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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天成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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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世

    珍珠如泪,有不断修复伤口的本事

    天上漆黑一片,压的很低,没有月亮,连一颗小星星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村庄的灯光,穿透这一层层的黑幕,闪烁着,忽明忽暗的,仿佛鬼火。

    夜风吹的地上的杂物打着转儿,远处停了一辆车,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抬着一个板子过来。到了这个满是土疙瘩的地方,停下来,一人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锹,开始挖坑,另几个在一旁缩着脖子,猥琐的绿豆眼恐惧的看着周围。

    坑挖好了,几个人合力把门板上的人形物抬了下来,放到刚挖的浅浅的坑里。其中一个人,掀开上面的布,摸了摸里面什么东西,“毛爷爷,这些东西.....怪可惜的。不如我们.....”

    “闭嘴!珍主子对我们够好的了,把所有银钱都赏了我们,身边就留这么点傍身的,你还惦记上了,没良心的东西。主子落得这般地步,再没点东西傍身,到了那边可怎么过。”一个年老,公鸭嗓的声音,悲悲切切的道。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准备站起来填土,突然一个人如同鬼上身般的全身发抖,指着坑里,说不出话来。

    大家如同被捏着脖子的鸭子般伸头仔细往坑里一看,隐约好像,也许大概看到蒙着的布在轻微的抖动,好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吹气儿。

    “啊——”几个人惊恐的大叫着,轰的一下散开,连滚带爬的跑了。

    那个人形物体,吹了会儿气,慢慢的动了动,最后坐起来。华珍珠慢慢的坐起来,挥手拿掉蒙着自己的东西,看了看四周。

    自己不是在酒吧喝酒,然后被一个贱男人骚扰,之后自己就出来了,然后......然后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这是哪里?华珍珠四下观看。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微风轻轻吹过,远处传来高低起伏的犬吠声,自己坐在一个坑里,身上穿着长裤大褂的,手上还拴着一个包包。

    这是哪里呀?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穿的是西装,现在这裙子长袍是怎么上身的,华珍珠爬起来,走出土坑,没几步就摔了一个狗吃屎,自己踩到自己的裙子了,手忙脚乱的再次爬起来,往前继续走。

    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土疙瘩,自己的正前方,有个亮光,由远及近的飘过来,华珍珠平生最怕鬼了,这不会是个灯笼精,或者是个什么鬼吧,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这种鬼怪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华珍珠紧紧的攥住拳头,屏住呼吸,悄悄的蹲在一个土疙瘩后面,尽量的屏住呼吸,听说鬼抓人,靠的是能感觉到人的人热气儿。

    “赶紧走开,赶紧消失,离我远点。”华珍珠心里连连祈祷,可惜的是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那个亮光相反越来越近,是冲着她这边来的。

    随着距离的拉近,华珍珠看清楚了,这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儿,也是穿着长袍儿,手里提着一盏灯笼,走到自己藏身的这个土疙瘩旁边,放下灯笼,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悲切,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冒出来,顺着如同风干的橘子皮似的脸流下来,干枯如竹枝的手,从随身的布袋中拿出了一叠黄纸,在灯笼里点燃了,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呜咽的道:“女儿呀,女儿呀,你在那边可不要苦着自己,爹给你送钱来了,女儿,女儿呀.....”老者哭的气断声噎,悲伤不已。

    原来是来祭奠自己女儿的,自己躲避的这个土疙瘩原来是个坟头儿!华珍珠立刻感到身后阴风阵阵,总是有东西在后背盯着自己呢。

    这老头儿大概哭了都半个小时了,也不见有停歇的迹象,“老人家,天都晚了,赶快回家吧,不要悲伤了。”华珍珠哆哆嗦嗦的,慢慢的从土疙瘩后面站起来,带着颤音儿对着老者劝慰道。

    老头正哭的伤心,听到有人说话,立刻就顿住了,在这乱丧岗上,这么晚了,那还有人,如果有,这么晚了,应该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了吧,是不是太伤心,想女儿想疯了,出现幻觉了。

    老者泪眼模糊的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女儿啊,女儿你是不放心爹爹,来看爹爹的吗,女儿啊,我的好女儿。”咯!老者一下晕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珍珠面前。

    坏了,自己把老头儿给吓死了,这可怎么办,千万不要,这老头儿要是死了,自己多冤呀,好心办坏事,还有.....还有这是那里呀,自己不知道,深更半夜的好不容易看到个人,还打算问问路,早点回家呢。

    华珍珠连忙走上前去,对着老头儿一阵又掐又捶,“快醒醒,快醒醒,你可不要死,我不是鬼,我很怕鬼的,这是那里呀?你怎么也得告诉我一声!我迷路了。”华珍珠也急的哭起来。

    老头咳嗽一声,缓过气儿来。“女儿,女儿是你来看爹爹的吗,是你吗?”老者拉着华珍珠的手不放。

    “老先生,老先生,你松开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快看看,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个迷路的人!”老者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女子,长的和自己的女儿不一样,这不是自己的女儿,老者一脸的失望。

    “你不是我的女儿,那你怎么在她的坟头儿后面,你是谁,那村儿的?”老者问。

    “我.....我也不知道,我走在路上晕倒了,醒了就在这里了,这是那里呀老人家。”华珍珠看老者醒过来,大喜过望的问道。

    “这里是,这里是一个坟场,这周围几个村子埋死人的地方。”老者道。

    啊!华珍珠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瞬间炸起来。看着面前女子眼里的惊恐,握着自己手的热度,老人确定这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

    “姑娘,夜深了,你一个女儿家,在这里多有不妥,你是那个村子的,我把你送回去吧。”老者道。

    “我不是那个村里的,我是城里的,家在西山区,这是那里呀。”

    “西三区?没听过有这个地方呀。”老者仔细看了看华珍珠,这个女孩不是痴傻,就是瞒着家人偷跑出来的,也罢,夜幕深深,把一个单身女子丢在外面,如果遇到什么不测,自己心里也难安。

    “夜深了,看你这穿衣打扮,一定是富贵人家的房里人吧,是偷跑出来的,还是.....算了,先跟我回去,过了今晚,再看你的打算。”老者说完,带着华珍珠往回走。

    也是,这黑灯瞎火的,让自己这迷路的人去那里呢,华珍珠也毫不迟疑的,跟着老者回家了,现在就是知道他是拐卖人口的,也得跟着走,打死也不留在乱丧岗子上。

    以后的日子里,华女士到处乱走,四处打听这是那里,可是打听来,看来的事实,让她震惊不已。

    这是古代,大魏朝,这是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一个朝代,一个地方,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京城的近郊,自己就在这个朝代的首都附近。

    带华女士回来的老者,也不知道华珍珠说的家在那里,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小媳妇在敷衍自己,其实是并不想回家。

    既然这样,一天老头儿对小媳妇道:“孩子,我也不知道你的家在那里,你既然也不想回去,你又是在我哭女儿的时候,出现在我女儿的坟头儿后面的,这也是缘分,或者也是天意吧,不然你就认我做父亲,我们凑成一家子吧。”老者说完,又是泪水涟涟。

    华女士起初不肯答应,认了一个老古董为爹爹,如果自己想到办法回去,那岂不是让老人家再次经历丧女之痛,这是很不人道的,不能答应。

    可是在华女士辗转反侧,徘徊迷茫了好长时间以后,终于认识到,回去的道路是遥远的,也是可能是曲折的,总之是不能一帆风顺,和风细雨的,轻而易举的回去了。珍珠这几天没事儿就坐在屋里发呆,直到现在还搞不轻状况,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整天浑浑噩噩的,老人让她吃她就吃,让她喝她就喝,其余的时间不是发呆,就是在屋里打转,要不就四处溜达,问东问西。

    老人以为她是受刺激太大了,一时间调整不过来,只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珍珠这些不太正常的行为,期盼过些时候她能好点,不然自己这个捡回来的女儿也是白捡。

    这几天珍珠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一副呆傻样儿,可能是睡的太多了,也可能是有心事儿,这天晚上珍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坐起来。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外面不知名的小虫子,啾啾的唱着,叫着,浑然不知道,冬天就要来了,它们短暂而快乐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第二章 宝物

    珍珠呆坐了一会儿,用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颓然的倒在炕上。珍珠这时候发现炕下好像有些若有若无的光亮,淡淡的,柔柔的,仿佛在轻轻的召唤着她。

    珍珠悄悄的又坐起来,四下了看了看,原来光亮是从炕下的那个刚开始,绑在自己手腕上的黄底儿绣花袋子里发出来的。

    珍珠轻手轻脚的下了炕,趿拉着鞋,蹲在锦袋跟前,仔细的端详了端详这个袋子。从乱丧岗子回来,珍珠的心情超级坏,到了老者的家里,就胡乱的把袋子解下来,扔在了一旁,从始至终珍珠也就是看了几眼这袋子,根本就没打开过。

    现在的光亮是从这个锦袋里发出来的,珍珠轻轻的解开了面前这个锦袋,拿出了发光的东西,几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夜明珠?珍珠仔细的摆弄着手中的这几颗珠子,柔润的淡粉色的光在黑夜里看着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珍珠把一颗珠子握在手中,自己的整个手就变得通透起来,夜明珠的光线,从手指缝中钻出来,顽皮的跟珍珠打着招呼。

    珍珠坐在地上,乐此不疲的玩了许久,然后才想起来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珍珠现在身上有些凉意,于是拿着这个袋子,上到炕上。

    等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倒出来,摆在自己身旁的时候,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珍珠看了个大概其,一副通体碧绿的镯子,这也就是在古代,如果在现代,珍珠都会怀疑这是玻璃做的,因为太通透了,如同玻璃一般,里头没有一丝的杂质。一块鸡血红的雕刻着什么凶恶动物的玉牌,触手温润,温润如玉大概形容的就是这个样的玉了。一对金杯,奇怪的是从杯身到杯底,什么印记都没有,珍珠从头到脚细细的看了,依然什么都没有,和大多数的酒杯一样是圆的,只是杯子的内部刻了些珍珠不认识的字,不是繁体字也不是什么简体字,是完全有别于汉字的一种字体。难道这种字才是这个时代的字体吗?珍珠总也想不出来,只好放弃。一支白玉雕的好像是一只玉兰花头儿的簪子。一副金锁,一面刻着长命百岁,一面是好像繁体的香官儿两字,然后是手镯脚镯,几个镯子上都刻着辛丑年正月初三戌时三刻。然后就是十几颗的拇指大小的宫钻,还有龙眼儿大小的珍珠,这就是这个锦袋里的所有家当。

    珍珠面对这些的时候,突然觉得脑袋不够用了,这是一个连一副棺椁都没有的,葬在乱丧岗子上的女人该拥有的东西吗?虽然珍珠是来自现代的,不明白古代的这些弯弯绕儿,可是眼前的这些东西,怎么都透着不寻常,什么都有,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这要是在现代,那一件送拍卖行,都够普通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不会是自己认识了什么江洋大盗什么的,自己和这样的人有关系,死了也不能见光,用这些东西做了最后的安慰?

    这一晚上,珍珠被被这袋子珍宝折腾一晚上没睡,筋疲力尽,等外面都蒙蒙亮,鸡都叫了,才匆匆忙忙的把所有的东西都七手八脚的收起来,随手放到枕头一旁,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又放到炕下原来的地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也不行,最后放到了被子里头。

    才弄好这一切,珍珠就听到另一间屋子里有起床的动静,老人要起床了。珍珠一晚上没睡,现在实在没精神了,一头倒在炕上,睡了过去,怀里紧紧搂着那一袋子珍宝。

    睡梦里,珍珠梦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儿对自己说,孩子,上天为你关上了所有的门,但是他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珍惜吧,孩子,珍惜吧,珍珠!“珍珠,珍珠,孩子,孩子,你还好吧?珍珠......”

    珍珠感觉身体在动,真的在动!珍珠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老人正满脸焦急,眼睛里充满了担忧。“珍珠,好孩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嗯?”老人关切的问。

    珍珠好半天才从梦中回到现实中,看着眼前满脸焦急的老人,看着这个自己来到这个世上,遇到的第一个收留自己,关心自己,视自己如同亲生女儿的老人,珍珠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掉下来,越落越多,最后嚎啕大哭起来,真真的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把所有的委屈,不甘,迷茫与彷徨都哭了出来。

    老人开始的时候被珍珠的样子,吓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后来看珍珠的样子,也没有劝慰,心想就让这孩子哭出来吧,不知道这孩子的内心有多苦,年纪轻轻就被家里抛弃,女人没有了家,就如同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可怜的很,或许哭出来就好了,那就痛痛快快的哭吧。

    大清早的老王头儿家里就传出了女人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响亮,哭的那叫一个痛,这是怎么了?前些天,老王头儿确实领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说是他的女儿,大家也没太在意。

    所有人都知道老王头儿的女儿已经死了,当时老王头哭得死去活来,然后就是大病一场,差点跟着他女儿去了,还是街坊邻居们帮着请大夫熬药才把老王头儿从阎王手中抢回来,这次看他带回一个青春貌美的小娘子回来,都当老王头想女儿想疯了,不定从哪里捡了一个来,以解相思之苦。

    珍珠才来了的时候,大家是见过一面的,都被这女子的漂亮,温婉,举手投足的风姿所震撼,弄的周围的女人有事没事的就来老人家里转悠转悠。

    村里的汉子,听多嘴的村妇说的如同老王头家来了一个天仙一样的美女,也都想一睹芳容,不管是忙了还是闲了,都爱在老王头家的篱笆旁经过了。

第三章 热心

    好在村里多是一族的人,而且老王头又是在城里做事的,见过世面,在族里的辈分也不低,还镇得住这些毛头小子,愣头汉子什么,否则也真是个麻烦。

    饶是这么着,没事的时候,王老汉也是不让珍珠出门的,怕惹出麻烦来。

    因此邻居家的女人们去了几次老王头儿家,都没有看见那位漂亮,温婉的小娘子,三姑六婆的话里话外的打听,老王头儿都避而不谈,这就更给这小娘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早晨的就哭成这样,不会是老王头儿出了什么事儿吧,这么想着,周围的男女老幼,全都往老王头儿家跑,不多时,院子里就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老王头儿没想到会出这事儿,屋里也没这么大的地方,只好出来站着跟大家解释,说没什么,是女儿想起了伤心事,才忍不住痛哭的,女儿是个可怜人,被夫家抛弃了,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失声痛哭,希望大家别多想,没什么的。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当时就有好事的凑上来说自己的亲戚,家有薄田几十亩,吃喝不愁,就是前几年死了屋里人,想找一个管理家事的,问问王大爷可不可以;或者本村的谁谁,条件是差了点,可是人是一等一的老实本分,要是能凑成一家,也是你女儿的福气;邻村的某某,都没有媳妇呢,给你女儿说说可还行,一个女婿也是半子之靠云云。

    老王头儿心里苦笑,女儿这个样子,整天浑浑噩噩的,根本就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这个精神状态,说什么也是不行的,再说了,自己和女儿还没有感情,也不能这么贸贸然的做了主儿。想到这里,老人都婉言谢绝了,好言好语的打发众人走了。

    这么一折腾就过了一个多时辰,珍珠心中的委屈、愤懑、不甘也都发泄了个差不多,慢慢的止住哭声,从炕上慢慢的坐起来,看着从外面进来的老人,一脸的同情,满目的担忧,珍珠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只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怨自艾,完全忽略了老人的感受。

    老人也是新尝丧女之痛,捡自己回来就是慰藉他的丧女之痛,自己没能抚慰老人创伤的心灵,只顾着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

    自己不管因为什么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命运悲惨也好,改天换命也罢,现实也好,梦境也罢,自己能做的或许也就善待自己,善待这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眼,慈悲而又饱经风霜的老人。

    他是自己到了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人,是自己来到这个新世界的助产士,老人助产的不是呱呱坠地的婴儿,而是自己这个换了身体,承载了迷茫、彷徨、哀伤的灵魂的小女子。想着锦袋中价值连城的珠宝,别人口中的绝代娇娘,老人眼中因为自己的容貌而产生的深深的忧虑,或者这具身体,在这里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的经历呢。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活好当下。

    只是她已经红颜薄命的早逝了,里面换了自己的灵魂,那以前的一切都随着她的逝去而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自己脱胎换骨般的重生,自己一定要活出意义,活出精彩,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让自己周围的人随着自己哭,随着自己笑,随着自己翩翩起舞,随着自己的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老人看着哭过一场的女儿,前后判若两人,前一个木讷迷茫,后一个坚毅,神采熠熠,看到女儿的变化,老人高兴多余担心,女儿好像变的坚强了,希望这是个好兆头,好开始。

    “女儿,以后莫再伤心了,为父也算小有积蓄,能养活你,以后一定能给你再找一户好人家。这大早晨起来,女儿还粒米未进,为父这就去给你做饭,你先梳洗梳洗,早饭马上就好。”老人急急的说着。

    看着老人核桃皮一样的皮肤,因为担心自己,而手忙脚乱的样子,想着前世,那个满脸慈爱,总是无声的注视着自己,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爸爸时,珍珠的心里一热,“父亲!”珍珠开口叫了老人一声,因为第一次开口,珍珠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微微的扭到了一旁。

    老人因为珍珠的这声父亲,一霎那僵住了,如同被孙猴子使了定身法,呆在门口,手还保持着掀帘子的状态。老人僵硬的,缓缓的转过身来,满眼泪水的看着珍珠,口中一连声的答应着:“哎,哎,哎,好女儿,你歇着,爹给你做饭去。”老人边说边笑边哭的擦着眼泪,笑着出去了。

    老人出去了,珍珠深吸了口气,从炕上坐起来,七手八脚的整理衣服,这些该死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怎么穿得,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珍珠把那些绦子,玉佩什么的乱七八糟的零碎儿,全都巴拉到一边去了,看着五六件衣服,有一件还是薄如蝉翼的轻纱,这个穿上有什么用,凭添了累赘而已。

    珍珠都舍弃了,只穿了一件料子厚实,做工精美的,土黄色外衣,顺手把头发拢到脑后,踏上鞋子就要往外走,可是,可是这才是秋天,天气还很热,怎么自己这双鞋却是棉鞋呢?顾不上多想,珍珠从屋里走出来。

    在灶台忙碌的老人,看着从屋里走出来,不在迷茫的,眼神有了焦距,有了神采的珍珠时,高兴的何不拢嘴,“外面的缸里有水,快去洗脸,快去洗脸。”

    珍珠对着老人笑了笑,转身往外走,门口的左右果然各放着一个大缸,打开左边的大缸看了看,里面有小半缸的水,一旁放着一个瓦盆儿,用缸里飘着的黄色的半个葫芦舀水,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好好的洗了洗这个瓦盆儿,用了好几瓢的水,珍珠才凑合着洗了洗。

第四章 自己

    洗完了脸,珍珠在水缸旁站了好久,因为她在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容貌,那里面是自己吗?是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容貌吗?她完全的呆住了,看样子,老天虽然莫名其妙的让自己穿越了,可是还真的没有亏待自己。

    华珍珠在现代那也是豪门千金,自认为也是气质名媛,如花似玉的,可是当珍珠看到了水缸中的倒影,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肌肤胜雪,明眸善睐,顾盼间妩媚多情,只是头上顶着一个鸡窝头,上面好像还有什么金灿灿的首饰在晃动,这是自己吗?这是现在自己的这幅身体吗?珍珠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丰满细嫩的脸,水缸里出现了一双十指尖茹笋,如若无骨的素手,水缸里的美人,时而喜悦,时而忧愁,喜悦时顾盼神飞,忧愁时眉间微蹙,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惆怅。这要怎么形容眼前的美人呢,倾国倾城,还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仿佛都不够贴切,这也是造物主的错误,让如此尤物降落人间,带给她自己还有她周围人的恐怕是福祸难自知,这具身体目前的处境,就能更好的说明这个问题。

    珍珠被深深的震撼了,傻呆呆的站在水缸旁边,看着水中的那个美人儿,脑袋就如同被门挤了,被驴踢了,提前老年痴呆了,总之是现在脑袋中一团浆糊,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饭好了,做好饭了,女儿,女儿,你梳洗玩没有,快过来吃饭。”珍珠的耳旁响起老人,欢快的声音。珍珠目光呆滞的,一点一点的转过头来,看到门口那个慈祥的,笑嘻嘻的老人,一步一步机械的走过去。

    这又是怎么了,出来的时候还是神采奕奕的,洗了个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老人疑惑的看了看珍珠,什么也没说,收起笑意,小心翼翼的,把栗米粥端到珍珠跟前。

    珍珠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向老人,扯了一个笑脸,其实她并不知道,从她现在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笑意,默默的低头把这碗粥喝完,抬起头看着老人。

    “怎么,还要喝,好,等爹给你盛去。”老人拿起碗,就又要给珍珠盛饭。

    “爹,您坐吧,不够的话,珍珠会自己盛饭的。女儿,女儿只是想问问,哪里能卖一双薄点得鞋,这双鞋穿着有些......有些热。”珍珠不好意思的道。

    老人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珍珠,珍珠被看得有些发毛,也随着老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怎么了,这十来天都是穿得这个呀,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咳!女儿呀,一会儿吃完饭,爹去给你找几身衣服来,把这些衣服都换了吧。”老人磕磕绊绊的说。

    这是怎么了,老人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看着自己,还一副为难的表情,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父亲,这身衣服穿着很合身,就是鞋子有些热,只换鞋子就行了。”

    “还是都换了吧,这些衣服你还是都不要穿了,你进去把这些衣服都收拾收拾,交给爹就行了,爹今天就进城,买几尺细棉布来,回头你自己先做一身,把这外面穿得都替换下来。这些衣服都不要穿了,都不要穿了......”老人认真的说。

    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再说了爹,我感觉是这身衣服有问题,到底这身衣服怎么了,你也说说看,总把女儿蒙在鼓里,我心里难受。”珍珠说着,做潸然欲泣状。

    相处这几天,珍珠本能的感觉到,老人相当紧张自己,大概是因为有了年纪,对自己这个捡来的,或者说天上掉下来的女儿万分珍惜吧,所以只要自己表现的稍微不开心,老人什么坚持,底线都没有了,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很。

    这招珍珠也在疼爱自己万分,对自己如珠如宝般爱着的爸爸身上屡试不爽。果然,老人立刻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大的说:“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这身衣服,这身衣服......”

    珍珠支着耳朵听,可是还没听到这身衣服怎么了,用袖子遮着自己的脸,带着悲戚的声音道:“这身衣服很丑,很土,很老气,不适合我穿是吗?”

    “不,不,不,我女儿漂亮的就如同天上的仙女,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只是这身衣服是......”

    一说到这身衣服是什么的时候,老人就卡壳,把珍珠急得血压一百八,“这身衣服到底怎么了,爹——不管这身衣服怎么了,我都能接受,你到底是说呀,急死我了!”珍珠跟老人撒着娇。

    “只是这身衣服是......是寿衣。”老人说完,一脸紧张的看着珍珠。

    哦,珍珠如梦方醒似的明白过来,是了,自己是从墓坑中爬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掩埋——其实不是没有掩埋,是把埋人的给吓跑了,这个是珍珠所不知道的。

    死人穿得当然是寿衣了,自己锦袋中的那些宝贝,一定就是.....就是随葬品了,对于刚开始看到这些珍宝的兴奋,和现在知道了真相以后的失落,珍珠无奈的撇撇嘴,耸耸肩,心里把这件事揭过了。

    老人密切的注意着珍珠的表情,看着女儿好像有点不高兴,但是应该没多大事儿。珍珠抬头,看到老人紧张的表情以后,对着老人笑了笑,“那爹就拿去换布料吧,可是.....可是爹,我不会做,不会做衣服。”珍珠想也没想,大言不惭的,大大咧咧的就说出来了。

    古代女红是女孩必须具备的技艺,女儿出生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只要不是残疾和呆傻,这项女红都是要学得,现在珍珠说的很是心安理得,没有任何顾虑的情况下,脱口而出。

    老人呃——一口粥喝到嘴里,又吐出来,“咳!咳!太烫了,那爹买回来,就叫隔壁的七婶子,给你做吧。”

第五章 洗澡(一)

    “恩,谢谢爹,爹你喝慢点,烫着了没有?”珍珠关切的问老人。“没事,没事,都是爹太不小心了。”老人连忙说。

    在确定老人没事以后,才要站起来,进屋收拾东西的珍珠,忽的想起一事来,试探着道:“爹爹,你今天要进城是吗?那我们......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城看看吗?”

    “这次就不要去了,外面兵荒马乱的,刘元帅带兵去北边抵抗鞑子去了,听说就快抵抗不住了,兵马节节后退,这正值秋收季节,鞑子也是看重秋收,想在入冬前抢够了,也不知道前头的大军能不能顶得住,你还穿着寿衣呢,怎么出去,好好呆在家里吧。”老人说着,脸上很是忧郁,匆匆忙忙的把剩下的饭吃完,快速的收拾桌子。

    珍珠听了,没有再继续要求,这以后出去是需要谨慎些,自己别说长了这样一幅妖孽的容貌,就是平平常常的女子上街,也是要小心的,珍珠立刻去了里屋,除了身上穿得不能扒下来,把剩下的衣服一股脑的收拾到一起,给老人拿出来。

    “我出去以后,你好好在家里,外人来了不要轻易开门,我尽量早点回来,天黑以前一定回来。”老人对珍珠是嘱咐了又嘱咐,不为别的,自己捡来的这个女儿实在是太漂亮了,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老人拿着东西出门了。

    珍珠把外屋收拾了收拾,去里屋坐着了,在屋里呆坐了一会儿觉得头有些痒,伸手一抓,嘶——扯到头皮了,洗脸的时候,在水缸里就看到了,头发乱蓬蓬的,如同一个大大的鸟窝,顶在头顶上。珍珠摸索着,慢慢的把头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卸下来,时不时的还会扯一下头皮。

    卸下来以后,珍珠发现是一堆金饰,金凤五尾衔珠金钗,几根粗粗的金钗,蓝宝石耳环,还有手腕上十几根金银玉镯,珍珠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半天,然后随便找了块布,给包起来放一旁。

    珍珠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而后闻着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着馊臭味儿,从坟地里回来一直没洗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她的双乳还时不时的流出点液体来,根据前世丰富的生理卫生知识,珍珠百分之九十的肯定这是奶。真是悲催,她华珍珠虽然是富二代,但是家教甚严,自己也洁身自爱,以至于在穿越前还是黄花大姑娘一枚,好死不死的莫名其妙的穿越一次,就变成已婚人士了,还是个在哺乳期的已婚人士,想想珍珠都觉得憋屈。

    今天老头儿不在家,自己也挺方便的,赶紧洗个澡吧,给自己搞搞卫生,珍珠忙进忙出的把半缸水运到锅里,抱了柴禾烧水准备洗澡,前世的华珍珠别说用柴禾烧水了,就是用电热水器烧水都没有做过,反正洗浴室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什么时候想洗澡,只要把阀门一扭就可以了。

    今天烧水就可想而知了,连怎么点着火都不知道,在堂屋转了无数圈,也没发现那是引火工具,这可如何是好,正在珍珠团团转的时候,邻居七婶来了,看着珍珠转来转去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大侄女儿在找什么?”七婶问。

    “我在找用什么引火,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把柴点着。”珍珠不好意思的道。

    “真是大家子出来的,喏,灶台上不是挂着镰刀了吗?”七婶嗔道。珍珠抬头看到灶台的墙上挂着两块石头,这就是引火之物?这怎么引火?珍珠把火镰拿下来,左看右看不知道如何引火。

    “我看大侄女儿也不知怎么用,拿过来,还是我给你点着吧。”七婶接过珍珠递过来的火镰,蹲在灶台旁,把一旁的干草附在上面,用力的擦了几下,那堆干草慢慢的冒起烟来,再一会儿就冒出小火苗,七婶这才把草小心的移到灶膛里,用干树枝什么的压在上面,火势越烧越大,这火才算生成了。

    在现代自己是董事长,管理着手下的几千人,全国大大小小的几十家分公司,来了古代居家过日子自己就是个低能儿,也不知道老人捡了自己做女儿是不是捡了个累赘,珍珠无比惭愧的想。

    “大侄女,你是怎么做了大哥的女儿的?大哥也算是个重情义的,大嫂子去了以后,因为怕续娶的女人,薄带了女儿,就一直没有再找。玲儿也是个薄命的,辜负了他爹这一番苦心,眼看着就长大成人,能给大哥招门女婿,将来大哥也老有所养,没想到又得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热病,腿一蹬,扔下他爹一个人走了!”七婶边给珍珠烧着水,边伤感的唠叨着老人家里的过往。

    珍珠默默的听着,出神儿的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焰,想自己在现代是死了,还是植物人了,又或者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自己的父母爱自己比王老汉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父母能不能承受丧女之痛,能不能从悲痛中挺过来。这么想着,珍珠的眼泪就又从眼里冒出来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流到腮边,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七婶自顾自的说着,一回头,发现珍珠又哭了,这小娘子真是水儿做的,怎么说哭就哭上了,这眼泪来的可真快,这哭起来让人从心里看着疼,自己不是个男人,如果是个男人只这一眼就被迷住了。

    七婶不由的担心起来,“大侄女看我瞎说了这么两句,就把你给逗哭了,快别哭了,你以后只要好好孝敬大哥就行了,你们这两个苦命的人碰到一起,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可不要整天哭天抹泪儿的,不吉利!你看水开了。”

    “七婶你来的正好,我是要洗个澡,家里也没个人儿,七婶给我看着门儿吧。”珍珠醒过神儿来,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说。

    “看你说的,你尽管去洗,我给你看着点。”七婶热情的道。

第六章 洗澡(二)

    就在珍珠打算进屋好好清理一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没有洗澡盆,好像这个家里只有早晨洗脸用的瓦盆儿,这可如何是好,珍珠一下犯了难。七婶看着珍珠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还一脸的为难样儿。

    “大侄女儿,你怎么了,找什么东西呢?”七婶问道。“七婶......我才发现,家里连个大点的盆都没有,这澡都不知道怎么洗呢!”珍珠沮丧的道。

    “哦,我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呀,你等着,我把我家洗衣服用的大木盆给你拿过来,这样就能洗了。大侄女,乡下穷苦,你是大家子出来的,就多将就将就吧。”七婶边说边回家给珍珠拿盆去了。

    不多时,七婶拎着一个大大木盆过来,这个木盆高一尺,直径大概有一米,作为洗澡盆是差不多了。珍珠忙上前打算接过来。“呵呵,大侄女看你细皮嫩肉的,你拿不动的,等我给你放到屋里。”

    珍珠尴尬的笑了笑,七婶说的都是实情,一个这么大的实木盆,别说提动了,就是挪动对珍珠来说都是个问题。对于七婶的热情,珍珠时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加了许多的小心,这七婶是单对自己这样呢,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呢,这个想法在珍珠的心里挥之不去,可是又确实看不出七婶有什么别的心思,只好按兵不动,打算先观察观察。

    因为前世的经历,珍珠对自己为人处世的判断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方面的能力有问题,导致看错了人,信错了人,爱错了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情况。

    其实这个却是珍珠多虑了,她作为一个大的民营企业的董事长,在商场上眼光独到,判断准确,用人上恰到好处,用人唯才。只是在情感一事上是稚嫩了些,按当时的情况,珍珠也不是不能接受,也不是想不明白,接受归接受,明白归明白,可这个过程还是要用时间来慢慢修复的,至于她的穿越那真的真的是个百万分之几,千万分之几的意外中的意外。

    珍珠和七婶合力的将木盆放到了屋里,珍珠先倒了一小瓦盆水,把木盆里里外外,犄角旮旯的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刷洗了一遍,才把锅里的水倒到木盆中,把一把剪刀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迅速的脱了衣服,进到木盆里快速洗浴起来。

    说是快速洗浴,可是珍珠觉得模那儿那有泥,自己真成了个泥人儿了,头发有一米多长,洗起来尤其费力。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珍珠才算凑合着洗完了,用干帕子把头发上和身上的水擦干净,珍珠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周身感觉清爽了,全身上下透着轻快,舒服的感觉。

    珍珠从里面出来,看到七婶手里正安静的做着针线活儿,飞针走线,手指灵活的,时不时的整理一下手下的衣服。“七婶,你真巧,我洗完了,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珍珠客气的道。

    “呵呵,这有什么,在咱们大魏朝,每个女人都会做。男人们早出晚归的忙着田里的庄稼,女人在家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缝缝连连这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了。女人家不会做衣服可怎么办,难道以后嫁了人,要让自己男人光着腚出去?”七婶低着头边缝衣服,边说着。

    说完突然意识到,珍珠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很有可能都没下过厨房,拿过针线,这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自己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头上没毛儿妈?七婶有些讪讪的看着珍珠,“那个大侄女,七婶老了,嘴碎,你不要介意,你看时候也不早了,你七叔就要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七婶拿着自己的东西,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七婶匆匆忙忙而去的背影,珍珠有些忍俊不禁,这有什么,人家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己这个听的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她这个说的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这件事的最最关键的地方是珍珠始终没有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分子,七婶说咱们大魏朝女人的时候,珍珠压根儿就没想到这女人中还包括自己。

    珍珠用布帕把头发包住,用瓦盆把大木盆里的水一盆儿一盆儿的端出去,泼在院子里,然后连拖带拽的把木盆放到堂屋,等什么时候七婶过来拿回去。

    因为老人家是没有院子的,外面就是用树枝和木桩围的篱笆,在珍珠出去进来数趟以后,就有过路的人站在篱笆外面往里张望,珍珠心里就有些害怕,自己长的实在的太漂亮了,这都是惹祸的根苗,还是少在人前出现的好。

    珍珠这么想着,迅速回到屋里,并把门插上了,靠在门上,抚了抚胸中那颗快速跳动的心,双手合十,心里期盼着老人快点回来,这一刻的珍珠时那么的彷徨和无助。

    珍珠在屋里枯坐了一会儿,听到屋外的路上有叮当叮当铃铛的声音,老黄牛哞哞的叫声,还有路人的走动声,说笑声,这是在田间劳作的人们中午回家吃饭休息,中午了。珍珠从老虎嘴的窗户往外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王大爷,王大爷在家吗?地里的活计再有几天就完了,王大爷想想种什么吧?谷子还都在场上,打好了给大爷送过来,得了闲儿大爷也去看看吧。”外面传出来一个小伙子的声音。

    珍珠没有说话,悄悄的走到外屋,隔着门缝看到一个个头儿有一米八左右,头上扎着一个灰布条儿,头发乱蓬蓬,赤裸着上身,打着赤膊,前面的八块肌肉一块一块线条分明,浑身上下黑亮黑亮的,从胸口道肚子长了一线汗毛,再往下就看不见了,被裤子挡住了,珍珠以为越往下可能毛儿会越多——捂脸,人家还是未婚人士呢——心理上。

第七章 做饭

    下身穿着一条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裤子,挽着裤腿儿,光着脚,那俩大脚丫子,一个得有珍珠的三个长,估计熊掌跟他的脚有一比,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小伙子,浑身上下透着健壮阳刚的味道,一看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这样的人如果生在现代,完全是一个健美冠军,长成这样,不去参加健美比赛,真是白瞎了这么个人儿了,珍珠心里想。

    那个小伙子打开外面的水缸看了看,发现里面没水了,就把水缸晃了晃,提起来,把里面的脏水倒了,又把水缸放回原处,提起一旁的木桶走了。

    这个人是谁,看着轻车熟路的,一副做惯了的样子,难不成这个便宜爹爹还有佣人不成,可是看着这房子,这院子也不像呀。在珍珠运用柯南道尔的思维进行推理的时候,那小伙子提着两桶水回来了,哗——哗——两声,往水缸里倒了两桶水,转身又走了,如此往复,直到两个水缸都注满水,小伙子才在瓦盆里倒了水,自己洗了洗手脸和上身,这身上的水珠儿在他身上,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彩,让珍珠有些炫目。

    那小伙子利落的洗完,突然对着门笑了一下,露出了里面一排洁白的小门牙儿。这那是对着门笑呢,分明就是对着门后面的人笑呢?他发现门后的自己了?不可能,珍珠吓了结结实实的一跳,随后断然否决了,这条门缝小的就像个韭菜叶子,只有她看得到别人的,没有别人看到自己的道理。

    那小伙子除了无缘无故的对着门笑了一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合常理的举动,洗完,把东西都无归原处,整理好,大踏步的咚!咚!咚!踩着珍珠的心跳走了。

    咕噜,咕噜,珍珠的肚子里发出了饥饿的信号,早晨只喝了一碗粥,洗澡也是个体力活儿,折腾一上午,是应该饿了。

    这吃点什么呢?吃的东西又在那里?珍珠出来进去的找粮食,找吃的,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找到,没看到任何的米袋,面袋,这粮食都在那里放着啊,饿死了!

    所有的能盛放粮食的地方,珍珠都找了,还是没有,不是都用着长工呢吗,不会这么穷吧,找来找去,找去找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差把被骡子推倒找了。

    珍珠泄气的坐在灶台一旁的小凳子上,饿的心慌出虚汗,手软腿软。在珍珠的视线内,墙角里,出现了几个坛子,或者是陶罐儿之类的东西。珍珠才把视线挪开,脑袋里就灵光一闪,坛子罐子也是可以用来储存东西呀,自己怎么这么猪头,看来还是饿的不狠,饿的狠了早就发现了。

    打开那边的坛坛罐罐,里面是各种的粮食,全都有小半坛,以豆类居多,剩下的是各种黄色的小米和面粉,只是大小稍微有所不同,大米是满满的一坛。珍珠不喜欢也不知道豆子怎么吃,别的都不认识,怕吃错了,只认识大米,想老人去城里买卖东西,这一来一回就是几十里地,一定很累,自己这就表现一把,做好饭等老人一起回来吃。

    这么一想珍珠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懂事孝顺女儿了,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哼着小曲儿,找出一个大点的盆儿,淘米,倒水,放入锅中。回忆着七婶点火时候的情景,珍珠猴子学样儿般的复制着,步骤很简单,也没什么难学的,只是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弄的屋里烟雾缭绕,珍珠咳嗽不止,手也都黑了,还差点把身上穿的衣服烧着,如此辛苦,总算把火给点找了,珍珠连忙把门窗全都打开,自己也跑到院子里咳嗦不止,好半天才呼吸到新鲜空气。

    篱笆门被吱的一声推开,王老汉回来了,看着咳嗽连天,脸上黒一道白一道的珍珠,先是着急的跑过来看了看,“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啊?哦,爹你回来了,没有不舒服,我好着呢,我正在做饭,爹你饿了吧?饭马上就好。”珍珠献宝似的的道。

    听珍珠说没事儿,王老汉放下心来,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快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深深的闻了闻,再闻了闻,回过头狐疑的看着珍珠,“女儿,你......你做的什么饭?”

    “我蒸的大米饭,就快好了,爹快洗洗手脸,出去了快一天了,饿了吧。”珍珠歪着头,看着王老汉,做了个鬼脸。

    王老汉的心在滴血,这可是大米饭呀,白米饭呀,家里逢年过节都舍不得吃,这是自己在王府做事,管着王府的这片庄子,过节的打赏,平时的小偷小摸,打算攒够这一坛子,拿到城里去卖了,换点钱攒起来。现在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给翻出来,做了一锅蒸米饭,看着女儿的表情,正期待着自己的夸奖呢。

    王老汉扯了一下嘴角,道:“乖女儿,只带心疼爹了,我这就洗洗吃饭。你也不要忙活了,也洗洗脸吧,剩下的交给爹来做就行了。”

    作为女人,还是穿越过来的女人,珍珠的神经无疑是敏感而且脆弱的,她本能的感觉到,老人在强作欢颜,可是又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珍珠抿了抿嘴,乖巧的点点头,转身进屋去了。

    王老汉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相对于老天赐给自己的漂亮女儿,几碗米算什么,自己真是分不清主次,拎不清。

    王老汉快速的洗了洗,进屋就对珍珠笑着道:“乖女儿,你看看爹给你买的布料你喜不喜欢?”说完,老人解下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让珍珠看。

    珍珠看着现在笑呵呵的王老汉,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珍珠心里想着,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轻手轻脚的打开包袱,里头是几块花布。

第八章 别院

    用手摸了摸,入手绵软,这可都是纯棉的,珍珠点点头,表示喜欢,这棉布一旁还有一个草帽似的东西,这是什么?珍珠伸手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这确实是个草帽,只是下面还垂了一层白纱,这是什么?珍珠看向王老汉。

    “这是特意为你买的,闺女呀,你......你太漂亮了,我们寒门小户的,这出来进去是免不了的,还是戴上这个吧。”王老汉说着,把草帽给珍珠戴上试试。

    珍珠戴上以后,发现从里面看外面很清楚,外面要想看自己,有点困难了。珍珠摘下帽子,笑着看向王老汉,“爹,很好,看的很清楚,让爹费心了。”

    王老汉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道:“一会儿我去拿给七婶,让她给你做两身衣服,饭也好了,吃饭吧。”

    珍珠依言掀开锅,盛饭吃饭,珍珠本能的感觉到王老汉有些心不在焉的,应该是有什么心事,可是老人不说,珍珠也敢随便乱问。

    吃过饭,珍珠主动收拾,端着碗筷去洗碗,时不时的扭头看看王老汉。王老汉从回到家中,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满脸的担忧,和如有所思。

    这十几天相处下来,看着王老汉都年轻了不少,头发胡子黑了许多,看着也不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越来越像四十左右的,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呢,珍珠一边洗碗一边乱想。

    “我出去一下,你就在家看家吧,我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可能回来的晚点,自己在家,乖乖的。”说完,王老汉就要往外走。

    “爹,你要干什么去,您有事可不要瞒着我,要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珍珠连忙站起来道。

    “女孩子家家的,在家呆着吧,爹去去就回来。”王老汉说着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爹——”珍珠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他,一定要尽可能多的了解现在的情况,今天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想知道,在这里生活,一定要尽快的了解情况,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她不要做在家相夫教子的,一天围着三台转的家庭妇女。

    珍珠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着王老汉出去,“爹你走了一天了,让我一个人在家,白天是七婶陪着我来,这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珍珠做害怕状,紧紧的抓着王老汉不放。

    王老汉停住了脚步,看着可怜兮兮的珍珠,心一下就软了,这从乱丧岗子走回来也没有多少天呢,女孩儿家那见过这阵仗,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那好吧,我要去和诸位长辈商量事情,你去了就好好的在别的屋呆着,不要出来,知道吗?”

    珍珠高兴的点点头,想了想,赶紧进屋,把那个戴面纱的帽子戴上,跟在王老汉身旁,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程,看到一处大大的院落,珍珠看到的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儿的灰蓬蓬的高大院墙,听王老汉说,这个村子也就几百口人,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村落,却有这么大大的一个建筑群,这院墙足足有四五米高,一水儿的青砖砌成。

    父女二人站在下面,珍珠抬头往上看,感觉人是那么的渺小,天是那么的高,灰墙是那么的坚实雄壮。

    王老汉带着珍珠沿着墙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转了个弯儿,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能四辆马车并行的青石板大路,目光所及之处有两个雪白的大石狮子蹲着,往前走来到了一个大大的门楼跟前,高高的重檐门楼,上面雕刻着风龙走兽,各种精美镇宅石雕木雕,黑漆牌匾上上书两个鎏金大字,博雅。朱红油漆大门,上面的兽头衔着大大的,足足有直径一尺的黄铜门环儿。

    这处宅院的大门紧闭,左右各两个角门,东角门儿也关着,只有西角门儿的门是虚掩着的。大门口的两旁的春凳上各坐着六个衣帽周全的男仆,看到王老汉过来,都站起来,有的叫王爷您来了,有的叫王管事您来了,问候之声不断,看来自己这个便宜爹爹在这里还是有些地位的,珍珠暗暗的想。

    “这是修罗王的庄园,夏天有时候带着武林高手,军中才俊,宠姬美妾前来避暑,那时候这里天天比武,日日笙箫,庄子上热闹非凡。庄子上的男女老少都有差事,心思灵活的,嘴巴甜得,手脚勤快的,都能得不少赏赐呢。不过要当心的是不要触了王爷和诸位武艺高强的爷们儿的霉头,也是说没命就没命了的。”王老汉给珍珠讲着过往的经历。

    “修罗王?怎么会有叫这个名字的王爷?”珍珠不解的问,修罗不是地狱杀神吗?

    “呵呵,修罗王是人们背地里叫的,因为这位王爷脾气暴躁,性如烈火,人们背地里都叫他修罗,渐渐的都这么叫开了。不过王爷知道了并不恼,反而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么着当着背着都叫他修罗王了,其实他是开国太祖的长子一脉,当时太祖和弟弟打天下,言明兄终弟及,然后弟弟再传给侄儿。太祖倒是信守承诺,把皇位给了弟弟,可是弟弟却并没有给侄儿,而是给了自己的儿子。这太祖嫡长那里肯答应,眼看着这叔叔和侄儿就要打起来,朝堂上的没什么说太宗不对的,觉的太宗聪慧有头脑,是治理国家不可多得的明君之选,可军中却是支持太祖嫡长的多,一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异常,就要兵戎相见了。还是有老臣出面,多方奔走,太宗答应封侄儿恒王,世袭罔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才勉强把事情压下去。”

    王老汉絮絮叨叨的说着,带着珍珠去了西边的角门儿,拾级而上,伸手推开朱门,里面是个一射之地的院子,前面又是另一层门,这层门也是紧闭的,这好像进了迷宫,这真是一个门的世界,推开一扇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是另一扇门,一层门接着一层门,一扇门接着一扇门。

第九章 开会(一)

    在珍珠打量眼前的建筑布局的时候,想的却是这个别人夺了皇位却能活下来,并真的传承子孙的恒王爷。人们都知道有八贤王的戏文,那不过是人们朴素而美好的愿望罢了,真的历史是赵匡义逼死了两个侄儿和一个弟弟,才扫清了把帝位传给儿子的所有障碍。

    珍珠心里暗叹一声,并不是封了赵德芳做什么八贤王世袭罔替,御赐瓦面金剑,上可打君,下可打臣。也不知道这位老王爷是怎么做到的,能让皇帝如此。

    王老汉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去了一旁的一个三间大小的房子,来到这处建筑物,王老汉并没有进去,而是去了一旁的一个耳房。

    里头早就得了信儿,一个和王老汉年纪差不多的人从那间耳房出来,“大哥,您来了,大家都等了你好长时间了,快进来吧。”说着给王老汉打起帘子。

    王老汉也不客气,躬身进了屋子,珍珠也紧随其后的进来了,“大哥,这是......”后面的人赶紧出言询问。

    “这是你侄女,这天也不早了,我们商量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你侄女一人在家怕的慌,我索性就带她一起来了。”王老汉这是说给这人听的,也是说给屋里的人听的,这所有的人才都不言声了。

    看到王老汉从外面进来,屋里的五六个人,有三个站起来,王老汉只是对他们点点头,转身对一旁坐着的两个中年男子躬身道:“见过三叔和四爷!闺女过来见见诸位叔叔,这是三爷爷和四老太爷。”

    珍珠知道屋里站着的都比王老汉不是年龄小就是辈分小,坐着的就是王老汉口中的三爷爷和四老太爷了。

    唯一让珍珠心里不自在的是,这个四老太爷比王老汉看着还年轻,那个站着的里面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古代大家族奇怪的现象,真是摇车里的爷爷,著拐杖的孙子,偏偏还都是极近的,实实在在的爷孙关系。

    这在现代是不多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实行了计划生育,不会再有老大都三十多了,儿子都十几岁了,老妈又给生了一个小弟弟的情况了。

    “给三爷爷,四老太爷请安!”如果让珍珠跪,她还真是有些别扭,只好想着古装电视剧的情节,给上面的两个长辈福了福,屈膝行了礼。

    屋里的人全都一愣,这声音真好听,软糯甜美,带着说不出的磁性和亲和力,让听到这声音的男人全都心里痒痒。

    坐着的两人面色不虞的看了王老汉一眼,半晌才开口道:“免了,你做了老大的女儿,以后可要安分守己,恪守妇道,好好孝顺老大,知道吗?”上面的那个三爷一开口就是教训的话,说的珍珠好像是不守妇道一样。

    珍珠虽然不通古代礼仪,可又不傻,当然听得出那个三爷爷的弦外之音,心里也很生气,尊敬你叫你一声三爷爷,不尊敬你,还不知道你是那山的和尚杂毛呢?于是站着没动,也没吭声。

    “三叔你说的都是什么?我家闺女可还没嫁人呢,说这些不嫌早了点,丫头,去找张凳子坐下吧,我和你四老太爷他们商量点事情。”王老汉有些不满的对他三叔道。

    “呵呵,老大,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听说你这闺女是从婆家逃出来的,安分守己的那能这样,大家都说,一定是犯了错的,你可不要犯糊涂。”那个三叔干笑了两声道。

    “三叔,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丫头是我捡回来的,当时我去坟场哭,她可是从坟头儿后面冒出来的,我们这方圆百里也没个大户人家,全都是京城皇亲国戚的皇庄田庄什么的,这两处的女人有逃跑的吗?就是逃跑也不能往坟场逃跑呀!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和大家商量,总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还说不说事儿了?”王老汉不满的道。

    这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外面的天也暗下来了,黄昏时分,屋里灰蒙蒙的,掌灯不掌灯都差不多,屋里的人全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全都互相挪的近了些,这老大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从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还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如果真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这是诈尸还是闹鬼,大家想都不敢想了,全都不由自主的离珍珠远点。

    珍珠看着大家的样子,心里都乐开了花,这儿的人们真有意思,就这么几句话就吓着了。

    王老汉心里着实无奈,现在大家议论纷纷,如果不管上一管,以后还不定被说成什么样儿呢,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吓吓他们在说,让他们一议论这件事就后背发凉,反正自己女儿长得和仙女儿一样,还愁找不到人家。

    “咳,老大那你就快说说,这次回京城,都打听到什么了没有?”四老太爷这时候发话道。

    “我这次进城本来是想回王府里,找几个相熟的打听打听,可是走到附近以后,就看到官兵林立,弓上线,刀出鞘,根本就靠不到近前。我当时看这阵仗,大气儿都不敢喘,又悄悄的绕到后街上去,后街都是王府的护卫,我还认得一个俩的,好说歹说,还塞了几个荷包,才放我进去。”说着,王老汉喘了口气,仿佛又回到当时一样。

    屋里的人也都鸦雀不闻的坐着,伸长着脖子听王老汉讲,“那后来找到人了没有?”那个三叔按耐不住,跟着问了一句。

    现在天完全黑下来,屋里的人却浑然不觉,珍珠站起来,掀开帘子,跟门外站着的一个小厮摸样的人说拿盏灯来,那人看了看珍珠,转身走了,不多时,端了一盏罩着灯罩的烛台来。

    屋里的人对迟到的光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全都盯着王老汉,让他快点接着说。

    “我从后门进去,直接就去找了黑子,别人说在当差,还没下来,我就等了好一会儿,黑子才匆匆忙忙的回来,悄悄的跟我说,王府的内院都在悄悄的收拾东西,好像情况不太好

第十章 开会(二)

    “而且还跟我说,他偷听到的,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说的,就是以后有什么行动,也不会支会我们。他还说,隐隐约约的听人议论,好像朝廷在议论迁都什么的。”

    王老汉的话,在每个人的心中掀起来惊天骇浪,都开始讨论迁都了,那前线的形式一定不是很乐观,朝廷一定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屋里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以后,三叔喃喃的道:“不通知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王府签了死契的奴才,王府不说话,我们也不能擅离,一个弄不好就是逃奴,到时候就没命了。”

    “可是如果我们死守着,到时候鞑子打过来,我们跑都来不及,听说鞑子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一直没说话的一个叔叔道。

    “我们还是逃吧,这兵荒马乱的,谁还管什么逃奴不逃奴的,活命要紧!”一个人嚷嚷道。

    “嚷什么,糊涂东西,想让人都人心惶惶的是怎么的。老大,你还看到点什么,有什么就尽管都说出来,我们都老了,脑袋也不灵光了,就让老大说说,暂时拿个主意吧。反正现在是说什么的都有,我们今天听说前边大获全胜了,明天听说的就是快顶不住了。”四老太爷想了想开口道。

    “现在王府的人手都管束的很严,一个人当着几处的差,黑子和我说了几句,就又找急忙慌的走了,我也只好出来。在街上走的时候,听路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刘大元帅吃了败仗,损兵折将无数,连大儿子都折了,所有大军都退守嘉峪关以内了,说什么誓死决战,路上的人都说这事儿悬。现在是秋收的季节,鞑子跟疯了似的到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跟着了蝗灾一样,女人就全都抓走赏给手下,男人都杀了,财宝一锅端,粮食就更不用说了,拿不走的就全烧了,砸了。京城里倒还没有什么,就是米价翻了一倍,我回来的路上时不时的看到有还乡伤兵,缺胳膊少腿,好不凄惨。”王老汉连连叹气。

    “我们是一定不能留在这里等鞑子来烧杀抢掠的,可是我们也不能说风就是雨,万一鞑子没打过来,我们就跑了,这笔账可怎么算。”一个叔叔唉声叹气的道。

    “可是我们要是不跑,这鞑子一进嘉峪关眨眼就到京城了,皇帝老儿有车有马跑的快,我们拖家带口的一大群,怎么跑得过鞑子!”三叔暴躁的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个不停,焦点就是王府会不会同意大家跑路,还是把瞒着大家,让绝大部分人做饵,掩护他们逃跑。要是主子先跑了,奴才后面跟着也跑了,这也说得过去,如果后面再有鞑子的大军跟过来就说的过去了;可如果主子没跑,下人就全跑没了,这问题就大了,这怎么判断主子出逃没出逃就成了关键中的关键,重中之重。

    说了半天大家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外面街上都打二更了,屋里的人只好散了,当差的当差,回家的回家,说以后再商量,大家也回去想想到底如何,下次开会就决定下来,几个人都忧心忡忡的走了。

    王老汉也带着珍珠往回走,出了耳房,外面的一个小厮挑着一盏打灯笼笑着走上前,瞥了戴面纱的珍珠一眼,“王爷爷天黑,你小心点儿。”说完递上一盏气死风灯。

    王老汉接过来,笑道:“二蛋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出息了,行,有些眼色。”说完,不客气的接过灯笼,带着珍珠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老汉满腹心事,低声跟珍珠说:“时辰也不早了,丫头你也睡吧。”说完,转身就要回自己屋去。

    “爹,你们说话的时候,女儿也认真听了,现在的形势如果真的这么严峻,我们就真的要早作打算了。”珍珠站住,对着王老汉的后背道。

    “是呀,很严重,刘元帅是我们大魏朝开国大元帅刘丙基的嫡支血脉,这么多年刘家镇守边关,统领三军,建立不世之功,和鞑子时有交手,各有胜负,谁也没占了多大的便宜去。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鞑子就跟疯了一样,听从前面回来的伤兵说,这些鞑子勇猛非凡,马术了得,昼夜行军,歇人不歇马。嘉峪关以外已经尽失,这是最后一道屏障了,要是再攻进来,就真的无险可守,一马平川了。”王老汉焦心的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也要早做准备,秋天的粮食马上就要入库了,以前这时候王府都是怎么做的?”珍珠拉王老汉坐下,自己也坐下,摘了面纱,歪着头问。

    “平时的时候,王府也不大管,只到年关的时候,我和你三爷爷还有几个叔叔带上账本,孝敬的年礼和各处庄子的管事一起去报账,然后看主子如何吩咐。”王老汉虽然不知道珍珠问这些事要干什么,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珍珠的问题。

    “那往年的粮食我们庄子上还有吗?”珍珠接着问。

    “当然有,我们庄子不大,人却不少,虽然每年都有结余,可也不多,这么着王府的主子都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这里也就是府里的主子闲了避暑解闷的地方。主子虽然宽泛,我们做下人却不能放纵了,粮食一斤不多一斤不少的都好好的在库里放着呢,单等着主子一句话,看怎么发落。”王老汉说的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大概是做奴才有做奴才的标准吧,首要的第一点就是忠心,谁要是能让主子夸一句忠仆,那也是无上的荣光,王老汉或许得到了主子的夸奖,或者正准备争取这个夸奖呢,珍珠心里yy着。

    “那我们现在又多少存粮呢?”珍珠再接再厉。

    “现在大概有四五千石的米粮,我说丫头,你问这个是要干什么?”王老汉疑惑不解的问。

    “爹,我是想说,既然鞑子有可能攻进来,而且一定是入冬以前,一入冬,鞑子就会停止进攻,窝冬休整。”

第十一章 闲逛(一)

    “所以我们要早做打算,我想问问爹,到时候要逃,是我们全村的人一起逃呢,还是各顾各的。”珍珠皱着眉道。

    王老汉对珍珠所问的问题瞠目结舌,呆愣了好半天才道:“丫头,我们这个村子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走的时候当然是大家一起走了。”

    “这就有些麻烦,爹,现在的粮食很贵。爹,我有一个办法,只要实行的好,我们就可以,我们一不用担心会成为逃奴,二不用害怕王府走了不带我们,而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开拔。”珍珠想了想道。

    “哦?真的,快说说看!”王老汉一下来了兴致,催着珍珠快点说。

    “爹,我是想说,你不是认识王府的下人吗,肯定也认识些在王府内院当差的管事什么的,我们每天派出一个人去在王府探听消息,只要探知了王府搬家的消息,我们随后就跟着办就行了,不早不晚刚刚好。”珍珠道。

    王老汉眼睛一亮,连道好主意,可是过后又泄气的道:“王府搬家这也算是隐秘的事儿了,被人察觉了可是动摇民心,能引起恐慌,打乱的事,这么严重的事,怎么会往外透露分毫,不是心腹根本就知道不了。王府内院的心腹管事,爹可是一个都答不上话儿。”

    “这个就要爹操心了,爹只管找两个聪明机灵的去王府打探情况,告诉他们我们打探的是什么,但是只要关于王府的任何动向都要每天回来汇报,这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别人管了,女儿来给你判断一下,到时候听我的就行了。”珍珠自信满满的道。她就不信在这么落后的古代,皇上王爷的搬家会悄无声息的走,就是他们舍得也有人舍不得这万贯家财,就要看他们以一个什么名目来进行了,可以肯定的一定是大阵仗,到时候只要有车队出来,那就确定无疑了。

    王老汉用非常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还一脸青涩稚嫩的小丫头,眼前这个女儿,比自己刚刚失去的女儿也大不了一两岁,大概也就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一样的稚嫩,可是却神采飞扬,顾盼神飞。

    “这件事爹也完全做不得主,还要和你三叔和四老太爷一起商量,看看情况再说吧。”这关系到全族人的性命,王老汉格外慎重,只自己一条性命不要紧,这丫头想怎么折腾都行,涉及到族人,一定要慎之又慎。

    珍珠也知道自己在王老汉的眼里就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子,让他立刻就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有些难,只是这件事耽误不得,看目前的形势,他们也没多少时间了,希望他们尽快决定下来。

    这时候外面街上三更的锣响,父女二人各想着心事,各自安歇了。

    真是倒霉,才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就赶上战乱,又要四处奔波,颠沛流离,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有了,这穿越一次就匪夷所思了,应该不会再穿越了。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穿越,珍珠对于生死的事儿,根本就没考虑过,她正值青春,前途无量,如果不是这次情劫,她所经历的二十多年都是一帆风顺的,这穿越了,前世的自己很可能已经死了,死这件事被珍珠深刻而又认真的面对着,所以要异常珍惜这一次的生命。

    这早走晚走是早晚得走,什么时候走,决定了要走,可走到哪里去呢,走到哪里是一站呢,以后路在何方还不得而知,珍珠想着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睡在另一个屋的王老汉更是夜不能寐,把白天发生的事情,所见所闻都仔细认真的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认珍珠说的很有道理,有道理是有道理,这走不走是要看王府的动静,这是需要判断的,一个判断不好,可就是天大的祸事。

    这是珍珠的主意,一个弄不好珍珠就会里外不是人,在庄子上再也没有立锥之地,这自己没了女儿,老天眷顾又送了一个来,这自己再弄没了,自己这命儿也就太硬了,亲的克完克干的,这可如何是好。

    王老汉是一会儿坐起来看着外面被月亮照得发白的窗户纸,一会儿咕咚一声躺下,长夜漫漫,一定要好好想清楚。

    早上起来,父女俩一见面全都笑了,两人都一脸的疲惫,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全都没有睡好。

    两人洗漱完,做饭吃饭,王老汉就出门找各位叔伯去商量,珍珠依然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也没有再说什么害怕,恐惧之类的借口。而王老汉什么都没说,默许了珍珠的跟随,主意是她想的,她跟去看看大家的反应说法也是应该的。

    再次来到昨天晚上的那个耳房,这次里面只有两个人在下棋,珍珠确信不是昨晚当中的人。看到王老汉进来,两人都赶紧站起来,“王爷爷您来了,有事儿您让小子们传个话儿就行了,何必亲自过来一趟。姑姑您也来了。”两个人又是问好儿,又是让座儿的。

    “哼,传话儿能看到你们不守规矩吗?这个时候虽说主子不在,大家可以偷个懒,可也不要忘了规矩,别忘了门房是做什么的,主子在的时候,这门房里平平常常也都十来个人,现在主子没在,又是秋收的时候,门房儿只留两个人,还不知足,让人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赶紧都收起来,下不为例,你们两个要是嫌无聊,那就换个不无聊的差事。”王老汉沉着脸道。

    那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了桌上的残棋,规规矩矩的站好。“你们两个去老祖宗家看看,看看老祖宗得闲不得闲儿,如果得闲儿就把三太爷和族里的几个爷爷都请去老祖宗家,就说我一会儿过去,快去!”两个小子,答应一声,飞快的跑了。

    “丫头,走,带你去内院看看。”王老汉带着珍珠穿过了两三层的门,来到内院儿。

第十二章 闲逛(二)

    珍珠看着这里并没有高屋广厦,只有宽敞明亮。珍珠想,毕竟是乡间避暑的别院,并不见王府的气派与奢华,只有舒适与优雅并存。

    这里的安排都以舒适为主,去繁就简,舍了许多的繁文缛节,直奔主题而去。

    每到一处院子,有的是几个穿绿衫的小丫头过来问好,有的是干净利落的婆子相迎,等到了主院的时候,一个小丫头开了门儿,一条大甬道,两边是大理石铺地,中间用各色的鹅卵石铺就的花卉图案,直通到主屋的台阶下。这个院子出来的居然是七婶,“七婶好,没想到七婶也在这里当差!”珍珠连忙上去问好儿。

    “呵呵,瞧瞧,这大管事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通神上下透着灵透劲儿。咱们庄子上都是王府的奴才,全都想在别院里谋个差事,以后大侄女进来,必定和我一处当差的,到时候七婶再好好的给你说道说道。”七婶笑着道,“大管事今天来,是让侄女先看看吧,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七婶身上,进来以后,一定不让侄女吃亏。”

    王老汉被七婶说的半天没说话,一脸的笑意,扭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珍珠,道:“老七家的,现在说这个还早,我今天是打算四处看看,这主子在与不在,我们都得好好当差,这不我才把门房那两个不争气的小子骂了一顿。”

    “我平时是最信你办事牢靠,做事细心的,这内院我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但也不能出了差错,否则主子来了,我们都难交代。”

    “是,大管事交给我七婶,您就放一百个心,我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呢。”七婶风趣的说,“来,大侄女跟我进去看看,这里的摆设不比主子在的时候,不过也是我们乡下人见不着的,跟我进去看看吧。柳儿,给你王爷爷在廊下按个坐儿,上茶!”

    七婶安排王老汉在屋檐下坐着喝茶,自己则带着珍珠进到上房参观,门口放着细纱镶金边,描金线屏风,屋里香气扑鼻,布置的恬淡素雅,正堂上摆着黄花梨的桌椅榻具,正堂上房两旁各有两个雕花月亮门儿通向东西两室,顶上吊着一簇大红的宫灯,鹅黄的灯穗儿垂在四周,无声的诉说着主人的高贵尊崇。

    “这东边是炕,西边是床,主子一般都是夏天来的多,冬天天寒地冻的没有几个愿意出门儿的,所以一般主子都在西边起居,白天一般都在东边。”七婶在一旁介绍着。

    珍珠就先去了西边,这是七间的大屋,中间是客厅,左右各三间,地方足够宽敞,从客厅过来是个玄关,地上铺着猩猩红的毯子,角落的高几上摆着两盆儿鲜花儿,多宝阁上空空的,没放什么东西。

    “主子不在,我们做奴才的怕磕着碰着,或者被那个眼皮子浅的顺了去,就是把我们全都发卖了,也赔不起。所以主子来的时候才从库里拿出来摆摆,走了就立刻收起来。”七婶看珍珠的目光在空空如也的多宝阁转了一圈,立刻解释道。

    和我解释这个干什么,这个国家地主老二,能穷到那里去,是个有点智商的,都不会怀疑王府的财富,和欣赏水平的,珍珠心里暗想。

    这西边的两间,花棱窗户下面是一条大炕,上面铺着秋香色鹅绒炕褥,中间放着一个炕桌,上面照例摆了盆鲜花儿,两旁是两个银红撒花坐褥,下面两副脚踏,靠窗户的窗台上摆着几个清油鼓肚瓶儿,上面插着绿光闪闪的孔雀羽。里头的屋里一条南北走向的大炕,上面吊着霞影纱的帐子,帐子用两旁的银钩勾着拢起来。炕上铺的是棉纱炕褥,里头叠放着两条葱绿撒花的轻纱薄被,上面是两个石青色绣并蒂莲的长枕。北边靠墙放着梳妆台镜,南边是和大炕有三尺之隔的一个窄炕,上面放了一张长条实木原色上明漆炕几儿,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炕下访的是双人脚踏。

    “这应该是你们王爷和王妃避暑来,日常起居的地方了?”珍珠看着随口问。

    “这是王爷和王妃日常起居的地方,可是不是现在修罗王起居的地方,这是老王爷和老王妃日常起居休息之地,前些年边关战事,老王爷有了些年纪,可是皇上刚刚登基,朝政不稳,说边关离不得王爷,否则无人镇守。老王爷不得回朝,边关苦寒,这有病就是三分病,七分养,总得不到修养,老王爷终于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因身子经不起磕碰,都是薨了以后,亲兵护送回来的。老王妃当时忧思成疾,一年多以后也跟着走了。那时候小王爷才十五岁。”七婶眼睛好像看着这些东西,又像没看着这些,好像是说给珍珠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谁知道小皇帝是因为极度信任老王爷,才让老王爷不要回来,镇守边关的,还是因为朝政不稳,害怕老王爷回来抢班夺权,故意不让老王爷回来,故意让他病情恶化,加速他病死边关,好解除了自己的心腹之患呢?皇家的那些破烂儿事儿又有哪个说的清楚,珍珠心里撇了撇嘴,对七婶说的这些表面的说辞,只能作为参考。

    “不过前几年,小王爷说快有王妃了,只是老王爷一死,连守孝都没守孝,就立刻披挂去了边关,接掌帅印去了,这一走就是三年。期间因为南疆的战事连连,刘元帅领兵不力,吃了几次败仗,皇上生气,就让刘国仗和小王爷交换了一下,说爷只有小王爷能镇得住了,于是小王爷就去了南疆。你还别说,小王爷去了南疆没两年,真就把形式稳住了,修罗王的叫法,也是从南疆传过来的。”七婶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带着珍珠去了东边的屋子。

    “要我说,那个什么刘元帅,要不是仗着自己是国丈,皇亲国戚,有个在**飞扬跋扈的女儿——刘皇后那个女人。”七婶不屑的道。

第十三章 闲逛(三)

    “每次和鞑子交战,吃了败仗,皇上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就他那熊样儿,哼!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要不是有王爷训练的亲军卫队,每次冲锋都勇猛非凡,这嘉峪关早就进来了。这次的祸事,我看都是小皇帝不知道深浅,死守着这草包元帅的原因。这时候了才想起我们王爷来,可是南疆道嘉峪关,两相相隔万水千山,这远水不解近渴,这不王爷还没回来呢,这边就快顶不住了,我看这事活该!只是连带着我们受罪,作孽啊!”七婶愤愤的说。

    珍珠看着东边和西边差不了很多,只是多了写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看来这老王妃还是个风雅之人。

    “说起那个刘元帅的女儿,就是当今的皇后,居然是个不下蛋的鸡,大婚都十几年了,屁都没放一个。**倒总听说有喜的,可都是空欢喜一场,每一个能留住的,去年听说生了个皇子,这市井间风言风语的说不是皇后亲生的,是个小宫女和皇上珠胎暗结,生了以后,刘皇后看是个皇子,抱过来,硬说是自己生的。”七婶鄙夷的道。

    “这不太可能吧,是不是皇后生的,皇上还不知道,不可能由着皇后胡来的。”珍珠听了不由的一怔,不由自主的说。

    “大侄女你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兵马大元帅,这刘皇后在**跋扈的很,这么多年独宠专房,不让皇上亲近别的**。这件事朝堂上的老臣和什么书生都知道,为这事议论纷纷。弄的说什么都有,有的说皇上不会生,有的说皇后有问题。”

    “纷纷扰扰这么多年,弄的皇上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儿子,老臣们都急了,给皇上上了好几道折子。这刘家的女人眼看着就快顶不住了,又不甘心让给其他的**,就派选美使,到处去选美。实际上,他们说就是拖延时间,折腾了好几年,这不去年才有了个小皇子。谁知道是那个鬼下的蛋。”七婶顺口说着。

    听着七婶的乡间俚语,珍珠的脸都有些红,可是话糙理不糙,不可否认的是,七婶说的这些,都是珍珠不知道的,先不管市井上的传言是对是错,既然有这样的话传出来,空穴不来风,捕风未必没有影儿,还是那句话,天知道皇上家的那先破烂儿事儿的真相是什么。

    这些和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关系,现在自己关心的首要问题,是鞑子什么时候攻进来,能不能攻进来,最好不要攻进来,让这刘大元帅露次脸,这样所有人都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把这里里外外都转了一遍,珍珠和七婶出来,王老汉坐在廊下并没有喝茶,而是皱着眉想着什么。

    “爹,我看完了,下面我们去那儿?”珍珠对王老汉道。

    “没有要去的地方了,我们去四老太爷那里看看。七婶,这次我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还没有选进府里当差的,调教的不错的小丫头里头,你给挑两个伶俐的,让她过来跟我们家珍珠做个伴儿,这以后我不在家,或者平时,这丫头也有个说话的人儿。”王老汉道。

    “噢,大管事这么一说,我还倒真想起几个来,等我跟她们几个说说,选出几个来,再让大管事和侄女挑。您看怎么样?”七婶看着王老汉立刻道。

    “反正我和七婶说了,你办事儿,我放心。具体的怎么做我不管,只要孩子聪明伶俐,手脚勤快的就行,然后还得看看跟我们家丫头投不投脾气,合不合眼缘儿,选好了人再说吧。”王老汉说着,带着珍珠和七婶说了一声,出去了。

    看着王管事和珍珠出去了,几个小丫头跑过来,围着七婶七嘴八舌的道:“七婶你不是要把我们挑了给那个从坟地里来的小娘子吧。”

    “七婶,我可不去,那里有这别院活儿轻省,还有月钱发,去了王管事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几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围着七婶叽叽喳喳的说着。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在别院都待懒了,干点儿什么都斤斤计较的,多一点都不愿意干。你们没听说要找两个手脚勤快,脑袋灵光的吗?你们那个够得上,让你们去,我还怕打了我的脸呢!”七婶说完,一甩手儿,走了。几个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皱了皱鼻子,也都各自走开了。

    却说珍珠和王老汉从别院的西角门儿出来,七拐八绕的来到一户人家,这家也是篱笆墙,栅栏门,门口儿卧着一条大黄狗,看到王老汉过来,一骨碌爬起来,冲着王老汉摆了摆尾巴,看了看珍珠,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滚一边去,这也是自家人。四爷爷!我来了。”王老汉在门外喊道。

    “大哥,您来了,大哥!”有两个叔叔迎出来,把二人迎进去,人早就都到齐了,比上次还多了几个人,大家看到王老汉以后,都站起来问好儿。

    “老大,我们都来了半天了,你快说说,今天叫我们来,是不是想出来了好主意,快跟我们说说。”那位三叔,着急的道。屋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王老汉。

    “是,是想出个主意来,这不立刻就召集大家来商量商量吗,也让大伙儿一起跟着拿个主意,看看可行可止。”王老汉弹了弹衣服,摆摆手让大家坐下,自家也在屋里仅剩的一张椅子上做下去,然后用眼神儿示意珍珠站在自己后面。

    珍珠刚要转过去,四老太爷皱了皱眉,对珍珠道,“你太奶和几个小奶奶都在里头,你进去跟她们坐坐吧。”珍珠就看向王老汉,王老汉点点头。

    珍珠就去了西屋里,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盘腿儿坐在炕上,几个中年妇女有的坐在炕沿儿上,有的坐在下面的小凳子上。珍珠进来先对着炕上的老太太福了福,口称见过太奶奶,诸位奶奶。

第十四章 见客

    炕上的老太太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珍珠,其中一个看着精明伶俐的媳妇站起来,道:“这两天老太太还念叨呢,可巧今天就来了,快过去让老太太看看。”说着,拉了珍珠到这老太太的近前

    “都进屋了,满屋子的自家女人,还戴着这劳什子干什么,赶紧摘了。”那老太太不高兴的说。

    珍珠略一犹豫,头上的纱帽已经被一个媳妇摘了去,“我看这丫头也太面嫩了,快点儿摘了凉快凉快,大热天的......”那媳妇子没说完话,当看到珍珠的容貌时,一下呆住看的痴了,屋子里的几个女人也一时看住了,谁也没说话。

    “这真是个水灵灵的人儿,长得比年画儿上菩萨身边的玉女儿都漂亮,怪不得老大走到那里都带着你,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真是漂亮。早年我也在别院当过差,见过老王妃,当时我们看到年轻时候的老王妃,就觉得美的和仙女儿似的。今天一看到你,才知道,原来还有比她更漂亮的,快过来,让我看看。”

    四老太太伸出她那保养得益的手,一把抓住珍珠水葱一般的手,上下摸索,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怎么看都看不够。珍珠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身上如同钻入了毛毛虫,可是这场合,还得硬着头皮,强露着笑脸儿。

    “看了这丫头,我们才知道什么是水儿做的女儿,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看着都喜欢,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哥让你戴着面纱了,是得藏严实些,不然就留不住了!”那个媳妇说完,咯咯的笑了两声。

    珍珠被说的满面通红,低头不语。

    “老三家的,这也是在姑娘家跟前说的话,我看你是越大越没个成算了!”四老太太沉了脸,对这媳妇道。

    这媳妇赶紧端了茶来给老太太,“我这不是一见这丫头爱得什么似的,立刻就满嘴跑口条儿,着时该打,请老太太喝茶,请老太太责罚。”说着屈膝福了福,拿起珍珠的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口中连说:“真是该打,丫头可不要生气。”

    这媳妇这样,倒弄的珍珠不知道如何反应,“你不认得她,她是你三爷爷的屋里人。我们这里有名的聪明机灵人,曾经伺候过老王妃跟前的嬷嬷,有些见识。”

    珍珠连忙上前拜见,口称见过三奶奶。

    “老祖宗又取笑我,只不过我对咱们庄子知道的多了些,老王妃身边的宋嬷嬷,想多知道些我们庄子上的事儿,他男人是管着几处田庄,我们庄子就是其中一处,叫了我去套话儿的,那么多天下来,我是把宋嬷嬷哄得高高兴兴,也没有把我们庄子上的事儿说出去,到最后,还让花儿去了王府里当差,听说最近在正房伺候呢!”三奶奶洋洋得意的说着。

    “我就知道你精,你就是没长毛,长了毛,都快赶上猴子了。”一旁一个媳妇阴阳怪气的道。

    “三奶奶家的花儿在王府的正房当差?”珍珠听了三奶奶的话,心里一动,立刻问。

    “是呀,你可不要花儿,花儿的叫,那可是你姑姑!”三奶奶不满的纠正道。

    “那是不是花儿姑姑在王府的正房当差呢?”珍珠立刻改口道。

    “还不是内院没有主子,有头有脸的都去王爷的院子当差了,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才去正房内院当差呢。当差说的那是好听点儿,实际上就跟在别院当差是一样的,看屋子而已。弄道城里去还是看屋子,虽然月钱多了那么几文,可是不守着爹娘的孩子可怜呀!”刚才说话得那个媳妇又开口道。

    “这世上那有两头儿都占着的,还不是得了这个失了那个的,女儿家再教养,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离了父母,早出去见识见识,也不至于以后着慌。我倒是看着旺财家的有些太娇惯你家丫头了,都十岁了,见到人还不大说话,问三句答不了一句,弟妹可的上心些,要不以后去了婆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位三奶奶当真是嘴巴刻薄,说的那个旺财家的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的。

    “哼,老二家的,我说了几次了,让你别由着孩子的性子来,你就不听,今天过了,跟你大侄子说,在别院给找个差事儿,别成天窝在家里,也要去学学规矩,见见眉眼高低!”四老太太在上边坐着沉声道。

    屋里的女人唇枪舌剑,互相拆台,外面的男人们也都不轻松。

    “老大,按你说的,我们每天派人过去,可是打听不到消息怎么办,到时候就什么都耽误了!”四老太爷一脸为难的道。

    “可是不这样,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走不走,我们都不得而知。如果只我们几个人还好说,这庄子上,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到底怎么个走法儿,都要有个章程。如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们几百人呼啦啦的都走了,就不要说王府给我们送不送官,以后我们这碗饭还吃不吃了。如果真的鞑子打过来了,我们早走一会儿,晚走一会儿都没什么的。”王老汉着急白赖的道。

    “我们几个都同意大哥的说法,这样稳妥。”剩下的十来个人都一致同意。

    “既然你们都同意,我和四叔也没什么可说的,只一样,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不要怨我们。”三叔开口道。可能这话题反反复复的颠倒了几遍,就为了这最后一句吧,众人都看着王老汉齐齐的点了点头。

    “至于咱们庄子上聪明伶俐的后生倒是有几个,不知道选谁去为好?”四爷爷大概也觉的自己有些自私了,这个问题一定下来,就不在上面纠缠了,马上进行下一个议题。

    “这一要认识那边的人,二要有些见识,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事儿,把事情办砸了。”王老汉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

    大家开始想自己记忆中的,符合条件的人,“我看二蛋和三顺就不错,这两个是个鬼精灵。”三叔开口道。

第十五章 转变

    大家想了想一致通过了,这俩孩子平时机灵,嘴巴又甜,做这事最合适不过。

    事不宜迟,立刻就有人出去,把这俩人找来,大家如此这般的一说,这俩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名正言顺的去京城逛逛,拿着公中的银钱,有什么不愿意的。

    看着两人一脸的喜色,屋里的人都沉了脸,“二蛋,三顺,这可不是让你们去城里玩儿去,这可关系这全族的几百口的性命,你们可要经心了再经心,你们可明白?”王老汉沉声道。

    “明白,明白,王爷爷尽管放心,我们保准每天大事小事都一一回来跟您汇报,就是谁吃饭吃的什么,做梦说了什么梦话,我们都一一给你打问清楚。”二人保证道。屋里的长辈都通过了,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就走马上任了,每人一天一宿一轮换。二人再三保证一定好好完成任务,欢天喜地的走了。

    回去以后,王老汉始终闷闷不乐,自己这是为全庄上下所有人打算呢,如果自己到时候不说话,等鞑子来了,大家一哄而散的跑了,这倒谁也怨不上谁,可是总感觉自己良心上不安。

    “爹,不要多想了,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吧。否者两边摇摆就更坏事了。”珍珠心平气和的开导着王老汉。眼前这个漂亮女儿看着就是识文断字的,又聪明有头脑,也不知道是那家的,自己因为才丧女,就这么心急火燎的认了女儿,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王老汉心里百味杂陈。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消息,珍珠在屋里坐着沉思,有了消息再收拾,是不是就晚了,这么几百口子,也不知道收拾到什么时候。不行,一定要提前收拾,到时候不走了,不过是白收拾而已,要是得了消息说走,那提起行李就能走了。

    珍珠把自己的想法跟王老汉说了,王老汉举一反三,立刻就想到了庄子上的东西,也不知道王府来的及来不及搬运,还是庄子上想个妥当的地方收起来的好。

    王老汉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珍珠,道:“丫头,你跟爹说实话,你是那家的姑娘,或者是那家的媳妇,到底遇到什么事儿,让你不想回去,宁愿跟着我吃苦受穷的。”

    珍珠心里很无奈,心道:我是想着回去的,可是就是回不去,你问我是那家的,我怎么知道,这个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可嘴里又不能这么说。

    “爹,怎么又问起这个来,女儿没有家,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只有孤身一人,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女儿已经是爹的珍珠了,以后世上只有王珍珠,不会再有别人了。”珍珠说着想起前世的父母,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又涌了出来。

    王老汉一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又哭了,立刻慌手慌脚的道:“好,好,爹不问了,不问了,以后你就是爹的好女儿。”珍珠才转悲为喜过来。

    王老汉又带着珍珠去了四老太爷家,召集大家开会,说起收拾东西来,大家虽然嚷嚷了好久要走,现在真的让大家收拾东西,所有人都有些接受不了,全都沉默不语。

    中国的人都讲究落叶归根,古人更是故土难离,这一离开就是背井离乡,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像四老太爷这样有些年纪的,更是顾虑重重,这会不会客死异乡,做了孤魂野鬼呢?

    “现在可不是磨磨蹭蹭的时候,回去以后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重的笨得东西都不要带了,只带银钱和轻便的就行了。还有别院库里的东西,我们也要想个办法藏起来,这样才对得起王府,回来见面才有话说。”王老汉严肃的道。

    “老大,这能不能缓两天呢?这几天一点不好的消息传回来都没有,二蛋和三顺说王府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会不会没什么事儿,我们就是自己吓自己。”四老太爷犹豫的道。

    “四爷爷,收拾收拾有什么要紧,等得到消息再收拾就晚了,王府里连个主子都没有,走不走都没什么,不过是王爷舍不舍得府里的东西,如果连东西都舍了,那不是一直都没动静,我们可是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不得不防备。”王老汉苦口婆心的说,掰开了揉碎了的讲。

    大家都同意了,回去收拾东西,这可显出破家值万贯,在外人看起来,每家都破破烂烂的,一样像样的东西,可收拾起来,就这个罐子也有用,那个棍子也舍不得扔,那家都收拾出几车的东西。

    王老汉带着珍珠转了几家,王老汉没什么感觉,认为这很正常,毕竟祖祖辈辈在这里过了一百多年了,居家过日子,什么都用的上。

    “爹,这几天冷眼看着大家收拾东西,女儿以为,这样不行,我们是去逃难的,不是搬家,这些东西怎么带得了,不是说越轻便越好吗?如果这样,我们本来就有几百口人,其中还有老人和孩子需要额外照看,这些东西都带着,那得多少辆车,我们可准备的出来?这一出去就是逃难,万水千山,路上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知道。几百口人走在路上就引人注目,再有这许多的车辆,招了土匪盗贼来可如何是好。”珍珠一条一条说着。

    王老汉呆住了,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轻声道:“可是不带这些东西,我们路上怎么过活,这些人风餐露宿的,而且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如果没有挡风避雨的东西,走不了多远咱们这些人就得没一大半儿,首要的就是老人和孩子!”

    “爹你说的这都是实情,可是按现在收拾的情况,您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以的。我们只能顾着多数人,毕竟是逃难,想一个不伤,一个不落的,顺顺利利的走到金陵,恐怕有些难!”珍珠说这些话也很为难,但是此时不说,更待何时,等出发的时候再说就晚了。

    昨天收到天高云淡2012的打赏,为了表示对他支持和鼓励的感谢,感谢他给我添加了写作的动力,同时也回馈广大书友的支持,偶今天给大家加一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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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醉酒街头,醒来却在坟岗上,身边带着一大袋价值连城的珍宝,阴错阳差成了别人捡来的女儿。有没有搞错,来到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地方,首先面对的就是逃难的事儿,不过没关系,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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