言,今天没有看场的否则早喊人打出去了!
狗蛋托着根火柴棍似的小筹码来到最大的台子前,众赌客看了他的气势纷纷让位,这张台子是赌大小、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两局然后把筹码郑重的放在小字上。
这一举动引得所有人侧目,因为没见过这么穷酸的赌客啊!宝官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对不起少爷,最少下注五钱。”...
第十九章 出道
这一举动引得所有人侧目,因为没见过这么穷酸的赌客啊!宝官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对不起少爷,最少下注五钱。”
狗蛋也不尴尬,微笑着问:“这是贵赌坊的筹码不?这筹码能换银子不?”
“其他台子受一钱筹码,这张台子只受五钱,这是本赌坊的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把你们老板找来!”狗蛋一掌拍在赌台上。
咔嚓一声,台子边框从中折断了,那可是巴掌厚的木料啊!众人这才明白碰到闹事儿的了,人声鼎沸的赌场瞬间安静下来。
狗蛋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看看自己手掌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大的赌坊怎么用烂木头啊?”
众赌客面面相觑暗中撇嘴,断掉的边框在那撅着呢、露出的都是崭新的白茬,闹事就闹事呗!还找这烂理由?
转眼工夫一个身穿锦袍的瘦老头快步赶来,扫一眼台子便明白八九分了,抱拳拱手说道:“在下是大掌柜,请问这位少爷是...?”
狗蛋背着手一努嘴,水海立刻上前高声说道:“我大哥,洪兴帮文哥!”
洪兴帮成立没几天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瘦老头挑了下眉头噢了一声,“不知文哥今天架临本坊是...?”
水海取出一张片子递过去,“洪兴帮承接各种看场、安保事务,且价格实惠、承诺职守,欢迎贵坊洽谈。”
“原来是...”瘦老头刚要笑,看到狗蛋盯着自己连忙把笑容憋了回去,说道:“文哥,我会和老板商量此事,不过一直都是雄风武馆...”
“从今晚起雄风武馆已经不存在了,你们看着办!对了,我的筹码不要了,就当赔你们的台子。”狗蛋说罢带人离开。
一句雄风武馆不存在了,其中蕴藏的信息量可不少,赌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记住了洪兴帮文哥这几个字。
相类似的方式,筒子街的各坊也都接到了洪兴帮的片子,当然了狗蛋没有进入挂粉灯的坊间。
早些时候他公布了帮规,嫖被列入革除帮众的重点项之一,其他几条是不敬父母、不从管制、欺负弱小、背叛本帮...
这个行为得到了远处某些人的赞许,其中一个嘀咕道:“敢进那地方,看我以后理不理你!”
狗蛋当然不知道这些,撒完片子众人分头回家,他和水海贪图近便依然走土地庵那条路。
没想到蓝衣帮和雄风武馆的人还在,离挺远就听到争吵声,“...这事能怪我们吗?”
“难道还要怪我?”
“当然怪你,明明是你约我们来共同对付洪兴帮...”
“等等,”这是金三的声音,“我可没给蓝衣帮写过什么信,我带人在这儿只是要灭了洪兴帮。”
“这时想赖账?”这是薛舵主的声音,“看看,是不是你的亲笔信...!”
狗蛋和水海还是从树林里绕过去,见土地庵前的空地上点起了几个风灯,双方的人大部分都倒在地上、只有廖廖七八个人站着。
金三正恼火的抖着一张纸,“特么的小混蛋,我们中了狗蛋的圈套!”
薛舵主也琢磨出不对味了,“你说这信是他写的...?”
狗蛋想起自己在英雄赌坊的那一掌,心念一转嘱咐水海呆在原地自己走了出去,“我看看,我的笔迹我认得。”
金三和薛舵主看到他一起大骂,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许你们欺负我,就不许我算计算计你们?嘿嘿,是不是特恨我?来,我给你们报仇的机会。”
金三和薛舵主对视后一起冲过来,各运拳脚左右夹击。
自从上次夜袭赵士诚等无赖后,狗蛋对自己的拳掌功夫非常不满意、一直想找机会锻炼锻炼,这时知道有功法护身自然有恃无恐。
却没想到他二人出手速度太快,瞬间就被腿影拳影包围了,没等施展记忆中的拳法掌法已经挨了两拳一腿。
护体神功再次显威,薛舵主被震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金三也连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狗蛋侧头扫了一眼树林方向,刚刚似乎听到一声惊呼,声音却不是水海?这时也顾不上许多,回过头说道:“两位别着急,我又不跑,咱们慢慢打。”
“滚蛋...!”金三怒骂着冲上来,硕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奔面门砸落,心想被震退不过是丢人、老子先把你的脸砸个稀巴烂!
狗蛋急忙闪开,反手一掌向他胸口拍去。对方的速度比他快多了,一拳走空就势转身、一招回龙拳砸向他耳侧。
狗蛋紧躲慢躲还是被扫中了肩头,刚把金三震开就被薛舵主一脚踢中后背,这一下力道够猛,虽然把薛舵主震倒了自己也跄出两步。
“特么的,都说了慢点打!”气恼之余狗蛋挥动双拳嘭嘭互碰,“再来!”
金三性格急躁,此时报仇心切跳过来呼呼又是两拳,速度太快狗蛋都来不及躲闪,既然躲不过去就不躲、他也双拳齐出。
嘭嘭...
闷响声中金三被震得连退了五六步,咬着牙抖了抖两只手。
“哈!这还有点意思...”狗蛋话未说完大腿上又挨了一脚,薛舵主为人阴险专门背后下手,他气恼之余转身追过去。
看到金三抖手薛舵主知道他拳头硬,脚下移动不跟他正面对抗,没想到却跑不过人家的腿、只得打打跑跑。
开始时狗蛋只能对攻,人家出脚他出脚、人家出拳他出拳,打着打着似乎找到了节奏、出招逐渐加快偶尔还能反攻一两下,再绕两圈就变成互有攻守了。
他是越打越起劲,薛舵主却是越打越心惊,不论他攻对方还是对方攻他,最后的结果都是他吃亏,没奈何只得招呼金三夹攻。
随着拳掌招法越来越熟练狗蛋的心境愈发沉稳起来,一刻钟后竟然变成他追着对方两个人打。
金三和薛舵主刚才一场大战已经耗费了许多体力,发现根本无法打伤狗蛋后斗志全无,此时只一心想结束打斗。
偏偏狗蛋越打越精神越打越来劲,他们俩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累得呼呼喘不说时不时还得挨上一拳。
他们可没有护体神功,每挨一拳都疼得龇牙咧嘴,而且狗蛋的拳头似乎越来越重了。
他们倒是还有几个手下、弟子能动,可那些人功力有限,根本不敢上前。
到最后金三终于明白人家是在拿他练拳了,挨了一记重击后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双手不停作揖哀求,“文哥...文大爷,求求你别打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真没劲,这么容易就认怂了?”狗蛋转向薛舵主,“你怎么说?”
既然有榜样薛舵主也不在乎丢人了,一揖到地,“求文大爷高抬贵手,小人给你赔礼了。”
“就绕你们一次,滚吧!”
水海从树林里跑出来,大声说道:“以后离北城远点儿,再让我看到你们打折你们的狗腿...!”
实力不济嘴上自然硬不起来,现在的金三二人都没力气怒了。
回去的路上狗蛋才猛然发觉,后背二十八穴的运转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打了半个时辰反倒比之前更精神了,而且身子发轻体内充满了力量。
回到李家已经近二更天了,他手搭墙头想跳进去,没曾想手上刚用力整个人便飘了起来、那感觉像似在游泳有一股力道托着他。
我去!这感觉太棒了,自己是不是成高手了?
轻手轻脚开门,一只脚刚迈进去就看到床头处一点火光闪动,“爷爷,您还没睡?”
对方没有回答,狗蛋心想老头这是生气了,也不敢再问、摸黑洗了手脸便上了床。
“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许川突兀的问道。
“呃...我没...没有修炼过啊?”
“也是,你连内丹都没有...难道是天生的炼体体质?出手就能打败天缘境,真是个怪胎。”
“天缘境算高手...”狗蛋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您...跟着我来着?”
许川不答反问:“什么时候学的我的拳掌功夫?你七岁之后我就再没练过呀!”
不用问老头什么都看到了,“我说是七岁之前记住的,您信吗?”
“十足的怪胎...呸!学得不伦不类,掌随身行拳由心发,不是干摆出个姿势就行...”
“嘿,您不说自己不会功夫了?”
“我是怕你出去给我丢人!”
狗蛋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教肯我?”
许川叹了口气,“那是为你好,你的父母真的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活到死。”
“爷爷,我父母是谁?”
“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我师妹把你托付给我,只让我保证你的安全什么都没跟我说。”
“赵婆婆是您的师妹?”
“她叫赵银姑...咦?”许川惊奇道:“你那么小...就能记住事了?”
狗蛋在黑暗中嗯了一声,“爷爷,您再教教我,刚才说的不太理解...。”
直到三更时分狗蛋才睡,许川望着天棚想了会心事,刚要脱衣休息后窗突然嗒的一声轻响,甩头看去窗纸上映着一道人影...
第二十章 利
直到三更时分狗蛋才睡,许川望着天棚想了会心事,刚要脱衣休息后窗突然嗒的一声轻响,甩头看去窗纸上映着一道人影。
他心中一沉,金三没有什么背景可蓝衣帮未必肯吃哑巴亏?八成是他们来报复!
许川悄悄穿上鞋子,来到前窗观察一番才无声无息跳出去,刚落地便扫见一道黑影飘出院子。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追了过去。
黑影身法非常轻盈,一步踏出便过了街道、再一步掠过一处院落,转眼之间就来到天水河畔。
看到对方停住身形许川的心跳更快了,深吸了几口气才走过去,“师妹,你...你终于现身...十二年了...”
“其实我一直在你们附近...”黑影转过身,露出一张白净而光洁的脸,虽然已过中年却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风采,“师兄,辛苦你了。”
“还...还好,你怎么...?”
“师兄,还记得我当初嘱咐你的话吗?”
“啊…记得呀...。”
“那你教他修炼?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闻天修炼,要让他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你倒好、不但教他修炼还让他去做黑道老大?你...你都气死我了!凭勇斗狠,混黑道的有好结果吗?你怎么能让他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呃...?”一股无名火直窜许川脑门,“够了!当年你什么都不说就把他扔给我,为了你的孩子我放弃了修炼,为了你的孩子我放弃了自己。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十二年里我只睡过十一天床,四处流浪、甚至乞讨度日,走遍了三州三十七县啊!我这个天授境后期、被小伙计骂还得陪笑脸,我...我特么都没个人样了,你居然...”
“师兄,”对方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我从心里感谢你,但是你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我根本没教他修炼,他是天生体质特异,而且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吧...好了好了,既然你这当妈的来了就把他带走,我也该回混元宗了。”
“对不起师兄,”对方凑近几步,柔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急脾气,都是我不好...但闻天不是我的孩子...”
“呃...他不是你的私生子呀?”
“你说什么呢?人家还是姑娘身呢!”
“啊...?”惊讶之余许川心情突然大好,“我还以为...呵呵,银姑,那他是谁的孩子呀?值得我保护他十二年?”
“师兄,我先谢谢你。”赵银姑一揖到地,低声说道:“闻天母亲是有极道的女武神上官凤儿,当年救过我一命。
所以在她遇难后我发誓要保护闻天平安,但是他的仇家太强了,就算有极道也无法护他周全,无奈之下我只能麻烦师兄出此下策。”
许川哦了一声,“连第一大派无极道都...狗蛋的仇家是谁,竟然那么强?对了,你只说他母亲却没有说他父亲...”
“师兄,不是我不信任你、少一个人知道闻天身世他就多一分安全。至于他的仇家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修为极其深厚、你我不是他一合之勇。对了,你说闻天体质特异...?”
“那么厉害...他连内丹都没有,却能打得两个天缘境求饶,你说怪不怪?还有,这孩子很特别...”许川把狗蛋近来的言行和会医术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怀疑他是个陨落者。”
赵银姑愣了愣,“不是没有可能,他爷爷就...”
“你说他爷爷就是陨落者?普天下也没有几个呀...!”
“别乱猜了师兄,不能让闻天混黑道,太招摇了容易引起他仇家的注意。”
许川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不同意,可是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苟且偷生就算活几百岁又有什么意义?再说过去这么多年,谁还能认出他?而且...这孩子很有思想,别人很难左右。”
赵银姑轻叹了一声,“是我想简单了,他有那样的父母又怎能是个普通孩子...师兄,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许川憨憨的笑,“银姑,报答什么的说远了,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心思...”
“师兄,你为了我一直未娶我很感动,可是闻天…咱俩的事慢慢再说,好吗?”
“还慢慢再说,咱俩都什么年纪了?再说两件事情也不冲突,咱俩一起保护他...”
……
狗蛋睡的很沉,醒来时日光已经进了屋,没睁眼先闻到食物的香味。
“起来吃饭,你喜欢的牛肉饼。”许川换上官服,嘱咐道:“蓝衣帮的势力不小,你得小心他们报复。”
“哦...”狗蛋疑惑的打量,“爷爷,你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
“没有啊!哪不一样了?”
“自己不知道...你眼角皱纹都笑开了,还起早给我买牛肉饼...老实交代,有什么喜事?是李寡妇答应嫁给你了?”
“滚!”许川笑骂:“以为我像你一样没出息?我可是正人君子。”
狗蛋嘿嘿的笑,“咱爷俩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啊?让我看人家李寡妇不错,不仅比你年轻而且还是个富婆...”
“想挨揍是不是?小心蓝衣帮...我得走了,邝府的案子好像很不简单。”
看着老头笑呵呵的出门,狗蛋纳闷不已: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老家伙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起来穿衣洗漱,刚吃了半张饼就听到兰香在院里嚷,“你们干什么...赶快走!这像什么样子...?”
狗蛋看她是冲着院门外喊,便拿了饼溜溜达达走出去。
兰香看到他立刻招呼,“你快过来...把他们赶走!”
“谁呀...?”狗蛋加快脚步来到门前,见赵士诚等六个无赖在外面跪成一排。
见到他赵士诚带头作揖,说自己以前错了、特意来赔礼道歉请他原谅。
他边吃饼边挥手,“以后不许欺负街坊,都滚吧!”
没想到众无赖跪着还不肯走,兰香斥道:“一个个像香火头似的,还不走等着挨灭啊?”
赵士诚再次作揖,“文哥,我们几个决定痛改前非,请你给一个机会收我们加入洪兴帮。”
这时的他早没有了之前的飞扬跋扈,甚至不在意几十个街坊的围观嘲笑。
“你们想进洪兴...?”狗蛋犹豫的工夫水海带着两个兄弟过来,不齿的扫了几个人一眼,凑到狗蛋耳边说道:“文哥,英雄赌坊的人想见你。”
“嘿嘿,好事儿...”狗蛋刚要抬腿看到赵士诚等人还跪着便问水海,“他们想加入洪兴,你说行不行?”
“不要...”话出口水海转了转眼珠,“收着也行,也是给赵二哥一个面子,文哥、让他们几个去洪兴楼当小工。”说着挤了挤眼。
狗蛋知道他要动坏心眼便笑着说:“听到了吧,赵士诚?你们几个先去洪兴楼帮忙,如果表现好就让你们加入洪兴。”
赵士诚等人连声感谢,这才起身去了...
昨晚一战雄风武馆死了六人重伤三十多人,连金三在内就没有不带伤的,被狗蛋打得求饶一事更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北城。
英雄赌场老板嗅觉很灵敏,听说安抚司何图和狗蛋有关系便知道北城要变天,所以第一时间来见狗蛋。
没有什么废话,双方很快就谈妥了条件、签订文书。
这种小道消息在市井间传播得最快,刚过早饭时间筒子街的商户就都听说了,于是乎纷纷找洪兴帮洽谈...半天时间签了多少份文书不知道,反正口袋里多了几百两银子。
刚出茶馆迎面碰到安提辖,后者满脸带笑快步迎上来,“文哥,你也太客气了,那么多肉让我怎么吃得完?”
狗蛋笑笑说道:“安大人,以后少不得麻烦您呢!千万别客气。”
“文哥可别这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事就是我是事,有什么事你就言语一声…”
其实安提辖是专程赶来说这番话的,身为安抚司提辖昨晚的事情能不知道吗?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他猛然意识到这小子不简单啊!所以赶快过来拉拢拉拢感情。
狗蛋随后来到洪兴楼,工程进度很快再有三五天就能开业。有了银子自然硬气,他让人把附近的裁缝都找了来、给每一个帮众做套衣服,灰衣、青裤、红腰带,背后还绣个大大的洪字。
又让人给安提辖送去两坛好酒、两支上好的人参,何图那边自然也要表示,不过他没送给何图而是给他的外房送了一堆东西,除了日常所需还买了不少脂粉……
这边忙的不亦乐乎,斜对过酒楼上却坐着两个闲静的老者,脸膛微红的收回目光不觉笑了笑,“莫兄怎么看?”
莫姓老者捻了捻花白长须,“不知蓝老弟指什么?”
“人、事,两方面。”
“呵呵,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何图的兄长何生是贾大人亲信,我不能不卖点面子,否则...事儿,指哪方面?”
蓝姓老者说道:“自然是天水城格局。”
“呵呵...蓝老弟担心这个小娃娃翻了天?”
“有莫兄在自然不会,不过...北城这块肉就真的让他独吞?”
莫姓微翻眼皮,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点蝇头小利还不在我眼里...”
“懂了,那我就教教后辈该怎样做事…!”……
第二十一章 前辈
蓝姓老者点头,“懂了,那我就教教后辈该怎样做事!”
莫姓老者喝了杯酒,笑眯眯的说道:“老弟,我劝你还是谨慎点,这小子可不太好对付。”
“多谢莫兄提醒,嘿...我吃的盐多过他吃的米,还收拾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莫姓老者笑笑不语...
一整天狗蛋都很忙,需要看场的坊间不少、当晚就要派人的,所以他得挑选人手、要嘱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必须保证初期不能出现问题。
好在赵二有这方面经验,对他帮助不小。等到了晚间,狗蛋还要不停巡视生怕出现意外、回到家都后半夜了。
明天醒来许川已经走了,出来打水洗漱时兰香依着门框看他,“那谁...昨天干嘛去了,回来那么晚?”
“你四更天还不睡,在等我呀?”
“臭美,是你把我吵醒的好不好。问你干什么去了?”
狗蛋心想我是跳西墙进来的,怎么会吵到你?顺嘴答道:“忙呗...事儿多。”
“深更半夜还忙什么?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听说筒子街一到晚上都是勾男人的狐狸精。”
“想什么呢?我是...哎!我干什么好像不用告诉你吧?”
“必须告诉。”
“凭什么呀?”
兰香哼了一声,“万一你带着我的银子跑了怎么办?不汇报就还银子。”
“呃...?”狗蛋禁不住咧嘴,“好吧好吧,是帮里的事情,头一天看场子可不能出意外。”
“你不是有不少弟兄嘛!还用你这老大亲自出手?”
“唉...缺人手嘛,特别是缺少硬手,要不...你来帮我?”
“我又不会功夫。”
狗蛋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会信吗?”
“不信算了。”兰香扭身进房。
狗蛋自行回屋吃饭,心想爷爷也够死心眼的,就算自己喜欢吃也不能天天买牛肉饼啊!
正吃着一脸兴奋的水海走进来,“旗开得胜文哥,现在北城就没有不知道咱们洪兴帮的,你不仅功夫好还擅长谋略,简直就是那个天赋...天赋异禀!”
“我哪有天赋,就剩这半张饼,你要给你?”
“我吃过了,文哥,刚刚有人传话说有个大人物想见你,你猜猜是谁?”
“痛快说,没那闲心费脑子。”
“是金竹帮帮主,莫岱岩。”
“哦...”据说金竹帮是天水城黑道第一大帮派,这时候要见自己?
水海低声道:“对方怕是没安什么好心,让我说还是不见的好。”
“都说天水是金竹帮和蓝衣帮的天下,我们已经和蓝衣帮结了仇,如果再得罪金竹帮怕是...见了多少能知道他们的企图,否则他们在背后玩阴的更难防范。”
“文哥英明...对方说莫岱岩在十字大街同福酒楼,还...还让你一个人去。”
狗蛋擦手穿上外衣,“十字大街在哪?”
“在东城...”
镇国公府也在东城,而且离十字大街只有不到五百步,所以这里是天水城最繁华的地方,丁字街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狗蛋一路打听着找到同福酒楼,八开间三层木楼、外面拴马桩就有二十几个,特么!比我的洪兴楼大两倍。
刚到门口就有一个壮汉迎上来,“是文哥?”
狗蛋点头。
“请跟我来。”壮汉把他领上三楼。
上面空空荡荡,只在窗边坐着个红袍人,后脑头发花白可见年纪不小了。
壮汉先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提高声音说道:“文哥请。”
狗蛋走过去,离得还有五步红袍老者才站起来,侧过头打量他。老者年过六旬,面色红润、花白长须、一双眼睛光华闪现。
狗蛋不卑不亢的拱手,“是莫前辈?”
“莫岱岩,”老者伸手一比,“文哥请坐。”
“不敢,莫前辈先请...。”
两个人先后落座,莫岱岩挥手壮汉鞠躬退开他才笑着点头,“英雄出少年,文老弟一表人才啊!”
狗蛋还以微笑,“莫前辈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两人相视而笑,喝了杯茶水他问道:“莫前辈相招,不知何事?”
“最近天水城都在议论洪兴帮,我是爱才心切想结识文老弟少年英雄,所以冒昧相约。”
“多谢前辈厚爱,晚辈初来乍到什么规矩都不懂,还请您多多指教。”
“文老弟仙乡哪里?”
“四海为家,初到天水,以后还请前辈多多照顾。”
“呵呵,同是江湖中人,相互照顾相互照顾。”莫岱岩心中疑窦,看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却这般老练,一番话竟是滴水不漏?便问道:“文老弟看看外面...以为此处如何?”
进入正题了,狗蛋扭头看向外面街道,橡是自言自语道:“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商铺林立、风水宝地,莫前辈别笑话我见识少,这里是我见过最繁华的街区。”
“除了京都万安,这里怕是大夏帝国最繁华之所了,文老弟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嘿嘿,想法当然有,在这儿开商铺肯定买卖兴隆,只可惜...没有本钱。”
莫岱岩微笑说道:“文老弟少年才俊前途无量,想做买卖何用本钱,如你不嫌弃老夫可送老弟一处铺面。”
“哦...”狗蛋望向那张貌似慈善的脸,“不敢当,无功不受禄啊!”
“你我投缘,一处铺面算什么?老夫已近暮年怎奈还没有人可托付大事,文老弟过来帮我、以后金竹帮都是你的!”
哎哟我去!这块肥肉可是够大,但是藏在肉里的鱼钩也不会小了啊!
狗蛋起身规规矩矩作揖,“承蒙前辈厚爱,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莫岱岩微挑眉头,“金竹帮入不了文老弟的眼?”
“没有没有,只是我未必久呆此处,只好辜负前辈厚爱了。”
“原来如此...文老弟先不忙着推辞,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金竹帮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莫老前辈...”意图明了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再说两句闲话狗蛋便即告辞。
下楼来还是那个壮汉送他出门,来到门外说道:“文哥,难得老帮主器重你可别让他老人家失望,金竹帮不敢说一手遮天可在天水也是风得风要雨得雨、请你三思。”
这番话一语双关,似乎在说加入金竹帮的好处,又暗含威胁之意。
狗蛋看他一眼拱手告辞,心想自己加入金竹帮十有八九坐不上帮主宝座,可丁字街和筒子街却实实在在归金竹帮所有了!
他也不着急闲逛着往回走,一路眼睛都不够用了,走出三条街行人渐渐稀少。过了珍珠桥有一片树林,另一侧是大片菜地。
将出树林忽然有人叫道:“狗蛋!”
他循声看去见一道人影从树上飘落,挡在路上。来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蓝绸长袍,袖管高挽手中拿着把折扇。
狗蛋情知不对,目光扫视两侧嘴上问道:“你是谁?”
对方冷笑,哗的一声打开折扇轻摇,扇上白底墨字写着鬼见愁三字,八成是他的绰号。
“别故弄玄虚,到底是谁?有什么事儿?”
中年人不由皱皱眉,“没听过我的名号?”
“鬼见愁...没有。”
“蓝衣帮副帮主沙志,道上朋友送个雅号——鬼见愁。”
靠!这还雅号呢?狗蛋不屑的撇嘴,“要打就上来!”
“不知好歹...”话出人到,沙志动作如流水并起折扇用扇柄向他面门点来,扇面是如雪白纱、扇骨黑黑黝黝却是铁的。
狗蛋不敢怠慢,身子右斜左掌拿他手腕、右拳径奔他心口砸去。对方身形晃动,手上不知怎么一转、折扇便砸在他右拳上。
嘭...嗖...
打是打中了,可是折扇却被震得脱手飞出,打落了十几片树叶不知掉在哪里去了。
沙志口中惊呼疾退一步,狗蛋笑了笑说:“不好意思,看来不能如你所愿了。”
“狂妄...”沙志低喝一声猱身直进,双掌化出几十个掌影、像张大网罩下来。
特么的,怪不得叫鬼见愁。狗蛋抖擞精神与之对攻,自从得了许川的指点他的拳掌功夫一日千里,见招拆招见式破式、瞬间就过了十几招。
但是沙志这套追风掌毕竟浸淫了三十多年,功力不可谓不深,越使越快到后来只见漫天掌影不见身形,耳中嘭的一声、一掌无中生有按在狗蛋胸前。
一掌既中狗蛋却纹丝未动,反把他震退了一步,趁着沙志发愣之际狗蛋飞起一脚踢过去,后者可没有护体神功、脚下连退几步靠在一棵树上,嗓子眼发甜差点呕血。
狗蛋撇撇嘴角,“打人都没力气,还说是黑社会?”实则他被攻得气息散乱,借机调整。
被一个刚出道的小辈打得差点吐血,沙志脸色涨红,知道无法取胜扔下你等着三字纵身窜入林中。
“呸!等着就等着,以为老子怕...”话未说完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枣红马狂奔而来。
咦!难道蓝衣帮还有后援?狗蛋正惊疑间突然嘭的一身闷响,枣红马骤然前冲撞在一棵树上,马上乘客被甩出七八步...
第二十二章 言外之意
咦!难道蓝衣帮还有后援?狗蛋正惊疑间突然嘭的一身闷响,枣红马骤然前冲撞在一棵树上,马上乘客被甩出七八步。
什么情况这是?不会是醉骑吧?乘客好像并无大碍,滚了两滚挣扎着爬起。
“你没事儿吧?”狗蛋刚走近两步从林子另一侧飘来一道白影,“不相干的人走开。”
狗蛋惊讶回头,见是一个身穿白袍、黄脸膛、蓝眼睛的光头,踏着树枝如在空中飞行一般...见过这个人啊!
骑马的乘客一边踉跄后退一边惊恐的问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杀我?”
“因为你姓邝...小孩子快滚开!”
大夏帝国是没有僧人的,据说只有禅天宗的人才剃光头,听他口音生硬不似中原人,而那中年乘客说他姓邝...
狗蛋脑中电转,斜跨一步挡在邝姓中年人身前,“停...你是什么人?为何伤人?”
白袍僧人自然是桑结,脚下一顿踏着一根拇指粗的树枝稳住身形,扫了他一眼喝道:“不想死就立刻滚开!”
狗蛋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轻松打败沙志让他有点飘飘然,嘻嘻一笑说道:“我是官差,你一个外邦人在我大夏帝国行凶岂能坐视不理?下来受绑跟我回安抚司...”
“是你自己找死...!”桑结低喝一声,右掌随即拍出。空气立刻出现无数折角,层层叠叠的尖状突起组成个球形带着啸声破空而来,正是他的菠萝蜜神功。
狗蛋急忙起双掌拍出,可惜速度慢了半拍,球状物正砸在他胸口上,闷响声中一股巨力潮水般涌来、砸得他飞出去十多步狠狠撞在树上,手臂粗的树枝都撞折了两根。
特么,这家伙太强了!还是头一次被人打痛,前胸痛、后背也痛,狗蛋摸着胸口站起来,好像没有受伤。
远处的桑结一时间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你居然没死?”他不仅惊疑对方承受住了自己的七成功力,更在他身上嗅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呸!就凭你这打蚊子都嫌无力的破功夫还想伤到小爷?”手上占不到便宜嘴上可不能再吃亏了。
“好,那就再试一次...”桑结飞身追来又是一掌拍出。
狗蛋可不傻,明知无法对抗焉有不跑之理?脚下发力横着窜了出去,身在空中听到背后咔嚓一声,一搂粗的树木竟然被拦腰打断了。
“来人啊...!”狗蛋从来不会坐以待毙,还没落地就大喊起来,“有暴徒杀人了...快来人啊...外邦秃驴在大夏帝国行凶了...!”
管他会不会有人来,首先在心理上造成一定影响,如果对方胆小没准能吓跑了呢!
没想到桑结听到秃驴二字更怒了,伸足在树上一点转身追过来,手掌拍出又打断了一棵大树。
狗蛋知道直线跑不过人家,就在树林里转圈跑,边跑边高声嚷。桑结颇有不杀之不甘心之意,在后面紧追不舍。
邝姓中年人正是邝府家主邝安国,此时他倒成了局外人,走吧...那少年是为了帮自己,撇下他不管好像不道德,可是这个和尚太厉害、自己留下也没有用啊!
就在他犹豫之时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七八匹骏马闯进树林。有人喝道:“什么人在此行凶?”
狗蛋扭头看到来的是几个铜甲武士,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出头、身材彪悍的壮汉,一身劲装尽显威武之气。
另有一个气度不凡的白面微须中年人,头戴鹅帽手持羽扇与之并骑而立。
趁着桑结停止攻击他大声嚷道:“救命救命,外邦和尚无故杀人...!”
“祝先生、乌统领...”邝安国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快步赶过去,“救我!”
一瞬间情形有点微妙,白面孔的祝先生喊了一声,“怎么是邝候爷?”眼睛却不经意的看了桑结一眼。
乌统领先拿眼角扫了他一下,才向桑结喝道:“哪里来的凶徒,竟然敢光天白日之下行凶,来人!给我拿下...!”说话时眼珠向上挑了挑。
这时又有十几个铜甲武士涌进树林,听到他的吩咐纷纷抽刀围上去。
桑结却一声不吭,看了狗蛋一眼飞身出了树林,众武士催马追去、想来是追不上了。
这边祝先生和乌统领一起下马,向邝安国行礼,“候爷无恙吧?”
“候爷可曾受伤?”
“还好,只是摔了一跤,”邝安国抓了二人的手激动说道:“多亏祝先生和乌统领及时赶到,否则邝某定然不幸。”
祝先生皱眉问道:“候爷,那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最近府上出了些事情想求见镇国公,回来路上这恶僧便无故行凶,逃到此处坐骑受伤,多亏这少年...”扭头间看到狗蛋已经出了树林。
“真是不巧,”乌统领说道:“公主前些日子去了帝都,候爷是为了贵府的命案吧?我已经传公主口谕让政务府尽全力侦办了,怎么还没破案?”
邝安国长叹一声,“至今一点线索没有...对了,很有可能就是刚才这恶僧所为...”
祝先生说道:“候爷,我派些护卫到府上去吧?邝宰辅是国之柱石,就算公主得知也不会怪我。”
“普通护卫怕是不济事,除非是穷奇卫...”
“不巧啊候爷,”乌统领说道:“穷奇卫都随公主去了帝都。”
邝安国心如水凉,又客气了几句拉了自己的坐骑告辞,马匹后腿伤了还能凑合着骑。
出了树林四处张望却看不到那个少年了,暗自后悔和祝乌二人白费口舌,耽误了谢谢救命恩人。
怏怏不乐的回到邝府,他越琢磨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马上写了封信用羽鸽传给帝都。
明天上午邝庸就收到了信,看到僧人二字他不由眯起了眼睛,狼牙关的军报早就到了朝廷、就在他手里压着。
近来皇帝身体不适、而军报又说只有一个北蒙高手闯过关,这点小事儿好像用不着惊动陛下,可万没想到这个桑结僧人竟然是来对付自己家人的?
生在北楚他对禅天宗还是有所耳闻的,可是自己跟禅天宗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要对付自己?
夏无双最近一直在帝都,名曰照顾父皇,但是曾屡次向户政司要款,说是扩充军备,与此事有无关联呢?
长时间思考后邝庸进宫求见,夏无双晒了他半个时辰才露面,见面就长吁短叹的说父皇身体越来越差了。
邝庸也不能打断,只得顺口搭茬让皇帝好好保养身体。
夏无双叹气道:“父皇虽然是圣体之资,但是多年征战毕竟耗费元力,尤其是当年黑水滩一战他老人家独抗北蒙五十多个高手,虽然惨胜毕竟是留下了暗疾。”
“是是,如果不是皇帝天赋异禀勇冠三军,哪来帝国今日的巨大版图。”
“唉...希望父皇能度过此关吧!对了邝宰辅,您有何事见我?”
“公主殿下,”邝庸拱手为礼,“还是前次的事情,现已查明进天水城邝家老宅行凶的就是之前硬闯狼牙关的桑结僧人...”
“哦...”夏无双在扶手上重重一拍,“真是大胆,竟然敢到帝国境内行凶,人抓到了没有?”
“那僧人功夫太强无人是他对手,老臣...”
“噢...我这就传信回去,让乌统领尽遣我府中高手捉拿这个恶僧。”
“多谢公主殿下。”
“谢什么,邝宰辅是我大夏柱石,作为一方封候我理应护你家人安全。”夏无双起身要走,瞥见老头站在原地便问道:“邝宰辅还有何事?”
邝庸心想你一味避重就轻,今日我必须弄个明白呀!嘴上说道:“老臣愚钝,实在想不出禅天宗的人为何要对付老臣,想请公主殿下指点迷津。”
“说的也是,那僧人硬闯狼牙关、奔袭几百里就为了...说不通啊!对了,会不会是因为当年你呼吁中原三国联合对付北蒙联军的事儿?”
“此事过去近二十年了不至于这时还来报复吧?而且现在帝国也已同北蒙签订了和平协议,边境安稳...”
“那些只是表象,”夏无双重新坐下,说道:“北蒙各部偷窥中原之心未死,一直在偷偷整备战事,只是你们这些朝中大臣不知道罢了。
为了保证北疆无忧,我向户政司要银子扩充军备,那些混蛋竟然口口声声说没有必要,等到哪天北蒙大军攻破狼牙关他们才知道有没有必要!一群猪脑子!”
邝庸心中转了几转,“那公主殿下为何不奏告皇帝陛下?”
“父皇年纪大了看不清北疆形势,总说什么少动兵戈要造福于民,我想此事由邝宰辅和朝中众臣奏报父皇好一些;越是和平时期越要重视军武,才能保证大夏帝国千秋江山,你说是不是?”
“是是,公主所言极是。”邝庸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明日我就奏报此事...。”
……
再说狗蛋一路走一路乱想,看来到邝府杀人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僧人,特么的、死秃驴功夫太高,也不知道爷爷能不能对付得了,如果对付不了可别撞上了。
又想今天碰巧救了邝府家主,能不能利用此人在天水城站稳脚跟……
第二十三章 莫与女人讲理
狗蛋一路乱想,特么的死秃驴功夫太高,不知道爷爷能不能对付,如果对付不了可别撞上了。又想今天碰巧救了邝府家主,能不能利用他站稳脚跟…
回到北城已经未时过半了,到洪兴楼看了看一切正常,他让水海盯着便要离开。
赵士诚笑呵呵的凑过来,“文哥。”这小子一身短衣,头上扎着布带,满脸汗水倒是有几分干活的架势。
狗蛋想起答应他的事,说道:“这才两天,过几天再说你入帮的事儿。”
“文哥,我不是说入帮的事,是想…想…”
“有话就说,”水海微斥道:“别吞吞吐吐的。”
“是是,”赵士诚笑着点头,“那个我想...想和文哥支点银子,我爷爷他...”
“你还不是帮众,支什么银子...?”
狗蛋拦住水海,问道:“你爷爷怎么了?”
“爷爷有痨病得经常吃药,我这些天没有收入...”
“我知道了,你好好干活吧!”狗蛋可不轻信赵士诚,他找家药房配了几付治痨病的药,又多买了几个烧饼来到赵家。
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站了一会才听到西侧偏房里传出几声咳,走过去看到那晚见过的老头躺在床上咳得直抖。
听到声音赵士诚爷爷挣扎着爬起来,狗蛋只说自己是赵士诚的朋友,路过就进来看看,随后不经意的问他生了什么病。
老爷子咳着说自己是痨病,年轻时劳累过度落下的毛病。狗蛋暗中点头,便找来药锅熬药。
老爷子夸他是个好人,絮絮叨叨的说赵士诚平时净结交一些狐朋狗友、不让他省心,又说他父母早亡也没个人管教、整日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还挺孝顺...
狗蛋真没想到赵士诚还有这项长处,都说百善孝为先、知道孝顺爷爷说明他骨子里还不坏。
又想他无父无母又没有一技之长,可能是因为要给爷爷买药才渐渐学坏了。熬好药喂老爷子喝下去,把烧饼留下几个、又留下二两碎银他才离开。
回到家里看到锅灶是冷的,不知道为什么许川中午没回来,只好喝凉水啃烧饼。
脚步声声兰香出现在窗口,问道:“金竹帮帮主找你干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烧饼有点干噎得他咳了几声,连忙喝水。
“我想知道就能知道。”
“呃...?”狗蛋随即想起了水海,调侃道:“这么关心我呀?”
兰香啐道:“别臭美好不好,我是关心我的投资,作为洪兴帮第一大股东,不能时刻掌握情况...我的银子打了水漂怎么办?”
“你放心吧!到日子保证连本带息...哎!我是贷的银子吧!怎么你成股东了?”
兰香翘翘红嘴唇,装模作样的说道:“我仔细想了,你是一文没有的穷光蛋、全仗着我的银子起家呢!以后发了财只给那么点利息,我是不是太亏了?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做大股东,以后赚了钱咱俩五五分成...。”
“什么...?”狗蛋激动得站了起来,“五分利还嫌少啊?咱们可是立了字据的,亏了是我的事儿赚了也跟你没关系才对。”
“不同意是吧?那好,还银子!”兰香隔窗伸进葱管样的一只白手,“是你毁约哟,利息要照付的。”
“明明是你毁约...”
“我是改约不是毁约。”
“呃...?”狗蛋猛然想起前世的名言——莫与女人讲道理,可是不讲道理怎么办?
他口袋里倒是还剩下三百多两银子,可酒楼开张要用钱、一百五十号兄弟的吃喝用度不能不管,离下次收月钱还有二十多天呢!
“那个...香儿姑娘,咱们商量商量行不?你容我些日子,一月为期连本带利都给你...”
“不行!就今天,今天晚上看不到银子明天一早就得改签字据!”兰香说罢转身走了,一路神气十足的扭着腰身。
狗蛋只能瞪眼干张嘴,恨不得在那欠丰满的部位狠狠的掐一把!奸商...不对,地主老财...也不对,反正是为富不仁!这是明目张胆的剥削、压榨劳动人民啊,该死的臭丫头片子!你等着瞧!
特么,等着瞧的怕是自己呀!还不起银子难道真让她做大股东?这可是自己拼出来的地盘,给他人做嫁衣吗?
哎...这事得跟老家伙研究研究,粗略估计他手里至少能有二百两银子,正好够用。
念刚及此许川哼着小曲进了院门,手里拎着东西一路摇摇晃晃,看来心情很不错啊。
狗蛋急忙迎上去接过纸包放到桌上,打开来是一包盐水花生一包卤肠,他摆好碗筷倒上酒,“爷爷,您最近心情很好呀!”
“看到你小子有点出息了,我能不高兴嘛!”
“不对吧...看你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儿,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话未说完一物迎面飞来,狗蛋急忙使出擒拿手法运足劲力一把抓住,却是只油腻大裤衩子,“呃...怎么又让我洗啊?”
许川换好衣服四平八稳的坐下来,“现在咱们条件好了,是不是该讲究讲究个人卫生了?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
“停停停,我吃糠咽菜不假,可没吃过那些玩意,你这要吃东西了也不嫌恶心?再说爷爷,好像我没用过你把屎把尿吧?”
“形容懂不懂?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干点活怎么了?刚做上老大就翘尾巴了?”
“没有没有,我洗还不行嘛!”既然有求于人狗蛋不敢再说,可是转身之际偶然扫见大裤衩子某个部位有一摊污浊之物,不禁心生疑窦,“爷爷,您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了可不能晚节不保啊!记得你常教育我赌嫖不能沾...”
“放屁!”许川气得拍桌子,“你年纪大了,我也该教教你了,有一种情况叫跑马、知道不知道?”
“呃...?”狗蛋心想你不是跑骚就好,没奈何只能到院里打水。
兰香搬了个小凳坐在正房窗下,笑吟吟的问道:“你爷爷又欺负你了?”
“没办法,谁让我是孙子呢!如果换过来,我一天打他八遍!”
话音刚落许川隔着窗子问:“狗蛋,你要打谁八遍呀?”
“裤衩子,”狗蛋连忙解释,“我说至少得捶八遍才能洗干净。”
“哦...可别又给我洗坏了!”
兰香在一旁捂嘴偷笑,狗蛋白了她一眼,心说惹祸的妖精。
“你敢骂我?”
“没有,我根本没吭声。”
“你心里骂的,”兰香瞪起眼睛指过来,“看你脸上表情就知道。”
呃...真是个妖精呀?狗蛋连忙信誓旦旦的说,如果自己骂了就是小狗,心想反正我叫狗蛋、本来就是小狗的意思,嘿嘿。
兰香这才没有追究下去,转而问道:“我做大股东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狗蛋苦笑,“你得容我想想吧?”
“还有什么想的...?”这时李菊花走进院门,兰香连忙改口问:“你用棒槌吧?否则洗不干净。”说着进房拿了棒槌出来。
李菊花关好院门扫了狗蛋一眼,冲兰香努嘴示意她跟自己进来,到了房内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借给那小子银子了?”
兰香自然矢口否认,李菊花追问道:“我怎么听到你说什么股东的话?”
“母亲,您听错了,我说他那样瞎鼓捣洗不干净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香儿,你可千万别掺和那小子的事儿,天水城黑道的水深着呢!那个臭小子初来乍到不知道深浅,早晚被淹死,你可别惹祸上身!”李菊花语重心长的说道:“别忘了咱们来此的目的。”
“我知道母亲,”兰香凑近了小声说道:“我今天看到一个人进了公主府,那个人应该姓祝、他父亲是前中周国的大司徒。”
“哦...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父亲祝定波曾来过我的部落,邀请我...我们族长共同对抗大夏军队,他长得跟他父亲一模一样、一望便知。”
李菊花低头沉吟片刻,“那又能说明什么...中周国已灭改保夏家也很正常呀。”
兰香摇头,“中周国最后就是被夏无双灭掉的,祝定波城破而死,等于说是杀父仇人呀!”
“哦...那是有点不太对,可是中周灭国已经十多年,那时你才四五岁怎么能记住?”
“祝定波头戴鹅冠手拿羽扇,样子太特殊了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儿子跟他一样的打扮...”
狗蛋侧着耳朵也听不到母女俩说什么,洗好大裤衩子便回到厢房,见许川神色愉悦便试探着问:“爷爷,洪兴楼要开业了,可缺少银子置办家什,您能不能...?”
“少来!”许川立刻翻起白眼珠,“别以为我耳朵背,你是要拿银子还香儿姑娘的贷,对不对?记得我当初说什么了吗?”
我去,老家伙的耳朵太灵了,这么远都听得到?
一句话就被揭了老底,狗蛋一点脾气都没有,喝了杯酒睡觉、夜里还得去巡视呢!赌气之下恶僧的事忘到了脑后。
他忘了,别人可没有忘。天色刚黑透,一道白色身影落在李家院外,一颗光头正是桑结。
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黑影越墙而出,无声无息的立于十步之外...
第二十四章 高手过招
狗蛋忘了,有个人却没有忘。天色刚黑透,一道白色身影落在李家院外,月光下一颗微微闪亮的光头正是桑结。
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黑影便越墙而出,无声无息的立于十步之外。
桑结心中一惊,随即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怪不得那孩子不简单...”
来人五十多岁年纪,身板笔直双手背在身后,长方脸上浓眉微微挑动,“不管你是谁,给我滚远点儿!”
“呵呵...你是我进狼牙关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高手,能否知道你的名字。”
“知道我姓许就行...”许川不愿多费口舌,“滚!”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桑结说着突然一蹲身,右掌随即按在地上。
许川心中一动立刻纵身前跃,一股无形劲力地煞般从他站脚处腾空而起、势道之猛竟然如同刀锋一样,把后衣襟豁开一道大口子。
“去死...!”许川身形不停,在空中抬起右腿一脚踏落,脚未到一股罡霸的力道排山倒海般涌来。
见他竟然躲过了空花水月桑结心中大震,身形不起竟然横着移开了十几步远。
要知道空花水月神功是禅天宗宗祖顿悟无妄篇而得,作用之时无声无息无形无指、取妄念于心无中生有之意境所创,自从功成后还没有人能躲得开。
噗...
桑结刚躲开地上就出现了一个长一丈宽三尺的巨大足印,地面深陷半尺多深,难得是竟然没有发出多大声音。
“混元一气踏天足...?”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新月当空、光华似水,桑结双目微合陡然翻开,月光下射出两道蓝幽幽的光芒,“没那么容易...!”
只见他两臂后掠、将展未展之际双手猛然在胸前画了个万字,掌根合在一处当胸.推出。
嗡的一声轻响,月光被震出无数粼粼细波,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湖面、又好像某个著名佛尊头顶的肉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层层细波堆集成惊涛骇浪,以万马奔腾之势狂涌而来。
“列...”许川轻呼一声,右手凭空一抓随即虚握成拳,左手托着右腕向前送出。
他的拳头前立刻出现了一个圆盘,那东西开始只有普通碟子大小、向前飞行之际快速放大、像一个巨大圆盾挡在身前。
眨眼间惊涛骇浪便撞在圆盾上,排山倒海的强大气势竟然顺着椎型盾面滑了开去,而圆盾颤了两颤也化为了千百碎片。
桑结面无表情怔怔的看着对方,眼中蓝色光芒渐渐收敛,许久才吐出一句,“我赢不了你...可你也赢不了我。”
“滚!”许川还了冷冰冰一个字,藏在身后的双手不住颤动
“我还会来找你的...”桑结不甘心的盯了他一眼,脚下一点便像大鹏鸟般飞起。
“嗤...老子怕你?”许川伸足横扫,地上的脚印立刻被抹平了一块。
隐藏在门楼下的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院内,丰盈的身躯一扭之间便到了正房门前、像只猫儿一样从半尺宽的缝隙挤了进去。
我去,这也能行?伏在倭瓜架下的狗蛋心中惊叹,怪不得爷爷说她是高手!趁着老头还没有进来快速溜回屋去。
刚躺下房门就开了,狗蛋装作才睡醒的样子问道:“爷爷,您干嘛去了?”
“别装了...”许川晃了晃酒坛把仅剩的一点酒倒进口中。
刚才的打斗看着只是简单的三招两式,实则倾尽了全力,而且桑结是他平生遇到最强劲的对手,现在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呢!
狗蛋嘿嘿一笑,“爷爷,您应该算高手吧?太厉害了,跟人对阵还能知道院里的情况。”
“江湖上争斗不可能都是单打独斗,不机警的话一对二、一对三时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您那招混元一气踏天足是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教我?”
许川坐下来,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行,踏天足的根基是体内元气,你连内丹都没有怎么使?你的体质特殊,将来想办法托人拜入九阳宫修炼吧!”
狗蛋也不知道自己练的功法是炼气还是炼体,单从字面意思理解不应该是炼体,便说道:“爷爷,我就是好奇,您跟我说说呗?您一脚踏出,为什么印迹会变成那么大?”
“踢出去的虽然是脚、可跟出拳出掌一个道理,只是一种攻击方式而已,真正攻敌的却是体内元气,元气的运行方法、运行路线不同,释放出去的效果也不同,踏天足是调集体内所有元气以周天运行、沉积在气海之内,然后...”
许川就把混元一气踏天足详细说了一遍,他当然没指望狗蛋能学会,只是紧张激战后的一种放松。
狗蛋自身就有很强的抵抗能力,所以只对踏天足有兴趣,听完后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要出门。
“你今天就别去了,”许川脱下外衣给他看,“这家伙的内劲像刀子一样锋利,而且他是冲着你来的...”
“忘跟您说了,其实白天我就遇到了这个恶僧,挨了他一掌救下邝家家主的一条命...”
“啊...你挨了他一掌...居然没事儿吗?”
狗蛋略带得意的笑了笑,“当时是有一点疼,过后就没事儿了。”
“我靠!”许川撇了撇厚嘴唇,“你小子到底是特么什么体质?没修炼过竟然能承受住他一掌?”
“为老不尊啊!您喝的是酒又不是别的东西,怎么味道这么重啊...?”
“滚!臭小子...!”
狗蛋嘻嘻哈哈的出门去,心想老子修炼十二年了就不告诉你...
他将帮里的弟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水海带着照看丁字街,大部分由赵二管理在筒子街各坊间看场子。
巡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既没有看到蓝字帮也没发现金竹帮的人。但是狗蛋知道,这两家黑.帮都不会善罢甘休。
吃夜宵时赵二小声问道:“文哥,今天听道上传言,你把蓝衣帮副帮主沙志打了?”
狗蛋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办法呀,他想打我我总不能挺着不动吧?”
赵二感觉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要知道沙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在天水城可以说罕逢对手,能正面打败他得是什么样的修为?
幸亏自己当初顺水推舟把丁字街让出去,真跟他放对只怕自己这条小命要凉啊!而且一夜之间就能搞定安抚司,这样的手腕可不是谁都具备的。
赵二本是个不苟言笑的汉子,平时都是紧绷嘴角面沉似水、一看就是个狠茬,但是出于由衷的敬佩、此时却透着谦卑和几分献媚,“文哥,您有什么打算...感觉蓝衣帮不会就这样认栽了。”
“他们最好不要这么想,否则...就灭了他蓝衣帮!”
靠!够霸气!赵二居然莫名的热血沸腾,此时给他一把刀都敢单挑蓝衣帮...当然,得是在文哥带领之下...
整晚无事狗蛋回到家里休息,天色刚亮时安抚司就来人把许川叫走了,他困得狠了翻个身就又睡着了。
睡得正香忽然听到院门咚咚山响,随即听到兰香大声责问:“谁啊...吃多撑着了吧?门敲烂了不用赔吗?”
听不清来人说了句什么,急促的脚步声便向这边来了。他还以为是帮里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起身穿衣。
房门开处进来的却是安提辖,急急的说道:“文哥,快跟我走!”
“去哪?”狗蛋诧异,“是...我爷爷出事儿了?”
“去邝府...贾大人派人来调你的...”
“可我不是官差啊!调我干什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你爷爷的意思...”
狗蛋只得穿好衣服跟他往外走,刚到院中兰香就迎上来拦住他,举着纸张说道:“签字画押。”
“呃...签什么字?”
“别呆头呆脑的装傻啊!昨天说好的,你还不起银子就得改约!”
狗蛋这才想起来,反驳道:“大姐,谁跟你说好了?那是你自己的意思好不好?再说你得容我空...”
兰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鼓着小嘴说道:“不行,现在、马上、立刻就得签,我可担心银子打了水漂。”
一旁的安提辖急得乱转,“文哥,贾大人等着呢...你欠人银子理应签字据呀!否则人家跟谁要去?”
狗蛋白了他一眼心里话你知道个屁,半是哀求道:“香儿姑娘,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不好,签字画押能用多少时间?”
“就是,文哥、你就快签了吧...贾大人怪罪下来何主事也担当不起啊!”
一个死不放手,一个不住催促,狗蛋无奈只好签字画押,看着兰香欢天喜地的表情他有种被推坑里的感觉。
安提辖也不容他细想,拉了他出门上马,看来真是急差居然给他也备了一匹。狗蛋连驴都没骑过更别提骑马了,抱着马鞍不敢松手、一路赶到邝府倒也没摔下来。
府门处早有人候着,立刻带着他直奔内宅来到一个大屋之中,床前围了十多个人、有穿官服的也有穿便服的。
许川也在,见面就拉着他说道:“你快看看,这人还有没有得救?”...
第二十五章 狗屁不通
许川也在场,见面就拉着他说道:“你快看看,这人还有没有的救?”
围在床前的众人自动让开,都用怀疑的目光看过来。
坐在床边的贵妇哭哭啼啼的说道:“小先生,快救救我儿子...!”
狗蛋并不理会质疑目光几步来到床前,见上面侧躺着一个少年,脸冲向里侧后脑处有个鹅蛋大的血泡。
那血泡肿得吓人,把头皮撑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根根发根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皱皱眉,“怎么肿成这样才想医治?”
旁边有人说道:“少爷这是凌晨时摔的...”狗蛋扫见是邝府黄总管连忙垂下头。
一个苍老声音响起,“邝少爷呼吸困难、脉搏微弱,再不施救怕是来不及了,应当立即用千年人参吊命。”
“不可,人参是大补之物,而邝少爷是外伤所致,人参会加重血肿...”
“薛郎中不知道人参也有消肿去淤的功效吗?”先前的声音反驳道。
“我赞成王郎中之言,人参主补气、补虚,而邝少爷气血两虚...。”
“此肿非彼肿,怎能一概而论...?”
进来之前狗蛋就听到争论之声,想来是几个郎中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到底怎么办...?”贵妇人泪人涟涟,突然抓住他衣袖,“小先生,你说该怎么办?”
“容我再看看...”狗蛋探头过去,这才看清伤者是邝世杰,探他鼻息若有若无、眼底布满蛛丝状血丝,心中便有了点谱。
许川低声说道:“是被那个恶僧打了一掌,护身铠甲的铜镜都被打碎了,是不是还有内伤?”
“内伤事小,主要是外伤所致...”狗蛋问道:“有银针吗?”
三个郎中还在争吵,黄总管自行在他们的包中翻出银针,交递时他认出了狗蛋,惊呼,“怎么是你?”
“不是我...”这句话答得莫名其妙,连争论不休的三位郎中都停了下来。
救人要紧,狗蛋拿着银针就扎在血泡上,噗的一声血水喷了他一身,一片惊呼随之响起。
“这...这怎么可以?治标不治本,本末倒置啊...?”
“伤者气血两虚,此时放血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鲁莽,太鲁莽了,医书有云气弱则补体、脉弱须补血,这不是头痛医脚吗...?”三个郎中瞬间达成一致,齐声质疑。
“你们知道什么?”狗蛋大声说道:“就是这个血泡压住了他的肺部主神经,神经传感不畅导致肺部无力、肺部无力造成缺氧心跳才会缓慢!”
“呃...?”“啊...?”“什么...神经...?”三个郎中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
狗蛋撤掉枕头,让邝世杰仰卧,眼见着他的鼻翼扇动起来。
“谢谢小先生,”贵妇转悲为喜,“还是你的医术高明。”
三个郎中不敢也不愿相信、一齐挤上前,号脉的号脉、探鼻息的探鼻息,就在这时邝世杰的鼻翼渐渐不动了。
“气息又弱了...哎哟!没有气息了...!”
“脉搏也停了,我就说雪上加霜吧...?”
“胡闹!胡闹,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竟被他医死了...!”
贵妇闻听立刻晕倒在地,黄总管厉声喝道:“小贼,竟然敢假扮郎中害死少爷...贾大人,他就是前次进府盗窃的贼人,快把他绑了!”
“这还了得?”贾似道马上喝令,“来人!绑了...还有许川,早看他不像好人?”门外的官差立刻涌进来,扭住二人手臂往外推。
三个差人怎样推许川就是纹丝不动,辩解道:“贾大人,我孙子真懂医术的...”
“懂个屁?人都被他治死了,”贾似道不耐烦的喝道:“带回衙门,非治他们两个死罪不可...!”
“狗蛋,你到底行不行?让你救人怎么连累我坐大牢啊...!”
狗蛋却站在那眼望屋顶发呆,连官差推他都浑然不觉。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许川心想你真治不了咱们就走人,总不能真被抓去坐牢吧!
“对了,含氧量猛增导致心率不稳...”狗蛋突然嚷了一句,这才意识被人抓住了,“你们干什么?”
黄总管恨声骂道:“小贼,你害死了少爷,抓你去砍头...!”
“人还没死...”狗蛋双臂一抖便把两个差人搡了出去,转身来到床前。
贾似道和黄总管一起大喝拿人,又涌进来几个差人和邝府的护院。
“再拦我他可就真要死了!”狗蛋拿起床头的书垫在邝世杰胸前,然后挥拳砸在书上。
一拳...两拳...邝世杰毫无反应...
三个老郎中怒斥,说他没有医者仁心竟然殴打死者!
三拳...四拳...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黄总管眼珠子都红了,一连声的催促拿人,许川挣开挡在狗蛋身后,谁敢靠近便一脚踢翻。
五拳...六拳...
贾似道为讨好邝家表现得极其愤怒,大声咒骂、下令,房间里乱成了一锅粥,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怎么还不行...?”狗蛋想了想跳起来,一拳狠狠咂落。
一直无声无息的邝世杰突然大叫一声霍然坐起,手捂胸口急促的咳嗽喘息,刹那间叫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呆住了。
“都看到了?大惊小怪...”狗蛋耸耸肩,“三位老先生可以包扎伤口了。”说罢背了手踱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水。
许川冲众人撇嘴也坐到桌边,“噢...茶不错啊!”
“是不错,淡而不馥、浓而清雅、气香芬芳,好茶!”
“真不错,比我们家的好多了。”
“爷爷,你买过茶吗?”
“呸!还不是因为养你,我连茶都喝不起了...”爷孙俩竟然旁若无人的争论起来。
贵妇幽幽醒来,看到儿子竟然活了抱在怀里喜极而泣。
贾似道不知所以,“黄忠管,抓...还是不抓?”黄总管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一个中年人来到门口,看到房间里乱哄哄的不由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邝安国,前日发信没有回音、昨日自己被追杀、今日爱子又遭重伤...一连串打击令他焦头烂额,想着再发信给父亲,写好才想起羽鸽还在帝都。挂念爱子伤势,没想到回来看到这幅乱象。
官差和护院退出后他第一眼就看到坐立的爱子,激动之下差点绊跌了,“世杰醒了...太好了,是哪位老先生医术高明?王老先生...?”
后者黯然摇头,下意识望向悠然自得品茶的少年。
“是那位狗蛋小先生...”黄总管凑近说道:“也是前次进府行窃之人。”
邝安国目光微转立刻惊喜万分,快步上前深施一礼,“恩公,我正愁无处寻找您,没想到又救了犬子,您...您是我邝家的恩人啊!”说着再次要拜。
满屋人更惊呆了,救活了小的不说还救过老的,还拿个屁人啊?贾似道倒也知趣,和黄总管打声招呼带人撤了。
三位老郎中也收拾家什,悻悻然心有不甘的出门,三人一般的心思: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罢了!哪有这种狗屁不通的医治方法?
这边狗蛋起身拦住,“候爷客气了,昨天也是侥幸。倒是上次来府上看到这把刀好玩,忍不住拿去玩了几天,没及时送回有点不好意思。”说着取出刀子放在桌上。
许川瞪大了眼睛,心想怪不得邝家大张旗鼓的抓人,原来你偷了人家宝贝!臭小子脸皮越来越厚了,一副得意洋洋哪里有半点不好意思了?
“恩公言过了,一件小玩意而已,恩公喜欢就赠给你了。”邝安国抓起短刀又塞回他怀里,“请恩公到闻香阁宽坐,黄总管上好茶...准备酒席...!”
邝府的酒席太高档了,没有一样菜爷孙俩能叫得出名的,数十年的陈酿隔着几十步远都能闻到酒香。
邝家殷勤相待,狗蛋俩人也不客气,直到实在吃不下去了才停筷。邝安国看两人穿着普通,临走又赠了一大盒银子、特意让人备车相送。
来到门外看到安提辖牵着三匹马等候,说是贾似道大人特意嘱咐的,其人为官之道可见一斑。
有车谁骑马呀?打发走安提辖醉眼惺忪的许川就盯上了银盒,“狗蛋,是不是应该分我一半?”
后者抱紧了,“凭什么呢?”
“是我举荐的你,你才有机会发财。”
“也是哈...不过你明天就能升官了,你升官我发财相得益彰谁也别眼红对方。”
“呃...?”许川不满道:“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抠门?跟谁学的?”
“你...!”狗蛋一个字就堵得他哑口无言...
回到家一进院门狗蛋就嚷,“香儿姑娘...香儿姐姐...大姐...?”
“叫什么叫什么?”兰香走出来瞪着眼珠呵斥,“谁是你姐姐,我有那么老吗?”
“噢...那是妹妹,香儿妹妹,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我给你两倍的本金买回那张字据...。”...
第二十六章 终结者
“噢...那就是妹妹,香儿妹妹,“狗蛋陪着笑脸,“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我给你两倍的本金买回那张改约字据。”
兰香睁着大眼睛看他,撇嘴摇头,“你当我傻?”
“三倍...三倍总可以了吧?”
兰香眨眨眼睛,“也不行。”
狗蛋咬了咬牙,“五倍...打死也不能再多了。”
“想的美!实话告诉你,我不缺银子就喜欢做股东,就算给我十倍也不行!”
呃...狗蛋气得直转圈,“你...你...?”
兰香挺着小胸脯歪着头,一副气人的样儿,“就不行,你能把我怎么样呀?”
“你太...太可气了!”他脑中猛然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兰香妹妹,你说...如果我告诉你母亲,而且给她两倍的本金,她会不会...?”
得意的笑容在兰香俏脸上定格,上翘的嘴角快速下垂,“呜呜...你欺负我...呜呜...我恨你...!”
“呃...?”看着俏丽身影闪进房门狗蛋诧异,我欺负你?分明是你欺负我好不好!天理何在啊...对了,跟女人没道理可讲!
郁闷的回到厢房许川斜着眼看他,“嘿...惹上麻烦了吧?”
“没有啊!我有什么麻烦?”狗蛋放下银盒若有所思。
“别吹牛皮了,女人哟...就是麻烦。”
“女人麻烦吗?听话茬...您很有经验呀!”
许川斜了他一眼,“为了你我都守身如玉了,哪来的经验...你就不想打开看看...那盒子?”
“财迷一个,就知道你惦记着...”狗蛋打开装饰华贵的木盒,见里面摆着二十只五十两的大银锭,
又有两个五两的小金锭,当时金价高一两金子可以换一百两银子,十两金子相当于一千两银子。
“出手就是两千两,”许川双眼烁烁放光,“邝候爷大手笔啊!”
狗蛋拿起一个金锭扔过去,“剩下的就别惦记了。”
“好,嘿嘿...哎、你是不是留太多了?”
“别不知足啊...对了爷爷,您说那个恶僧怎么专门跟邝家过不去呢?”
“是挺奇怪的,按说禅天宗远在千里外的落日山,跟邝家没有什么瓜葛...也许是旧怨吧!对了,听护院们议论,那个僧人好像在邝府找什么东西。”
“怪不得左一次右一次的...”狗蛋心中猛然一跳...
邝安国也是万分不解,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桑结为什么跟自己家过不去,虽然爱子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谁知道那个恶僧还会不会来啊?
为防万一,他找人帮忙请来大批的修炼者,只能寄希望于人海战术了。
怕什么来什么,老话说得很准,入夜后一道白色身影落在邝府外,看着府内灯火辉煌桑结不屑的冷笑。
他刚要纵身进去突然觉察到一丝异样,急忙转身果然看到树荫下有一道人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陡然收紧了,“谁...谁在那?”
没有回答,人影一步一步走到月光下。是个身材修长健硕的年轻男子,穿了身黑衣黑裤、浓密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像雄师的鬃毛带着十足的野性,暗红色面孔仿佛生铁一般、鼻口嘴角线条硬朗,月光下像尊雕塑。
没来由的桑结脊背有点发凉,下意识退了一步,“你是谁?”
“穆天野。”声音也像钢铁般冷硬。
“没听过...你想干什么?”
“杀你!”
对方的极度杀意令桑结不寒而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不为什么,就是想杀你。”穆天野眼皮上翻,两只眼睛变得血红。
对方处处透着诡异,桑结潜意识里只想逃走,可是他知道没那么容易便暗中深吸一口气.抢先出手,“去!”双掌翻开并在一处推出。
瞬间,菠萝蜜功如海啸般涌出,这是他平生最强一击。
穆天野哼了一声也展开双臂两掌并在一处推出,动作姿态和他一模一样。嗡的一声,无数癞瓜状突起汇成一道狂流、冲碎了月光电闪而出。
那一刻桑结惊得目瞪口呆,因为那是菠萝蜜功修炼到极致才有的景象,他只能打出草莓而人家是个头大得多的癞瓜!
正面交锋,癞瓜狂流以摧枯拉朽的强大气势轻松突破了障碍,结结实实的撞在他胸前。
猛烈的撞击使得桑结滑出去十几步,身形未稳便喷出一口鲜血,“你...你怎么会禅天宗功夫?”
“想让你死的心安理得一些,”穆天野面无表情的走近,眼中的杀机更浓,“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我...我...认输...”桑结身体晃动摇摇欲坠,禁不住双膝发软跪在地上,右掌随即撑住地面。
穆天野鼻中喷出一股凉气,像是不经意的轻跺一脚。
嘭...二人之间的地面突然腾起一条土龙,直冲云霄。
稍倾,从土龙留下的空洞中缓缓飘起一朵莲花,是白色的、看上去晶莹剔透、月光下熠熠生辉...静静的浮在空中圣洁无比...
空花水月,虽然有花无月还未达到极致境界,可也远远高过自己啊!
桑结心如死灰,自己最强的两项功法都一败涂地,般若手、拈花指就更不济事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没有必要知道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来吧!”穆天野垂手而立,以蔑视姿态看着他。
眼皮轻轻跳动,桑结咬着牙深吸一口气,体内元气逆向运转陡然轰出一掌。
这一掌没使用任何功法只是单纯的打出内劲,禅天宗有项秘术、逆向运转可以提升一倍功力,不过,使用此功法后会丧失所有修为,他想同归于尽!
令他惊讶的是对方依然静静的站着,既不拦挡也没有躲闪,任他一掌拍在胸前。
嘭...
劲力及身的刹那一口白钟从穆天野体内释放、替他挡住了这一击,所以他只是退了一步,只有一步、而且是波澜不惊的一步。
特么,跟那少年一样?桑结心里暗自后悔,没受伤时就使用此法未必就伤不到他,可是现在...
“让你看看我的...!”穆天野丝毫不做势,伸拳平平打出。
一条白龙从他拳中飞出,那是由无数非常非常小的白色粒子组成的、皎洁的月光下隐约可见。
也许不应该称为龙,因为头部是尖形的,像锔瓷器用的金刚钻、旋转着飞来。
这是什么功法?惊疑之际桑结急忙出手抵挡,可是他的修为尽失这一掌聊胜于无。
对方的小白龙陡然变大,像一条滔天巨蟒疯狂的旋转着粗壮身躯、又像无坚不摧的龙卷风暴,轻而易举就把他的菠萝蜜功绞得粉碎。
下一瞬连桑结也被风暴卷到了空中,骇人听闻的绞杀力竟然把他撕裂了,血雾弥漫中肠子、肚子、头颅、躯干、四肢...天女散花般洒落一地。
滔天巨蟒恢复成小白龙,居然飞回到穆天野体内,他冷笑一声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么大动静邝府里的人能听不到吗?趴在墙头上目睹了一切的几个护院惊得合不拢嘴巴,穆天野消失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马上有人去禀告邝安国,听到恶僧死了他既激动又有点不敢相信,带着一大群人壮着胆子出府查看。
桑结的身躯虽然被撕裂,但是各部分还是完整的,拼凑到一起还能认出来。那一刻邝安国喜极而泣,卸掉巨大的压力后竟然瘫坐在地上...
……
都说做善事会有好报,自从救了邝家父子后一切都很顺利,没人到洪兴帮的地盘上捣乱、蓝衣帮和金竹帮也没有什么动静。
洪兴楼的改造工程提前完成,兜里有钱狗蛋也不用精打细算了、让人把整栋楼重新粉刷一遍、购买了全新的桌椅家什,也不选什么黄道吉日、雇好厨师第二天便开张。
现在他也算北城响当当的人物了,来贺喜的络绎不绝,当然了主要还是丁字街和筒子街的各家商铺。
此外,安抚司何图也派人送来贺礼、他的身份为了避嫌自然不能亲自到场,不过安提辖以及许川的同僚都来喝喜酒。
狗蛋没有猜错,从邝府回来后的隔天北城安抚司就收到政务府的公函,因为许川破案有功升任北城安抚司副主事、一跃成为安提辖的上司。
开业那天放了许多鞭炮、摆了半条街的花篮、楼上楼下坐满了人,当然也接了许多贺礼。
喜宴开席后狗蛋就和水海躲到后面清点贺礼,刚拆开两个红包就听有人说话,“你们俩太不懂规矩了吧?我不到场你们怎么敢私自动贺礼呢?”
两个人惊讶抬头看到兰香站在门口,水海疑惑的问道:“这些都是文哥的,为什么要你到场呀?”
后者撇了撇嘴角,得意道:“你问他。”...
第二十七章 非普通
两个人惊讶抬头看到兰香站在门口,水海疑惑的问道:“这些贺礼都是文哥的,为什么要你到场呀?”
后者撇了撇嘴角,得意道:“你问他。”
于是水海的诧异目光转移了方向,狗蛋尴尬的说:“她是那个...酒楼的大股东,是她出的银子...”
“何止酒楼,还有三处商铺呢吧?”
“呃...好吧好吧...你怎么什么都告诉她呀?”后一句是埋怨水海。
水海叫屈,“文哥,我哪知道,还以为是你自己的银子呢!”
“好了好了,现在埋怨也没有用。”兰香神气的问:“拆了多少礼包了?有没有私自藏匿呀?有的话全交出来啊!”
“才开始...哎!”狗蛋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股东不假,可这些都是冲着我的面子送的礼,跟你无关呀!”
“人家因为什么送的礼?是不是酒楼开业?没有酒楼你能收到这些礼吗?所以和我有关,而且凡是跟酒楼相关的进项都有我的份。”
我这是引狼入室啊!狗蛋禁不住嘬牙花子,冲着水海咬牙切齿。
兰香的下句话更是让他直接跳起来,“我正式通知你,从今天开始洪兴帮所有账目都由我来管理!”
“凭什么啊?这四家商铺你是股东,可洪兴帮其他收益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后者振振有词,“我怕你私改账目,把商铺的收益算到帮里的收益中,那样我岂不是要吃亏了?”
“服了,我服了还不行吗?”狗蛋冲她拱手,“而且是大写的服字,嘿嘿...这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真够响的。哎...你上辈子是做大掌柜出身吧?连这都想到了。”
其实他真打算这样做来着,没想到人家也想到了。
“管不着,”兰香俏皮的看他,“反正你别想算计我。”
话音未落赵士诚在外面喊文哥,说有贵客到。狗蛋心里纳闷,随着他来到外面。
见酒楼前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牛皮顶棚、黄缎帷幕、拉车的是四匹纯色白马,八个随行壮汉一水的灰衣、黑裤、白袜,个个精神抖擞。
我去,谁这么牛叉?狗蛋扫视一番,在挂在车辕下的夜行风灯上找到个邝字,不会吧...自己也没有通知邝安国呀?
这时车把式撩起竹帘,一个锦衣少年走下马车,却是邝世杰。
“恩公...”邝世杰来到他面前深施一礼,“救命之恩今日才当面感谢,还请恩公恕罪。”
突然之间传来嗡嗡声,仿佛无数头苍蝇齐聚,扭头看到酒楼上下两层的窗口挤满了黑脑壳。
大惊小怪,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个小侯爷而已又不是青楼花魁,至于围观吗?
狗蛋大气的挥手,“邝少爷不必客气,那都是小事儿。”
邝世杰暗中白了他一眼,心想本小爷的命能是小事儿吗?嘴上说道:“听说恩公生意开张,家父特意备了些薄礼送来,祝恩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来人,把贺礼拿上来。”
原来后面还跟着辆马车,八个壮汉捧着礼物依次上前,“南洋红珊瑚树一只...碧玉狮子一对...东海明珠四颗...”每个人都高声唱出礼物让狗蛋过目。
他先前以为只是些花篮、银两之类的,等看到三尺高通体红彤彤的珊瑚、鸽子蛋大的明珠心中不由一震,要知道这些东西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啊!
瞬间,`苍蝇`翻了一倍有余,这些小买卖家、衙门里的官差哪里见过这些东西?顶多是过过耳朵,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一共是十八样礼品,八个壮汉走了两个来回才搬完。
邝世杰拱手说道:“恩公,得知消息有些晚临时凑了些薄礼实在是不成敬意,还请恩公见谅...。”
听他提高了声音狗蛋恍然大悟,故意说给众人听为的是抬高自己身份、给自己做面儿啊!没看出来他年纪轻轻做事却挺漂亮,心中难免多了几分亲近。
客套话说过狗蛋问道:“邝少爷,就请上楼喝一杯?也尝尝我酒楼的手艺。”
心想别看你是小侯爷,老子也不把你当回事,想喝酒就这儿凑合凑合吧!没想到邝世杰都没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来到楼上,许川早让人腾出张桌子,邝世杰向四周拱拱手才坐下、处处透着大家族的教养。酒菜上来他也抢着斟酒,丝毫没有少侯爷的架子。
狗蛋心里受用便客气了一句,“邝少爷,你重伤未愈还是我来。”
“其实都是那个血肿闹的别处却没有伤,这两天调理得差不多了,而且那恶僧已死也不用担心...”
“什么,那家伙死了...谁打死的?”
“神秘的人,把恶僧撕成了几块就消失无踪了。”邝世杰欣慰道:“恩公,我敬你一杯。”
得知桑结死了狗蛋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喝了杯酒说道:“邝少爷,那天凑巧帮了点小忙,不必客气更不用叫什么恩公。”
“在你看来是小事,可对我来说却是生命攸关的大事。无论是不是凑巧、也不管你是不是从心里想帮我、哪怕你捅了一针砸我胸口是为了报复,但结果都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就是我的恩人、我就必须敬重你报答你。”
狗蛋默默点头,原以为只是个娇生惯养专横跋扈的官二代,全没想到会有这般见解,这人可交!“这样,咱们直呼名字,恩公少爷的太见外。”
邝世杰笑了,“你叫我世杰就好,可是...我不能叫你狗蛋吧?”
“现在,他们叫我文哥。”
“那我也叫文哥,对了,这两天听人说起...你成立了洪兴帮做了老大,还占着北半城的地面。我很好奇,前些天还卖身为仆怎么突然就...难道进我家是设计好的?”
邝世杰带着微笑,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怀疑和审视。
狗蛋心中一动,正色说道:“你想多了,之前我和爷爷的确是靠假卖人骗钱糊口,进邝府前根本不知道有这把刀...”
他取出短刀放到他面前,“拿走它是因为...感觉这东西前世就是我的,我的猜测和你一样,那个恶僧很有可能是在找它,现在物归原主。”
邝世杰平静的看了他一会,拿起刀子送回到他面前,“这把刀是当今夏帝赏赐给我祖父的、祖父又给了我,虽然祖父不知道它的来历却说这东西非同一般。
不管是什么宝贝吧,既然我父亲送给了你就是你的,送出的东西再要回来...文哥是不是太瞧不起我邝家了?”
狗蛋忽然有点喜欢眼前的少年了,不客气的收起刀子,和他对饮一杯。
“文哥,还没说你的故事呢?一个卖身少年怎么突然就做了老大...”
“打住,是卖人!卖身...我成什么人了?”
邝世杰一怔之下哈哈大笑,“是是是,卖身二字是不太合适,不过你这模样...真卖身生意会不错。”
“呸!”狗蛋咧嘴,“这言语可不符你的身份。”
“邝家人也食人间烟火的,跟外人装装儒文斯礼,咱哥俩用不着吧?”
“这话说的痛快...不过今天的场合不适合说我的事儿,改天找家像样的酒楼请你喝酒。”
“非也,”邝世杰摇头道:“我没那么讲究,吃的少是因为这两天补品吃得我没胃口,不是你酒楼菜不行。”
“那就喝酒...!”
狗蛋救了邝家父子的事外界并没有流传,看到两个人相谈甚欢众人更琢磨不透了,这个黑道新贵到底是什么背景啊...
酒足饭饱客人渐渐散去,邝世杰先一步告辞,临上车还和狗蛋约定明日再聚。
四匹马的大轿车很少见,一路上惹得无数人侧目议论,行经十字大街北口时便有两个人窃窃私语。
“邝安国也算是命大,”一个虬须壮汉说道:“我还以为他必死无疑呢!”
“也许是命不该绝吧!”一旁的儒雅中年人轻摇羽扇,“殿下的目的达到就行,他死不死并不重要。”
“祝先生说的也是,不知道差点坏了殿下大事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见了就知道...裘兄,殿下派你千里奔波是想招揽此人吧?”
“嘿,怪不得殿下依重祝兄,你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想什么你都知道。能为殿下所用自然好,否则就...”
你愿意你做,老子才不做那恶心东西呢!祝志山略带不悦的扫他一眼,说道:“走吧!晚了怕他再换了住处。”
两个人拨马西行,不大工夫来到高升客栈门前,见街道对过一个黑衣汉子点头二人便下马进店。
掌柜的搭眼便知道两人身份不凡,急忙上前招呼。
祝志山问道:“店里有位穆姓客人吧?我们要见他。”
掌柜的点头答应,亲自带路来到二楼地字号房前,敲门说有客人来访。
话音刚落房门就开了,一个面色暗红的长发青年走出来,冷淡的目光在祝裘二人脸上扫过突然一拳打向裘姓壮汉...
第二十八章 遇袭
话音刚落房门就开了,一个面色暗红的长发青年走出来,冷峻的目光在祝裘二人脸上扫过、突然一拳打向裘姓壮汉。
裘姓壮汉急忙抬手抓住他的拳头,“嘿,怎么上来就...?”
话未说完手上传来一股巨力,他急忙运功相抗,可是对方的力道太猛了、刚一接触就把他震得连退了两步,刹那间气息紊乱脸色潮红。
“五成功力...”穆天野冷冷的看他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冒昧打扰请穆英雄见谅,”祝志山横扇施礼,“咱们到房内说...可以吗?”
穆天野也不回答转身进房,祝志山望向同伴、以目相询。
裘姓壮汉汗颜摇头,“绝对高手...”人家只出了半力就震退自己,太特么丢人了。
等两个人进房穆天野已经坐在桌边喝水了,祝志山稳了稳心绪,拱手说道:“敝人姓祝草字志山,他叫裘承忠、是镇国公亲卫统领。”
“镇国公...?”穆天野平淡的问道:“因为那个僧人的事情找我?”
“是,也不是。”
“听不懂,说人话。”
“说是,是因为通过僧人之死才知道了穆英雄来天水城,说不是,我们找你却不是说那僧人的事。”祝志山感觉很别扭,就算在夏无双面前他也有侧座之礼,可现在一直站着好像在和长辈对话。
穆天野转向裘承忠,问道:“功夫一般,也能做统领吗?”
裘承忠很是尴尬,微红了脸说道:“所以...想请你来做。”
“镇国公让你们来就为了这件事儿?”
“镇国公爱才,而且知人善用。”祝志山微笑着说:“也许是更高的职位,不过镇国公想知道穆英雄为什么要杀那个僧人?”
对方脸上第一次出现笑的形态,“我来中原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功力,挑战强者...。”
他嘴里上翘的同时右侧眉峰挑动了一下,祝志山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疑窦...
……
送走邝世杰狗蛋猛然想起件事儿,立刻一阵风的跑去后面库房,果然不出所料、兰香正盯着邝府那些礼物发呆呢!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看了他片刻说道:“放心,这些东西我不会要。”
狗蛋反倒尴尬起来,“没...没那个意思,我是怕...怕水海把东西弄坏了。”兰香撇嘴翻眼皮,显然不相信。
这时水海跑进来,说李菊花来找她。兰香立刻慌了,听说母亲在前面便从后门溜出去、临走还一再嘱咐别说看到自己。
狗蛋笑嘻嘻的答应,心想也许这是对付你的办法...
酒楼生意相当不错,狗蛋引入了一些现代理念:厅堂里摆放一些绿植、把桌与桌之间隔开、椅子加上靠垫,让客人有个清爽安静舒适的就餐环境。
他还和厨师们一起精心挑选出一批有特色的菜品,而且定价偏低务必物美价廉,先吸引住客源再以量取胜...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老话说明人都有势利的一面,哪怕只是跟权贵扯上些关系也能让你的地位大大提升。
狗蛋走在街上,遇到的人都主动打招呼、或者微笑着点头行注目礼,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爽。
这几条街上唯一的例外就是李菊花,那娘们儿的目光永远是淡漠加冰块,他也只当不见,经验告诉他不能对女人太好。
前世把爱字看得太重,为了爱人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做,以至于对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甚至拿他的血汗钱去贴补别的男人,得知真相的他失去理智后遭遇车祸才到了这里。
虽然他发誓不在意女人,可是...现在有个女人不能不在意,那就是兰香!本来只是贷些银子应急,谁曾想阴差阳错被她占了个大便宜。
自己的智慧加运气赚来的财富...哪怕还没有成为现实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她,必须把那张纸拿回来!臭丫头片子太鬼了,得想个好办法。
回到李家发现院门锁着。兰香...被她母亲抓到了?活该!忽然发现幸灾乐祸是种很爽的感受,哈哈...
忙了一天有点困乏,他从西墙跳进院子回房休息。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许川又没有回来...老头儿是不是真有什么情况呀?
转念间想起约定好晚上请何图喝酒,关系是关系人情是人情,越是有关系越要维护、还是自己嘱咐他请的呢!
洗把脸精神精神狗蛋出了厢房,正房亮着灯隐约有说话声,时高时低像似在争吵。他心里有点小喜悦,最好是李寡妇强迫兰香撤股、也省得自己麻烦了。
想听听两母女都说什么,走到院中他又改了主意,李寡妇可是高手被她发现偷听骂上几句犯不上,于是改变路线出了院子。
看时辰有点早就先到洪兴楼转了一圈,没想到过了饭点还有不少客人,掌柜的说今天流水将近三百两、去掉各项费用能剩八十两银子。
水海很兴奋,“文哥,咱们有这一座洪兴楼就发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狗蛋淡淡的说道:“八十两银子能养活一百五六十个兄弟吗?”水海张张嘴答不上来了。
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嘱咐水海看好总舵,尤其是后面的库房,那些礼物对邝府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对普通人来说可是一辈子也积攒不下来的巨额财富。
离了洪兴楼溜溜达达走向筒子街,两条街相距三百多步、中间隔着一条斜街还有一段空旷地带,走出斜街忽然想应该把这片空地买下来、也不知道归谁所有。
前面不远就是土地庵,身后突然传来叫声,因为是逆风影影绰绰听不清楚他便回头去看,星光下隐约看到两个人影。
“狗...小心...有人...你!”是个女声,好像是兰香。
狗蛋疑惑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哥...杀你!”后面的人应该是水海。
听到杀字狗蛋心中一紧急忙四下扫视,耳中似乎听到某些微响,正惊疑间什么东西贴着耳边飞了过去。
“...有人要杀你,”兰香的速度很快,已经到了三十步之内,“快退回来...!”
那一刻狗蛋猛然惊醒,刚刚的微响是羽箭!立刻大喊:“别过来...”耳中再次传来微响他急忙低头,几乎是做出动作的同时后肩头猛的一痛。
“你受伤了?”兰香的声音越来越近。
狗蛋不敢动只能伏地喊道:“他们有弓箭,别过来...我没事儿...!”说话间又有羽箭贴着头皮飞过,那边的兰香立刻发出惊呼。
“唉...告诉你别过来嘛...!”
“该死...混蛋...!”兰香非但没有停下,反倒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
那一刹那狗蛋看到她手里似乎拖着一根又细又长的东西,“你怎么...快回来...!”
清叱声中兰香挥动手臂,一条黑黝黝的长蛇在黑暗中快速游动,把几点寒光打飞出去。
“快射...”不远处有人喊:“不能让他们跑了...射死他们...”一波又一波的点点寒光疾速飞来。
只见兰香身似翩鸿左右飞舞,手中长蛇灵动之极、无数寒光纷飞开去。
靠!臭丫头原来这样厉害。狗蛋刚坐起来身后便响起脚步声,扭头间一道黑影到了近前,“文哥,你受伤了?”
“没大事儿...”话说半句猛然意识到不对,刚才的脚步声在西而水海却在另一侧。
“谁...?”水海已经向西侧扑去,可随着一声闷响身形陡然飞退。
狗蛋急忙伸手去扶,却被撞得一起后退,视野之中一道黑影疾扑过来。
“什么人...?”他扎住脚步,左手把水海拉向身后右手拍出一掌。
嘭...
闷响声中身体再度后退,而对方却追击过来,那一刻狗蛋想起了混元一气踏天足、没有丝毫犹豫便一脚蹬出去。
嘭...
再一次的闷响声中那道黑影飘退出七八步远,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喘了几口粗气.狗蛋才略微定下心神,回头间看到兰香舞动长蛇追打几条黑影,而水海...“水海...水海...!”
“文...文哥...”后者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痛楚。
狗蛋摸索着要扶他起来,可是水海的身体忽然变得很重,“...是...赵...世杰...”
“赵世杰...想杀我?”
“是蓝衣帮想杀你,赵世杰帮他们提供消息。”兰香的声音返回来。
“混蛋...!”狗蛋怒骂一声双手托起水海,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的...我出来时你还在家呢!”
“啊...你回家了?都怪我母亲...我偶然看到赵世杰鬼鬼祟祟的跟人说话,可是母亲不让我出来,等我赶到洪兴楼水海说你已经走了,到底晚了一步...”
狗蛋脑中电转瞬间已经猜出了大概过程,说了声谢谢便托着水海往回跑,兰香步子虽小却一直紧随其后。水海一直没有出声,让他很是担心
进了洪兴楼把伙计和掌柜的吓了一跳,狗蛋吩咐道:“没事儿都别慌,快去找个郎中来。”他抱着水海来到后厨,一时不便只能放到案板上。
只见他双目紧闭、鼻翼快速扇动,一张脸竟然是黄灿灿的。“这是怎么...?”狗蛋是想询问兰香,扭头间看到她手臂上插着一支羽箭...
第二十九章 陨落者
只见水海双目紧闭、鼻翼快速扇动,一张脸竟然是黄灿灿的。“这是怎么...?”狗蛋是想询问兰香,扭头间看到她手臂上插着一支羽箭。
羽箭小巧只有一尺来长,却洞穿了她的左前臂,鲜血浸满了衣袖不住滴落。
“你...没事儿吧?”狗蛋的喉咙有些发紧。刚刚自己还在琢磨怎么对付她,没想到人家竟然奋不顾身的帮自己,如果不是她赶跑了那些弓弩手后果无法想象啊!
“你说呢?”兰香斜了他一眼。
狗蛋嗫嚅道:“真不好意思,连累你受伤...等等,郎中马上就到。”
兰香不理他,自顾喊厨师过来帮忙把羽箭剪断。
别说厨师就连狗蛋看了那箭伤都心里发颤,她却很镇定的指挥厨师怎么剪,箭尾一侧断开后她抓着箭头一把薅了出来、看得厨师们直咧嘴。
狗蛋摇头叹气,“你也太性急了,没有郎中也没有伤药啊?”
兰香一声不吭的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在伤口上,然后撕下一条衣襟包上。
狗蛋暗中咂舌,没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居然这般硬气,见她向自己看过来心中一凛,扫一眼肩头上羽箭说道:“你先歇一歇,今天多亏了你...”
“箭伤得马上处理,我帮你拔出来吧!”
“你...还是休息养伤吧!别再抻了伤口。”
“只是穿肉而过没伤到筋骨...你是不是害怕啊?”
看到她的手法粗糙之极狗蛋的确有点怕,可在兄弟们面前不能承认呀!脚下后退嘴上说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真是怕你抻了伤口...”
“我怎么看你一副胆小鬼的样儿呢?”兰香几步走过来,“又不是军中的追风弩,有什么可怕的?”说着一把抓住他肩膀。
狗蛋被案板挡住只得停下来,还想躲闪时兰香一伸手就把他后肩上的羽箭拔了出来。
这下疼得他直咧嘴,可众人都看着呢,自己这个老大总不能被一个丫头片子比下去吧!只能咬着牙说声谢谢,心想比野蛮女友还野蛮啊!
哎...这丫头不是喜欢自己吧?否则怎么会为自己拼命?又一想不会,她每次见面都挖苦自己哪有喜欢的意思?
也不知道她的伤药如何配制的,敷上后疼痛立减。等包上伤口郎中也来了,狗蛋喊来掌柜的吩咐不再接待客人、打发不相干的厨师和伙计回家,再派人火速去找赵二来...
水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色却变成了金黄色,郎中抓着他的手腕久久不放,脸色颇有些尴尬。
狗蛋说道:“您看出什么就说什么...他伤得很重吗?”
“他...他...这位小爷呼吸平稳、脉搏正常,不...不像受伤了呀!”
“都昏迷了还没受伤?”兰香问道:“是不是人死了才算不正常?”
“这个...这个...当然不是,可是他真没完受伤的迹象...”郎中磕磕巴巴说不出所以然。
这时一个帮里兄弟跑进来,“文哥,赵二哥来了...!”随即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七八个人涌进来。
“文哥,您没事儿吧...?”当先的正是赵二、进来后用力一抡把拉着的人摔在地上,喝道:“给文哥跪下!”
狗蛋低头看去,见那人竟然是赵世杰,后者畏畏缩缩的看他一眼垂下头去。
赵二上前一揖到地,说道:“文哥,背叛帮派是死罪,我把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抓来任由您处置。”
狗蛋压着怒气让人先把吓得哆哆嗦嗦的郎中送出去,然后盯着赵世杰看了半刻钟才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这样做?”
后者低头不答。
兰香冷笑说道:“还想蒙混过关...老实告诉你,我看到你和蓝衣帮的人鬼鬼祟祟在一起了...!”
赵二在他后背狠狠踢了一脚,“到底是不是你勾结蓝衣帮偷袭文哥?说话...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赵家没你这样的怂货!”
赵世杰猛的抬起头,“文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说着噼里啪啦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狗蛋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告诉我...为什么?”
“文哥...您给我爷爷抓药,还帮着熬药、给银子,我...感激不尽...”
“放屁!”赵二喝道:“你就这么感激文哥吗?”
“哥,我也是被逼无奈呀...”赵世杰流着泪说道:“他们抓走了我爷爷,逼着我提供文哥的消息否则就...”
狗蛋站起来缓缓走到他身前。
“文哥,随便你打骂,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狗蛋在他肩头重重一拍,随即抓着衣领拉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洪兴帮一员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兰香心直口快马上质问道:“他背叛帮派勾结外人想杀你,你还留着他啊?”
“百善孝为先,知孝者才是真仁义,洪兴要的是大孝之人、不需空谈仁义之辈。”狗蛋说道:“我相信赵世杰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情有可原...”
赵世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道:“文哥,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哈,我要你的命干嘛呢?起来,好好活着给你爷爷养老送终...!”
谁也没有想狗蛋竟然能不计前嫌,非但没有处置赵世杰反而让他加入了洪兴,一时间窃窃私语都夸他大度。
这时一个精壮汉子上前施礼说道:“文哥,在下石勇,入洪兴原只为了混口饭吃,没有想到文哥您如此重孝守义、实在令人佩服,日后但有驱使石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兰香凑到狗蛋身后,在耳边低语,“此人功夫相当了得。”
后者怔了怔,随即说道:“看你就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暂代水海的位置。”
石勇深施一礼,“谢谢文哥信任。”
狗蛋吩咐下去,命他和赵二加强人手巡视地面,以防蓝衣帮趁机生事。
众人退出狗蛋望向水海,后者脸上金色褪了一些却依然昏迷不醒,扒开眼皮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很是奇怪。
兰香说道:“水海应该不会有事儿,母亲说他是陨落者。”
“陨落者?”狗蛋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陨落之意是说他原本就不属于人世,而是来自天上...”
“啊!来自天上...那岂不是神?”
“是的,是没开启神知的神、所以才叫陨落者,哪一天他们突然觉醒了神知就会变回神。传说陨落者具有移山填海的本领,世人根本无法与之对敌,他们一人可灭一国。”
“乖乖...”狗蛋不由得咂嘴,“是不是谣传呀?这世上真有陨落者吗?”
“当然有了,”兰香歪着头说道:“大夏帝国皇帝夏天策就是陨落者,他一人可独抗北蒙五六十个高手。
据说禅天宗的天醒法王也是陨落者,修为之高深不可测。还有两百年前的剑神洪万剑、一柄剑打遍天下无敌手,从而创立了中原第一大派有极道,还有...”
“这些只是传说吧...有其他证据证明他们是神吗?”
“那倒是没有,可陨落者之事已经盛传几百年了,绝对不会错...!”
狗蛋知道没有事实证明,基本上都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他不愿与其争辩转而拱手说道:“香儿姑娘,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兰香扁扁嘴,“就这样谢啊?”
“你说怎样谢...就怎样?”
兰香歪着头想了想,“现在我还没想到,以后想到了再说...说好了,不许反悔!”
呃...狗蛋马上就后悔了,这丫头古怪精灵而且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此许诺不会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吧?
“怎么,你后悔了?”
“没有没有,我是想...太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家去了?”
兰香忽然收起笑容,叹了口气,“我跟母亲吵架了...”
“吵架就可以不回家了吗?”随着说话声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视线中。
狗蛋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却是李菊花。
兰香下意识扫了狗蛋一眼,撅着红唇说:“母亲,我也没说不回家呀?”
李菊花却没有看她,一双目光冷冷的盯着狗蛋,看得他心里直发毛,“那个...李姨...李婶,你请坐。”
李菊花站在原地未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许撒谎。”
“我本出身于中州世家,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才和爷爷流浪四方。”
“姓什么?”
“姓许。”
“那个僧人为什么要找你们的麻烦?”
“我偶然坏了他的事救了邝侯爷,所以他就怀恨在心。”
李菊花顿了一下再次问道:“你的仇家是谁?”
狗蛋摇头,“我从小就和爷爷漂泊流浪,爷爷不告诉我仇家是谁。”
李菊花没再发问,转向兰香说道:“跟我回家...姓水的小子遇到了关口,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您说什么...关口?”
李菊花不答拉着兰香就走,狗蛋无奈的咧咧嘴角,心想我还没有问你们呢?
李家母女俩刚走又有一道身影凭空出现,狗蛋见是许川禁不住埋怨道:“爷爷,我这好歹也是洪兴帮的总舵,您进来前就不能先敲敲门吗?”
许川不屑的撇嘴,“你还真当回事儿了?最近发现你小子说瞎话的本事见长,撒谎连眼皮都不眨!”...
第三十章 投其所好
许川不屑的撇嘴,“你还真当回事儿了?我发现你小子说瞎话的本事噌噌见长啊,撒谎连眼皮都不眨!”
狗蛋嘿嘿的笑,“爷爷,你骂人越来越有水平了,我又不是小白菜还噌噌长?我不撒谎还能说实话呀?
对了,你快看看水海这是怎么了...李寡妇说他遇到了什么关口?”
许川来到水海身前表情严肃的看了好一会,然后解开他的衣服,只见他胸前印着一个手掌印、这时充血红肿凸出体表半寸。
“爷爷,能救救他吗...水海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
许川拉好水海衣服,说道:“李寡妇说的不错他是遇到了麻烦、不过还没到最后关头...别人未必能帮上忙。”说着把手掌贴到他后心上。
狗蛋惊疑,“爷爷,难道真有陨落者?”
“是的,却没有香儿姑娘说的那么玄,其实陨落者就是天生特异体质的人...你也是。”
“呃...?”狗蛋知道自己不是,只不过是隐藏了神秘功法,“那水海就...一直这样?会不会死啊?”
“应该不会...”水海突然翻了个身,咳了几下咳出一滩紫黑色的血块。
“没事儿了,”许川欣慰的收回手掌说道:“淤血出来说明他的经络通了。”
狗蛋问他感觉怎么样,水海只嚷嚷饿。这里是酒楼后厨最不缺吃的,狗蛋把酱肉、炸鱼、馒头、烧饼给他装了一盆。
水海只说了句你没死就好,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那真是狼吞虎咽仿佛不用嚼就咽了下去,没用一刻钟吃了个干净,然后看着他舔嘴唇。
狗蛋咧嘴,“什么意思...还想要?”水海点头,于是他又捡了一盆各种吃食,一刻钟后又光了。
看着他的肚子像皮球一样鼓起来,狗蛋有些蒙,“老兄,不是舍不得...我是怕被你吓死!你吃下的东西够八个壮汉喝顿酒了。”
水海白了他一眼,“文哥,小气就承认,不吃饿呀...嗝...!”
“我去...!”狗蛋捂着鼻子逃开,“还说饿,你特么有良心吗?”
“嘿嘿...好像有点饱了。”
许川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时说道:“你溜达到天亮吧!否则很可能出麻烦。”
狗蛋责怪的看他,“您知道不早说?”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其中厉害,你不让他吃饱一次他总是不甘心。”
狗蛋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一边随着许川往外走一边说道:“还有两三个时辰才亮天...帮我抓条狗回来,再派兄弟把蓝衣帮总舵、分舵地址摸清楚。”
“好吧...文哥,你要狗干嘛呀?”
“吃!”
“嗝...呕...可别说吃字...呕...”
直到回家洗漱上床,许川才问道:“你想干嘛?”
“灭了蓝衣帮。”狗蛋的口气轻松得像喝老豆腐。
“可是你的箭伤还没好?”
“这样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许川眼中闪过几丝惊异却没有再说什么,吹灯睡觉。
这边黑下来便显现出远处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李家母女还没有睡,想到兰香不顾生死的救自己、狗蛋心里有点堵得慌...
正房里的母女俩隔桌而坐,李菊花出了口长气问道:“你是铁了心...喜欢那个臭小子了?”
兰香一直抵着头,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把私房钱都给了人家,还不是喜欢?”
“母亲,是借贷不是给,我现在是四家商铺的大股东,才花了二百两银子多合适。”
“好,不说那个,”李菊花逼问道:“你手臂上的伤算什么?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救他,还不是喜欢吗?”
兰香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像蚊子叫,“您说是就是吧!”
“什么叫我说是...你忘了我们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吗?”
“母亲,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呀?”
“一心二用能做好吗?再说了,那小子满嘴谎话怎么能相信呢?”李菊花肉乎乎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见他...那二百两银子我去要回来,然后让他们搬走。”
“母亲...”兰香猛的抬起头,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您不能不让我见狗蛋!”
“什么...香儿,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可我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
“我也当您是亲生母亲,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何况...狗蛋不是外人...”
“啊?”李菊花惊愕,“你...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
兰香本意想说狗蛋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时心念一转顺势点点头。
“唉...香儿你...你可气死我了...!”
……
狗蛋刚要迷糊着,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意乱,睁开眼睛想想也没用什么值得担心的再次合上了眼皮。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洗漱一番来到洪兴楼,昨晚遇袭之后地面上倒是挺太平。
除了留几个兄弟巡视丁字街他让所有人回家休息,当然也包括水海,这小子真听话一直溜达到日出、想不溜也不行啊肚子撑得坐不下来。
狗蛋派一个兄弟去邝府送信,自己牵着水海抓的大狗来到陶然亭,先找棵歪脖树把狗吊死,然后放血、开膛、扒皮...跟着许川流浪十多年这种活没少干,手下相当利落。
陶然亭就在天水河畔,用河水清洗干净便架火烤上,肉香飘起时邝府那辆华贵的马车到了。
邝世杰下车走过来,惊疑问道:“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大餐...这是什么东西啊?”去了头尾四脚扒了皮他竟然认不出。
“狗...”狗蛋笑嘻嘻的说道:“狗肉滚三滚神仙都坐不稳,昨天你给我送大礼我得请你吃顿好的啊!酒带了吗?”
“当然,可这东西能吃吗?”
“呆会怕你把手指头都吞了...这里景色不错吧?青天白云碧波西去,百舸争流帆影重重,蒹葭苍苍白露...”猛然想起大夏天没有白霜急忙住口。
“咦...”这已经令邝世杰跌眼镜了,“没看出来呀文哥,文才不错啊!”
“你以为呢!我也是读过书的...”火上的狗肉渐渐变色,狗蛋取出调料又刷又撒,香味立刻蔓延开来。
“有点意思了。”
“那是,昨天你说没胃口,我琢磨了半宿才想起这道大菜。”
“文哥,你都擅长什么...吟诗作对行吗?”
“行啊!”狗蛋随口说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
邝世杰的眼神越来越惊奇了,“文哥,我这有一题,你能对上来吗...蜘蛛有网难罗雀。”
其实这是昨天老师留给他的作业,他苦思一天也没想出来合适的答案,这时拿出来考狗蛋。
后者沉吟片刻答道:“蚯蚓无鳞欲成龙。”
“蜘蛛...蚯蚓,有网...无鳞...绝对啊!你是不是认...”邝世杰转念一想他没有可能认识自己老师啊!“再来一个,烟青鸡。”
“烤狗肉!”
“呃...出你手里了这个不算,听这个...⼊半⼨魂惊魄散,娇呼痛快!”
狗蛋斜着眼睛看他,“没想到邝府子弟也去逛烟花柳巷?”
“别胡说啊!”邝世杰微红了脸说道:“我说的是府里丫鬟吃海螺,牙签进去半寸抠出螺肉岂不痛快?”
“哈哈...那我给你对...留三分⽟惜⾹怜,急叫出来!”
“你这才流氓呢!”
“你果然龌龊,”狗蛋笑着说道:“我说的是小狗嘬奶不能含得太满,可又着急吃奶才嗷嗷叫。”
“呃...你这是歪解。”
“你那是正解?许你是牙签不兴我是小狗吗?”两人相视大笑。
不知不觉狗肉烤好了,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两个人搭进陶然亭内,手撕狗肉大口喝酒。
邝世杰头一次吃狗肉,全没想到会这样好吃,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变身小混混的卖身少年竟然颇有才学,两个人越聊越是投缘...
他们二人喝得太高兴了,全没注意到一艘花舫在附近停了小半个时辰,一侧轻纱掩映的眩窗里坐着两个老者。
其中一个花白胡须的正是金竹林帮主莫岱岩,这时捋着胡须说道:“还是缺乏历练,这等时刻还有心喝酒...蓝老弟,这是给你的天赐良机啊!”
对过的红脸老者下意识拂了下胸口,“莫兄的意思是...让我今晚趁热打铁?”
“不然呢?等他回过味儿来咬你一口吗?”
“可是...这小子手下好像有不少好手,连我都差点吃了亏。”蓝子雄没说实话,岂是差点吃亏?狗蛋那一脚踢得他疼了半宿。
莫岱岩微笑摇头,“两三个好手能顶多大用?我今天再借给蓝老弟五十支快弩。”
“多谢莫兄,可你...为什么...?”
“岁数大了,不喜欢来回折腾,这些年你我兄弟相安无事多好。格局已定就安心挣银子,我可不愿和个毛头小子打打杀杀的。”
“哦...那小弟就多谢莫兄成全了!”
……
日头西斜狗蛋喝了个酩酊大醉,邝世杰用马车把他送回家中,一直睡到天色黑透还没醒过来,许川忍不住咒骂:“没酒量就少喝点,醉得像只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