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夫妻缘尽
两人这一说话,陈同倒显得多余,不由干咳了一声,宝儿娇笑道:“你看,你我姐妹光顾着说一些不相干的私房话,怎么没有想到圣上在这里呢。”
陈同一声咳嗽引起了注意,尤其是柳婵娟在宝儿话音刚落之际,一双俏目已经向陈同看了过来,流光中散发出无限妩媚。
陈同一接触那流光,顿感整个身子一震,忙说道:“不妨事,你们姐妹尽管说话,朕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陈同既走,两人更是无话不说,宝儿更是一心想拉拢柳婵娟,因为他的丈夫是当今所有将领中最能征善战的,她要为丈夫的江山打算。
陈同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原本是要来和宝儿温存一番,以解心中烦闷,不料先是两个孩子,后又来了柳婵娟。
他本想继续坐下去,等待柳婵娟离开,可是他感到自己有如坐针毡的味道,自从柳婵娟一进门,他就忍不着要去看她的双目,而无巧不成书的是,每一次余光看向她,似乎柳婵娟也在有意无意的看自己。
所以陈同决定暂时离开,那个温柔陷进虽然令人神往,奈何却是自己为童建业设下的,如果自己也跳进去,那事情可不好收拾。
无聊中的陈同鬼使神差地一路走下去,抬头一看,居然来到了沈月娥的寝宫门前。
看着这座外表还算华丽的寝宫,陈同心里立即翻涌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既然来了,陈同决定还是去看看,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两人曾经也是恩爱有加。
沈月娥依然如故,素衣素装,正在盘坐,见陈同前来,慌忙起身迎接:“陛下,今天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了?”
陈同一听这不冷不热的话,心里顿时升起一阵反感:“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吗?爱妃是不是很讨厌我来这里?那我以后不来就是了。”
沈月娥刚要辩解,陈同却已经转身向外走去,月娥惊愕地看着陈同,没有想到一句话竟然会惹得他心内对自己如此不满,想要开口挽留,却又在心里涌起万般酸楚,硬是说不出话来。
陈同走得很快,沈月娥本能地急跟着出来,她多希望丈夫能够知道自己已经跟出来,知道自己其实是多么希望他能留下,即使能在自己身边说几句话也是莫大的安慰。
可是陈同偏偏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望着丈夫的背影,眼泪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顺着双颊淌了下来。
丈夫走的脚步是那样坚定,那个背影是那样无情,月娥不由喃喃道:“谁言不相忆,见罢倒成羞。情知不肯住,教遣若为留。”
此时陈同并没有走远,月娥的的低吟听得一字不差,回头狠声道:“留人不留人,不留人去也,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说完,再也不回头,甩手大步而去。
一肚子闷气的陈同再次回到宝儿的寝宫,幸好柳婵娟母女已经告辞,两个孩子也不在。
宝儿见陈同高高兴兴地出去,回来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怒气冲冲,嘴里还恨声不断,吃惊不小,急忙动问,可陈同却一言不发,只顾自个将桌上的酒倒在杯中,往肚子里灌,弄得宝儿一头雾水。
却说陈同扔下的话,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割裂着月娥的心,让她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飞奔回自己的卧室,一头将被子蒙着头。
哭过、痛过。想到自己一心不求什么,只是希望丈夫能够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治理国家上,自己自从跟了他,一直以来恪守妇道,从来没有和他身边的任何女人争风吃醋,甚至还那样大度地让他要广施雨露,以延续皇家血脉,自己只不过是在他为政的事情上多了几句嘴,却换的他这样绝情而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既然夫妻情分已尽,那自己这个皇后还有什么用?顶着个空名过青灯古佛的日子,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干脆一心皈依佛祖,求得精神的解脱,说不定有人早就盯着自己这个位子了,与其等到某天丈夫亲手将它拿去,不如自己主动送还丈夫,也给自己留下一些面子和尊严。
想到此,月娥立即换来服侍她的太监,取出皇后印绶,让他给圣上说去,并告诉圣上说自己才疏学浅,容貌平平,没有资格母仪后宫。
陈同正喝着闷酒,月娥的太监捧着盛有皇后印玺的黄色缎布宝儿很快便找来了。
陈同倒是没有料到沈月娥有此一举,惊问为什么?太监把月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陈同顿感愕然。
正在陈同身边的宝儿更是吃惊不小,但很快明白了是刚才陈同出去那会儿,到了沈月娥那里,两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但皇后把印绶送来,而且还直接送到自己这里来,按照陈同的个性,尽管两人一直关系不融洽,但陈同即使为了自己也不会就这样没有任何声息就从皇后那里要印绶,何况自己还明确告诉过陈同,自己并不想当什么皇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宝儿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但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这印绶既然到了自己这里,即使沈月娥不是有意专门送来这里的,也不是针对自己专宠而怀恨,赌气送来印绶。
但皇后此举却是对皇上的威胁,有要挟皇上之意,而此事一旦传出去,对自己也是极为不利,那无疑就是要毁掉我张丽容啊!
想到此,宝儿也顾不得这送来的印绶是怎么回事,急忙撩裙下跪,大声哀求道:“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呀!皇后和你结发情深,相伴你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正该安享荣华,而且皇后在整个后宫历来享有崇高声誉,所得荣誉,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怎么······怎么能随便送出呢?”
陈同原本就一肚子闷气无处可发,皇后又送来印绶,再傻的人都知道这简直就是对皇权的挑战,陈同越想越气,越想心中的怒火越盛,就连宝儿刚才的话也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哼,竟敢如此嚣张,让她立即滚,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朕再也不想看见她,让她一辈子不许踏进皇宫半步!”陈同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还不解气,顺手又将那个酒壶也‘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龙颜如此震怒,宝儿并没有被吓得六神无主,她虽然不能左右陈同的想法,但却清楚此时只有自己苦口婆心才能劝得丈夫回心转意,也才能为自己赢得立足的机会。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送还印绶
宝儿双手抓着陈同的袍角,眼泪顿时扑簌簌地滚落出来,哭求道:“万岁息怒!万岁息怒!你千万不能这样动怒呀!你如果气坏了身子,你叫宝儿以后还能依靠谁?你叫宝儿还能怎么活呀?你这不是存心也要气死宝儿吗?你难道就这样忍心不照顾宝儿了吗?”
聪明的宝儿一番柔情让陈同稍稍平静了一些,看着泪眼滂沱的美人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语不成声的宠妃,陈同心里一软。
“爱妃快起来,我怎么能忍心不管你呢,都是那个皇后硬要如此,实在让朕无法容忍。”
见陈同口气好转,宝儿这才开始为皇后辩解:“陛下,臣妾深感陛下对我的一片真心,宝儿就是三生三世也报答不完陛下对我的真情,可是陛下,你应该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今天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皇后这么多年,并没有得到陛下多少宠爱,贵为皇后这是不应该的呀!皇后独守空房,伴着青灯古佛过日子,是多么枯燥无味,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自己丈夫的疼爱,陛下应该想到皇后内心的痛苦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而现在陛下如此对待皇后,无疑是对皇后雪上加霜呀!陛下,不管怎么说,皇后与你是结发夫妻,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可不能就这样抛弃自己的枕边人呀!陛下,你可是我们这些后宫女人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些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臣妾恳请你能够留下皇后,陛下······呜······呜······”
女人的眼泪再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被软化,何况陈同不仅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是一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说话做事都是凭一时的冲动,而宝儿的话也勾起了他对以往的回忆,想起了过去和沈月娥相亲相爱的日子,留恋的情绪顿时又涌上心头,不禁鼻孔酸楚,要不是强行忍着,恐怕都会掉下眼泪来了。
听着宝儿咿咿呀呀的哭泣声,看着宝儿瘫软的娇躯,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好吧,看在爱妃的面子上,皇后可以继续留在宫中,但这印绶既然送来了,朕也却之不恭,就不要再拿回去了。”
张贵妃一听,这事居然还没有结束,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陛下,你······你这是······”宝儿试探着陈同的心思。
“明天早朝的时候,我就宣诏,让你接替皇后的之职,再把皇后的印绶·····”
果然不出所料,宝儿芳心震颤,双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急忙打断了陈同的话,出声阻止:“不可不可!陛下,这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这是朕的决定,没有人敢说什么。”陈同厉声道,他还以为宝儿是害怕别人的反对。
宝儿只差没有魂飞魄散,急忙哀告道:“陛下,你千万不能这样做呀!宝儿出身低微,我是说什么也不敢接皇后的印绶,这印绶还得退换给皇后才是。”
宝儿颤抖的双手死死抓着陈同的袍角,苦苦哀求着。
陈同心中又开始急躁起来,只见他一言不发,脸上的肌肉不断颤动,似乎在尽力克制内心的情绪。
他原想自己这一举措能够得到宝儿的首肯,毕竟皇后之位是每一个后宫女人梦寐以求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女人为达此目的,费尽心机,用尽手段,而宝儿居然不领情,陈同刚刚对宝儿的那种疼爱渐渐转化成了怒火。
这个既没有经过什么磨难又对任何事情缺乏考虑的天子,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压制不着冲动的情绪,只见他猛地一转身,迈步就往外面走去,同时说道:“别不识好歹,就这么定了!”
宝儿根本没有想到陈同会这样做,被他大力带动之下,没有抓牢衣角,自己已被带倒在地。
“万岁!万岁!你听我说······”宝儿凄厉的哀求声终于阻止了陈同的脚步,但他只是停了下来,并没有回头。
只听‘噗通’一声,宝儿在此双膝带着满腹的心事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咣······咣······’宝儿决心不惜代价也要换回丈夫的心意,额头一次次地磕碰在地上,同时双膝跪着爬向陈同。
那头磕地的声音听得陈同心弦一震,急忙转过龙体一看,啊!宝儿的额上已经是血迹斑斑,那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她那张娇嫩的脸流倘。
这还了得,陈同的心突然像刀割一般疼痛,赶忙跨步上前,扶起宝儿:“爱妃你这是做什么,你让我好心痛!”
陈同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龙袍,一边用衣袖擦拭着血迹,一边爱怜地轻轻呼唤着:“宝儿,宝儿!”
“陛下,宝儿别无所求,就求你意见事,你就把印绶退还给皇后吧,宝儿是万死也不能接受啊!”
“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呢,你要知道,这后宫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它而不能?”
宝儿抬起盈满泪水的眼睛,哀哀地说道:“陛下,你心里应该明白,宝儿只不过是一个乡下野孩子,无德无才,无威无望,只是靠着陛下的挚爱才有今天的地位,焉敢去做皇后,如果那样,不仅百官不服,就是全天下人也会在背后指责陛下,说你为了自己宠爱之人,居然连结发妻子都抛弃,那样的话陛下如何面对天下臣民,又让宝儿如何立足?宝儿乃是一贫贱女子,得蒙陛下宠爱有加,享有今天贵妃的身份,也是登峰造极,这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荣华富贵,陛下给予宝儿的已经多得让宝儿寝食难安了,如今,你还让我去索取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并不是对宝儿好,反而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大家口诛笔伐的妖妃,让我生不如死的苟活,你觉得那样宝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陛下,请你看在宝儿对你一片真情,就答应宝儿吧,把印绶还给皇后,宝儿今生报答不了你的恩惠,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陛下,宝儿求求你了······”
宝儿说着又要下跪,看着宝儿悲痛欲绝的可怜模样,陈同终于松口了:“宝儿,你别说了,朕一切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真的?臣妾谢谢陛下隆恩!”宝儿陡然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
“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朕会骗你吗?”陈同捧着她污秽的双颊,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为她擦拭。
“好了,陛下,宝儿这点伤算什么,陛下不用费心了。”宝儿轻轻拿开陈同的手。
陈同也没有忘记对宝儿的承诺,转身走到案几前,取过那个包着印绶的包裹,对旁边一直呆若木鸡,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的那个送来包裹的太监说道:“你立即把这印绶交还给皇后,说今天是我的不对,让她多担待,也让她好好珍藏印绶,并代朕传达口谕:沈皇后永远是我的皇后。”
“遵旨,叩谢万岁隆恩!”太监抑制不着内心的喜悦,急忙拜谢圣恩,接过印绶,飞奔而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温柔谏言
一场关于夫妻之间因感情而引起的关于皇后位子的危机终于圆满地解决了,宝儿却已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但她不想把自己身心的疲惫表露出来,她知道陈同和自己一样身心劳累,今天来这里,其实最初就是想放松一下,谁知却出了这等大事。
至于两人因何会闹得如此不愉快,宝儿不想去探听,她坚信那个太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皇后,皇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她有心,一定会主动找自己的。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怎样弥补丈夫对自己的恩惠,宝儿立即吩咐下去,准备酒食,她要和自己爱的人小酌几杯,至于酒后······
宝儿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套衣衫,一套只有在夜晚面对自己的男人才能穿得衣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额上的伤痕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
烛光下,两个对坐在桌旁,几样佳肴,一个玉质的酒壶,两个玉质的酒杯。
聪颖机敏的宝儿知道丈夫一段时间以来过得并不开心,身心都受到极大打击,先是陈陵谋逆,好不容易从死亡边沿捡回一条命来,虽然顺利登机成了九五之尊,但是由于丈夫过去对政事漠不关心,尽管因为各方压力,有时也不得不做做样子,其实也是敷衍了事,并没有认真思虑过如何治理国家,所以在用人和处理事情上多有不当,而他偏执的性格又听不进别人的劝谏,加上耳根子软,没有主见,本来决定了的事,只要有人三言两语,又会让他改变主意。
正因为丈夫这种做法,导致朝中大臣颇有微词,可是,丈夫的不足之处,就连自己也不敢直言,否则,会让他翻脸无情,但朝廷和后宫中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自己又不能坐视。
宝儿也明白,作为后妃,对朝廷的大事是不应该参与意见的,但想到除了自己能够婉转劝谏外,可能没有人会那样做,她可不愿看到丈夫越来越偏离正确的轨道,这个国家的命运系在他一个人身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他身上。
宝儿顾不得自己额头上还有一丝隐隐的灼痛,亲自为陈同沏茶断水,嘘寒问暖,亲自为他捶背捏肩。
宝儿无微不至的关怀让陈同心里热乎乎的,不由感慨道:“爱妃,只要在你的身边,我就会忘记一切烦恼,就会觉得自己生活在幸福之中,你对我的温情,是所有嫔妃无法相比的,我这一生最庆幸的事就是有幸遇到了你,有你相伴,我才觉得生活特别有意义。”
“陛下,臣妾也有同感,宝儿一生最大的幸事就是遇到了你,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是你把我的心儿牵走,自从那次我们再河边偶然相遇,宝儿无时无刻不再想你,思念你,老天真是眷顾宝儿,无意中又在皇宫碰到了你,并得到陛下天高地厚的宠爱,你让宝儿几辈子都报答不完你对我的恩惠。”
宝儿刚说完,陈同已激动地将她揽在怀里,动情地说道:“爱妃,这就叫有情人终成眷属,朕不要你几辈子报答,只要你这辈子天天陪伴在朕身边,让朕时时刻刻拥抱着你,只要有你在我怀里,我就觉得心里无比踏实。”
“陛下,快放下我,你这些天太累了,可不能老是这样操劳,你可要为了宝儿和天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保重龙体!”宝儿嘴里说着,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欣慰,有哪个女人不愿意听到丈夫对自己深情地发自内心的表白。
陈同可不那么听话,并没有放开她,而是俯下头,像品尝美味佳肴一样在她颤栗的唇瓣上浅尝着······
宝儿也不想拒绝丈夫的爱意,微微闭上双眸,静静地享受着来自丈夫的温柔,微微翕开的小嘴,如兰之气像微风一样柔柔地飘进陈同嘴里。
那芝兰之气进入陈同肺腑,渐渐汇聚成炽热的浪潮,他要把胸中的热浪倾吐出来,倾吐在怀中美娇娃身上。
宝儿感觉到丈夫动作的幅度在加大,双手把自己越抱越紧,她可不想就这样沉迷于两个人的世界,自己还有重要任务,正好趁丈夫情动之际蜿蜒规劝,所以轻轻地脱离了陈同的嘴唇。
“陛下,这么长的夜晚我们有的是时间温存,臣妾说过要陪陛下好好浅酌两杯,难道陛下忘了吗?”宝儿用手轻轻捂着陈同的嘴,粉腮擦着他的脸颊,娇滴滴地说道。
“呵呵,宝儿说得对,朕已经很久没有和你喝酒畅谈了,都怪朕太心急,可话又说回来,谁让你如此动人,有哪个男人见到你不想立即把你吞下去呢。”
“陛下怎么取消宝儿,宝儿只是属于陛下一个人的,一生一世都只属于你,除了你之外,宝儿可看不上其他任何男人。”
“对!对!宝儿永远是朕的,来,朕为爱妃斟酒。”
“臣妾哪敢有劳陛下,还是让臣妾来吧。”宝儿抢过酒壶,一只玉手轻轻拿捏着壶把,一只玉手轻轻按在壶身上,酒壶微倾之间,那琼浆便带着扑鼻的浓香从酒杯里溢出来。
“臣妾恭祝圣上龙体康健!”宝儿端起酒杯,一双俏目流盼在男人脸上。
三杯两盏下肚,宝儿适时说道:“臣妾观陛下总是有一丝忧愁之色,却是为何?难道是怪宝儿今天多事?”
“爱妃多想了,我怎么会怪你呢!朕确实有许多心事放不下,就拿今天来说吧,朕总觉得皇后不该把那印绶送过来。”
宝儿正要引出陈同的话题,她知道丈夫虽然满足了自己的要求,但心里的疙瘩并没有解开,如果不消除,终究是个隐患。
“陛下,请恕臣妾多嘴,这事可不能完全怪皇后呀,你想,皇后自从和你结发后,有哪样事情不是为你着想,她宽容大度,端庄贤淑,举止有方,为你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你能够安心于国事,她可是你难得的贤内助呀!”
“爱妃,你说她宽容大度这点,朕有看法,就拿你来说吧,朕曾经多次找她,要她给你名号,可她就是不肯通融,这怎么叫宽容大度!”陈同一说起此事,脸上又微微显出愠怒。
宝儿心中暗想,看来这圣上的心胸也不是那样大度,还在为这等小事耿耿于怀,难怪在大事上一旦心有芥蒂,总是一根筋。
“陛下,这事也不能怪皇后,一来皇家是有规矩的,任何人都必须按照规矩办事,宝儿本就出身低微,当时也没有为陛下添得一男半女,确实不应该得到封号,其实宝儿知道,当时皇后本要答应圣上的要求,可是有人对圣上宠爱宝儿怀有不满之意,所以就在皇后面前说了许多话,皇后是怕逾礼册封宝儿引起后宫众人的不满,会给陛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拒绝了圣上的要求。”
“哦,原来是这样,宝儿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说,是谁如此妒忌你,看朕怎样收拾她!”
宝儿可不想由此而引出事端,便浅笑道:“陛下,你后宫这么多佳丽,谁不盼得到你无上的宠爱,而你独独对宝儿给予天高地厚之恩,当然心里不高兴的人多了,依宝儿愚见,这等小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你要相信皇后会处理好一切的,你以后也应该多去各宫走走,宝儿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你不要再错怪皇后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枕边风
宝儿一席话,说的陈同敞怀了许多,笑道:“爱妃,你让我多去各宫走走,你不吃醋吗?”
“去你的,我又不是醋坛子。”一句俗话再次惹得陈同兴致勃勃,自顾满饮了一杯酒。
宝儿向丈夫抛去一个媚眼,接着说道:“还有,你应该去看看皇后,皇后可不容易呀,陛下应该知道,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你可不能总是让皇后一个人独守空房,陛下不知道,女人一旦没有男人相伴,那种孤独寂寞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陈同此时对皇后的芥蒂已经不再那么强烈,呵呵笑道:“好!好!朕都听你的,你刚才说女人独守空房日子难熬,如果朕不再你身边,你会觉得怎么样?”
“臣妾当然想陛下了,可是陛下并不是属于臣妾一个人的,我可不能盼着陛下日日守着我,只要陛下没有忘记我,臣妾就足感欣慰了。”
看着宝儿坨红的双颊,看着她双眸里氤氲的水雾,听着她乖巧的话语,陈同再也抑制不着内心激荡的情感,他起身走到宝儿身后。
宝儿心中当然还有许多话要说,刚才只是略微谈了一下皇后的事,她还想对朝中一些事情点醒一下丈夫。
可是宝儿自己刚才已经熄灭了丈夫的一次热情,而今在酒精的作用下,从他的表情看得出他整个心思又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特别渴望得到自己的温柔。
善解人意的宝儿当然不会一次次浇灭丈夫的热情,她轻轻地将柔软的上半身靠在丈夫身上,陈同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俯下头去闻那发丝中蕴藏的清香。
丈夫的爱怜让宝儿心中满满的幸福,两人不言不语地就这样相依相偎着。
情感也就在在这种静默中交流、升华、澎湃······
陈同一把抱起宝儿,走向那宽大的床榻。
宽衣解怀,鸳鸯枕上,两人耳鬓厮磨,肌肤的亲密接触加速着血液的流倘,宝儿认为时机已到,于是趁丈夫欢娱之际,再一次谏言道:“夫君,臣妾乃后宫一女子,本不该过问朝中之事,但是,出于为夫君多添一双耳目的考虑,还是想谈一些女人肤浅之见,不知夫君有兴趣否?”
陈同陈同搂着温热如玉的美娇娘,哪舍得拒绝她的要求,于是说道:“爱妃,你我夫妻一体,恩爱似海,有什么话尽管对朕说,有什么碍口的呢。”
宝儿乖巧地翻转身子,大半边身子趴在陈同身上,一只玉手轻轻地划拉着陈同脖颈的肌肤,轻启丹唇,娇声说道:“既然夫君如此宽宥臣妾,对臣妾如此厚爱,臣妾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宝儿抬起双眸,多情的目光流盼在陈同脸上,轻声说道:“陛下,你身为九五之尊,统治着天下万民,你的才能无与伦比,你不会不知道,治理国家有两大要素,那就是理政和用人······”
宝儿略作停顿,她在观察丈夫的反应,而陈同也似乎突然来了兴趣,鼓励道:“说下去。”
宝儿自从进宫后,熟读各种书籍,而且她天生博闻强记,只要经过她双眼的,无一不记忆犹新,何况此前一边陪着陈同一边早已盘算好了说辞,于是接着说道:“陛下熟读史书,应该知道汉光武帝打天下的故事,他手下有几十个忠心效命于他的将军,在疆场上从不惜命,从而为他开创了万世基业,可是后来他坐稳天下后,陛下该知道他是怎么安置那些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吧······”
“呵呵,这我当然知道,他没有忘记为他打天下的功臣,根据他们功劳的大小,给予了丰厚的赏赐,赏赐给他们的金银财宝足够他们几世几代享乐。”
宝儿料想丈夫也就只会知道这一点,而不会往深一层次去想,于是说道:“陛下真是博古通今,古今帝王能像陛下这样熟悉历史的,恐怕寥寥无几。”
几句话夸得陈同飘飘然起来,哈哈笑道:“这一点朕还真引以为豪,朕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一有闲暇就博览群书。”
宝儿先让陈同浑身舒坦,然后转而说道:“陛下可知道光武帝为什么只是给那些功臣赏赐,而没有让他们出镇一方,治理天下?”
陈同愕然,他还真想不到宝儿有此一问,自己也从未思虑过此事,惊愕道:“这个我倒不曾仔细想过,爱妃你说说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那些功臣有沙场效命的忠心,可是天下打下来了,他们却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陛下该知道打天下和坐天下是两回事,如果让那些只懂行军打仗的人来治理政务,必定会误国误民,会给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陈同不是想不通道理,而是他一直就不愿去想,一直就没有去想过,宝儿的话让他不着点头称赞:“嗯,爱妃此话大有道理,讲得实在太好了。”
见火候已到,宝儿立即抓着机会,说道:“臣妾听说陛下授予陈坚极大的权力,他只是在平叛中立过功劳,此人除了勇武过人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其它杰出的才能,让他行军打仗还不失为一位冲锋陷阵的将军,但是要让他统帅三军,或者让他主持治理国家,恐怕有些不堪大任,臣妾更听闻他因救驾有功,经常在别人面前炫耀,说陛下能够坐稳江山,全是出于他一人之力,如若不失他,不要说江山,恐怕性命都早已不保,因此,在圣上登基后,他日渐骄纵,目中无人,根本不把心思放在理政上,早已将皇恩抛诸脑后,枉费了陛下对他的一番心血和栽培,朝中卿臣对他多有反感,对他任何事独断专行都极为不满,像他这样的大将,如果长此下去,那国家会怎么样?又会给陛下带来什么后果?”
宝儿没有忘记陈坚对她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今天终于逮着机会,焉有不除心中之恨的道理,何况陈坚也确实不是治国之才,虽然是自己公报私仇,但也是在为江山社稷考虑,宝儿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错。
陈同更没有想到宝儿会把话题扯到这个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弟弟身上,他一边听着,一边紧锁双眉,一边默默地回想自己继位后,陈坚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觉得宝儿说的是事实,这个弟弟的确傲气十足,连走路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甚至比自己这个皇帝都还威风,尤其是执政以来,朝中大事都需要经过陈坚认可,才能得以试行,就连自己的恩师和童大将军有时也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像这样的人,掌管着朝中大权,还要自己这个皇上干什么,如果任由他势力膨胀,那自己还不成了他手中任意摆弄的木偶?
陈同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幸亏宝儿提起,否则,自己真是误国误己,心里暗恨陈坚嚣张跋扈,连‘威慑主子者不祥也’这样的道理都不懂,连自己是人臣的位置都没有摆正,既然你不顾朕的感受,那也就不能怪我忘恩负义。
陈同心里打定主意,语气坚定地说道:“爱妃一语惊醒梦中人,朕决心已定,今日就找个机会,将陈坚撤职。”
陈同说完,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心中的怨气才得以消散。
“不行,现在陛下还不能这么做!”宝儿急忙发声阻止。
宝儿的话更让陈同惊诧,他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张粉嫩的脸,看着那双灵动的眸子,他还真不透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她提出,为何又要阻止自己,难道她还有什么打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宠妃的心智
“爱妃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行?难道朕的旨意还有人胆敢抗命不成?”陈同疑惑地问道。
宝儿也不着急,耐心地解释道:“陛下,如果仅仅因为陈坚平时流露出来的骄横,就将其罢官不用,一定会招来非议,陛下当知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的道理,何况陈坚却有救驾之功,这是不能抹杀的,如果陛下贸然行事,必定会有人说你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念旧情,这可对陛下的声誉有莫大的影响,你贬谪毛大人不是惹来很多人的不满吗?陛下不是还在为那事苦恼吗?”
宝儿心平气和地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那该怎么办呢?”陈同实在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陛下,臣妾认为应该给他加官进爵。”
“什么?他这样骄横,还要加官进爵?”陈同吃惊不小,陡地一下抬起了头,一脸疑惑,不知宝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这叫从长计议,以观后效。”
陈同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其实宝儿也没有把话说明,她的意思是让陈坚进一步嚣张跋扈,等到他已经张弓满弦,弓蹦得太满,弦必断,那时谁也不敢妄言,而陈同还只是觉得宝儿要给陈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就没有再深问下去。
“陛下,还有一位重臣。”宝儿闪烁着眼光,等待陈同的反应。
“哦,也是要撤免吗?”美人的意见,陈同不得不倾听。
“已经被圣上免了。”
“爱妃是说毛远?”陈同已经猜到宝儿所指,接着说道:“毛大人的事情,朕也有些过分,只是朕已下达圣谕,这事可不好办。”
从陈同内心来说,略微对毛远又歉意,但他确实不远纠正,那会对自己的威信造成极坏的影响。
“臣妾认为,那日宴会,毛大人当着众人之面,伪装有病借故离席,确实不应该,也有欺君之嫌,圣上以此为由罢免他理所当然,以儆效尤,从而树立陛下的权威。”
“爱妃也是如此想,太好了。”陈同觉得宠妾和自己心意相通,脸上洋溢着喜色。
宝儿当然话未说完,于是转口道:“但是臣妾以为毛大人确实在治理国家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在朝廷和百姓心目中有很高的威望,如果圣上就此弃之不用,岂不可惜,所以臣妾认为,陛下既然已经罢免了毛大人,当然不能收回成命,但是毛大人去地方后,以他的才能,一定会大有作为,到时候,陛下何不又以毛大人治理地方有功,重新将他擢升呢?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哎哟,我的爱妃!我的宝儿!我的心肝宝贝!你真是上天特意赐给朕的,你这办法太好了,朕怎么就想不到呢。”
陈同一把将宝儿的脸捧起,两个眼睛盯着她,激动无比地喧闹着。宝儿的睿智让他一时之间禁不着感情的涌动,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陛下,陛下,你莫着急嘛。”就在陈同情绪即将亢奋的时刻,宝儿及时用小手捂着了他的满是唾液的嘴。
燃起的爱火被一次次熄灭,陈同疑惑道:“爱妃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有想要贬谪或者擢升的人选,何不一下子全说出来,以免耽误良宵。”
“陛下真是神人,宝儿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臣妾心中的确还有一个人想征得陛下同意,委以重任。”
“那是谁?爱妃但说无妨,朕一定不会辜负爱妃心意。”宝儿今天的各种表现,让陈同耳目一新,刮目相看,觉得这位可人儿一言一行都与众不同,而且也颇合自己心意,当然不忍拂逆她的美意。
“陛下应该重用江总。”
“啊!是恩师!”陈同一听江总的名字,陡然兴趣倍增。高兴地两眼闪烁着光芒。
自己从小师从江总,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尤其是每当自己有不妥之处,江总总是出面为自己担责,使自己免受先帝的责罚,尤其是那次还导致江总丢官罢职,虽然后来先帝又再次启用,但陈同心中一直觉得愧对自己的恩师。
可那次江总被罢职的原因是朝野上下尽知的,而且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一旦重用,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尤其是说自己用人唯亲。
陈同想到此,停了一下,望着身旁的宠妃,不无担忧地问道:“爱妃,朕如果重用恩师,会不会引起卿臣的议论呢?”
“陛下,自古以来,用人之道都是重要的帝王之术,不管哪朝哪代,君王在用人的时候,都是根据自己的需要,而更多的是重用对自己特别忠实之人,那才是帝王稳固统治的根基,当然,也会重用一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从而达到权力的制衡,但不管怎么用人,都会有两面意见,有赞成的,有反对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不可能符合每一个人的意愿。江总既是先帝指定的辅政大臣,又具有安邦定国的才能,既十分忠诚于陛下,陛下也历来对他信任有加,这样的人陛下理当委以重任。”
宝儿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让陈同大彻大悟,紧紧抱着宝儿,激动无比地说道:“爱妃,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朕要重重奖赏你,你想要什么封赏,尽可对朕说,你的家人和亲属朕也要重重地给予他们奖赏,给他们高官厚禄。”
宝儿挣脱陈同的拥抱,神色庄重地说道:“陛下,你对臣妾的洪恩,臣妾三生三世也报答不完,你也曾多次说道要封赏臣妾的家人和亲属,现在又如此说,臣妾实感惶恐,臣妾虽然内心铭感五内,但却不敢领受陛下的隆恩,臣妾在此感谢圣上了。”
宝儿说完,居然起身,就跪在舒软的床榻上跪拜了下去。
“好好好,你不领朕的情就算了,还来这么多繁文缛节,朕可不喜欢,我真不明白,这样的好事,是别人做梦都盼不来的,你怎么一再拒绝朕的好意呢?”
陈同虽然没有因为宝儿的不领情而不高兴,但他确实想不明白宝儿缘何这样,这根本不符合正常的逻辑,凡是后宫得宠的女人,谁不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娘家人争得最大的利益,就拿她身边其她女人来说,有多少是朝中大臣或者地方重臣的千金闺阁,她们入宫的目的,主要就是担负着维护娘家利益的重任。
“陛下,宝儿不是不领情,宝儿是为陛下着想,历史的教训不能忘,你熟读史书,就拿大汉天子的天下来说吧,有多少外戚凭着后宫的势力,为所欲为,他们如果真有安邦治国方略,倒是无妨,可他们中绝大多数并无一技之能,却掌握着大权,做下许多危机江山社稷的事,因此,对外戚的晋封,陛下应该慎重,臣妾自知自己的亲属并无多大才能,岂敢为了一己之力而置陛下社稷于不顾。”
宝儿情真意切的话让陈同心潮澎湃,动情地说道:“爱妃,你如此深明大义,处处为朕着想,你的话让朕茅塞顿开,朕这辈子最感欣慰的事就是遇到你,有你在朕的身边,朕还有什么烦恼,朕真不知道如何对你,才能报答你的深情厚意。”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两妃交心
宝儿在枕边和陈同的一席长谈,给陈同心灵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把自己深深地烙印在这个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并没有多少治国方略的年轻天子心里。
宝儿此时也感到心满意足,虽然到目前为止,额上好在隐隐作痛,但成功地让圣上把皇后印绶交还给了沈月娥,把自己在宫中的一场危机消于无形,而且她敢断言,皇后也会对自己感激涕零。
对于陈坚对自己那种傲慢与偏见,宝儿已经走出了惩戒他的第一步,他相信再他志得意满的时候,不需自己出面,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能够让天子对自己言听计从,作为后宫女人,已经是无与伦比了,她并不是以自己的容貌和狐媚在迷惑主上,而是对事情有根有据的入微分析,让陈同赞成了自己的主张。
几次熄灭了丈夫的爱火,现在诸事已罢,今晚再没有什么事情羁绊,作为回报,除了自己的温柔还有什么能让丈夫愉悦呢?
晨曦中,陈同已然悄悄离开,他看了一眼昨夜被自己几次沐浴的女人,虽然她已经不是奇葩嫩蕊,已经经历了无数阳光雨露的滋润,已经盛开,但是,女人毕竟是娇弱的,尤其是在男人的爱意中,更是慵懒。
而唤醒这种慵懒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地睡眠,只有在睡眠中,才能将男人的爱意满满消化吸收。
宝儿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侍女进来禀报说皇后过来拜访。
尽管还睡意绵绵,但一听皇后亲自过来,宝儿哪敢怠慢,她知道皇后会感谢自己,但却想不到皇后会亲自过来。
慌忙的梳妆,急急地出迎。
“拜见皇后娘娘,祝娘娘凤体安康!”宝儿可不敢失了礼数。
“妹妹快快请起,我怎敢承受妹妹如此大礼。”月娥也急忙趋前,伸出双手去搀扶宝儿。
“宝儿低微之人,本应前来觐见皇后,怎敢当皇后玉足光临,皇后快快请坐。”宝儿将月娥让直锦凳上。
“妹妹你这话让我听起来无地自容,羞愧难当,难道妹妹还在记恨我过去的事?”
月娥一听宝儿自称身份低微,想起过去不就是因为这点,自己才拒绝册封的吗?难道她至今心中还有芥蒂。
宝儿当然听得出皇后弦外之音,意之所指,她可不是那种事事耿耿于怀的人,即使那时皇后又不对的地方,如今自己身份今非昔比,而且在所有后宫女人中,近乎达到了专宠的地步,只要能保住现在的地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修睦与皇后的关系,让皇后深深信任自己,让她成为自己在后宫中遮风挡雨的一颗大树,是自己在宫中如鱼得水的必要条件。
这一切宝儿早已心知肚明,所以不假思索地说道:“皇后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妾身出身低微那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能有今天,一来是因为圣上的关爱,二来也是皇后宽容大度,宝儿对过去的事虽然记得,却不放在心上,皇后千万不要多心。”
“本宫今天过来,是有些私房话想和你说说······”月娥略微打着话题,聪颖的宝儿当然知道皇后不想让其她人在场,连忙示意侍候的宫女离开。
“皇后但有什么吩咐,尽说无妨,妾身洗耳恭听。”
“哎,这话也让我不知如何启齿。”月娥想到昨天送印绶的太监详细说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对宝儿的看法已是完全改变,并被宝儿的言行深深折服,认为宝儿是一个可以结交的姐妹,所以才一大早赶过来,其目的除了感谢外,更想拥有像宝儿这样的盟友。
月娥深情地看了一眼宝儿额上的印记,无限关爱地问道:“妹妹额上的伤势不要紧吧。”
“多谢皇后挂念,这点小伤并不碍事。”
“妹妹,请恕我多嘴,你怎么老是一口一个皇后,这让我听着多生疏。”为了拉近和宝儿的关系,月娥略带嗔怪地说道。
“既然皇后如此重待宝儿,宝儿惶恐之至,敢不依从皇后懿旨,从此请恕宝儿僭越,让我称呼皇后为姐姐怎样?”
“呵呵,这就对了嘛,你我姐妹相称,也就不再有那么多拘束,否则,姐姐的话还不知怎么说出口呢。”月娥展颜笑道。
“昨天的事情多亏妹妹从中斡旋,姐姐万分感激。”
终于说到正题了,要说月娥昨天送还印绶,也是因为一时气愤圣上绝情的冲动之举,其实圣上再对她不理不睬,她也不愿失去已有的地位。
荣华富贵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具备免疫力的,何况月娥担负着家族的重任,她之所以把刘妃的儿子收为义子,其根本目的也是为了后位。
即使得不到天子的宠爱,但只要自己这块招牌还在,家族的成员就能在它的荫庇下获得更多的利益。
所以当月娥赌气送走印绶后,立即就后悔了。
她当然也不是针对宝儿有意为之,这一点宝儿也十分清楚,但如果陈同真的不送还给她,会给宝儿带来麻烦也是不争的事实。
“姐姐快必这样说,其实圣上心里是爱着姐姐的,昨天圣上对姐姐有冒犯之言,也是由于他对姐姐的爱,一时气愤不过的气话,姐姐不必要放在心上。”
宝儿宽慰之言并没有让月娥心情舒畅,只听她长叹道:“哎······圣上的确是个重情义的人,但如果说他还爱我,这话恐怕妹妹也是自欺欺人,就是平常人家,专情的男人能有几个,何况圣上拥有整个天下,他的心思早已离我而去了。”
“姐姐不要如此悲观,其实圣上心中一直记挂着姐姐,对自己的的态度也颇有后悔之意,只是他是当今天子,不好向姐姐表露罢了。”
“妹妹不必再安慰我了,我知道今生再要获得圣上的宠爱已是南柯一梦,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妹妹不要步我的后尘,更希望妹妹能够利用深得皇上喜爱,方便的时候能够规劝圣上要以国为重。”
两人这一番谈话还真是交心交底,宝儿也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看法向月娥阐明,当然,像她昨晚要求圣上警惕陈坚的事则是她心中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看着月娥离去的身影,看着她背影中流露出来的失落,宝儿内心翻涌着酸楚,正如月娥所言,她真不想步皇后的后尘,以后自己面对性情多变的枕边人,该怎样才能保着自己的地位呢?
宝儿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第二百四十八章 群攻
新皇继位,整个国家表面看起来一片喜气洋洋,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尤其是新皇接连颁布的一道道封赏的诏令,更令得到赏赐者喜上眉梢。
但是,陈同却不是一个能做到面面俱到的帝王,朝中也有人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情绪。
这些不满者中,以原来在东宫中跟着他的一帮人为主,自古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过去他们一直像跟屁虫一样紧跟着太子,就是希望他登基后自己能一飞冲天,没有想到现在陈同居然忘了给予丰厚的封赏。
比如施文庆就是其中一个,原来一直得到陈同的宠遇,可他登基后,也只是给了自己中书舍人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还有孔范,满腹才学,在诗文方面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以前也素为太子赏识,原本跃跃欲试,想在新皇面前大展抱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还处心积虑地与先皇的爱妃孔灵结拜为兄妹,作为自己攀龙附凤的政治资本,可也未能实现夙愿。
他们把这一切对归咎于长沙王陈坚,因为他手握大权,朝中重要的人事任免都要经过他的同意,眼看着他把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擢升,位居高官显位,施文庆等人心中不满情绪日渐滋生。
长沙王!你也太嚣张跋扈了吧,残羹剩饭你怎么也该分一杯给我们吧。你却如此薄待东宫旧臣,大权独揽,你想干什么?你身上的不臣之心虽然能蒙蔽圣上,但我们众人的眼睛却是雪亮的,我等即食君禄,当然得为君分忧,岂能容你这样独断专横下去?
于是,这些人用不着别人牵线搭桥,出于相同的命运,无形中那根利益链条已经将他们牢牢地拴在一起。
众人拾柴火焰高,哪怕你长沙王是圣上的弟弟,而且曾经救驾有功,只要我们众口一词,你既是有三头六臂,也会难以应付。
几人私下里一商量,都觉得陈坚挡着了他们晋升之路,一定要想尽办法搬开这块绊脚石,才能施展自己的报复。
也是事有凑巧,正当他们想找机会一起向圣上进谏的时候,机会却找上了他们。
一天,陈同处理完政事后,突然心血来潮,想到自己在东宫时,一有空闲,便和自己那帮人聚在一起谈得不亦乐乎,个个眉开眼笑,其乐融融,快活至极。
如今,自己整天面对的都是一张张古板的面孔,听不到一点欢声笑语,看下面一班朝臣,个个呆板着脸孔不说,还愁容满面,似乎时时刻刻地都在担心着。
他对这些忧心忡忡的面容早已十分厌倦,自己一坐上那把龙椅,很多时候都不想看一眼他们,以免影响自己的心情。
所以陈同立即想到了过去那一张张笑脸,他立即吩咐让他们即刻进宫见驾。
接到主子的圣旨,施文庆等人刻不容缓地前来,偏偏在宫门口相遇在一起,一看来的人都是以前那帮老兄弟,大家不约而同地低头一阵嘀咕,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陈同本以为这帮旧臣一见到自己,肯定个个喜笑颜开,恭祝的话一大堆,听得自己每个毛孔如沐春风般舒适,哪曾想他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忧心忡忡的心情写满了脸上。
就连跪在地上参拜时已是一个个像闹了好长时间的饥荒,饿得有气无力。
陈同惊愕地问道:“众位爱卿,你们这是怎么了?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你们有什么心事吗?或者还是因为什么事情弄得你们不愉快?”
“陛下,臣等······”施文庆抬起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眼光里却流露出可怜与无奈,那为难的表情让人一看还真有点可怜。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陈同越发纳闷,追问道。
“陛下,至此春光明媚之际,臣等本应伴驾左右,陪圣上度过这美好光阴,但是臣等内心却惶恐至极,所以······所以······”
孔范在旁边不着边际地慢慢地说着,眼神里同样流露出局促不安和胆怯。
这帮人平时就是靠揣摩主子的心意混迹仕途,所以早对陈同的脾性了如指掌,知道这位主子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多大耐心,三言两语之下,必定急躁不安,而当他急躁时,对任何事情都会失去理性的判断。
陈同果然被两人磨磨叽叽的话感到了不耐烦,脸色微变:“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就赶快说出来,不要再吞吞吐吐的。”
“这事关系重大,臣等再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妄自造次,惹下无妄之灾,可是臣等一直追随陛下,对陛下的忠心惟天可表,如果不向陛下进谏,又愧对陛下对我等一番厚爱之心,实在有负天恩,所以,臣等这些日子以来,昼夜难安,不知······”
沈客卿插话进来,可是表了一番忠心后,又打着了话题,略微停顿,似乎才鼓足勇气,把鲠在喉咙里的未尽之言吐了出来:“不知陛下可否有所察觉,朝廷中那些位高权重之人都是······”
沈客卿到此又不在说下去,而是转头望向身旁跪着的孔范,孔范当然心有灵犀,立即补充道:“长沙王的幕僚和亲信。”
陈同这下还不算太懵懂无知,也终于听明白了几人要表达的意思,而他们惶恐的神色也主要是因为他们所说涉及长沙王,所以心有忌惮。
几人说完,都眼巴巴地看着陈同,等待他做出反应,殊料陈同却似乎一点不吃惊,反而平静地说道:“众位爱卿,这没有什么呀!长沙王乃是朕的亲弟弟,是先皇特意嘱托辅佐朕的重臣,还不惜性命救过我,朕对他委以重任,他选择有能力的人治理帮朕治理国家,这有什么错吗?自古道:举贤不避亲嘛。”
几人一听,主子的话无一不再维护长沙王,心里凉凉的,知道此时硬要对着主子干,说长沙王的坏话,必然引起他的震怒,所以施文庆立即幽幽地说道:“哎,陛下说的是,只是我们这些曾经跟着陛下的旧臣,都已经被排除在朝廷之外了,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将我等外放到一些偏远的地方,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能陪伴在陛下左右了,每想到此,我们无不感到心伤。”
陈同这回却显露出了君主的威仪,断然道:“众位爱卿放心,朕不允许你们被外放就是了。”
“陛下这话让臣等倍感欣慰,只是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陛下了。”孔范说道。
“朕乃一国之君,朕的话有谁敢不遵!”陈同一听,心中震怒,愤然说道。
“可是童将军的兵权还不是在被一点点削弱,童将军为陛下出生入死,是陛下最亲信之人尚且遭到如此待遇,何况我等刀笔小吏?”孔范不为陈同的话所动,而是笑声嘀咕道。
陈同字字句句听在耳朵里,不禁默然,这事他可晓得,长沙王安排自己的人分掌兵权,连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都没有,现在听起来,这事还真是别有计较。
陈同心里在急速转动着,想起那晚宝儿所言,难道自己这个弟弟真有什么吗?
一向疑心颇重的陈同暂时不再言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剪除羽翼
孔范早读懂了陈同的心意,知道他已生疑窦,当此之时,如不煽风点火,风助火势,恐怕从此会失去机会,于是低声说道:“陛下,我等听说长沙王多次在私下里和他的幕僚谈及当今情势时,非常得意地说,他是当今的朱虚侯,陛下今天能够坐上龙椅,全身他的扶持·······”
“什么?他是朱虚侯,那朕是谁?”陈同果然被激怒,他熟读史书,当然知道汉朝朱虚侯刘章的事。
“你们且先退下。”
原本是召集几人前来玩赏一下文学,可是这雅兴却在猜疑的怒火中黯然消逝,几人已知道陈同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要掀翻陈坚这个大权在握的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办到的,他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便自觉地告辞而去。
望着几人的背影,陈同愣愣地坐在龙椅上,心中若有若失,心绪翻滚,脑海里久久地萦绕着朱虚侯几个字,萦绕着那段争夺皇权的历史。
长沙王是朱虚侯?难道朕真的要靠他才能坐稳江山吗?难道长沙王真的有朱虚侯那样视富贵如浮云的品质吗?难道他会像朱虚侯那样功成后自觉身退,退隐吗?
他不会!绝对不会!否则他早该去过那种神仙般的清闲日子了,为什么反而不断安排他的人手掌握大权?
一想到此,陈同脑海里立即又浮现出一幕幕篡权夺位的事情,元的不说,自己身边和周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自己的父皇不是因手中有权夺了自己堂兄的玉玺吗?还有那北方的杨坚不是靠着权力坐上了外孙的宝座吗?
长沙王究竟要干啥?陈同越想越烦恼,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越想越觉得孔范等人不是无的放矢,还有宝儿的话······
正在陈同忧心忡忡、胡思乱想的时候,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丽人来,“陛下,臣妾·····”娇滴滴的声音掩饰不着她内心灰暗的心情,明艳的装束遮挡不着她脸上的忧愁。
原来这些天,陈同总是把张贵妃带在身边,自从那日长谈后,陈同觉得自己这位爱妾对任何事情都把握得极有分寸,自己更是不知不觉中总喜欢征询她的意见。
“爱妃,你都听到了。”陈同并没有因为爱妃的到来而兴奋,情绪低落的说道。
宝儿微微点了一下螓首,“臣妾和诸位大臣有同样的感受。”
爱妃的话让陈同一下子沉沦到了十八层地狱,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爱妃的话怎能不信。
“那朕该怎么办啊!”陈同六神无主,差点没有仰天长叹。但心里却在长长地叹息着。
宝儿也没有想到在对待长沙王的事情上,居然还暗中隐藏着这么多的同盟者,尽管她内心明白这些人其实都是在为自己盘算,但是目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长沙王。
有了这些喉舌鼓噪,比起自己一个人在陛下枕边说话那可管用得多,所以宝儿不自觉地站到了孔范等人一边。
“陛下,就目前的情势来看,长沙王权倾朝野,他的势力遍布军政两界,要想一下子剪除,恐怕会引起混乱,为今之计,臣妾认为陛下应该扶直自己最亲信的人,对于长沙王,陛下则该暗中不动声色地剪除其羽翼,不能急于求成,否则欲速则不达,陛下,事情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再不能让长沙王一味坐大,如果再由他肆意而为,恐怕正如大臣所言,到时候只怕由不得陛下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应该拿出君主的气魄,及早打算。”
“爱妃所言极是,朕不能坐以待毙,朕决心一下,就按照爱妃所说办。”陈同一下子又恢复了帝王的气势,威风凛凛地陡然站起来,大有夺天地造化之气势。
于是,第二天,陈同刚一坐上龙椅,就让顾安宣诏,晋封皇弟陈平为湘东王\陈叔宣为阳山王。
没过两天,陈同再次颁布诏书,又晋封了其他几个皇弟,同时加封江总为尚书,即丞相之职。
陈坚虽然对皇上有道无道的封赏心中不满,但陈同却事先没有和他商量,而是直接下诏,他知道圣旨既出,不可更改,所以随纷纷不已,但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一天,陈同陪着张贵妃漫步御园,不误感慨地说道:“爱妃,你可曾想过,人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张贵妃一愣,随即浅笑道:“陛下,就臣妾而言,最大的乐趣就是能够陪着陛下,只要陛下在臣妾身边,臣妾就其乐无穷。”
“哈哈,爱妃这张嘴简直比蜂蜜还甜,难怪朕一刻也离不开你。”陈同无比惬意地在她下颚摸了一下。
“讨厌,这光天化日之下,陛下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宝儿抛去媚眼,无比娇憨。
陈同之所以迷恋宝儿,其中就因为宝儿并不是一味地甜言蜜语,她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引起自己莫大的兴趣。
“这后宫有谁敢约束朕!爱妃,朕告诉你,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莫要错过最美好的光阴,人生苦短,如果再改享乐的时候不尽情享乐,难道果真要等到下辈子,所以朕有一个想法,不知爱妃以为如何?”
陈同眼里闪烁着光芒,望着宝儿。
“陛下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快说给臣妾听听,是不是又要聚会吟诗呀!”
在宝儿心中,认为只有饮食聚会才是陈同最大的爱好,每一次他都会把所有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除了这事外,她还从未见过陈同因为其它事而有那种忘乎所以的兴奋。
陈同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四目张望,然后不无感慨地说道:“爱妃,你看这满园景致,难道不觉得一年一年还是如此吗?没有任何新的气象?”
宝儿这下可真迷惑了,她不明白陈同话中所指,难道是要更换这些花草树木?
“陛下,这御园中已经汇集了天下最名贵的花木,四季更替,花开花落,草木荣枯,那是自古使然,陛下还能找到更为名贵的花木替换这些吗?”
“爱妃会错我的意思了,我当然不是想更换这些东西,我是想,如今国泰民安,府库充盈,如果让那些钱粮白白地糜烂在府库里岂不可惜,这皇宫的宫殿都是先朝遗留下来的,也应该推陈出新了。”
“陛下是想新修宫殿?”宝儿终于明白陈同心中所想,惊奇地闪着两个大眼珠子。
第二百五十章 江总领命
修筑宫殿?宝儿一时不知是兴奋还是······谁不想住在豪华的房子里面,就连一般老百姓只要力所能及,也会不断改造自己的房舍,那些大户人家更是如此,何况皇室?
陈同看着宝儿,笑道:“爱妃难道不赞成?”
宝儿收回心神,浅笑道:“这事应该陛下做主,臣妾焉敢有什么意见。”
“好!顾安!”陈同回头召唤远远跟着的顾安,接着吩咐道:“你去告诉江总,说朕诏见,要他立刻前来见驾。”
顾安领命而去。
江总听说圣上诏见,想到圣上对自己的恩情,现在更是地位飙升,哪敢有丝毫怠慢,尤其是这是自己晋封尚书令后圣上第一次单独诏见自己,为了感谢圣上的隆情厚谊,便把家中祖上遗传的珍宝也尽数带上,想一次来报答圣恩。
江总一路小跑,也顾不得汗水都湿了袍服,一见陈同,匆忙下跪:“臣恭祝圣上龙体安康,恭祝贵妃娘娘凤体祥和。”
看着江总手中捧着的一个盒子,陈同好奇地问道:“爱卿快请起,你这盒子是·····”
江总可不是古板的读书人,心思活络着呢,一见圣上的宠妃在旁边,讨好了张贵妃可比讨好圣上还管用,于是说道:“这是微臣祖上留下的几件珠宝,微臣深感圣上和贵妃娘娘的关爱,今特地带来,孝敬贵妃娘娘。”
陈同示意宝儿结果盒子,宝儿打开一看,里面耀目的光华几乎让她睁不开眼,急忙连声称谢。
江总见宝儿面露喜色,又急忙说道:“微臣些许薄礼,得蒙娘娘笑纳,微臣感到无比荣幸。”
礼尚往来,这是人之常情,自古以来就养成了这样一个亘古不变的习惯,何况送礼的是自己的恩师,收礼的是自己的宠妃,陈同虽然能够坦然自若地收受,但也觉得欠着恩师的情谊,于是从腰际取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向江总。
“江大人对朕的一片忠心,朕倍感欣慰,朕一直蒙江大人教诲,无以为报,朕这里有一块玉佩,特赠与江大人,聊表朕的一点心意。”
江总可是慧眼识货之人,认得这块玉佩乃是先帝所有,是当今天子满百岁时先帝所赠,一直就佩戴在身边,视如珍宝,怎敢受此厚赠,连忙惶恐地跪下。
“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臣万死也不敢受此玉佩,臣效忠陛下那是臣的本分,焉能奢望陛下如此厚赠,着实让臣惶恐不安,还望陛下收回。”
宝儿见江总固辞,接过陈同手中的玉佩,递给江总说道:“江大人,此玉虽然先帝赐予陛下,但是,你是当今朝廷的柱石,有时陛下的恩师,陛下赐佩与你,是念及师生情谊,别无他意,你如果坚辞不受,反而让陛下的一番爱意付之流水。”
江总只好伸手接过,感激涕零地说道:“陛下,那臣就愧领了,臣必将世世代代珍藏此玉佩,感念陛下对臣天高地厚之恩。”
江总说过感谢的话,继而问道:“不知陛下诏臣有何要事吩咐?”
陈同笑道:“哦,朕诏你进宫,确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微臣,臣必定竭尽全力办好。”江总也不管什么事,出于感恩戴德的心情,只要是陈同吩咐的,他必定会不顾一切落实。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朕自登基以后,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朝国富民安,而这宫室还是前朝的模样,一直没有任何改变,许多宫殿已经陈旧,不足以显示我朝崭新的气象,居住起来也身为不便,因此我想,这宫中有这么多的空地,不如选择一个地方,修筑一个比较大型的宫殿,里面设立三个寝宫,方能彰显我朝的新气象,不知江大人意下如何?”
正如陈同所说,他的这一想法自登基后便产生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今天和宠妃共同游玩,兴致正浓,于是便提了出来,但他心里也知道,这样大兴土木,实比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也不敢在朝堂上和众人讨论,害怕引起大家的不满,反而画蛇添足,使自己的想法落空。
江总是自己最贴心的人,他应该不会反对,所以陈同假意征询江总的意见。
江总一听,这事还真是非同小可,弄不好必然会引来无数反对之声,但他又不愿拂逆陈同,于是陷入了沉思。
陈同见江总不言不语,而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本来以为江总会满口答应,可看他这情状,又似有难言之隐,又不好动问,只得一双眼睛盯着江总,等待他最后的决断。
“陛下,依微臣愚见,修筑寝宫的事情可以考虑,历朝历代,有哪一王朝没有修缮过宫殿呢?就拿北方的隋朝来说,隋主继位后,虽然刚刚经过大乱,政局还不稳定,还不是考虑到原来的宫殿规模太小,而重新选址修建吗?我朝经先帝励精图治,到陛下这里,虽然说不上特别富庶,但至少修缮宫殿的银两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来江总刚才的沉默是在努力为修宫殿寻找理由,他知道一旦动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少数银子能够解决的事,如果找不到很好的理由,闹得朝野议论纷纷,民怨沸腾,可不是他能够担得起责的。
“好!太好了!有江大人的支持,朕就放心了!”陈同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江总是丞相,是朝中百官之首,只要有他表态支持,朝中即使有人反对,也不再是什么大事,何况他相信自己这个恩师一定有办法说服那些反对者。
“陛下,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主意既定,那肯定不能再耽搁,这么大的工程,事先必定要有充分的准备,包括具体选址,如何招募工匠,如何筹集经费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陈同其实早就盘算好了,因为这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这样的事,他确实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事到临头手足无措,但他还是假装一副什么打算也没有的样子,而是双眉紧锁,背着双手,在宝儿和江总面前来回踱步,似乎正在考虑该如何实施。
过了好一阵,陈同才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这样吧,这第一步还是由你先去征求一下众臣的意见,这天下虽然是朕的,朕要修筑宫殿,那是朕自己的事,可朕毕竟是一国之君,也得考虑是否会浪费国家的钱财,然后你再派人现场认真勘察,画出工程图纸,仔细核算所需经费,一定要做到既能显示我皇家的气派,但也要注意节省银两,最后,你再拿来让朕审定,如何?”
江总仔仔细细地听着陈同的每一个字,他担心会错了圣意,好好的一件事反而会惹得圣上不高兴,从陈同的话语中,江总感觉到他这一决定是没有人能改变的,而且工程也不能草草了事。
“万岁所言极是,微臣一定不折不扣按照圣上的话去落实。”江总信誓旦旦地说道。
对于皇上的心意,作为朝中老臣,非常明白任何时候都不能违逆,自己刚刚获得宠幸,可不能因小失大。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反对无效
陈同一听江总之言,强自抑制着内心的喜悦,试探着问道:“江大人,如果前期工作准备顺利,能否尽快开工。”
江总当然明白主上的急迫心情,因为陈同对自己喜爱的事情,历来都是迫不及待,但是,江总心里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知道国家府库并不充裕,而主上刚一登基,却要立即大兴土木,必然会遇到极大的阻力,他需要时间去做其他人的工作,需要时间想办法去筹集经费,何况这么大的工程,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仓促动工,必然会影响工程质量,到时候,耗费了钱财不说,也会惹得主上不高兴。
老于世故的江总并没有把这些困难讲出来,而是婉转地说道:“陛下,如此好大的工程,可不能有任何马虎,必须要经过精心地设计,周密的论证,还要集思广益,如何让工程质量得到保证,所以,微臣不敢答应陛下立即开工,依微臣估算,前期这一系列准备,恐怕需要半年的时间。还望陛下体谅微臣的苦衷。”
陈同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释怀道:“爱卿所言极是,爱卿是为工程质量考虑,朕绝不会怪罪爱卿有误工期,这件事朕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万岁,臣一定竭尽心力,办好此事,你就放心吧。”江总说完,告辞而去。
“陛下,你要在宫殿里修建三个寝宫是何意?”等江总走后,宝儿想起陈同的话,不由好奇地问道。
“呵呵,你说这个呀!朕早就有所打算,爱妃和婉儿、灵儿都是朕最宠爱的人,何况两人又是爱妃的好姐妹,我建三个寝宫的目的,就是想朕自己居住一个,爱妃单独住一个,她们两人一起住一个,那时,我们住在一起,就可以时时饮酒吟诗,岂不快哉!”
宝儿一听陈同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芳心激动不已,动情地说道:“陛下,你对臣妾的隆恩,真是让臣妾不知如何报答。”
“朕不需要你的报答,今晚朕就留在你光昭殿,如何?”陈同看着因内心激动而脸泛红晕的宝儿,两个眼睛闪烁着光芒。
“讨厌!陛下还用征求我的意见吗?那是臣妾求之不得的事。臣妾只是担心陛下住久了,厌倦臣妾。”
“爱妃此话差矣!朕就是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厌倦,爱妃如同天外飞仙,在你身上,朕享受着与凡人不同的快乐,朕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你。”
陈同这话倒是他发自肺腑之言,由于宝儿的殷勤和那张如簧的巧舌,时时弄得他神魂颠倒,尤其在过夜的时候,宝儿可以说将女人的温情用到了极致,每一次都向他倾注了非凡的爱,这么多年来,不知经过多少次缠绵,而每一次都给陈同不一样的感觉,宝儿的风情的确让这个留恋花丛的男人恋恋不舍。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何况新修宫殿这么大的事,而陈坚作为重臣,耳目更是遍及朝野,陈同头天刚和江总定下此事,第二天他就在在朝堂上针对这事表露了自己的不满。
“陛下,微臣有一事禀奏,臣弟听闻陛下让江大人主持新修宫殿,臣以为此事甚为不妥!”
陈同也没想到陈坚会突然发难,心中由于对陈坚存有芥蒂,也就没好气地说道:“爱卿是认为江大人主持这事不妥还是认为朕不该对宫殿进行修缮?”
陈坚虽然听出主上语气不善,但是日益骄横地他也不敢示弱,“臣认为陛下不妥,陛下初登大宝,正应把主要精力用在治理国家上,现在我朝内外交困,国库空虚,国弱民贫,而陛下忘记先帝节俭之风,大兴土木,贪图享乐,微臣以为此事实不可为,对向圣上出此下策者,更应严惩不贷!”
一下话说得陈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尤其是他竟然说要严惩出此策者,心中更是愠怒,难道要对我这个当今天子惩罚吗?难道要我禅位?让位于你吗?
陈同正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江总却挺身而出,他非常明白一旦两人争锋相对,各不相让,那事情恐怕会向更坏的方向发展,所以自己作为众臣之手,岂能沉默。
何况主子对自己的隆恩,此时不为主子分忧解困,更待何时。
“怀王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无不会宫廷进行改建,陛下登基,万象更新,对一些不合时宜的建筑进行修缮,无可厚非,并不是陛下的杜撰,我朝虽然不算富足,但修建一座宫殿的钱还是有的,据微臣所知,不仅怀王府上,就是在此的许多大臣,不正是在改善自己的府邸吗?众位大臣可以如此,难道陛下修筑宫殿就是误国误民,不务正业吗?”
江总这话一出,那些本欲跟着陈坚起哄的一帮人、包括陈坚在内,顿时哑口无言,江总的话触痛了他们的伤疤,陈坚愤然站回自己班内,愤愤不平。
经过这短暂的交锋,对陈同修筑宫殿的事尽管还有人心中不满,但却再没公开提出过反对,这也给江总进行前期准备工作提供了不少方便。
其实这事的反对者也不知以陈坚为首的一帮人,就连远在边防前线的童建业和陈叔慎听闻以后,也认为此事极为不妥,尤其是值此国家经济萧条之际,军费开支也非常大,建造大型宫殿必定会使本来拮据的经费更加捉襟见肘,本想亲自觐见,劝阻此事,想到圣上性情反复无常,毛远因一点小事就遭到贬谪,前车之鉴,又不想重蹈覆撤,他决定的事情,如若再去苦谏,恐怕也是徒然无功,还会给自己惹上无端祸患。
两人一商量,便决定偷偷地去找江总,因为他毕竟是尚书令,更是圣上的詹士,两人一直关系匪浅,却不知道江总已经参与了此事,而且已经首肯圣上的意见,两人只能失望的回到江防要地,望江兴叹。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报复
陈同怒气冲冲地径直走到宝儿的寝宫,一屁股坐在锦凳上,一言不发。
宝儿见他一脸气愤难平的样子,猜想刚才一定又在朝中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于是一边用温柔地小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一边轻声问道:“陛下,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你可要想开一些,千万不要伤了龙体啊!”
陈同于是便把朝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多亏江总出面才解了围,宝儿听后心中也是气愤,“怀王也太飞扬跋扈了,越来越不像话!”
陈同心中郁闷之气还在,听自己的宠妃也在为自己鸣不平,捏紧拳头,重重地掷在桌面上,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罢免算了,也省得他以后再喋喋不休,让人不得安宁!”
宝儿可不是那种因情绪而左右思想的人,而且什么事一到了她这里,便会灵光闪现,会迅疾整理出最合理的思路。
“陛下,臣妾认为不可,怀王违背陛下的旨意,已有较长时间了,虽然应该早就撤免,但是考虑到诸多原因,还是应该妥善处理,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要修筑宫殿,怀王反对,如果因此而罢职,会落人口舌,给别人留下话柄,说陛下堵塞言路,不听劝谏,一意孤行,独断专横,而一旦大家有此认为,对陛下今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极为不利的,所以,臣妾希望陛下暂时抑制心中愤怒。”
“嗯······爱妃此话颇有道理,那陈坚的事也不能就这样就算了,该怎么办呢?”陈同沉吟道。
“臣妾认为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比较稳妥,陛下你说呢······”宝儿将香腮贴在陈同脸颊上,笑吟吟地说道。
最难消受美人恩,宠妃的善解人意让陈同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怨气,伸手抚摸着那张灿若桃花的娇艳的粉脸,“还是爱妃深解朕的心意,就按照爱妃说的办。”
接连好多天,陈同在朝堂上对陈坚都不理不睬,而陈坚心中窝着火,自从那天被江总揭了短后,年轻气盛的他焉能忍下怨气,下去后,更是怨言一大箩筐,特别是还时时聚集自己的一帮人,狂言无忌,而言语中更多有对主上不敬之言。
而偏偏有人别有用心,陈坚这些所作所为被人整理成奏折,不断递到陈同那里。
“众位爱卿,朕这里收到好多分奏章,江大人,你把这些奏章给各位大臣念念。”
陈同终于决定对陈坚动手了。
面对江总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的声音,听着那奏章里关于自己所做的一言一行,陈坚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想要反驳,但是自觉找不到任何理由,那些事可谓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
陈坚的额上不断渗出汗珠,自己这些事累加起来,圣上盛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命都不为过。
“众位爱卿!你们有何话说?”等江总念完,陈同威严地扫视了下面一眼,慢腾腾地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谁敢多言,惹祸上身,就连陈坚也是低垂着头,只有等待发落的命运。
江总不愧是陈同的知音,知道此时一定要有人站出来打破僵局。
“启禀圣上,怀王自恃功劳,为非作歹,有目共睹,有负先帝重托,实在不宜辅政,尤其是言语之间,多有对圣上不敬,这哪是做臣子的本分,微臣以为,对怀王的所作所为应该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还望陛下圣裁。”
这事当然要陈同最终做出决定,其实他早已想好了办法,也和自己的宠妃在枕边进行过一番探讨,认为陈坚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而且也确实有功于社稷,陈坚虽有罪过,但更是罪不至死,所以,陈同在听完江总的话后,便立即下达了旨意,将陈坚贬谪为江州刺史。
只是陈坚并未因此而感恩,他根本不想离开这京城繁华之地,所以滞留在京城,迟迟未起身赴任。
没想到,陈坚这一做法,再次落人把柄,那班东宫旧臣,岂能不抓着这个机会,尽力弹劾。
陈同原本心中存着几分兄弟情谊,见陈坚抗旨不遵,居然视自己的旨意于不顾,心中难免怒火重燃,于是再次下诏,就连他刺史的职务也给免去了,只是给他保留了一个司空的头衔,其实,是将陈坚所有实权全部剥夺。
陈坚心中的郁闷与日俱增,想到自己虽然年少,但干过的轰轰烈烈的大事也不少,自己曾经在战场上无数次亲冒矢石,不顾个人安危,为江山社稷南征北战,立下多少赫赫战功,在京城更是不顾性命,舍身救主,难道这一切主上都忘记了吗?难道主上就一点不念旧情吗?
自己曾几何时,那是多风光,手握朝中大权,所有人见了自己无不俯首帖耳,惟自己马首是瞻,可是如今,门庭冷落,连那些以前长期追随自己的人也都像躲瘟疫一样,见了面犹恐避而不及。
这样无声无息的生活难道就要相伴自己大半生吗?过惯了高高在上生活的陈坚哪能忍受这样的寂寞、冷落,心中对陈同的恨意与日俱增。
可是空有怨气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手中再无任何权力,有谁会听自己的呢?
百般无奈的陈坚思来想去,居然幼稚地想到了巫蛊之术,希望能够东山再起,重回权力的高峰。
于是,陈坚在自己府邸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摆上香案,穿上道袍,吊起木偶,上面刻着天子的名讳,一边企求上天庇佑自己,一边诅咒陈同。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坚一连数日如此,被人察觉,将此事禀报到了陈同那里。
陈同气得火冒三丈,想不到这个弟弟居然如此不识好歹,自己已经给他留了生路,却偏偏要自寻死路,于是下令侍卫将陈坚立即拘押,准备处以极刑。
第二天,陈同颁布诏书,让禁卫奉诏前去历数陈坚的罪行,陈坚不服,慷慨陈词:“陛下赐我死罪,我心有不甘,我本来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不过一心想为陛下做点事,让我南国江山世代荣昌,至于我反对陛下修建宫殿,也是出于好意,陛下自己也应该清楚,大兴土木会损耗国力,而我朝此时正需要集中经费,加强军队建设,以防外地入侵,不想我的反对正好被奸人利用,如今我触犯朝廷律令,罪该致死,我只是担心死后在阴间见到陈陵,真是无颜面对于他,我好惭愧呀!”
禁卫将陈坚的话一字不漏转告给了陈同,陈同又突然感念其救驾之功,于是下令赦免了陈坚死罪,并依然把王府还给了他,只是罢免了他所有职位。
对于陈坚的处置,张贵妃也非常满意,她并不是那种得饶人处不饶人的人,陈坚对自己的无礼,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也觉得此事到此为止最为合适。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七夕佳期
南国朝廷在没有了陈坚后,整个朝堂似乎变得活跃了起来,陈同也似乎很享受这种祥和的气氛,每当他高高在座,看着下面那些对自己赞许的眼神,一种志得意满的骄傲便油然而生。
欢乐的日子总是嫌太短暂,每天沉浸于一片歌功颂德声中的陈同,享受着孔宣、施文庆等一班谗臣的笑语,回宫后更有宠妃无限温存的侍候,真是其乐无穷。
夏日的烦躁和闷热被金陵河水悄悄地带走,转眼便道了七夕佳节。
这是一个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日子,是一个能够引发许多文人墨客才情的日子,上天安排的男女主人公,既给人以美好的爱情憧憬,又给人以一种凄美的遐思。
每逢这个日子,陈同总要聚集一帮人对月畅想,这是他当太子时候就一直养成的习惯。
可今年不同了,自己也是国家至高无上的主人,三朋四友席地而坐,饮酒吟诗赏月,怎么能彰显帝王的气派。
深懂圣意的江总以及原来东宫一班旧臣,当然不能在主人当上皇帝的第一个七夕,让场面冷冷清清。
所以内务府对这事早早就做好了安排,陈同当然不能冷了大家的心意。
除去了朝中陈坚这个时常嘀咕的绊脚石,陈同兴致勃勃,誓要和自己后宫一众嫔妃好好过一个这个传统的情人节,以此来报答众佳丽的柔情蜜意,尤其是宝儿这个心肝宝贝,已经好久没有在热闹的场合出现了,陈同担心再不热闹一番,让爱妃闷出病来,可就罪莫大焉了。
那隔着天河,一年一度只能相会一次,互述衷肠的一对恋人,是多么惹人同情,他要让天上的王母看看,自己在人间是多么逍遥快活,夜夜与自己心爱的人极尽缠绵,要让王母知道,她不应该那样狠心,让有情人咫尺天涯,凭空相思。
而内务府为了把这次盛会办得隆重,更别出心裁的想了一个妙招,把每年中秋帝王在玄武湖检阅水军这事也提前到了这一天。
也真是天公作美,连续几天的骄阳将天空中所有的浮云都驱散得不见了踪影,真是天朗气清,江风习习,天遂人缘。
宝儿其实内心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类事情,对丈夫热衷于这种浮华的生活心中也感到挺压抑,但是一想到皇后的前车之鉴,每每想要劝诫,又担心打扰了丈夫的兴趣,引起他的不满。自己也落得和皇后的下场那真是得不偿失。
其实像这样的活动宝儿已经参加了几年,每一次其实自己都只是一个配角,而且好多时候还总是找着借口离开。
既然今年做了这样周密的安排,而且还把检阅军队的事放到了一起,宝儿当然不能拒绝。
既然要检阅军队,地点当然只能选在玄武湖。玄武湖历来就是一个操练水军的地方,亦是一个游览胜地,那时的玄武湖非常大,周围有四五十里,是一个‘原夫造化,非人所作’的池。池中更有许多洲,每当夜晚来临,整个湖泊便被水雾笼罩着,给人以如仙入幻的感觉。
玄武湖即通大江,又通秦淮,水路极为方便,陈同领着众多嫔妃坐在内务府特意安排的一艘特大龙舟上,这艘楼船有十余丈高,共三层,看上去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在船的龙头,高高竖立着一面色彩鲜艳的龙旗,左上首竖立一面日旗,既是在白旗面上画一红圈,成太阳之形状,圈中绘一个三足金鸟;右上首竖立一面月旗,既是在红旗上画一白环,环中画一银色玉兔。
在船尾在竖立着一面凤旗,那只凤绣的五色斑斓,栩栩如生,呈奋飞之状。
船的四周则按照二十八宿插着绘有各色动物图案的旗子,船行速度很慢,像蜗牛一样,因为这样的夜景可不能跑马观花的浏览一遍,需要细细品味才能体味得出其中的味道。
即便如此,江边的风也将所有旗子吹得舒展开来,而且伴着嗖嗖的声响。
楼船除了旗帜装饰外,当然还有悬挂在周围的花灯,那风中摇曳的灯笼,更是熠熠生辉,蔚为壮观。
船的前后两头配备的是富有经验的舵手,而两侧则是专门挑选出来的禁军中彪形大汉,这些人个个聚精会神地忙着手中的活计,两眼只盯着自己该看的地方,对于船舱中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他们充耳不闻,更不敢偷着望一眼,因为里面那些美娇娘个个都是当今天子的女人,有谁敢贪图眼福而不顾身家性命。
当然,这工作虽然古板,但他们也能够享受到听觉上的美感,那些嫔妃们的咯咯娇笑,听起来还是令人吞口水的,比那些抚琴声、吹笛声、鼓瑟声听起来更能让他们心里痒痒的。
好在他们一个个都是铁打的硬汉,硬是活生生把那些莺声燕语阻挡在心门之外。
“爱妃,你看那轮月亮今晚真圆、真亮!”
陈同携着宝儿的手,走出船舱,那些乐器声只不过是增添一些气氛,今晚的主戏是赏月,看牛郎织女鹊桥会。
其余嫔妃当然也不想在没有主子在场的情况下自弹自唱,主子都看月去了,自己弹唱给谁听呢?明月清风又不能给她们以荣华。
“陛下,那是不是传说中的天河?”紧跟身后的龚晓婉指着蓝色天幕上那道清晰地鸿沟,有点明知故问。
“爱妃真是好眼力!”陈同夸赞道,同时回头报知以一脸笑容。
孔灵当然也不敢落后,疑惑地问道:“陛下,都说是鹊桥会,我怎么既没看见鹊桥,也没看见今晚相会的人儿呢?”
“哈哈,还早,各位爱妃等着吧,奇迹终有出现的一刻,众位爱妃一定会不枉此行。”
“贵妃妹妹才情堪称我辈翘楚,至此良宵,何不赋诗一首,以助圣上雅兴?”孔灵见宝儿在前面心有所思的样子,她不露出笑容,今晚的欢乐气氛也就自然减色不少。
“灵儿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爱妃,你可不能如此沉默,就赋诗一首如何?”
圣上开口,宝儿心中再有什么,也得放下,何况她只是觉得自己兴趣不是很高,特别是刚才她们提到牛郎织女,也不知怎么心中就隐隐有一丝别样的感受。
宝儿回头莞尔一笑,“既然圣上和众位姐妹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就在圣上面前班门弄釜了。”
宝儿原本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心中一直想着天上那对有情人相爱相恋却不能在一起,内心感慨万端,抬起螓首,仰望着那道天河,轻启丹唇,轻轻吟咏道:谁遣牛郎作此星,忍教常共夜沉沉。佳期迢递何所盼,隔岁飘零直到今。
“好诗!好诗!爱妃此诗的意境真妙!”
陈同的褒扬立即赢得大家一片附和,宝儿也不表态,依然若有所失地望着天空。
第二百五十四章 演习之前
陈同是吟诗的行家,看得出宠妃心里还在若有所思,于是说道:“爱妃,牛郎织女是一对苦命的恋人,他们的真情可谓感天动地,否则,王母也不会允许他们每年一次鹊桥相会,只是两人深深的相思,又岂是这一次相会能解,爱妃何不接刚才所吟,续上几句呢?”
好久没有吟诗了,而此情此景又牵动着自己的心情,宝儿正是意犹未尽,于是也不客气,再次轻吟道:乌鹊应怜憔悴影,白云常系寂寥心。天河咫尺何须怨,怅惘天河恨转深。
宝儿吟完,陈同当然首当其冲是品诗之人,怅然道:“是啊,一年一度相会,就连乌鹊也可怜这对苦命人,即使不是月朗星稀的晴日,哪怕是有风雨阴云的日子,每年今夜,它们也从不间断地赶来为两人搭起鹊桥,他们平时虽然被天河阻隔,但再宽再深的天河又怎能阻断他们相爱的心呢?即使那些飘浮的白云也会紧紧将他们互相爱慕的心连在一起,他们的爱情真是天上人间最真挚的爱情。”
陈同其实还感觉到宝儿诗中最后一句似乎颇有深意,不知宝儿意之所指,又不好动问。
宝儿接连即景吟诗,惹得众人不免对牛郎织女的相思唏嘘感叹,更对王母的无情一跌连声的谴责。
大家在船头一番品评后,重新回到船舱中。
楼船上也再次响起笙歌和一片欢声笑语。
楼船是从秦淮河慢慢驶向玄武湖的,但这艘楼船并不孤单,因为它前面有数十艘快艇,四艘一排,在前面引路。
快艇后面是彩船画舫,也是四艘一排,全部都是雕栏朱窗,里面坐着的全是当今的王孙贵胄,那里面传出的笑声更是肆无忌惮。
其后才是龙舟,位于整个船队之中,陈同所乘是最大的一艘,每一艘龙舟的船舷上绘满栩栩如生的蛟龙,龙身上的鳞甲历历可见,而且更为奢华的是鳞甲上海饰有金粉,在船上灯光的映射下,金碧辉煌。
再之后又是彩船画舫,最后又是护卫的快艇,两者和开头的排列一样,只是顺序颠倒。
最为壮观的当时还是龙舟,不仅彰显着皇家的富足,两侧护卫的快艇,更显示着皇家的威严。
赏月其实并不是要站在船舱外一直看月亮,主要目的是大家聚在一起添几分热闹。
尤其是那些嫔妃,自入宫起,就为她们划定了禁区,平时谁也不敢迈出皇宫一步,即使是皇宫里面,也不是她们想去什么地方就能去的。
像宝儿和龚晓婉、孔灵等人还好,毕竟时时有皇上的宠爱,那些一年四季难得见皇上一面的,则是度日如年,每天对着孤灯,在黑夜中煎熬自己的青春。
难得圣恩浩荡,有此机会畅游,谁不尽情释放压抑的心情,谁愿自己心中的郁闷越积越深,最终在悄无声息中愁闷而终。
秦淮河两岸的百姓听着楼船中传出的阵阵悱恻的幽幽的笙歌和钟鼓之声,看着这只庞大的船队,如此豪华,如此井然有序地一对一对缓缓驶过,有啧啧称羡赞美的,但更多的是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鄙夷,更有甚者,双眉紧蹙,眼神里充满愤怒之火。
岸边一位长者,儒衫飘飘,见此情状,不禁喟然长叹道:“竟然无一人有欣欣然之喜色,大家应该庆幸地说‘吾皇庶几无疾病咦!否则何以能有游玩之兴?哎······悲哉!危矣!’”
老者自顾自叹,不住摇头,旁边一位读书人模样的后生有些不解的问道:“请问老丈,至此七夕佳节,皇上与民同乐,难道不好吗?”
老者抬头望着前方,凝重地说道:“诚然,古人的意思,国君应该与民同乐,但那是在国泰民安的日子,国君无论鼓乐、田猎、出游,老百姓都会欣欣然接受,但是,你看看我们这个国家,哪里有什么国泰民安的气象,官府苛捐杂税沉重,最近听说税收又加重了两成,我们这里虽是鱼米之乡,但是老百姓却面带饥色,有多少百姓家里有存粮,百姓怨声载道,而当今圣上,哎······不说也罢。”
这个后生也是一个颇有见识的人,听老者一言,也顿然大悟:“老丈之言甚是,当今我朝穷奢极欲之风极盛,官府不知爱惜民力,横征暴敛,不顾百姓死活,如此下去,国祚岂能久乎?”
一老一少望着河中浩浩荡荡的船队不断抒发着内心的感叹,眼中竟自视船队如无物,谈论半晌,船队已经渐渐驶出秦淮河,只留下船上的灯火还在远处闪烁。
船群如一条蠕动的长龙,出秦淮,进入大江,折入玄武湖,船队在湖面上朝南一字排开,队形和途中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来此的途中,队形是前后竖立,而现在则是横亘在湖面上。
清风徐来,翠绿的湖水微微泛起有规律的涟漪,湖中那轮月亮在波光中荡漾,月光如无数金蛇在湖水中涌动。
船上的灯光倒映湖水中,则更蔚为壮观,远远看上去,犹如一座灯火通明的水上城市。
那些嫔妃、宫娥、侍女恍如悠悠的进入到了仙境,常年闭居后宫的她们心情一下子释放开来,无不纷纷涌向船舷,有的仰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有的指着湖水叽叽喳喳;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不欣欣然喜形于色。
正当大家沉浸在无比幸福的享受中,感受着大自然给心灵带来的愉悦,胡迪一声巨响,震破了长空,一直火箭呼啸着吐着长长的火焰划破夜空,随后又是两只紧随其后。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追随着火箭,女人们惊奇地张大着嘴和眼睛,不知这火箭因何而升空?
其实这是向停泊在大江上的水师发出的命令,告诉他们可以开始进入玄武湖,接受检阅。
不一会儿,只见二十四艘高有近两长,上下满载着水师士兵的楼船,首位相连,驶将进来。
为首楼船上的顶部,站着一位银色袍凯的将军,只见他一手执一面五色彩旗,忽而向东、忽而向西,随着他令旗挥动,后面的楼船便有序地成雁行排开来。
船队的最后一艘上同样站着一位将军,也是在不断挥动令旗,他所乘只穿刚就位,只见其后又从大江里驶进来四十艘战船,虽然没有楼船壮观,但甲板却更加宽敞,它们有条不紊地向左右分开,五艘一行,也成雁行排在后面。
这几十艘刚刚排定,其后又进来一只船队,看起模样,数量应该更多,只是它们更小,每艘船可能只能载十人左右,也正因为船小,所以速度特别快,也特别灵活,很快也像之前进来的船一样,整齐地排列开来。
从龙舟上远远看这些排列的船队,左右是成雁行,而前后则成梯形,十分整齐,煞是好看,给人一种心潮澎湃的感受。
第二百五十五章 玄武湖的壮观
第一次看着这威武雄壮之师,一众嫔妃起初双手捂着胸口,都担心因激动导致那颗芳心蹦跳出来,等水师队伍排定为此,她们再也抑制不着内心的狂喜,有的高高举起双手,有的互相搂抱在一起,欢呼雀跃起来。
陈同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这是属于他的军队,是只效命于自己的威武之师,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浴血疆场,为自己开疆拓土,这是属于自己的骄傲。
尤其是在自己这帮女人面前,看她们那种激动的心情,陈同更是无比骄傲,感到了无尚荣光。
欢乐还在继续,激动还在延续,但她们的兴奋却突然被一声霹雳震慑着了,在她们惊愕的眼神中,又见一只火箭带着啸声刺破长空,在寥廓的夜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而在火箭腾空的同时,各大小战船上突然呼啦啦展开一面面黄色的旗帜,或大或小,但无论大小,在旗帜中央都有一个耀眼的红圈,圈中那个‘陈’字更是金光闪闪。
旗帜在夜风中尽情舒展开身姿,哗哗有声。
这时只见正中大船上的将军将手中宝剑向上一指,一阵铿锵有力的军乐声响起,伴随着乐声,雄壮的军歌震颤着整个玄武湖。
宝儿特别留心这音乐,因为她听说这是自己的丈夫亲自谱的曲,作的词。只听众军士高亢地唱道:楼船既娴,戎服流辉。左执蝥弧,右控忘归。风驰电掣,湖上翔飞。凌厉大江,破浪扬威。
听完军乐,宝儿不由由衷地佩服,丈夫在这方面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如果他不是一个之君,如果给他以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让他有更多的心思专注于诗词曲律,那一定不会输于任何人。
开场仪式既完,接下来便开始比赛。
只见还是那个将军,他手中宝剑往左一指,他左侧的船只便迅疾向左面划去,左前方远远的有一个山峰,随即宝剑又往右面一指,右侧的船只也几乎同时划向前面的一个洲子。
宝儿坐在陈同身侧,她估摸着将军左右两侧的船只距离自己前方的洲子应该是等距离的,可能是要看哪对最先达到自己的目标。
正如宝儿所料,两队船只虽然到达目的有先有后,但可以看出来,每一船只的士兵都是拼尽了全力,谁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落于人后,作为军人,这样的荣誉那是能自豪一辈子的。
小船虽然人少,但船体却轻许多,也最先到达,但是,船只并没有迅速折返,士兵们不等船只靠近陆地,熟知水性的他们纷纷纵身扑进水中,带着一身水花,向出笼的猛虎一样,扑向前面的陆洲。
借着月光,也不管有没有道路,也不顾忌漫山的荆棘,更顾不得那些荆棘刺痛脸颊和双手,士兵们簇拥着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就像在沙场上斩敌夺旗那样,誓要把自己的旗帜插向敌方的主阵地。
随着那面旗帜稳稳地插在主峰的最高处,整个玄武湖立即响彻起一片呼喊声:“万岁!万岁!万岁!”
宝儿看得血脉喷张,芳心震颤,一直紧紧按着胸口,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尤其是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她感到了无比的欣慰。
今天看到的一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壮观了,宝儿庆幸自己有幸亲自目睹了这波澜壮阔、惊天动地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对于所有女人来说,一生中能够经历一次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都说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宝儿今天算是真正感受到了皇权的力量,难怪自古以来,有那么多人为了帝位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争夺,原来坐拥天下,才是一个人最终的欲望。
不要说天子看着这一切志得意满,就连自己这个后宫嫔妃,也一样有种踌躇满志的荣光。
她一直以为丈夫是那样文弱,就连他因不顺心的事情而愤怒的时候,也缺少三分男人的威仪,尤其是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优柔寡断,看不出有男人果敢的杀伐决断的决心,而现在看看身边的丈夫,宝儿突然感觉到他的形象是那样的魁梧,看他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脸上虽然微带笑容,却自然流露出帝王的气质。
宝儿为自己以前的偏见感到愧疚,暗暗决定,今后一切要以丈夫为主,他才是这个国家的象征。
女人,哪怕是再有才智,也只能是男人的陪衬,当然,任何有远大志向的男人也离不开身边优秀的女人的映衬,对女人的征服,也是男人的骄傲。
宝儿现在就被深深地折服了,她发誓一定要为丈夫默默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今天能够紧紧坐在丈夫身边,拥有的一切完全是丈夫给予的。
宝儿突然心里闪过一道灵光,自己这个位置其实本不该属于自己,那是皇后的,可是皇后每一次有集体活动,总是寻找各种理由推脱。
一想到沈皇后,宝儿不禁心思活络起来,要是她没有失宠,要是她也像自己一样得到陈同的爱,要是她也有自己亲生的儿子,那她该过得多幸福。
可是这一切都与沈皇后无缘,好在她收养的那个孩子,或许能给她几丝安慰。
一想到孩子,宝儿心里不免也想到了陈深和陈庄,她知道当时按照常理,陈深应该比陈胤早出世,是那个妖姬用尽不光明的手段,才达到了目的。而今陈胤居然是太子。
宝儿隐隐升起一丝愤怒,这太子之位本应是自己儿子的,却被一场阴谋剥夺,难道自己的儿子那样聪慧过人,将来就最多只能是一个王爷吗?
宝儿开始感到不甘,要知道王爷和皇帝那可是天壤之别,再有势力的王爷也是至于王权之下。
陈坚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尽管他功勋赫赫,只要皇上稍有不满,甚至有人觊觎他的权势,在皇上面前三言两语,还不是落得一个丢官罢职的下场。
可是自己能那样做吗?凭圣上的宠爱,要让自己的儿子取代现今太子,宝儿坚信一定能够办到,可那样自己内心又是否能够得到解脱?
邪恶与善良在宝儿内心交织着,一时难以取舍。
但是,从此以后,宝儿心里却一直没有放下过心中的想法,她不想取代皇后之位,但却不得不为儿子将来打算。
演习结束,已是月上中梢,除了龙舟中众嫔妃和陈同那几个最亲密的宠臣簇拥着他,不断送上一片溢美之词外,整个玄武湖随着水师的归位,已渐渐平静。
船队依然按照出来时的顺序有条不紊地返回,大家一路上除了偶尔看看那轮明亮的月亮,偶尔谈及那未曾见到的牛郎织女相会鹊桥的场面,谈论得最多还是萦绕在心头的那壮观的演习场面。
第二百五十六章 谦卑的隋主
陈同即位登基的消息传到长安城的时候,北方正是春寒料峭,整个皇都都还完全笼罩在一层层刺骨的冷风中。
但大隋的宫阙里面却相当的暖和,硕大的火盆里面的炭火不分白天黑夜的熊熊燃烧着,驱散着透骨的寒冷。
隋主高坐在铺着厚厚褥垫的御座上,正召集群臣商量着国家大事,站在下面的杨素受命高声朗读着陈主派人送来的国书。
随着杨素字字句句清晰的声音,站立左右的两班文武大臣居然不顾隋主在上面威严的眼光,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脸上露出了愠怒之色。
当杨素念到‘想彼统内如宜,此宇宙清泰’时,时,四下再也无法平静,一片哗然。
原来,陈主在给大隋的国书中,言辞多有傲慢之意,这帮跟着杨坚一起出生入死,建立了不世奇功的文武大臣,怎能容得下陈主那样的口气,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主子视若无物,也是对他们这一干众人的侮辱。
“他一个小国之君,偏安一隅,竟敢有此妄想!”
“狂妄之小辈,不知天高地厚!”
“踏平江南,灭此狂徒!”
杨素忍着满肚子的愤懑,刚一念完,众文武再也遏止不住心中的怒气,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就连杨素也是将手中的国书猛地往地下一掷,气得嘴角的胡须不断颤动,请命道:“陛下,请给臣一旅之师,即刻南下江南,勿要雪此轻慢之辱!”
贺若弼也跪下禀奏道:“陛下,是该到教训这个狂徒的时候了。”
隋主却似乎并没有因陈主的国书而发怒,更没有因为书中内容辱及自己的颜面而勃然变色,安然地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听着这份自尊自大的国书,看着下面臣僚一个个怒形于色的不满情绪,反而微微笑着说道:“众位爱卿,请息怒,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人一听皇上竟然是这个态度,惊愕地眼睛全都不解地望向他,陈主的狂妄言词,就连他们这些臣下都无法接受,皇上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侮辱呢?
隋主似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于是进一步轻言细语地说道:“我大隋国刚刚建立,内忧外患,尤其是北方突厥更是对我威胁极大,如果我们此时南下,正好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我们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休养生息,增强国力,先要解除后顾之忧,等待时机成熟,方能一统寰宇,年前,我方出兵南下,进行了一些试探性的进攻,没想到敌人那么快做出了应变的措施,说明南方的军力还是十分强大的,而当时又正值匈奴侵扰我边境,所以朕才以兵不发丧为名,令高将军勒兵回朝,如果此时我们因一时气愤,而贸然用兵,势必造成前后不能兼顾之势。今从陈主所送国书观之,此真乃小二之辈也,如此夜郎自大,目中无人,岂是明君所为,我想他必定会更加骄横,狂妄无忌!”
隋主滔滔不绝地说出了一大堆理由,随即转向杨素,问道:“清河公,朕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素可是一个心思极其灵巧之人,虽然对陈主的国书难抑心中愤怒,但听杨坚这么一说,心念转动之间,已然明了主上之意,是要等陈主骄横日盛,自毁长城,到那时,灭亡南陈,统一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所以,杨素也很快恢复了平静,回禀道:“陛下,臣已物色了若干人选,等臣再仔细思虑后,选出最恰当的人,让陛下定夺。”
杨坚对杨素谨慎而务实的办事态度相当满意,微微颔首道:“很好,又爱卿为朕分忧,朕足感宽怀,另外,陈主派来的使者怎么安置的呢?”
“禀奏陛下,臣已将使者安排在驿馆中,给予了最高的礼遇盛情款待。”
“嗯,非常好,朕正要他看到我对陈主的谦卑,好让他回去后在陈主面前夸耀一番,一定要好好招待,明天朕亲自设宴接待这个使者!”
隋主和杨素的一席对话,让朝中这些颇有见识的大臣,渐渐明白了主上的心思,大家也都渐渐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隋主看着自己的朝臣如此明白事理,颇为高兴,转而询问贺若弼:“对突厥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臣已作好一切准备,只等陛下一声令下!”
“这事爱卿可要多上心,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不能让敌人有所察觉,士兵应该加强对突厥苦寒天气作战下的训练,同时,粮草等一切物资要准备充分,这一次务求马到成功!”
当使者袁彦把在北方看到的一切,把隋主以及他手下臣僚对自己和南陈的态度添油加醋地眉飞色舞地在陈同面前炫耀一通的时候,陈主听得自是满心欢喜,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刚刚登基的皇帝在北方竟然还有那么的威望、面子。
在看袁彦带回来的隋主给自己的国书,言词谦恭,更是印证了袁彦所言非虚,既然大隋如此忌惮,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担忧呢?
筹建宫殿的事情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有恩师负责这件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自己要做的就是多挤出一些时间来,陪陪宫中那些千娇百媚的美娇娘,上天赋予了她们绝美的容颜,自己可不能辜负了她们如花的青春。让她们关在后宫中,失去了欢声笑语。
春天是生机盎然的季节,万物复苏,给人以崭新的气象,但是夏天则更能给人以热情。
地处江边的金陵,比起多数地方,更是少了夏日的炙热,酷暑完全被江风和日益奔腾的江水带走,那种清凉的感觉让人倍感舒适。
就连皇宫里面那些花儿,也似乎比春天开得更加炽烈,更加鲜艳,更加撩人情怀。
宝镜面前,美人正穿着薄薄的衣衫,梳理着云鬓,那因气温暖和而自然红润的脸,艳丽芬芳,简直比花朵还要吸引蜂蝶留恋往返。
多么美好的季节,多么惬意的人生,享受着当今主上的专宠,虽然时光在流逝,季节在更换,花开花落,荣枯已成自然规律,但她却发誓要留着自己的荣光,要让圣上的爱伴随自己渐渐老去。
她不像大多数宫中女人那样,时时顾影自怜,哀叹命运的不济,可怜自己的容颜会在无声无息中衰退。
她对自己所拥有的绝世容颜倒不是时时关注,虽然那时俘获一个男人心的资本,因为她坚信,除了自己这张脸外,最能让陈同沉迷的是自己那衣衫包裹着的身子。
她坚信自己每一寸肌肤都会说话,那时只有男人才能读的懂的童话,会把任何一个男人的心生生世世拴牢,在这方面,没有人会超过她。
而那美丽的躯体内,此时正包裹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勃勃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