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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凉未央     南陈衰亡录txt下载     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再见伊人已憔悴

    “公子,公子,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正当陈同胡思乱想的时候,童建业风急火燎的回来了。

    “那好,我们走。”陈同一个人坐着喝闷酒早已不耐烦,他的眼睛几天没有歌舞的滋养,已是干涩难受。

    “公子,等等。”童建业抓起桌上的酒壶,咕咕直往嘴里灌,经过这一番往返,不仅肚子空空,而且口干舌燥。

    “小二,这是酒菜钱,不用找了,多余的大爷奖赏你。”童建业摸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扔,随即将盘中所剩的牛肉和那只几乎没有动过的鸡抓在手里,边往嘴里塞边追陈同。

    小二可没有见过如此狼狈又大方的客人,愣愣的居然连谢谢的话都忘记了。

    “呀!这不是恩公吗?”穿过两条街道,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拉着陈同的马缰。

    陈同一愣,仔细一看,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些面熟,还没开口,那人又说道:“恩公,那晚你走后,小人到处打探你的消息,却一点音信没有,以为这辈子再已见不着恩人,不想老天作美,让我能够再见恩人。”

    “哈哈哈,这不是翠香楼的掌柜么?”童建业接过话,大笑道。似乎自己也是和他偶遇一样,其实他刚才那一趟只不过是跑去翠香楼告诉掌柜,说他的主人想念翠玉,让掌柜出来迎接一下。

    “呵呵,不错,小人正是,这位爷好记性。小人还没有感谢那天援手之恩,大爷和公子务必赏脸,到我那里去坐坐,让小人略表心意。”

    “好说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点小事掌柜不必记挂在心。要说功劳,那都是我家公子的。”童建业像只乌鸦样呱呱不停,却把陈同凉在了一边。

    “那是,那是,这位公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公子走后,翠玉不知多少次向我打听公子的去向,翠玉对公子的感念之情,自公子走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什么人也不见,公子这一来,足可解翠玉思慕之意。”生意人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话不仅好听,更能抓着客人的心思。

    “掌柜的,前面带路。”童建业可不想让陈同有反悔的机会,抢着说道。

    “是,公子和这位爷请随小的来。”掌柜出于感激,也鉴于那天看到的陈同的情景,虽然不明两人的身份,但至少是朝中某个大官的少爷,这样的人,巴结都来不及,哪敢怠慢。

    “红玉,你快去通知翠玉,说公子来了,梅姑,今晚不再营业。”刚到门口,掌柜便行使权力,下达了两道指令。

    陈同仍然和第一次一样被带上了三楼,但却不是原来那房间,经过了几个拐角,只见红玉扶着翠玉正从走廊里走来。

    “见过公子。”翠玉远远的看见陈同,赶紧轻挪莲步,道了一个万福。

    “翠玉姑娘不必多礼。”陈同往前紧赶两步,双手托着翠玉那微微向两侧展开的手臂。

    这是一间极其简单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除了几样简单的家具和挂在墙上的一些乐器外,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入眼处那张罩着锦帐的绣塌。

    只是榻上那床绯红的锦被似乎折叠得有些凌乱,像是仓促之间来不及整理一样,“难道翠玉刚刚起床?这个时间可不是睡眠的时间,这是怎么回事?况且这里可不是翠玉平时吹拉弹唱接待客人的地方,怎么会把我带到这里来呢?”陈同心里暗自思量。

    “公子请坐。”翠玉搬过一个凳子。

    一阵淡淡的味道沁入陈同鼻孔,这味道很特殊,它不是香水味,而是一种体香,是一种只有经常喷洒香水的女人在睡眠后才独有的味道,陈同心里不禁一荡。

    再看翠玉,白瓷般的肌肤流淌着淡淡的红晕,三分凌乱的鬓发,慵懒中平添七分妩媚,十足一个刚刚醒来的睡美人。

    见陈同眼睛在自己身上打转,翠玉那颗心儿陡然一跳,略微羞涩地低声说道:“妾身不曾想到公子会前来,未曾妆容,让公子见笑了。”

    “姑娘说哪里话,我看姑娘的表情,定是前几日的事情搅扰了姑娘心绪,那天若不是我,也不会给姑娘带来这些无端烦恼。我在这里向姑娘致歉了。”情绪略微低落的女人,谁见谁怜,陈同见翠玉显然还没有从那天的惊吓中缓过来,心里也不禁一阵难过,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公子这等说,更让妾身无地自容,那天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妾身还不知会落到怎样的下场,公子大义,让妾身铭感五内。”翠玉坐在陈同侧面,说着那天的事,满腹酸楚一下子在心中翻滚起来,直逼得那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美人泪,晶莹中蕴藏着击碎男人意志的神秘力量,没有人会面对一个泪美人无动于衷,陈同更不能,他天生就一副怜爱的心肠,看见翠玉似有无限心事,急忙站起来走到翠玉身旁,轻轻扶着翠玉粉臂。

    “姑娘请坐,事情过去了,不必再为此伤心。”

    “妾身只是想到自己,故而心有所感,失礼之处,还望公子原宥。”翠玉说着,拿出一块手帕,轻拭着眼角的冰凉。

    翠玉虽然坚守着自己的清白,但面对的寻欢作乐的人不知有多少,如何应对形形色色的人,对于一个具有玲珑心的她来说,早已经是轻车熟路,陈同对于她来说,也不知什么原因,自见面伊始,就始终牵绊着她那颗心儿。

    像她们这种女子,凭自己所学技艺和青春的容貌吃饭,一旦容颜衰老,又何所依靠?所以,她们都在留意能够让自己后半生能够依靠的人,当然,她们的出身让她们有自知之明,并不企求能够让人八抬大轿,冠冕堂皇迎娶回家做正室。

    翠玉觉得陈同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人,所以这两天,她脑子里萦绕的全是和陈同短暂相处时光里的点点滴滴,她期盼和陈同再见,期盼有机会把自己的终身相托,哪怕陈同把她收养在外面,连家门都没有机会进,她也心甘情愿。

    陈同的所作所为,让翠玉断定他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浪荡公子,她要抓着陈同的心,要让陈同对自己自然而生出怜爱,而不是自己一见面就钻进他怀里撒娇,她深知鸳鸯要慢慢绣,只有发自男人真心的爱才能长久。

    果然,陈同一听翠玉的话,便问道:“姑娘秀外慧中,但不知姑娘怎会沦落至此?”

    翠玉抬起一对依然盈满泪雾的眸子,女人的脆弱氤氲在水雾中,欲言又止的微微颤栗的朱唇牵动着娇弱的身子,让男人顿时产生一阵冲动。

    陈同好想一下子把翠玉搂进怀里,为她擦拭干净眼里的酸楚,用自己也并不壮实的身子给予她力量,但他忍着了,他想倾听翠玉心声的欲望压过了那一时上冲的热血。

    “妾身本姓徐,小名玉儿,乃关中人氏,因避战乱,随父母南逃,不想父母在逃难途中双双染病身故,妾身那年刚刚十一岁,无依无靠,被人拐卖,不得不委身于此。”

    话未完,凄凉已经从心底蔓延开来,那泪珠儿再也包不住,扑簌簌直往下落。

    陈同这回可坐不住了,翠玉低声的抽搐让他的心也跟着碎裂,他虽然身居东宫,但是对战乱带给一般老百姓的灾难,他是深知的。

    他默默的从翠玉手里拿过那方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那一颗颗不断滴落的冰凉。

    翠玉说着自己的身世,内心的苦痛早已将昔日的强颜欢笑湮没,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倒向陈同。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陈同轻轻抚摸着翠玉散乱的秀发,来自男人的真心像暖流一样通过三千发根源源渗入翠玉的血液中,抚慰着翠玉那颗饱受磨难的心。

    心有灵犀的交流是不需要言语的,就在这种静默中,翠玉那颗心儿渐渐稳定了下来,找到了休憩的港湾。

第三十二章 一夜恩情深似海

    女人有一颗脆弱的心,不论她经历过多少风雨,不论走过多少坎坷,只有男人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翠玉见过太多世态炎凉,自从踏进这欢乐场,接待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有假装斯文的公子哥儿,有胸无点墨却财大气粗的土豪,有附庸风雅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斯文人,面对他们不时生出的龌龊想法,翠玉凭借自己良好的良知守着自身清白。

    她一直等待着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这种迎来送往的日子早已让她身心疲惫,如今希望就在眼前,虽然结果是未知数,但她决心要为之去努力。

    陈同的一言一行无不透出对自己的尊重,他要俘获陈同的心,然后再用女人的魅力将它牢牢拴着。

    翠玉体味出了陈同那颗心已经开始活络起来,她虽然只是半边身子斜靠着他,但天生的直觉告诉她:依偎着的这个男人的情感已经开始荡起了波澜。

    果然,那只抚摸着自己秀发的手轻轻移到了她的脸颊,陈同用手指代替手帕,擦拭着她眼角残留的泪渍。

    翠玉微微仰起头,那两潭秋水中徜徉着的凄凉渐渐酝酿成万千柔丝,像电波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涌出。

    翠玉不想去刻意诱惑,但自己渴盼了若干年的期望既然出现,她更不想放弃,她懂得如何去抓着一个男人的心。

    那些一见男人就嗲声嗲气,极尽狐媚的女人是最愚蠢的女人,她们追求的是一时的寻欢作乐,甚至只是为了从男人腰包里掏出更多的酬劳,翠玉不屑为之。

    她要的不是男人的钱财,是男人的心,是自己大半辈子的依靠。

    女人是情感的动物,一旦被情感充斥,不但会不顾一切,更可贵的是情感会让女人心理发生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看着翠玉渐渐朦胧的秋波,感受着她脸颊微微凉意中散发出的丝丝温热,陈同轻轻说道:“玉儿,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公子,妾身乃花街柳巷的蒲柳之姿,怎当得公子如此称呼,岂不让妾身无地自容。”翠玉心中像打翻了糖罐一样,但她却很自谦,并没有忘乎所以,而是羞涩的说道。

    “玉儿,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是出于生活所迫才沦落至此,可千万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

    “公子如此看待玉儿,玉儿真是倍感欣慰。”翠玉说着,像一只在主人怀里的小兔一样,乖巧地往陈同怀里微微靠紧一些。

    男女之情,信誓旦旦的言语听起来让人感动,但心灵所发出的信息却更能将两颗心融合,陈同似乎担心着这只小兔子滑落,便伸手搂着了翠玉芊芊细腰。

    薄薄的轻衫,略微有些滑落的领口,原本就封闭不是很严实,那如脂如玉的白而细长的脖颈,散发出梦幻般的光泽。

    陈同的眼睛有些不忍挪开,而这一切哪能逃过翠玉的眼睛。

    “公子,玉儿有这么好看么?”翠玉这话却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也不由得脸上红晕顿生。

    “玉儿当然好看,玉儿是我见过的最乖巧最漂亮的女孩。让我好好看看玉儿。”陈同说着,那揽着翠玉纤腰的手微微用力要抱起翠玉。

    男女之间千古以来就是一个谜,不需要明确告诉对方需要怎么做,一个轻微的动作、甚或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的心意准确传递。

    翠玉当然明白陈同的意图,轻盈的身子趁势坐在了陈同怀中。

    “公子。”翠玉被久看之下,与生俱来的羞涩让那颗心儿几乎要蹦跳出来,弱柳般的身子儿更像要飘浮起来一样,赶忙再向那并不宽敞的胸膛钻。

    情感的闸门一旦决裂,便再也遏止不着翻涌而来的波浪,经历着人生中第一次这样的身体接触,两人似乎都有些手足无措。

    “玉儿,玉儿。”陈同喘着粗气,情不由己地呼唤着心上人儿。

    “公子。”翠玉娇羞地瞟了一眼那张铺着绯红被单的绣塌。

    陈同虽然文弱,但要抱起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儿还是能够做到的,何况迸发的情感早已向他的身体注入了几倍的力量。

    翻滚的红浪遮掩不着梦呓般的呢喃,情感的洪流窒息了流动的空气。

    “玉儿,你••••••

    “公子,玉儿怎么了。”翠玉从陈同的眼神已然明了他心中所想,却故作不解的问道。

    “玉儿,我••••••我想不到你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陈同的书生气让他在这方面有点口拙,但面对玉儿火辣的眼神,还是鼓足勇气说道。

    “玉儿也想不到如公子这般倜傥,也还是••••••”话到此,翠玉突觉脸上一阵滚烫,不好意思说下去,只好把温润的身子卷曲进陈同怀中。

    陈同刚才那阵子手忙脚乱的动作告诉她,自己将要托付终身的男人并不是那些有几个臭钱,或者仗势祖宗留下的福荫而花天酒地的人。

    心儿的极大慰藉和满足,激发了女人骨子里的温柔,翠玉开始渐渐软化。

    言语的交流有时是必要的,但有时又是多余的,当人们徜徉在爱河里,缺氧的大脑再也不会有正常的思维,错乱的断断续续的言辞仅仅是点缀,渲染着气氛,不会有人去刻意倾听对方说些什么,也不会把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烙印在记忆中。

    用身体去倾听对方的心声,才是最真实的感受,身与心的交融才是爱河中的涅槃,食髓知味后不再是手足无措的忙乱。

    享受着彼此带来的愉悦,忘记时光的流转,红绡帐里,被翻红浪,鸳鸟比翼,道不尽绵绵相思,诉不完浓情厚意。

    “公子,你不会忘了玉儿吧。”翠玉半边身子瘫软在陈同身上,幽幽地问道。

    “玉儿,我怎么会忘了你?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陈同至此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现在连太子妃都没有,他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把翠玉接回东宫,甚至给她一个名分。

    “玉儿知道自己配不上公子,别无所求,只是割舍不下公子,若公子不嫌弃,玉儿哪怕就在公子身边做一个丫鬟,得以服侍公子,也心满意足。”

    “不会的,玉儿,我向你保证,一定让你脱离这里的苦海,不会再让你为生活而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和伤害。”

    “玉儿相信公子,能够得遇公子,真是玉儿三生修来的福分,玉儿从此便是公子的人了。”

    “那是当然,玉儿把什么都给了我,当然是我的人了,就连这颗心儿也是我的。”陈同嘻嘻笑着,手却不老实起来。

    “公子,你坏,玉儿不理你了。”翠玉低笑着,娇弱的身子一下子躲了开去

第三十三章 念情意携美回京

    “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陈同从酣睡中惊觉。

    这几天虽然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白天美酒佳人,彼此吟唱弹奏,琴瑟和鸣,但晚上一次又一次的缠绵却让他骨软筋酥。

    “公子,好像是童建业在敲门。”翠玉摇了摇还在朦胧中的陈同。

    “唔,这一大早有什么事这么急。”陈同揉着睡眼,极不情愿地说道:“是建业吗?”

    “公子,是我,你赶快起来,有急事。”童建业应道。

    “知道了,你等一会儿。”陈同无奈只好起来。

    “公子,圣上派人前来,让公子即刻回宫,不得迟延。”童建业把陈同拉倒房门侧面,低低地说道。

    “哦,父皇从来没有这样着急召我,来人可告诉你什么事?”陈同一听,睡意全消,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一定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没有,卑职也打听过了,但我想圣上如此着急召公子,一定有事,公子可即刻回宫。”

    “可是,玉儿咋办?我不能抛下玉儿不顾。”陈同回头望了望,留恋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放心,我早就替公子想好了。”童建业低声一阵嘀咕。

    “这样不行,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我看不如这样••••••”陈同也在童建业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呵呵,公子真是好办法,反正我们有的是银子,我就不信有钱办不好的事,我这就去办,公子赶快让玉姑娘收拾一下。”

    “公子,你要走了吗?”陈同刚推开房门,见玉儿情绪低落的依在窗边。幽幽地问道。

    “是的,玉儿,家里有急事,我必须马上回去,玉儿是怎么知道我要走的?”陈同有几分好奇。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公子已在玉儿这里盘桓了多日,玉儿知道公子不是那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之辈,公子理应去成就自己的大事,这风月之地岂是公子久居之所,玉儿仅是感叹聚也匆匆散也匆匆罢了。”

    所想之事得到证实,玉儿心中一阵失落,顿时涌起一腔酸楚,那不停打转的泪珠儿好不容易才没让它掉落出来。

    “玉儿为何如此悲伤?”陈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玉儿只是感叹命运多舛,虽然如此,但能与公子倾心相交,哪怕再短暂的时光,玉儿也足慰平生,今生无憾矣。”

    “哈哈哈,玉儿不必伤感,可否记得我曾经多次向你说过的话,决不有负玉儿一番深情。”陈同不想再看玉儿伤心,那样子也会让他心里共鸣。

    “玉儿当然记得,只是玉儿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敢有污公子清誉,玉儿只是把公子的话聊以自慰罢了,岂敢有所企求。”玉儿自哀自叹,泪珠儿再也禁不着,扑簌簌直往下落。

    “玉儿怎么对我如此不信任,我所说之话岂能是儿戏,玉儿赶快收拾东西,随我一同走。”

    “什么?公子你说什么?”玉儿一脸惊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是真的么?你说的话是真的么?”

    玉儿禁不着内心的激动,颤栗的双手紧紧抓着陈同双臂,眼里满是疑惑与询问,她要确信这不是梦幻。

    “是真的,玉儿,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

    “可是,公子,我••••••我••••••我有契约。”玉儿想着自己卖身于此,不是想走就能走的,这里全仗着自己这块牌子招揽生意,老板岂能轻易放人,即使念着陈同的恩惠,老板也舍不得从自己身上能够赚取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玉儿放心,我已让建业去办了,你只管收拾东西,不用担心。”陈同坚定的语气让玉儿的心安定下来,顾不得脸颊还淌着泪水,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她虽然常常梦想着此情此景,却不料果成现实。

    “公子,一切均已办妥,只是玉儿姑娘••••••”童建业望了一眼玉儿,欲言又止。

    “怎么?有问题吗?”陈同见童建业吞吞吐吐,不禁疑惑。

    童建业似乎害怕玉儿知道什么,赶紧把陈同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只是奴才担心,我们就这样把玉儿大张旗鼓地带进宫去,似有不妥之处,况且,玉儿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宫中,还请公子早做打算。”

    陈同一听,心里也不由紧张,暗想:自己虽然贵为太子,但也不能为所欲为,何况自己还有那么多兄弟,个个对太子位虎视眈眈,哪个都盼望自己出现什么差错,能够抓着自己的小辫子,到那时,太子位不保不说,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更是难以预测。

    陈同尽管不是特别在乎太子位,但他也十分明白,一旦失去,自己可能连过上一般平民的生活都不可能,但要在此时舍弃玉儿,又怎忍心?

    “童将军,你之所言不无道理,你觉得有什么办法既让玉儿进宫又不会被人察觉?”

    童建业虽然是军汉,但脑袋却不是榆木疙瘩,心念转动之下,已是有了主意。

    “太子,我看这样吧,太子先赶回去,看看圣上急召究竟是因何事,玉儿姑娘由奴才暗中带进东宫,而且,玉儿姑娘不是善歌舞吗?我看就先将她安排到歌舞班,太子想什么时候召见,也很方便,太子觉得怎么样?”

    陈同一听,大喜道:“这个办法好,就这样办。”

    “玉儿,我必须快马赶回去,你不习惯骑马,我已吩咐童建业置备了马车,你随他随后赶来,我在家里等你。”

    玉儿见两人刚才低语,尽管心中犯疑,但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很多东西一旦强求,不仅不会如愿以偿,反而会弄巧成拙,要想为自己争取到好的前途,只能循序渐进。于是说道:

    “一切但凭公子安排,妾身但求能跟在公子身边,即使为奴为脾,也于愿足矣。”

    “玉儿真乖巧,那就这样了,建业,千万保护好玉儿。”

    “公子放心,玉姑娘如果少了一根毛发,建业任凭公子处置。”

    这黄安虽然距离京城不远,却也不是很近,陈同心急不知急召自己究竟有何大事,顾不得一路泥泞,放马狂奔,足足跑了一天多。

    来不及回东宫更换一下衣服,陈同心急火燎的直奔皇宫。

    “太子,太子。”陈同一听便知是张贤的声音,急忙刹着脚步,四顾之下,见张贤正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而来。

    “张公公,有事吗?”陈同对张贤一直就不是很感冒,见他一脸不伦不类的笑,顿时心生厌恶,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父皇身边这位红得发紫的阉宦。

    “太子可知,自那天围猎太子走失,皇上可是急坏了。”张贤也不敢得罪这位未来的主人,太监的命运可是操纵在主子手中,所以,尽管太子平时对他一直冷言冷语,不假辞色,但他也只能装聋作哑,甚至想尽办法讨太子欢心。

    “这我知道,是本太子一时贪玩,才使得父皇担心。不知张公公可知父皇急召我回宫有什么紧急之事?”

    陈同想到张贤一直像跟屁虫一样,父皇所有举动,他几乎无所不知,如果能从他口中探听到一些信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贤巴不得巴结,一听太子动问,两个小眼珠子滴溜溜地直打转,故作神秘地笑道:“难道太子不知?”

    见张贤如此表情,陈同估摸着并不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第三十四章 传喜讯太子订婚

    “父皇找我何事?公公可否名言?”陈同还是想事先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以便等会儿见了父皇好应对。

    “太子,是天大的喜事,太子可否猜上一猜?”张贤难得有和太子说话的机会,他可想借此和太子多亲近亲近,积累一些资本。

    “张公公,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得出?”陈同将喜事两字往自己身上一放,飞速在记忆中搜索,最近自己除了遇见宝儿和玉儿,实在没有什么喜事可言,即使这两件事也是不为人知的,除了自己那些侍卫,他坚信没有人知道,尤其是巧遇宝儿的事,那仅仅是自己心中的秘密。

    “难道是父皇要禅位于我?”陈同心里转过一个连自己都忍俊不住要失笑的念头,这简直就是白日梦,他知道父皇前半辈子那可是久经沙场的战将,那身体可结实着呢,而且日日坐拥美色,享不尽的人间艳福,他怎么会舍得?

    “太子已经成年,难道想不出最缺的是什么?”张贤见太子一脸疑惑,便进一步提醒。

    陈同一头雾水,如坠云雾,不知东南西北,自己锦衣美食,位居太子之位,只等父皇哪天玩够了人间绝色,到天界去享受极乐,自己便可荣登大宝,还缺什么?

    “呵呵,公公,本太子什么也不缺。”既然想不出,陈同也懒得再去花心思。

    “太子,你这么大了,难道不觉得夜深寂寞么?太子身边最缺的便是一位能令太子舒心的太子妃。”张贤讨好地说道。

    “难道父皇急召,是为这事?”一听太子妃,陈同心里咯噔一下,脑际迅疾闪过两个倩影。

    但他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宝儿太小,哪有几岁的孩子就当上太子妃的?玉儿虽然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但除了自己知道,谁会相信?何况她出身青楼,那皇家颜面何存?

    “回太子,正是这事,圣上已经为太子选好了一位贤淑美貌的太子妃,只等太子回来,便要筹办太子的大婚。”

    “公公,你可知道是谁家之女?”消息既然是出自张贤之口,那肯定是错不了,而且这事父皇既已决定,便成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如果不从,倒落个忤逆的罪名,陈同可不想担此罪,落人口实。

    “是户部侍郎沈宁之女,据说此女不仅貌美如花,温雅贤淑,而且自小聪慧,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沈宁,我知道此人,沈家是世家大族,在朝中势力不小。”陈同默念着。有意无意地说道:“只是不知沈家小姐,果如公公之言,还是••••••。”

    “太子放心,沈家千金虽然没有经过筛选,但圣上为此事,已经派人暗中查察过了,诚如奴才所言,一丝不假。”张贤趋前靠近陈同,满脸谄笑。

    “呵呵,我想这事父皇一定是交给公公办的吧。”陈同戏谑道。

    张贤干笑了两声,说道:“太子一言中的,此事确实奴才办的,依奴才所见,此女堪比越之西施,汉之昭君。等到公子成婚之日,便知奴才所言非假。”

    “果如公公所言,本太子一定重谢公公。”陈同料想张贤不敢欺瞒,一听张贤之言,心里也特别高兴。

    男人都有一个特性,选择女人时,视觉占了第一位,他们的眼睛要靠娇媚的容颜来滋养。何况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形象。

    “奴才哪敢要太子重谢,殿下,圣上正在御园,老奴这就领太子前去。”张贤难得见太子对自己有好脸色,心里偷着直乐。

    春天的御园飘逸着各种芬芳,穿过回环曲折的花径,老远便听见一阵阵娇笑。

    “太子殿下,且容奴才先一步禀明圣上。”张贤深知陈式和众妃玩乐时丝毫没有顾忌,那种不雅场面如果让太子碰上,会让彼此尴尬万分。

    陈同岂有不知,自觉放慢了脚步,两眼漫不经心的浏览着周围,双耳却倾听着那阵阵娇声燕语。

    “哈哈哈,是同儿回来了。”陈式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陈同不再迟缓,赶忙疾跑过去。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两位娘娘。”陈同一边下跪,眼珠子的余光却留下了刘妃和姜妃略微散乱的鬓发,以及有些凌乱的衣衫,不觉耳根子一阵发烧。

    “同儿起来,你可让父皇急坏了。”

    “谢父皇,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陈同起身低垂着头,实在不敢正视,姜、刘二妃脸上残留的红晕让他有点心惊肉跳。

    “同儿,你把这几天的事情给我说说。”陈式倒没觉得场景有些绮丽。

    “是,儿臣那天在围猎后,由于贪看郊外的景致,便不知不觉向远处走去,以致没有及时回宫,望父皇恕罪。”

    “嘻嘻,太子殿下,乡下有什么好看的景致,你看这满园花草,可谓汇聚了天下群花,太子何必舍近求远。”姜妃没等陈式开口,抢先说到。

    “就是,乡下那些凡花野草有什么好看的,要是太子遇见了娇滴滴的美人儿,恐怕更舍不得回宫了,圣上,你说是否?”刘妃不甘落后,语气中居然夹着异味。

    “两位爱妃不要取笑同儿了,同儿自小就喜欢游玩山水,不足为怪。”知子莫如父,还是陈式了解太子心性。

    “谢父皇宽宥,后来儿臣经过黄安,见黄安杜县令与豪强勾结,欺压百姓,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儿臣一怒之下,将杜县令罢去官职,此事未经父皇允许,望父皇恕罪。”这事吏部早晚会知晓,陈同担心留下隐患,不敢隐瞒。

    “哈哈哈,还有这事,同儿做得好极了,像这等官吏,真是白拿国家俸禄的蛀虫,应该严惩。”

    “同儿本想趁这春光明媚,多在外面走走,得到父皇急召,便赶了回来,不知父皇急召儿臣有何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字不露,关于宝儿和玉儿的事,以及从张贤那里探听到的事,陈同哪敢提片言只字。

    “哈哈,同儿今年多大了?”

    “儿臣今年刚好弱冠之年。”陈同心里滴溜溜转动着,但回答问题却不假思索。

    “同儿啊,你可知自己早到了成婚的年龄,朕已为你订下了一门亲事,是沈侍郎之女,日子已经选定,就在下个月初八,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了,所以才急召你回来。”

    “儿臣一切单凭父皇做主。”乖巧听话是讨父母欢心最好的办法,陈同深谙其理,从来没有对陈式的话表现出丝毫不瞒。

    “嗯,非常好,只是同儿自小就贪恋诗书,对很多事情不懂,故成婚之前,朕特意让司寝刘梅陪着你。你要在这段时间好好向司寝学习。”

    陈同一听,心里暗道:难道父皇怕我逃婚,故意让人来监视。满肚子狐疑,又不好明问,便绕开心中所想主题,试探着问道:

    “不知儿臣要向司寝学些什么,望父皇告知,儿臣也好有所准备。”

    “噗嗤”,“噗嗤”刘妃和姜妃一听,满脸通红的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陈同更是一头雾水。

    “哈哈,我说同儿呀。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朕在这里也不便说什么,你先回去,司寝随后就来,她会告诉你所要学的东西。朕只是提醒你,不能把这事当儿戏,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陈同不好再问,但看来不是自己担心的事,心里略宽。

第三十五章 玉儿获爱进东宫

    “太子殿下,圣上急召有何事?”童建业远远看见陈同轿辇回宫,急忙跑上前去,太子的命运是和他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什么大事,是父皇为我选了一门亲事,日子已定。”陈同淡淡说道,他心中挂念着宝儿和玉儿,又不知未来的东宫女主人是什么样子,心里并不因为即将大婚而兴奋。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童建业一叠连声祝贺。

    “这事暂且不提,建业,玉儿安置妥当了吗?”

    “太子放心,卑职早已把玉儿带进了宫中,已经给童总管交代明白。”

    童总管是童建业的亲叔叔,还是靠童建业的推荐,才在这东宫谋了一个好差事,两人穿着一条裤子。

    “太子殿下,奴才把玉姑娘安排在了西院一个单独的房间。”童总管早已在宫门候着,一见太子,首先想到的便是邀功。

    “很好,此事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陈同不想在太子位上闹得绯闻不断。

    “奴才知道。太子是不是要去看看玉姑娘?”

    “嗯,不急在一时。”陈同说道。大白天的去看一个刚进宫的舞姬,陈同觉得不恰当。

    童总管是过来人,虽然此前太子宫没有出现过此类情况,但能够在东宫总管位上这么多年,早已磨炼成精,陈同心之所想,焉有不明。

    “老奴明白该怎么做了,太子好好休息。”陈同这几天也确实很累,夜夜缠绵,走路都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关起门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陈同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惊醒的,朦胧的视线中,见童总管恭敬地站在面前,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

    揉了一下眼,见这女子约莫已有二十多岁,淡施脂粉,一张瓜子脸显得有些清瘦,陈同在记忆中搜索着,却想不起东宫中有这样一个人。

    “妾身乃司寝刘梅,奉皇上圣谕,前来教***。”刘梅一边说着一边盈盈下拜。

    陈同突然想起是怎么一回事,急忙说道:“刘司寝免礼,不知我要向司寝学些什么?”

    刘梅一愣,想不到这太子岁数虽然不小,却似乎还是几岁的孩子,懵懂不知事,不禁莞尔笑道:“我看太子今天似乎十分疲倦,教习不如从明天开始,至于学什么,到时太子自会知晓。”

    “好!好!就照刘司寝所说办,童总管,替本宫送客。”陈同巴不得没人打扰,原本料想是哪个鸿儒来教自己,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女子,她能有什么学问,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自己也堪称翘楚。

    “启禀殿下,在太子大婚之前,我就住在太子宫,以方便教习殿下。”刘梅忍着笑意,心中却在盘算:明天该怎样向太子说明自己要讲授的内容。

    “什么?你要住下!”陈同不由惊叫出口,暗道这下完了,白天还好说,自己反正没啥大事,但如果晚上她还要让自己学,那可咋办?

    这时的陈同满脑子装的就是玉儿,那甜甜的歌声、曼妙的舞姿,尤其是曲意奉承带给自己的愉悦。如果少了这些,那还有啥趣味。

    看这刘梅,似乎不苟言笑,且不论她会教什么,就这几分严肃,在她面前即使坐个两三个时辰,恐怕自己也是如坐针毡。

    陈同不是不想当学生,他曾经也是那样认真聆听过老师的教诲,但那些都是博学鸿儒;也曾博览群书,造就了自己一身灵气,只是他不相信刘梅肚子里的墨水会比自己多,如果调换一下位置,那还差不多。

    可陈同也不敢违逆甚至拒绝,毕竟是父皇下达的谕旨,哪怕再有想法,也只能暗藏,陈同告诫自己:一定要把这一段日子挺过来,等到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打发走刘梅,心里三分不愉快,又让他无精打采起来,想在东宫里走走,又觉得索然无味,倒不如蒙头大睡,容易打发时间。

    已是夜深人静,陈同轻轻推开窗户,清凉的夜风微微拂来,夹带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和着血液里残存的几分酒意,陈同微微闭上双眼,这种感觉让他浑身舒爽极了。

    窗外错落有致的雕梁画栋,映衬在回廊昏黄的灯光中,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白天昏睡了大半天,瞌睡早已不知去向,陈同在等待,等待那个能把自己带入仙境的人儿。

    虽然没有吩咐下去,但他相信童总管一定知道怎么做,那个老头别看已经五十多岁,但却经常忙里偷闲出去找乐子,像这样的男人当然更明白男人的需要。

    门是虚掩着的,用不着担心有人会半夜三更来这里敲门,果然,那门居然无声无息的翕开了一道缝隙。

    “太子,太子,玉姑娘看你来了。”陈同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即使它像游丝一样细。

    门缝闪进一个娇弱的身影,陈同一把拉进怀里,就像抱着一只温热的羔羊。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玉儿挣扎着,自翠香楼上了马车,童建业就告知了她一切,把她惊吓得半天说不出话,做梦也未曾想到会遇到太子,那颗忐忑的心儿七上八下,既惊喜又担忧,惊喜上天如此赐福,害怕那仅是短暂的欢愉。

    好在五大三粗的童建业却长有一对最能琢磨女人心思的贼眼,一番言语,将太子对她的爱慕表达得淋漓尽致。

    女人是情感的动物,哪怕是经别人之口添油加醋润色出的话,听在玉儿耳中,也让她芳心灌满蜜糖,而那蜜汁更是不停地从眼珠子渗出。

    但面前之人毕竟是太子,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尽管在来之前心里暗自打算了不知多少遍,暗自告诫自己要镇静再镇静,可一旦见了面,玉儿还是手足无措。

    要不是被搂在怀里,玉儿可能连站都站不稳,即使如此,也因过分激动而浑身不自在。

    “玉儿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玉儿不知公子是当今太子,多有失礼之处,万望太子恕罪。”经过短暂的调息,玉儿平静下来,摆正了自己的地位,绝口不提两人之间的私事。

    陈同拉着玉儿的手,走到刚才他站立的那扇窗前,望着外面深邃的夜空,悠悠地说道:“玉儿你可知道,以前我独自在这里并没觉得自己缺少什么,可就在刚才,我站在这里,突然感到是那样空虚,失落,你知道为什么?”

    “玉儿不知道,还请太子赐教。”玉儿收敛起前几日的娇气,故作不解。

    “那是少了玉儿相伴,自从遇见玉儿,我才知道什么是牵挂,玉儿就是我心中永久的牵挂。”

    “玉儿出身低微,怎值得太子如此牵挂,太子身边有的是红粉佳人,只要太子不嫌弃玉儿,为奴为脾,玉儿也心甘情愿。”

    “哪能让玉儿如此,我把玉儿安排在舞姬班子,只是权宜之计,还希望玉儿体谅。”

    “童将军已经对玉儿交代过了,太子放心,玉儿一定会安分守己,绝不会给太子添乱。”

    “玉儿真乖!”轻轻抬起玉儿下颚,看着那颤栗的红唇,感触着她蹦跳的心儿,还能说什么。

    语言是交流的一种手段,但对于青年男女,却不是最好的方式,再多的情话也会让人生厌,可身体则不同,那是能让任何人都会迷醉的。

    看着玉儿双颊升起的红晕溢出一圈又一圈的幻彩,看着玉儿双眸中溢出的一波又一波的涟漪,空气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陈同感到一阵阵窒息,他的心在狂跳,血液在加速,他抱起玉儿走向那张编织梦幻的锦榻。

第三十六章 刘司寝传道解惑

    “太子殿下,从今日起,我们开始学习,希望太子摒除杂念,把主要心思用在学习上面。”刘梅果真像一位先生的装束,手里捧着一个绸缎包裹。

    陈同一看,懵了一下,看样子那包裹里应该是学习的教材,可什么教材如此珍贵,要用这么好的绸缎保护起来,以前那么多老师可从来没有如此做过。

    难道是哪朝哪代的孤本秘籍?甚至只有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帝才有资格学习的内容。尤其是学习的地点,过去当学生时老师可从来没有把教材搬到寝宫里来传授的。

    好奇心让陈同的兴趣像十来岁的孩子,陡然高涨,“好,我一定专心学,刘司寝,难道就在这里讲授?是不是你要讲授的内容特别秘密,要严防别人窃听?”

    刘梅未曾料想太子对此事一无所知,还不如几岁的孩童,不觉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太子,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是每一个人到一定年龄都应该学习的。”

    “司寝之话颇令人费解,既然是每个人都应该学习的,那我们何不去外面,一来外面正值百花吐蕊,赏心悦目,二来也可让宫里其他人听听,大家也增加一些知识。何必在这寝宫里面,我一个人学哪有兴趣。”

    刘梅有点哭笑不得,她平时就听闻这位太子有点异类,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只爱和文人墨客饮酒吟诗,甚至和一班歌舞伎吹拉弹唱,他这东宫里,前来商谈国事的人寥寥无几,倒是歌舞伎隔三差五的就要换一批,可谓热闹非凡。

    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刘梅就一直冥思苦想,该如何导入自己所要讲授的知识,可直到她第二次踏进这道门槛也没想好。

    她有点后悔自己所从事的这个职业,虽然自己的老师把这知识传授了自己,而且还告诉自己一旦学生不懂,便要亲身示范,直到学生能够熟练掌握。

    可这知识也实在让人难以开口,而且还是第一次,刘梅有点不知所措,想到那些内容,不由得红晕顿生。

    “太子还是先自己看看吧。”刘梅说着把包裹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陈同好奇地接过手,刚刚翻到第一页,惊诧得张着嘴,两只眼睛像铜铃望着刘梅,说不出话来。

    手忙脚乱地又继续往后面翻,恍惚觉得有一些画面居然和自己与玉儿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相似。

    这••••••这到底是什么?心里短暂的迷糊后他也顿时明白了,却又暗道:难道这也要让别人教?难道这些不是人天生就会的?

    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和玉儿相处的第一晚上,两人是那么忙乱,手足无措,虽然后来稍有转变,可和这里所绘制的图案相比,又有天壤之别。

    经历过的事情有谁还会陌生,何况陈同情商智商又偏高,“刘司寝,这些图案难道就是我要学习的内容?”

    陈同故作茫然,刚才尽管匆匆一览而过,但已经在视觉上让他有了不一样的享受,何况现在还有老师来教授,尽管这位老师看起来显得有一点严肃,但却不失清秀,尤其是她脸上偶尔泛起的光泽,一定是她长期研修这种知识的必然后果,给她平添了三分韵味,那种韵味就连玉儿平时的脸上也未曾出现过。

    千万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陈同相信这些东西一旦学会,将来一定受益匪浅,见陈同有些呆滞,刘梅轻笑道:“太子,你一定要在大婚之前将这些内容学会。”

    “是,刘司寝,只是我似乎看不太懂。”陈同显得特别老实和诚恳,可心里却强压着戏谑的笑。

    那图绘制得栩栩如生,哪怕痴呆都应该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特别是旁边还有文字注解。陈同既不是痴呆,也不是一字不识的白丁,岂能看不明白。可能很多学生会不懂装懂,但陈同却不屑那样,他打定主意要装不懂。

    “太子可结合旁边的注释仔细参详第一幅图。”既然学生不懂,老师当然要遵守职业道德,要遵循“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的古训,要对领悟能力不强的学生循循善诱。

    陈同也真是一个听话的学生,口中一遍又一遍地低吟着旁边的文字,脑际中却把那副图重新绘制了一边,从起笔开始,构思着每一个细节该如何着墨,如何落笔。

    陈同原本对绘画也造诣颇深,有了那样的功底,在脑际中描绘起来也是不折不扣的丹青妙手。

    渐渐地,陈同把画中人替换成了玉儿,他开始惊叹自己的画技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超过了古人,甚至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人超越自己,因为玉儿在他的已经变成了一个灵动的精灵。

    陈同为自己的得意之作陶醉起来,不再吟咏,两个眼睛居然落到了刘梅身上。

    刘梅具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她自十二岁开始从师学艺,不仅对书上每一个细节烂熟于胸,而且自己房间里面还有一套师傅留给她的器具,她很好地把那些图片和器具结合了起来,时时把玩、揣摩、体味。

    看见陈同的表情,她十分清楚,那些图片对陈同的身体产生了影响,她不能让太子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一旦走火入魔,那可不好办。

    “太子,是否看懂了书上的内容?”

    “哦,刘司寝,这••••••有点深奥,我还没有完全看明白,刘司寝可否为我稍作讲解?”陈同收回目光,尽量表现出愚笨。

    刘梅不能拒绝,因为这是学生的要求,如果太子果真没有学懂,将来成婚之时,出了问题,她可担待不起。

    第一次面对一个男人,刘梅指点着图中的每一个部位,压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儿,按照师傅传授给她的知识讲解开来。

    陈同偏偏是一个好学好问的学生,总是打断刘梅的话,问这问那,问得刘梅好几次因为羞涩而难以开口。可他依然还是不依不饶。

    “太子殿下,依妾身看来,殿下对这些知识似乎并不陌生。”陈同看似愚笨的问题,每一个都隐藏着刁钻,刘梅不禁有些疑惑,试探着问道。

    “刘司寝取笑本宫了,我只是联想到平时在杂书中偶尔看到过类似的问题,于是便和这些联想到了一起,却不知其奥秘,还望司寝不吝赐教。”

    看着陈同诚恳的表情,刘梅还有什么话可说,担心陈同真的不懂,于是便从箱子里拿出器具,一边摆弄一边讲解。

    一天的时光就在陈同磨磨蹭蹭的问题中悄然消失,虽然真正学习的时间不过两三个时辰,但只学完第一幅图,刘梅觉得陈同的记忆力和理解力也实在太差。

    好在从第二天起,陈同开始变得聪明起来,直到第九天,终于讲解完了教材。

    “太子殿下,我所教的知识不知你可否记牢?”刘梅有些留恋的目光望着陈同,几天相处下来,探讨的问题居然让她心中有丝异样。

    “刘司寝,我似乎没有留下太多印象,尤其是你摆弄的那些木头,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太子大婚在即,这可怎么办?”刘梅一听陈同所说,也没仔细思虑,焦急地自顾自说起来。

    “刘司寝,要不你再教我一遍,不要再用那些木头,不如你以身示范怎么样?”陈同诚恳地说道。

    “这••••••这••••••”刘梅一听,脸上顿时一阵火热,虽然这样的方式未尝不可,自己的师傅就曾经告诉过自己,她以前就是那么做的,从事了这行职业,就一定要热爱它,甚至为之献身。

第三十七章 以身试教刘梅侍寝

    波浪在刘梅心里翻滚着,几天来,太子望着自己那种异样的眼神,她能够读懂从中传递出来的信息,但她不敢奢望,自己仅仅是一个司寝,一个在宫廷里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太子这样的人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当然出于工作的需要,她是可以那样做的,而且必须那样做,但那仅仅是一种工作。

    “刘司寝,不行吗?”陈同站起身,轻轻抬起她低垂的头。

    “不是不可以,这是妾身的职责,只是妾身蒲柳之姿,恐怕不堪侍候太子。”面对自己一生中第一个学生也许是唯一的一个学生,刘梅十二分忐忑。

    “刘司寝不必自谦,本太子绝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男人的许诺尽管多作烟云散,但却是女人内心最好的慰藉。

    “那就依太子所言,把这书中内容温习一遍,只是现在还早,太子可否等到入夜之后。”

    “好,刘司寝也不必走了,等会儿我让总管把酒菜送来,刘司寝陪我小饮几杯如何?”

    “妾身身份低位,怎敢当太子如此。”

    “哈哈,司寝此话差矣,人之贵贱岂是由我们决定的,蒙司寝尽心教诲,让我收获颇多,正要好好感谢司寝。”

    其实陈同之所以提出如此要求,也是好奇心驱使,那些图形他早已烂熟于胸,而且在玉儿那里进行了实验,只是玉儿似乎没有学过,所有的动作都要自己摆弄,实践起来,他总觉得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

    刘司寝可是这方面的理论家,他要印证一下心中所想,如果真能让自己满意,他准备找个借口,把刘梅截留下来,教教玉儿以及即将到来的太子妃。

    有人说酒是穿肠毒药,在酒精的麻醉下,确有不少人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干出许多伤天害理,为人所不齿的蠢事。

    但酒对于文人墨客来说,却是激发他们思维和想象力的催化剂,陈同贪酒,但贪而不醉,坐在对面的人儿,没有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但却别有一番韵味。

    也许是她所从事的工作比较特别,在工作氛围的熏陶下,她身体的任何部位看起来都有点与众不同,那种柔和、协调不是做作出来的,似乎与生俱来就让人一看就浮想联翩。

    陈同深厚的文学功底,让他看女人也别具眼光,那种为讨男人欢心矫揉做作出来的,在他眼中还不如一般庸脂俗粉。

    只有这种自身散发出来的光泽才最迷人,才最让人冲动,刘梅属于这类人,她举手投足似乎都在表达什么。

    当然陈同看得懂刘梅身体表达的意思,品着杯中佳酿,偶尔来两句戏谑的话,激发刘梅的想象,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气氛却充满暧昧。

    “太子殿下,妾身不胜酒力,还请太子原宥。”刘梅可不敢多喝,她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需要有充足的体力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陈同当然也明白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想想那无数图片,如果要一次性的一一实践,陈同还真替自己担心。

    “好,刘司寝,今晚酒不再喝了,否则会耽误正事。”陈同笑道。

    “妾身敢问太子,什么是正事?”刘梅眼眶里放出几缕清波,轻轻地荡向陈同。

    “学生要向老师讨教近几日所学知识,看看老师所教是否能够学以致用,这难道不是正事?”陈同走近刘梅,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妾身所教内容,只要太子学会了,必当受用终身。”刘梅站起身子,依偎着太子。

    “既然如此,老师一定要倾囊相授,不可藏私。”

    “妾身怎敢藏私,等会儿太子务必专心。”刘梅到此时也没忘记自己的责任,但她却忘了探问一下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太子为啥突然之间来了个大转变,言语中哪像一个未经风月的人。

    “刘司寝不必担心,一次学不会不打紧,多学几次不就会了吗?”

    “太子真会说笑,让妾身为太子宽衣。”

    一个具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一个兼具理论和实践经验,按图索骥,你追我逐,真个是其乐融融,难以割舍。

    一个是初沐雨露,初始还有三分羞涩,心中还念着自己的职责,这条爱河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非人力所能抗拒,不管是一个正常人,还是非正常人,只要生命之火未曾熄灭,就没人能够从稠如米浆的河水中爬上岸。

    刘梅如果不是生活在宫廷,如果不是从事了特殊的职业,早已沐浴在这样的爱河里,如今二十出头,第一次尝试,尝到了那异样的甜蜜,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来就从来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不仅胃子里面空荡荡的,就连整个身体也是那么虚浮,而且还在急剧的膨胀,轻飘飘的她需要充实,她不想就这样飘浮起来。

    陈同给了她充实的感觉,拥抱着这个男人,她觉得好踏实,游荡的灵魂有了依靠,她要拥有他,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刘梅开始褪去娇羞,开始展示自身的魅力,她不想去诱惑谁,她只想尽情地释放。

    鸳鸯慢慢绣,人胜花娇羞,刘梅其实是一朵被禁闭在暗室里的寒梅,那抹艳丽被浓缩进了肌肤,如今沐浴阳光雨露,便自然地绽放开来。

    迷离的眼神闪烁在微黄的宫灯中,流光溢彩,陈同沉沦在这绮丽的风景中,乐此不疲,与玉儿相比,不一样的视觉和触觉,让他无法自拔。

    玉儿是一道风景,就像初春时的花蕾,想要盛开却又畏缩着残留的几分寒意,需要别人不断给予温暖,给予鼓励。

    刘梅却开在了初夏,凉意尽退,她开得是那样艳丽,她把自身的美毫不保留地呈现。

    陈同的心在激荡,他想不到刘梅前后判若两人,他暗恨自己没有眼光,居然几天的相处没能及早发现这是一朵藏匿了自身娇艳的花儿。

    陈同后悔中带着庆幸,他后悔如果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想要戏谑一下老师,恐怕自己一辈子就把她当成了庸脂俗粉,遗之路旁,暴殄天物,自己岂不罪大恶极。

    他庆幸自己终究没有错过这亡羊补牢的机会,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要善于仔细观察,人如花样,品种不同,香味不同,各有风味。

    “太子,妾身觉得你如此娴熟,定然经历过许多,你说是吧。”刘梅半依在陈同身上,右脸紧贴着他心口,聆听着他心里的声音。

    “刘梅,哦,我还是叫你梅儿吧,我能有此成就,还不是你这位当老师的功劳,怎么推到别人身上,何况我只是初窥门径,以后还得你多多教导,方能达到最高境界。”

    “妾身才不呢,我明天就回宫交差去了。”刘梅语气中带着三分娇气、三分落寞、三分无奈。

    “梅儿,你已经回不去了!”

    刘梅一愣,思维一下子短路,扬起脸儿愣愣地望着陈同:“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除非你不愿意留下来。”陈同到手的东西他可舍不得放手。

    刘梅一听心里顿时一乐,她知道像她这种职业的女人,就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的学生能把自己留在身边,否则,就会终老在深宫,如今,自己这个最大的愿望得以实现,内心那份激动、那份对未来的憧憬,让她顿时眼眶湿润。

第三十八章 喜气洋洋迎大婚

    距离大婚之日虽然还有足足三天的时间,但整个京城却早已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前结着打了同心结的彩绸,悬挂着崭新的大红灯笼。

    还没入夜,灯笼便已点燃,通宵达旦,将京城笼罩在一片红色的海洋中。

    白天,四处可见负责京城治安的兵卒四处吆喝着在整治城市的面容,扫净门庭迎贵客,婚礼之日,不仅有全国各地地方大员要来祝贺,更有来自周边国家的使节,这不仅是太子大婚之日,更是修睦和邻国关系的一次大好机会。

    处在动乱时代的南国,陈式深知危机的存在,自己国小力弱,要在这肉弱强食的环境中生存下来,除了自己发愤图强外,还需要灵活的外交手段,多结识几个盟友,面对北国虎视眈眈,一统中原的野心,他可不愿意看到自己有生之年,费尽心机创立的天下在自己手中夭折。

    夜晚,巡逻的士兵一对对穿街过巷,崭新的铠甲、铮亮的枪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展示着自己国家军力的强盛,也在提醒那些别有打算的国家不能小觑南国,因为陈式知道,那些外国使节前来道贺,既是出于礼节,也是探视,他们回去后,必然要将这里所看到的一切告知。

    有人脉的地方,必然繁华至极,京城原本就是南方人口众多的城市,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地,这几天,不仅有前来道喜的,更有众多商贩将大车小车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贩运而来,作为商人,他们对商机比任何人都敏感,他们不会跟钱过意不去,哪怕要历经千山万水的跋涉,只要有利可图,便不辞辛劳。

    安全是第一重要的,繁华也给为非作歹的人提供了机会,为了充实防卫,连一直护卫皇宫安全的禁卫军也不得不抽调出部分来,他们走在大街上,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齐整的军容,高大威武的仪态,让人望而生畏。

    街道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白天如此,晚上如此,走街串巷的货郎为招揽顾客,手中铜铃摇动的清脆声,商铺伙计声嘶力竭的叫卖声,站在门口穿着花枝招展的女郎莺声燕语的招客声,酒楼里面吆三喝五的猜拳行令声,交织成了这座城市的交响。

    每一个人脸上一扫以往的阴霾,有人因觉得沾上皇家喜气而高兴,有人因银子不断往自己腰包里流来而兴奋,有人因三朋四友相逢而欢愉。

    这是一座不夜城,明亮的灯火将黑暗驱逐得不见边际,人们在狂乐,有钱的、无钱的,各有各的乐子。

    无钱的看着这种比平时任何节日都更加欢快、隆重的场面,庆幸着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有钱人则随处是他们的天堂,买醉青楼,左拥右抱,笙歌燕舞中纸醉金迷,他们只恨那时间流逝得太快。

    沈府充分展示着金钱和权力的魅力,自亲事说定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却早已改头换面,装饰一新,就连门匾上“沈府”两个字,也换了容貌。

    门前车水马龙,门口负责接待客人的几个家丁忙的不亦乐乎,个个顾不得脸上大汗淋淋,招呼着把新来的客人让进屋。

    进门的大院里站着长长的送礼的人群,管账先生连伸腰的时间都没有,只顾低头记账,那旁边像小山一样堆积的礼品,几个家丁忙碌着不停地往里屋搬,尽管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但却还是越搬越多。

    沈家虽然是世家大族,但究其本身哪有如此人气,只是眨眼之间,他们的地位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是太子妃的娘家,过不了多久,就是皇后的娘家,任谁都明白,太子大张旗鼓迎娶的沈月娥,将来太子登基,她便理所当然的是六宫之主。

    未来皇后的娘家那是何等威赫,未来的国丈沈侍郎是何等的荣耀,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以来不便的铁律。又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就连那期盼帝位世代相传的皇室也难保兴衰,何况皇权之下,为权为利,尔虞我诈中,谁又能世代荣昌。

    一朝天子一朝臣,今天权倾朝野的王公大臣,赖皇帝荫庇,尽享荣华,可一旦新皇嗣位,他们又作何区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他们要为将来打算,巴结好沈府,就如背靠一座大山,即使子孙后代不似今日之荣耀,但也不至于在权欲的漩涡中家破人亡。

    那些身份低位低微的,更是挖空心思要往上爬,他们觉得自己爬得越高不仅获得的东西会越多,而且也会越保险,平时他们是拿着东西找不着送的对象,现在有这个绝好机会,岂能错过。

    各种各样的珍珠宝玩,各色各样的山珍海味,就连账房先生都不时停下笔来征询,因为有太多的东西他闻所未闻,也不知道那名称该如何写。

    府里原有的仆役太少,为了筹备婚礼,新增了上百名佣人,好在沈府总管也是精明之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并没有因诸事繁杂而晕头转向。各色人等,对自己分派的任务了然于胸,穿梭往来并没有杂乱,各人干着自己该干的事,井井有条。

    陈同的东宫则更具有一番景象,热闹中彰显着皇家特有的气势,那些悬挂在半空的彩纸将整个东宫包裹在一片喜气之中,红色的墙瓦,红色的彩灯,红色的地毯,就连那摆设在道旁的花也盛开着绯红。

    除了朝中几个重臣,那些前来道贺的人根本用不着陈同去招呼,作为太子,未来国家的掌舵人,他不需要去巴结他的臣民。

    但陈同这两天过得有点心烦气躁,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没有一个舒坦,晚上更是辗转难眠。

    但他又不敢把自己的不满表露出来,他只有在心中暗恨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那样约束自己。

    所有的美酒佳肴摆在面前,如同嚼蜡,食之无味,似乎宫里喜气的氛围根本与自己无关,甚至偶尔还心生厌恶。

    他想念玉儿,可是却可望而不可得,玉儿虽然是新进的歌舞伎,但正如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了童建业叔侄的关照,她已经是领班,只巴巴的盼着太子大婚之后,给自己一个名分,这是太子许诺给自己的,玉儿相信太子一定不会食言。

    她要为太子准备一场盛大而别开生面的歌舞盛宴,以回报太子的知遇之恩,二来也想趁此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为自己在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

    玉儿不分白天黑夜的带领着自己一班人马编练舞蹈,练习乐曲,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但她无怨无悔,甘之若饴。

    陈同好几次都想让童总管为他安排,但又摆不脱刘梅的监视,刘梅领有皇命,要她在太子成婚之前严格控制太子的饮食起居,就连她这位老师一天到晚守着太子,也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太子大婚,关乎着皇室家族的传承,按照宫里传出的旨意,必须保证太子在新婚之日有饱满的精神和充足的精力。

    皇家划定的界限是一个雷区,无人敢碰触,哪怕好几次陈同熬不着难受,总是在自己身旁磨磨蹭蹭,刘梅也是严词拒绝。

    不能近女人,陈同开始寻找理由喝酒,恰好济王等兄弟前来贺喜,陈同终于可以饱饮一顿。

    恋恋不舍的送走了几位兄弟,陈同来到后院的亭子里,他需要安静,外面的嘈杂让他难以忍受。

第三十九章 燕燕于归着红妆

    五更刚过,几个喜娘便围绕着沈月娥忙碌起来,对着那方铜镜,沈月娥既惊且喜,脸上的妆容是她自己描画的,月娥自小便酷爱诗书,而且和众多大家闺秀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而也酝酿了她高贵的气质。

    月娥有一对明亮的眸子,明净清澈,不带一丝杂质,可谓尽得天地之精华与灵韵,一张鹅蛋脸淡施朱粉,恰如刚刚绽放的花蕾,娇而不艳。

    两片薄唇,泛着绯红,遮掩着两排皓齿,作为太子妃,她要保持自己端庄秀丽的形象,她要以自己的贤惠去辅助太子治理这个属于自己的国家,而不是以妩媚去让太子陷入温柔乡里不思国事。

    与她淡淡的妆容相比,那一身新娘服饰却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一身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沿边绣满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红宝石作为领扣,外罩一件绣有孔雀的璎珞霞帔,那只开屏的孔雀尽呈婉转温顺之态,裙上绣出百子百福图案,尾裙长摆曳地多达三尺,边沿滚寸许长的金丝缀。

    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盘成扬凤发髻,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则一对赤金鸳鸯左右拥抱。

    略微动处,那下垂的悬挂在金丝上的宝石便轻轻地摇摆起来,碰到少女娇嫩的脸颊,似不忍触碰又快速移开。

    要出嫁太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月娥平时原本不爱脂粉,但在这样的大喜之日,她怎能素妆面对夫君,她不知道太子是怎样的一个人,生在侯门之家,长在深闺,除了学习女红和琴棋书画外,她对外面的人和事一无所知,也没有人敢随意在她面前道及某人的长短。

    好在亲事定下之后,许多忌讳已不再那么重要,沈侍郎也偶尔通过其母向她透露一些太子的信息,毕竟两人婚事已定,沈侍郎也希望月娥对未来的夫婿有所了解。

    但月娥仅仅是接收到了一些看不见的,大家一致交口不绝的信息,她综合了父亲所有关于太子的信息,也不过知道太子温雅孝顺,酷爱诗词歌赋,在文学上造诣匪浅。

    一个酷爱文艺的人,必然儒雅,必然懂得审美,必然有和常人不一样的眼光,就如自己一样,闲来无事,徜徉于那些诗词歌赋中,她便产生着无尽的遐想,无数次构思那唯美的生活。

    月娥最恨那种浓妆艳抹的妖娆,她认为那是一个女子最不应该做的,作为女子,相夫教子是唯一的美德,而不是去魅惑自己的夫君,只有自己身正,才能让夫君走上正途。

    何况现在即将成为太子妃,说不定不久便会成为六宫之主,如果连自己都不端正,那众多的后宫嫔妃岂不争相效尤,那时,自己恐怕就真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后。

    她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榜样,一个贤德的太子妃,她要自己的丈夫能够专心国事,让这个国家蒸蒸日上,国运昌盛,人民安居乐业。

    纣之妲己妖艳误国的事月娥是知道的,古之贤明君主,虽然后宫也难免佳丽三千,但除了君主自身的贤明外,后宫所起的作用也非常明显。

    月娥轻轻撩起头上的红盖,见镜中的自己,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原本就白里透红的脸蛋,更多了一层娇嫩的嫣红,眼角金色的花钿,熠熠生辉,折射出娇美,月娥觉得这就是最美的女人,娇媚中不带一丝狐媚。

    月娥在喜娘的搀扶下,轻轻站起,把自己的装扮在铜镜中全方位审视了一遍,见自己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红色嫁衣映着桃花般的容颜,流光溢彩,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胜似鲜嫩的葱尖,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相互映衬。

    看着镜中的自己,月娥满意极了,那颗自从婚期选定之日起就不安分的心儿,蹦跳得更加厉害,想着自己即将坐上花轿,即将在众目睽睽中和新郎走进人生中最美妙的殿堂,想着自己翘首期盼的新郎揭开锦盖的瞬间,想着自己第一眼看到新郎时的表情,想着新郎簇拥着自己走进红绡帐••••••。

    月娥不禁暗自“呸”了一声,她轻轻的咬了一下自己的红唇,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

    满屋的嫁妆里,最让她忐忑不安的是那口皮革大箱,那是母亲亲自为自己收拾的,那些自己平时都很少穿戴的华丽的衣服和珠宝首饰,塞了满满一箱,她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母亲的好意不能拒绝。

    真正令月娥忐忑的是那压箱底的东西,不说拿在手中把玩审视,就是一想到那些东西,月娥也顿时会面红耳赤,可母亲却似乎对它尤为重视,在装箱的那天晚上,母亲把所有人赶出了房间,郑重其事地像对待国宝一样把那些一件件让自己观看,还喋喋不休的交代了一番。

    可是母亲那些话,月娥却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当时她只看了一眼,便已经狂跳,哪还敢再多看一眼,坐在母亲面前,双脚的脚趾紧抓着地,十指紧扣,她只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即刻钻进去,母亲的话哪还有心思去听,甚至去认真体味。

    母亲临走时还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些东西和她所说的话,可月娥真的不敢去想,脑际里刚一闪过那个念头,她就觉得局促不安。

    “小姐,吉时已到,我们该走了。”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喜娘低声说道。

    月娥的心儿顿时涌出难以言状的惊喜,从此,她将踏向不一样的人生,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想到刚才还萦绕在脑际里的那些遐想,月娥羞涩地低下了头。

    好在喜娘对这种情况是轻车熟路,不用别人提醒,她们主动地把月娥轻轻搀扶起来。

    两个身着红妆的丫鬟轻轻提着尾裙的两角,这是月娥最贴心的两个丫鬟,自小就服侍月娥,但这回她们却是双重身份,既是月娥的丫鬟,更是陪嫁的丫鬟,她们辛辛苦苦服侍主人,也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她们有极大的希望能从主人那里分得一杯羹,那杯羮可是太子的雨露,弥足珍贵,不是什么都有机会的。

    而且运气好的话,能够生下一男半女,她们便有机会从丫鬟的身份一跃升天,那对于夏莲和秋菊来说,简直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红锦地毯早已铺好,鲜红的颜色不仅洋溢着喜气,而且一尘不染,从月娥的闺房一直铺到沈家的大门之外,地毯两旁整齐地站着身着盛装的仕女,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点缀着鲜花的花篮。

    月娥在喜娘搀扶下,走得很慢,似乎要尽情享受这大婚的气氛,地毯很软,走在上面,连一丁点儿声息都没有,乐手早已吹奏起悠扬的乐曲。

    每走一步,两旁浅笑连连的仕女便伸出芊芊细手,将花篮中的花瓣漫天撒开,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散发出迷人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跨上那台十六人大轿,月娥的心儿稍稍安定下来,随着一声“起轿”,一阵鼓乐声夹杂着礼炮声以及人群的欢呼声震得月娥耳膜都隐隐作疼,她真想掀开轿帘,偷偷看看外面热闹的场景。

    街道是用清水清扫过的,几乎看不见一粒尘埃,街道两旁全副武装的士兵将拥挤在两边的人群隔开。

    长达数里的红妆,井然有序,街道上洒满玫瑰花瓣,两旁的茶馆、酒楼、商铺等无一不挂满红绸带,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竟相争睹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世大婚。

第四十章 歌舞盛宴庆新婚

    迎亲的队伍对时间的把握可谓恰到好处,就在花轿落在东宫门口不久,月娥在轿内便听到了司礼高亢的声音。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礼炮声和韶乐声中,月娥被搀扶着下了轿,她小心翼翼的在喜娘的带领下,走进了这个陌生的即将属于自己的天地。

    婚礼的流程虽然复杂,但一切有了精心的准备,便也很顺利的按部就班地进行,即便如此,月娥也觉得有些晕头转向,好在诸事有喜娘在旁边帮衬,她只是机械地去完成该完成的礼仪。

    那一身新妆虽然是此时最靓丽、最惹人羡慕的风景,因缀饰了太多珠宝,自己又蒙着锦盖,一切动作全由别人掌控,月娥早已觉得有些吃不消,加之紧张的心情,她早已香汗淋淋,娇喘吁吁。

    好在终于听到了“送入洞房”的吆喝,月娥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殿堂,外面的热闹已经与月娥无关,她只有静静地呆在房里,等着揭开锦盖的那一刻。

    筵席在歌舞中拉开了序幕,起初还听到众人互相之间的问候,道贺,随着歌舞的进行,人们的视线渐渐开始转移。

    随着一个硕大的绣着百合的丝帛盖着的物件搬运到中央,人们好奇的眼光争得如铜铃般,渴望着其中的秘密。

    当那丝帛被几个仕女缓缓移开时,内中一个巨大的花篮便缓缓呈现出来,花篮周边点缀着绯红的玫瑰花瓣,格外耀人眼目,与玫瑰相映成趣的是蓝中一朵巨大的含苞欲放的莲花,洁白中孕育着艳丽的绯红。

    花篮的提手形成了进入舞台的拱门,上面缠绕着各色芬芳扑鼻的鲜花,也不知是花香的缘故,还是故意设置的,无数只蝴蝶绕着它不停地飞舞穿梭,拱门中间垂下一根丝线上悬挂着一朵艳丽的丝花,倒是仔细一看,便知道是人工所为。

    随着和煦的微风拂过,那朵莲花似被风儿带动一样,微微地颤抖起来,继而轻轻向外展开。

    所有人睁大了惊起的眼睛,不再去想这看到的是真是假,只想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可是,却没人能看清那花瓣是怎样张开的,因为它的速度实在太慢,慢得人的肉眼根本看不清它是否在动。

    当花瓣张到一小半时,突然花瓣上出现了一簇牡丹,继而牡丹花心深处又出现一对蝴蝶,在互相追逐嬉戏。

    可能是因为蝶舞的原因,那莲花花瓣也颤动得比之前更厉害,似乎不堪承受压力的模样。

    众人正要交口议论,眼角余光突然又见一双粉藕般的玉臂从牡丹下穿插而出,纤细的手指如若无骨的灵动处,那蝴蝶便被吸引过去,在那指间纠缠逗留,似有恋恋不舍之意。

    当大家的视线重新聚焦在上面,殊料那牡丹突然向后一扬,俄而一张蒙着面纱的女子脸颊赫然而现。

    这一突然变化立即引得众人齐声喝彩起来,有的甚至激动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他们手里还拿着筷子、端着杯子都忘记了,只是痴呆的盯着。

    女子渐渐从花瓣中升起,她一身白色的霓裳舞衣,如若初出尘世的莲花仙子,那样高雅,纯洁,清丽,一尘不染。又恰似那出水的芙蓉仙子,腰肢纤细如柳般柔和,婀娜旋转处,胜似弱柳扶风。

    白色轻纱覆盖下的容颜,平添三分神秘,单从那脸庞的轮廓,懂得女人的人一看便知,她的五官布局是那样恰到好处,这样的布局下,定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灵动的眼眸显得妩媚而多情,透过轻纱,却又似乎承载着诸多的过往,让人一看便产生去寻幽探密的冲动。

    举手投足之间,既折射出女子特有的魅力,又不失优雅,娇小无比的身段转动处,腰际火红的丝绸腰带辉映着裙摆边点缀着的火红的玫瑰,相映成趣,就在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忘乎自己时,女子双袖甩动,那纱袖中藏着的各色花瓣便如一蓬飘洒的花雨。

    “好美的一场花雨。”不知是谁突然一声惊叹,继之而来的便是大家一阵轰然叫好声,有的甚至纷纷离座,摊开双手,仰望着那纷洒而下的花瓣,希望把自己置身在这花雨中,沐浴去自身的污秽之气。

    女子一如既往的旋转,转速越来越快,似要飘飞起来一般,纱袖中更像一个花瓣的仓库,越撒越多,俄而,那女子左脚脚尖微微踮起,右脚平直的慢慢往上抬,如藕般的一只粉臂和细长的腰身拉直成一条直线。

    只见她伸出细长的拇指和中指,轻轻拉了一下那道拱门中间的一根丝线,那朵丝花便绽放开来,又飘洒出五颜六色的花雨,而她所站的莲花瓣便开始盛开,直到花瓣覆盖了整个舞台。

    女子站在莲花中央,双手如蛇般一阵灵动,她头顶的牡丹不知怎么就开放成了一个红红的‘喜’字。

    “妙,妙哉!”陈同早已回到他父皇身边,在拜过堂后,他这个新郎再是对新娘有万般企盼,但也不能在大白天抛下这一干朝中大臣去自寻其乐。

    他亲眼目睹了整个表演过程,知道这是玉儿不知熬了多少个昼夜送给自己的新婚礼物,他真想不顾自己的身份冲上去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一个深情的吻,然后告诉大家,这就是自己的玉儿。

    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饶是如此,他也不再顾忌身旁的父皇以及他身边的众嫔妃,高举着双手,忘情地大声呼叫了起来。

    随着太子的一声称赞,所有人也都齐声叫起好来,就连那些嫔妃也忘乎所以的拍手尖叫,早把体面放到了脑后。

    徐玉在众人一片喝彩声中轻轻挪动莲步,她知道自己该退场了,这是属于皇家的世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出身青楼的歌姬,能有这样的机会展示,能把自己对太子的一腔深情和祝福留在太子的记忆中,对于她来说,既聊以报太子知遇之恩,又为自己以后的路微作铺垫。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味着她有些深邃的眼神,陈同在高兴之余,心里也开始涌起一阵酸楚。

    “同儿,这是你太子宫的舞姬?”陈式心情特别高兴,哈哈大笑着问道。

    “回父皇,是的。”

    “好,很好!我看我儿一定在这班舞姬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吧。众位爱妃,你们说呢?”陈式端着酒杯,环顾着他身边一个个盛装艳抹的美女。

    陈同一愣,正揣摩着父皇这话意之所指,刘妃火辣辣的眼神像蜜蜂一样在陈同身上猛蛰了一下,同时笑吟吟地娇笑道:“那还用说,如此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真是养在深宫人未识,我看也只有太子这样的雅士方能调教出来,只不知太子殿下是否在心中给她留了位置,若没有,太子可要早作打算,否则落入别人盘中之餐,太子可要遗憾终身。”

    陈同正想为自己辩白一番,姜妃却紧接着又说道:“我刚才观察太子对此女的眼神可不一般,我看这样吧,东宫已有太子妃主事,太子何不把太子妃伺候好了,然后向太子妃讨个人情,将此女收在东宫如何?”

    陈同听得一阵局促不安,不知这两人是戏谑还是真言,他真担心徐玉的一番表演适得其反,就此惹出什么麻烦来。

    好在知子莫如父,陈式大笑道:“两位爱妃不要再逗我儿了,今天大喜之日,我看时候不早了,我正盼着同儿延嗣皇家血统呢,就到此为止吧,不要耽误了良辰美景。”

    既然当今天子发话,哪个还敢多言。

第四十一章 冰山美人亦多情

    “恭迎太子殿下。”两个喜娘见陈同走近新房,一边施礼,一边轻轻将门推开。

    陈同很有礼貌地左右看了两人一眼,算是应答,那门在他跨进后便又被喜娘轻轻关上。

    “奴婢春梅、夏红拜见太子殿下。”两人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见太子刚一进门,便急趋莲步,盈盈下拜。

    陈同知道这两个陪嫁丫鬟,身份不一般,何况从入眼的第一下,他已看清两人粉嘟嘟的脸蛋儿,犹如苹果一般,虽然抹上了淡妆,但也掩饰不住自身的绯红,他怎么忍心对两人不搭理。

    “呵呵,春梅、夏红,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本太子最厌烦那些繁文缛节,以后你们随意些最好。”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春梅、夏红那心儿作势就要蹦跳出来,她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如此待遇,看来以后不仅小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连她们也不知要沾多少光。

    陈同托着两人的手臂,借着屋内明亮的烛光,欣赏着两人的明目皓齿,暗自庆幸真是福来无单直。

    “奴婢怎敢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无礼。”两人扑闪扑闪的大眼珠透着几分羞涩,好在她们丫鬟的身份,临行前经过月娥母亲一再叮咛,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也就不像大家闺秀那样总是难为情。

    倒是沈月娥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听到陈同的声音,她的心便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一双小手紧紧的相互交握着,使劲压在双腿上,早已汗淋淋的。

    “你们俩下去吧。”新婚之夜,陈同可要分清主次,不能本末倒置,今晚的主角不是这俩,正如刚才姜妃所言,他要把自己这位未来的内宫之主服侍好,以后自己在众多美女中也才能游刃有余,他可不能把月娥一步步培养成老虎,称霸内宫,那自己还怎么过?

    “这••••••这••••••太子殿下,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侍寝是奴婢的职责,奴婢可不敢造次。”春梅和夏红没想到太子会如此说,有点不知所措,她们接受的任务可不是这样,那是关系皇家血脉延嗣的大问题,她们要坚守在岗位,服侍两人就寝,一旦新婚之夜出了什么问题,那还谈什么以后的荣华富贵。

    “你们放心,我会服侍好太子妃的。也不会忘了你们两人的。”陈同把头附在两人耳边,轻轻地说着,还露出一丝狡黠。

    两人也是冰雪聪明,听懂了陈同话中之意,不由脸上一阵通红,可还是不放心,耐不住陈同拉着胳膊,一个劲地往外推,只好半信半疑地退了出去。

    现在这才属于陈同的天地,他知道春梅和夏红担负的责任,可他现在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去,他难以想象,这两个人的世界,有人在旁边像看风景一样的欣赏着,说不定还偶尔会指指点点,说长道短,那才是大煞风景。

    何况自己经过近段时间的磨炼,尤其是刘梅言传身教,可以说自己已经轻车熟路,他不相信这两个丫鬟的经验能比自己还丰富。

    月娥听到了陈同赶走两个丫鬟的话,她觉得害怕极了,这即将开启的人生新旅程对于月娥来说既是那么期盼,又不敢想象自己第一次暴露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究竟该如何应对。

    月娥的呼吸随着狂跳的心儿急促起来,她真想一下子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感觉到脸颊一阵阵灼烧,汗珠儿浸湿了额角的鬓发。

    她在焦灼的等待着那最激动人心的那一刻,等待着自己的盖头被揭开,那方锦盖早已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在用尽所有的力气控制着自己簌簌发抖的娇躯。

    烛光在月娥的视线里渐渐开始明亮起来,尽管她低垂着头,但男人的气息还是一阵阵向她扑来。

    陈同轻轻地挑着锦盖的一角,就像是故意一样,那速度慢的让空气也窒息起来。

    他要让锦盖下那张容颜一点点的呈现出来,他要静静的、慢慢的欣赏这件只属于自己的艺术品,他要像欣赏一曲好的诗词那样慢慢去体味。

    这是一幅蒙着面纱的画,是天然雕琢而成,经后天的雨露慢慢润色,他想能够被自己收藏的东西一定是极品,如果让她一下子暴露眼前,那就失去了画中所蕴含的寓意。

    剪烛西窗,人间天堂,陈同不想破坏这暧昧的气氛,不想那么快就揭晓谜底,毕竟这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

    第一次的经历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值得留恋的,何况置身在这充满迷幻的烛光中,一切都令人无限遐想。

    渐渐地,陈同看见了一头闪烁着光芒的头饰,那头饰将美人的头压得极低,陈同只能隐隐看到那一闪一闪的睫毛。

    “爱妃不必如此紧张。”陈同用手轻轻托着月娥下颚,他感觉那滑腻中有些微微湿润,明白月娥是因紧张所致。

    “臣妾见过夫君。”娇嫩的声音低得连月娥自己都听不清,可这句话却是她费尽了所有力气才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陈同渐渐看清了画中人,只见她淡施朱粉,一张瓜子脸因过度紧张,那粉嫩的肌肤不停颤栗,弯弯的柳眉下,两潭清泉清澈见底,薄薄的双唇上下紧咬着。

    陈同担心她的唇被自己一不小心咬破,他可不想尝那血腥味,便挨着月娥坐了下来,将那双润湿的柔荑握在手中。

    “爱妃真乃人间绝色,本宫得与爱妃喜结连理,真乃三生有幸。”其实陈同揭开面纱的刹那,他就觉得与自己想象中大不相同,一看月娥的脸,竟然给他一种凛然的感觉。尤其是那眼眸,太过清凉,这原本应该是心旌摇曳的时刻,可那眼波却波澜不惊。

    陈同虽然闪过一丝它念,但并未多想,毕竟月娥是长在深闺中,不像玉儿那样久历风尘,他想这应该是月娥这类女子的固有的本性,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一定会改变。

    “臣妾蒲柳之姿,得侍夫君,实乃上天赐福,且容臣妾为夫君宽衣。”月娥自始至终不敢正眼看一眼面前这个即将与自己同床共枕之人。但她心里明白,宽衣解带原本是丫鬟所做之事,可两人已经被陈同赶跑,自己作为妻子,就要担负起这幅担子。

    陈同并不是一个一见女人就迫不及待之徒,红色的锦帐,红色的锦裳,红色的喜蜡,氤氲着绯红的暧昧,这正是互说相思,互吐倾慕的良辰美景。

    “爱妃,如此良辰,正是你我夫妻把酒话未来的好时光,何必如此之急,为夫陪爱妃小饮两杯如何?”

    月娥此时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微微抬起螓首,轻启丹唇:“但凭夫君吩咐。”顺从是一个女子自小就接受的教育,月娥从小耳需目染,丈夫的话她想都没有想过要违逆。

    “让我为爱妃卸下头饰。”陈同看月娥湿润的额头,知道那头饰一定很重,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活受罪。何况这新娘盛装穿着只是一种华丽高贵的装饰,其实把一个女人的美都遮掩了,尤其是女人身体的轮廓一点也看不出来。

    陈同是一个懂得欣赏的人,珠光宝翠只是表面的奢华,他见得太多了,只有褪去了外表的繁华,才是最真实的。

    女人的美丽是天然生成的,再华美的着装也是虚有其表,这身新娘服让他看不见月娥自身的美。

    “臣妾怎敢烦劳夫君,还是臣妾自己来吧。”月娥说着就要缩回自己的小手。那头饰已经在她头上重压了一整天,她感觉那三千青丝每一根的发根都在不停地渗出汗珠儿,整个头像置于一个温热的容器里,早已经让她头昏脑涨。

    “爱妃不必如此拘礼,你我既然已经拜堂成亲,就是夫妻了,自古夫妻一体,我为爱妃代劳是理所应当的。”

第四十二章 柔情似火化冰山

    陈同不多的几句言语,听在月娥耳里,心儿像蜜糖一样,想不到作为太子的夫君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人,他居然如此体贴,如此关心人,看来自己这一生真是得其所托。

    月娥不再说什么,只是那头饰实在太复杂,陈同哪曾做过这种事,好几番努力都没把它摘下来,甚至几次不小心将月娥的青丝挂在了那些饰物上,弄得月娥眉儿直蹙。

    可是她不想声张,来自丈夫的关爱再疼也是一股源源不尽的暖流,何况为自己服务的是当今太子。

    “我是不是弄疼爱妃了。”陈同可不是一门心思的取发冠,他眼光包容着整个月娥。

    “没有,是臣妾觉得戴久了,自己有些不适应。”月娥连自己都不相信竟然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

    “爱妃好一头光泽照人的秀发。一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吧。”当头饰取下,那一头青丝飘逸而出,每一根都那么柔顺、亮丽,而且居然散发出异样的香味。散落在月娥后背,直达腰际,陈同也不由衷心地赞叹。

    “夫君取笑臣妾了,臣妾自小便用首乌熬水洗发,可能臣妾能够稍以自慰的便也只有这发丝了。”

    陈同不由乐道:“难道爱妃自身就不美吗?”说完两个眼珠子盯着月娥,看得月娥心儿砰砰直跳。

    “臣妾自知贱躯犹如山中杂花,怎敢与那些国色天香的女子媲美。”月娥这种与世不争的品行顿时使得陈同心情无比舒畅,看来自己讨了一个乖巧温顺的老婆,以后争宠的事又少了几分担忧。

    月娥有如此的心境,陈同投桃报李,手轻轻搭在月娥肩上,挪动身子靠近月娥,月娥娇躯微微一颤,这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虽然彼此都隔着衣衫,但男人的气息还是如电流般迅疾地向她传来。

    月娥原本也是兰心蕙质,她之所以拘谨,只不过受礼教的约束,何况哪个少女不怀春,饮食男女人之常情,一旦情愫蔓延,女人天生而就的媚骨便会开始软化。

    陈同只那么轻轻的一带,月娥便已经靠在了陈同身上,半边脸蛋儿依偎着陈同的臂膀,仰着另外半边红扑扑的脸儿。

    女人因情而美丽动人,月娥在陈同的眼中,已经变了个模样儿,起初的那几分冰凉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渐渐萌生的妩媚。

    “爱妃还说自己不美,我看爱妃就如出水的清莲,艳丽而不染一丝尘埃。”陈同抚摸着月娥滚烫的脸颊,那脸蛋儿白里透红,映着屋内的烛光,流动着异彩,煞是好看。

    月娥还不敢久久的看着陈同,她微闭着双眼,静静地享受着男人的欣赏,感受着男人身上传递过来的暖流。

    陈同的夸赞让她心里的蜜糖一阵涌动,娇躯不由自主地一动。

    男人的关爱、体贴和赞美,女人的温柔、乖巧和多情,酝酿着温馨,徜徉在爱河中,沐浴着来自异性的雨露,两人陷入了一阵静默。

    即使再平静的心湖在浪漫的烛光中也会渐起涟漪,温香如玉,美人似酒,夜还漫长,陈同可不想就此便和佳人相拥而眠,他从月娥还不是很柔和的肢体感觉到她还在拘束中,这朵清莲并没有主动地绽放开来。

    揽着她纤细的腰身,轻轻扶直美人的身子,陈同要用酒精去催化她蠢蠢欲动的情愫,他要让这朵欲娇还羞的花儿尽情开放。

    拖地长裙没有影响月娥莲步轻移,而且懂事的丫鬟早已在桌上摆好了酒杯和佳酿,因为洞房之夜合卺酒要是也临时准备,那可真是大煞风景。

    “爱妃,为夫和你共饮一杯。”没有丫鬟的伺候,陈同就只能自己动手,将象征永结同心的酒递给月娥。

    红着脸儿,月娥芊芊细指接过酒杯,深情地望着陈同。

    轻启朱唇,盛满浓情蜜意的美酒涓涓流入月娥心扉,心里那个甘甜胜似蜜桔。

    酒不愧是好东西,随着它在血液里流淌,月娥脸上的红晕更盛,也更娇羞,肤色更粉嫩。

    “自此以后,你我夫妻一体,有福同享,今后为夫有不妥之处,还望爱妃不吝言辞。”陈同一边扶着月娥坐在锦櫈上,一边说道。

    “臣妾才疏学浅,只恐有负夫君厚望,夫君为未来继承大统之人,惟望夫君勤于国事,以使万民安乐,则臣妾之福、万民之幸也。”

    陈同一听到月娥此话,心里略微有些不乐,他不想继续这话题,而且如何治理国家,那是以后的事,可不是这洞房花烛夜商谈的。

    “爱妃所言,便知爱妃识大体,今夜乃你我良辰,我们不谈其它。”

    “夫君说的是,是臣妾失言,打扰了夫君兴致。”月娥本是无心之说,一听陈同之话,也觉得这样的时刻与国事参和在一起,其格调却是格格不入。

    陈同见月娥深懂人意,那丝阴云一扫而光,哈哈笑道:“爱妃之言并无不对,不必自责,爱妃如此明事理,陈同今生能与爱妃喜结连理,亦是陈同之福,愿与爱妃共饮三杯,以示庆祝。”

    月娥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本不善饮酒,刚才那一杯到现在那酒气还从肚子里直往喉咙处窜,可是她又不想拒绝陈同的美意,暗地里心一横,说道:“臣妾为夫君斟酒。”

    “我看爱妃平时一定很少饮酒,既然爱妃不胜酒力,就此作罢如何?”月娥虽然和陈同一样也是一饮而尽,但她强忍着的表情被陈同尽收眼底,他可不想将月娥灌得不省人事,以致荒废了今晚的正事。

    酒是催情的媒人,适可而止,会调动一个人的情绪,这几杯酒对于陈同这个长期泡在酒坛中的酒虫而言,就像喝水一样,但对于月娥而言,也是达到了七八分。

    好在月娥时刻在提醒自己注意形象,加上这酒虽然酒劲十足,却并不火辣,且回味无穷,所以只是觉得心内一阵阵翻滚,并没有任何失态。

    “臣妾自小不会饮酒,扫了夫君雅兴,臣妾之过也。”月娥说着不失礼数的站起来要向陈同赔罪。

    “爱妃此话差矣,是我不知爱妃不会饮酒,以致爱妃难受。”陈同赶忙起身扶着月娥,既然酒不能再喝,还不如与美人一起缠绵。

    陈同顺势将月娥抱在胸前,看着她已经不再清澈的眸子,看着她眸子深处洋溢着的情波,看着她在酒精催化下愈加绯红的脸庞,看着她湿润而颤栗的红唇,禁锢了好多天的欲望在燃烧。

    当月娥那身红妆在陈同手中一件件褪去,羞涩让她整个头深深埋进陈同胸口,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陈同衣衫,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虽然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虽然一切都是夫妻之间无法回避的。

    她的身子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作为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本能的反应,她想要控制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切,可是却偏偏事与愿违。

    锦帐虽然被陈同拉拢,但房间里众多的红烛他却不耐烦一一去吹灭,月娥蜷缩在锦被中,只好将锦被尽量往上拉,蒙着头盖着双眼。

    陈同很体贴月娥,并没有刻意要在烛光中欣赏月娥,这种羞涩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他只是耐心的用自己的手和嘴一步步让月娥僵硬的身子慢慢活动起来,慢慢融化。

第四十三章 徐玉献技

    陈同实在不想起来,昨天白天一整天的应酬,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晚上又要陪伴娇娘,好在陈同怜香惜玉,并没有把几天来的郁闷完全发泄在月娥身上,饶是如此,至此良辰,正当好梦,温暖的被窝、温润的身体,有谁不迷恋。

    春梅和夏红出入这寝宫居然那么毫无顾忌,陈同在她们的呼唤声中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并没有呵责两人,一来她们原本就是侍寝的丫鬟用不着顾忌,二来今天确实应该早起,还要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去参拜父皇和他身边那些得宠的妃子。

    好在一切皆已安排妥当,那些众多的嫔妃虽然虽然分住各宫,但按照远近顺序,两人并没有走多少冤枉路。

    陈同对这些礼节丝毫没有兴趣,在刘妃,姜妃这些年轻妃子那里,只是礼节性的打个照面,她们的年龄几乎与自己差不多,陈同觉得与她们没有什么言语,而且她们更是仗着自己年轻,仗着当今天子身子还康健,对陈同这个储君也不是那么热情。

    只有杨素娥、杨素贞两姐妹,尽管是前朝遗妃,但其年龄偏大,陈同倒觉得有种亲近感,而且杨氏姊妹经历了太多,已经不可能和那些娇滴滴的人儿争宠,倒把自己后半生考虑得周祥一些。所以对太子也就更加尊重,希望到自己人老珠黄、太子当政的那天,能够颐养天年,善始善终。

    即便如此,这参拜的事也是忙碌了一整天,回到东宫,已是夕阳西下。

    “爱妃,今天一定累坏了吧。”陈同抚摸着月娥的秀发,看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疲软的娇躯,爱怜的说道。

    “没有,参拜父皇和众位娘娘是臣妾应尽的本分,臣妾不敢言累。”

    陈同笑道:“爱妃是不敢说累,其实是累了。”陈同心思一转,又说道:“爱妃,我宫中有一班舞姬,其技艺堪称绝佳,如果爱妃看了,我相信所有的疲劳会一扫而光,不知爱妃有没有兴趣?”

    陈同想到对玉儿的许诺,既然做出了承诺,就要兑现,这正是将玉儿推荐出来的大好机会。

    “臣妾自小也喜爱舞蹈,既然夫君说得如此,臣妾倒想看看。”

    陈同正要吩咐下去,恰好刘梅笑吟吟地走来,她是机灵人,对这位决定自己命运的太子妃可不能错过第一时间讨她欢心。

    “奴婢刘梅拜见太子妃,祝太子妃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免礼。”刘梅浅笑着站起来,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陈同一眼。

    陈同当然不会忘记这个以身传教的师傅,自己一身技艺虽然还不那么熟悉,但要没有刘梅,只靠自己摸索,怕不要耗费大半辈子光阴。

    都说‘要得徒弟会,需要挨着师傅睡。’陈同可不是丢下饭碗就跑的人,只要自己尝过的东西,他便觉得珍贵,哪怕再尝无数多遍,每一遍都会有不同的风味。

    “爱妃可认识此女?”陈同望着月娥,明知故问。

    “臣妾刚进宫,哪能认识夫君身边的人。”月娥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看这刘梅,穿着也还不俗,想来不是一般的下人。

    “这是我大婚之前父皇派来的司寝刘梅。”陈同促狭的眼神望着月娥,他猜想月娥一定知道司寝的职责。

    “哦,刘司寝,真是一位漂亮的姑娘。”月娥一听,不由得脸蛋升起一片红晕,出嫁之前,母亲早已把皇家的习俗交代清楚,她当然知道司寝是干什么的,回想起昨晚枕边人熟练的动作,冰雪聪明的她焉能不明白其中缘由。

    “奴婢怎敢当太子妃谬赞,太子妃国色天香,光彩照人,奴婢萤火之毫珠,岂堪太子妃入目。”

    刘梅得体的话让月娥非常受用,她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作为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六宫之主,她明白太子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要想稳定自己的位置,就要有博大的胸襟,要能容人,对于刘梅,她只要不接纳,刘梅当然也只有回到后宫终老一生,因为她虽然得侍太子,那是她的职责。

    但月娥不打算这样做,她要以她的宽大赢得太子,所以扭头低声反问道:“夫君准备如何安排刘司寝?”

    陈同没想到月娥如此聪慧,对这些事竟然了如指掌,便笑道:“一切全凭爱妃裁处。”

    “那臣妾就自作主张了。”月娥转头瞧着刘梅,一动不动,似乎要把整个人看穿一样,看得陈同和刘梅都不由紧张起来,不知月娥究竟要做和决定。

    “刘司寝,念你一心辅助太子,本宫决定将你以程徽的身份留在太子身边,你可愿意?”

    刘梅一听,那心儿顿时乐得开了花,想不到自己短短几日就已经摇身一变,如果将来能够生得一男半女,那前途岂非••••••

    “奴婢叩谢太子妃。叩谢太子殿下。”刘梅忙不迭的急忙下拜,欢喜的泪珠儿居然已经在眼角打转。

    “刘司寝,你去通知童总管,就说太子妃要看歌舞,最好是昨天太子妃错过的那场,他自会安排。”陈同想不到事情这样圆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婚礼虽然已成过往,但喜庆的氛围一点没减少,反而由于少了陈式既嫔妃等众多的前辈以及达官贵族而显得异常活跃。

    那些悬挂在各处回廊以及林荫小道上的大红灯笼将整个东宫笼罩在一片绯红中,淡淡的雾气在灯光中升腾缭绕,平添了几分暧昧。

    月娥昨天当了一整天的新娘,也被关在了寝宫里一整天,外面的喧闹对于她来说仅是另一个世界,今晚在陈同的陪同下漫步在宫里,等待着即将来临的表演。

    除了宫外值夜的少数禁卫外,几乎东宫里所有各色人等都汇聚在了一起,包括各色杂役仆从,大家都来为太子及太子妃凑一个热闹。

    凡是有一点地位的人都安排了座位,这场舞蹈和昨天一模一样,但生活在东宫里的人几乎都无缘饱眼福,想不到今日太子大发慈悲,让众人一起同乐,大家的兴致别提有多高涨。

    叫喊声、喝彩声、鼓掌声交织成欢乐的海洋,月娥坐在陈同身边,嘴角一直挂着微笑,还不时用手捂着那小嘴,从她惊讶的面部表情一眼就看出她内心的惊叹,只是恪于身份不能和平常人一样开怀大笑。

    月娥在观看表演的同时,细心的她发现陈同眼睛里总是发出不一样的光彩,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倾慕的眼神,其间更夹杂了几分暧昧,而这种眼神也只有月娥这种心细如发的女人才看得出。

    月娥的心里顿时渗出一些酸楚,看来自己这位夫君在昨夜之前早就是个风流人物,这个舞姬也一定是他枕边之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还暗藏了多少红粉佳丽。

    月娥心里不禁隐隐产生了一丝担忧,既担忧自己姿色虽然也还不遑让人,但却并不特别出众,不是那种拔尖的人才,甚至与这舞姬相比也还逊色两分。

    看这舞姬不仅身段婀娜,而且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有一种让男人无法拒绝的魅力,这是一种上天赐予的财富,自己想学都无从学来。

    尤其是看这舞蹈设计之巧妙,月娥相信自己没有这样的巧思,具有这样才华的女子,哪个男人不会为之心醉,不会为之着迷。这一点从陈同的眼神便能证明。

    月娥最为担心的还是害怕丈夫因此而沉迷女色,他可是国之储君,是这个国家未来的掌舵人,自古以来,因女色而误国者比比皆是,月娥不希望历史上也在这点上有陈同的一笔。

第四十四章 晋身之路

    徐玉对后宫里的规矩早已打听明白,要想跟在太子身边,有一个名分,不仅仅是博得太子的宠爱,更关键的还是太子妃是否能够容纳。

    她也明白太子现在的处境,他仅仅就是一个太子的身份,而觊觎这个位子的大有人在,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么做就可以的,他要保持自身形象,避免流言蜚语。

    但这是一个邀宠的绝佳机会,不仅是向太子邀宠,更要向太子妃展示自己,她从童总管那里得到了太子今天如此安排的目的。

    所以徐玉反而比昨天更加卖力,要说昨天是博得众宾客的欢愉,她将自身的艳丽毫无保留的释放的话,今天她却将艳丽收敛了七分,她要让太子妃明白自己是一个端庄的女人,而不是凭妖娆生存。

    徐玉尽展一身所学,但再好的戏也终有落幕的一刻。

    她不像昨天那样表演完便离开了舞台,而是徐徐走向太子妃,盈盈下拜,轻启丹唇:“舞姬徐玉恭祝太子和太子妃百年好合。”

    “免礼,刚才的舞蹈设计好新颖,表演者更是一位可人儿,不知臣妾说的对否?”月娥转向太子,眼含深意地说道。

    “徐玉自小习练歌舞,能得爱妃赏识,是她的福分。”

    月娥靠近陈同,低声笑道:“依臣妾看来,臣妾对月娥的赏识还不及夫君的一半,夫君对此佳丽必定是倾心至极。”

    “爱妃取笑我了,徐玉不过是府中一名歌姬,哪能和爱妃相提并论。”陈同听出月娥话中之意,显然自己和徐玉的事儿对她来说不再是秘密,不知月娥心里打什么算盘,心里有点不踏实起来。

    看着陈同的表情,月娥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暗自权衡着利弊,最终决定还是要因势利导,这种事情是根本无法杜绝的,而且按照定制,就是他现在太子的身份,也不会为自己独占,以后更不用说。

    只是自己大婚第二天,就已经封赏了刘梅,如果马上又添一个,这事传出去,会不会成为别人的口舌,说自己是祸乱后庭的祸妃?尤其是太子,今天娶一个,明天纳一双,后天呢••••••?

    这事张罗出去,别有用心者会怎么做?月娥尽管刚入东宫,但他父亲对朝廷的形势,尤其是对皇家的事早已在她出嫁之前就已经敦敦告诫,他要保着家族的兴盛,就要保着太子,而出嫁为太子妃的月娥也就肩负着重大的使命。

    月娥虽然养在深闺,但却博览历史书籍,对自古以来的宫廷争斗并不陌生,加之自身聪慧,父亲的苦心哪有不明白,只是她想不到刚成为太子妃,就要面临这些她必须处理的事。

    刘梅的事无可厚非,历朝历代自古如此,别人不仅不会往其它方面联想,还会认为她这个太子妃贤德,但徐玉不同,这是一个舞姬,如果是以后太子继承了大统,倒也没什么,别人根本不敢说三道四,但现在是关乎太子形象,岂能公然而为之。

    但自己装聋作哑似乎也不行,她既已看出两人的关系,如果自己置之不理或公然反对甚至将之逐出东宫,两人一旦不理智,事情便会变得不可收拾。

    月娥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给一个承诺,把事情置于自己掌控之中。

    “臣妾还想行使一下权力,不知太子乐意否?”不待陈同开口,月娥接着说道:“我素闻太子钟爱歌舞,今见徐玉不仅舞技出众,更难得清新秀丽,太子乃一国储君,身边怎能少了如此佳人,不如将徐玉晋为良媛,太子认为可否?”

    陈同心里顿时狂喜,却不露声色地说道:“但凭爱妃做主。”

    “只是臣妾觉得夫君刚刚大婚,今日又收了刘梅,如果又公然新纳徐玉,臣妾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一旦传扬出去,对太子恐怕••••••?”

    月娥言语未尽,陈同心里已经雪亮,他这个太子,主要仗着自己是嫡长子,这是历朝历代祖宗留下的规矩,但在很多时候,这个规矩也会被打破,历代对储位的争夺就屡见不鲜,不仅明争暗斗,甚而刀兵相见,骨肉相残。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那是连傻子都梦寐以求的。

    自己除了诗词歌赋、精通音律,这一点是兄弟中无人可比之外,其它的本事连陈同自己都不敢恭维自己,对于治理国家,处理国家大事至今他还是一个门外汉,更不用说在这样一个动乱的年代,除了文能治国,还需武能安邦,他就更没有那份能耐了。

    每次围猎,看着自己那些兄弟英风飒飒,横刀跃马,张弓搭箭,他就想象着他们驰骋沙场的雄姿,他也渴慕极了。

    陈同也明白自己的父亲其实对自己不是那么满意,不是那么放心的把他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给自己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的手中,他兄弟中对他赏识的也不多,大家都认为那些诗词歌赋既不能当饭吃、当衣穿,更不能抵御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

    尤其是济王陈陵,素怀天下之心,身边更聚集了一大批幕僚,可谓是对陈同最大的威胁。

    陈同明白这些情势,明白自己的处境,但让他割舍对美人的爱慕,他又心不甘情不愿,自己舔为兄长,在这方面可比自己那些兄弟差远了,他们一个个早已妻妾成群,声色歌舞享尽人间之乐,而自己却远远落后。

    陈同害怕对自己带来无妄之灾,又不想就此作罢,于是转而征询月娥:“爱妃所言,十分清楚,不知爱妃可有好的办法?”

    “夫君可否放心把这事交给臣妾处理?”

    “我与爱妃夫妻一体,哪有不放心的。”陈同相信月娥一定已经有了办法,而且绝对不会隔绝他和玉儿的关系。

    “那好。”月娥随即说道:“今天的宴会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感谢各位对太子和本宫的厚爱,希望各位能够衷心扶持太子各司职守,不可僭越,我看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就此散去吧。”

    虽然有部分人酒兴未足,但既然太子妃下了令,众人也只能在一片维诺声中纷纷离去。

    徐玉不知刚才太子和太子妃在嘀咕什么,听了太子妃此话,以为自己一番苦心已经付之东流,想到自己这样的身份,还妄想着能够陪侍太子,真是庸人自扰,异想天开,不由顿时悲天悯人起来,那酸楚突然往眼眶里蜂拥而来。

    她连抬起头看一眼曾经和自己信誓旦旦的枕边人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想让大家看见她的泪珠儿,让人瞧不起自己,也不想给心爱的人带来不必要的烦恼,她知道这事不是陈同一个人能决定的。

    徐玉的表情被月娥尽收眼底,也在心里慨叹道:真是个多情的人儿。

    就在徐玉匆忙转身即将离去的那一刻,月娥说道:“徐玉留下。”继而又对刘梅说道:“刘承徽,你也留下。”

    “不知太子妃还有何吩咐,奴婢洗耳恭听。”徐玉急忙回身,低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凉。

    “徐玉妹妹不必如此自谦,且请近前,我有话说。”月娥轻轻地说道。

    徐玉一听太子妃改口称呼自己,陡地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趋前几步,也顾不得眼角的泪珠儿,惊诧地望着月娥,但她没忘记礼数:“奴婢聆听太子妃教诲。”

    月娥浅笑道:“徐妹妹怎么还奴婢奴婢的自称,这听着多叫人别扭,难道不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吗?”

    徐玉不知太子妃何意,忙跪拜道:“徐玉卑微之身,怎敢做如此妄想。”

    “起来,起来,徐妹妹怎么这么多礼数,现在没有旁人,你我姐妹之间就不要再有这么多讲究了。”月娥说着,竟站起来走向徐玉。

第四十五章 小宴群芳

    轻轻抚摸着徐玉柔弱无骨的小手,看着她眼角残留的晶莹,月娥不由取笑道:“妹妹这双小手好细嫩,连我都爱不释手,不知什么人有此福气能够得以经常爱怜?”说着,居然又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两下。

    “咦,妹妹这手上竟然有太子的气息,难道是太子经常爱怜的缘故?我看妹妹的眼泪也该是为太子而流的吧。”

    看着月娥富含深意的笑,徐玉那颗心儿真是忐忑不已,她实在弄不明白月娥真实的意图。只好说道:“太子妃取笑徐玉了。”

    “妹妹别不好意思,男女之情发乎自然,像妹妹这样的可人儿,有哪个男子不喜欢?妹妹也别再担心了,姐姐给你留了一个良娣的位子,不知妹妹可否乐意暂且屈就?”

    徐玉一听,那颗心儿别提有多高兴,想不到自己虚惊一场,而且刚才的表现真是丢人丢到底了,不由破涕一笑。

    “太子妃如此大度,让徐玉情何以堪,徐玉只不过是一个舞女,蒙太子妃垂爱,让徐玉如何报答。”

    “好了,妹妹不必如此客气,我看得出来,妹妹对太子一往情深,太子对妹妹也是十分爱怜,我可不能棒打鸳鸯,妹妹可知我刚才让众人离开,独独留下你和刘梅的原因?”

    “徐玉愚鲁,还望太子妃告知。”徐玉心儿既定,表情也自然起来,但对这事却也茫然。

    刘梅见月娥望向自己,知道月娥必有吩咐,也走了过来,果然,月娥一手拉着一人,说道:“现在你我姐妹三人都已经是太子的人了,等你们将来生得一男半女,我必定还有封赏,只是目前刘程徽的身份倒也没什么,可要暂时委屈玉妹妹了。”

    徐玉不敢接话,知道月娥必有下文,月娥果然接着说道:“太子刚刚大婚,如果广纳后宫,必然惹起非议,所以要委屈玉妹妹,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等过得一年半载,我一定不负我所言,兑现承诺,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一切单凭太子妃做主。”徐玉在宫里这段时间,也不是不闻窗外事,明白月娥意之所指,她也坚信月娥所言非虚,既然自己深爱太子,当然一切要为太子着想。

    “玉妹妹也不必担心,尽管现在你名分未公开,但我绝不会禁止你和太子往来,只是这事除了你我几人知晓外,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以免横生枝节,对太子不利。”

    徐玉赶紧敛容说道:“徐玉知道事情之轻重,太子妃放心,为了太子,哪怕是让我从此不再与太子交往,徐玉也是心甘情愿。”

    “妹妹此话,足见对太子的深情,可是不和太子来往却不妥,那样既辜负了妹妹对太子的一往情深,也辜负了太子对妹妹的爱慕之心,我这般说法,仅仅是为太子考虑,也是为了我们姐妹的将来考虑,希望妹妹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太子妃所言极是,太子是我们姐妹的终身依靠,从此以后,我们姐妹一条心,共同辅助太子。”刘梅插话道。

    “既然我们把事情说开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玉妹妹今日可谓劳苦功高,更应该回去好好沐浴一番以消除疲劳,否则等会儿太子来了,妹妹可没有精力服侍太子。”月娥望着徐玉,狡黠地戏谑道。

    这话听得徐玉心儿一颤,慌忙说道:“太子妃刚刚大婚,新承雨露,正该好好享受新婚之喜,徐玉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僭越。”

    “嘻嘻,妹妹不必推辞,只当为姐姐减轻一些负担,姐姐感激还来不及呢。就这么说定了。”

    月娥说完,便带着春梅和夏红道别而去,留下新婚的丈夫,她要用自己的男人去笼络他身边的女人,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大度,同时昨晚太子也着是让她觉得欢悦之中莫名其妙的觉得身体某些部位至今还不自在,她需要一两天的修养来弥补,这样的顺水人情她怎能错过。

    徐玉尽管这段时间一直在东宫,可为了给心爱的人一份特别的婚庆礼物,已经好长一段时间苦苦熬着自己的相思,这一夜真是小别胜新婚,加上自己心愿达成,心情愉悦,尽展女人魅力,曲意奉承,和陈同抵死缠绵,说不尽的你欢我爱。

    一日,陈同携月娥走过花园,见满园花卉竞相争艳,不由兴致大发,说道:“爱妃,你看今日天气晴朗,又值百花开放,我们何不置酒一杯,在此小憩半日。”

    “太子此言正和我意,但就我夫妻二人,似有些浪费这美景,不如叫上徐玉和刘梅,大家在此热闹一番,太子意下如何?”

    “爱妃真是好主意,就依爱妃所言。”

    俄而酒菜便已准备妥当,徐玉和刘梅也姗姗而来,见过礼后按次坐下,陈同不想有人打扰,便把一切闲杂人等统统摒去,只留下了春梅和夏红。

    酒过三巡,徐玉开言道:“妾闻太子弹得一手好古筝,不如趁此雅兴,太子为我等弹奏一曲何如?”

    陈同呵呵笑道:“玉儿此求有何难哉,我已好久没有弹奏古筝了,正有些手痒难熬,不知各位喜欢听什么曲目?”

    陈同一边说一边望向月娥,毕竟月娥是太子妃,他觉得还是应该让她拿主意。

    “臣妾自小对胡笳十八拍情有独钟,也常每自弹唱,但总难领悟其中韵味,太子可否弹奏一番,以解妾身困惑。”

    “好,玉儿何不也献舞一曲,大家同乐。”

    “谨遵太子吩咐。”徐玉说着起身离座。

    陈同缓慢的走向古筝,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样子,从他迈出第一步起,突然让人觉得他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好像有说不尽的无限心事纠缠,月娥和徐玉也似乎受到陈同的感染,一脸肃穆,只有春梅、夏红和刘梅似乎不知这几人为何突然之间变了个模样,都惊诧地看着他们,满眼疑惑,又不好发问。

    随着第一个略显沉重的音符想起,一个个委婉的音符便继之而来,但那些音符却似乎被千斤重压着,是那样凝重,那样步履蹒跚,听在人心里,有一种撕裂人肠的感觉。

    陈同时而低头望着古筝,时而仰头久久的凝望着远方,似在思索着什么。徐玉一脸悲切,在那凝重的音符中似乎挪不动她灵巧的身段,水蛇一样的细腰在极尽全力带动她沉重的脚步,时而碎步跄踉,似有千斤铁链,举步维艰,时而漫步青云,整个人似乎都要飘飞出去。

    月娥低垂着双眉,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神情悲切,眼角湿润。嘴唇微动,似乎在念叨着什么,慢慢地,大家竟然听到了她口里合着节拍飘出的凄凉的声音:“十有三拍兮弦急调悲,肝肠搅刺兮人莫我知。身归国兮儿莫之随。心悬悬兮长如饥。四时万物兮有盛衰。唯我愁苦兮不暂移。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觉后痛吾心兮无休歇时。十有四拍兮涕泪交垂。河水东流兮心是思。十五拍兮节调促。气填胸兮谁识曲。处穹庐兮偶殊俗。愿得归兮天从欲。再还汉国兮欢心足。心有怀兮愁转深。日月无私兮曾不照临。子母分离兮意难任。同天隔越兮如商参。生死不相知兮何处寻。”

    一曲未完,月娥已是泪流满腮,她的声音也因悲切过胜而变成了低低的啜泣,旁边的春梅夏红交替着用锦帕轻轻地为她擦拭着,那淡淡的粉妆早已荡然无存,就连不懂音律的刘梅在大家的感染下也唏嘘不已。

    那些花儿在弥漫着悲伤的空气中不再招展,就连那阳光也似乎不再像起初那么炽烈,风不再流动,云儿驻步。

    一曲弹完,没有人鼓掌,没有人欢呼,陈同还静静地坐在古筝旁,似乎已经凝固成一堆泥塑,徐玉站在场地中央,静静地仰望着远方,任由泪儿在腮边流淌,月娥最是伤情,啜泣声就没有断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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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倾国红颜,天生丽质,发长七尺,光可照人,有幸结识南陈后主,宠冠六宫,无奈花痴后主寄情于饮酒赋诗,荒废朝政,致红颜命薄缘悭,一缕芳魂魂断清溪。南陈衰亡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陈衰亡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