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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妖的网     富贵天成txt下载     富贵天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安排(一)

    顾着所有人,可能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顾不得,非常时期,必须做出取舍。这就像自己公司的各个项目,这些项目都是自己和自己的团队花了心血投资实施的,它们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结晶。

    可是当项目失败或者出现问题的时候,就要毫不客气的砍掉,舍不得,就会把好的项目,好孩子也给带坏了,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的,必须要狠下心来。

    这么做势必会遭到大家的讨伐,可是不做又不行,这个恶人必须得有人做。王老汉沉默了一会儿,道:“爹知道,爹去说,你就呆在家里,等爹回来。”

    “爹,我跟你一起去,不管怎么样,恨也罢,怨也好,都要按我们说的做才行。”珍珠昂着头,眼神坚定明亮,夺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只有喝出去了。人家珍珠前世好歹也是个董事长,身上没点儿气场怎么镇得住那些高学历,高素质,高业务水平的三高人群。

    王老汉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儿,乖巧伶俐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眼神,义无反顾的态度,仿佛天地间屹立的只有她,她俯视着众生,所有人都应该匍匐在她的脚下。这么多年养成的对上位者的条件反射,王老汉立刻站起来,在珍珠面前恭恭敬敬的站好,就像等着主人吩咐一般。

    珍珠看着王老汉的样子哭笑不得,这自己乖巧可爱了,谁都爱护喜欢,可没人拿你的话当回事儿,因为你是被保护者,要听保护者的意见。

    现在自己拿出气概来,表明自己能成为保护者,这喜欢爱护就享受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畏手畏脚,这就是矛盾的人生,矛盾的生活。

    珍珠戴上面纱和王老汉再一次去了四老太爷家,王老汉把这几天看到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下,并把珍珠的意思跟大家说了。大家是逃难不是搬家,只能轻车简从,带几件衣服,带上银钱,戴上口粮就行了,别的一概都不能带。不服从领导的,请自己行动,掉队或出现任何状况大部队不会为个别人停留。

    王老汉的话一出口,屋里鸦雀无声,只剩下屋里或重或轻的呼吸声,外面孩童的笑闹声时不时的传进屋里,各种的吆喝大家也听的如在耳边,所有的这一切,这和谐的局面都因为今天的决定,让屋里的人听着烦躁。

    这寂静随着一声怒吼而打破,“老大,你是什么意思?我和你四奶奶都这般年纪了,风餐露宿的,出不去百里,我们就都得咽气,你想我们早死就明说,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绕弯子,你四爷爷可眼里不揉沙子!”

    四老太爷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王老汉,又看了看珍珠道:“老大以前最是顾全大局,老实敦厚,这些日子怎么和变了个人儿似的,为人尖酸刻薄,是不是听了别人什么话了。别得了个便宜女儿就忘了根本,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人,那从坟场里钻出来的人,是人是鬼还说不准呢,你就想都不想听了她的,小心弄的众叛亲离了。”

    “四爷爷,你怎么骂我没有关系,这事和珍珠没关系,情况就是这样,四爷爷要把家当都带上,孙儿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为了赶路,大家是不能停下来的。”王老汉不软不硬的道,“如果还有想多带东西的,我也没什么意见。”

    这意思就是你们随便,出了事后果自负,说完,王老汉就坐下不说话了。屋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四老太爷。四老太爷满脸通红,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像夏天池塘边蹲着的大肚青蛙。

    在一阵难看的沉默中,珍珠站起来道:“各位叔叔长辈,珍珠既然来了王家庄,认了这个爹爹,我就和大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既然四老太爷说主意是我出的,我在这里也不想否认。可这都是现实的情况,我们必须轻车简从,把不必要的东西都减掉。至于四老太爷说的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也不是一定不能多带东西,只是要自己料理,要自己出钱卖车马,自己照顾行李物品,这样也不能带的太多,这就是最后的底线了。”

    珍珠的话一出口,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脸上全都多云转晴,原则上同意了珍珠的意见。

    “这有什么难得,别院里有几十辆车,百十来头的牛,还有十几匹马,完全够我们用的了!”那个三叔开口道。

    这些都是珍珠没想到的,别院里居然有这么多车马,听了这些以后,珍珠彻底的放下心来。这一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就又出现了,这车辆怎么分配。

    王老汉好像早有准备,立刻从身上拿出了庄子上的花名册,大致的算了一下,庄子上也就五六十户人家,按一家一辆车来分配,是尽够了。可是有的人家人多东西少,有的人家东西多人少,还有就是一大家子人,二十来口子,可是儿子具已成亲,这算一家还是两家?

    以前珍珠在公司只把握大方向,具体的事情自有下面的人负责,今天是大方向她要考虑,具体的事她还要参与,真真是琐碎死了。

    珍珠硬着头皮一家一户的走访调查,记录情况,尽可能的做到合理分配资源,不能浪费了,也不可太紧张。

    这天珍珠正忙活,走东家串西家的,迎面碰上了骑马回来的二蛋,现在村里都知道珍珠的能量了,这并不是多认可她,是因为连王老汉都听她的,开会的时候,长辈们都会叫上她,听她拿主意。

    现在这位小娘子在村里是说一不二,谁要是不听她的,她就会不停的给你讲,一直讲到你听了为止。要是还不听,就会有族里的长辈出来骂,弄到最后还得照她说的办。弄来弄去都的听她的,做什么还要赚顿骂。

第十七章 选人(一)

    二蛋看到珍珠带着面纱风尘仆仆的走过来,立刻从马上下来,叫了声姑姑。珍珠随口应了一声,二人擦肩而过,过去以后,珍珠才醒悟过来,这个少年是大家推荐的去王府探听情况的两个小子之中的一个。

    珍珠立刻转过身来,看着这二蛋道:“今天可有什么消息?”

    “回珍珠姑姑的话,还没有,这几天王府只是管束下人严了,不许随便走动,不得随便出府去,别的还都是往常一样,什么情况都没有。”二蛋立刻回道。

    如果真有什么动作,王府那么大的家业,不可能没有动静,珍珠站在原地想了想,道:“你都是和谁打问的?”

    “我去了就偷偷的住在后街上的一个叔叔家,不过叔叔只是在外院喂马的,都是黑子下了差,得了空儿,偷偷跑出来跟我说说里头的事儿,黑子是在门房当差的,只要有人员车马进出,肯定是瞒不了他的。”二蛋自信的道。

    “如此说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多一个人就多条路,我听说三爷爷家的一个姑姑叫什么我不记的了,在王府正房当差,你跟黑子说,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搭上话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内院的事儿。”珍珠看着二蛋道。

    “是,姑姑说的是,我是知道三太爷家的那个姑奶奶,乳名兰儿的。明天我进城就去找她,问问她,让她也留心些。”二蛋乖巧的道。珍珠点了点头,真是个灵透孩子,一点就通透了。

    通过这几天和参与整理别院的东西,发现这别院还真是有些东西,库房里满满当当的宝贝,这才是别院,正经王府就更不用说了。看着这满库的东西,整个别院的摆设,这藏到那里去,可让人犯愁了。

    这最宽敞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别院了,高墙大院,守卫森严,可要是鞑子打过来,这就又是最不安全的地方。要枪东西,这些高宅大院自然是头一个。大家一时都没了主意,全都看这珍珠。

    “这附近可有什么隐蔽的地方?”珍珠问。

    “我说大侄女儿,这里那有什么隐蔽的地方,这里全是一马平川,有个山呀岭呀的,离我们也都百八十里地,就不上劲儿!”一个叔叔苦恼的道。

    珍珠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说让大家都想想,先把东西都打包放好,字画什么的都用防水的油纸包着,大件的桌椅板凳都用防水的油布裹了,古玩玉器都垫了干草找箱笼收起来,等想到去处,再作安排。

    大家全都没有异议,都按珍珠的吩咐开始忙碌起来,看着大家忙忙碌碌,有记账的,有打包的,分工明确,各负其责,珍珠不由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做惯的,只要有个好领导,这就是一群非常敬业的员工。

    他们敬业了,这去处却让她去那里想,珍珠敲着自己的头,想来想去,想敲出个主意来,晚上见到王老汉,抱怨道:“这是怎么了,我又没在庄子上当差,各个有事都来问我,主意都让我来想,现在我想的头都快破了,爹,你可得给我发月钱,不然我就更亏的慌了。”

    “呵呵,你亏什么,不过是替爹分忧罢了,这秋收马上就过完了,你看着收拾东西,爹忙着收秋,这不正好,不然都压在爹一个人的肩上,爹哪吃得消。你说月钱,爹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在花名册上填上你的名字就行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别院里的人了,等这乱腾劲儿过了,以你的能耐,做这别院的管事娘子是绰绰有余,他们那个都说不什么来。”王老汉边皱着眉喝粥,边说着,要说这个闺女什么都好,心细玲珑剔透,心思缜密异常,举手投足带着大家贵气,能做了自己的女儿,真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一样,这饭做的太难吃了。

    “大哥哥在家不在,大侄女可在家?”外面响起七婶的说话声。“在呢,谁呀?”王老汉放下饭碗,站起来,出去一看是七婶,身后还带着四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哎呦,她七婶儿,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快屋里请。”王老汉连忙往屋里让。

    珍珠忙把桌子上的碗筷放到灶台上,把桌子擦了擦,请七婶坐下,把才沏好的茶,给七婶端了一碗过来。

    七婶笑着端起并没有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珍珠道,“要说我这大侄女,可真是个能干的,这几天别院庄上那一处都离不得,让我们这些老人儿,都叹服,背地里说起来,没有一个不夸奖的。”

    “婶子说的这就过了,我不过是看爹田里庄里忙得团团转,心疼爹爹,出来忙几天忙罢了,那比得上,七婶你们这做了十几年的老人儿。才爹爹说也让我去别院里当差,这样也名正言顺些。我打心眼儿里是不愿意的,真的去别院当差,可就是实打实的是别院的下人了,以后想脱籍就难了。再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去逃难了,成了这别院的人有什么用。”珍珠笑着对七婶说。

    七婶的手顿了顿,抬手喝了口茶,“真真是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想的都长远,那像我们,只能看到眼前的事,头发长见识短。我今天来,是前些天,大哥哥拜托我,让我给挑几个小丫头,来给你做个伴儿,今天我带了四个来,你看看可有中意的。”说着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四个小丫头,站到前面来,让珍珠和王老汉挑选。

    王老汉听说这四个小丫头是专门为珍珠挑的,也放下了手中的茶,仔细的打量起这几个女孩儿起来。七婶默不作声,只管喝着手中的茶。

    “丫头,即是给你挑丫头,你也过来看看,然后爹再给你把把关。”王老汉让珍珠过来自己选。珍珠在王老汉身后站着,已经大致上把几个孩子都看了一遍了,几个孩子穿得都是粗布补丁衣服,大都洗得脱了色,只一个穿的鲜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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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选人(二)

    “都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珍珠开口道。七婶抬眼,看了珍珠一眼,接着喝茶。

    小丫头们都把手伸出来,珍珠仔细看了看,小手儿都很匀称,有两个手比较粗糙,指甲都修得整整齐齐,那个穿着鲜亮的,指甲上还用凤仙花的汁儿涂了指甲。

    珍珠轻轻的把她们的脸都抬起来,长得都一般,七八岁的年纪,有一个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看着很是讨喜。那个衣着鲜亮的瞪着眼睛,咕噜咕噜的上下打量珍珠,珍珠对她笑了笑,“愿意来我们家吗?你叫什么?”

    “我叫珍儿,我是你三爷爷家最小的闺女。我愿意来给你做伴,我什么都会做,我锈的帕子可漂亮了,你看看。”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珍珠。

    准备的还很充分,珍珠接过帕子并没有看,拿在手里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我的小姑姑呢,侄女儿可不敢让姑姑服侍,快坐吧,别再说过来给我做伴儿的事儿了。”

    “可不是,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是差了辈儿了吗,可我娘非让我来,非说你以后必定有个好去处,让我过来跟着你。”那个珍儿,嘟嘟囔囔的坐下道,“大哥哥,你家的茶真好喝,我们家有茶也不让喝,都被我娘严严实实的收起来了。”

    “好喝你就多喝点,走的时候,给你包一包去。”王老汉看着珍儿道。

    “听说我要给侄女儿挑做伴儿的,是三婶再三求了我,让我带着这丫头来。”七婶顿了顿。

    “我直说差着辈儿呢,三婶说无妨,真是让我难做人。”七婶看着欢喜的喝着茶的珍儿道。

    “三婶什么都好,就是太会算计了些,让人看着傻精傻精的。”王老汉摇了摇头,他这话说的七婶扑哧一声笑出声儿来。

    “你叫什么?”珍珠看着那个脸有些婴儿肥,双手粗糙的女孩。

    “回姑娘的话,我叫珠儿,可是七妈妈说,这个名字和姑娘的名字重了,给我改了叫燕儿。”这个小丫头低头道。

    “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珍珠接着问。

    “我老子娘只是种地的,种着庄子上的地,我娘闲的时候帮着给位婶子大娘缝缝洗洗的。”

    “可有兄弟姐妹?”珍珠的眼光柔和了不少。

    “我们兄弟六七个,都是哥哥,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娘早就想让我去别院当差了,这样家里也少些嚼用,可是七妈妈说别院没有空缺,就一直在家帮着我娘洗衣服做饭。这次七妈妈说,姑娘这里想找人伺候,我娘高兴的什么似的,立刻就把我送过来。”小丫头小声的道。

    “你叫什么,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有兄妹几人,原来可在别院当过差?”珍珠问另一个双手细嫩的小丫头。

    “回姑娘的话,我叫绣儿,我爹和燕儿的爹一样,是田庄上种地的把式,我娘在别院的浆洗房里做事。我娘生的孩子不少,可只活了我一个。我前年去的别院当差,分到栖霞阁做小丫头,中间生了场大病,出来了,病好了,差事也没了。听说姑娘要找丫头,我就求了七妈妈,让我来伺候姑娘。”这个小丫头说话口齿伶俐,礼数周全,珍珠点点头,没说什么。

    “你呢,自己说吧。”珍珠看着最后一个小丫头道。

    “我......我叫环儿,我没有父母兄弟,只跟着婶子过活,姑娘你就收下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个叫环儿的,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

    珍珠看着这个笨笨的小丫头,长得又单薄又瘦小,皮包骨,一看就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七婶,这是怎么回事儿?”珍珠扭头问七婶。

    “唉,作孽呀,这是三叔的大哥的孩子,这孩子三岁的时候,一场伤寒要了她老子的命,她娘伤心的不得了,也一病不起,没多长时间,也跟着走了。这孩子当时只有四岁,三叔是她的亲叔叔,把他大哥大嫂的后事给办了,东西收拾了收拾,把她也接过去住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三婶总说是她命硬克死父母,说她是扫把星,很不待见她。说来这孩子也真是命硬,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居然也没死。这次三婶把她往我跟前一丢就走了,说要是没选上,也不让她回去了。大哥,大侄女你们要是不做难,就收了她吧,要不早晚是个死。”七婶有些哀求的道。

    “哼,这个扫把星,把我娘克的都经常生病。”坐在凳子上喝茶的珍儿,怒道。

    屋里几个人都是大人,不好和一个孩子家计较,全都装着没听到,不理她。“要说起来,环儿他爹是以前庄子上的大管事,就是你爹现在干的活儿,可那时候可比现在强多了,老王妃一到夏天就来庄子上主上三五个月,一句话说的高兴了,抬手就是一锭银子。环儿他爹又是大管事,又会说话,会办事儿,她娘长得也漂亮,是王妃身边的二等丫头放出来的,到了这别院,做了管家娘子,身价在我们庄子上是一等一的。竟大家知道的,就有百十来亩的地,金银首饰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只是苦了这孩子。”七婶说着前尘往事,唏嘘不已。

    “好,七婶,这三个我都留下了,先在身边看看,最后留下一个俩的就行了。”转过身来,郑重的跟七婶道谢。

    七婶没想到珍珠会都留下,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不然收的那些礼可怎么办,这珍儿别说珍珠没看上,就是自己也看不上,只不过抹不开情面,不好十分得罪三婶罢了。任务完成了,几家的人情也都落了,礼也收的心安理得了,七婶脸上的笑容就真诚多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哥你们歇着,我走了。”七婶告辞,带着珍儿出来。

    “你们今天都洗澡了吗?”珍珠问这三个小丫头。

    “洗了,来之前,七妈妈都让我们洗了。”绣儿道。

第十九章 交底

    “既然你们都跟了我,按照规矩,我得重新给你们改个名字,燕儿就叫松花,绣儿就叫红丝,环儿就叫澄妮吧。你们可愿意。”珍珠问。

    这没什么不愿意的,几个人都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在她们的认知里,做了别人的丫头,一般主人都会给该个名字,这都是很平常的事儿。

    珍珠看着几个喜形于色的小女孩,心里想,这就是奴性了,习惯于做别人的奴才,觉的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天经地义的。

    “家里房子就这么两间,没有多余的住处,你们都跟我睡吧。你们谁会做饭,谁会梳头,谁会做衣服?”珍珠忽的想起来,应该给她们分分工。

    “我会做饭。”澄妮怯怯的道。

    “七妈妈教了我几天梳头,我会梳简单的头。”红丝想了想道。

    “我也会做饭。”松花道。

    “好知道了,那就从明天开始吧。七婶跟你们说过月钱没有?”没人会做衣服,她们都还年纪笑,缝缝连连还差不多,做衣服就不行了。

    “说了,说每人每个月二十个钱!”红丝道。

    珍珠不知道二十个钱到底是什么概念,不知道是多还是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以后珍珠身上的压力陡降,不用再操心洗衣服做饭的事情,可以专心想事情,这些对于珍珠来说都没什么了,以前的自己,生活节奏也很快,只要后勤有保证了,让她专心工作,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从珍珠说留下她们的那一刻,几个丫头就正式的走马上任了。

    珍珠看着几个丫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副要自己给她们分配任务的表情,笑了笑,对澄妮道:“把碗筷都收拾了,烧一锅洗澡水,我和爹晚上要洗澡后再睡下。”几个丫头立刻去办了。

    “丫头,我们也没什么活儿,雇三个丫头是不是有点多呀。”一直忍到现在,看着几个小丫头出去了,才开口的王老汉道,说了这些又怕珍珠多心,又赶紧说,“其实六十文也不是很多,别人家雇个小丫头都三四十个钱一个月,只是我们家没这么多地方,碗筷也紧张。”说白了就是价钱是不贵,可是算上吃饭,还是不合适。

    “爹,我不知道你的月钱是多少,现在多了我一个,爹心疼我,又给找丫头,又买衣服,我也是怕爹的用度不够,偏偏这两天忙,我也没顾上和爹说,我这里有钱。”说着,珍珠从腰间拿了一个新金镶红宝石的戒指,递到王老汉手中。

    “爹那天进城,把这戒指卖了,我想还能用几天。爹,我们就当做善事,留下这几个丫头吧。”珍珠哀求道。

    王老汉拿着珍珠递过来的戒指,不知如何是好,期期艾艾的道:“女儿,我不是这意思,爹有钱,有许多钱,你以前是在大户人家的,没过过小门小户的日子,爹是要你量入为出,并没有别的意思,戒指你收着,什么时候爹真的没钱了,再卖这戒指。”

    珍珠笑了笑,坚决不收回这枚戒指,王老汉急得抓耳挠腮,把珍珠拉倒自己屋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个小盒子,打开里头是几张银票,几件金银首饰,还有几根金条。

    “这些本来都是给那妮子的嫁妆,可她没福气享用就走了,她走了,你来了,这些本来都是你的,你来了这么多天,我冷眼看着,你不是个贪财的,对待银钱很豁达。别院你也去了,七婶说你只是纯粹的欣赏,对正房大屋里的东西都是淡淡的。这两天帮着别院收拾器皿,你当那些人是随便谁都可以吗,那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在别院做惯了事,平时都是老实本分的,饶这么着,他们还都对那些东西眼馋呢,只不过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女儿你不同,你全程都是淡淡的,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你见惯了这些东西,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你原来的人家就是再富贵,也没有王府富贵,也不可能见惯了的;第二种可能就是你对银钱根本就没什么概念,没真的居家过过日子,说的好听点是视银钱如粪土,不是个贪财的人,说的难听点就是不通庶务。女儿爹想说的这些都是你好的一面,可是人活在世上,怎么可能真的视银钱如粪土,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样不需要银子,你要会过日子才行。爹老了,爹不能跟你一辈子。”

    珍珠听了觉的最匪夷所思,自己堂堂大集团董事长,居然被人说成不同庶务,对钱没有概念,她华珍珠什么时候不是锱铢必较,为一分钱跟人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当然大集团的一分钱,谈下来会是很客观的利润的。

    “爹,如果你信的过我,就让我管理这些钱,我会只让这些钱增加,不让这些钱减少,怎么样,爹让我来管家吧。”珍珠真诚的跟王老汉要求。

    “这些本来就都是你的,你管家只要打算紧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拿去吧。”王老汉把家底都给了珍珠。

    珍珠翻看了翻看盒子里的东西,抬头对王老汉道:“爹,我们家应该有地契吧,我怎么没看到?”

    王老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接管的不用这么彻底吧,这已经表明绝对信任她了,怎么还嫌不够!“那个珍珠,地契就先放在爹这里吧,那个地契暂时没什么用。”王老汉委婉的道。

    “不是的爹,我想说的是,现在的地契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鞑子很可能就打进来了,我们马上就要逃难了,这些地没什么用了,这地契我们还要费心保护,最最重要的是,很快这些地就变的一文不值了,爹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趁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把这些地买了,这样可以卖个好价钱。我们拿着银钱上路不是更方便,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等战乱平息了,那时候会有许多土地让我们买,那时候也会很便宜,我们再挑好的买也不迟。”

二十章 往事(一)

    珍珠帮王老汉深入浅出的分析情况。

    王老汉张大了嘴看着珍珠,“丫头,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吗?你让爹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现在爹的脑袋有些乱,有些乱。”王老汉捂着脑袋坐在炕上,这一晚上接收的信息太多,他消化不了。“姑娘,老爷,洗澡水好了。”红丝在外面道。

    “不要叫老爷了,让人听到不好,就还叫大管事吧。”王老汉低声道。

    “爹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说的。”珍珠道。晚上伺候珍珠和王老汉洗了澡,几个丫头抢着铺床,在炕下规规矩矩站着等珍珠上床,等珍珠躺下了,她们才吹了灯,轻手轻脚的爬到自己的铺位上去,规规矩矩的侧卧躺好。

    珍珠想着白天的事情,别院里那么多东西,到底放到那里才能安全?那里,那里,那里......珍珠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心里有事怎么能放得下,睡不着,珍珠翻了几个身,躺的累了就坐起来。

    “姑娘,是不是要吃茶?”红丝一直关注着珍珠,她发现珍珠自从躺下就总翻身,就断定她没有睡着,自己也不敢睡,怕珍珠有什么需要。

    “没事,就是心里有事,睡不着。别院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放到哪里才保险,那里才放得了下这么多东西呢。”珍珠自言自语的道。

    那里安全,和死人放在一起最安全,吓死了,没人敢去的。姑娘睡吧,睡饱了,明天才有精神,脑袋清楚才能想出来。”红丝嘟囔道。

    珍珠听了没有多想,不过觉得也有些道理,就咚的一声躺下,白天走东家,串西家的早就累死了,这么躺下,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珍珠睁开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几个丫头睡的地方早就收拾好空无一人了。珍珠也忙坐起来穿衣服,这时候红丝从外面进来,看着珍珠道:“姑娘醒了。”上前给珍珠穿衣服。松花进来收拾被褥,澄妮端着调好的温水站在下面。

    珍珠看了看几个丫头,没说话,几个丫头确实都是学过规矩的,看样子没学多长时间,现在家里简陋,这样就可以了。或许在别人眼里看着这些规矩还有些唐突,珍珠坚信,这个家在她的管理和带领下,会飞黄腾达的,这规矩只有更严格的,没有嫌做作的,所以现在的规矩是必不可少的,不能再精简了。

    “爹什么时候起来的,可吃了饭了?”珍珠洗了脸,坐在凳子上让红丝梳头,问一旁出去洒水的澄妮道。

    “大管事寅正就起来了,我做了栗米粥,大管事喝了三碗,还夸我做的好吃呢。”澄妮眼睛亮闪闪的道。

    “你们吃了没有?”珍珠问。

    “姑娘是把头发放下来,还是梳上去?”红丝在后面轻声问。“梳上去吧,这样利落。”珍珠如此吩咐道,至于头发放下来的是未出阁的姑娘,梳上去的是已婚妇女,她并未多想。珍珠的潜意识里对婚姻是抗拒的,虽然她现在在古代是个地地道道的已婚人士,一个连孩子可能都有了的已婚人士,可是她不愿意想这些,究其原因,还得从最开始说.,珍珠的思绪回到了现代......

    华珍珠过几天就要订婚了,男方是自己企业的一个员工,长得阳光帅气,做事情勤勤恳恳,在华珍珠的记忆力,凡是跟男方有过接触的,全部对他没有负面印象,一致的称赞和肯定。

    在众人的赞誉中,大家有意无意的闲谈中,肖建辉进入到了华珍珠的视线里,成了华珍珠的助理,在长期的接触过成功,华珍珠对肖建辉有了不错的印象,在别人有意无意的玩笑中,从极力否认,到不置可否,再到微笑以对,人们知道肖建辉获得了美人芳心,成了华家的金龟婿。

    中国某知名品牌的白酒企业,是华珍珠家的,这家企业有几百年的传承了,历经朝代更迭,几经战乱,都没有被打倒。在现代重商的氛围和完善的法律法规体系下,华氏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和长足的发展。华家当代的继承人唯一的缺憾那就是没有儿子,只有华珍珠一个女儿,人如其名,华家当家把女儿如珠如宝的爱着。

    当珍珠说要嫁给肖建辉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父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宝贝儿,你了解他吗?”华父这样问女儿。

    “了解,怎么不了解,我们天天在一起工作,他为人诚恳,工作勤奋,待人和蔼,对我温柔体贴,简直是就完美无缺的男人。”珍珠掰着指头道,“爸爸,不是你说的吗,不管我选择了谁,不管是大家公子,还是街头乞丐,你都会同意的!”珍珠抱着父亲的手臂,撒着娇。

    “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也得那个人值得你这么用心,值得你真心相待,值得我的掌上明珠的青睐。”华父微笑着的道。

    “肖建辉就值得女儿这真心相待,爸爸,你看,这是我们买的订婚戒指,这是我设计的图样,请人做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款式。”珍珠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甜蜜里。

    “胡闹!没有父母的同意,你怎么能自己私自定制订婚戒指呢?眼里还有没有父母!”华父一改往日对女儿千依百顺的态度,勃然作色,训斥起女儿来。

    “爸爸......”珍珠被父亲的态度惊呆了,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看父亲在自己面前发火,头上的水晶吊灯,发出柔润,洁白的光亮,映着华父满脸的怒气,和珍珠一脸的委屈。“爸爸,你不是说,不管我选了谁,你都会同意的,没想到你是骗我的。”眼泪如同一串串的珍珠,从珍珠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宝贝儿!”华父的态度和软下来,“你是以后我们华氏的继承人,以后面对的情况千差万别,形形色色的人你都可以遇到,包括现在。”华父有些感慨的道。

二十一章 往事(二)

    “在你选了肖建辉做助理的时候,我没有说什么,我希望你能有一双慧眼,能透过事物,看到它的本质,这样才有资格做我们华家的掌门人。女儿呀,你还是太年轻了,太嫩了,以前父亲对你的保护太过了。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华父说完,把一叠纸放在了女儿跟前,示意她看看,自己转身上楼去了。

    泪眼朦胧的珍珠呆住了,这原来是父亲对自己的考试,看样子,自己是考的一塌糊涂,都没有及格。

    珍珠打开那几页纸,随意的瞄了一眼,这一眼之后,珍珠猛地顿住了,拿起第一页,认真的看起来,越看珍珠觉得越不可思议,越看珍珠越震惊。

    这是肖建辉的个人调查档案,上面说他不光不是单身,而且还有了一个几岁大的儿子,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同名同姓的人。珍珠下意识的这样想,可是急速的心跳,和颤抖不已的手,告诉珍珠,这是真的,这就是那个要和自己结婚的肖建辉。

    手中的报告,轻轻的飘落,就如同珍珠的心,珍珠的初恋,都随着这几页纸飘落了。

    珍珠盛装打扮以后,按着报告中的地址,七拐八绕的找到了肖建辉的家,看到的是一幅其乐融融的全家福。当肖建辉看到珍珠时,也是满脸的震惊,然后后知后觉的走到珍珠跟前,轻轻的说:“珍珠,我是对你有隐瞒,可是我确实是爱你的,我和慧慧也根本就没有领结婚证,我也还是单身。”

    珍珠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笑的笑话,没有领结婚证就是单身,就有选择结婚的权利。肖建辉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婚姻叫事实婚姻吗?或许肖建辉还不完全是骗自己,他也在自欺欺人。

    珍珠脸上带着怪异的笑,转身走了,去了他们以前经常去的酒吧,看着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们,各种各样的俊男靓女,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仿佛杯子中不是酒,而是水。

    “美女,是不是寂寞了,我请你喝一杯吧。”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过来搭讪道。

    “滚!”珍珠甩在吧台一叠百元大钞,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华珍珠跌跌撞撞的从一个酒吧内跑了出来,在凛冽的寒风中,搂着一旁的柱状物嚎啕大哭起来。看着左手上自己垫钱买的钻戒,好像正咧着嘴,对着她讽刺的笑。

    珍珠搂着柱子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的说:“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身体里的酒精开始缓慢的释放,珍珠最后的一丝意识是想赶快回到家里,可是双腿已经不听她的指挥,对于她大脑的指令,无动于衷。困意渐渐袭来,珍珠抱着柱子闭上眼睛睡着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就上了这个城市各大报纸的头条,标题是:《华家女继承人,醉酒街头惨遭冻死》《豪门千金惨遭骗婚,自寻短见》《温室玫瑰没有经历风雨已然凋零》......

    有如此经历的珍珠,宁愿现在是个已婚人士,这样当自己再次面对婚姻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弹性,不是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吗?她现在不想结婚,第一次恋爱受伤后遗症还没有消退就来了这两眼一抹黑的古代,在这里她面对的是各种对女人的束缚。

    第一次在那么开放透明的情况下,她都被骗了,这次或许在现有体制下她根本就找不到婚嫁对象,既然如此,还不如已婚人士来的方便,以后是进可攻,退可守。

    珍珠想的很美好,其实她不知道还有,寡妇门前是非多,什么事都有两面性,这个已婚省去许多烦恼的同时,又给她带来了新的烦恼。

    “娘子,梳好了,请娘子移步用饭。”红丝感觉娘子好像在出神儿,于是在后面轻声的说了一声,她并把梳妆用的东西收起来,用一块软布包好,放到炕边上。没办法,条件简陋,连个梳妆台都没有,这梳好了头,都不能让姑娘看看,红丝心里很是遗憾。

    珍珠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起身来到外面坐下,澄妮才走到灶台前,松花早就拿了一只干净的碗站在一旁了,单等澄妮掀开锅,早就利落的拿起勺子,往粗瓷大碗里盛了八分满的一碗栗米粥,双手端到珍珠跟前,“娘子小心着些喝,还烫着呢!”松花甜甜的提醒道。

    澄妮还手里拿着锅盖在灶台前愣着,红丝轻轻的憋了一眼澄妮,有看珍珠好像在认真吃饭,根本就没注意这些,就走到澄妮身边小声道:“还不快把锅盖上,小心里头的粥凉了。”澄妮这才惊觉,自己还傻站着呢,咚的一声,赶紧把锅盖上,才转过身来,就看到因为自己盖锅的时候声音太大,惹的珍珠抬眼看过来。

    澄妮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被珍珠看了一眼,吓的不敢动了,一动不动的站在桌子旁。松花走过来,把澄妮拉到珍珠身后站好,对澄妮努努嘴,示意她好好站着。

    对于几个丫头的互动,珍珠就当没看到,喝一口粥吃一口老咸菜,不知不觉的一碗粥喝完了,老咸菜也吃了半碗。红丝走过去拿起碗就要给珍珠再盛一碗,珍珠摆了摆手,意思不喝了。若有所思的站起来,去了里屋。

    几个丫头互相看了看,红丝给珍珠端盆净手,松花捧了一碗白开水恭敬的立在一旁,“才喝了粥,我不渴,漱漱口吧”珍珠漱了漱口,把水吐到洗手盆里,红丝和松花从里面出来道:“我们也吃饭吧。”

    澄妮去盛粥,红丝和松花就坐在桌子旁等。“这老咸菜真咸,以前在家里吃的,就稍微有点咸味,没想到大管事家的咸菜这么咸。”松花叹息着道。澄妮只管喝粥大口吃咸菜,鼓着嘴认同的点点头,红丝笑了笑没说话,小口的喝着粥,吃着咸菜。

    松花和红丝每人喝了两碗就不喝了。

二十二章 发现(一)

    澄妮看着她们俩不喝了,也犹犹豫豫的放下碗筷,好像还能再来点。“是不是没吃饱,那就再喝一碗吧,锅里还有两碗多的样子,我们都吃饱了,你能喝就都喝了吧。”红丝轻声说。

    “这能行吗?”澄妮小声的道,说着还往屋里看了看。“行,吃吧,我们来当差,七妈妈又没说不管饱吃,吃吧!”红丝垂下眼,看着地面轻声道,说完也看了一眼里面,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这能行?”澄妮犹豫的看着红丝。

    红丝点点头,表示可以。澄妮高兴的又盛了一碗,大口的喝起来。

    “你们在家看家,把家里的被褥都赶紧拆了,洗涮晾干,再缝起来,说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就走了,我出去一趟,爹回了记得说一声。”说完珍珠转身走了。

    澄妮在珍珠说话的时候,赶紧站起来,把嘴里的粥咽到肚子里,胡乱的用袖子摸了摸嘴,紧张的看着珍珠。珍珠仿佛没看到澄妮的紧张,说完话,自顾自的走了。

    珍珠再次来到别院,看库房打包的情况,打包已经进行了一半儿了,大件基本都完了,剩下的都是需要仔细的字画,和小件的古玩玉器了,防止磕碰的干草也都堆到了库房外面。古代虽然生产力低下,通过这几天的事,珍珠觉得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珍珠这么想完,心里吐了吐舌头。

    还在珍珠想着到哪里去安放这些东西的时候,外面传来问好的声音,“王管事来了,大管事好......”爹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地里或者场上看着收秋打麦吗,不放心自己特意来看看?珍珠这么想着,就迎了出去。

    “爹,你怎么来了,可是又什么事儿?”珍珠看着步履匆匆,满头大汗的王老汉道。

    “珍珠呀,幸好你在呢,没让我走冤枉路。丫头,你光想着把库房里的东西收起来,这粮仓里经年的粮食,还有这秋天的收成可怎么办?”王老汉看着珍珠道。

    珍珠一怔,脱口而出,“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带我去看看。”“我记得有一次和你闲聊的时候不是说,有四五千石吗?你也不用去看了,用十几件仓房盛着呢。你快想想怎么办吧。”王老汉一副你不想出办法就不行的表情。

    “爹这个都好说,你不用管了,我有主意了,现在关键是库房的东西没处藏,没处躲的,愁死女儿了,你说怎么办吧!”珍珠一脸的愁苦样儿。

    “你让爹想办法,爹去那里想去。以前听说遇到兵荒马乱的时候,老人们逃难去,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埋在底下,等灾难过去了,回来再挖出来,可是这么多东西,这么大件的东西怎么埋埋,又埋到那呀?”王老汉嘟囔着,一阵风儿的走了。

    “埋到地下,埋到地下,这埋到那里呢,那里有这么大的地方呢?”珍珠想的脑袋都发热了,总隐隐约约的觉得要想起什么来,可就是出不来。不想了,出去散散心,说不定晚上或者明天灵光一闪,或者晚上做梦想起来了。

    “爹你等等,你等等,我有事情跟你说。”珍珠在后面追上他爹道,“爹我想进城,你能给我安排辆车吗?”

    “进城,上京城呀?你去京城干什么?”王老汉一连声的问。

    “爹不是说要给粮仓的米找个地方吗?我去京城看看,那家的米行收米,那家的价钱合适些,把米卖给他们,不就不怕米被抢了,霉变了。”珍珠一本正经的跟王老汉说,

    王大管事站在原地,半天脑袋反应不过来,为了米不被抢,不霉变就把米卖了,可是他们并不是这些米的主人,他们只负责种粮,收粮,看着粮食,而没有权利处分这些东西,

    “丫头这可是要和府里的大总管说的,我们不能擅自处置,不然我们就等着被发卖或者送官把!”王老汉着急的说。

    “爹,看你急的,我只是先去看看,又不是真的卖,现在什么消息都还没有,我们卖什么米,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就当这么多天,我出去散散心就是了。”珍珠笑嘻嘻的道。

    珍珠心里私以为,话是她爹那么说没错,可是背井离乡的逃难了,还是身上有银子踏实的多,如果米买了,这银子最好还是留在自己身上的好。只不过这件事要做的周密些,要让做了几辈子忠仆的老爹说不出什么来,又把银子留在身边,且看她华珍珠的经商三十六计之上屋抽梯。

    “我这就去给你安排车马,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现在又脱不开身,就让......就让石头和你一起去吧,他身手很好,对京城也了如指掌,有他跟着你我也放心的很。”说着,王老汉再次急匆匆的走了。

    “爹,你还没说让我去那里等车呢,你把车安排在那里?”珍珠在后面扯着嗓子的嚷。“去我们家等,我让石头去家里接你.......”王老汉头也不回的说着,后面的话随风飘逝。

    珍珠转身回家去了,这都快巳时了,虽说着王家庄里京城很近,也就十几里的距离,这不是珍珠对现在的交通工具实在没什么信心,这要是宝马奔驰的,别说十几里了,就是几百里那也是早上走了,晚上也能回来的。

    珍珠回家和几个丫头说了一声中午不用等自己回来吃饭了,只做她们三个和爹的饭就行了,并让几个丫头在外屋呆着,说自己进去换衣服,转身进了里屋。

    澄妮满脸不解的道:“早晨不是红丝姐伺候娘子还的衣服吗?现在怎么不用我们伺候了,要不我进去服侍吧。”说着就往里屋走。

    红丝一把拉住澄妮,狠狠的瞪了一眼她道:“那个要你多事,娘子自有娘子的道理,你好好站着就是了。”

    松花看着一头雾水,满脸不解,傻乎乎的澄妮,白了她一眼,把她拉到一旁。

二十三 发现(二)

    松花撇了撇嘴小声道:“娘子不用我们去伺候,这只不过是个托词,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事,你就不要张罗了。小心让娘子不高兴了!”

    澄妮这才恍然大悟,不让她们进去就不让进吧,说什么换衣服,她们做丫头的不去伺候,这不是显得不知礼数,这伺候人不光是体力活儿,还是脑力活儿呢,自己以后还是多干活儿,少往娘子跟前凑,免得到时候自己的实心脑袋转不过来,惹的娘子不高兴了。

    娘子不高兴了还是次要的,要是因为这个不喜欢自己,更或者讨厌自己了,把自己送回叔叔家,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事。起码自己在这里能吃上顿饱饭,今天早上自己可是足足喝了四大碗粥,娘子什么都没说,在叔叔家,自己可是只敢喝一小碗,能照出人影来的稀粥的。就这么被送回去,到时候不光叔叔婶婶不待见自己,以后想有个差事就更难了,澄妮这么想着,吓的在外面站着一动不动的。

    珍珠进到屋里,从炕洞里拿出自己的织锦绣袋,这几天想着如何把这些东西带走,那些戒指手镯什么的都可以缝到棉袄里或者什么地方,只是头上戴着的五六根金簪子,和大凤钗有些大了不好带,看着这做的巧夺天工,美轮美奂的金钗剪了又有些舍不得。珍珠看了半晌,最后一咬牙,拿出剪子,对着一根尺把长的粗粗的金簪咔嚓就是一剪子,金簪应声而断。

    这簪子是中空的?珍珠愣了愣,捡起来看了看,里头好像还有纸样的东西,倒出来,珍珠仔细的看了看,剪坏了,把东西拼起来以后,好像是一张一尺来长的纸,上面写着户部官银,中间是大写的足色一千两,右边写着某年某月,在一千两上盖着一个大红印章,背面是些圆形图案,看着像是铜钱样子,下面上面盖着密密麻麻的大小红印章,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银票呢。

    珍珠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把几只簪子都拿出来,反复的看,一定在什么地方能打开,不然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是不能把银票铸到里面的。

    这金簪通体光滑无缝,她又是怎么把银票藏到里面的呢?珍珠看来看去,只有簪子头儿了,簪头儿上是莲花样子,珍珠伸手一拧,那个莲花头儿动了,再一用力,莲花头儿就掉下来。

    “娘子,石头来了,说是来接娘子的。”外面红丝大声的道。

    “知道了,让他略等等!”珍珠道,她现在如同探险队员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的很。当把所有簪子里的银票倒出来以后,珍珠发现全是户部官银,足足有二万二千两之巨,这在古代能当个大财主了。

    珍珠兴奋的同时,又为这个身体的前主人的傻气叹息,这人都死了,想了这么多办法,带出这些银票有什么用,那些银子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那个户部,就是国家财政总局,不过现在好了,这些银子到了自己手里,自己一定给这些银子找个好去处。

    珍珠这么想着,麻利的把东西收拾好,又咔嚓咔嚓几剪子把这些金簪都剪了,放到锦袋里。只把那支大金凤钗放到手边的小包袱里,把所有银票都踹到怀里,快步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几个丫头在屋里站着,院门外站着一辆带蓬的马车,石头牵着马在一旁等着。

    原来他就是石头呀,那个给自家提水,对着门后的自己笑的,长的像山一般壮实的小伙子。

    珍珠走到马车跟前,石头给珍珠打开帘子,并蹲在一旁,让珍珠踩着自己的膝盖上车,这是标准的马奴的样子,只是珍珠很不习惯,自己就是身轻如燕,轻盈异常,那也是百十来斤,那一脚踩在肉上也一定很疼,这奴役和压榨人民的事,她华珍珠还不肖做。

    “澄妮,拿个板凳过来!”珍珠冲里面喊了一嗓子,澄妮立刻抱着凳子跑出来,放到珍珠脚下,珍珠踩着凳子上车了,到了车里,看到车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平板儿一个。不是里面要有凳子一样的东西吗,这样也方便坐,里面倒是有丫头们铺的一层被子,这平板儿一个,怎么坐?

    “娘子请坐好!”随着外面石头的一声呼喝,马鞭啪的一响,马车吱扭吱扭的动起来。珍珠赶紧坐下。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珍珠就听到路上车马,人声渐渐的多起来,只是这个带蓬的车,连个窗户都没有,珍珠只好爬到前面往外看,左边就不要想了,被小山一样的石头挡着,从右边往外看,好像再有几十米就是城门了,现在大家都排着队等着城门卫检查进程呢。

    抬头看城墙高耸,直入云霄,城墙具都是用青石砌成,两扇城门足足有一尺厚,上面都是拳头大的门钉,如此坚固的城墙,如此厚重的城门,在不久以后说不定易主了,真是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

    珍珠又坐回到车里,听一旁有人说,“听说刘元帅领的兵把鞑子打的落花流水,不敢越雷池一步呢!”

    “这说的都是屁话,刘元帅算个屁,还不是仗着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吗,他能把鞑子打败还不都是因为手下有老王爷当时训练的亲卫,当时老王爷可是大将军王,手下的兵丁全都如狼似虎,上阵不要命,不杀敌兵誓不回。要是我手下有这样的兵将,说不定我就是包大元帅呢!”一个人嗤之以鼻的道。

    “呵呵,豆腐包,你还包大元帅呢,看你那个肚子,到时候就怕把你放到马上,你也得给掉下来!”外面传来大家的嬉笑声。

    “这刘大元帅说不定真的厉害,或许我们都多虑了,根本就用不着走。”珍珠在车里自言自语的道。

    “厉害什么,怎么就厉害了,一个光知道纸上谈兵的混蛋,要不是他手里有老王爷身经百战的亲军,鞑子早就攻进来了!等什么时候这些亲军都死在他手上,也就是鞑子攻进来的时候。”外面石头气哼哼的说。

二十四章 问价(一)

    珍珠听了不由的一愣,“石头,你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从刘大元帅才掌握西北大军的那天说起,不管大仗小仗都是老王爷的这些亲军上,指挥的又没个章法,要不是这些亲军身经百战,那有赢得时候。这么五六年过去了,这些亲军死的死,残的残,都没有多少了。”石头有些伤感的道。

    这又是珍珠听到的截然不同的版本,心里不由的疑惑,随口问石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皇上还让刘元帅掌管西北大军呢?哦,知道了,因为老王爷死了。”

    “哼,这皇家都是白眼狼,你道恒王爷家为什么能世袭罔替,世袭恒王,万王之首,是太宗夺了人家的皇位内心有愧吗?当然不是,有愧算个屁,把皇位抢过来,坐踏实了才算数。之所以这么做,是当时朝臣支持和反对的各半,可是军中却多半都不服,当时只要恒王振臂一呼,太宗怎么坐的了皇位。还是恒王当时年幼,皇后是个妇道人家,听了某些人的话,又怕生灵涂炭,陷中原于战火,身后也难见列祖列宗,和太宗达成的条件,要永掌兵权,王位世袭罔替,为万王之首。太宗权衡多时,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这都百十来年过去了,那个皇帝不为恒王手中的兵权吃不下睡不着,还不是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是当时的诏书普天下都知道,想改是有些难,要是真改了,现在的恒王爷一怒,说不定就改朝换代了。所以也不敢狠着搞,只慢慢收拾,这不才把南疆的兵马分出去,交给刘家管,管的一塌糊涂,让修罗王去收拾烂摊子。又让刘家带西北大军,哼,这不没几年,就把西北的精锐折腾完了。眼看这次玩儿过火了,又调修罗王来救火,可是南疆和西北远隔万里,这传旨一来一回都得大半年,更不要说大军行进了,这次恐怕修罗王是救驾不及了。”石头说的头头是道,珍珠听着语气里多少,还带些若隐若无的幸灾乐祸的口气在其中。

    又是阴谋家的游戏,只是这次的导演差了些。

    戏上了场,不光没有卖座,还哄了场,被人砸了场子。估计这次的导演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新作品问世了,安安心心的整理旧片子,看别人上场就是了。

    这个石头真的就只是一个下人吗,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珍珠带着这个深深的疑问,坐着马车进城了。

    “娘子,我们去那儿呀?”石头在外面问。

    还没等珍珠说话,就听有人在后面喊,“闪开——闪开——前线战报,六百里加急,闲人快闪开——”然后就是战马急速厚重的奔跑声,人们闪躲的尖叫声,和东西碰撞,打翻的声音,一时城门口乱成了一团,石头迅速跳下车,把马车带到路旁。

    珍珠感觉大地都随之颤动了,快速有力的马蹄声在车旁飞过,车帘儿被带的飞上了半空,珍珠看到三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的军士后背都插着一杆小红旗,后面带起一溜烟尘,珍珠赶紧捂住口鼻。

    石头看着远去的三名军士,半天没动,也没说话,“石头,石头——我们走吧。”珍珠喊着石头。石头回过神儿来,默默的牵着马,步履沉重的往前走。

    “娘子,恐怕不是好事儿,刚才我看到那个为首的小校胳膊上血迹斑斑,像是才从战场上下来。我们怎么办,王府恐怕是顾不上我们的。”石头忧心忡忡的道。

    “我们加紧些就是了,恐怕还没有那么快。你可知道那里有米铺粮行的,我们先去那里,出来以后去银楼看看。”珍珠的心也悬起来。

    石头赶着马车去了京城最大的日升昌粮行,到了门口,珍珠下车,四下里看了看,这个日升昌选的地方不错,虽不是城里的繁华之地,却是城里地势最高的地方,买米粮的,最怕下雨淹水,他选的地方地势高,门前宽阔,周围的建筑拱卫左右,衬托的日日升的运势也高。再看日升昌三间的门面,日日升的匾额高高的悬在正门上,门柱上左右各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五谷杂粮,谁人不食。下联是:油盐酱醋,那个能缺,横批是:民以食为天。大门敞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珍珠在台阶下打量着日日升,尤其觉得这副对联写的好,写的妙,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道:“写的好,写的妙!”她这一夸奖,里面的掌柜的听到了,笑呵呵的迎出来,道:“这位小娘子,多谢夸奖,来日日升是想买点什么?”

    “掌柜的,我不是买粮来的,我是来卖粮的。”此话一出,日日升的掌柜不由的一愣,看了看珍珠,看了看她身旁铁塔一样的跟班儿,道:“那小娘子请里面说话。”说着带珍珠去了后面,石头也忙把马车交给日日升的伙计看管,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后面,日日升的掌柜把珍珠让到一间小客厅上,落座上茶,先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小人姓章,是这日日升的掌柜,不知道小娘子仙乡何处,夫家姓甚名谁,又打算卖多少粮呢?”章掌柜开口问道。

    “我是那里人士,夫家是谁,这些都不重要,我先问章掌柜,这粮食多少钱一石收。”珍珠并没有回答章掌柜的问题,而是反问他现在收粮的粮价。

    “这现在的米价翻了一翻还多,收的自然也会贵一些,不知道小娘子有多少米要卖,如果双方都觉得有利可图,价钱吗——自然也好商量。”章掌柜拉着长声说,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小女子,听声音清脆甜美,看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不由自主的就生出几分轻视之心。

    “章掌柜说笑了,看来章掌柜这里是货源充足,不愁生意,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或许别家会爽快些。”珍珠说着,站起来作势要走。

    “这......这,小娘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二十五章 问价

    章掌柜连忙站起来道,“现在一石米的价钱是一千五百个钱。”

    “好,这个价钱我接受。”珍珠其实已经知道,这是零买米的价钱。

    “咳,这位娘子,这是我们日日升卖米的价钱,照这个价钱,娘子觉得多少卖给我们合适呢?”章掌柜也考校着珍珠。“我觉得,现在九文一斤卖给日日升比较合适。”珍珠等的就是日日升的这句话。

    “娘子,你这不是太高了,我们现在的米价也才十二三文,你居然说九文,现在米价这么高,让我承担多大的风险呀,还赚什么?娘子如果诚心想做成这生意,还请降一降!”章掌柜听了珍珠的报价,抬眼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娘子,想了想道。

    “掌柜的休说我唬你,我看是你唬我,现在边关战事吃紧,我看朝廷不日就又要征兵,这米粮只有再涨的,那还有降的道理,我给的这个价钱很公道,不然我就再迟后几日再卖,免得掌柜的担了风险。”珍珠从容不迫的道。

    珍珠才说完,就看到外面来了一个小伙计,到章掌柜跟前道:“掌柜的,刚得的消息,前面的战事恐怕不好,刚才大街上刚跑过去一队六百里加急的军报,没半个时辰,几位阁老都骑马坐轿的往宫里赶呢。”屋里的人听了都各自思量,珍珠是想得赶快走了,章掌柜是想粮价马上还的涨,石头想王爷的亲军恐怕是死完了。

    “没看我这里有客人吗?没头没脑的胡说什么?”章掌柜挥了挥手,让小伙计下去了,想这个小娘子见识不一般,刚才就说因为战事米价会上涨,这才说完,自己这边就证实战事吃紧了,如果是这样,这价钱还怎么谈的下来,心里不由的暗骂那个不长眼的伙计。

    小伙计心里也委屈的很,自己不就是传个话儿,这些军国大事,跟他们一个小小的米店粮行有什么关系了,平白无故招了掌柜训斥。

    “怎么样,掌柜的,我说的没错儿吧,你现在这米价上涨还不是因为边关的战事,现在战事不会很快平息下去,这米价也会一直涨下去,掌柜的发财。”珍珠笑着道。

    “这位娘子,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仗打起来是没有准儿的,谁知道会涨会降,娘子如果是诚心卖米,就说个诚心的价儿。”章掌柜的道。

    “掌柜的,这就是实诚价儿,如果掌柜的觉得高,我可以等,等等我的米又不会少,掌柜的告辞了。”珍珠说完就往外走。

    “这位娘子,这个价儿真的高了,你再降降,再降降!”章掌柜站起来,在后面道。

    “掌柜的也不要着急,我过两天还来呢,到时候再和掌柜的谈,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儿,改天再谈吧。”珍珠带着石头转身走了。

    章掌柜的从里面送出来,看着珍珠上了门口的篷车,那个壮汉赶起车走了。

    看着这车很一般,这小娘子穿着打扮更是一般,只是总带着面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听着口气,好像对这米粮一道很是精通,最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她好像能清楚的根据局势判断商情,而且还对目前的局势有一定的了解,至于了解到什么程度了,这个他还不能判断。

    章掌柜越想越不安,抬手招过身边的一个伙计来道:“你去看看刚才来的那辆马车都去了那里,跟什么人接触,弄清楚了,过来回话。”

    从日日升出来,石头就赶着马车去了京城最繁华的东城,把车停在了京城最大的银楼跟前。珍珠下了车,看这条街一水的青石板铺路,两旁商铺林立,各种店招旗帜飘扬,街上人来车往,多是衣帽整洁,袍服亮丽之行人。

    石头停的这处银楼,有三间的正门广厦,上面也是三层,大厅上有几个柜台,后面站着唇红齿白的伙计,全都是明绸的青衣素服,面带微笑,礼数周全,语言甜美,一副大家之风。

    珍珠迈步进了这家银楼,立刻有个月牙眼儿的小伙计笑着迎上来,“这位夫人可是要选什么首饰?”

    “是,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的珠宝首饰,拿出来让我看看。”珍珠点头道。

    “不知道夫人想买什么样的,我们这里的银饰都是时兴样子,是内务府的老工匠指导做的,样子绝对漂亮。夫人可要看看?”小伙计机灵的道。

    珍珠笑了笑,对这小伙计道:“我想买价位高些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

    “价位高的首饰当然有,只是动辄百两千两记,不知道夫人想买那个档次的?”小伙计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笑着跟珍珠道。

    “那就先看看千两以上的吧。”珍珠语调平淡的道。

    “这......这那请夫人稍等,我去跟我们掌柜的说一声,这么大的生意,我来的时日短,还没经手过。”小伙计立刻跑到楼上去了。

    银楼的掌柜正仔细的,小心的看着几样首饰,然后一件一件的放到盒子里,听到后面有动静就道:“把这几件首饰,送到梁阁老家中,这是梁阁老的长子,梁英梁大公子定制的。”“是,大掌柜。”小伙计在后面答应道。

    银楼的大掌柜回身一看,道:“怎么是你,你还没去过这些勋贵人家,算了,还是让黄生去吧,那些府里的管事都认识他,他们互相都熟悉。”

    “大掌柜,这管事什么的我虽然不认识,这不一回生,二回熟吗,您老让小的去上几次,我就都认识了。”那个小伙计笑嘻嘻的说。

    大掌柜的看了半晌这个小伙计,直把他看的发毛,收起嬉皮笑脸,垂手低头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没想到,你这猴儿,还有这心,行,爷就抬举你一回,这次让你去露露脸,你去送吧。哦,对了,楼下没客人,你上来做什么来了?”

    “这不是楼下来了一个女客人,要看咱们高价的首饰,可这个女客人穿的很寒酸,小的一时拿不定主意,过来请大掌柜的去给展一眼。”

二十六章 买入(一)

    “别到时候小的眼拙,分不出珍珠鱼眼睛把事情办砸了。”那个小伙计立刻陪着笑脸说。

    “嗯,算你小子有些眼色,你赶紧去送东西,我下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大掌柜被这小伙计说的浑身舒坦,却还故意板着脸道。

    小伙计小心的拿起桌上的几个首饰盒子,眉开眼笑的头前带路,带着大掌柜从楼上下来,对在下面安安静静站着的珍珠道:“这位夫人,这是我们银楼的大掌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说,小的有事出去,就失陪了。”说完,躬身施礼,拿着几匣子首饰出去了,外面立刻有马车停在一旁,小伙计跳上车走了。

    “这位夫人,听鄙处的小伙计孙喜儿说您要看高档的首饰,请跟小人到楼上一叙吧。”大掌柜上下打量了打量珍珠,这个小女子虽然穿的很一般,而且可以说寒酸,可是浑身上下透出来那股安静祥和之气,是掩也掩不住的,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是银楼大掌柜的火眼金睛得出来的结论。

    珍珠点点头,对身旁的石头道:“石头,你就在外面看着我们的车吧,我和大掌柜说两句话就出来。”石头想了想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就点头答应了。

    珍珠跟在大掌柜的后面,提裙上楼。大掌柜请珍珠上了三楼,去了一间静室,这屋子正中摆着一架紫檀木架内造的镂花屏风,前面放着太师椅,屋子里熏了香,显得这间屋子,清幽雅静,很有情调。

    “夫人请坐!”大掌柜落后珍珠几步,走在后面,珍珠自然而然的坐到右边,银楼的大掌柜眼睛眨了眨,在左侧落座,立刻有个穿着翠绿色衣裤的六七岁的小丫头用托盘儿,端了两盏香茗过来。

    “不知道夫人想看什么首饰?像夫人说的千两以上的首饰我们这里也是有的,一套点翠的头面,如果让内务府的老金匠做,下来少说也得有三五千两,还有......”大掌柜要细细的给珍珠介绍。。

    “我并不要什么头面,也不要什么成套的首饰,我就问问什么首饰坚硬,不那么娇气,耐得住磕碰,而且还价格不菲,最好是我们北方的特产,是南方没有的,或者是稀缺的。”珍珠开口打断了大掌柜的话。

    大掌柜的愣了愣,这是什么话,那有这样的首饰,最后想了想,用探寻的目光看着珍珠道:“夫人说的这样的首饰是没有的,不过有几颗西域进贡的金刚石,坚硬无比,价值连城,还有几颗夜明珠,长白山滇池出产的东珠,不知道夫人想看看那个?”

    “那就先拿那几颗金刚石来看看吧。”珍珠立刻道,以珍珠的经验,金刚石就是现代我们所说的钻石,因为前世大家对钻石的偏爱,珍珠第一个要看的就是钻石,不知道这家银楼的钻石是什么样的,有多大。

    “请夫人稍等片刻。”大掌柜说着,亲自拿了钥匙,出去拿东西。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大掌柜手里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过来,上面用天蓝色的鹅绒缎子盖着,拿过来以后,轻轻的放到珍珠跟前,自己则站在一旁看着。

    珍珠带着强烈的期待,轻轻的揭开了红漆托盘上的蓝色鹅绒缎子,托盘上放着五六颗大小不一的,闪着璀璨光芒的钻石!最大的一颗有金丝小枣那么大,是个规则的椭圆形,其实古人是不知道的,钻石切成六个面,才是最亮,最耀眼的。这几块钻石都很大,更难能可贵的是其中有一块居然是粉红色,珍珠对着光看了半天,通过透光度,和折射光的反应证明这确实是一块钻石。珍珠对这几块钻石爱不释手,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

    银楼的大掌柜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默不作声,在珍珠看这些钻石的时候,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珍珠的动作,得出的结论是很内行,这个女子绝对不像她的穿着表现的那么寒酸,这真的是个大主顾。大掌柜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就呆不住了,走到珍珠跟前道:“夫人可对这几块金刚石满意?选中了那一块?”

    珍珠道:“不知道这块钻石开价几何?”珍珠指着那块最大的钻石问。

    钻石,哦,是了,因为这金刚石得的艰难,我们大魏一般是没有的,所有的金刚石都是西域进贡来的,也只有宫廷才有金刚石,自家银楼的这几块,可是这许多年积攒下来的,许多富贵人家喜欢把这金刚石叫宫钻。

    大掌柜这么说着,看了珍珠一眼道:“这颗大金刚石可是我们银楼的镇店之宝,是许多年前,从宫里来的一个公公来我们银楼卖的,一同出手的还有这块粉色的。不知道夫人是只买这一块大的还是几块都要。都要的话,银楼会便宜些。”

    “只要这块大的什么价钱,全都要什么价钱?”珍珠问。

    “只要这块大的那就开价一千两,如果这五块都要的话,三千八百两夫人拿走。”大掌柜的瞟了珍珠一眼道。

    “呵呵,大掌柜的好算计,这块大的也就值七百两,这个粉色的我给三百两就不少了,剩下的三块,每块二百两,这么一算也就一千多两,那来来的三千八百两,掌柜的太能忽悠了。”珍珠轻笑道。

    大掌柜被珍珠的算法呆住了,虽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可是这也还的太狠了,拦腰斩了一截还不够,那有这么还的。当下大掌柜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这位夫人的玩笑开得有些太大了,那有还的这么狠的,小人可没多要,这块粉色的和那块大的是一起收进来的,当时开的是一样的价钱,夫人说的价钱是断断不成的。那三块虽然小了些,可也便宜不了这么多,夫人说的价钱岂不是和白送差不多,三千八百两不能再少了。”

    “大掌柜,这银楼可不止你一家,我们谈不成没关系,我再去别家就是了。大掌柜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有?”珍珠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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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买入(二)

    “不会是夫人没看上这几块金刚石吧,好,我还有东西,给夫人看,请稍等片刻。”大掌柜说完,又转身走了。

    端茶的那个绿衣小婢立刻进来,把这个红漆托盘端在手里,站到一旁去了。

    不多时,大掌柜又拿了几个盘子,在珍珠面前一一打开,猫眼石故名思议通过对光的反射像猫的眼睛一样,要价五百两银子,盘子上大的小的一共有十几块,自己手里有两万两千两,这得买多少,数量太多,不利于管理,否了。

    祖母绿价钱高,要价三千两,可惜的只有一块。

    夜明珠有核桃大小的两个,说是也是三千两一个,这个东西,珍珠的本意是要贴身携带的,这可是两个大大的辐射源,长时间呆在身上,过不了多久人就会生病的,如果可以,自己还想把自己手中的夜明珠处理掉呢。古人不知道夜明珠会发光其实是里面有放射性物质,当成稀罕东西,殊不知,经常戴着回影响健康的。

    东珠,开价很高八千两到一万两一颗,可惜的是珍珠看不上这颗东珠,这颗东珠又小又丑,珍珠是在是不喜欢。

    大珍珠也是难得的珍品,尤其是这大掌柜给端了一大碗大小一样,珠粒圆润,色泽均匀的珠子,一颗一二百两银子,没有别的毛病,只是珠子多,又过于零碎,还是同一个问题,不方便携带。

    自己这次之所以想带着这两万多两银子来银楼,是怕以后战争全面爆发了,这些钱庄银楼或许是第一波被抢掠的对象,不管是鞑子还是自己国家的兵士百姓,这个时候早就没了秩序,谁有枪,谁就是秩序。

    如果兑换出银子金子来,体积太大,不方便携带,也容易引起歹人的注意,自己也会成为抢劫的对象。

    现在先换成保值的东西,这些东西一定要体积小,附加值高才可以。

    大掌柜拿得这些东西都可以,可是自己不能卖这么多东西带着,那样的话,还是一个问题,目标太大,不管是拿在手里,还是缝在身上,都遮盖不住,这放到别人身上自己也不放心呀。

    这些东西全都一一呈现在珍珠面前,珍珠全说不行,掌柜的就沉了脸,珍珠也感觉出不对来了,这掌柜的要干什么,是不是这次自己不买就吃不了兜着走呀!

    珍珠看着大掌柜挑衅和鄙视的眼神,知道可能这银楼的掌柜把自己当成故意找茬儿的了,这实在是冤枉,她只不过是想找个价钱高,东西又坚硬,又小,便于携带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找茬了。

    “看来夫人都不满意,不知道夫人带了多少银子,我手里是还有件宝贝,可是没有几万两银子,是拿不走的,只怕夫人是眼高手低!”大掌柜的沉声道。

    “大掌柜又怎么知道我是眼高手低,东西还没看过呢,我又怎么知道大掌柜是不是忽悠我这小女子呢?”珍珠反唇相讥道。反正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外面还有石头呢,估计打上十个八个不在话下,到时候不行就打出去,怎么也不能在口舌上吃了亏,珍珠打定主意不行就和这大掌柜火拼了。

    这时候大掌柜有从外面拿进一个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来,外面是一把小黄铜锁,珍珠上下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这把小锁儿,居然没有锁孔。只见大掌柜过来,背对着珍珠,扭了几下这锁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双手捧过来,放到珍珠一旁的桌子上。

    珍珠看到里面用大红的锦缎覆盖着,掀开以后里面是黄色三连印章,拿起来看,这是没有雕刻的,颜色嫩黄,色泽温润,触手润滑凝腻,对着光,三块印章更显得通透晶莹,里面一圈一圈的纹路若隐若现,这是田黄石中的上上品,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珍宝。珍珠一看之下心里就十二分的满意,小心的把这三方小印章放到盒子里,语调平静的道:“大掌柜开个价钱吧。”

    那大掌柜仰着头道:“这三枚印章是才得的,这三枚印章是不愁买主的,夫人有幸第一个看到,而且看上了,我说个诚心卖的价钱,夫人也就不要还价了,这三枚印章一口价二万两。”说完,这大掌柜一言不发的坐下了。

    “好,就一口价,两万两。”珍珠这次没犹豫,“我还有两千两银子,请大掌柜的把那几颗金刚石一并给了我。”珍珠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宗买卖。

    大掌柜苦笑了一下,这还不是还价,不在田黄石印章上还价,在别的上面还价不还是一样的,不过难得碰上这么大的主顾,大掌柜略一犹豫,就答应了。

    双方皆大欢喜,珍珠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交给大掌柜。把那几颗金刚石和田黄印章放到一起,就要拿走。

    “夫人,这个盒子是不买的,敝处可以再给夫人找个盒子。”大掌柜的话音一落,屋里的绿衣小婢立刻就跑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红漆描金线富贵团花图案的木盒过来,双手呈给珍珠。

    珍珠摇摇头,表示不要这东西,“给我那个小荷包来就行。”屋里的人俱都一呆,好包装会提高商品的档次,这位却不要。还是小丫头反应迅速,迅速跑出去,不多时,拿了一个浅粉色兰花图样的小荷包来。

    珍珠把几样东西放进去,想想也是,人家那个盒子,不光是檀木做的,而且有保险箱的功能,当然不能作为添头儿给了自己,这笔生意,恐怕这大掌柜觉的少赚了许多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不要盒子。

    “夫人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大哥已经等急了,好几次想上来,都被下面的伙计拦住了,您再不出去,就要打上来了。”那个小婢笑着道。

    珍珠听了,二话没说,立刻从三楼下来,就看到石头和下面的人瞪着眼,有几个伙计正满面赔笑的说着什么,大家看到珍珠从上面下来,都齐齐的松了口气,石头的眼里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二十八章 卖出

    珍珠看了很是感动,对大厅里的几个小伙计连声道歉,对跟着下来的大掌柜道;“大掌柜,我下来的匆忙,你给看看这个东西值多少钱?给我拿出银子来就是了,我不要银票。说完把小包袱递给银楼的大掌柜。”

    那大掌柜连忙接过来,复又上到楼上,到屋里,关上房门,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支展翅欲飞,五凤衔珠钗。这支凤钗做的美轮美奂,每个凤凰的尾翼自然的挺立着,拿着这支钗,人不动钗不动,人一动凤翅微颤,上面的凤如同有了灵气,要展翅高飞的样子,这肯定是内务府今年的新款,之前他还没见过这样式呢,这是宫中造办处的精品。

    在银楼呆了大半辈子的大掌柜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业务的关系,大掌柜经常和内务府的老工匠打交道,银楼里现在还有几个供奉,是老了上了年纪,辞了内务府的差事,在家养老的。各家银楼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方设法的请了来,或手把手的带几个徒弟,或给银楼把把关,掌掌眼儿什么的。

    今天大掌柜看了这支凤钗,本能想到这是内务府造办处的新款,大掌柜转了几圈儿,拿着这支钗,从另一个楼道,悄悄的下楼,来到后院儿的,在一个僻静的小角落里,有两间小小的耳房,敲了敲门,“姚师傅,我是善德。”

    得了里面的信儿,大掌柜推门进去,就看到姚师傅手里在摆弄着几个图样儿,仔细对比,反复相看,还时不时的在自己头上捏着兰花指比划比划。“姚师傅,今天银楼得了一个东西,我看着像是宫里的东西,又不是很拿的准,就过来让姚师傅给展一眼,您看看。”说着大掌柜双手递上手里的金钗。

    那姚师傅头也不抬的接过去,手里捏着,眼睛还盯在那几个图样子上,须臾,姚师傅瞟了一眼这金钗,就又去看图了,慢慢的他愣住了,缓缓的回过头来,把这金钗拿到眼前自己观看,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足足看了一炷香的功夫,长长的出了口气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这根金钗的功夫比我的手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确实是内务府造办处的技艺,能做的这么巧妙绝伦的人也屈指可数,我们现有的几个老人儿基本都不亲自动手了,也就剩下我们几个老古董的弟子了。”这姚师傅一脸的回忆,满眼的怅然之色。

    “这根凤钗到底作价几何,还请您老给估个价,来的是个女客人,人家还在大厅上等着呢。”大掌柜的忙道,心里说,您不要总这么怀念下去了,做生意要紧。

    “这根凤钗就是做的再好,那也只不过是块金子罢了,称一称,给个高出一成的价钱足以,这根凤钗金贵的地方在这凤口中衔的这串珠子,恐怕你是看走眼了,一下就被这凤夺了目,忽略了这珠子,这几颗珠子可是东珠,最下面那颗红的是一颗红宝石,得了,我话儿就说到这里,大掌柜的做老了生意的,比我会出价,既然客人着急,您这就请吧。”那姚师傅说完,把凤钗递还给大掌柜,又自顾自的沉浸到自己的设计中去了。

    那大掌柜接过来又好好看了看,用手拍了拍额头,这次是真打了眼儿了,如果只按一般的珠子和金钗的价钱给了这女客人,一个弄不好可就砸了银楼的牌子了,这么想着这大掌柜立刻回到前面,看到珍珠有些不耐烦的在厅上踱步。

    “这位夫人,可是全部要现银?要是如此,可就有些多了,我怕夫人拿着不方便。”大掌柜的上前道。

    不方便?按珍珠的认知,这不就是一比十的比例,这跟金钗再重,也没有一斤,就是再高些,一百两银子到头儿了,怎么就不方便拿着了,这掌柜的又弄什么玄虚。“哦?不知道我这东西,掌柜的作价几何呢?”

    “我们商量过了,打算给夫人一万两银子。”说完,大掌柜就紧张的看着珍珠。当人因为珍珠带着面纱,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珍珠确实呆住了,自己打算百八十两银子的东西,怎么变成了一万两,“掌柜的我们还是去里头说吧。”珍珠和大掌柜又去了楼下的一间静室,“大掌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可能不知道,这凤钗做的漂亮是一方面,我们银楼毕竟是做生意的,不是寺院佛堂,不会拿着银子去乐善好施,我们注重的是我们银楼的口碑。这根金钗的独到之处是这凤口中衔着的珠子,那是十颗东珠,我们给的完全是这珠子的价钱。”大掌柜的说完看着珍珠的反应。

    珍珠这次全明白了,道:“既然如此,我当谢过大掌柜的,大掌柜如此注重商誉,童叟无欺,让小女子敬佩万分,我想知道大掌柜在这南边可有分店?”

    “那我不日就要南下,我想知道在金陵,长安,还有洛阳这几个地方贵楼可有分号?”珍珠问。

    那大掌柜的听了道:“我们银楼虽然是京城最大的,可是只在金陵有家分号,别处再也没有了,不知道夫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珍珠想了想,一咬牙道:“也没什么,看在大掌柜的注重商誉的口碑的份上,我就把这一万两银子交给大掌柜,麻烦大掌柜给金陵分号修书一封,我以后去金陵分号去取就是了。”

    大掌柜的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两人互相说了取东西时的暗语,珍珠跟大掌柜要了信物,“大掌柜,这样我手里就一两银子都没有了,我本来是想用这钗换点散碎银子的,没想到会是个宝贝。”

    大掌柜知道珍珠这是说他给的便宜了,因为自己主动说出了这金钗的价值,现在珍珠也不好过分跟自己掰扯,可是该说的话,珍珠也说到了。

    “夫人怎么不早说,我再给夫人包一百两银子就是了。”大掌柜有些尴尬,立刻出来吩咐外面的伙计,给珍珠称一百两银子。

    石头知道珍珠没有危险后,就回到了马车旁,靠在枣红马,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虽然表面看着悠闲,可是心里也颇不平静。

二十九章 兑银(一)

    大掌柜有些尴尬,立刻出来吩咐外面的伙计,给珍珠称一百两银子。

    石头知道珍珠没有危险后,就回到了马车旁,靠在枣红马,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虽然表面看着悠闲,可是心里也颇不平静。刚才大掌柜的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出来的时候也没见珍珠带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让银楼一张口就一万两银子呢?珍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呢?这是每个看到珍珠的人都有的疑问,石头本来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可这次也八卦上了。

    珍珠此时从静室出来,立刻有小伙计给珍珠拿过来几个十两一锭的银元宝,还有些散碎银子,珍珠满意的点点头,对大掌柜告辞,踩着石头的膝盖,上了篷车,吱呀吱呀的走了。

    “我们还去那里?”石头赶着马车问。

    珍珠看了看手中王老汉那一千两的银票,道:“去城里最大的钱庄。”

    “到了,下来吧。”石头说。珍珠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果然一旁的一家商户,匾额上写着马记钱庄。珍珠从车上下来,进到这钱庄里头,走到柜台跟前,隔着木栅栏道:“兑银!”

    里头接过银票看了看道:“客人兑白银还是......”

    “我要兑成金条!”珍珠言简意赅的说,古语有云,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现在恰逢天下即将打乱的时候,之前珍珠换了珍玩,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几万两银子或者几千两的黄金,走在逃难的路上,实在是危险系数太大了,这些小钱就换了钱,留在身边应急傍身,别的还是尽量浓缩吧,虽然到时候可能会贬值,可是也比什么都没有了强。

    “客人的数额比较大,还请多等一会儿。”

    账房看了看面前神神秘秘的女客人,对一旁的小伙计打了个眼色,小伙计扭头出来了。

    不一会儿从里间出来一个胖胖的掌柜,满面堆笑的道;“这位客人,我们钱庄一时不凑手,手头儿没有这么多银子,能不能先少换点,先换十两金如何?”

    珍珠知道这就是店大欺客,看自己一个弱女子就来劲儿,想让自己的银子在钱庄多呆一会儿。珍珠上下打量了打量这位说话的,“请问您是......”

    “我是小号的二掌柜,小人姓詹,名光,请客人指教。”沾光,扑哧,珍珠笑出来,这名字起得还真是贴切。

    “我说詹掌柜,我听说钱庄可是有规矩的,如果拆兑不出银子来,可是立刻就自己摘匾,我也不劳动你费事儿了,我去给你摘了吧。石头,把马记的牌匾摘了,他连区区一千两银子都兑换不出来,没的挂着钱庄的字号,给钱庄丢脸!”珍珠对外面的石头道。

    石头今天跟珍珠出来多半天儿了,亲眼目睹了珍珠说话办事,除了惊讶就是佩服了,珍珠出入的地方有大家平时去惯了的,也有大家这辈子都不得踏足的,可是不管去那里,大家都是小心谨慎,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生怕惹了祸事。

    反观珍珠都是和里面的管事说话,言谈举止,全都是一副女当家的范儿,而且全都把那些管事说的一愣一愣的,米铺,银楼,钱庄这是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珍珠居然能说的头头儿是道,好像还很精通的样子,石头得出了一个结论,先观察观察,听这小娘子的一次,看看是不是对的。

    其实石头的方针策略都是正确的,邓公不是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石头自然而然的,下意识的,运用了朴素的邓老理论,预示着他又向正确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马记的二掌柜脸一下子难看起来,“原来小娘子是来砸场子的,我们马记可是大魏首屈一指的大钱庄,小娘子还是多想想吧。”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钱庄里几个存兑银子的客人都站住不走了,又从外面来了个衣着华丽的,四下张望人,看珍珠仿佛和面前这个人有些争执,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摇着扇子看。

    “掌柜的这句话说的未免太牵强了些,我想问问这是不是钱庄,这钱庄不能存银子的时候热情,欢迎,兑银子的时候就推三阻四,我这个虽然数额大了点,可也不是你这大魏最大的钱庄筹措不开的。你是钱庄我来存银兑银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怎么到了这位掌柜嘴里,我就成了无理取闹之人了?”珍珠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让着钱庄的二掌柜一下哑了火儿。

    “钱庄又没说不给客人兑换,只是说暂时不凑手儿,怎么就成了我们的不是?莫不是客人的银票来路不正,急着兑换了银子去小钱不成?还有请这位客人慎言,我们钱庄怎么就是存银兑银平常事儿了,我们可没有私自做这些,这都是帮户部忙,替朝廷分忧,我们也挣点辛苦钱,混口饭吃。”钱庄的二掌柜故意高声道。

    “二掌柜这话就说的差了,我的银票来路正不正自有官府过问,我看银票上可是写着认票不认人的,怎么这里却不是钱庄,改成衙门了不成!”珍珠反唇相讥道。

    “我看你就是来找茬儿的,小的们,都过来伺候着!”这二掌柜在厅上一喝,立刻就围过来四五个伙计,那二掌柜气哼哼的看着珍珠道:“想在我们马记找差儿,你还嫩了点!”

    “掌柜的,你不要血口喷人,颠倒黑白,我来兑银子不成,还要说我是来找茬儿的,好,你做生意的不怕闹事,我这兑银的更不怕,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有王法的地方。石头,马记兑不出客人的银子,把他的匾额给我摘下来,当劈柴烧火!”珍珠知道钱庄讲的是信誉口碑,弄到摘编砸场子,不管自己是对还是错,这二掌柜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珍珠就赌这二掌柜是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之辈。

三十章 兑银(二)

    石头在外面答应一声一脚迈进来,在门口一站,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把个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别说外面的人,就是外面的光线一丝都透不进来。

    石头熊掌一样的大脚板咚!咚!咚!一步一步的走近二掌柜,微颤的地板,沉闷的脚步声,如同踩在了那二掌柜的心尖之上,这二掌柜脸上的蛮横之色都有些僵硬。

    与此同时,石头伸出他那长满老茧,蒲扇似的大手,拍了拍那二掌柜的肩膀,目光如电的扫了围着珍珠的几个小伙计一眼。

    周围的几个拿着算盘凳子之类的伙计全都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他们就如同一只秃鹫脚下的几只秃尾巴小鹌鹑,这几个人可能都不够这如同澳大利亚棕熊一般的铁塔男一划拉,这几个人全都用眼儿瞄着这二掌柜的,隐含着对二掌柜发出停战命令的万分期待。

    正在打架僵持着,谁也不想先动手,也不想先示弱,在一旁看着的那个华服男子道:“我在一旁看了这许久,总算是知道了,原来这位娘子是来兑银子的,而贵号恰恰没有现银给予兑换,这下好了,我是来存银子的,贵号就有银子了,小娘子也可以兑银子了。”

    厅上的众人听了这话,气场为之一泄,总算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了。珍珠没有说话,她又不是真的来踢馆找茬儿的,还是以兑换了银子为最高标准。

    两边才不吵吵了,钱庄的后门儿就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子儿,穿着鸦青色的衣裤,梳着包子头,闪动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长的清秀可爱。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可是大厅里的人看了这童子之后,全都打起精神,严肃起来。

    “后面大掌柜问这是吵吵什么,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这两天墨家就要把银子放到我们柜上暂存,大掌柜的让大家这些天都精神着些,别总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嚷嚷,如果让墨家过来的人看了,像什么样子。这可是大掌柜托了许多的人情,再三保证能办好的事儿,坏了大掌柜的事,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小童子瞄了一眼厅上的这群人,看着二掌柜道。这个童子人小口气大,偏偏厅上的人都洗耳恭听,丝毫没有当这是童言稚语。

    “这件事大掌柜的已经嘱咐过了,我们都小心记着呢,又劳印儿哥亲自跑一趟。”二掌柜的满脸堆笑,这二掌柜的表现的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和蔼微笑的氛围,如果之前没有吵架,珍珠绝对相信,这就是二掌柜从心里发出来的最最诚挚的情感,可是吵了一架以后,这二掌柜再这样,让珍珠不得不相信这位二掌柜绝对是个实力派演员,放到现代的影视圈儿里,说不定都会填补中国电影奥斯卡影帝的空白。

    “看二掌柜说的,印儿虽然腿短,可是脚并不嫩,多跑几趟没什么,关键是得替马记和大掌柜办好差事。既然没事儿,你们忙,我去后面回话了。”那童子看了一眼二掌柜,又认真的盯着石头看了看。

    石头不管多威猛高大,可是长期的奴仆训练造就他条件反射般的职业习惯,被这小童子一看,立刻低下头,退到珍珠身后。

    这小童子才看到,这黑铁塔般的大汉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布衣,头戴遮脸纱帽的女子,刚才的吵闹想必就是和这女子吧,女人就是麻烦,一定是个性子急还什么都不懂的女人,钱庄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什么人都能碰上。

    这么想着,这小童往珍珠后面看了一眼,就要回去,才转过身去,就猛的又转过来,狠狠的盯了两眼在阴暗的角落里站着的华服男子,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这小童子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的走到这华服男子身旁,然后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道:“三爷,你怎么在这里?小的印儿给您请安。”

    “呵呵,印儿啊,我和你主子不是说好了要到你们马记放点银子,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了你们大掌柜,当然就来了。”这位三爷笑呵呵的道。

    “我们马记可是承您大情了,这次不知道三爷打算放我们这里多少呀?”印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

    “也没多少,就是闲来转转,看到这位小娘子在和伙计们嚷嚷,因为一千两的银票数额比较大,你们这里一时不凑手,我就过来帮下忙,先放一千两银子,解了两边的急,大家都高兴。”那三爷笑着自顾自的说。

    可这小童子儿脸上的笑就不那么自然了,嘴里依旧甜甜道:“三爷出来一趟怎么能就带一千两银子,咱们大魏上下,谁不知道墨家的银子甲天下,三爷是不是人手不够,如果人手不够,小的回了大掌柜,让大掌柜亲自带人给三爷押车。”

    “不用了,你这小崽子听谁浑说的,说我们家的银子甲天下,简直是主次不分,以偏概全,我们墨家可是说是技艺甲天下,黄口小儿,胡说什么!”三爷依然笑着,用手指弹了这个印儿的额头一下。

    这下上到这二掌柜,下到打杂儿的伙计,全都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墨家和马记的这笔买卖黄了呢?如果是这样,如果是因为今天的事儿,那他们就全的回姥姥家喝豆粥去。

    “三爷,有话好说,我们大掌柜就在后面,您还是过去跟他老说说吧。”这小童子几乎是哀求着道。

    “三爷,我们马记可是咱大魏最大的钱庄了,在户部也是挂了号儿的,三爷和我们合作还是最保险,最放心的。”二掌柜一看也连忙上前插话儿道。

    “是呀,存到马记,我倒不担心丢了,没了,存的比那里都牢靠,别牢靠的到时候我都取不出来了。得了,我还是再出去转转,你们忙你们的,做你们的生意吧。”那位三爷转身往外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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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醉酒街头,醒来却在坟岗上,身边带着一大袋价值连城的珍宝,阴错阳差成了别人捡来的女儿。有没有搞错,来到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地方,首先面对的就是逃难的事儿,不过没关系,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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