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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陈衰亡录全文阅读

作者:梦凉未央     南陈衰亡录txt下载     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南陈衰亡录全文阅读

第一章 烽火照边城,壮士侥幸还

    残照,渲染着白日的尽头,天际残留的微光,承载着一整天的哀嚎,沉沉地凝望着脚下那堵毫无声息的城墙。

    一切早已归于平静,那冲向敌阵时如潮水般的怒吼、枪矛刺入铠甲时的惨嚎,都已凝固在这方圆不过五里的空旷的山谷中。

    山风盘旋着、呜咽着,要想冲出去,却昏头转向的撞向两侧的山岩,或者被前面那堵高高的城墙挡回。

    几只胆大的乌鸦经不着腥味的诱惑,从山顶偷偷盘旋而下,看了一眼满地横七竖八重叠着的人和战马,似乎不堪忍受那浓重的血腥味,又低鸣着飞走了。

    血水,失去了鲜艳,就连那还在从伤口处偶尔汩汩渗出的,都因生命的活力失去而变成了深褐色。

    初春的气候,依然夹着春寒,却冷却不了那一腔腔源源不断注入的滚烫的热血,泥土在饱和以后,地面便成了一潭血池,深褐色的浓稠的液体随着地势高低不同,在无声地蠕动着。

    血池中央,一面战旗斜斜的插在一个土堆上,旗面偎依着旗杆,低垂着,在黯淡的天光下,哀悼着那些飘荡的魂灵,似乎只能在这里,还在隐隐告诉人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没有生命的存在?

    那像坟一样的土堆居然开始动起来,难道真有灵魂在复活?

    一只看不清颜色的手慢慢伸了出来,五根手指艰难的蠕动着,那土堆已开始松动起来,继而探出了一个被乱发覆盖的头。

    乱发中隐隐现出一双呆滞的、毫无光泽的眼睛,恰如暗夜中的幽灵,茫然地环顾着眼力能及的地方。

    这并不是土堆,而是由十多具尸体围绕那面战旗堆积而成的,那探出的头也不是幽灵,而是南国军队的护旗手张奎。

    背部胁骨和大腿上偶尔的阵痛刺激着张奎已经模糊的意识,他开始感觉到身上的重压,丰富的战场经验让他意识到自己还苟活着性命。

    张奎从十七岁从征入伍,大小战斗不知经历了多少,身上的伤痕有许多都是新伤覆旧痕,也无数次从死亡边沿捡回一条命,死亡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事情。

    求生的本能最能激发人的潜力,一旦明白自己还剩一口气,就不管它是否能延续下去,就会拼尽所有去挣扎。

    尽管身上的尸体对于张奎来说重逾山岳,但思维渐渐清醒的他,已经凭经验知道自己身上的伤要不了自己的命。

    他习惯性的缩回手,把手指含在嘴里,用力咬下去,那瞬间的疼痛居然盖过了身上的伤痛,而记忆也在瞬息之间完全清晰,他冲向敌阵的一幕呈现在了眼际。

    张奎有着强悍的身体,从军以来就是护旗手,当两军冲锋号角响起时,他作为中军旗手,当然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战旗是一只部队的军魂,扼守边城的主将更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名将,每逢大战必身先士卒,作为旗手更不能落后,战旗所到之处,定是兵锋所指之地,战旗不倒,战斗不休。对战旗的争夺,更是两军对垒时敌方的攻击目标。

    北国主将似乎对边城主将研究颇深,知道战旗招展之处,必有他的存在,擒贼先擒王,战斗一开始,北国军队便潮水般将张奎所护战旗裹在重重包围中。

    嘶喊声伴着着刀剑磕碰声,交织成一曲战场的圆舞曲,激昂而又悲怆,没有谁会去欣赏这乐曲,斗士除了战斗还是战斗,不死不休。他们只想着如何将自己手中的武器刺入敌人的身体,然后看着那如泉喷涌而出的鲜血,激发自己再去战斗。

    张奎记得自己大腿上的那股强烈的阵痛,他不用看,已经知道有一根长矛贯穿了大腿,敌人还来不及因刺中对手而兴奋,他的头颅已经连带着那沉重的铁盔,在张奎闪亮的锋刃下飞离了脖颈。

    这复仇的一刀张奎用尽了全身之力,左手用力将旗杆拄在地上,才勉强维持着失重的身体,又一刀,将长矛砍断,仅留下刺入大腿的那部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身体还有一点灵活性,否则,只能成为敌人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几乎就在砍断长矛的同时,他突然又感觉右胁骨又有东西进入,冰凉冰凉的,心里一阵烦躁,似乎全身的血液刹那间全部涌进了胸腔,狂野着寻找出口,就要从喉咙力喷涌而出。

    张奎突感大脑一片空白,留给自己印象最深的是他倒下去的瞬间,一股滚烫的液体不断地从嘴里汩汩冒出。

    求生的欲望终于挪开了那几具压在身上的尸体,张奎大口地喘着气,嘴里咸咸的腥味进一步刺激着他的神经,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动一下。

    没有心思去看周围的境况,死一般沉寂的空气,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不用去看,不用去想,张奎都知道怎么一回事。

    唯一不知道的是几万将士舍命护卫的那座城池到底怎么样了?那可是通向南国的咽喉,一旦失陷,前面可就是坦途,再没有屏障可保。

    还有边城那位对自己恩深似海的老将军,从征以来自己一直追随着他南征北战,甚至自己这条还没消失的生命都是老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临战前,殊料他突然旧疾复发,咯血不止,已经两天不进饮食,却还要坚持跨马持刀上战场厮杀,最终奈不着众将苦苦相劝,只得带领三千老弱病残守城,而改由副将出战。

    张奎喘息匀净了一些,捡起一根长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长长的叹息着,心再一次不断下沉。

    满地的尸体交织在一起,砍落的头、砍断的手和脚,浸泡在血水中,散发着刺鼻的腥味,一场敌我双方伤亡殆尽的战斗,就连收尸的人也没有一个。

    眼角不知不觉滚落出一串串冰凉,张奎经历了大小上百次战斗,可是眼前的惨烈还从来没有经历过。

    前方那座隐匿在黑暗中的城池,没有了往日的喧哗,就连一盏灯都没有,难道城池已经陷落?

    张奎不敢去想,他挪几步、爬几步,哪怕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他也要回到那座城池去看个明白。那里有同生共死的战友,有他守护多年,像家人般的百姓,更有结发多年挚爱的妻子和一个刚满两周岁,咿呀学语的可爱的小宝贝。

第二章 精忠报国恩 死别又何妨

    张奎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模糊的视线中首先印入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苍颜,这是一张比自己的父母还熟悉的脸,那刚毅的脸庞、如刃般锋利的眼神,早已烙刻在张奎脑海深处。

    “将军”。张奎哽咽着,努力要撑直起来。长期军旅生涯使他养成了一个军人的刚强,只要有一口气,就要保持一个斗士应有的勇猛和尊严。

    “快躺下,别动。”将军像慈父般急忙安抚着张奎。看着这个九死一生的爱将,悲痛溢满着他苍老的声音。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燕儿,说你已经平安回来,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再让人送你回去养伤。”将军接着说道。燕儿是将军夫人的侄女,也是张奎的妻子,几年前,还是将军夫人作媒,玉成了这段姻缘。

    “不,将军,战斗还没有结束。敌军肯定回再来,我还能战斗。”张奎说着又要坐立起来。

    将军不再说话,他喜欢的就是这种一息尚存战斗不止的精神。他转过头,望着军帐外沉沉的黑暗,久久的伫立着。

    今夜的风特别大,特别凄凉,似乎还在诉说着白天的战斗。将军静静地聆听着,每次战斗过后,他都会一个人凝望着远方,有时甚至一整天的凝望着。

    夜风掀动着他苍白的胡须,摇曳着帐内昏黄的灯光,大家也都默契地不言不语,谁也不愿去打破这沉寂。

    “是啊,战斗没有结束。”将军若有所思的说道,但却没有往下说,而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军帐中来回走动。

    过度的焦虑煎熬着将军,他又开始咳嗽起来,一个亲兵赶忙上前,将军却向他摆了一下手,亲兵虽然关切将军的身体,却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无奈地退到一边。

    理不清的思绪萦绕着将军,几十年行伍生活,让他面临最艰难的一次抉择,他深深地知道,一场城毁人亡的大战即将来临。

    令人窒息的空气带着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军帐,“侯集,你立即带人马上疏散城中的百姓,在天亮之前一定要全部安全的撤出。”将军果断地毫无商量余地的下达了一道命令行。

    “是。”侯集也是一名亲兵,所有的几员副将白天已全部血撒沙场,将军身边除了几名亲兵,就只剩下重伤在身的张奎了。

    服从。这是每一个军人的天职,侯集连多一个字都没有,转身走出军帐。

    “张奎,等燕儿来了,你也随她们马上撤离。”将军转身对张奎说道。

    “不,将军,我的伤不碍事。”张奎早已强撑着站了起来,虽然伤口还在剧烈地疼痛,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经历早已习以为常,他和将军一样非常清楚形势,对结局也了然于胸,但军人马革裹尸那是最高的荣誉,他不愿做一个逃兵。

    “将军,让张奎留下吧。”一个凄婉的声音出现在了军帐门口。

    “燕儿,你怎么来了?”张奎不用看就知道是谁。这声音一直相伴了他无数多年,比熟悉自己的声音还熟悉。

    将军背转身,没有回答燕儿,他深深懂得,每一次战斗后的重逢都是生离死别后的重逢,两人一定有许多话。

    “夫君,你又受伤了。”燕儿憔悴的脸上既溢满关切,更有难以掩饰的喜悦。白天的战斗,满城皆知,当燕儿听到全军阵亡的消息时,尽管犹如五雷轰顶,但她并没有哭泣,只是呆呆地望着面前那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

    对于这样的消息,在她答应嫁给张奎时就做好了准备,她知道要和一个军人长相厮守到白头,那近乎是水中捞月,她只是祈求上苍,让那一天迟点到来。

    当听到张奎生还的消息时,她比听到全军阵亡的消息还震惊,抱起小宝就向军帐跑来,恰好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燕儿也是出身军人世家,她更不是那种柔弱不经风雨的女子,虽然父母对她管束甚严,但却偷着跟哥哥舞刀弄剑,所以,在她娇弱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坚毅的心。

    尽管担心着夫君的安危,燕儿却不想因为要和心爱的人比翼到白头而拖后腿。张奎无限爱怜的用手捋了捋燕儿额头有些散乱的发丝,他也不需要说什么,他知道,一个轻微的动作燕儿就能完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不了解自己的当然只有燕儿怀中这个懵懂的小女孩,张奎接过宝儿,宝儿依然像过去一样在父亲结实的胸怀中立即变成一只柔顺的小羔羊,只是这次宝儿也似乎有什么预感,不像以往那样在父亲怀里又笑又闹,她显得尤为安静,两个骨碌碌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张奎,好像要把张奎整个装进眼球一样。

    看着小生命似懂人意的模样,张奎心里满腔的酸楚不断上涌,他已经决定和将军一道与边城这座孤城共存亡,这决定意味着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女儿,从此,她将失去父爱,未来留给她们母子的是什么?张奎不敢想下去。

    他好想和孩子说说话,说说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如何亏欠她们,说说自己为了国家不得不牺牲,他好想祈求女儿能够谅解自己,可他的话只能哽咽在喉咙里,他的无奈只能包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中。

    夫妻同床共枕无数多年,燕儿了解自己的丈夫甚至比张奎对自己的了解还清楚,看着张奎内心的煎熬,燕儿满腹话儿也无从开口。她知道此时夫君需要的不是自己的鼓励和安慰,不是自己的柔情和蜜意,而是理解和支持,是自己的行动。

    看着今生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爱人,燕儿嘴角挂起一丝惨淡而凄凉的笑意,说道:“夫君,我和宝儿能再见你一面,就已经是上苍的恩赐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将军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将军。”燕儿说完,突然夺过宝儿,疾步奔出了军帐。

    明知丈夫完全有理由随着自己一起撤离,那一身旧创新伤已经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在这个时候撤离,不会有任何人有任何指责他的理由,自己也可以和爱人长相厮守。可燕儿知道,夫君不会抛下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独自逃生,她从来不做违拗夫君意愿的事,哪怕事关生死,她也宁愿夫君慷慨赴国难。

    明知这是死别,可这短暂的时间哪能把一辈子牵肠挂肚的话说完,与其这样,不如不说。燕儿更害怕自己再呆下去,勇气会瞬间消失,虽然不会阻止丈夫,但她怎么有勇气独自苟活,为了小宝,她必须要独自承受痛苦,更要坚强地活下去。

    看着燕儿狂奔出帐的身影,大家都惊诧了,将军和张奎都张大着嘴巴,不知想说什么?他们也无话可说,燕儿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自己的选择。

第三章 城破良人亡 遗孀走天涯

    叫喊声、哭泣声、各种物件的磕碰声和仓皇无措的脚步声,充斥着边城的每一个角落,使得原本静如死水的边城整整喧闹了五个时辰,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死亡像一张厚厚的油布,笼罩着整个边城,那城墙上稀疏的挂灯,发出惨淡的光亮,试图冲破黑暗。

    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城墙上不断有人穿梭着,有的穿着军装,有的身上仅有一件薄薄的粗麻衣,那是城里一些不愿走的青壮年,他们在送走自己的亲人后,自愿留下来守卫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

    大家不停地忙碌着,有的在往城墙上搬运石头、有的在搬运滚木、有的支着几根架子,放上一口大锅,锅里煮沸的油、水正冒着热气,那是准备给攻城的敌军淋浴用的。

    大家谁也不说话,他们把死亡带给他们的压力和恐惧转化成怒火,憋在心里,等待时机到来。

    护城河的吊桥已经被撤毁,城门已经紧闭,这里就是留守者的坟墓,他们正在竭尽全力地为自己加固,不希望死后有人来打搅。

    将军右手紧握着那根重大五十二斤的丈八蛇矛,端坐在城楼上,凝视着远方的黑暗,张奎侍立在他的左侧,静静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一切。

    “将军,敌人来了。”当天际刚刚吐露一丝鱼肚白,张奎在旁边平静地说道。虽然不见敌影,但长期的征战,让他变得特别耳聪目明。

    “传令让大家准备战斗!”将军下达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的一道作战命令,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指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面对蜂拥而至的敌军,大家都明白,自己只能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最初还只能感觉到万马踏地时那种轻微的震动,旋即为自己壮胆的呐喊声、群马的嘶鸣声,以及上万双脚和上万只马蹄的踏地声,震荡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空气被驱散,大地在震动。

    当这一股洪流蜂拥至护城河一百多米远的时候,却主动停了下来,除了偶尔听到战马引颈长鸣外,似乎又归于了平静,但是每个人都明白,这是战前最后的准备,尽管空气已经几乎令人窒息,却使敌我双方所有人都觉得特别亢奋,就连那战马也不断地跃动四蹄,作势向前。

    沉寂的火山终有爆发的一刻。稍事喘息的狼群在面对唾手可得的美味时,是没有耐心的,随着中军战鼓如雷鸣般想起,第一批攻城的士兵抬着云梯,嗷叫着向城墙扑来。

    于是,城上城外如飞蝗般的箭羽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张网,金铁碰撞的交鸣声像雨点一样密集,箭矢有的因碰击而坠落,有的因力道不足而中途止步,有的散落在敌我双方的阵地上,有的则直接钉在士兵的身上。

    遭受箭矢重创的当然还是那些攻城的士兵,一来他们距离城墙近,二来城墙上的士兵居高临下,箭矢的力道更足。

    将军所有的兵力加上自愿留下的百姓不过四千人,已损失近三分之一,而战斗还在进行,攻城的敌军前赴后继,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已经把云梯搭向城墙。

    滚木、乱石、滚烫的开水、煮沸的油以及蘸着油点燃的火把,从城墙上倾泻而下,惨嚎声撕裂着大地,但所有人的人似乎都已麻木。

    倒下了一批,又冲上一批,终于有人开始逾过城墙。

    堤坝一旦决裂,洪流便不可阻挡。城墙上,敌我双方开始了短兵相接的肉搏,能站立者,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受伤者,抱着对方,在地面翻滚、撕咬,直到生命终止。

    这不是智慧的较量,而是一场力量的比拼,众寡悬殊的兵力,将军和他所有的部属全部兑现了他们的诺言,他们把生命中最后一滴热血全部抛洒在了这座边城。

    胜利者也没有因为胜利而喜悦狂欢,是同伴用生命为他们铺平了道路,为夺取这座边城,他们付出了两万人的代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落寞的神情。

    一座空城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以弥补精神和人力的消耗,饱尝了血腥味的他们需要将心里淤塞的洪流发泄,烧杀抢掠这些最多只能暂缓他们的焦虑,所以,每攻下一座城池,他们最急着寻找的便是城里的女人。

    带军的将领尽管想维持地方的秩序,而且军纪也一再重申,但却不想让自己的士兵心生怨恨,他们还需要士卒为他们的军功卖命,往往对士兵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饥饿的士兵带着倦容挨家挨户搜寻着,每撬开一家的大门,失落便又多了几分,而心中的火气则更加旺盛。

    他们虽然可以在城里为所欲为,但碍于军令,却不能跑去较远的地方,哪怕大家都知道城里的百姓已经逃亡,甚至清楚他们逃亡的路线,但却不知道百姓逃了多久,虽然追出城去,或者可能就在城外的乡下,也有他们所急需的,但一旦时间过久,不能及时归队,那可是要按军纪处理的,毕竟个人的需要与性命相比较而言,生命更为重要,失去了再也没机会找回。

    当然,他们中也有幸运者,那便是北国主将杨高的心腹爱将率领的一只约两千人的骑兵,这只部队在这次战役中可以说不曾折损一人一骑,它是杨高从自己的家乡带出来的子弟兵,也是他的禁卫军,不到万不得已,杨高是从不轻易让它出战的。

    而杨高本人虽然是北国的一员悍将,却生性残暴,他的部队在作战时是人人奋勇争先的铁军,但战后却是军纪涣散的散兵游勇,纵容部下烧杀抢掠是杨高一贯的作风。

    杨高虽然是汉名,他却有一半血统是来自北方游牧民族,他的父亲在与北方民族的战斗中曾经让一个俘获的女子怀孕而有了他,所以,他也继承了那种剽悍、残暴。

    在征战中,每到一地,只要俘获了年轻漂亮的女子,部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眼看着获得的是一无所有的空城,不要说他的士兵,就连他自己也烦躁不安。

    杨高对这座空城根本不感兴趣,他需要的是财物和女人,地盘仅仅是那个高坐金銮殿的皇帝所向往的,对他没有一点实惠。

    于是,杨高的两千禁卫骑兵在他的默许下,扬起一片尘土,向百姓逃亡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四章 燕儿遭不幸 小宝失踪影

    遭遇兵乱的百姓,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上,失去家园和亲人的悲痛,铅块般重压在心头,老人思念着自己的儿子,女人牵挂着自己的男人,哭泣声、安慰声、小孩的哭闹声组成了一曲没有结尾的离歌。

    舍弃了家园,破旧的房子搬不走,但谁也不愿丢下家里那些坛坛罐罐,大包小包的东西,背在背上,挑在箩筐里,推在独轮车上,这是他们生存的物质基础,尽管不值几个钱,但原本囊空如洗的百姓又有什么值钱的财产,这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燕儿倒是没有什么行李,除了怀里抱着小宝,那就只有肩上那个包裹了,里面除了为数不多的换洗衣服外,就是一点点干粮和散碎银子。

    杂乱的人群,杂乱的脚步,悲痛烙在每个人的脸上,恐惧灌注在腿上,他们没有目标,只是跟着最前面的人群仓皇地奔走。

    也许大家都认为走得越远越安全,其中有不少人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逃难,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每一个地方都不会有长期的和平安定,有时还在睡梦中,战争就到来了。

    路也没有尽头,这是一条官道,但年久失修,坑坑洼洼,没有人知道通向哪里?道路两旁也看不见人家,前几天一直下雨,路也湿滑,前面的人还好,后面的几乎是在泥泞中蹒跚。

    老人体力不支,不时有人拄着木棍在路边喘息,有的甚至靠在路旁的土坎上、树干上,微睁着双眼,无奈和痛苦的望着从他们面前仓皇而过的人群。

    女人在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后,也是疲惫不堪,何况她们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在妇道、妇德的理念下,她们都尽可能地把带走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揽,同时既要照顾老人,又要照料小孩。

    过度的疲劳让她们原本天生润泽的肤色疲态尽露,汗水顺着脸颊在流,散乱的头发被汗水粘连着,她们不时抬起头,渴望地四处望望,虽然没有谁会来拯救她们,但也是精神的一种寄托。

    燕儿虽然不是那种娇弱的女子,但一直怀抱着小宝,尤其是和张奎的生离死别,心里的创痛时时如刀绞,开始还能跟上大家,渐渐的她落后了。

    宝儿倒是特别乖巧,在怀里不哭不闹,只是没有往昔那种灵动,但毕竟只有两岁,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只是好奇地张望。

    “妈妈,饿。”看见妈妈憔悴苍白的脸,听着妈妈大口喘气的声音,小宝虽然那颗幼小的心琢磨不透妈妈的神情为何与平时迥然不同,但小孩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刻意去克制自己需求的。

    燕儿低头望了一眼小宝,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她没有说什么,正好瞧见路边有一块大石,坐一个人绰绰有余,她可不愿像其他人一样不择地方,只要累了,走不动了,随处都可坐下。

    燕儿解开包裹,拿出一个煎饼,“来,小宝,快吃,吃完我们好赶路。”小宝接过煎饼,用小嘴咬了一口,试探着问道:“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燕儿不料小宝有此一问,这可把她难住了,“是啊,要去哪里?”她心里默念着,不断问自己。没有了家,没有了丈夫,孤儿寡母能去哪里?

    “小宝乖,快吃,妈妈去哪里,小宝就去哪里。”燕儿只能这样哄骗孩子,她实在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什么。就连包裹里的两三个煎饼也是头一天煎好没吃完的,自己其实经过这几个时辰的奔波,也早就饿了,可她却不敢吃,就这一点点东西,还要给小宝留着。

    “快跑啊,官军追来了!”后面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而人们也不约而同本能地撒开腿四处跑了起来。

    这下可不像刚出来时大家都沿着官道走,所有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有往前跑的,而那些有经验的则往两边的山林里跑去。

    惊慌失措的人们再以顾不上携带的各种东西,各种杂七杂八的物品撒满一路,每个人都清楚,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疲劳不堪的人即使因一时的生存欲望激发出来的体能,根本不可能维持多久,何况追来的是骑兵。很快,当追兵冲入人群,尖叫声、惨叫声、得意的狂笑声和咒骂声便交织成了一片。

    强盗杀人放火一般都选择月黑风高的日子,因为他们还忌惮国法的制裁,而且一般不对平民百姓下手,因为他们身上没啥油水可捞。

    官军则不同,再那样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本身就是王法,他们手中的武器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对任何人举起。

    他们追入人群,那些老弱病残和男子成了他们任意屠杀的对象,而年轻女子则成了他们追逐的对象。

    慌不择路的燕儿心胆俱裂,也跟着大家往前跑,官道很窄,蜂拥的人群有很多被挤在路边,燕儿在人群的推搡中,脚底一滑,随着本能的一声尖叫,怀中的小宝跌落,滚向了路边一个长满杂草的斜坡。

    “妈妈!妈妈!”斜坡不算陡,而且还满是浓密的野草,小宝只是因为惊吓而不停的呼唤。

    “小宝。”燕儿被挤倒在路边,虽然人没有滚下去,但半截身子都已经在路外,见小宝摔了出去,作势就要往下面滚去。

    可是燕儿没有如愿,就在那一刹那间,几只强有力的手已经抓住了她,同时得意的狂笑直刺她的耳膜,撕裂着她的心扉。

    “哈哈哈哈,好标志的小娘子!哈哈哈哈······”燕儿已经被他们提了起来而且转过了身子。

    “啊!”燕儿本能地一声尖叫,尽管等待她的噩运她还完全不知晓,但眼前那三张狞笑的男人的脸已经让她感觉到遇到了穷凶极恶的煞神。

    “放开我,强盗!”燕儿和所有人一样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可是,女人的力气哪有男人的力气大,何况这还是几个常年征战的士兵,她的挣扎在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越是挣扎,他们的笑声更狂荡,更得意。

    “小娘们,看你往哪里跑。”其中那个抱着燕儿腰的士兵一边说着,一边顺势一用力就把她举起扛在了肩上。

    拼尽全身力气的抓挠,声嘶力竭的叫喊,燕儿的身体麻木了,意识模糊了,只剩下屈辱幻化成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当一阵阵的疼痛再一次唤醒燕儿的意识时,记忆的印象像一张剑网,将她笼罩着,那几张狰狞的面孔,那一声声肆意的嚎叫,瞬间在心里酝酿成苦水,撕裂着她每一寸肌肤,就要从身体里面喷涌而出。

    “宝儿,宝儿,我的宝儿!”一个声音在燕儿心底不断震颤着她的灵魂,所有的屈辱被母亲的慈爱刹那间驱散,她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就连那脏乱不堪的衣衫也来不及整理,以一个母亲最坚强的意志,向跌落宝儿的地方狂奔而去。

    “宝儿,宝儿,你在哪里?”燕儿精疲力竭的身心,虽然对宝儿的牵挂暂时激发她所有的潜能,但一声声呼唤,除了悲鸣着的山风外,哪里有宝儿的影踪。

    燕儿的意志崩溃了,她瘫软在和着血液的泥浆中,口里呢喃着宝儿的名字,失神的双眼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那些血淋淋的残肢断体,那些依在路旁的老人、孩子,那些躺在草丛中,衣衫凌乱的女人,在燕儿眼中都熟视无睹,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已随着宝儿的失踪而麻木。

    没有了心爱的丈夫,没有了仅存的骨血,燕儿还有什么想法,身心遭受的凌辱就像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刮割着她的肉体。

    燕儿累了,就连呼吸她都觉得困难,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灵魂得到休憩,她需要躲在另一个世界最僻静的地方,她觉得没有脸去见自己的丈夫,她的身体已经脏污,就连自己都觉得恶心,怎么还能让自己的爱人看见。

    在她旁边躺着一个士兵,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钢刀,那是他行凶时遭遇反抗得到的可耻下场,那刀柄深深吸引了燕儿的视线。

    燕儿奋力挪动着身子,双手握着刀柄,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往外一抽,那刀锋滴着肮脏的血被拔了出来。

    她不想让这肮脏的血玷污了自己的灵魂,燕儿撕了一片衣角擦拭着那污血,直到刀刃露出它本来的光洁。

    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撕裂成无数多片,虽然还挂在身上,却遮掩不住身体。

    燕儿是个十分爱整洁干净的人,她再一次撕下一片衣角,擦拭着沾在身上的污泥,将那些衣片打成结,勉强能遮掩着肌肤。

    “宝儿,妈妈来找你了。”燕儿心里默念着女儿的名字,慢慢将钢刀举起,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第五章 南国狼烟急,皇庭歌太平

    再说边城失陷以后,南国北部失去了一处最重要的关隘,越过这道屏障,北朝军队便可直抵南国,而南国都城建康恰好处在江边,已经在北朝武力监护下。

    战败的消息如洪水般席卷着南国,尤其是靠近南江一带的地方,百姓更是惶惶终日,经营店铺的忙着低价出售库存的货物,害怕战争一来遭到哄抢,连本带利血本无归;家有女儿的忙着给孩子找婆家,害怕遭到无端的伤害,毁了一生;那些颇有家产的则忙着将自己的财产往更南面的亲戚或朋友处转移。

    就连那些家徒四壁的,也忙着清理身边他们认为最值钱的东西,虽然没有地方可转移,却也将它放在了周围自认为最隐蔽的地方。

    更有不少官宦人家和富商大贾,不仅将家产一车车的搬运走,就连他们的家属也随之而去。

    皇城倒是相对平稳些,毕竟作为帝都,从上到下,非万不得已是不允许乱的,这里既是权力的中心,更是利益的中心,一旦混乱起来,那些把握大权的大小官员,不仅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富可能会荡然无存,就连以后的荣华富贵可能也会灰飞烟灭。

    城里驻扎着大量的精锐军队维持秩序,除非兵临城下,一般他们不会舍得放弃这块风水宝地,在强有力的弹压下,虽然暗流涌动,但一样笙歌夜舞,不减往昔的繁华。

    且说南国国主,三宫六院,妃嫔成群的皇宫生活,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那样的温柔乡里都会难以自拔,渐渐沉溺。

    南国君主陈式虽然武将出身,半生的戎马生活本来就很少接触女性,尽管他也娶有一妻一妾,而且还豢养着无数美娇娘,但常年征战,难得有多少时间去享受她们的温柔。

    现在荣登大宝,面对后宫里面那些如花似玉,娇嫩含羞的人间绝色,陈式焉能约束自己,那不是暴殄天物,对不起自己。

    其妻王氏妻随夫贵,陈式登基后立其为皇后,主控后宫,王皇后是大家闺秀,知书识礼,虽不禁陈式左拥右抱,但却时时劝诫丈夫以国事为重。

    起初,陈式感念与皇后的夫妻情分,还能听得进去劝诫,还能专心于国事,多数时间散朝后只回到正宫,只是偶尔征得王皇后同意后,方临幸其它妃嫔。

    可是,王皇后与其她妃嫔相比,前者早已失去了光鲜亮丽的色泽,后者恰如朝阳下竞相争艳的花朵,一朵朵不仅娇艳欲滴,更是妩媚动人。

    加之后宫争宠,不知多少深宫怨女一辈子可能连皇帝是啥模样都未曾见识,一旦沐浴皇恩,那还不尽展本事,弄得皇帝骨软筋酥,回味无穷,以企能获得恩宠,再沾雨露。

    陈式起初还对王皇后怀着念旧心理,但终究敌不过佳丽三千的诱惑,尤其是偶尔尝试了那些嫔妃们的手段后,那种比进入仙境更加美妙无穷的滋味,时时激活着他被压抑的渴望。

    陈式随身太监张贤,那是服侍过前朝皇帝的老太监,最能洞察人的心理,一天,见陈式在回寝宫的路上,眼角总时留恋在那些穿梭往来的宫女身上,便试探着问道:

    “皇上,这些宫女都是庸脂俗粉,怎堪你另眼相看。”张贤一边说着,两个小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陈式。

    陈式望了望张贤,欲言又止,张贤岂能错过讨好上皇的机会,而且久历人事的他一看陈式的表情,就深知一定有难言之隐。

    “皇上,只要你愿意,老奴为你安排。”洞穿了陈式心事的张贤赶紧推波助澜,他不能让这样的功劳落到别人头上。

    “唔,就怕皇妃知道,会认为我沉溺女色,耽误国事。”陈式为自己找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哪能呢?皇上为国操劳,正需要她们为皇上分忧解烦,这样皇上才能更有精力管理国事,何况这事老奴担保绝对不会让皇后知晓半分。”

    陈式原本是一只饿狼,成天面对那些娇滴滴的小鲜肉,早已是饥肠辘辘,所担心者仅仅是怕王皇后知晓后,又要在耳边喋喋不休。

    如今有这样贴己的人,恪于皇家威严,不好明确表态,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张贤。

    张贤深懂人意,紧赶两步,凑近陈式,谗笑道:“皇上听说过‘并蒂花开,群芳失色’吗?”

    陈式惊愕地问道:“什么意思?”

    “皇上,前朝有两个嫔妃,本是一对姐妹花,两人在后宫的姿色堪称绝色,无人能比,就连老奴见了也把持不住,老奴嘴笨,说不出她们的好来,老奴明天就安排,皇上见了自知。”

    原来上一任统治者时,虽然广选了大量美女充实后宫,但没几天,就被陈式将其从帝位上拉了下来,那些美女很多都留在了宫里。

    陈式一听张贤话中有‘把持不住’一词,不由笑道:“怎么?连你也动心。”

    张贤干笑了两声,说道:“皇上拿老奴寻开心了,老奴是有心无力,怎敢奢望美人眷顾,天下美味,只有皇上才能坐拥。”

    一番谈话,使两人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第二天,陈式借口身体欠安,早早退了朝。张贤早已把一切安排妥当,直接将陈式引进了杨素贞的寝宫。

    杨素贞和杨素娥本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姐妹,一个艳如三月桃花,娇嫩欲滴,一个如出水芙蓉,一尘不染,两人虽然艳绝人寰,争奈时运不佳,入宫不久,朝廷便生变故。

    如今重沐皇恩,岂能不拿出看家本领,各逞手段,而陈式更是食髓知味,又当盛年,精力充沛,男贪女爱,一发不可收拾。

    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皇帝背着皇后偷腥,早已在宫中成为笑柄,议论纷纷,王皇后知晓后,却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表态,只作不知。

    当边庭急报如雪片般飞来,朝廷上下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突然来了北方求和的使者,已经过惯了笙歌夜舞生活的南国,又开始了歌舞升平的日子。

第六章 后宫惴惴日 花开复花谢

    话说北朝军队夺取边城后,本已打开了南国的国门,正调兵遣将,准备一鼓作气,进军江南,开疆扩土。

    殊料北朝后院起火,突厥可汗亲率二十万铁蹄,侵掠北疆,北朝皇帝可不敢大意,他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对南国发起全线进攻,就是顾忌北方突厥。

    突厥一直游牧于北方,他们剽悍、灵活的骑兵让中原王朝吃尽了苦头,自战国以来,为阻止其南下,开始构筑防御工事,便是今天尚存的令世人叹为观止的长城。

    可是再坚固的工事也难抵挡他们对中原的向往,随着自身势力的发展,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掠夺人口和财富,开始梦想着能够入主中原。

    北朝也是在长期战乱后所建,虽经统治者励精图治,但国力依然很弱,南北哪能兼顾,,即使倾举国之力与突厥抗衡,胜负也是未知数,怎敢托大,继续对南国战争。

    权衡利弊,皇帝决定集中力量彻底解决后顾之忧,所以派出了使者,而且宁愿退还边城,以求和好。

    习惯了莺歌燕舞生活的南国君臣,雄心壮志早已被温柔乡消磨殆尽,和议既成,举国欢腾。

    时南国国主陈式在以杨氏姐妹为首的花丛中,早已被熏染得浑浑噩噩,皇后王氏又因病,中宫无人理事,陈式原本要在素贞、素娥中选一人,奈又委决不下,鱼和熊掌难以取舍。

    自古以来,皇帝身边的女人,虽然享尽荣华富贵,可后宫佳丽三千,而且都正值芳龄,情怀已开,个个都希望沐浴皇恩,得到雨露滋润。

    再说红颜易老,喜新厌旧几乎是每一个男人的通病,何况帝王,他拥有全国的土地和人口,更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他想要的,倾全国之力也会在所不惜。何况区区几个女子。

    花开花落虽是自然规律,但人们欣赏爱慕的总是花开正盛之时,对凋谢的花儿最多便是发出几声感叹,甚至于不屑一顾,更不会有人驻足留恋。

    女人如花,自古以来,是亘古不变的哲理,从含苞到绽放直至凋零,零落成泥,贫贱夫妻日日恩是因为贫贱者自身能力,没有条件,一旦相互半途抛弃,留给自己的只能是一个人的孤独。

    生活在帝王之家的女人们,却鲜有相伴到白头者,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不仅坐拥后宫数千佳丽,而且随时可以从全国征选。

    所以,凡是后宫女人,除了容貌是必要的生存条件外,心机更是必不可少,你争我夺的斗争中,各逞手段获取皇上的欢心,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是每一个身处皇庭的女人生存的基础。

    杨素娥、杨素贞虽然深得皇上宠爱,但正如每一个人对待自己的饮食,条件不具备时,每天也就是日常的一两个菜品轮换,而一旦条件允许,任谁都会不断更换口味。

    二杨尽管变换着花样讨皇上欢心,但正如一件伟大的艺术品,就其本身来说是值得欣赏的,如果再在其上加以雕饰,有时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失去了皇上,等于失去了自己,没有这座靠山,孤寂的深宫日子难熬不说,令人担忧的是说不定自己以前得宠时得罪的某人一夜之间变成皇上割舍不下的女人,因而遭到报复。

    “姐姐,这几天你看见皇上了吗?”素贞已经半个月没有看见陈式了,烦躁不安的她来到了素娥的寝宫。

    虽然时近中午,素娥却还慵懒的卷曲在那张宽敞的床上,宫女通报素贞来访,素娥也懒得起来。

    “妹妹,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呢?”素娥反问道。素贞苦涩地笑了笑,嘴角挂着一丝凄凉,姐姐的话中之意,她自然明白,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日日夜夜盼着皇上恩宠,从清晨起来就刻意打扮,静坐在寝宫里面,连出去走动一下都担心皇上大驾突然降临,见不到自己,因而错失了机会。

    可是自早盼到晚,盼来的只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慢慢长夜,以往寝宫里面自己抚琴弹唱的愉悦,蜷缩在皇上怀里时的娇媚,以及肆无忌惮的欢爱,一旦不再,那种冷清就像无数蚊虫一样,叮咬着。

    看着素娥的模样,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要不是心神恍惚,说不定自己也像素娥一样正躺在床上。

    素贞没有回答姐姐的话,有气无力地走到床前,斜依着床头那根挂丝帐的雕花楠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既然妹妹来了,素娥也有许多心里话想要倾吐,那些郁闷装在肚子里,时间一久,便会腐化成气体,在心里膨胀,可这后宫,除了自己,是找不到体己人的,素贞毕竟是亲妹妹,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遭遇,要说还有谁能了解自己的苦衷,除素贞外,素娥就只有自顾自说。

    宫女小莲见素娥要起床,赶忙走上前,却被素娥阻止了:“你下去吧,我和妹妹说几句话。”

    “是,娘娘。”小莲低着头,连多一个字都不敢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素娥慵懒地坐在那面光亮的铜镜面前,伸出芊芊素手,理了理散乱的云鬓,看着自己有些憔悴的面容,说道:“妹妹,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

    素贞站在素娥身后,两手搭在素娥肩上,也把脸凑近铜镜,这原本是两张洋溢着青春活力,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脸,的确少了几分妩媚。

    岁月流逝当然在她们脸上刻上了痕迹,但是开得再娇艳的花朵如果没有雨露的滋润,也会晦涩,对于女人来说,给她们供养养分的则是男人的爱。

    一般百姓女子即使一年半载缺少男人,根本无足轻重,但生活在深宫里面的杨氏姐妹,从宠爱集一身陡然变成冷清孤寂,从心里来说,她们无法接受,哪怕是短短三五日,也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煎熬。

    “姐姐,我看不出你老了。”素贞的手抚摸上了素娥的脸颊,说道:“你看你的皮肤还是那样娇嫩,我都害怕稍一用力弄坏了。”

    “妹妹,还是你看起来比姐姐年轻,可惜,命运捉弄我们,刚过几天好日子,谁想到皇上这样薄情寡义,置我们于不顾。以往的情分说没就没了。”素娥幽怨的心情不仅流露在她的语气中,也从她脸上显露了出来。

    同病相怜的素贞也被牵出了满腔愁绪,幽幽地说道:“姐,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想我们这种生活在深宫的女子,一旦失宠,能保住性命,孤老一生,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妹妹,我真羡慕那些平常人家,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却还能恩爱白头,哪像我们,一朝被弃,就连身边使唤的丫头也开始趾高气扬,没有好脸色。我真不知道这种日子怎么熬下去,有时想想,还不如用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以免受这番折磨。”

    看着素娥低落的情绪,素贞担心着她想不开,真要做出什么事来,不仅唯一的亲人没有了,自己更是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找不到,何况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哀叹自己的命运,而是要和姐姐商量出一个对策,重新把皇上拉回自己身边来。

    素贞转移了话题:“姐姐,我们姐妹平常也难得聚一聚,何不趁此机会小酌几杯。”

    “妹妹这话正合我意,外面凉亭外的菊花正当盛开,我们就到那里去,一醉解千愁。”

第七章 对酒消愁愁更愁

    且不说杨素娥、杨素贞姐妹因近日得不到皇帝的恩宠,担心从此无人问津,满腹郁闷,在凉亭置酒互诉衷肠。

    再说陈式虽然是武将出身,但骨髓里却是一个情种,自登基以来,在后宫时时受到王皇后的监管,心里老大不舒坦,但却不像其他帝王,为了满足私欲,一怒之下作出废后的举动。

    他之所以对王皇后处处忍让,实际上顾念着两人以前同甘共苦的日子,所以,面对那满宫如花似玉的美人,尽管馋涎欲滴,无法控制自己的需求,也只是小心背着皇后,做一些偷腥的蠢事。

    好在王皇后也不是一味地泼辣,吃醋。她也只是担心陈式沉溺于无边春色中不能自拔,见陈式并没有荒芜国事,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代帝王专宠于一人,就连官宦人家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何况一国之君。

    有舍才有得,王皇后深谙其理,张弛有度,得以保着中宫之位,陈式不忘结发情分,隔三差五的也夜宿中宫,甚至忙中抽闲,陪皇后在御园中消遣散心。

    王皇后也渐渐活得明白过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式失去了羁绊,而太监张贤更是深懂皇帝心事,夜夜将不同的妃嫔推荐给陈式。

    这些嫔妃虽然个个美貌如花,但任何一个人潜伏在身体里面的因素却迥然不同,尤其是面对男人的时候,无论外在的表情、还是内在的狐媚。那些已经历人事的不仅懂得如何用语言更懂得如何利用肢体动作让皇帝欲罢不能。

    而深宫里面依然有一些从未沾沐恩泽的妃嫔,还守身如玉,她们中其实不乏姿色出众者,之所以未沐皇恩,主要是从进宫伊始,不懂得去讨好为皇上安排侍寝的那些太监,这些太监虽然没有子孙可继承财富,但却免不了有亲戚朋友,特别是自身缺陷,他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就把气全撒在金银珠宝上。

    当然,即使没有太监从中作怪,按公平原则人人有份也不可能,成千的妃嫔,而皇帝只有一个,即使一天临幸一位,那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那些久居深宫未得到宠爱的,一旦圣驾降临,除了欣喜若狂,更多是手足无措,男人面对这种情况,猎奇心往往会加重。

    但人是肉体凡胎,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已经上了年纪的陈式,天天在花丛中徜徉,渐感精神萎靡,惺眼朦胧。

    一天散朝后,突然想起杨氏两姐妹,便对张贤说道:“张贤,朕好久没见杨妃了?”

    张贤趋前一步,谄笑道:“皇上指哪个杨妃?”

    陈式伸出一根手指,在张贤额头上重重戳了一下,笑道:“你这个奴才,除了素娥、素贞,还有哪个杨妃?”

    张贤伸出手指,嘴里念叨道:“素娥、素贞,皇上,这是两个杨妃呀!”

    “哈哈哈。张贤,你不仅脑袋管用,你这张嘴呀,更让朕欢心。”

    “皇上取笑老奴了,老奴这张嘴是用来吃饭的,讨皇上欢心的是娘娘们的嘴。”张贤见陈式心情较好,也戏谑道。

    “朕刚才问你的事还没回答呢?”陈式说道。

    “回皇上的话,皇上大概有半个月没有去杨娘娘那里了。”由于陈式的起居生活是张贤一手在安排,所以这事对他印象也较深刻。

    “唔,今天去杨妃那里。”陈式自己为自己作了选择。

    “启禀皇上,是去素娥娘娘那里还是去素贞娘娘那里?”张贤虽然知道在陈式心中,二人等同一人,但毕竟还是有区别,而且两人的寝宫也隔了一段距离,所以还是觉得问清楚比较好。

    陈式思索着说道:“先去素娥那里吧。”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通知素娥娘娘。”张贤能得到陈式重用,就在于他有一个长处,对皇帝做出的决定执行力度特大。后宫更有严格的规矩,凡是皇帝要临幸某位皇妃,必定预先通知,要事先熏香沐浴,做好准备。

    “不用。”陈式急忙拉着张贤的衣袖,接着说道:“我们就这样前去,给素娥一个惊喜。”

    再说素娥令贴身侍婢准备了几样合口的菜肴,和妹妹在亭中一边感叹一边浅斟细酌,亭外各色品种的菊花正开得艳丽,加上凉风习习,不时把淡淡的花香送入心脾,刚刚那种患得患失的忧愁被溶解了许多。

    几杯佳酿下肚,精神更好了许多,似乎这段时间以来的阴霾都一扫而光,杨氏姐妹体型和肤色都略有差异。

    姐姐素娥稍显微胖,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又不显臃肿,特别是配上她那张粉红的脸蛋,好像哪怕瘦一点点,都失去了韵味。

    妹妹略微清瘦一些,肤色显白,但白里透红,那种白犹胜刚刚绽放的梨花般娇嫩,特别是脸颊上点缀的天然两朵红晕,入目便让人心神不安。

    两人虽已年近三十,相对于多数嫔妃来说,大了何止一轮,但却恰好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龄,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诱人的风韵。

    三十岁的女人经历了男人火热的情怀后,身体各个部位已经发育到极致,她们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资源,让男人恋恋不舍,让男人梦萦魂牵,心驰神往。

    酒是催化剂,男人因酒而勃发如山如海的气概,女人因酒而添妩媚,一壶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入两人的血液,催动着她们如花的脸庞更加娇艳动人,也再一次牵动她们愁烦的心绪。

    “姐姐,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素贞抬起头,眼中一片迷茫,她不知道过了今天,明天是什么样子。

    “妹妹,管它呢,你没有听那些男人经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吗?何况作为女人,我们可以说比很多人幸福多了,这些年锦衣玉食,更得到了皇上的恩宠,还有什么遗憾?”素娥尽管心里也装满苦水,还是在安慰着妹妹。

    “姐姐说的是,但我心里总不是滋味,每每想到和皇上一起时的快乐,再想想今天,恍如隔世为人,彻夜难眠,总是期盼着圣上有那么一天会重新眷顾我们姐妹。”

    “妹妹说的姐何尝不明白,只是我们已经年老色衰,恐怕再也不会讨圣上欢心了。”素娥凄然地笑道。

    “姐,你难道对自己就没有一点信心吗?何况圣上也不是一个薄情的人,想想以前王皇后,哪里能和我们姐妹相比,但圣上不是依旧眷顾有加吗?”素贞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妹妹,也许你说的对,但皇上的心已经不再我们身上,现在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要想重获圣恩,还得想办法让张贤帮忙。只是张贤这人不仅贪财,而且还••••••哎,不说也罢。”一想到张贤,素娥又是满腹苦水,难言之隐居然面对亲妹妹也难以启齿。

    原来张贤这人,虽为太监,却六根未净,正如皇宫深院裱糊着富丽堂皇的装饰,内里却处处隐藏着肮脏。

    那些常年得不到皇帝宠幸的嫔妃面对孤灯黑夜,无以解忧,往往和自己最贴身的侍女一起,聊以解烦,更多的则是找一些看得上眼的太监。

    这些太监和张贤一样,身子虽然净了,但心却未净。而且由于身体缺陷的原因,他们在思想上更有那种倾向。

    素娥进宫时,张贤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恰好被派送到她所居住的寝宫,张贤在服侍她的时候,无数次流露出那种意向,都被素娥拒绝,因为素娥一直深受宠爱,张贤虽然心存芥蒂,也无可奈何。

    后来随着势力的强大,仗着皇威,更是肆无忌惮,许多嫔妃都成为了他对食的对象,就连一般的宫女他也不放过,而且张贤有一个癖好,那就是特喜欢像素娥这种微胖的女人。

    素娥虽然话犹未尽,素贞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皇宫里的这些事,只要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清楚,就连至高无上的皇上也不是一无所知。

    素贞没有对素娥的话做出反应,事实如此,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两人陷入了沉默。

第八章 一龙两凤

    “两位爱妃为何事在此喝闷酒?”正当姐妹两人情绪低落,想着心事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她们面前。那熟悉的声音更是让她们心里一震。

    “圣上。”姐妹两猛然抬头,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了出来。

    “贱妾参拜圣上。”两人惊慌之余,没有忘记自己应该尽的礼数,急忙起身,作势要拜。

    “免了,免了,两位只要不怪朕无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朕就满足了”。陈式伸出双手,一手拉着素娥,一手拉着素贞,阻止了她们参拜。

    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陈式接着说道:“两位爱妃在此饮酒赏菊,也不知会朕一声,是不是已经把朕忘得干干净净。”

    “皇上这么说我们姐妹就有失公允了,像皇上日理万机,忙着处理国家大事,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倒是事实,贱妾怎敢忘了圣上,我们日日夜夜巴巴地盼着圣上,今天闲着无事,又值风和日丽,见亭外菊花盛开,故邀妹妹在此小聚,没想到圣上会莅临,贱妾深感皇恩浩荡。”

    素娥可谓蕙质兰心,原本脸上写满了忧愁,转瞬之间也是笑颜如花,莺声燕语。

    “哈哈哈,爱妃这张小嘴呀,着是讨朕喜欢,不知爱妃涂抹了多少蜂蜜在上面。”陈式显得非常开心,居然一边说笑着,一边伸出手,抚摸着素娥那滚烫的脸蛋。

    “圣上要想知道姐姐涂抹了多少蜂蜜,何不亲自尝尝,不就知道了。”素贞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方面,姐妹两真是不分上下,懂得如何一步步将猎物诱入自己设置的陷阱。

    “哈哈哈,素贞这办法好,来,让朕尝尝。”陈式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说话之间,已经把嘴凑向素娥。

    “皇上不要嘛,你看贱妾一身酒气,哪有什么蜂蜜。我妹妹嘴上才有蜂蜜。”素娥一边用手假意遮挡,一边也把素贞拉了来作伴。

    “是吗?那我就尝尝素贞,看你们哪个说的正确。”陈式侧过身子,把目标锁定了素贞。

    素贞当然明白姐姐的用意,但到嘴的东西可不能像饿极了虎狼,不管不顾的一下子囫囵下去,连什么味道也尝不出,只有慢慢的细细品味,才能咀嚼出个中滋味。

    素贞见陈式挨过来,急忙将上半身半侧,也是用手掩着小嘴,浅笑道:“圣上别听姐胡说,贱妾的嘴臭着呢。”

    “哈哈。两位爱妃真是可人儿,张贤,你去重新准备点酒菜,今天我要和两位爱妃一醉方休。”陈式也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要真的付诸行动。

    但面对这样的美娇娘,任何男人都不会心如止水,加上杨氏姊妹心里荡漾的涟漪在她们脸上暴露无遗,更使得陈式兴致高昂。

    “是,老奴即刻去办。”张贤尽管对素娥的企图曾经被拒绝,但一直仍抱有幻想,加之皇上面前,他更清楚讨皇上高兴才是自己立足的法宝。

    不消半个时辰,丰盛的菜肴已经摆上,陈式拉着杨氏姐妹,也不管礼数,让她们分坐在左右两侧。

    杯来盏去中,酒意渐浓,三人你推我搡,动作格外亲昵,心底原始的冲动更是蠢蠢欲动,尤其是杨氏姊妹,好不容易盼到天降馅饼,怎能错过这机会,而且两人正值如饥似渴的虎狼之年,原本需求特别强烈,尤其是这段时间,雨露未沾,早已是饥饿难耐。

    “皇上好狠心,有了新人忘旧人,让贱妾想得你好苦。”素贞半依着陈式,两个明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球在一层水雾的掩饰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就是嘛,皇上早把我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素娥一只手勾在陈式脖颈上,半边身子几乎躺进了他怀里。

    “两位爱妃错怪朕了,我怎么能忘了你们,只是因为最近朝中大事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你们。”陈式和所有人一样,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明知这是谎话,但杨氏姊妹却深信不疑,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权力约束一国之君的所作所为,对于他的谎言,一旦拆穿,说不定就是为自己点燃一堆焚身的烈火。

    她们作为皇帝的女人,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如何讨皇上的欢心,让皇恩能够降临她们身上。

    “圣上忙于国事,是举国之福,但更要注意保重龙体。”素娥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素娥关切中带着褒奖的话如一阵和风细雨,让陈式每一个毛孔都舒适无比,更让他的自尊得到彰显。

    “哈哈,爱妃不必担心,朕的身体好着呢。”陈式大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的吗?”素娥的身子又向陈式依偎过去。

    “当然是真的,难道爱妃不清楚?”陈式笑道,同时,稍一用力,完全把素娥上半身揽在了怀中。

    素娥趁势将香腮贴在陈式的脖颈上,有意无意地轻柔地摩擦着,小嘴里吐气如兰,娇滴滴的低声问道:“贱妾怎么清楚?圣上都把力气用到其它地方去了。”

    “哈哈,爱妃怎么也吃起醋来。”陈式用手托起素娥的香腮,看着素娥那水汪汪的眼睛,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按在她颤栗的红唇上。

    “今晚朕就让两位爱妃知道朕的身体有多棒。”面对如此美娇娘,陈式心中升起的那股征服的烈焰让他的身体不断地膨胀。

    “圣上不是拿我们姐妹寻开心吧?”另一边的素贞趁火添柴,她要让皇上这堆烈焰燃烧得更旺。

    “呵呵,我当然要拿你们寻开心,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我开心。”陈式别有深意地说道。

    久经风月的杨氏姊妹焉能听不懂话中真意,本已如小鹿乱蹦的心儿更是在这种语言的催化下,几乎就要蹦跳出来了。

    素手在陈式身上来回揉搓着,见陈式已经是坐立不安,素贞知趣的说道:“圣上许久不来,你看我姐都憔悴了,贱妾不敢打扰皇上和姐的好事,容我先行告退。”

    “哟哟,爱妃不能走,我刚才不是说了,今晚要看你们姐妹两人的本事,你走了怎么能行。”陈式揽着素贞纤细的柳腰,促狭地笑道。

    嘤咛一声,素贞顺势向陈式怀中卷曲,整个身子就如一滩烂泥,两只素手捏成两个粉拳,像雨点般落在陈式胸口:“不来了,皇上坏死了,哪有这样的。”

    “哈哈,爱妃,朕这个主意怎么样,很有创意吧。”陈式为自己的杰出的想法哈哈大笑。

    陈式在得意,杨氏姊妹内心的得意更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但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女人天生固有的羞涩更是让她们脸颊刹那滚烫起来。

    “张贤,朕今晚不走了。”在素娥、素贞左右夹击下,陈式早已心花怒放,只是强忍着要等到火候恰好时。

    如今火候已经正当其时,就像出自厨师手里的菜,过早或过迟都会丧失菜本身具有的味道。

    杨氏姊妹就是陈式餐桌上两道令人垂涎欲滴的菜,从她们肢体发出的信号,已经到出锅的时候了。

    “是,老奴已经让人安排妥当了。”张贤最大的优点便是能洞穿皇上的心事,从皇上决定来看素娥开始,他就已经让宫女在作准备。

    熏香沐浴是必不可少的程序,陈式趁着酒兴,将所有服侍的人赶出了寝宫,似乎为了弥补自己前段时间的遗憾,居然亲自动手为两人沐浴。

    陈式在这方面可算是开了先例,相信以往没有哪个帝王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嫔妃,而这创新更让整个寝宫充满令人心旌摇曳的欢声笑语。

第九章 游御园大宴群芳

    “皇上,皇上,你该早朝了。”张贤在距离寝帐不远的地方,弓着腰,嘴里重复着他每天必做的一项功课。那时候没有闹钟之类的,每个时辰虽然有打更人,但又有谁敢在皇帝休憩的地方将铜锣敲得叮当响。

    每到早朝时候,会有随身太监提前提醒睡梦中的皇上,起床更衣,张贤很荣幸地肩负了这一职责,也能够趁这种机会大饱眼福。

    张贤一边说着,两个眼珠子却不时留恋在那张被绯红的轻纱虚掩着的龙床上。

    天气不算热,陈式睡梦正酣,那张红色的丝被并没有将三人的身体完全遮掩,左右两边各蜷缩着一位美娇娘,两人的睡姿几乎就像一个人,两只如嫩藕般的粉臂分别从两侧慵懒的搭在陈式胸膛上,被一蓬秀发覆盖的头卷曲在陈式的臂弯里,修长的腿在屋内烛光和那些红色锦被的映衬下,更是泛出令人心神激荡的光泽。

    张贤用舌头卷了一下溢出在嘴边的口水,稍微提高了一点分贝:“皇上,该上朝了。”

    但回答的依然是皇上的鼾声,经过一晚上的欢爱,陈式依然还在沉沉睡梦中,他实在太累了,天天忙碌在花丛中,为了让群花开得更加娇艳,已经将自身能够酝酿的养分透支给了群花。

    何况昨天一高兴,那酒又不停地往肚子里灌,到最后还是张贤叫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太监将他扶回了寝宫。

    在他主动为素娥、素贞沐浴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栽在了浴桶里,至于后来他怎样去培育这两朵营养匮乏的花儿,估计他还正在梦中回想。

    杨氏姊妹倒是没有大醉,但要服侍一个醉酒的人可不是容易的事,醉酒者但凡没有沉醉到不省人事,在酒精的刺激下,思维不仅杂乱,也很活跃,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浮现出来。

    面对那些让人有点难以言表的想法,素娥、素贞当然只有尽全力去满足,她们知道,如果自己稍有不如意,很可能就会激怒醉酒者,那样的后果说不定会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逆来顺受是古代中国女子的传统美德,而且一直影响到今天,就连一般百姓女子也是男人的附属品,何况素娥、素贞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陈式原本武将出身,骨髓里那种暴力的倾向在过去的刀光剑影中已经烙在意识里,不仅在两军对阵的战场上爆发出来,在对付女人的战场上也时时爆发,尤其酒后,更是特别的疯狂。

    娇如弱柳的杨氏姊妹在陈式的肆虐下,倾尽所能,让他得到了无比的满足,至于自己的体会那是根本不重要的,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对于她们来说,只是她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三人都因为身体的极度透支而沉睡不醒,倒是在张贤一次次提高音量的催促声中,素娥在朦胧中首先恢复了意识。

    感觉到有什么声音,素娥强撑着身上的疼痛,半坐起身子,却没有意识到昨晚上不像一个人睡的时候,有衣服遮身,那张锦被一下子滑落下去。

    素娥正好脸朝外面睡,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扫描了一下,张贤的身影模糊的进入了视线,但却突然感到张贤眼睛里射出两道电光,素娥一惊之下,随着那两道光芒一看,大惊之下,赶忙将锦被往上一提。

    素娥用手轻轻推了几下陈式:“皇上,皇上。”

    “唔,什么事啊”陈式睡梦中也被扰醒,却连眼睛也懒得睁开。

    “该上朝了,圣上。”素娥把嘴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随即望了一眼张贤,不知是对他刚才那双贼眼的怨恨还是一种默许。

    服侍皇帝起床更衣可不是她们这些妃子的分内之事,自由专门为皇上梳洗打扮的宫女太监侍候,昨夜折腾到半夜,不仅身上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而且精神和体力的消耗让她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力气,素娥又躺了下去,她需要在沉睡中去恢复自己的损失。

    “张贤,你去告诉他们,说朕今天身子不舒服,朝会免了。”陈式说完,动了一下身子,又进入了梦想。

    “是,圣上。”张贤答应了一声,有些留恋地退了出去,这幅春睡图他实在舍不下,但皇命难违。

    人是铁饭是钢,昨日三人只顾喝酒,颗粒未尽,加之晚上剧烈运动,导致身体疲倦至极,因而沉沉入睡,但腹中始终空空。

    当饥饿渐渐驱散睡意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用过早点,精神倍增,“两位爱妃,朕今天把所有的事都放下,你们看天和日丽,朕见菊园的菊花开得实在可人,我们就在那里摆宴赏菊怎么样?

    “一切听从圣上吩咐。”素娥满面春风,昨宵虽然有妹妹在一起,分担了一半的雨露,但也聊解饥渴,心情显得特别愉悦。

    “启奏圣上,请恕老奴多一句嘴,皇上这主意真是妙极,但菊园那么大,如果仅是两位娘娘陪圣上,显得不闹热,依老奴愚见,不如把后宫里面皇上所有的嫔妃全部请来,大家一起闹热一场,也显得圣上不偏私。”张贤贼眼瞄了一下素娥,个中原因不言而喻。

    既然自己屡次图谋不成,在不扫皇上兴致的前提下,何不给她一些厉害瞧瞧,说不定还有转机。

    “呵呵,妙极!妙极!真是妙啊!想不到这个奴才还有这般巧思,爱妃,你说是不是?”

    “不错,张公公这个建议实在太好了。圣上正该如此,方显皇恩浩荡。”素娥有些怨愤的看了一眼张贤,原本想着自己姊妹陪皇上,进一步拉近感情,没想到张贤从中横插一杠,出了这个馊主意,自己的如意算盘无形中落空。

    看来,要想重新获得圣恩宠爱,张贤可是横在其中的一道坎,皇上对他又是信任有加,自己说什么也得罪不起,要想拉拢他,除非••••••

    一想到张贤对自己的眼神,以及答应他后那种肮脏的画面,素娥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堵塞,不由愁染双眉。

    可这时不是她思量对策的时候,她不能让张贤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更不能让皇上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皇上,我们陪你走过去。”素娥立即换了一张笑脸,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吊着陈式的肩膀说道。

    “好,我也好久没有在御园走动了,今天正好陪两位爱妃散散心。”

    陈式在素娥、素贞左右扶持下,三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向菊园。

    虽然事先没有任何预备,但只要是皇家的事,操办起来速度也特别快,何况陈式带着素娥、素贞沿路走几步、停几步,同时东看看,西瞧瞧,又不时地说笑一番,当他们来到菊园的时候,不仅酒菜已经备齐,而且该到的人一听说皇上相邀,一个个都巴不得第一个赶到,大家早已在这里等待着了。

第十章 姜妃舞剑冠群芳

    “参见圣上,恭祝圣上龙体安康!”远远的,随着一阵环佩叮当声,所有各色人等,一见圣驾光临,早早就跪了下去。

    “免礼,各位爱妃快快起来。”还未等所有人全部跪下,陈式已经传出了上谕,这些人可不同于朝堂上那些大臣,他们是为自身利益跪拜,而她们则是自己的盘中餐,枕边人,地面虽然铺垫上了红红的地毯,但毕竟隔不住地面的坚硬,陈式可不想她们跪坏了自己的膝盖,怜香惜玉是每个男儿的本色,陈式要充分展现自己作为男人和一国之君的气度。

    虽然皇上已经有了口谕,但是众人也只能站着看着皇上慢慢走来,直到陈式落座后,再一次下达指令:“各位爱妃请坐。”众人才先后坐下。

    由于皇后有事没来,加之素娥和素贞与皇上相伴而来,所以两人理所当然的被皇上带到了主位的左右两侧。

    各人就坐既完成,大家都静静地等待陈式发号施令,陈式也清楚只要自己不先开口说话大家是谁也不敢僭越的。

    “众位爱妃,朕终日忙于国事,从未与大家一起共同享受这太平世界,今日值菊花盛开,故邀众位爱妃一起把酒赏菊。”

    “谢皇上,皇上隆恩天高地厚,妾等感恩五内。”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着称颂的套话。

    “大家不必拘礼,我先宣布一条规矩,今天不许任何人有繁文缛节,我们以平等的身份一起饮酒作乐。”陈式看着周围这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心想要是自己每说一句,大家都要称谢,那还有什么乐趣。

    “圣上,今天难得圣上能够有时间和我们众姐妹欢聚,我和众姐妹先敬皇上三杯。”素娥在陈式话音刚落,便盈盈站了起来,轻挪莲步,端起酒杯,走到陈式面前。

    在这样的场合,正是展示自己与皇上亲密关系的时候,素娥怎能错过这种机会,当然,素娥也不想使自己成为一枝独秀,所以一开口就把所有的嫔妃拉了进来。

    “哈哈,看爱妃这架势,今天非要把我灌醉,那不行,等会我还要看你们表演歌舞。”

    “这是哪里的话,圣上曾经驰骋疆场,雄风犹存,何惧这区区三杯酒,何况,这三杯酒还另有说法。”

    陈式疑惑地望着素娥,说道:“有什么说法,爱妃试说来听听。”

    “第一:妾听说圣上曾经匹马单枪,出入于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且将敌军主将枭首,以致三军愕然,像这样的骁勇善战,古来能有几人敢比,而今圣上虎威不见当年,如此英雄豪杰,万民佩服,圣上说这酒该不该喝?”

    得到身边女人的赞美,那是男人莫大的荣幸,陈式接过酒,一饮而尽。

    “第二:圣上不仅武功了得,文治更是成就斐然,自圣上登基以来,革弊兴利,万民乐业,百姓家有余粮,国家府库充盈,试问古今帝王,文治武功如陛下者,能有几人,圣上说这第二杯酒该不该喝?”

    “哈哈,该喝,该喝。”一席话说得陈式心花怒放。

    “第三:臣妾等蒲柳之姿,得侍圣上,圣上不以臣妾等粗鄙不堪,一视同仁,让臣妾等众姐妹得沾皇上雨露,臣妾等感圣上隆恩眷顾,雨露滋润,这第三杯酒贱妾代表众家姐妹敬皇上,该不该喝?”

    “哈哈,爱妃这张小嘴真是比蜜还甜,朕喝。”三杯佳酿下肚,陈式顿时豪情勃发,说道:“众爱妃中,我知姜妃最善歌舞,何妨为我们献舞一回,以助酒兴。”

    “臣妾谨遵圣谕。”说话之间,从右面站起一位佳人,只见她年方二八,发挽鬆髻,一身素装,虽然不是那么起眼,但却好比一丛娇艳的花丛中,突然冒出一朵素净的清莲,尤为惹人眼目。

    姜妃虽穿着朴素,但看那脸蛋和露出的手儿,却恰如羊脂白玉,淡施朱粉,脸颊上两个小酒窝带着笑意,一张小嘴犹如熟透的樱桃,眉宇间却又隐隐泛着一丝英气。

    只见姜妃轻移莲步,犹如一朵白云飘逸而来,轻启朱唇,说道:“敢请陛下赐臣妾一柄宝剑。”

    “爱妃要宝剑何用?”陈式惊愕地问道。

    “臣妾自有用处,望圣上赐剑。”姜妃平静地说道,她要把自己最擅长的舞蹈在这里博得皇上的宠爱,给皇上一个惊喜。同时更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朕给你。”陈式不知这样一个弱女子要剑何用,怀着疑惑让旁边侍候的张贤拿来了一柄剑。

    只见姜妃双手接过宝剑,退到中央,突然一改那种弱不禁风的姿态,左手执剑,右手将剑徐徐拔出,类银似雪的剑锋在阳光下顿时散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姜妃轻移莲步,身子随之开始动了起来,执剑的右手将宝剑竖立在胸前,旋即舞动起来。

    初始时还见剑随身走,渐渐地那一身素白的衣衫裹着剑光,时而像蝶穿花拂柳,轻盈无比;时而气贯长虹,剑光四射;看得陈式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不断拍手叫好。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一片叫好声中,姜妃突然收势,走到陈式面前,气不喘,面不红。“臣妾献丑了。”莺声燕语和刚刚那种气势简直判若两人。

    陈式哈哈大笑着,亲自走下座位,接过姜妃手中的宝剑,揽着她纤细的腰,说道:“来,爱妃,我怎么没有看见你舞过剑,你给了朕一个惊喜,想要什么赏赐。”

    “臣妾但求不污圣上耳目,哪敢要什么赏赐。”姜妃故作儿女娇羞态,让陈式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爱在心里,急忙解下腰带上的一块玉佩。

    “爱妃,这块玉佩随朕多年,留给你做个纪念。”姜妃接过玉佩,微微躬身道:“谢陛下。”说完就要回归自己的座位。

    “爱妃不必回去,过来陪朕。”陈式意犹未尽,揽着姜妃回到了自己的主位,让张贤在自己的右侧添了一个座位。

    随着陈式一阵欢欣后,见姜妃受到如此隆恩,众妃口里不断地赞美,心里却在各自打着算盘。

    姜妃的座位恰好在素贞和陈式之间,这让素贞顿感自己和皇上隔了千山万水,心里一阵纠结,环顾了一下众妃子,见除了姐姐素娥和自己是以前宫里的外,余者全是后来选进的。

    尤其是这些妃子姿色一点也不逊于自己姐妹,而且从年龄相比,她们恰似刚刚开放的花朵,自己则过了盛开的年龄,已经开始褪色。

    素贞偷偷看了一眼素娥,见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看起来也不那么自然,料想姐姐也和自己一样担忧着未来。

    刚才看了姜妃的剑舞以后,自己虽然也有一身技艺,但她明白自己和姐姐无论在舞蹈和琴棋书画方面都难以成为翘楚,之所以还能讨得皇上宠爱,在于比其她妃子更懂得皇上的心思,也更懂得如何服侍皇上。

    可自古以来又有哪位帝王对一个女人钟情一生,就连皇后如果稍微不合皇上心意,也是经常换了又换,何况凡是皇宫中的女人,又有谁不对皇后宝座心驰神往?即使不择手段也会去争取。

    后宫争斗历来无情无义,说不定哪天皇上就信了某人的话,将自己打入冷宫。

    素贞不敢再想下去,想起在开宴之前,皇上还和自己姐妹如胶似漆,转瞬之间便将姜妃搂在怀里欢声笑语,心里顿时分泌出一腔苦水。

第十一章 刘妃琴音俘帝心

    正当杨氏姊妹平添无限愁绪,又闻莺声燕语道:“适才观姜娘娘一段剑舞,让贱妾不觉心痒,不知圣上可否荣贱妾弹上一曲,以博一笑否?”

    “呵呵,朕也素闻刘妃妙音如高山流水,如此甚好。”陈式兴致正浓,正要让众人各展所长,以助酒兴。

    素娥抬眼一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只见此女上着绣着凤凰的碧霞青萝,下着粉红烟沙裙,外披翠绿轻纱,黛眉如远山含绿,映出眉下两汪清泉,清波流盼中,让人留恋往返,自甘堕入,娇嫩的粉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莲步轻移,犹如白云飘逸,微挺胸脯,步步生莲,真是美得几如月宫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陈式两手机械地放在偎依在他身上的姜妃身上,眼睛却忘神地落在刘妃身上,再也移动不了。

    稍倾,一副古琴已摆放好,刘妃姗姗走到琴旁,玉葱般芊芊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斜而出,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又无拘无束;又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春风,那样的轻柔绮丽。时而琴音高耸如云;时而低沉如呢语;时而缥缈如风中飞絮;时而沉稳如崖畔青松,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当刘妃冉冉站起,众人欢呼雀跃,那余音依然盘旋在风中,让人沉醉。

    “来人,赏明珠一对。”陈式一边让人准备奖赏,一边大步向刘妃迎去。

    执着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陈式顿感手掌温润如玉,实在舍不得放下。

    “刘爱妃即日起由婉仪加封为丽妃。”陈式觉得仅仅物质上的赏赐无以彰显自己的爱意,又下了一道圣谕。

    “谢皇上恩宠。”因一曲琴音而荣升几级,刘妃那心儿都要高兴得蹦出来了,看着刘妃因激动而起伏不止的胸部,陈式的眼睛立即火辣辣的灼痛,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娇滴滴的人儿囫囵下去。

    “过来陪朕痛饮三杯。”陈式又把一位美娇娘拉回自己的座位。这下倒好,原本素娥、素贞分别侍候左右,转瞬之间,人事突变。

    陈式两手分别搭在姜妃和刘妃肩上,哈哈大笑道:“朕今天真是上天眷顾,想不到朕的爱妃中有这等才艺出众的人,夫复何求,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当痛饮三杯。”

    众妃齐声称贺道:“圣上文武古今罕有,正当佳人相酬,妾等恭祝圣上龙体安康。”

    在一片颂歌声里,众妃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却难掩里面的苦涩,有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红唇贴着杯沿,也不知是在品酒,还是在掩饰什么。

    当然受这种气氛煎熬最深的还是素娥、素贞,昨夜还是皇恩普照,亲昵无间,今日却风云突变。柔情蜜意尽付流水。

    自古无情不过帝王家,素娥在旁边如坐针毡,女人天生的嫉妒开始在她身体里萌发、生长、茂盛。她不想失去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哪怕那是虚情假意的一场游戏,她明白,处在深宫大院的女人又有谁能获得真爱。

    即使如此,孤寂的夜晚一样需要表面的浮华来装点,哪怕短暂的欢愉亦能稍稍弥补精神的空虚,她不想关在长门,让黑夜陪伴自己。

    触景生情,落寞让素娥的心不断下沉,自己拥有的唯一的一个男人就在咫尺,但她却不能像平常女人一样,主动去依偎。

    没有人会去注意素娥的眼里早已蒙上一层水雾,而拥有天下的男人更是在左右佳丽的奉承下,开怀畅饮。

    凡是身处后宫的女人都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尽管她们入宫时还是不知人情世故的懵懂女孩,但耳濡目染后宫的气氛,很快就能懂得生存之道。

    姜妃和刘妃是三年前才征选入宫的,品阶低位,还是两朵未曾开放的花蕾,正期盼着皇上雨露的滋润而开放,没有想到机会来得如此凑巧。

    尤其是刘妃,只因皇上一句话,就好比鲤鱼跃龙门,那更是要倾尽自身所能酬报圣恩,她借陈式搭在肩上的手,顺势依偎向心中最终的目标。

    闻着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所特有的阵阵清香,看着她们略带羞涩的娇媚,陈式毫无顾忌的用手时而抚摸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时而在她们红扑扑的脸蛋上捏掐一下。

    两只小羊羔深深体会到主人的意念,不时扭动着那柔弱的身子,以表示对主人爱意的回报。

    人是情感的动物,男女之间一旦动情,哪怕相隔千里,亦难自制,何况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如此佳丽在怀,哪怕钢铁也会融化,何况陈式也是肉体凡胎,用手微微托起佳丽的香腮,看着那迷离的眼波和颤动的红唇,他已经等不及要品尝了。

    刘妃急忙把小手遮盖,娇笑道:“圣上不能这样,众姐妹看着呢。”

    其实陈式也是瞬间的冲动,他毕竟不是那些只在妃嫔身上取乐的皇帝,见刘妃拒绝,只把她那只粉嫩的小手放在嘴边,翕动鼻翼,闻了几下,然后又凑在刘妃耳边嘀咕了几句,惹得刘妃娇笑连连。

    正当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时候,妃子中又站起了一人,浅笑道:“圣上皇恩,可不能只眷顾姜、刘两位妹妹,也该让我们众姐妹分享一下。”

    素娥抬眼一看,她倒认识此人,原来是安宁宫的贵人梁淑琴,原本是前朝的一个秀女,虽然新皇继位后,对前朝留下的都加以擢升,但却一直得不到宠幸,因素娥此前深得皇上喜爱,所以曾经央求过素娥照顾。

    梁贵人一句话把大家心里想说的直接表达了出来,可是这样的话有直接针对皇上冷落众妃的嫌疑,大家心里都有点七上八下,害怕一旦惹怒皇上,龙颜震怒,不仅梁贵人性命难保,甚至会把众人牵连进内。

    即使皇上宽宏,但姜、刘两妃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今天两人深得皇上喜爱,一旦得到皇上专宠,对于曾经嫉妒她们的人难道能宽容?

    后宫的游戏规则让大家只能把心里的想法藏起来,为了自己个人利益,不择一切手段。

    梁贵妃的话也使陈式惊愕了一下,但旋即大笑道:“贵妃言之有理,我为刚才对大家的冷落自罚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式接着说道:“各位爱妃,有什么才艺尽可展示出来,你们每展示一次,我罚酒三杯如何?”

    圣驾开了口,为博圣上青睐,大家情绪又开始高涨起来,纷纷下场施展才能,可是除了获得陈式口头上的赞美外,再没有人能享受到姜、刘二妃的待遇。

    从正午到太阳西沉,陈式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要不是姜、刘二妃左右扶持着,可能都坐不稳当了。

    陈式自己似乎也没有多大兴趣,打着酒嗝说道:“今天难得众位爱妃欢聚,朕已经醉了,张贤在哪里?”

    “陛下有何吩咐?”张贤就在他身后,立即往前急跨两步,半弓着腰,满脸堆笑。

    陈式用手向他招了一下,张贤立即识趣的把耳朵凑到陈式嘴边,几句嘀咕,张贤紧接着又把嘴凑到刘妃耳边,不知说了两句啥话,刘妃娇羞地一低头,便起身向陈式谢恩而去。

    众人见此情景,心中都有八九分明白,怀着那丝破灭的希望,纷纷起身谢恩离去。

第十二章 新荷含苞承雨露

    秋日的黄昏,除了天际渲染着绚丽的绯红外,给人以一种空旷清明的感觉。山坳上那轮金黄脚步特别慢,还在留恋着它普照了一天的大地,余晖散发出万道光芒,将整个大地映衬成一张笼罩着绯红蚊帐的床,置身其中,无限的遐想、无限的绮丽,让人心神飘逸。

    御园少了往日的嘈杂,忙碌了一天的太监和宫女,不见踪影,闲得无聊的嫔妃也无心情出来打发时间。

    一条用青砖铺就的路,蜿蜒于亭台水榭花各色花草树木之中,陈式在两个小太监的扶持下,东倒西歪的挪动着脚步,张贤则不时出现在前后左右,害怕出点什么情况。

    “张贤,朕今天太高兴了。”陈式用力甩开小太监,一巴掌拍在张贤肩上,疼的他眉头紧皱,但却只能默默承受。

    “我交代的事办了吗?”陈式喷着满口酒气问道。

    “陛下放心,奴才早已交代下去了,保管皇上到达辰宫时,那个香喷喷的美人儿早就等着侍候皇上了。”

    “张贤,你说,刘妃这么美的一个可人儿,朕怎么早没发现,这不是耽误了人家的青春吗?朕是不是罪孽深重。”

    张贤谄笑道:“这哪是皇上的错,都是奴才的疏忽。”

    “哈哈,你这个奴才,朕告诉你,朕对所有的爱妃都一视同仁,朕要让她们全部都能感受到皇恩浩荡,以后朕再发现有这么漂亮的女子遗漏,看朕怎么收拾你。”

    “皇上教训的是,奴才以后一定处处细心。”

    “张贤,你不知道,朕为了这些美人,真是绞尽脑汁,总是担心她们认为朕不公平,可是朕又不会分身之术,你说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个问题可还真把张贤给难住了,他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趁这间隙在脑海里搜寻了几遍,但还是找不到答案。

    “皇上拿奴才取笑了,想奴才这个脑袋只不过是个榆木疙瘩,说几句讨皇上开心的话还行,哪有什么办法,皇上睿智天下,乃真龙转世,一定有妙计。”

    陈式听着这溢美之词,不由得开心地大笑起来。转而说道:“张贤,如果你能够站在朝堂上,朕不知有多开心,朕成天听着文武百官絮絮叨叨,方知道做这个皇上其实太累了。”

    “回皇上的话,所以奴才认为皇上应该多办一些像今天这样的聚会,放松一下心情。”

    “朕也想时时有美酒佳人陪伴,但朕身不由己啊!”陈式停下脚步,望着远方,似乎颇多感触,他不是一个只图享乐的人,他还要把自己打下的江山留给子孙后代,一直传承下去。

    凉风习习,陈式的酒也渐渐清醒,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刘妃那楚楚动人的倩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没跨进辰宫的门槛,就见刘妃从里面如一朵红霞飘移过来。“贱妾接驾来迟,皇上恕罪。”远远地刘妃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跪。

    “爱妃免礼。”陈式紧赶两步,双手托着刘妃的两臂,细一端详,只见刘妃身穿一件绿罗裙,裙沙很薄,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都隐约可见,身体的各个轮廓好似蒙上一层轻轻的白雾,让人无限遐想。

    刘妃外披一层若有若无的绯红轻纱,与里面的绿纱相映成趣,莲藕般的小臂露出在轻纱外,那肌肤白里透红,更显娇嫩,似乎触手可破,让人不忍心触碰。

    而那齐腰的秀发更是泛着刚刚沐浴后的光泽,飘逸着清香,耳畔特意留下一缕,散落在双肩,诉说着女人的韵味,淡淡描画的两道柳叶眉显示着沐浴后褪去的浮华,两潭流动的秋波清澈见底,早已装满柔情蜜意。

    白里透红的双颊装饰着两朵云霞,纤尘不染,两片薄薄的嘴唇就像两瓣从中破开的樱桃,饱满而水润,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活脱脱一个从画中走来的可人儿。

    陈式的眼睛留恋在刘妃身上,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不忍移开。刘妃那颗心儿更像小鹿乱撞。

    虽然这一天从进宫那天起,就日夜盼着,但她毕竟也才十六岁,尽管事先在这方面如何接待,已经过培训,但那仅仅是肤浅的理论,在经验上还是一片空白。

    就是经验丰富的女人,被一个男人长时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也会被看得心旌摇曳,不知所措。何况她还什么都不懂。少女固有的羞涩让她浑身都好像爬满了虫子,特别不舒服。

    她想要摆脱这种窘迫,但内心深处又萌发着一个意念,期盼着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陈式更是像欣赏一件名家艺术品,越看眼睛越不断地渗出热浪,因为酒精的作用下,任何人总是在本就见惯不惊的事情上都觉得十分的新奇。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空气在静默中凝固,少女的承受能力在这种气氛中,哪里能够和一个久经沙场的男人抗衡。

    尽管她早就将贝齿紧紧咬着朱唇,但心中的激动并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她的头越来越低,终于强忍不住,略微带着喘息,低声说道:“陛下,贱妾蒲柳之姿,不值得你这样看。”

    陈式正满脑子遐想,楞了一下说道:“爱妃如画中仙子,人间少有,朕是越看越喜欢。”

    “陛下谬赞,臣妾不敢当,众家姐妹比臣妾美貌的比比皆是。”话出口后,心里的气得到了释放,刘妃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对皇上的应答也拿捏得准分寸。

    “哈哈,爱妃过谦。”陈式一边说着,手上微微一用力,把刘妃往前一带。

    蕙质兰心的刘妃便顺势把整个身子依偎在了陈式身上,陈式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如瀑布般飘逸柔顺的秀发。

    刘妃顿时就像一只羊羔,全身几乎力道尽失,好在前面是宽阔的胸膛,完全能够容纳她娇小的身体。

    “陛下,臣妾得侍奉陛下,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刘妃的头已经完全埋进陈式心口,感觉到男人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可不想成为不声不响就被任意宰割的羔羊,既然那颗心就在自己身前,她就要牢牢地将它抓牢不放,不仅是用自己的身体,更是用自己的智慧。

    “爱妃,今天你那古琴弹得太美了,让朕听得如醉如痴。”这慢慢长夜才刚刚开始,陈式并不单纯是一个武夫,他甚至比许多的文人雅客更懂得享受。

    听弦音而知雅意,“如陛下不嫌弃,臣妾再为陛下弹奏一曲如何?”

    “好,好,故所愿矣!”

    寝宫里凡是主人会的各种东西都是齐备的,无需去准备,刘妃走到琴旁款款坐下,美目流盼,见陈式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于是轻舒十指。

    这一番弹奏与白天又大不一样,刘妃选择了只适合两个人的世界的曲调,那悠扬缠绵的乐音回环在寝宫,如沐浴春风。

    配合音乐的节奏,刘妃轻启丹唇,那声音则如珠落玉盘,在清新中散出万缕情丝。

    诺大的寝宫因音乐而溢满柔情蜜意,淡黄的烛光交织着从轻纱中透进的皎洁月光,是那样的柔和,让置身其中的人再也不忍虚度这绮丽的风光。

    一曲弹完,兴犹未尽,刘妃轻轻解下披在身上的外纱,夹在指尖,走到陈式面前,舞动了起来。

    轻盈的步伐,载着扭动的身体,恰如春风中的蝴蝶;燃情的双眸,涌动出一波又一波柔情。

    陈式再也不能故作镇定,当这只蝴蝶从他面前穿梭而过时,一下子将她捉到了怀里。

    少女清新的香味沁入心脾,成了火山的导火线。

    时间在刹那之间停顿下来......

第十三章 寂寞空庭锁怨妇

    深秋的天气,寒意渐浓,素娥百无聊奈的依在窗沿,看那灰蒙的天空,失去了往日的空明,天际那厚厚的灰暗,将天不停地挤压,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

    素娥觉得胸口有点闷,头有些胀痛。

    小莲是个既懂事又乖巧的丫头,见主子那种神态,便道:“娘娘,你不能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吧。”

    是啊,自从那天姐妹两一起和皇上度过了那个销魂之夜后,皇上再也没有光临,就连妹妹素贞也不见踪影。

    素娥好几次都想去找素贞聊聊,但她相信素贞的痛苦不会比自己少,见了面又如何,断肠人面对断肠人,情何以堪,相见不如不见。

    她不期望能够夜夜伴驾,但至少每隔三五几天能见圣颜,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那就是皇恩浩荡,上天垂怜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素娥的心里思来想去,还是凉凉的,她不能去把一国之君亲手抓来,也不知道皇上在什么地方。

    皇宫这么大,大得连她这个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有很多地方不仅没有涉足,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朝堂上倒是皇上每天几乎必去的地方,可自己能去那里吗?那是男人专属的地方,就连皇后也只能在特别重大的日子才会被邀请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嫔妃。

    即使能有缘见到皇上,那又能怎么样呢?除非皇上自己愿意,谁又能把自己的意志加诸于他身上?

    素娥翻来覆去的穷思苦想,意识里不时闪过一张写满谄笑的略微苍老的脸,可是一想到他,素娥就觉得阵阵恶心。

    “哎••••••”素娥长长地在心里叹息着,说道:“小莲,我去外面走走,你不用跟着我。”

    小莲望了望素娥,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默默地退到一边。

    素娥独自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满腹的话儿她只想对自己说,带着凉意的秋风拂过面颊,有些刺激肌肤,但昏胀的头似乎清醒了几许。

    衣衫不是很厚,凉意一阵阵,素娥将双臂微微向身体紧缩,她不想回去,回去面对那空荡荡的四壁,她宁愿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哪怕黑夜降临,她也愿意在那座表面辉煌的寝宫外,因为这里还能有一口清新的空气呼吸。

    素娥不知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自己走到哪里了,她不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因为到处是凉亭,实在迷路了,在那凉亭里度过一夜。她觉得也比回去面对那烛光散发出的凄凉好得多。

    这是一条从林中穿过的小路,路两旁满是各种花草树木,至于是什么,素娥叫不出名称。

    花已凋落,只剩一些干涩的叶子挂在花枝上,随着路过的风摇曳,地面偶尔还有一些花瓣,随着秋风翻滚。

    树叶极不情愿地离开树干,在秋风中飘飞,最后落到地上。素娥弯腰捡起几片,想着自己今天的境遇,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素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地上的花瓣和落叶一样会找到自己的归宿,如果能够,她情愿和它们一路。

    得不到君王的恩宠对她来说倒是看得很淡,但是,她忍受不了那孤寂长夜的煎熬,在漫漫黑暗中,她的心被一点点啃噬,那种痛和难受交织在一起,无论如何挣扎,始终摆脱不了。

    触情生情,不同的环境滋生着不同的情绪,刚刚出来时暂时的轻松又变得沉重起来,内心的空虚让脚步也轻浮起来。

    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就如被风干的落叶,生命已经结束。路旁有长椅,素娥不想再走了,她只想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去想,闭着眼睛,相伴秋风哭泣。

    “哟,这不是杨妃娘娘吗?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一阵嗲声,让素娥猛地一跳。

    原来不知不觉中,素娥已经斜靠在长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她赶忙坐直身子。

    还有点惺忪的眼睛,视线中立即映入了张贤那张谄笑的脸,素娥正要找个理由回答张贤的话,突然敏感到自己眼角有些湿润,慌乱中急忙要去擦拭,可抬起手却发现手上空空,什么也没有。

    “娘娘,奴才这里有手帕。”张贤那双贼眼早把一切看在心中,素娥的表现也让他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娘娘何必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事不妨对奴才说说,奴才一定尽力。”素娥并没有回答张贤,只是接过手帕,将眼角的泪滴擦了擦。

    素娥长长地在心里出了一口气,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平定了下来,一边将手帕递给张贤,一边说道:“张公公,本宫让你见笑了。”

    “娘娘说哪里话,奴才怎敢笑话娘娘,娘娘的苦楚奴才都懂。”张贤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黠,争奈素娥并没有注意。

    提到苦楚,素娥顿时感觉心里特别堵得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搅和在一起,那本已擦干的眼眶里突然又涌出许多咸咸的液体。

    但是她不能哭,不能把内心的脆弱在一个太监面前表露出来,那样不仅太失身份,更让自己情何以堪。

    老练的张贤从素娥的表情早已洞穿一切,几十年宫里的历练已让他那双小眼睛的光芒具有特殊的异能。

    “娘娘不必如此伤心,千万要保重凤体,依奴才想来,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娘娘有什么为难之处,何不跟老奴说说,也许事情并不像娘娘想象的那么糟糕。”

    “张公公,你请坐。”素娥抬眼看了一眼在她面前仍然微弓着腰,一脸莫测高深的张贤,鬼使神差地说道。

    要是在以前,张贤在她面前可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今天也不知是什么了,自己竟然连想都没有想,居然对张贤说出这样的话。

    话一出口,素娥才发觉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张贤对她的目的自己怎么就在刚刚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这无疑给张贤亲近自己的台阶,但话既出口,后悔有什么用?

    “谢娘娘,奴才告罪。”张贤说着急忙一个侧转身,坐在了素娥右边。

    当女人伤心欲绝的时候,是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张贤深谙其中的道理,他要抓着这一契机,彻底摧毁素娥心里的堤坝,这可是自己锲而不舍追求了很久的猎物,岂能由她逃掉。

    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张贤觉得自己需要把她一步步引进自己的陷阱,让她自投罗网,于是假装问道:“娘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可否对老奴说说,说不定老奴能给娘娘想想办法。”

    素娥泪眼望了一眼张贤,嘴唇蠕动了几下,心里矛盾极了,想说什么,又羞于启齿,但心里明白,除了依靠张贤,又实在没有办法。

    “本宫••••••”素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一开口,脑际一片混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到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了,张贤试探着问道:“最近娘娘可曾见皇上来着?”

    简简单单几个字听在素娥耳里,就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插进心窝,一下将心理的堤坝撕裂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她再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酸甜苦辣一股脑儿从眼珠子里滚了出来。

第十四章 委身太监为哪般

    “娘娘。”张贤一边听着素娥低低的啜泣,一边再一次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洁白的手帕。

    素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只手却突然被张贤抓在了手里。

    一种异样的感觉像电流异样瞬间流遍素娥全身,心里像遭到重物猛击一般,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男女肌肤的接触本来是很平常的事,素娥不是没有接触过太监的手,有好多时候还是那些太监在搀扶自己,就连张贤,她也不是没有接触过。

    可今天她怎么了?凭一个女人天生的直觉,她敏感到了张贤的企图,尤其是那对小眼睛里闪烁不定的狡黠,让素娥感到了巨大的恐惧。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素娥没有胆量缩回手,她已经开始在皇上心中失去了位置,要想立足于后宫,皇上身边那些人可得罪不起。

    只要张贤随便捏造一个理由,龙颜震怒之下,安有完卵?如果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结束了生命,那倒没什么,就怕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宫廷十多年,素娥对这些太熟悉了,有时每每一想到那些遭遇不幸的嫔妃,真是心胆俱裂。

    张贤是什么人,素娥也非常清楚,后宫多少女人,为求自保,甘愿投入他的怀里。

    素娥先天对这种事厌恶,心里那道坎怎么也过不去,所以尽管张贤多次表露出他的心思,素娥都置之不理,而她也很惊讶,居然没有遭到张贤的报复。

    可时过境迁,如今自己的境况,素娥了然于胸,她心里剧烈地挣扎着。

    人就怕往某一方面不断地去想,现在的素娥就一门心思地尽想着张贤的图谋,想得她那颗心儿蹦跳不止。

    脑际闪过一丝意念:起身离去。可这意念仅仅是一闪而过,素娥无力地在心底哀叹着。

    被握着的手没有缩回,她局促不安地呆坐着,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张贤感觉到了素娥没有拒绝的意思,另一只手搭上了素娥的手背,轻轻地来回抚摸着。

    这只手他曾经好几次接触过,但仅限于那几根如葱般白嫩的手指,因为素娥和其她所有的嫔妃一样,在起坐之间或者走路时,往往都会有他这样的人搀扶。

    虽然自己从某一方面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但说什么也不像这些嫔妃一样娇弱无力。

    今天终于有了进步,张贤心里乐开了花,他要把自己的体贴表现出来。

    手帕还捏在那只被张贤握着的手里,张贤轻轻把它抽了出来。

    “娘娘,让奴才给你擦擦眼泪。”素娥别扭地把头一低,任由张贤所为。

    “娘娘这双手如此细嫩,连奴才见了都心痒难熬。”张贤一脸谄笑,一边轻柔抚摸那只柔荑。同时身子便靠近素娥。

    事情到了如此境地,素娥也就只能听天由命,逆来顺受。

    “公公。”声音低得连素娥自己都听不见。面对凑过来的张贤,素娥身子不由得蜷缩了一下,往另一面微微一侧。

    张贤一只手已从素娥后颈圈了下去,将她又往自己一方带,素娥不由自主萌发的一丝抗拒没有能够抵御着男人的力量。

    “娘娘怎么老是低着头,老奴说过,娘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老奴一定竭尽所能。”对女人利诱有时比威逼更有成效,张贤懂得这一道理。作为对素娥半推半就的回报,张贤此刻想炫耀自己的能力。

    “张贤,皇上最近忙什么呢?”素娥既然忍痛付出自己,当然渴望回报。

    “回娘娘的话,皇上这段时间可忙呢。”张贤莫测高深地说道。

    “哦,张公公,皇上关心万民,国事繁多,忙是理所当然的。”素娥顾左右而言他,当她想明白一起,情绪稍微平静,思维也敏捷起来。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固然忙于朝政,但也忙于陪伴••••••”张贤话到此,突然打着,嘿嘿干笑了两声。

    “公公此话何意?”素娥知道张贤在等自己问下文,也就不客气地问了出来。

    “奴才敢问娘娘,对那次宴会还记得么?”

    一提起那次宴会,又牵动了素娥的心肠,本来以为是自己姐妹再次出头之日,殊料却为别人作了嫁衣。

    “那次宴会后,刘妃和姜妃深得皇上宠爱,尤其是最近南郡又送来两位美人,她们的姿色不仅比姜、刘二妃毫不逊色,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娘娘试想,皇上又没分身之术,能不忙吗?”

    这话听得素娥的心不断往下沉,新人换旧人,虽然自古皆然,但自己怎能就此甘心?

    “哦,本宫对这些事闻所未闻。”素娥沉吟着说道。

    “娘娘放心,有奴才在娘娘身边,皇上一定不会忘了娘娘的。”张贤语气肯定地说道。

    素娥得到了张贤的保证,心里稍安,但最终要得到,事情可不能到此半途而废,俗话说,有舍才有得,自己付出的远远不能和自己想得到的相比。

    只有自己整个儿全部倒向张贤,只有让张贤完全拥有自己,才能把这根维系命运的绳索抓在手里。

    当然这并不需要自己主动,张贤对自己动心已久,她不担心张贤会就此满足,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必去想,结果明摆着,自己要做的只是去承受。

    果然,张贤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口里更闲不着,他抚摸着素娥有些发烫的脸颊,说道:“娘娘如此花容月貌,自打娘娘进宫伊始,老奴对娘娘就心动难止。”

    “公公说哪里话,本宫已经是残花败柳,犹如这些凋谢的花瓣,早就没人赏识。”既然决定了,素娥就决心做下去,而且要把事情做好。尽管心里厌恶,但言语上她必须敷衍下去。

    “娘娘放心,这不有奴才疼着娘娘吗?”张贤说话之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虽然不具备正常人的能力,但张贤却和正常男人有着对女人同样的心理,他们这种人追求的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以此来弥补自身的缺陷。

    那种心理的需求往往使得张贤这种人越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强烈,而且有时扭曲得让人难以承受。

    素娥感觉到身体的难受开始超过了最初的厌恶,她身体各部分的肌肉在渐渐绷紧,又想松弛下来,嘴里开始喘着粗气。

    “公公,这里不行。”素娥并没有丧失理智,尽管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她还是提心吊胆的,担心着会发生什么事。

    “娘娘放心,这里是一条废弃的路,不会有人来的。”好不容易到嘴的东西,虽然早晚都跑不掉,但张贤等了这么多年,早已饥饿难耐,他怎么舍得就此放弃呢。

    “公公,我不习惯在这里。”素娥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她可不能像一般宫女那样,每当夜晚,这些僻静无人的地方就是她们灵魂最好的归宿。

    这时的张贤已经不能止步,“娘娘,一会儿就好。”嘴里说着,手上动着。素娥只能提心吊胆的任其所为。

    好在这里的确无人经过,甚至连一只鸟的踪迹也没有,在极度的紧张中,终于等到张贤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和凌乱的衣衫,素娥慌不择路地往寝宫方向疾步而去。

第十五章 猥琐太监得陇望蜀

    这几天素娥的心情又开始好转起来,尽管连续几天的阴雨连绵,看不见天空的颜色,更没有星星和月亮牵动的遐思,但所有一切素娥都觉得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阴霾。

    屋檐的雨水滴答滴答地不断滴落,像无数珍珠落在玉盘上那样清脆,素娥依在门前,原本想出去走走,可老天偏偏和她作对。

    昨晚皇上来到了她的寝宫,一夜缠绵不仅没有让她觉得疲乏,反而精神振奋,她为自己没有白白付出而庆幸,也为自己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固执的拒绝张贤而庆幸。

    都说皇帝的权力是最大的,可以为所欲为,不料这些半人半鬼的太监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左右皇帝的夜生活。

    自己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素娥冥冥中已经把自己未来的幸福交到了张贤手中。

    “小莲,把我的琵琶拿来。”在好心情的驱使下,素娥想到了很久没有弹奏的琵琶,既然天公不作美,好心情无法去与大自然分享,何不自弹一曲,消磨时光。

    素娥斜依着门,怀抱琵琶,手指灵动间,清脆的琴音便飘飞而出。

    “娘娘好兴致。”琴音戛然而止,素娥一抬眼见张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手里的雨伞正湿漉漉的滴着水。

    “哟,是张公公。”素娥有点惊讶地随口说道。

    “娘娘弹得一手好琵琶,看来娘娘今天心情不错。”张贤意味深长地说道。

    “本宫有这心情还不是全仗公公从中斡旋,本宫正要找机会感谢公公成全,公公请里面说话。”素娥一边说着一边把琵琶交给小莲。

    张贤赶忙伸出手,扶着素娥站起,但却把另一只手揽着了素娥的腰。这可不是一般太监搀扶妃嫔的动作,倒更像男人对待自己心爱女人的做法。

    “小莲在这里,公公不怕这丫头看见,说出去?”亲昵的动作昂素娥有些忐忑,低声说道。

    “小莲,过来。”小莲刚刚把琵琶放好,听见呼唤急忙奔过来,笑吟吟地说道:“不知公公对小莲有何吩咐。”

    “这串珠子本公公赏给你了。”张贤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串珍珠,一看就知道有备而来。

    “奴婢谢过公公和娘娘的赏赐。公公和娘娘你们谈话,奴婢告退。”乖巧伶俐的小莲刚才早看见张贤搀扶素娥的动作,加上平时的见闻,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些事对于她这种任人使唤的宫女来说,只能是装糊涂,她既不敢得罪自己的主子,更不敢得罪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

    再说这种事宫里屡见不鲜,她们所知道的可比任何人都多,缄口不言,那是对彼此都有好处的事,对她们而言,主人为了封口,往往会经常给予赏赐。

    小莲在转身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将宫门给关上了。

    “不知娘娘昨夜过得可开心。”这张贤也是,明知昨晚皇上在这里,可他话里却完全没有一点妒忌之意。

    其实这皇宫所有一切都属皇帝专有,作为太监,能从皇帝嘴里偷食,也是他们莫大的满足。

    “公公何必明知故问,不知公公今天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素娥在张贤的搀扶下,一边问一边缓缓地坐在那张软塌上。

    “回娘娘,奴才已经把皇上安顿好了,这会儿皇上说不定正和刘妃喝酒作乐呢,奴才怕娘娘寂寞,特地赶过来陪娘娘。”

    “哦。”素娥浅笑了一下,接着问道:“不知公公昨天怎么让皇上到了这里,公公可否让本宫知道。”

    素娥虽然知道像张贤这类太监有的是鬼点子,但还是特别好奇。

    张贤把嘴凑在素娥耳边嘀咕了几句,惹得素娥一阵低笑,扬起玉手,就在张贤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你这个奴才,亏你想得出。”

    “老奴还不是为了娘娘,今后只要娘娘需要,奴才定会想尽办法让娘娘高兴。”

    素娥明白今天张贤来此并不是为自己表功,而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目的是自己,既然明白,而且事情已经开了头,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当然没必要再惺惺作态。

    “张贤,本宫怎么觉得身上酸痛呢?”

    “娘娘躺着,奴才自小学得一手推拿之术,让奴才给娘娘推拿一下,保管让娘娘舒坦无比。”张贤当然听得懂素娥弦外之音,便将素娥扶着俯卧在软塌上,接着拿了一个软枕让素娥把玉颈放在上面。

    “张贤,宫里那么多年轻美貌的女子,你为何对本宫如此上心?”

    “娘娘不知道,那些女子在奴才看来,都是凡夫俗子,哪里比得上娘娘,奴才对娘娘那是仰慕已久,每一次看见娘娘,奴才都难以自制。要不是奴才早已没有根了,奴才一定把娘娘偷出宫去,相伴一辈子。”

    张贤嘴里说着,手却一刻不停。

    “张公公又取笑本宫了。”素娥说着翻了个身。

    “张贤,你这样看着本宫发什么呆?”看着张贤那种亟不可待的表情,素娥半睁着眼说道。

    “娘娘真好看,奴才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张贤笑道。

    “那你还等什么?”素娥说着闭上了眼睛,大白天的她可不习惯看着别人望着自己那副模样。

    其实素娥自己何尝等得。那天以后,她一直在回味那种别样的感受,越想越觉得其实这种事,跟一个人的饮食没有什么两样,只有随时更换,才能够让自己吃得舒心。

    这张软塌只是供平时坐的,刚好能躺下一个人,得到素娥的提示,张贤迫不及待地一把将素娥抱起,放到了那张宽大的本不属于自己的床上。

    “娘娘,娘娘,素贞娘娘来了。”正当两人在经过一番缠绵。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外面传来小莲一阵急促的声音。

    一听说妹妹来了,素娥吃惊不小,一骨碌爬起来,慌乱地寻找自己的衣服。

    “娘娘不必惊慌,想来素贞不会怎么样。”倒是张贤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姐姐,你这是?”素娥只是把衣服胡乱地披在身上,散乱的头发更来不及整理,素贞已出现在面前。

    素娥正不知所措,张贤却从帘子后面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原来是素贞娘娘。”

    素贞看着姐姐衣衫不整的模样和她脸颊上还未消退的红晕,以及那张凌乱不堪的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脸颊发烧。

    “妹妹,你来。”素娥把素贞拉到了一旁,说道:“姐姐不知道你会来。”

    “还不是整天无事,日子难熬,来找姐姐闲聊几句,听说皇上昨晚来了姐姐这里,姐姐怎么••••••?

    “素贞,你听姐姐说,皇上能来姐姐这里,亏得张公公帮忙。”于是素娥便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妹妹,姐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依赖张公公,恐怕我们姐妹无法再这里立足。”

    “姐姐不用说,素贞明白。既然姐姐有事,素贞改天再来。”

    素娥一把拉着要走的素贞,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素贞一下子脸红到了脖颈,但却没说什么。

    姐妹两可谓心意相通,素娥转身说道:“张公公,外面雨大路滑,我想麻烦你送一下素贞,不知公公可乐意?

    “奴才愿效微劳,素贞娘娘请。”这可是主动送到嘴边的美味,张贤焉有不吃的道理,他可不能暴殄天物。于是,半挽半搀的领着素贞走了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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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倾国红颜,天生丽质,发长七尺,光可照人,有幸结识南陈后主,宠冠六宫,无奈花痴后主寄情于饮酒赋诗,荒废朝政,致红颜命薄缘悭,一缕芳魂魂断清溪。南陈衰亡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陈衰亡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