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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章 泰山脚下(五)

    可从御驾走了,就传来了京城被攻破的消息,又是到了冬季,这店里就没了人气儿,一直就没开张呢,眼前这几位穿着老棉袄的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可是来看看不管买不买,就给店里增加了点人气儿不是,总比里外连影儿俩人儿强。

    自己这个店也就是石头玉器店,要是卖吃的的,早就被外面那些灾民生吞活剥了,现在世道如此,自己借着皇上御驾的光,也算赚的盆满钵满,也不知道那些野兽一般的鞑子会攻到什么地方,鉴于前面的超额利润,现在如果有人出手,这些东西存货就全都便宜卖了,自己也收拾收拾赶紧走人了,也不算亏,这个掌柜的打定了一百三十六章泰山脚下主意,热情的招待着这几个寒酸的客人。

    “唉,人们都说苛政猛于虎,岂不是兵祸也是猛于虎,这场兵祸也不知道几时可以平定,此时有如天崩地裂,让天下百姓锥骨泣血,现在看着满眼的珠光宝气,奇珍异石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苏越一脸的悲戚,大声的哀叹,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苏越的话说的屋里的人全都心有戚戚焉,心情沉重异常,什么话被不同的人听了产生的效果也不同。珍珠等人听了苏越的话都心有戚戚,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可这话儿听到奇珍店掌柜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奇珍店掌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又打量了打量这几个人。

    奇珍店掌柜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现在看来虽然穿的都是青布老棉袄,可是这个年老的看着精神矍铄。像是个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之人,现在的文人都讲究个风骨,什么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这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儿。再看看这打头儿的这位夫人,这年头虽然民风开化。可也不是让女人随随便便就上街出门的,一百三十六章泰山脚下在这掌柜的眼里,看着这群人仿佛还以这个女人为首,看来这个女人非富即贵。身后几个人隐隐都有一股子的儒雅之气,书卷气很浓,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比众人都高出一截儿来,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彪悍之气凛武双全了,可不是一般的人。才进来只看衣裳了,这是非常不对滴,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平常的穿着论,用在微服之人身上那就不灵了,掌柜的立马打起精神,打算好好招待这一行人。

    “几位客人就不要伤心了,既然来了我这店里也要可怜可怜我这开店的,我可是都一个多月没开张了。你们看看我这里的东西那样不是精品,可是因为这可恶的挨千刀的鞑子,我就一件儿都卖不出去。我看几位既然来到小店也是想淘换两件东西的,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以后几天逃难凑点银子,只要几位看上的。只要给钱,我就卖了,这个店我也开不了几天了。”说完这话,这掌柜的眼圈都红了。

    珍珠看着眼前这个掌柜的,心想这可真是个顶尖的职业经理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到生意,知道自己几个人痛恨鞑子,可怜无辜的百姓,就拿这个说事儿,来做成这次的生意,自己就是没生意,以后如果自己有生意,一定要请这样的掌柜来经营自己的生意,这个该死的世道呀,看来这个人注定做成自己几人的生意就要去天下逃亡了,自己恐怕是和此人无缘了,珍珠心里可惜着这个人,脚下不由自主的跟着这掌柜的移动,顺着他的指点去看他推荐的石头。

    慢慢的几人的心情平复了,认真的看着掌柜给推荐的几块石头,第一块石头只有鸡蛋大小,黑乎乎的鹅卵石,这块石头之所以被掌柜推荐就是石头一面的印迹好像是草书的石头的石字,本来一块不起眼黑乎乎的石头,因为这上面的印迹而身价陡增。

    唐盛摸着这块石头啧啧称奇,拿在手中把玩不止,爱不释手,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珍珠使了个眼色道:“这块石头虽然很一般,可是上面的这个字儿看着也算清楚,勉强还上的台面儿,我曾经在一个朋友家看到一块喜上眉梢的石头,上面看着是几枝梅花,上面蹬着一只鸟,被卖家发现,起了一个吉祥如意的名字,被我这个朋友以十两银子的价钱买了回家去,那个石头我见了,当真是寓意好,样子妙,这块石头看着光秃秃的,这个字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字,应该没什么价钱的,老板这个多少银子?”

    耕田和孔方听的嘴角带着微笑,珍珠弯了弯自己的月牙眼,那个掌柜一脸的苦笑,东西都让人贬成这样了,还能要多高的价钱,道:“这快石头要搁在平时怎么也得七八两银子,现在这个世道谁还有心情玩儿石头,这次就便宜点,五两银子卖给各位了,怎么样?”

    “五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现在可是一两银子都买一个大活人,这还不贵,太贵了,就这么一块破石头,就五两银子,掌柜的也太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了!”后面跟着的二蛋吃惊的道。

    掌柜的被说的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其他的几个人都东看西看的权当没听见,孔方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微笑,盯着那块带‘石‘字的看了半晌,对这掌柜的道:“掌柜的,这块石头你要的价钱可能确实不高,可是在当下还是有点高了,刚才这个小哥说的一点都没错。以前可是七八两一个丫头,十几两一个男仆,可是现在是一两银子一个丫头,男仆是给饭吃就有人跟着走,你这块石头也该降降价儿了,这么这个吧,一两银子你要是舍得我们这位夫人就买了。”

    珍珠扭头看着孔方,原来说了这么半天是要自己掏银子,不过想想也是,这里也就自己有银子,别人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

    “这个……这个,这位公子砍价砍的也太狠了,十几两银子的东西,我已经给打了对折了,你居然给砍到了地摊儿价,这过两天我也就成了难民了,多一两银子我可能就多条活路,公子居然给我砍这么狠,公子,夫人,老先生你们也可怜些,怎么也得再加加!”这掌柜的带着哭腔道。

    “孔方兄,你这价钱杀的确实也太狠了点,你没看到这老板都快哭了,而且这老板说,多一两银子就多一条活路吗?你就再给加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也很多了,这位夫人,你就赶快掏二两银子吧。”耕田在一旁说。

    耕田的话一出口,屋里的人都再也绷不住,全都乐了,奇珍店的掌柜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长叹一口气道:“你看,这都是我说的不好了,让这位公子抓住的错处,好好,就二两银子卖给这位夫人了。”

    所有的人都看着珍珠,他们说的是很热闹,可是最后掏钱的可是人家,他们这么说那么说,都没问问人家是不是要买,这个珍珠要是不买,乐子可就大了,这不是耍着人家掌柜的玩吗?人家要是闹了,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们可就是自取其辱了,大家全都紧张的盯着珍珠。

    切,这几个人真有意思,砍价的时候砍的热闹非凡,说起石头来头头是道,轮到掏钱了,就全哑火了,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奇珍店一下子静下来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珍珠身上,奇珍店的老板也转头看着珍珠,期待的看着珍珠,这都一个多月没开张了,今天进二两银子也是好的。

    最后一段沉默之后,老板的期待都维持不住了,慢慢的端正了脸色看向珍珠还有其他几个人,这几个人全都不说话,不会是这几个人谁都没银子吧,这年头气质高贵腰包里瘪的也不是没有,何况从这几人的穿着里就能看出落魄的样子来。

    “不着急付银子,老板不是说店里的东西都要打包处理了吗?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吧,让我们看看,不过说好了只要小件儿的,不要大件。”珍珠最后道。

    屋里的所有人都松弛了表情,但是觉得珍珠这么说是有拽面子之嫌,即便是为了拽面子,也不用说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吧,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毕竟现在是乱世,还是身上有钱傍身心里踏实,不要为了这点面子就不要以后的日子了。

    “夫人,我看我们再挑一两件就可以了,太多也就没必要了,就不值钱了。”孔方开口道。珍珠并没有理孔方,这人是不是有健忘症呀,刚才做了个套儿,把自己给圈进去,现在又来充好人。

    孔方看珍珠没理自己,知道生自己的气了,笑着摸了摸手中的箫,打算来个静观其变,看看珍珠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真的要买下奇珍店所有的石头。

    掌柜的乐颠颠儿的让大家看架子上的所有石头,并从后面拿出几个小箱子来,真的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rq!!!

一百三十七章 泰山脚下(六)

    珍珠每一样都认真的看,然后虚心的请教苏越,只要样子新奇,被苏越说的一无是处的就狠狠地杀价买下来。//更新最快78xs//

    这么一圈儿转下来,就是价钱杀的再狠,也有几百两银子了,最后买的这奇珍店的掌柜的心里都没底了,看着珍珠道:“这位夫人,这些东西加起来可是不少钱了,夫人看看是不是把这些先结了,如果再看上什么,我们再另算!”

    这明显就是怀疑珍珠的购买力,珍珠微微一笑,淡淡的对后面,用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的带着珍珠特色的甜糯的声音道:“二蛋,你回客栈一趟,让我爹带银子过来,就说我买了好几百两的东西,没有带钱,让他给我送一百三十七章泰山脚下银子来。”

    二蛋立刻转身出了奇珍店,撒丫子就往天下客栈跑,这速度都够上百米冲刺了,估计刘翔都追不上他,惹得路上的乞丐难民都盯着二蛋看。

    “大哥,这小子这是怎么了,被狗撵了是怎么的?”

    “什么被狗撵了,八成是抢了人家的东西吃,让人家追着打呢吧……”

    “还抢了别人家的东西被追着打,你们看看后面有人吗,我估计是因为路上太冷,想着赶紧回去暖和暖和,跑得快不是也暖和吗……二蛋跑到天下客栈的天字号客房的院子里,王老汉正在院里散步转圈圈呢,看到二蛋上气不接下气的出现在自己跟前,立刻就心跳二百,一个箭步冲到二蛋跟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是不是珍珠有危险!”

    王老汉一连声的问,看二蛋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就越发肯定了,一把抓住二蛋道:“快说,他们在那里。自从救了那几个掉书呆子的以后,我就看那几个人不顺眼,吃咱们的喝咱们的,见到村里的人还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显得他们一百三十七章泰山脚下高贵,他们比别人高一等了,那有本事别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呀。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酸最让人看不起了。这不,这下可好,珍珠让这几个孙子挑唆的出事儿了!”

    “大……大管事,不是……不是的,珍珠娘子。珍珠娘子让我回来拿钱来了,她……她买了好几百两银子的石头,现在没钱付账,让您老带着钱去付账。”二蛋总算把气儿给喘匀了,把话给说出来了。

    王老汉愣了半天道:“原来是没有带钱,那你怎么跑这么快,好像慢点就丢了命似的?”

    “大管事,我这不是着急吗,娘子挑了好多石头了。一会儿要是不买,我估计很难平平安安的从人家门里走出来,你还是叫上孙镖头和黄镖头一起去看看吧。哎呦!哎呦!大管事你快放开我,我就要被你勒死了。”二蛋叫道。

    “哦!”王老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二蛋的脖领子呢,赶紧松了手,“你说什么?珍珠不是要买什么石头吗。不是让我去送钱吗,为什么还有什么不能付钱,不能平平安安的走出店门的话?”

    “这……这不是珍珠娘子她,她可是买了好多石头,那些东西……那些东西……”二蛋结结巴巴的没把话说完。

    “管珍珠买了些什么呢,只要她高兴,爱买什么就买什么,走,快带我去吧!”王老汉回屋拿了个褡裢就催着二蛋快点走,二蛋摸了摸脑袋,二人就出了天下客栈,直奔奇珍店而来。

    王老汉进门以后,珍珠就迎上来道:“爹,我买了许多东西,今天出门还忘了带银子,所以就让二蛋请您老过来送钱来了。”珍珠一脸的不好意思。

    掌柜的一看进来的这位,也是一个穿老棉袄的,而且一脸的奴才相,跟屋里这几位是没的比,屋里这几位虽然穿的也是老棉袄,可是贵气的贵气,才气的才气,现在来了一个据说是付账的,这可不是小账,这可是几百两银子的大帐,居然来了一个穿着老棉袄,一脸奴才相的人过来。

    这说一个谎就需要一百个谎来瞒,今天奇珍店的掌柜就打定主意,想看看这小娘子怎么把这件事圆下来。

    “掌柜的找一只箱子来,把我挑的东西给装好了,这些东西我先付账,以后的东西另算!爹,一共是四百二十一两银子,给银子吧。”珍珠对着奇珍店的掌柜和王老汉道。

    奇珍店掌柜没有动,王老汉把身上的褡裢放下,从里面拿出了四根小黄鱼,一根一根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黄金?奇珍店掌柜的眼儿都直了,要说银子是人民币,那黄金就是美元了,这可是硬通货,走到那里都通用的,奇珍店老板伸手就要把这些金子拿起来,可是珍珠一下就把那几根金条给按住了。

    “老板,既然我付的是黄金,你看看这成色,这分量,这成色是足金足赤的,分量就更不用说了,你看看是不是付这四根就够了呢?”珍珠漫条斯理的道,仿佛只要这掌柜的一犹豫,她就会把眼前的金条给收回去。

    “够了,够了,夫人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还多着呢,你仔细看吧。”掌柜的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看着珍珠把手拿开,一下把几根小黄鱼拿到手里,立刻放到了袖袋儿里,一脸的笑意,他今年可是福星高照,由赵公明专门照顾的。

    屋里的其余几个人,也都一脸傻呆呆的看着珍珠,石头一脸的无所谓,王老汉一脸只要珍珠高兴就行,耕田皱了皱眉道:“珍珠是吧,珍珠夫人,不要为了一顿充,没了敲米桶,我们车队这么多人,那天吃喝少呀,以后天气越来越冷,说不定有人生病,有人……有人死了,夫人能不能把钱用到关键的地方,以后车队走在路上,那……那一天的花销就有很多,夫人现在都花在石头上,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太合适。”

    “伯牛兄说的对也不对,对的部分就是伯牛兄考虑的很周到,不对的方面就是这些银子都是珍珠夫人的,夫人想怎么处置自己的银钱,都是她的自由,至于车队的用度,夫人一定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我们只不过就是多句嘴的事,至于夫人听与不听那就全凭夫人了。”孔方看了看珍珠道。

    “呵呵,这位伯牛兄以后可要和孔方兄多学习学习,一样的话,说出两个感觉来。”珍珠笑着道,并没有回答这二人的问题,然后就和苏越一起欣赏讨论,又买了二百两银子的石头,装了满满一箱子,才心满意足的让二蛋和石头扛着回去了,自始至终王老汉只是掏钱,付账,付账,掏钱,这几个动作,一句质疑的话都没有,看着不像是珍珠的父亲,倒像是她的仆人。

    走的时候,珍珠回头看了看奇珍店的老板,对这老板道:“掌柜的贵姓,端的会做生意,我眼下有一事相求,还请掌柜不要推辞。”

    这老板正热情的恭送这几个财神,没想到这小女子还有话说,但是立刻躬身道:“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能为夫人效劳,是唐永民的荣幸,还请夫人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毕竟对这里不是很熟,可我们路过山东,路过泰安,既然泰山石头都买了,山东的阿胶我也想买些,可是我们毕竟对当地不是很熟悉,通过买石头这次的事情,看得出马掌柜也是个实在人,这件事我想拜托马掌柜,不知道唐突不唐突。”

    马掌柜非常惊讶的抬头看着珍珠带着笑意,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道:“好,只要夫人信的过,唐永民一定竭力而为,不知道夫人打算买多少银子的东阿阿胶。”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价钱,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就全权拜托马掌柜了,这是二百两银子,您看看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吧,我们就住在天下客栈天字号客房,麻烦马掌柜买好了送到天字号客房。”珍珠说完对唐掌柜飘飘一福。

    唐掌柜受宠若惊,连忙避开了,连道:不敢,不敢。

    珍珠他们一行出了奇珍店,顺着街道往前走,这时候日当正午,街上香味四溢,街道两旁的酒肆饭馆都已经开中饭了,“真香!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孔方随口来了一句。

    “那我们就去吃午饭吧,自从苏先生来了,都一直在路上,没机会吃个饭说说话,今天就算我给先生接风洗尘压惊,为我那天的无理赔礼!”说着对苏越福了福。

    “夫人言重了,当天我等都成了乞丐,在饿殍遍野,妇孺哀哀之际,还端着文人的架子,不知所谓,让人反感,夫人仁慈悲悯于哀鸿遍野之地,救了我等性命,已经是天造地设的恩情,何错之有?”苏越感慨的道。

    “多谢苏先生宽宏大量,既然如此,我们就找一间饭馆,尝尝山东的小吃吧。”珍珠弯了弯月牙儿眼,来了一个优美的转身,带着大家去了一个德记的小饭店。rq!!!

一百三十八章 泰山脚下(七

    现在虽然是午饭的时间,饭馆里也香气四溢,可是除了门口两旁等着剩饭的乞丐,店里客人寥寥,并没有什么食客。//访问78小说网下载TXT小说//

    店里的伙计看有客人来了,用大的变了调儿的声音喊道:“有客来——几位客官里面坐,想吃点什么?”

    现在是店里的伙计比客人多,这里说的不是客人稀少,而是确实需要许多人来护卫,不然看外面灾民的架势,许多事儿都说不准。

    听到伙计吆喝,大家都看着珍珠,这谁拿钱谁做主。“既然来到山东,听说山东的刀削面味道很不错,你看看我们几个人,就吃刀削面吧,在座的想吃几碗就吃几碗,刀削面管够!“珍珠随口道,眼睛扫了一百三十八章泰山脚下(七扫厅上,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

    苏越走过去坐在珍珠的右边,耕田对孔方道:“圆融兄坐吧。”说的是让孔方坐在珍珠的左边,他自己就要走到珍珠的对面坐下,石头大踏步的走到珍珠的对面,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珍珠和苏越还有王老汉各倒了一杯茶。

    耕田和孔方全都一愣,耕田皱了皱眉,孔方微微一笑道:“这张桌子怎么也容不下这么多人,我们和二蛋去坐另一张桌子吧。”耕田微沉着脸,转身带着孔方和两个村民坐到了另一桌。

    珍珠微笑着看了石头一眼,石头一脸的理所应当,对耕田和孔方的表情视而不见,王老汉脸上也带了笑意。

    那个瘫子还好说,那个什么牛的。一脸眼高于顶,整天一脸欠揍的样儿,吃我们王家庄的,喝我们王家庄的。还看不起人。看不起别人也就罢了,对珍珠都有轻视之色,还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都不知道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了,白眼狼,石头要不是看耕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早就想揍他一顿了。一百三十八章泰山脚下(七

    对于石头的这些动作,珍珠也没有什么要制止的,耕田确实有些过分,只是珍珠出手有些不方便。她能从耕田眼里看出对自己的轻视,大概因为自己是女人吧。因为能力和意见分歧之类的轻视自己,珍珠都不介意,她允许不同意见的存在,可因为自己是女子就不分缘由的鄙视自己。那她也没什么客气的,这也返了她的忌讳!

    苏越抬眼看了珍珠几人一眼,看到珍珠和石头的互动,就低头喝了一口茶,也权当没有事情发生,这耕田也太不长眼了,原来就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挂在口头上,对女子动不动就搬出女戒来,这在书院。在平时都不是什么大毛病,最多不过被人说句死板,你也不看看现在,他们的老板可是一个女子,还动不动就表现出对女子的轻视,这不是找不自在呢。

    这一路行来。苏越对珍珠的所作所为都灌满了耳朵,种种迹象表明,珍珠可不是外表表现的这么弱不禁风,美美人灯办的吹吹就倒,没有些手段,怎么带着这么多人逃难,怎么让上至镖局下至族人服服帖帖听她的。

    这次耕田恐怕是要倒霉了,只希望这位珍珠娘子手下有些分寸,不要出手太重了,否则耕田就麻烦了,苏越心中祈祷着。

    等刀削面上来,大家闻着香味四溢的刀削面,全都馋虫大动,这在路上虽然没有挨饿,可是饮食太单调了,一天到晚都是吃锅盔,一点别的饮食都没有,偶尔有牛累死病死,他们能喝口肉汤,吃块肉,还是吃的大家一看到锅盔就反酸水儿,仿佛全都在害喜,可是在乱世之中,能有口饱饭吃就阿弥陀佛了,那里还能奢望别的,今天闻着刀削面的香味儿,直想一口吞下去。

    当大家要拿起筷子吃东西的时候,珍珠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带着面纱呢,这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吃饭,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要在外面吃饭,要不然就带着斗笠面纱出来了,而不是直接把面纱嵌到两旁的头发里,现在麻烦来了,到底要怎么吃饭呢。

    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止珍珠,还有孔方,孔方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来到德记以后,他看到珍珠选了在大厅就坐,以为珍珠并不是有意遮挡自己的容貌,而是出于礼节或者顾忌别人的口舌,做的样子。现在看珍珠犹豫的表情,僵硬的动作,迟迟没有拿起筷子来,就知道并不是这个原因,珍珠是出于本心并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坐在大厅是一时忽略了,现在感觉应该很为难。孔方静静的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看如何珍珠处理这个事情。

    石头拿起筷子刚要吃,立刻就感到一旁的珍珠有些局促不安,怎么了?石头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特别的,那珍珠的不安来自何处呢于是又仔细看了看珍珠,蓦然发现,珍珠是因为带着面纱没办法吃东西而局促。

    石头也本能觉的背后有人盯着自己这边呢,怎么办?看来是有人想觊觎珍珠的美貌——这个石头也没看到过,但是他从来没想过珍珠长的丑。一定要像个办法,不让这件事发生,嗯,有了。“大管事,你看厅上人多眼杂的,珍珠又是个女子,您和珍珠娘子去雅间吃吧。”石头对王老汉道。

    王老汉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石头正看着珍珠,立刻也转头看过去,看她一副局促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哦,哦,是呀,也是,我们去雅间吃饭吧,这大厅里人多,太乱了,也不知道雅间另不另收银子,不如带回去,我们回去吃吧。”

    王老汉的话,让在座的几人全都傻掉了,刚才一掷千金什么都没说,现在居然怕去雅间另掏银子而说要带回去吃,还有就是说什么大厅里人多太乱了,乱什么乱,这厅里除了他们几个吃饭的,就全是伙计们了,那里人多了,这借口说的也太蹩脚,不过谁也没出声。

    珍珠暗暗的松了口气,“是,全听父亲安排!”屋里的人都从心里翻了翻白眼儿,花几百两银子的时候怎么没见和她爹商量一下,现在吃个饭了,全听父亲安排了。

    “呵呵,这位爷不用担心,我们的雅间就是人满为患的时候也没有另收过钱,夫人和这位老爷尽管去里头吃饭,小的给您二位端过去。”饭馆里里外就这么几个客人,早就被上到掌柜下到伙计的全力服务,这两桌客人有个什么要求或者什么表情,早就被全程关注了,石头一说出来,王老汉一应答,伙计就立刻过来请二人去雅间坐。

    孔方听了几人的谈话,垂下眼来,认真的吃起面前的刀削面。珍珠和王老汉随着伙计去了一旁的雅间,大家都慢慢的吃起来。这顿饭大家吃的是心满意足,苏越吃了两大碗,孔方也吃了两大碗,耕田吃了四大碗,石头和二蛋一人吃了十几碗,面前的碗高高的摞起来,让在座的人瞠目不已,简直不知道这么多东西是怎么放到肚子里去的。

    等珍珠结账出来的时候,饭馆的掌柜和伙计就如同碰上了梁山好汉一般的恭送几人出来,弄的耕田脸红不已,苏越揉着肚子,稍微有些忸怩,孔方嘴角里噙着一丝微笑,石头给扛着一大箱子石头,一行人迤逦而回。

    回到客栈珍珠就吩咐准备好车辆,明天一早启程,大家这次虽然住的舒服,可总这么住下去也不是办法,该上路了还是要上路的。

    晚上掌灯十分,七婶和七叔一起过来,“珍珠,这次停留请大夫吃药的银子是十三两,我们明天就启程了,我们下一站停留也不知道是那里,我想再拿些药,备着大家路上吃,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这次路上还不知道那个走不到下一程。”说着七婶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本来王老汉听了这个银子数,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可是听了七婶的哭诉以后也就没说什么,做到一旁默不作声。“还是七婶想的周到,爹,你给七婶拿银子,跟她去结账拿药,顺便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的。”珍珠柔声对王老汉道,王老汉虽然一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儿,岂不知反而更不自然了。王老汉点点头,起身跟着一脸僵硬的七婶走了。

    “娘子,今天上午我就过来了,看娘子出去了就回去了,这时候过来给娘子请安,是不是有些晚了?”芳娘说这话,带着瞪着滴溜溜乱转小圆眼儿的兰儿进了屋。

    “芳娘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这几天带着兰儿可还习惯?”珍珠放下手中的茶看着芳娘这一大一小道。

    “习惯,习惯,没什么不习惯的,兰儿这孩子还算乖,就是有时候总在半夜里哭闹着醒了喊着要娘,到时候哄都哄不住,也是个可怜孩子!有兰儿在我身边也好,这样我就经常想,兰儿大概就是我那没出世的孩子的替身吧,老天是看我可怜,让兰儿来安慰我的。”芳娘说的神色有些暗淡,强忍着没掉下泪来。rq!!!

一百三十九章 泰山脚下(八)

    桌子上烛光微微摇曳,茶盏里轻雾袅袅,屋子中间炭盆儿时不时噼啪爆着,外面北风呜呜刮,吹院子里枯树枝吱呀吱呀响,珍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默然不语。

    “芳妈妈,你不是说让我来给娘子请安,让娘子看看我这几天学规矩吗?还有这几天你不是做了好几个棉护手,说是给娘子暖手,可漂亮了,兰儿要都不给,妈妈怎么不拿出来给娘子呢?”兰儿稚嫩话语让屋里几个人都不莞尔。

    珍珠看向芳娘,温声道:“哦,兰儿说可是真,你带着她也没什么时间,还做什么东西,我身边有红丝几个就行了,她们也还算心,你就不要惦记着了。”

    “我知道娘子跟前有几位姐姐不用我多手多脚,这不过是我一点心意罢了,别我们也不能心,只盼着娘子喜欢就行。”说着芳娘羞答答从怀里拿出两个淡蓝色秀金菊棉护手,双手递给珍珠。

    珍珠并没有伸手接,看了一眼一旁红丝,红丝立刻过来接了过去,拿给珍珠看,珍珠淡淡看了一眼,示意红丝收起来,芳娘看了强笑着说笑了几句,外面就说奇珍店马掌柜来了,芳娘只好告辞带着兰儿出去了。

    澄妮立刻给珍珠带上面纱,方才让红丝去开门。二蛋带着马掌柜进来,这马掌柜今天穿着姜黄色厚料子富贵纹员外棉袍儿,头上戴着员外巾,身上没有多余配饰,叫上穿着厚底棉鞋。

    珍珠端坐上面,看到马掌柜进来款款站起来,道:“马掌柜辛苦了。是不是事情办好了?请坐,上茶!”

    马掌柜连道:“不辛苦,不辛苦,幸不辱使命,夫人要东西都齐全了!”马掌柜边说边坐下喝了一口茶。

    “真是多谢马掌柜了。二蛋把东西搬进屋里。”珍珠对二蛋吩咐道。

    二蛋叫上石头。二人一人一箱,把两箱搬到屋里。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东阿阿胶,然后二蛋复又出去拿进一个竹楼来,顺便带进一阵香味儿来。

    “这是我私下买来。让夫人带着上路。这些阿胶一钱银子一两,这两箱阿胶是一百九十五斤,剩下五两银子就买了这莱芜香肠,让夫人带路上尝尝。还请夫人不要怪马某自作主张。”说着马掌柜站起来,对着珍珠一躬身。

    珍珠半晌没说话。马掌柜身子就这么躬着,屋里静悄悄,几个丫头也都放缓了呼吸,两息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马掌柜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珍珠声音从上面传来,“马掌柜辛苦了,这些东西肯定不止五两,让马掌柜破费了,红丝去给马掌柜那十两银子辛苦费。”

    马掌柜本来心里惴惴不安,心道今天这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你说人家让你买阿胶你就买阿胶吧,做什么画蛇添足去买什么香肠,这下可好,搭了三两银子还让人家不高兴,心里懊悔不已,当下听到珍珠说让丫头去取十两银子,做自己辛苦费,又一时心里欢喜痒痒,脸上笑意掩都掩不住,道:“怎么好要夫人赏,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夫人赏太多了。”

    “马掌柜不要那么客气,你心意我领了,这赏你辛苦费,这些东西我也心里有数儿,恐怕不是五两银子能买下来,让马掌柜帮忙,没有还让马掌柜搭银子。拿着吧。马掌柜是个好掌柜,我只是没有生意,如果我有生意,一定请马掌柜帮着料理。”珍珠真心说。

    马掌柜抬头仔细看了看珍珠眼色,看着珍珠好像说是真心话,略微一踌躇就道:“现兵慌马乱,也不知道鞑子会不会打过来,不过能不能打过来都不重要了,现人们也少有心情玩石头了,我过些日子就打算和东家辞行,带着这几年家当回金陵老家去。我家就金陵南城绸缎巷住着,如果夫人对我马文才还看得上眼儿,可以去金陵绸缎巷找小人。”

    珍珠淡淡嗯了一声,红丝把手中一锭银子交给了二蛋,二蛋转手放到马掌柜手中,珍珠就端了茶。马掌柜也是有知道些规矩,懂眼色人,看话都说玩了,珍珠也端了茶,也就行礼退出来。

    “娘子,你赏这马掌柜银子也太多了,要是让大管事知道了,就又心疼了。”澄妮嘟囔着。

    “就是你话多,我看这马掌柜也是懂规矩知道进退,你也不看看这些东西,刚才我提了提这竹篓儿,大概有百十来斤呢,就是百十来斤猪肉,现这个时局吃喝都涨了多少,我看以后就是拿着银子都不见得能买到吃,这些东西五两银子那买来,这马掌柜肯定搭了银子。娘子又不是那爱占别人便宜人,犯不着占一个商贾便宜,当然要借着赏银子,把银子换个他了!”红丝说完,看了看珍珠,看着珍珠赞赏目光,心里一阵得意。

    澄妮扭头看向珍珠,珍珠喝了口茶道:“红丝说对了一部分,马掌柜是个精明人,他这么做有讨好我嫌疑,但是多是试探我态度,如果我坦然接受他馈赠香肠,我或许很高贵,但是眼高于顶,是不会看上他这等小人物。如果我随随便便赏了他银子,就当他是个跑腿儿,给辛苦费,也只能算做一个心地不错人。我这次多给了他银子,还点出了他搭了银子,说明我心里很清楚当下行情,对于经营一道是关注。我这么做就是他心目中理想中人,所以他后才说了他去处,希望以后如果我有生意经营,能想起他来。”

    “不会吧,你们统共见面才有一盏茶时间,居然被娘子说这么复杂,有没有搞错,是不是……是不是娘子故弄……”澄妮偷偷看了珍珠一眼没敢往下说。

    “故弄什么,故弄玄虚是不是,我也希望我是故弄玄虚,我也希望这一切一切都不是真,可惜,都不是……”珍珠感叹道。

    “娘子,你不要生气,都是澄妮蠢,胡说八道,我那有娘子脑袋灵光。”澄妮看珍珠好像很伤感,吓立刻认错,劝珍珠不要生气了。

    珍珠摆了摆手,让大家早点安排安歇,这一刻她想起前尘往事,想起现未来,她什么都不想说,她真很无语。

    休整了几天,王家庄儿车队再次出发了,老天爷好像故意和大家作对一样,出来还没有五十里,车队就迎来了入冬以来一场冻雨,这说雨不是雨,说雪不是雪,是半冻软心儿小冰坨,半冻不冻冰落了下来,一坨一坨掉下来,让车和牲畜都披上了一层冰钾,车无所谓,就是车里人冷些罢了,可是牛马怎么受了。

    这场冬雨就像是老天爷看不惯这么多人衣衫褴褛行走路上,只要是没有车马难民几乎都难逃厄运,这场冻雨就想秋天割韭菜小镰刀一样,刷刷刷把地上韭菜一扫而光了,只不过这冻雨收割不光是韭菜,而是任何有生气东西,路上生命差不多都被这小镰刀收割差不多了。

    这让来自和平年代珍珠看是触目惊心,这整整一条路上,只要一抬眼,看到多就是尸体,这时候又是冬天,尸体也不会轻易腐烂,被冻死人们保持着原来姿势。

    车队里三分之一牛马都病了,车队首次出现了车多牲畜少情景,只能让没有生病牛马一个拉两辆车,因为气温降低许多村民也都得了伤风感冒,原来就生病一下就危旦夕,这些情况汇聚到珍珠面前,她心急如焚而又束手无策,所有对症药离开泰安时候,七婶都已经给准备了,可是生存环境没有改变,再好药也发挥不了应有效力,有一小部分身体强壮年轻人好了,大多数老弱人还都发烧咳嗽,病情还加重。

    一时车队里天天有哭声,日日具缟素,即便是这样大家一句抱怨话都没有,逃难路上这个死亡率已经很低了,天天看到路旁其形各异,冻得浑身发黑发紫,被野狗撕咬尸体,看着他们坐着车,一辆车还有一个炭盆儿,生病了还有汤药喝,人们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不走路了,停下来,这是所有人都不会选择答案,现就是有人断手断脚了,也得继续走。

    珍珠车队当然是情况是好,可是老老小小也抬到路边去二三十口子,原来还都挖个坑埋了,现大家连坑都挖不动了,也没时间挖了。

    这样情况持续了好几日,因为牲畜缺乏,为了减轻牲畜劳动量,许多人都开始徒步跟车后面走,量不丢弃东西。

一百四十章 抢劫(一)

    镖局也损失了七八匹马,整个镖局,只能保证镖师的坐骑,别人只能有马就骑,没马就走路,镖局的马匹上有的居然坐了两三个人,不管是牲畜还是人都已经到了极限,仿佛再落下一根稻草,就会压垮所有的人。//最快更新78小说//

    对于车队里有的马驮着好多珍珠采购的土特产,有的人转着眼珠打上了主意,话里话外,明里暗里就是珍珠的私货占用了太多的公共资源,应该把这些私货处理了,或者让大家分享了,然后腾出马匹来或拉车或坐人都好。或者有人质疑珍珠买东西的钱也是公中的钱,这也应该有他们一份,为什么珍珠不言不语的,不跟大家有个交代。

    这些情绪或多一百四十章抢劫或少的传到了珍珠耳朵里眼里,珍珠听了二蛋搜集来的这些私语,很是气恼,自己是采购了许多东西,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珍珠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愤怒,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解释了恐怕也没有人相信,只会被人误会为巧言吝啬,还是什么都不说,到时候用事实说话的好,现在只好装聋作哑了。

    珍珠虽然想的明白,可是还是觉得委屈,这一路上的委屈是一桩连着一桩,一件连着一件,原来做个中层是这么困难,如此的辛苦。

    做高层难,一个决策不当就是整个团队的万劫不复,做中层也难,怎么很好的贯彻高层的指示,如何让底层的人圆满的完成任务。保持上下沟通融洽这也是一门不是很高深,但是很非常不容易做好的工作。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这件事好的一面就是后面拉了好几车的冻死的牛马,这路上的肉食是不缺了。每天晚上的宿头,珍珠带着的车队都是杀牛宰马,煮肉喝汤。宿营之地香飘十里,引一百四十章抢劫的所有活物都在周围转悠。

    大家都是落难中的人,什么都很短缺,吃东西的时候也很仔细,那些肉骨头都是吃了又吃,啃了又啃才扔了,这样还被圈儿外的难民和野狗挣来抢去的。

    外面人狗厮打狂吠的声音此起彼伏。每当这个时候,石头都会带着几个小伙伴出去,放上几箭,放倒几条野狗,让外面的难民充饥。可毕竟是僧多粥少,只会引来更多的人争抢,许多人都会为抢块狗肉而打的头破血流,甚至重伤而死,每当这个时候都会让远处旁观的石头黯然神伤。

    这样走到一个大城市,珍珠都会采购当地经久耐用的特产,花银子补充车队中损失的牛马,维修车辆,补充给养。给予生病的人最大的照顾和医治,但是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占的地方越大,却从来都没见珍珠卖过,她这是要卖多少,究竟要运到那里去呢?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银子花的如同流水一般。慢慢的所有的人从别人嘴里都知道,从王府带出来的银子早就没了,现在花的都是珍珠的私房,这所有人吃的喝的都是人家珍珠的,就是镖局现在十之五六的马匹也都是珍珠给买的。

    孙文和黄三带出来的银子在这什么都缺,就是人不缺的特殊时期,早就花的干干净净了,吃喝也都是王家庄的,也就是说也是珍珠的,现在的车队如果没了珍珠,就会立刻从天堂——大家以为的,落入地狱,这是车队从上到下的共识。

    一路走来,所有的埋怨微词早就都被大家遗忘到九霄云外了,每个人见到珍珠都是毕恭毕敬的,大家都知道现在求神拜佛不如求珍珠,那里还能不客气。

    这天车队又是在野外露营的,天还没有亮,大家都在寒风中瑟瑟的醒来了,虽然车里有炭盆儿,可是在一个四处漏风的车里,温度的保存也是很有限的,没有几个晚上呼呼大睡的,全都在冬天的寒冷的夜风中迷糊着,等着清晨启程前能喝口热肉汤,吃口肉汤泡锅盔暖和暖和身子。

    早晨石头提着他的金背砍山刀,早就巡视了一圈儿了,因为石头武艺高强,和上次劫杀匪徒的光辉战绩,镖局也物尽其用的和石头谈了,让他协助镖局护镖。石头没什么不愿意的,本来保护村民同伴父老的安危是石头责无旁贷的事,镖局既然来邀请他,他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今天早晨巡视了一圈儿以后,随手把金刀连同刀鞘放到了一旁,靠着车辆的外壁,打算闭目休息一会儿。不远的百米开外的地方,烧的滚开的肉汤锅飘着香味儿,有人喊道:“石头,过来吃饭了,汤滚了——”

    石头睁开眼睛笑着答应了一声,向着汤锅走去。“这贼老天,可把人都冻死了,晚上巡夜一定很冷吧,快喝碗肉汤暖暖身子吧。”有人给石头盛了一碗肉汤,石头接过来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着。

    “哎呦,石头,你看那个乞丐好像拿了什么东西,你看他在跑!”有人望着原来石头站过的地方道。

    石头抬头看向远处,就看一个人好像从自己刚才眯眼的地方抢了什么东西,正在跑,愣了愣以后,啪的一声扔了碗,大喝一声道:“小贼那里跑,给爷把刀留下!”然后拔腿就往前跑,没想到那人也跑的飞快,眼看就要跑到难民堆儿中,追赶不及,石头从身上掏出一物,大吼一声,“休走,看暗器!”说是迟那时快,之见一物,嗖的一声从石头的手中飞出,正中那人的后脑勺,那人眼睛一翻,腿一蹬,晕了过去。石头飞快的跑过去,从那人怀里把自己的宝刀拿回来,又从一旁转了转,捡起一物,拍了拍,瞥了地上躺着的难民一眼,转身往回走。

    这次又让所有人开了眼,等石头回到大铁锅跟前,就看到所有人都崇拜的看着石头,有人道:“石头没想到你不仅刀法了得,还有一手好暗器,你的暗器是什么让我们看看。”这个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又都知道石头私下里是最和气不过的,全都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把石头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想来一个先睹为快,没想到拿过来的是一个锅盔。

    “锅盔!”

    “发面饼?”

    原来偷金刀的难民是被石头的发面饼给砸晕的,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全都惊讶的看着看着石头。石头不好意思的道:“金刀是我的祖传之物,万万没有在我面前被人偷走的道理,可是刚才的情景已经是追赶不及,情急之下随手掏出早晨要吃的锅盔扔了出去,只是想阻他一阻,没想到锅盔这么硬,竟然给砸晕了。我们现在的面粉都是十几二十多个钱一斤,那里能浪费,砸晕他以后,我舍不得这张饼,就又捡了回来,没想到让你们这些多事的给发现了!”石头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石头的话说的大家一阵哈哈大笑,黄三也听了个全套儿,出来大声道:“我看石头以后如果做了大将军也是个福将,不妨现在我们就送他个绰号,就叫‘锅盔暗镖将军’吧!”人们又是一阵大笑。

    松花就在不远的地方给珍珠熬药,她也听了个全套,估摸着这时候珍珠也该行了,边抿嘴儿笑个不住,边把熬好的药倒到青花碗里,打算给端过去,好趁热喝了。

    大家正在笑,就感到大地一阵颤抖,石头霍的站起来,“有马队!”

    孙文和黄三也警惕起来,示意大家各就各位,所有人都上了马,抄起家伙,警备起来。

    也就半炷香的时间,马队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这不是马队是军队,是大魏的精锐兵力——铁骑。大家看到了这些骑兵,全都穿着黑钾,手上拿着两丈多长的长矛,最让大家惊奇的是他们骑的这些高头大马上有的也披着铠甲,这些人还没有过来,一股彪悍血腥之气就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这些骑兵也看到了珍珠他们的车队,看到了一旁香气四溢,热浪翻滚的肉汤。“我说,看来老天爷还是可怜我们的,知道这些天我们哥们儿赶路辛苦,特地给我们准备了点甜头,兄弟们!我们赶路这么多天了,吃没吃好,喝没喝好,今天总算能喝几口热汤,吃几口肉了。兄弟们下马吃东西,看这行人,有车有马,也是块肥肉,老天爷待我们不薄呀!”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哇哇叫着,从马上跳下来,扑向煮肉的锅。

    马上的骑兵并不是所有人都跳了下来,一锅肉不够一百多人吃,骑兵里只有十来个前排的人跳下来,其他的人只是从背囊里拿出了干粮吃起来。

    十几个当头儿的在锅前面吃肉喝汤,嘻嘻哈哈,谈论着车队里有多少财务,有多少姑娘,大家怎么分等等。这些人看着珍珠的车队,就如同看着自己家的车队一样,谈论着怎么分配财务就如同分配自己的财务一样的毫不掩饰,说的很大声,也不怕任何人听到。rq!!!

一百四十一章 抢劫(二)

    松花的手在瑟瑟发抖,看着珍珠气定神闲的喝了药,对她道:“我记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有肉汤喝了,去给我盛一碗肉汤来,好多天都没见到荤腥了。//百度搜索:78小说网看小说//”

    什么要喝肉汤,有没有搞错,娘子难道没听到外面的喧哗,没听到大家的议论吗?现在许多人都已经聚集到珍珠的车外了,急着想看珍珠怎么处置这个事情。“娘子,娘子肉汤都被那些当兵的给抢了去了,我们……我们没有肉汤喝了。”松花带着颤音儿道。

    “哦?原来是遇到了纵兵抢掠的,对付鞑子没本事,对付老百姓倒不含糊!”珍珠想着让红丝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人道:“他们虽然是兵丁,可毕竟一百四十一章抢劫是大魏的兵丁,是打鞑子,保家卫国的,保护我们的,你们怕什么?再说了,我们还有威武镖局护卫,大家就不要担心了。”

    珍珠说的前面的话,大家都当个笑话听,生逢乱世,大家又不是没听说过边关将领有的贪功冒进,会以边民的人头来做战俘的人头,上报朝廷前去领赏。古往今来兵匪本来就没有严格的界限,都是谁的胳膊粗谁的力气大把弱小打败打服,他就成了正统。所有的秩序都是战后才建立起来的,混战中是没有秩序的,因此才有了乱世用重典的说法,不然是不会起到威慑作用的,不足以把牛鬼蛇神压下去。

    “这个……这个,珍珠姑娘,自古就有民不和官斗。我们虽然是镖局的,平时江湖恩怨,比试个身手还可以,要想和全副武装的正规军中的精锐轻甲骑比起来。请恕我们行镖的无能为力。这些兵勇很有可能是混战中被击溃的散兵,可即是散兵也余勇犹在,车队已经是他们嘴边的肥肉。不吃不快,还请夫人赎罪。威武镖局的这趟镖到此为止,镖银一百四十一章抢劫我们也不要了,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告辞了!”孙文和黄三看珍珠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危险,把他们镖局想的无比强大,简直就是‘我是革命一块砖。那里需要往那里搬’可这是不行的,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万金油,那里不舒服有个小毛病往那里一抹可以,得了大病绝症还用他们就不灵了。

    “兄弟们上马,我们快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黄三大喊一声,率先上马,带着镖局的几百号人就要跑路。一旁没马的镖师堂子手,也不保护客人了,都伸手一划拉把身边王家庄人从马上掀下去,自己上了马。

    镖局的行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有珍珠面色淡和黄三。道:“人家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就跑的道理,你们可以走,也可以暂时不走,等这些官兵吃的酒足饭饱了。你们再走不迟。还有你们不要忘了,威武镖局的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七匹马,其余的马都是王家庄的银子买了补充的,威武镖局的人要走就是毁约,要赔付王家庄一倍的镖银,并留下所有的兵器和马匹,就放你们走。”珍珠依然使用自己甜糯的嗓音说出来,可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大家感觉的只有坚持,淡漠。

    才要转身上马的孙文和黄三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几声道:“陪一倍的镖银?留下兵器和所有的马匹?我说孙文你听错了没有,是不是你这老小子年纪大了耳朵出了毛病。咱先不说别的,你们的来路可正,一定是京畿附近的流民或者逃奴,不然你们怎么会整村上路而没有官凭路引,就是把官司打到官府去,我们镖局也一个子儿都不赔,到时候只说看你们来路不正,心有疑惑,交到官府查验就可真像大白。”

    孙文和黄三的这翻话说的王家庄的所有人都一阵阵心虚,呱燥的喊打喊杀的声音立刻就降了一个八度,这让威武镖局的人得意不已。

    “再说了,你们马上就要是那边兵丁嘴边的肥肉了,难不成小娘子宁愿便宜了那些兵匪,也不便宜我们这患难与共走了两个多月的难兄难弟不成?”黄三洋洋得意的道。

    “我们是京畿附近的流民逃奴?现在连皇上都成了逃难之人,我们又怎么不会成为流民逃奴呢!你放眼看去,路上扶老携幼而走的人,那个又有官凭路引了,二位镖师跟我说这些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这些东西就一定便宜了别人呢?二蛋给我备马,我要去会会这些不可一世的,被鞑子打的落花流水的大魏轻甲骑!”珍珠气势万钧的吩咐,大家一时都觉得珍珠仿佛换了一个人,气场强大,瑞气千条,比当年的老王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让在场的孙文和黄三有短时间的迷惑,刹那间被镇住了,转念一想,切,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逃难的小村姑吗,忽悠什么,既然她要装神弄鬼,那就看看她有什么跳大神儿的本事,能把这些死人堆儿里走出来的兵匪给吓走,到时候吓不走,演砸了,他们跑的时候腿脚利落些就是了。

    孙文拉着黄三没有马上行动,打定主意跟在后面看看热闹。

    从来没看到过珍珠骑马,二蛋心里直犯嘀咕,这装老大不要装过头好不好,到时候骑着马在这些兵匪面前掉下来可就乐子大了。

    珍珠看着满脸不确定的二蛋牵过一匹漂亮的枣红骒马,也不理大家的目光,从车上直接就踩着马镫,稳稳的坐在马上,心想:切!自己怎么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千金小姐,柴米油盐酱醋茶搞不明白,可是吃喝玩乐拿起那样来你们是对手呀?在现代骑马是高级娱乐项目,本小姐玩过的东西多了去了,百分之九十的你们都还没见识过呢,不就是骑个马吗,本人可是马术俱乐部的金卡会员,有什么奇怪的,本人连真人版cs都玩过。

    “走,你们陪我去外面看看去!”车围打开了个缺口儿,珍珠带着二蛋等十来个村民就要骑马出去会会那些兵匪。

    “珍珠!还是为父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的毕竟不好。你是爹的女儿,你是爹唯一的女儿,你不能去!”王老汉在后面哽咽着,一把拽住马缰绳道。珍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又长的国色天香,出去会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匪,那不是羊入虎口,出去就回不来了。王老汉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为了这些乡亲而牺牲自己,这些相亲应该救,可是也不能以牺牲自己的女儿来救。

    所有的人心里的迷雾都豁然开朗了,珍珠原来要牺牲自己的色相,来挽救大家,所有人都对珍珠怀着崇高的敬意,可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如果一个人舍身饲虎,而救了天下苍生,没有理由不让她去,王家庄的人全都没有出声,只是含泪看着珍珠。

    “爹,我没事的,你们都放心吧!”珍珠看着王老汉和大家的表情,也明白了他们想的是什么,珍珠心里连翻好几个白眼儿,心道:就你们还不够本小姐这么救呢。

    珍珠给了王老汉一个安心的微笑,带着人从车围之中走了出来,向着那群纵情喝汤吃肉的兵勇走过去。

    听到后面踢踏的马蹄声,那群嘻嘻哈哈哈的官兵手里拿着肉骨头,满嘴满脸油光的看向珍珠。“吆喝,看我们有酒有肉的,还给我们送来个女人,妞儿,快把面纱摘下来,让我们哥几个看看漂不漂亮,嘻嘻……哈哈……嘿嘿……”各种猥琐的声音从这些官兵的嘴里发出来。

    “各位官兵大哥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保护我等黎民百姓辛苦了,这锅肉汤权当我等小民孝敬各位兵爷的,各位爷有什么要说的就尽管说,小女子一定竭尽所能满足各位的要求!”珍珠在离这些官兵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住了。

    “吆吆吆,哥几个,听到没,这小声儿甜的,听的我的骨头都酥了,他***,在军营里老子们冲锋陷阵,风里来血里去的,都一年没见过荤腥了,妈的,总让那个草包元帅没事就搂着娘们儿睡,我们只有干瞪眼儿的份儿,今天总算老天待咱们不薄,咱爷们儿总算可以开开荤了。”说完几个官兵全都扔了手中肉,嘻嘻哈哈的向珍珠走过来。

    “看来几位兵爷是要纵兵抢掠了,这已不是边关,是大魏腹地,不知道按照大魏律法,纵兵抢掠,滥杀无辜是死罪吗?”珍珠道。

    “哈哈,老丁,听到没有,抢掠可是死罪!”那个当头儿的怪笑着道。“我***都死了好几十次了,爷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害怕什么死罪,保家卫国的死,鱼肉百姓,出卖弟兄的,升官发财,长命百岁……”这几个当头儿的怪叫着向珍珠冲过来。rq!!!

一百四十二章 抢劫(三)

    “唉,你们保家卫国让人尊敬,可是敌友不分让人愤怒,残害百姓让人人得而诛之,自作孽不可活!”珍珠平静的说完,对着那个跑得最前面的兵一抬手,指着道:“倒下!”

    那人真的就一个倒栽葱摔到地上,后面的几个愣了愣骂道:“真***孙子,关键时刻就不跟劲儿,你没福气了,我们哥儿几个就享用了。”后面几个人接着往前跑。

    珍珠又随手指了几下,那几个人也都倒下了,大家知道前面的人不是单纯的摔倒了,而是被珍珠用了手段弄的。这时候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也警觉起来,全都长矛在手,枪尖向外,一只手提着马缰绳,马上就要开始冲锋了一百四十二章抢劫。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别动,看看四周吧!”珍珠冷笑对那些即将冲锋的人道。一百多人的轻甲奇兵冲锋战斗力也是很可观的,一定要把损失降到最小,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毕竟他们还算不上敌人,因此珍珠让他们看看四周,而没有一声不吭的下杀手。

    这些士兵抬头望周围看了看,就看到这些车辆的顶上站着百十来个壮丁,最要命的是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墨家弓弩,上面的全都上满了三只黑光闪闪的弩箭。这些士兵全都惊了,他们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一眼就认出这是墨家弓弩,当然知道这些墨家弓弩的厉害,这是两军交战的利器,守城冲锋无往不利的神兵。

    这些士兵面如土色,大惊失色。呆在马上一动不敢动,他们之中就有人背着这样的弓弩,可惜的是已经没有多少箭矢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墨家弓弩?”那对士兵盯着珍珠嚷嚷道。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车围里走出一人一骑,上面坐着一个铁塔般的黑大汉,那大一百四十二章抢劫汉生的如同庙里的山神。凶神恶煞般的,他身上背着一张墨家铜胎铁背长弓和一袋满满的箭矢,手中拿着一杆三尖两刃刀,在晨曦中闪烁着寒光,胯下的乌骓马黝黑发亮,马儿打着响鼻儿,迈着舞步。旁若无人的走了过来,石头来到珍珠身旁,稳稳的立在她的一侧,目中凶光骤显,如同天神降临。让人不敢直视。

    “看你们个球样儿,以前我们跟着老王爷上阵厮杀,什么场面没见过,被几个拿着弩箭的村民比划了比划就吓着了,这次我们去投靠小王爷,没有几样像样的礼物怎么能行,她们这么庞大的车队,里面一定有货,实在不行。我看这小娘子也可以,不是孬种的给我冲!”一个人喊道。

    上过战场的人都是有血性的,这人的喊声让这些骑兵躁动起来。珍珠并不想真的杀了他们,听他们的口气,像是在军中屡受排挤,又被敌军打散了。索性就去投靠小王爷。念他们还有忠义之心,珍珠并不想痛下杀手,只要让他们知难而退,适可而止就行了,没想到他们却犟起劲儿来了。

    “警告,放箭,再往前走杀无赦!”珍珠喝道。石头对着车顶上的壮丁比划了一下,一排弩箭钉在他们蠢蠢欲动的轻骑跟前。所有的士兵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儿冷水,所有的躁动都平复下去了,他们紧紧握着缰绳,生怕马儿往前踏出一步就会被弩箭射杀了。

    “我念你们是大魏的官兵,也曾为国家,为百姓出生入死,这次纵兵抢掠也没有成功,但是此风不可长,必须要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记住,为善为害都在一念之间,功是功,过时过,功过不能相抵。你们既然是去投靠王爷的,本来也是败军散兵,为了做的逼真点,为了表示你们的诚意,下马放下兵器,我就放过你们,否则你们也只是危害一方的兵痞而已,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珍珠说到这里,石头在一旁悄悄的说,“我还没有一身像样的盔甲呢,他们穿的虽然是铁钾,可总比没有强呀!”

    “把你们的铁钾也都脱下来,徒步去投靠你们的王爷吧,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珍珠接着道。

    这百十来骑兵丁面面相觑,从来都是他们横着走的,就是被鞑子打散了,也是没有这么憋屈过,要让他们赤条精光的去投靠王爷,那就真成了败军了。之前他们是败军,可是保全了自己的力量,因为对主帅的失望,而又屡受排挤打压,一怒出走,投靠旧主,这虽败犹荣。

    再说了,谁不愿意盔明甲亮衣着鲜亮的去南边呢,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谁都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可如果这样去见王爷了,那不败也败了,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所有人都犹豫着不动。

    “你们可要想清楚,地上躺的这几个人拖延的时间长了可是就性命不保了,希望你们尽快考虑!”珍珠又在后面重重的加了一句。

    所有的士兵都深深地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当抬头看着高高举起的对准他们的弓弩时,知道他们并没有听错,他们在几十万乱军之中能活下来,固然有他们英勇的一面,也有他们聪明狡猾的一面,他们都是狡猾如狐的战场老兵,始终信奉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原则。

    今天的情形他们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们处于实实在在的下风,就算他们不顾一切的冲锋,等杀到车队的近前时,或许人都损失大半了,还有这个女子身旁的大汉,别的不说,就看看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的分量就知道,这刀似刀非刀,似枪非枪,既有刀的帅气,又有枪中之王的霸气,灵动结合,沉稳而又不失狡诈,足足有七八十斤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白给的,是一员虎将。

    他们征战多年,在战场上看到的兵器可谓五花八门,可是近些年来没有见过使用这样兵器的,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过,那就是前朝的石大将军用过三尖两刃刀,那可是横扫千军无敌手,斩敌上将如探囊取物一般,今天这样的兵器又出现了,让他们心中着实的掂量了掂量,对这样的兵器,他们有心理阴影。

    在一阵难看的沉默之后,在石头再次要举起手的时候,这些骑兵纷纷下马,解下了身上的棉衬铁甲,前排的几个人犹自不甘心的对着石头狠狠的抛出了丈八长的长矛,十几杆长矛呼啸着直奔石头和珍珠而去。珍珠心里的血一下子都收缩到了心脏里,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这下她们必死无疑了。

    不管是车队里的人,还是跟在后面的王老汉等人,全都便随着惊呼,滚鞍下马。只有石头紧紧盯着飞来的长矛,一拍胯下的乌骓马挡在珍珠前面,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舞的如同车轮一般,护住了珍珠自己和坐骑,一阵叮当大响之后,射向他们长矛四处横飞,石头安然无恙,他保护的众人更是有惊无险。

    车顶上的壮丁看这边脱险了,一时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大喊道:“杀了这些只知道鱼肉百姓的败类,拿命来——”不等石头的命令,车顶上略着石头等人的头皮,飞出一波箭雨。

    对面的士兵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看到车顶上的弓箭手怒了,早就都躲到了战马后面,只听得数声马匹嘶叫和人的惨叫,对面出现了几匹受伤发狂的战马,对着石头和珍珠他们这行人横冲直撞过来,这......这真是一个事故连着一个事故,这老大果然不是好充的,这么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了两次生命危险,珍珠的额头鼻子上都冒出了米粒儿大小的汗珠儿。

    说时迟那时快,石头一抬腿把三尖两刃刀挂在了马上,反手摘下了背上背着的铜胎铁弓,啪!啪!啪搭上了三支箭,双臂角力,吱呀一声铁弓张满,嗖!嗖!嗖!几声响,铁箭飞出,这大铁弓的力道就不是那些连发的弓弩可比的了,三箭一出,冲在最前面的几匹战马应声倒地,紧接着第二波的三支箭又跟着到了,又有两三匹马或倒地,或转向跑走了。

    车顶上蒙了的壮丁也反映过来了,又一次扣动扳机,射出弩箭,把后面那些发狂的战马射杀了。一时两边的对垒全都停止了,只有北风打着旋儿裹着枯枝烂叶在两队人之间扭着转着,死一般的沉静,这些士兵一动不动的在地上站着,眼珠子都不敢眨一眨,生怕幅度大一些的动作,引来车顶或者是前面这位杀神的射击。那些训练有素的战马也安静的站着,原地打着象鼻儿,用前蹄儿刨着冻的坚硬如铁的地面。

    几波的攻击过后,这些士兵就看明白了,车顶上的这些弓弩,确实是墨家的神兵利器——连弩。可是这些壮丁用的并不熟练,配合的也并不默契,第一波的攻击完成之后,搭扣箭矢的动作很慢,攻击没有连续性,中间有空隙,没有分出层次来。rq!!!

一百四十三章 付款

    看明白这些壮丁攻击以后,这些士兵眼睛就亮了,可是石头射杀了那几匹惊马之后,他们战斗火焰再次被熄灭了,那人把刀舞和车轮一样密不透风,磕开了面前所有长矛,注意!是长矛不是飞箭,长矛力量是飞箭何止十几倍,居然被眼前这黑铁塔给打飞了,惊马被也被他一箭三矢连续几箭射杀了。

    这样人,如果军中,绝对是一名悍将,他们跟随将领中,此人起码都有资格进入中军帐听令了,面对如此武艺高强,强悍如此凶人,他们又怎么不知道利害呢?关键是此人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呢!别说对垒了,就是盯着他们都让他们脊背发麻,不寒而栗,他们久经沙场没别本事,知道自己斤两才是关键,现得出结论,他们不是这位黑铁塔对手

    一阵短暂让人窒息安静之后,这些人忽明白过来了,赶紧卸甲,抛兵器,走人!一个动了,其他人都动了,稀里哗啦一阵铁叶子乱响,一百多人解甲,然后都穿着里衣乖乖站一旁,听候发落,这是战场上规则,如果败了再耍横,那不是等着人头落地,姓名不嘛。

    如此,此次村民对逃兵战役彻底结束了,王家庄村民完胜。“这次事,就算给你们一个教训,我相信你们和我们是一路,路上我希望你们吸取此次教训,不要再骚扰和抢掠当地百姓。你们也都带着干粮。干粮准许你们带走,没有了马匹,你们行进速度必定大打折扣,路上天数必定增加。这些马匹和盔甲就算是我买,本来你们如果刚开始好好合作,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数字。可是现这个样子,恕我不好意思了。”珍珠说完转头对着一旁吓还没缓过神儿来王老汉道:“爹,拿十两银子给他们,这些战马和盔甲兵器就算我们买了。”

    “哦,啊?哦,哦!”王老汉一阵嗯嗯啊啊之后,哆哆嗦嗦从地上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抖着手交给珍珠——没敢亲自交到那些士兵手里,开玩笑,那些可都是战场上下来杀人不眨眼主儿。

    珍珠转手把银子给了石头,石头板着脸。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微笑,反手抛给了对面近那个领头儿之人,喝道:“拿着银子,赶紧滚,路上不可再有不轨之事发生,否则再次碰上小爷,小心尔等狗命!”

    那人反射般接过银子,犹豫着好像要说什么话,后屈膝跪下道:“我和响箭几个是出生入死袍泽。是生死相交过命好弟兄,还请这位夫人发发善心,高抬贵手,救一救我这几个兄弟。”说完长跪不起。他身后这些人也都跪下了,请珍珠救救他们这几个倒地兄弟。

    “你们倒还有些情谊,也罢。二蛋把这几个人抬过来,让我看看!”珍珠吩咐道。

    二蛋招呼几个村民过来把几个人抬到珍珠面前。“把他铠甲衣服全都脱掉!”珍珠开口道。

    啊!所有人都石化了,这个小娘子是疯了还是怎么,怎么让把几个大男人衣服脱掉,就跟说‘今天你吃了吗?’一样稀松平常,大家都用难以置信眼光看着珍珠,希望珍珠收回自己所说话,可惜他们没有等到。

    “你们聋了,没听到珍珠娘子话吗?还不点行动!”石头吆喝道。他才不管珍珠说话是不是有损形象,对闺誉有碍呢。

    几个村名都村名七手八脚把这几个人铠甲里衣都脱下来,珍珠下马走到这几人跟前,仔细看了看这几人前面后,手几人前面抹了几抹,让二蛋几人把他们衣服拿走,就上马,让人牵着着百十匹战马,拿着他们脱下来铁甲往回走。

    后面跪着这些人,看着被脱光,寒风中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那几个昏迷不醒兄弟道:“这......这位夫人,我这几个兄弟......”

    “他们已经无事了,一天一夜之后自会醒来!”说完,珍珠带着他们战马和盔甲兵器上路了。

    发生眼前这一幕,孙文和黄三是一点不漏看到了,两人现想想都一阵一阵后怕,他们这趟镖保到底是些什么人呀?

    对于孙文和黄三纠结,珍珠是视而不见,带着这些战利品归队以后,就回了车上,让二蛋把那几个领头士兵盔甲放到后面车上,没有自己话,谁也不能动。

    孙文和黄三万般无奈蹭到珍珠车跟前道:“珍珠夫人,我们兄弟有眼无珠,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海涵。夫人既然神兵手,也不需要我等保护,这次是我们威武镖局背信弃义,毁约先,这次镖银等到了金陵,镖局自然会赔付,我等就先行一步,去金陵镖局候着夫人了。”

    “孙镖师,黄镖师不要介意,今天两位固然是不够意思,可面对强敌如此表现,也情有可原,这大概也是威武镖局屹立不倒根本原因!”珍珠一席话,说二位镖师是满脸通红,羞得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二位也不要急着辞行,毕竟你们经常行走这条路上,熟悉很,路上打点还是威武镖局行,还是留下结伴而行吧,以后也不要说什么镖银,什么毁约了,结伴而已,你们看可好?”珍珠话锋一转道。

    “这......这当然好,就依夫人之言!”孙文咧着嘴道,现是形势比人强,不好也得好,不然这几百口手持神兵人,到了金陵找师傅算账去,他们也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份儿,何况这件事他们办确实不地道。孙文和黄三垂头丧气下去了,此后一路上老老实实,前边探路,路上照顾车队,住宿打尖无不心力,再也不是拿钱办事,完事儿交差态度了。

    车队里还有几个人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那就是苏越、耕田还有孔方,他们是京城知名学府教授和高材生,文人书生讲究就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是他们愿望也是他们平时学习内容,毕竟学习是想好为皇帝老儿服务,那不知道时政要闻怎么能行,所以关注时局,就成了这些高材生和老师们必修课。

    刚才发生事他们是一丝不漏听了,看了一个全场,当时情景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书生可以管了,只好躲车上听天由命,静等结果就是了,没想到事情发展完全脱离了他们预期,车队一没有被这些兵匪抢了,人员是没有被杀掉;而是王家庄这些土掉渣村民一转身就拿出来大魏顶级神兵利器——墨家弓弩,这绝对是国家严格管控器械,别看墨家是制造这些兵器总设计师和工厂,他们家也是不能光明正大拥有这些东西,这些村民怎么会拥有这些呢?

    这些弓弩引发地震还没完,没有半个时辰,珍珠又把这些士兵给俘虏,缴获了所有马匹、兵器和盔甲,就是这些士兵留着没用,否则这些士兵也被珍珠给留下,车里师徒三人彻底迷惑了,这个珍珠是什么来头?百十来个官兵说劫就个劫了,当真是‘胆大包天,智勇双全’她难道不知道,这些事以后被谁给知道了,这个杀头大罪,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不过按他们分析,珍珠应该不会这么妄为,她一定是用合理合法身份或者一个足够合理合法身份持有这些东西,这么一想所有想不通不合情理事就都通了。

    要是她有一个合理合法身份持有这些东西,那么收拾这些兵痞就不话下了,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说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这话一出口,三个人就又笑起来,如果人家想让他们知道身份自然不会像现一样遮遮掩掩,现情况是人家摆明了不想让外人知道身份。

    就算不知道这位夫人身份,看这阵势门楣一定不会低,只是让他们有些遗憾是,能和墨家扯上关系,或者能和兵部军方扯上关系人,一定是武将一系,他们注定这辈子是要做文官,自古文武水火不相容,看来这位珍珠夫人只能解决他们路上困难,到了金陵是帮不上他们了。

    “我倒觉得这位珍珠夫人很不错,以后如果真按当初说那样,追随于她也是个不错选择,看她对这些村民照顾,就知道是个面慈心软。”孔方微笑着道。

    “你跟着谁当然无所谓了,可我怎么.......”耕田立刻道。还没说完,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住了嘴

一百四十四章 教训

    “我是不会跟着她的,当时快饿死了,不那么说,她又不搭救,大不了等我以后发达了,好好补偿她就是了!”耕田嘟囔着道。//最快更新78小说//

    “耕田!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大丈夫顶天立地,屹立于天地之间,当守信重诺,凡出言,信为先,为师是怎么教你们的!”苏越对耕田高声道。

    “可是......可是先生,耕田怎么能......”耕田没有把话说完,一脸的焦虑与沮丧。

    “伯牛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珍珠夫人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有预感,她能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阻力。”孔方笑道。

    “圆融你也不要宽解我了,田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田本来一百四十四章教训就出身乡野,出仕为官,辅佐社稷是我的抱负,可是不说别的地方,就说我们书院,我耕田耕伯牛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只是一直靠着一股不服输,不服气的劲儿撑着,经常跟同窗挣的脸红脖子粗,也惹的大家笑话,可我不在乎,我总觉的我离着朝堂越来越近了。现在可好,一辈子都看一个女人的脸色,就是站朝列班也摆脱不了这珍珠夫人的影子,可怜我耕伯牛空有满腹经纶,却要明珠暗投。这些可恨的鞑子,可恨的刘国丈,草包国丈,要是老王爷在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小王爷在也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耕田一脸的不甘,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苏越也默然不语,耕田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对于他来说,名誉就是他的一切,就是他的命。他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可是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去那里,就这么着吧,苏越想。马车上的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自己的今天明天和后天。一时思绪起伏,脑袋一百四十四章教训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路上在石头第n次开口跟珍珠说那几件铠甲的时候。珍珠才把检查了无数遍的铁甲,交到石头手上,完成了所有权的转移。珍珠如此拖拉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钉在铠甲上的那根细如牛毛的淬麻药银针。

    现在车队里都流传着珍珠会巫术的说法。会巫术并不是一个好的说法,自古主流社会都对巫蛊避如蛇蝎,一个人和巫蛊沾上关系,那她要么避世离群索居。要么被世人冠上各种各样的罪名消灭,不过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对会巫蛊之术的人心怀忌惮,避如蛇蝎。

    可珍珠对这个留言并不介意,在自己力量很薄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拥有一个让人忌惮的外衣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其中的危害,等自己力量强大了再一一破除就是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件事以后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珍珠他们在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仿佛游山观景一般,在新年将至的时候,他们也走完了大部分路程,还有几百里的路程就要走到此行的终点,现在的都城——金陵了。

    珍珠他们的车队走到那里都是一道风景,原来牲畜紧张的局面虽然得到了缓解,可其中的辛苦是说也说不完。本以为打劫了一百多匹战马就可以一举解决畜力紧张的问题,那知道,那些战马的加入给他们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些战马都是热血型的,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厮杀没问题,可拉车就有问题了。这些战马一到车队,车队里这些马全都抿住了耳朵,恨不得看到这些比自己高大的多的战马绕道儿走。这些战马也神气非常,立着耳朵看这儿看那儿,不驮东西,不拉车,也不让人骑,看到有人靠近就踢后腿儿,尥蹶子,看车队的那匹马不顺眼儿就又嘶又咬,为此受伤的不下十几匹马,而且只要看中了那匹骒马就大献殷勤,在军中是不要骒马的,现在这些热血沸腾的光棍儿汉,可算是见了姑娘,见了中意的骒马就往上凑,打斗争夺,闹的车队行进速度大减,混乱不已。

    本来就畜力紧张,让这些战马一搅合就更紧张了,几天以后,珍珠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叫来石头商量道:“要不我们找个集市把他们都卖了吧,自从有了他们,一直捣乱,咱们走的更慢了,不拉车,不驮东西,还这么不听指挥,桀骜不驯的可怎么办!”

    “不要卖,这可是百里挑一的战马,而且这是军营中亲卫的坐骑,全都马相非凡,你看看这些马都多漂亮,骨骼匀称结实,鬃毛整齐有光,我敢打赌,他们在军营里一定有它们专属的马厩,马倌照顾,你看看他们多神气!”石头对这些战马是眼里看着心里爱,坚决不同意珍珠卖了这些战马的提议,这些马匹就是古代的高级轿车,战马就是这个轿车中的豪华版或者小跑车,如果一般的马是街上跑的qq桑塔纳的话,这些战马就是奔驰宝马法拉利,这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资源呀,不卖!坚决不能卖!

    可珍珠说的问题也是现实存在的,也是亟待解决的,解决不好,这路也走不了了,石头看了看车队后面走着的这些战马。这些马就是为了战场而准备的,为了战场而训练的,一个身穿铠甲的战士在他们面前一站,就立刻精神抖擞,训练有素了;如果离开了战场,没有熟悉的穿着和杀伐气息,它们就生人勿进,对靠近的人和物都敌视起来。

    正在石头凝视着车队后面那群高级轿车的时候,那匹头马挣开了拴在马车上的缰绳,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珍珠的车旁,在大家还都不知道它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它探头用鼻子闻了闻给珍珠拉车的两匹马,并用鼻子轻柔的触碰了触碰她们的身体。

    看到的人都恍然明白过来,它这是看上了这匹丰神俊秀的小母马,众人又好笑又好气,这匹捣乱的头马不满足于带着他的同伴捣蛋了,又跑到这里来性骚扰,这是唯恐天下不乱。这可是珍珠的座驾,要是在求偶的过程中出现纷争,出个什么意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危机珍珠的安危,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石头看了好久在小母马身旁献殷勤的头马半晌,也不说话,几步走到它跟前,伸手拽住它长长的,编成小辫子的,闪闪发亮的鬃毛,一个翻身骑了上去,双腿狠狠的一夹。那头马先是愣了愣,自从那群当兵的走了以后,还没有任何人敢跟自己这么放肆呢,何况还在自己倾慕的对象跟前,他们是骄傲的战马,除了将军和士兵,没有人可以驱使。

    头马立刻前蹄立起,唏呖呖的长嘶一声,箭一般的窜了出去,周围的人一阵呼喝喧哗,纷纷躲避着这突然发了疯一样的一人一马。

    听到外面的喧哗,珍珠迅速的从马车的窗户往外看,看到石头骑着那匹高大油亮的战马绝尘而去,摇了摇了头,关上车窗,向后一仰躺下了。一旁坐着的红丝立刻上去给珍珠按摩腿,总囚禁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珍珠觉的腿不是酸就是麻,都要退化了,只好让几个丫头轮流给自己按摩腿,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半日后,石头骑着大汗淋漓的头马跑了回来,再看那匹马早就傲气全无,全身大汗淋漓,如同洗过澡一般,四条腿哆嗦,鼻子喘着粗气,一停下就踉里踉跄的要摔倒一般。马上的石头也好不了多少,头上的发髻都散了,鼻子脸在寒风中冻的通红,只是手还紧紧的攥着缰绳,身子如同长在马背上一样,不曾脱离分毫,把头马勒住以后,直起身子,放松了两条腿,长长的出了口气,就要从马上跳下来,那知道这时候,这马连着撂了几个橛子,原地转着圈跳。

    马背上的石头一个趔趄,在马背上晃了几晃,差点掉下来,赶紧握住缰绳,一个千斤坠沉住身子,压住马匹。这头马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最后的一搏没有把石头摔下去,又被石头手脚并用止住,再也不能动弹。

    石头盛怒之下啪啪啪又给了这头马三鞭子,打的这头马全身上下哆嗦,站在原地嘶鸣不止,可再也没有力气跑了,只好原地站着挨鞭子。王家庄的村民和那群战马都伸着脖子看两个雄性之间的争斗,过程虽然曲折了点,可结果是毫无悬念的,石头赢了,那匹头马彻底没了脾气,驮着石头走回了马队,宣告他的服从。

    对于这匹战马,石头还是很爱惜的,从马上下来,给马饮了少许清水,把它拴在最后面的车上,给它象征性的放上一袋草料,让它驮着,并领着马队前行。因为驯服了头马,其余的马也就老实多了了,除了还是不会拉车之外,总算是能坐人能带东西了。rq!!!

一百四十五章 君臣

    这一路上虽还偶有强行求偶事件之外,只要石头出面,一般都能摆平。//最快更新78小说//

    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珍珠都看着石头笑,弄得石头很是郁闷,因为在珍珠和这些战马的眼里,他俨然成了棒打鸳鸯之人。

    “珍珠你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是食古不化之人,这行走在路上,如果任由这些马儿的私情,万一怀上了,这路上的人都还照顾不过来,再来些怀孕的母马和些新出生的小马驹儿,我们……我们就更热闹了……”石头在又一次强行拉走对珍珠的小骒马献殷勤的头马之后,对上珍珠似笑非笑的眼睛后,终于气恼的说了这番话。

    “呵呵,石头我是再一百四十五章君臣笑那两个丫头,刚才她们说了一个特别特别有趣的笑话,所以我才笑的,并不是笑你。哦,对了,石头以为我在笑你什么?”珍珠一脸无辜的看着石头。

    “你……你就会捉弄于我,一贯的伶牙俐齿,我……我好男不和女斗……”石头翻身上了那匹战马,骑着它落荒而逃。

    看着石头一副有口说不出,越说越说不清的样子,珍珠大笑不止,看着石头的背影,越发觉得他可爱了。

    珍珠的车队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上仿佛游山玩水一般,在他们打劫了这些战马后的四五天里,一群身体矫健,体格健硕的叫花子飞快的从他们的车队一旁走过,认真看的人都知道,这就是那群士兵。大家又迅速警惕和戒备起来。可那群叫花子看也不敢看车队一眼,飞快的从车队一旁略过,一路步伐整齐,小跑着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珍珠听二蛋一脸骄傲。乐不可支的说起时,也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这真是奇怪的古代,奇怪的自然规律。奇怪的社会规律,人们只屈服于强者,对于欺凌一百四十五章君臣弱者视为理所当然,虽然也有圣人言: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的说法,可这些思想在盛世还可以说一说,在乱世那就是所有人的童话。

    王家庄的车队在路上走了一个冬天。一个寒冷的冬天,大年三十都是在路上,在车上过的,他们这一路吃喝不愁,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而且不缺肉吃,一路上马肉牛肉都吃不完,大家也对这无休无止的旅程麻木了。每天大家就是计算走了多少,还剩多少,现在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还有不到一千里了,他们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历程。珍珠算了算,他们在路上大概走了将近有四个月了,希望在以后的两个月的时间里能把剩下的路程走完。

    其实车队最严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们一直往南走。天气虽然冷,可是也只是在零度左右转悠,简直就是追着零度线跑,并没有出现北方动不动就零下十来度的情况,何况现在已经过了年,春天马上就要来了。这几天中午就感觉比以前暖和了不少。

    他们感觉暖和了,鞑子们就更感觉暖和了,他们生活在北方大漠,那里冬天的气温平平常常也都是零下二十多度,一个大风降温就能到零下三四十度,所以这个冬天鞑子们攻占了北京天津等周边城市后,并没有缩回去草原退守,而是占据了皇宫王府等各处府邸,留了下来。

    士兵们就是四处抢夺民房居住,他们并不把百姓赶走,而是让这些京城附近的百姓成为了他们的奴隶,伺候他们的饮食起居,放牧喂马,如果那家有漂亮的女孩子,那就倒霉透顶了,这个女孩子必将称为某个鞑子或者几个鞑子蹂躏取乐的牺牲品。

    被鞑子们占领的京城都成了鞑子们的乐园,这个冬天不太冷,对他们来说有酒有肉有美女,过的太值了,一点也不寂寞。在漠北的冬天,北风如同刀子一般割着每一个人裸露的肌肤,外面还冷的仿佛都能把空气凝固了,地上永远都是高到膝盖的积雪,所有的人没有必要是不会外出的,也出不去,只能是十几个男人围着火盆喝酒吃肉,然后就是比武摔跤,发泄着多余的精力。在京城的这个冬天完全不用想有剩余的精力,每天睁开眼就有许多新鲜的事物等着他们去发现,去玩耍。京城的各个茶馆酒肆里面好吃的好喝的永远都吃不完喝不完,最让他们得意的是可以随便吃随便喝,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而不用给牛羊,给什么银子;那个到处是美女的,这个楼那个坊的,他们也可以随便出入,里面的女人全都杨柳细腰,全身上下香喷喷的,那皮子细的,就像中原的瓷器,还没有摸到手,只消看一眼就就让人鼻子出血;还有那些闪闪发光的绫罗绸缎,让他们这些草原出来的,只认识皮子的人看到了那些传说中的衣服,这些漂亮布料做出来的衣服,穿在这些汉人身上是那么的轻盈飘逸,漂亮非凡,他们太喜欢这些了,他们太爱中原的美食,女人和财富了,已经离不开这些了,他们脑子里想的就是尽快的南下,占领更广袤的土地,让更多的族人能享受到这丰饶的物产,过上像他们现在一样美好的生活。在这些思想的强烈驱使下,刚过完了春节,京城的气温还在零度以下,可这对于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草原强盗来说,这个气温已经足够温暖了,各部落各家族行动起来,开始了试探性的小股偷袭,其实在鞑子攻入京城,后面的地方已经全部都一马平川,剩下的守军退守京城天津周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是朝中的意见是让刘国丈死守,好给南边多留出逃跑的时间来,意思就是让他们都变成敢死队。

    这虽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可是上层领导又有那个不知道,带着军队到达金陵的修罗王当然也知道,春节一过他的先锋部队先大部队几日到了,先锋驻扎在长江的南岸最边上,把后面留给中军和大部队。五日后,修罗王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金陵城,刚接到探马来报,说先锋营已经在南岸安营扎寨,目前一些顺利,先锋营建议王爷把中军帐放到离金陵城五十里的地方。

    修罗王听了探马的回报,点点头,扭头吩咐大家安营扎宅,左右偏师各领三万人再前行二十里安营,中军即刻停下安营扎寨。修罗王才吩咐完,就又有探马怀抱令子旗,飞驰而来:“报——报大帅,前方三十里,发现皇上銮驾前来迎接大帅。”

    修罗王周围的大将们听了,都是一脸的骄傲,二脸的理所当然,放眼天下,也只有他们王爷能拯救江山社稷了,这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为了王爷手中的兵权,把天下弄的烂摊子了,还得他们王爷来收拾,收拾就收拾吧,对他们王爷好点也就罢了,这些年不是猜忌这个,就是怀疑那个,到头来还要他们王爷来救,这个昏君!按他们的意思,王爷干脆振臂一呼黄袍加身,登基为帝得了,那样那还用做这憋屈王爷。偏偏王爷没有这个意思,让他们也不敢造次。

    “本帅告诉你们,现在已然来到金陵城下,这是天子脚下,大魏的江山社稷就要靠我们了,然而越是如此,你们越要谨言慎行,不可被别人抓了错出去。这城里位高权重的老臣有,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有,眼利如刀的御史更有,尔等要小心了再小心。你们都是跟着本帅出生入死的袍泽,本帅不想你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被人拿了错处,让本帅眼睁睁的不能救!你们可明白!”修罗王喝道。

    底下的百十来号大将全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们的大帅,没出声。

    “我问你们听到没有?”修罗王中气十足的吼道。

    “听到没有!”

    “听到了!”

    “谨遵大帅令!”

    大家不约而同的答应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军中的规定,大帅点卯,三声未应者,打一百军棍。这次大家答应根本不是什么真的听到了,答应了,是已过三声,条件反射般的答应了。

    “尔等速速与我前往,迎接圣驾!”修罗王一声令下,带着手下十几位将军和一千亲卫,奔驰向前。走了大概有五里地的样子,就和圣驾碰上了,修罗王在百丈之外就勒住战马,和众将翻身下马,疾步上前,来到銮驾跟前,插手施礼道:“臣,齐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接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御林军分立两厢,六匹雪白的,身上没有一根儿杂毛儿的,矫健俊美,别具风姿的御马拉着黄顶金盖马车出现在齐誉的面前。马车在修罗王跟前缓缓的停住了,半晌无声,早春的冷风轻轻的拂过这位战场修罗的脸,恒王在地上站着一动不动,还保持者行礼的姿势。春风吹过鸾车,上面的金铃叮咚,御马顽皮的眨着眼睛,车里依然没有声音。rq!!!

一百四十六章 谈话

    远处马上的各位将军看着嚷嚷道:“别是车里没有皇上,让我们大帅白白在地上站着,大帅赶紧上马回去吧!”

    “韩诚你少胡说,忘了刚才大帅嘱咐的话了吗,来到都城要谨言慎行,有你这么大声嚷嚷的吗?皇上不亲自来接,用銮驾来接我们大帅,那也是半幅銮驾,你看看前面的金瓜武士,后面的各色人等,那是整幅銮驾,上面必定坐着皇上他老人家,你就傻吧,赶紧乖乖的站着,休得胡说八道。”一个将军斥责道。

    “什么金瓜武士,什么整幅銮驾,老子就知道上阵杀鞑子,别的一概不知道,这些弯弯绕,不要在我跟前说,去去去!”那个叫韩诚的嚷嚷一百四十六章谈话道。

    这时候车上响起一声轻笑,“誉弟,快快免礼,你的将军们都等急了。想不到一别几年你倒是少了些毛躁,老成了不少,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话音一落,一个三十岁左右,嘴上留着小胡子的,面白如玉,头上戴着紫金福字冠,上面缀着龙眼大小的东珠,身上穿着白色秀八宝金线团龙的便服,腰系玉带的大魏皇帝从车里躬身出来,低头看着车前的修罗王。

    “陛下还是这么风趣幽默,神采奕奕!”恒王抬头看向皇上。皇上虽然总体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明显清减了不少,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这江山都丢了大半了,肯定吃不下睡不好的。

    “誉弟还不快上辇车,你我多年未见,为兄甚是想念。快上来,咱哥俩好好聊聊。”皇上站在车上道。

    “多谢陛下的厚爱,臣甲胄在身,不便上辇车。臣弟还是骑马的好。”恒王仍然不温不火的道。

    皇上几步从车上下来,站在恒王面前,凝视着他。“誉弟,你走了几年,跟朕当真生疏了,在朕面前还总是一百四十六章谈话陛下陛下的,叫朕诺皇兄,甲胄在身又如何,快快随朕上车。”说完。魏帝携了恒王的手,登上龙辇。

    只听车外高宣一声:“起驾——”銮驾迤逦而行,往金陵城的方向走去,慢慢的车驾越走越快,所有人都奔驰起来。

    马车上一阵沉默之后。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恒弟,你也都看到了,我们齐家的江山,就要毁在我这不肖子孙手里了,鞑子的铁骑强悍,所到之处,犹入无人之境,我大魏军队,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节节败退。现在几道金牌宣你领军前来,为的就是能阻挡了这些鞑子的脚步,不要让他们再渡过江来。只要制止住鞑子的铁骑,打败他们收复长江以北之地才有指望。如果在朕有生之年不能收回这些失地,朕在九泉之下也无颜见列祖列宗了!”说道伤心处,两行清泪。顺着清瘦的面颊流了下来。

    皇上的悲伤不是假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何况以堂堂天子之尊,在一个臣子面前流泪呢?

    齐誉紧抿着嘴,看着前面的车门,最后道:“陛下,没那么严重,鞑子虽然厉害,可是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他们长途奔袭,又远道而来,深入中原,必定不如在草原上作战那般如鱼得水。”

    “看来誉弟是有必胜的把握了?”魏帝一把抓住恒王,惊喜的问。

    “虽然没有十拿九稳,可是驱除鞑虏是我的夙愿,臣弟就是为了击溃鞑子而生,为了打败鞑靼而存的,请陛下放心!”恒王目视前方道。

    魏帝听了修罗王的话,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从本心来讲,他恨不得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弟弟立刻就死,恒王一脉就此断绝,但是现在能拯救江山,拯救自己的也就是这个让人爱不得恨不得的弟弟了。

    可不管怎样,皇上在看着恒王爷棱角分明的侧脸,多日吃不下睡不好,日夜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些了。他也知道领兵打仗不是儿戏,丢土地容易,收复难,可他还是强烈的希望在自己在位的时候能完成这件事,这样史书的记载也会温柔的多,不然自己闭眼之后,这史书还不知道要怎么写呢。

    “陛下,臣弟听说大元帅屡次请旨要后撤,皇上都没有准,朝中更是有人提议要刘国丈死守,战死沙场以谢罪于天下。臣弟以为此法不妥,现在鞑子气势如虹,正在兴头儿上,让刘元帅死守只能是削弱我们自己的战斗力,好歹他手下还有二三十万大军,如果让这些大军退回来,收紧了拳头,保存力量,然后再狠狠的打出去。那时候鞑子几千里奔波,势必强弩之末,消灭他们也相对容易些,陛下以为呢?”修罗王略一犹豫,最后还是说开言道。

    皇上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满身征尘,风尘仆仆的,一脸疲惫,却神采熠熠,目光犀利,浑身上下带着血腥杀伐之气的弟弟,仿佛就像他说的,天生就是为了统兵打仗而生,为了保卫大魏的疆土而存在的,是个天生的帅才,他才是大魏的主人,才是这中原之主。

    反观自己,虽然也长的玉树临风,龙姿凤颈,指点江山,俾睨天下,威仪赫赫,是个天生的王者,不过和皇弟比起来总是感觉有些不够霸气,不够理直气壮似的。其实这都是高处不胜寒的缘故,对自己强烈不自信,当然这不自信是有根有据的,这位皇上老人家没神经衰已经很不错了。

    “恒弟走了几年,怎么跟朕生分起来了,我们还是一起在上书房读书淘气的好兄弟,还叫诺皇兄吧!刘国仗吃了败仗,丢了京都,让他以死守殉国,都是便宜他了!”皇上说的气愤填膺,扭头看了一旁没出声儿的恒王一眼,道:“不过你说的这些也有些道理,毕竟留下这几十万大军,也是我大魏的财富......这些还要等朕和几位阁老商量过之后再做打算,你也一路辛苦了,等下去好好梳洗梳洗。你这一走多年,皇后娘娘也很是惦记,等一会儿,去坤宁宫吃晚饭吧。五福带王爷去偏殿梳洗,晚上就歇在......”皇上想了想,对一旁跪着的一个太监道:“晚上就歇在撷芳殿,五福你派几个得力的人去伺候。”乾清宫都总管太监内务府总管五福立刻磕头应下。

    “陛下,臣弟也很是想念皇兄和皇嫂,臣弟军营中还有许多的事情,晚上就不住城里了,要去军营检查,和将士们商量作战事宜,实在不适应立刻军营,臣弟在此谢过皇兄的厚爱。”恒王爷垂下眼儿道。

    “朕知道军情紧急,可现在是冬季,鞑子还算安稳,开会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誉弟还是听为兄的,歇一晚上再走,现在金陵城的府邸可是千金难求,你就住在我们小时候一起住过的撷芳殿吧。虽然此殿非彼殿,可那是我们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华,朕每每想起心里都是甜的,所以来了金陵也选了这么一处做了撷芳殿,只是它离大殿并不近,相反还很远,只不过有单独的宫门可以出入,我当时就想,这一处留给誉弟,在金陵就不令赐府邸,什么时候打回京城,再驻会恒王府就是了,誉弟不要再拒绝了,就当圆了朕的拳拳之心。”皇上说的泪盈于眼,着实让人感动。

    恒王看皇上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如果还拒绝就不好看了,只好答应下来,他堂堂王爷,情报又畅通无阻,怎么会落得无处栖身的境况呢?金陵城西的一处无牌无匾的大宅子就是自己的产业,只等着自己入住,开府挂匾呢。来金陵的下人管家都在那里,打死他都不信皇上不知道。没办法,这应该是皇上打的感情牌,不过打就打吧,说起小时候,恒王确实有些感慨,坚硬的心有了那么一丝柔软,低头应下了。

    下了龙辇以后,恒王和皇上告辞,跟着五福去了金陵行宫的撷芳殿,走了一刻钟,抬头就看到一个精致的小院儿,外面种的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五福引着恒王来到一个月亮门前,下面一水的大理石汉白玉台阶,大家拾级而上。

    进了院子,走十几丈就是一座小小的穿堂,穿堂上是杏黄色的琉璃瓦,两旁的九曲游廊,上面吊着各色的鸟雀,隔上十几步就一个十几岁的小宫女,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往前走,穿过穿堂,就是正殿了,面阔七间旁边各有一个小耳房,为之小九之数,标志这恒王爷的特殊地位,虽然这是上了礼制的,可恒王的住处全都是起间,并没有真的加小耳房,今天在撷芳殿,他第一次得到了完完全全礼遇,恒王心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中间屋檐上挂着九龙青底大牌匾,上面书着魏帝的亲笔题匾‘撷芳殿’。下面是一方不规则的印章刻的是逍遥王印,这是齐誉和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在上书房听师傅讲课,魏帝给自己起的别号。rq!!!

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

    恒王牌匾下站了一盏茶功夫,抬头看着撷芳殿牌匾,看后眼圈儿都有些红了,然后一扭头,大步走进去。

    屋子正中间是一个条幅,上面是书法大家颜真卿真迹,样颜体写唐太祖李世民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条幅下面是一张太师椅,椅子前面一张楠木大条案,条桌前地上铺着波斯地毯,两旁是落地三脚镂空铜鼎,里面香薰袅袅,桌子两旁是彩绘十二支铁灯,桌上放是狮子滚绣球玉镇纸。一个熏笼里碳火通红,高几上摆着盛开梅花盆景儿,东边两间打通书房外加一个暖阁,西边卧室是个小三间,恒王盯着颜真卿墨宝看出神儿。

    “王爷还是把甲胄除了,沐浴衣,松乏松乏吧!”五福后面轻声道。恒王这才醒过神儿来,转身往西间走,这时就听到东间当当当敲钟声。恒王扭头往东间看了一眼,脚下不停转过一个插屏,进了西间,里面屋子摆着一个占了半间屋子大床,上面铺着金棕色褥子,里面是棉里衬,亮闪闪五彩苏绣锦被,石青色床帐,床上挂着如意香囊,垂着素黄流苏,床下两旁放着桌椅和一应用具,中间放了一个小小坐塌,一张小方几,外间摆着从花房里搬来几株鲜花儿,卧室布置温暖清幽,看着很是舒心。

    “刚才响是从京城带来落地大座钟,统共就两架,皇上寝宫留了一座。这一座一直库里放着,皇后娘娘,还有淑妃娘娘跟皇上要了好几次,皇上都没点头儿。给王爷收拾屋子,皇上就让把这架大座钟给抬过来了。皇后娘娘说也不知道王爷现是胖了还是瘦了,就按照原来尺寸给王爷准备衣裳。”五福笑着道。

    这时候有个小太监悄悄进来。那位喜总管耳朵边说了句什么。贵喜挪了挪脚步,又跟一旁五福说了句什么。

    “让他们等王爷衣以后,再喊他们出来。”五福瞪了那小太监一眼,低声斥道。

    就跟变戏法似,从屏风后面转出两个宫女,手里捧着一身月白色云锦衣袍,后面跟着两个小太监。五福和贵总管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两个小太监前面。要给恒王摘盔卸甲忙活。

    “怎么了,我面前弄上鬼儿了?”恒王看了五福一眼。

    “奴才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王爷面前弄鬼儿呀,还不是下面奴才们不懂事,要给王爷请安。这怎么也得等王爷沐浴衣以后。这些奴才就是不长眼......”那位贵总管道。

    “到底他们是奴才还是我是奴才呀,我还要沐浴衣以后见他们,既然急着请安,我就出去见见他们,说着一阵子哗楞楞盔甲摩擦之声,恒王转身又出来了。

    五福擦了擦头上汗,赶紧小跑着跟出去,院子喊道:“都出来,王爷来了。都赶紧过来请安!”

    一阵忙乱,甬道两旁呼啦啦站了两队,左边是小太监,右边是宫女儿,全都两旁跪迎,口称:“见过恒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恒王一看就是彩排好,自己也是皇家人,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是要给见面礼,可是自己戎装前来,身上什么都没有,不由有些踯躅,表情有些尴尬。

    五福是什么人,经常皇上身边伺候,长了毛就成猴了,立刻就明白眼前情况,马上跑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前头管事太监,道:“喜总管,这是王爷赏,你们以后可要好好伺候,王爷见天儿浴血沙场,征战四方,可是为了咱们早一天回京城,咱们眼睛可都要亮着点!”说着对那个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

    那个太监立刻道:“大总管说是,我们以后一定心力服侍王爷,如果有那个不上心,我第一个不饶他!”五福听了没说话,退到了一旁,低头垂首站着。

    “都起来吧,你们也不用诚惶诚恐,本王没有什么难伺候,一般时候都住军营,只有奉诏或者闲暇时候才来这里住几天。”恒王看了看左右道,又转身大步走进屋里,院子里人也五福和喜总管目光里迅速散了,回到各自位置上。

    恒王复又进西间,那两个小太监过来,给恒王摘盔卸甲,一个长着一双小笑眼儿丫头小宫女用红漆托盘端着一小盏香茗来。喜总管走几步,从托盘儿中捧了茶,转身走到五福面前,五福跟他挑了挑眉,低声道:“算你还识相,去吧!”对喜总管歪了歪头,对一旁换衣服恒王努了努嘴。

    那个喜总管对五福感激笑了笑,缓步走上前去,“王爷,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恒王看了看这低眉顺眼大太监,瞟了一眼他身侧垂着雪白象牙牌,道:“你是这撷芳殿总管?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话,奴才叫贵喜,原来也乾清宫伺候,管着灯火蜡烛差事,这次王爷来,大总管特意让奴才过来伺候。”贵喜老老实实回答着,这样心里都打着鼓,都说这位王爷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杀个人就跟砍瓜切菜一般,来撷芳殿伺候是好事儿,可是谁都不敢来,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头上。来之前,他还孝敬了五福二百两银子,五福说这位王爷没什么难伺候,也不跟外面说似杀人不眨眼,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只要安分守己当差,别耍小心眼儿,就没事儿。

    所以今天这位王爷跟前,贵喜简明扼要把自己履历说了一遍,乾清宫管灯火轻易是见不到圣颜,那就是个闲差清水衙门,也就说他并不得宠。

    齐誉本来要喝茶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长白白净净,低眉顺眼任撷芳殿总管太监。“嗯!”恒王嗯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没有继续问话。

    “王爷,王爷好好歇歇,奴才就先回乾清宫了,晚上再请王爷去坤宁宫用晚膳。”五福见状,连忙上前回话。

    “嗯,五福你先回去,就跟皇上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让皇上费心了。还有......”恒王打了个迟,“还有今天替爷解了围,改天本王一定好好赏你,去吧!”

    “是,伺候王爷是奴才们本分,当不得王爷赏!”五福行礼退出来,现五福心里淌血呀,这真是百密一疏,为了迎接这位大将军王,皇上是亲自题匾,皇后娘娘也亲自带人来布置。

    现朝野上下,那个不知道拯救河山,驱除鞑虏要靠这位王爷,皇上都亲自过问这撷芳殿好几次,那个又敢怠慢。

    五福千小心,万谨慎,把所有可能发生事儿,都仔仔细细想了好几遍,比如王爷发怒怎么办,奴才们不小心冲撞了王爷有怎么办,王爷夜里要暖床又怎么办......可,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爷身上没带钱,自己那个荷包还是前天江苏巡抚觐见时候巴结,当时自己当着差呢,没来得及看是什么。昨天打开一看,里头是四颗桂圆大小珍珠,大家都说江南富庶,没想到富庶至此呀,一个巡抚,出手就是四颗大珍珠,这几颗珠子怎么一颗也值一百两银子了,还没等自己高兴一天呢,就......就......出了撷芳殿,五福长叹一声,步往乾清宫走去。

    “五爷,我们把王爷伺候舒舒服服,高高兴兴,您怎么还叹气呀!”身后撷芳殿外等着两个小太监不解问。

    “爷叹什么气,是呀,爷叹什么气呀,把王爷伺候高兴了,皇上就高兴了,皇上高兴了,我们就能踏踏实实当差了,爷那有叹气,爷是高兴呢,高兴!”五福说着,扯了扯嘴角,摆了一个笑脸,给了那两个小太监脑袋上,一人一个耳光,“那那么多话,还不走!”

    两个小太监糊里糊涂摸了摸脑袋,低着头跟后面走了,怎么感觉都古怪,平时碰上不懂,问问福总管,福总管都是愿意教,今天这是怎么了,高兴怎么还打人?

    撷芳殿里,恒王洗了个热水澡,全身无比通泰,几个月了,几个月带着几十万人行军,吃穿用住全都很粗糙,本来齐誉有几千亲兵,贴身太监小厮长随也一大堆,要想要几个丫头伺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为了体现将帅一心,同甘共苦,全都简化了,他刻意让自己忘了自己是一个王爷,是天潢贵胄。

    现回到宫里,重温这顶级权贵奢华生活,虽说现是陪都,什么都和京城没比,可是就这感觉也是久违了。恒王倒床上,看着床角上吊着香囊,身上盖着锦被,按说自己疲乏急了,就应该倒头就睡,沾枕头就着,可他睡不着。

一百四十八章 兄弟(一)

    朝野上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这是荣誉,是希望,也是责任,虽然都过去几代人了,可依然有人会愤愤不平的说,这个江山这个皇位应该是恒王府的,在这江山沦丧,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这种言论更是甚嚣尘上,作为被议论的主角之一,恒王无奈有之,自省有之,可他早就不奢望了,也不想做什么皇帝了,他只想领着他的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快意恩仇,做大魏的守护人,替齐家看顾这锦绣河山,希望自己这样能多少让龙椅上的那个人放心。

    现在是想让那人放心都做不到了,在这非常时期,自己必须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在军事指挥上,必须做到一把抓,必须让那个不在二五眼以上,不在二五眼一下,正在二五眼上的国丈交出兵权,集中大魏所有的优势兵力来和鞑作战,就这样,还不知道这一战要打多长时间呢,再出一个扯后腿,掣肘的,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回到京城,那也只能停留在口头和纸上了……贵喜看恒王睁着眼不休息,心道:这人是钢打铁铸的是怎么的,听说都在马上一天了,以前也一直都行军来着,怎么到了床上还睡不着,莫不是......

    贵喜盯着恒王看的出神,恒王在军旅中的警觉性很高,第六感觉让他蓦地回头看过来,和贵喜看了个眼对眼儿。贵喜吓的一哆嗦,连忙道:“奴才看王爷不能安枕,想......想王爷是不是.....是不是……有话就说,说话磨磨唧唧,要是在军营中,早就挨了军棍!”恒王眉毛一轩道。

    贵喜早就被恒王强大的气场击垮了。勉强支撑这不要晕过去,两腿一软,跪在地上道:“奴才是想,王爷是不是......是不是需要......需要个暖床的。”贵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的他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恒王听了贵喜的话。也没有生气。这在皇家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只是他身处皇宫。这皇宫里的女,名义上都是皇上的,别人是不能动的。动了就是僭越。就是大不敬,听贵喜这么说,就是这撷芳殿的女都归他所有了,任他采摘。这一定是皇上的意思,否则贵喜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这么说。可现在他并不想,也不想想是什么时候,他哪还有这心思,每天的军报各种流言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

    “贵喜,你放肆!你可知道这是皇宫大内,本王如果这么做了,岂不是要犯大不敬之罪,你这是想陷本王于不忠不义,该当何罪。”恒王呼的从床上坐起来喝道。

    “王......王爷,这是五总管亲自吩咐的,说皇上体恤王爷常年戍边,都二十多了,还孑然一身,说这次撷芳殿的宫女,王爷看上那个,那是她们的福气,让王爷随意.....如果没有上头的话,就是给奴才个胆,奴才也不敢呀!还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贵喜泪如雨下,也汗如雨下,这个殿里的总管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儿,怨不得都不来呢。

    “行了,本王知道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恒王瞪着贵喜道。

    贵喜连滚带爬的从西间出来,扶着门口的小太监直发抖,这位爷还说自己没多少事,好伺候,再这么好伺候几次,他都要落下心疾了。

    冬天的天气短,申末还没有到,天就暗下来,贵喜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进到西间,只是并没有看到恒王,抬头看屋里的小宫女,小宫女往里间看了看。贵喜会意,恒王这是在暖阁呢,于是转过纱橱,看恒王在里头的床上闭目躺着,眉头紧锁。

    这到底要不要叫呀,叫醒会不会发怒生气,或者杀人呀?现在如果恒王不高兴了,杀个把奴才,想来是不会有人计较的。贵喜犹豫了好半天,但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得起来着装准备了,不然一会儿五总管过来,可就麻烦了。要不没人跟自己挣这撷芳殿的差事,这那是伺候人的事儿,那是颐指气使的一殿总管啊,这就跟天天上刑场差不多,提着脑袋干活儿。

    贵喜又看了看床上的恒王,给床头站着的管事宫女八宝儿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去叫醒王爷。八宝儿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开玩笑,你贵总管都不敢,凭什么叫她一个宫女去冒险,哼,以为总管太监是那么好当的!

    贵喜看八宝装看不见,不动,没办法,只好上前,在恒王的床头轻声道:“王爷,天色不早了,该起来更衣了!”其实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就造就了恒王机警灵敏的个性,从贵喜一进正殿,他就知道了,可他就是不动也不出声儿,想看看这小怎么应对。

    “知道了,准备搭理吧。”恒王在里头答话儿道。贵喜松了口气,看了八宝儿一眼。八宝儿默不作声的,轻轻的把床帐挂好,门口站着几个捧着洗漱用具的小太监,恒王翻身起来,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跪在恒王跟前,并把铜盆高高举起,让恒王洗脸。恒王鞠起水,快速的洗了脸,这个小太监马上退下去。恒王站起来坐在屋里梳妆台的椅上,贵喜立刻上前,轻手轻脚的把恒王的头发给拢起来,梳成一个髻,束在头顶,用一块网布把头顶罩上,才轻轻的带上双龙抢珠的紫金冠,插上金簪,而后从一旁的小宫女的手上,接过一件藏青色绣大头四爪金龙的袍服,给恒王换上,系上盘龙带,贵喜跪下给恒王换上一双薄地黑缎面描金线的朝靴,最后起来,道:“王爷好好。”

    恒王从梳妆台的镜里看到一个眉头微锁,衣着翩翩,器宇轩昂的青年王爷的样。恒王盯着镜里的自己看了半晌,是呀,自己早就是那脱了稚气,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了,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没人和自己分享喜悦与忧伤,自己的爱与忧愁,恒王闭了闭眼睛,想尽量的不去想,想从自己的脑袋里剔除掉那个人的影,可是只要自己一闲下来,特别是一回到京城,来到皇宫,就不由自主的想。

    自己军务繁忙,可是一有时间就给她写信,虽然知道这些信再也送不出去了,可他依然不停的写,写完就放到那个连心锁的紫檀木匣里,不让任何人触碰,以至于跟着的人以为是大齐的顶级军事机密,其实里面只是些日记般的情书,那不是军事机密,而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秘密。

    那个柔弱的如同菟丝般的女孩,纯洁的如同九冬瑞雪的女孩,那个温顺的如同草原上羔羊的女孩,已经离自己远去了,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世上唯一和她相连的,或许她最最牵挂的,就是她留在这世上的她的血脉,她的儿了,或许自己马上就能看到了,或许自己有幸能看到……暖阁天蓝色喜从天降的暖帘微微掀开一条缝,有小太监从缝里看着贵喜。贵喜看了一眼站在镜前面发呆的恒王,悄悄的走过去,那个小太监道:“贵总管,大总管过来了,听说王爷正在梳洗,就去耳房歇着喝茶了。”说完一缩头,走了。

    恒王在镜里就看到有人在贵喜耳朵旁嘀咕了,不用想也知道,大概是五福来了,遂转过身来。贵喜连忙上前禀明,说五福来了。“那就走吧!”恒王从撷芳殿出来。贵喜赶上前,从八宝儿的手里,拿过大毛墨狐皮披风,给恒王穿上。

    五福刚坐在耳房,茶还没喝一口呢,按他的想法儿是,这位王爷不知道得磨蹭到什么时候呢,原来和皇上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时不时的就犯混,闹腾起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皇上那时候都让这位三分。这才坐下,就听外面哨探的小太监说,恒王爷从撷芳殿出来了,五福打了个楞,如同蜜蜂折了一般,从椅上弹起来,大步从耳房出来,快步走到恒王前面请安。“走吧!”恒王淡淡的说了一句,大步往前走去,后面的人,一路小跑儿着跟在后面。

    门口停着一台暖轿,四个身强力壮的司礼监太监,看到恒王出现在大门口,立刻单腿儿点地,请了安。五福上前给打轿帘,恒王低头转身坐进去,外面一声起轿,暖轿稳稳的被抬了起来。贵喜带着十几个太监,八个宫女捧着一应的东西,跟在后面。

    恒王从暖轿的窗户看出去,这金陵的行宫,没有京城的皇宫高大威严,多了些小巧玲珑,到处都透着水乡的神韵,布局紧凑玲珑,错落有致,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可此时此刻,谁又有心情游山玩水呢,这里住着食不下咽的主人,陪着些诚惶诚恐的奴才罢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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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章 童年那些事儿

    放下轿帘,恒王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害怕,期待看到那个那个从未谋面的侄,又害怕看到那个孩。

    “落轿!”外面一声吆喝,恒王知道到了坤宁宫了,整理了一下心情,从轿里出来。跟着坤宁宫迎出来的大总管同福,一起进了坤宁宫。

    “恒王爷到——”

    通报的话音儿一落,恒王迈步进了正殿,抬头就看到皇上端坐在上头,皇后刘氏陪坐一旁,二人都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恒王赶紧撩衣跪下参拜。皇上看恒王如此,就先沉了脸,“誉弟这是干什么,这是有意和朕生分,朕说过多少次了,这些虚礼在朝堂上摆摆也就罢了,这是后宫,当着你皇嫂又没别人,怎么还这样!”皇上瞪着恒王道。

    “陛下,君为臣纲,礼不可废,臣弟谨记于心,还请皇兄赎罪!”恒王跪着道。

    “你们兄弟俩见面不吵架拌嘴就过不去,恒弟快起来,一走多年,恒弟确确实实变成大人了,看看,身也结实了,人也沉静多了,就是礼数太多了些,让嫂都有些不适应了。看誉弟说话办事,再也不是那儿偷桃盗簪的恒魔王了!”皇后刘氏坐在上面笑着打圆场道。

    刘皇后的话,让恒王的脸红了,那是皇上刚刚大婚,他们兄弟几个在上书房私下闹起来,有人骂恒王就知道欺负他们几个,有本事去闹闹皇上去。

    恒王脾气本来就暴躁,长了一副硫磺脑袋,点火就着,梗着脖道:“怎么个闹法儿。你们划下道儿来!”恒王的话出了口,大家的话也出了口,可闹腾皇上什么呢,现在皇上再也不是那个和他们一起上课的皇了,已经是九五之尊。贵为天。一个闹腾不好就要掉脑袋。

    人家恒王没事,人家是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有了错也不会罚他,只会罚他们这些狗头军师。最后大家一合计。反正皇上和皇后刚大婚。小弟兄们闹腾一下皇后,在民间是有闹洞房一说,皇宫里没有,可去闹腾一下。也无伤大雅。

    有人就说,如果恒王能把皇后头顶的凤簪偷来。他们一人出一百两.....不一千两银,以后也都听恒王的。恒王当时是个愣头青,混不吝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答应以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偷。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大家开始看到恒王就起哄,然后就是说酸话,说他只知道那大话蒙人,根本就没胆量去。

    恒王没办法,只好找了时间,来到皇后宫里,打算先踩踩点儿,那时候,恒王还是不到十岁,出入后宫也没那么多忌讳。到了坤宁宫就不走了,吃了午饭,吃晚饭,弄的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是新妇,又不好问是怎么了,只好等再晚点,让同福给送回撷芳殿。

    皇后正琢磨怎么把恒王送走呢,外面就有五福前来传旨,说晚上皇上要来,坤宁宫的人都忙碌准备,皇后也魂不守舍起来,就把恒王给忘到脑后去了。

    没多长时间,皇上的御驾就来了,那时候皇上才十四岁,皇后十六岁,一番礼数过后,皇上就拉着皇后的手去了东暖阁,皇后是娇羞不已,完全没想到,这一幕全被准备偷簪的恒王看在眼里。

    恒王什么都不在意,只在意自己什么时候把簪给偷到手,等里面都宽衣解带了,恒王悄悄的爬进去,把放到首饰盒里凤簪给拿到手,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爬了出去。

    恒王就这么在坤宁宫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开宫门,跟同福说了一声就走了,对于这位魔王王爷,从主到奴才就没一个有办法的,走就走了吧,大家心里巴不得这魔王赶紧走。

    这恒王走了不要紧,数日之后,凤簪的事发了,坤宁宫是人人自危,同福和掌事宫女元宝儿,那是从上到下拷问,一时坤宁宫是一片鬼哭狼嚎,板是一下一下的落下,各个的屁股都血肉模糊,可是凤簪还是没有下落。

    皇后气恼不已,一个凤簪也不值什么,可这是面问题,皇上和自己才大婚,可是前朝那群发了毛儿的脑袋,说什么后宫空虚,只有女主,却没有辅助之人,有碍观瞻。

    我呸,观瞻个屁,皇上的后宫是皇上的,那个要你们看了,这群老不死的,硬是又塞了两个女人进来。

    一个左大将军的长女和嫔,一个内阁金阁老的小孙女僖嫔,这左氏和金氏一个和皇上同岁,一个比自己小一岁,每天一团孩气的来给自己请安,自己看着就闹心,现在自己才入主坤宁宫没几天,就出了失窃案,还找不出盗贼来,真真是活活让人看了笑话,在这二人面前打了脸。

    坤宁宫闹腾的天翻地覆,恒王在上书房乐呵呵的数银呢,这一下就挣了一千两,虽然他不缺银,可是举手之劳就得了一千两银,而且还有了一群惟命是从的小跟班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出几两银,以后都听着小魔王的,这都没什么,平时大家也都听恒魔王的,大家都只当一个乐,不以为意。可有大些的心里就不踏实了,这皇后丢了凤簪不可能不查找,这几天就别留意着坤宁宫的动静。在大家的刻意留心下,消息也来了,坤宁宫现在就没有一个走路不是一瘸一拐的。

    皇后发了话,如果七日之内不找出来,就要把同福和元宝二人仗毙,或者发去浣衣局,这么严厉的政策都出来了,坤宁宫也都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还没有找到那跟簪和偷簪的人。

    上书房的几个人心里打了鼓,输点儿银无所谓,这要是因为他们的一个恶作剧死两个后宫大总管,这玩笑可就开大了,等了几天之后,这皇后依然政策不改,听说皇上都介入调查了,情况越来越往失控的方向走。

    几个人无比郁闷,在最后的期限将到的时候,拉上恒王集体自首儿了,皇后听了小哥几个的话,羞得无地自容,差点悬梁自尽了。

    这几个人在乾清宫跪了一整天,皇上一人踹了好几脚,这些事说出来有闺房私密,不说出,这几个小,特别是齐誉那小,都快偷到金銮殿上了,此风不可长。

    皇上想想脖后边都发凉,他之所以介入调查,就是因为那天自己在坤宁宫留宿了,偏偏那里就失窃了,这不由的让他多想,着偷簪的到底是冲着皇后去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一定要查清楚。

    如果单纯的是宫里人手脚不干净,交给皇后处置没什么不好,也好以此看看皇后的手段,如果是后宫嫔妃下的手,想扫皇后的脸儿,也交给皇后处置,这只是在平常不过的后宫争斗,他没必要理会,可如果前两者都不是,而是冲着自己来的,偷个金簪是试水,说不得以后还有什么动作,那就需要警惕了,一定要把幕后元凶给揪出来。

    这次的事查了好长时间全无头绪,皇上正心里敲鼓,难道要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撷芳斋那几个小就来请罪了,听了前因后果之后,把他给气了个倒仰,这都玩闹到他头上了,这几个无法无天的!

    这几个人当然是回家都被胖揍一顿,家法都搬出来了。可皇上还没罚呢,用什么办法呢,着实让皇上废了一番脑筋,最后给几个人找了几个厉害的师傅,文的就交给金右丞,这老头儿天生的迂腐古板,眼里不揉沙,武的就请了好几个,轮流练,就跟搞军训一样,每天这几个人都被练的脱层皮。

    每天学习不过关,金右丞那鞋拔脸沉的都快砸到脚面上了,对这几个人也不打也不骂——主要是这些招数都没用,这几个人壮的和牛犊似的的,金右丞的戒尺也就给他们挠挠痒痒,骂吧这几个人脸皮都比城墙拐弯儿还厚三圈儿。金阁老的办法就是举着圣旨,让这几个人饿饭,不许吃饭,然后一到下午练功夫的时候就有气无力的。每天弄的这几个人都跟非洲难民似的,早饭吃了,还偷着往身上藏,以备背不过书来,好有东西充饥。

    功夫师父可不管那个,练的不过关,那就接着加练,因为都是天潢贵胄,武师是不能打的,他们下手怕没个轻重,把几个皮猴给打坏了,那可就麻烦了。开始练功的是偶皇上也有话,让五福搬了圣旨的,让诸位师傅一定不要姑息纵容了诸位皇,公,言外之意就是一定要使劲练,可劲练,练死这几个倒霉玩意儿,好给自己出口恶气。

    皇上想连自己的房都听了,不收拾收拾这几人,自己心里都别扭死了,虽然自己每天的房事都是一堆人听,可那些能算人吗?这几个可不是自己的兄弟就是自己的侄,再不管管,都要把乾清宫的房顶给掀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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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章 家宴

    刚开始的时候这几个喊苦喊累,可慢慢的过了几个月,就不喊了,也不调皮的,全都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练起来,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全都突飞猛进。//访问78小说网下载TXT小说//皇上听了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也没说停下来,那就还接着练吧。

    这几家的家长,全都进宫谢恩了,皇后的气儿也消了不少了,羞答答的接受了几家的叩谢和赔礼道歉。

    这次的事情让他们的人生道路有了不同的选择,有的成为了恒王的左膀右臂,有的还成为皇上的得力助手,国之重臣。今天皇后突然提起这个话茬儿,恒王一下有些无措,有些忸怩起来。

    皇上在上面看着重重的哼了一声,“想当年坤宁宫都敢偷着进来,你真是朕的魔王呀,可你今天成了战场上的修罗,规矩学的很好,可跟朕也生分了,朕怎么觉的跟誉弟心里隔着什么了似的?”

    “那个,那个皇兄,这不是......这不是都是大人了,那时候是年少无知,现在怎么还能那么没规没矩的。”恒王身上的气势为止一泄,顺手把身上的墨狐披风脱了,大步走到皇上另一边的太师椅上一屁股坐下了。

    皇后咯咯的笑了,这时候仪态万方的站起来道:“这才是原来的誉弟呢,今天是家宴,你们可不许说那些朝政和打打杀杀的事儿,小心吓着香官儿。誉弟还没见过小侄子吧,元宝儿,让奶娘把大皇子抱过来,让叔叔看看。”

    恒王抬头看向刘皇后,今天刘皇后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戴了一只九凤朝阳衔东珠的金钗。一旁插着一朵大红的牡丹鲜花,身上穿的是百子衣。这身衣服在恒王眼里是那么刺眼。

    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队人,前面是几个长的一团和气的大宫女,护卫着中间一个抱着孩子的。身体壮实。一脸精明干练的**,后面同样跟着几个摸样周正的。胸脯鼓鼓的二十几岁的奶嬷嬷,后面是几个捧着东西的小太监宫女儿,一共有二十几个人。

    “大皇子见过父皇母后!”保姆抱着大皇子来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屈膝行礼。

    “去。让香官儿见见他誉皇叔!”皇上在上面道。

    “大皇子见过誉皇叔!”保姆转身对着恒王又是一礼。

    恒王的手停住了,盯着那个保姆怀里的孩子看,皇上瞥了恒王一眼,也转眼看向儿子。皇后满面春风的站起来,伸手从保姆怀里接过孩子。笑着道:“来香官儿让母后看看,今天想母后了吗?你看看谁来了,你誉皇叔来看你了,快看看!”

    那个孩子身上穿着用碎布缀的百衲衣,脑袋上的头发都是绒毛,稀稀拉拉的,留了一个寿桃头,脖子上挂着长命百岁的,年年有余的银锁,手腕脚腕带着叮当响的手镯脚镯,嘴里流着哈喇子,嘴里就长了几颗小门牙儿,嘴里胡乱的嘟囔着什么“母.....母....”

    “呵呵,看,今天你父皇也在呢,叫父皇,叫父皇......”刘皇后喜笑颜开的道,然后转手把孩子交到保姆手中,“让誉弟看看他大侄子吧!”

    保姆把孩子抱给齐誉,齐誉小心的抱过孩子来,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自己的铁手,抱着这么柔柔软软的一团儿,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弄哭这孩子。这孩子长的和那人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留下的血脉,恒王的手都颤抖了,把孩子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仔细的盯着看。这孩子一点也不怕生,好像对齐誉很好奇,扭着头对着齐誉依依呀呀,然后站起来,揪着齐誉的衣服就往上爬,一下弄的齐誉手忙脚乱,让爬自己大帅,修罗王的形象就全毁了,不让爬,也不行,这是自己的侄子,皇帝他老人家的小崽儿,而且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大玩具,关键是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儿呢。

    好久都没见过齐誉的糗样了,魏帝假装没看到,低头喝茶,最后还是一个没忍住,嗤嗤的笑起来,直笑声震全殿,肩膀乱颤,上气不接下气。

    恒王握着大皇子的手,不让他爬。这孩子握着齐誉的手指.头不放了,一只小手堪堪握住齐誉的食指,看了看以后,用他仅有的几颗小门牙,用力的咬起来。

    皇后用帕子捂着嘴,笑的满脸绯红,喘着气对保姆道:“快把香瓜抱过来,不要再蹂躏誉弟了。”保姆把大皇子抱起来,回到皇后身边站好,那孩子急的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

    “皇兄皇嫂,我这次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这是我从南疆带来的一件东西,现在就临时抓来献佛吧。”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贵喜,贵喜紧走两步交给同福,同福又交给五福,五福呈给皇上和皇后看,里面是一块不规则的,未经雕琢的天然紫水晶。

    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价之宝,皇上和皇后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避开了,皇上咳了一声道:“誉弟,香官儿还是小孩子,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岂不是要折他的寿,快收回去。”

    “皇兄,香官是天潢贵胄,是真龙贵子,没有什么受不起的,他还小,皇兄皇嫂就替他收着吧。”恒王仿佛没了交谈的兴趣,干巴巴的道。

    “摆膳吧,大家都饿了吧!”皇上低头想了一下也没说什么,立刻让摆膳,大家吃晚膳,不知道为什么,正殿里伺候的人觉得气氛突然别扭起来,再也不是以前的其乐融融,可要说什么地方不对,也说不出来,就是.......就是这用膳的三个人之气场很微妙。

    皇后脸上带着强装出来平静和微笑,有些机械的招呼皇上和恒王吃饭,再也没有刚才的八面玲珑,应势造场的热情。

    皇上只是低头吃饭,时不时的说一句这个菜誉弟爱吃,让五福给恒王添菜加饭。

    齐誉也是默默吃饭,表情有些僵硬和不易觉察的哀伤,吃完饭,又喝了几口茶,齐誉就告辞回了撷芳殿,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军营了。

    珍珠在经过一个叫洪泽的地方,看到街道两旁全是卖肉的,而且卖的全是牛肉,在古代吃牛肉是比较少见的,牛是主要的农耕用具,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多功能农用车,如什么拖拉机,农用机具,低档小汽车什么的,所以古代是严谨宰杀耕牛的,吃牛肉也是需要上税的。这里是怎么的,为什么整条街卖的都是牛肉呢?

    出于好奇,珍珠让二蛋去打问打问,二蛋麻溜的跑了,没有一刻钟就跑回来道:“娘子,这个镇上有个养牛马的大户,他们家姓曹,现在因为战乱,这家人也要迁走,可是这家大业大的也不好出手,最主要的是这个时候没人接受,大家都在脱手田产,宅院,那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接受。这许多的牛马一天的耗用也是不好的,这家就只好把牛杀了卖肉,现在马匹是紧俏的军事战略物资,马匹带走,牛带着嫌累赘,就如此处理了。”

    珍珠听了若有所思,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卖肉那里能卖出好价钱来,这肉卖的和米一样的价钱,还卖不动呢。想想也是,这年头儿谁还敢吃肉,那像咱们,天天顿顿的吃肉......”二蛋嘿嘿笑着道。

    珍珠在洪泽住下以后,带上斗笠面纱,带上石头,晨生还有几个镖头,去街上溜达了一大圈,买了几大块牛肉,回来让芳娘给煮了,让大家晚上大家都尝尝这洪泽镇的牛肉。

    通过这一圈的走访,珍珠知道了,二蛋说的也对也不对,肉既然卖的和米一样的价钱了,这吃肉和吃米其实是一样一样的,一是人们的思想段时间还没有转变过来,估计等肉卖完了这思想也转变不过来——他们没碰到过米和肉一样价钱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理。农民直线僵化思维的潜意识认为吃肉是奢侈的行为,早就忽略了现在的肉是米的价钱,吃肉比吃米更实惠的问题。二是一个小镇上能有多少人口,根本消化不动这么好几百头牛,说一千道一万,人们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来买肉吃,在乡下,人们大多情况下,还进行着以物易物的交换。这曹家把四条腿的牛,换成不会走动的米面,这就完全失去了杀牛换钱的目的,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赶着牛上路呢,还杀它干什么!

    珍珠在镇上溜达这卖肉的时候,知道曹家已经杀了几十头牛了,开始还能一天卖上两三头牛,现在连一头牛也卖不了了,还有就是过几天都不能再街上卖了,现在灾民越来越多,前几天就出现过,肉摊让灾民抢的事儿,曹家是从家主到下人全都一筹莫展,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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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天成介绍:
珍珠醉酒街头,醒来却在坟岗上,身边带着一大袋价值连城的珍宝,阴错阳差成了别人捡来的女儿。有没有搞错,来到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地方,首先面对的就是逃难的事儿,不过没关系,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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