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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凉未央     南陈衰亡录txt下载     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婢子承雨露

    “爱妃不必如此悲伤,想不到爱妃对此曲会有这样深刻的体会。今日本是我和众位欢聚的时刻,难得有如此的晴朗天气,又值满园芳菲,汉女多悲,已成过往,我们何必为古人伤怀。”陈同把手放在月娥肩上,轻轻拍着。想不到自己一曲胡笳,惹来这多悲苦,看月娥和玉儿,哪个不深得个中滋味照此下去,今日之会,倒成了替古人哀伤之会。

    “太子此话差矣,你可知妾身为何对此曲如此钟爱?”月娥抬起泪眼,富有深意地问道。

    “本宫实在不知,此曲太过伤感,古之伤心之曲,可谓无过于此,爱妃等人乃娇贵之身,生活在这太平世界,国泰民安,正当享受青春年华,此曲有伤心脾,以后不听也罢。”

    月娥望着远方,显得心情依然沉重,只听她幽幽地说道:“臣妾钟爱此曲,一来有感汉女身世悲凉,遭遇凄惨,二来更想到今日并非如太子所言国泰民安,当今天下,群雄并立,单就北方而言,无时不对我虎视眈眈,南下侵吞之意昭然若揭,更有诸多宵小蠢蠢欲动,若我们不图自强,终有一天,会成为别人胯下之臣。”

    陈同笑道:“爱妃有些杞人忧天了,想父皇英明睿智,威武震于邻邦,有谁敢轻易觊觎,况我朝军队,骁勇善战,早已驰名,更兼天险阻隔,想那浩浩江流,足抵百万雄师,你我何不行今日之乐,如爱妃这般思虑,倒让我等众人从今而后寝食难安了。”

    月娥不料太子竟如此说法,暗想:素问太子只是酷爱诗词,对国事朝政关心甚少,看来传言非虚,想要进一步苦苦劝谏,又怕惹得太子不满,反而适得其反,料想此事不能一蹴而就,只得慢慢再寻办法。

    月娥于是转颜笑道:“太子说的也是,是臣妾庸人自扰,臣妾资质愚钝,更不应该议论国事,望太子恕臣妾僭越之罪。”

    陈同见月娥如此,心中隐隐的一点阴霾一扫而光,笑道:“其实爱妃说的也没有错,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样远镇一方,为国分忧,朝中又有父皇做主,所有军国大事父皇皆一手包揽,我倒成了闲人一个。”

    徐玉笑道:“太子其实要做事也不难,想国家大事那么多,皇上一个人哪能应付得过来,即使圣上英明,但那么多事压在他一人身上,身体也吃不消,太子聪慧,何不试着让皇上把一些事交给你,如果你无法决定,再请他老人家裁决,这样一来,太子既能熟悉朝中大事,又替皇上分忧解难,一举两得。”

    陈同一手拉着月娥,一手拉着徐玉,笑道:“哈哈,我陈同不知何时修得如此福分,能得两位爱妃如此明理,两位之言确有道理,明天我就进宫,向父皇言明,但今日我等却要尽情开怀畅饮,如何?”

    月娥向徐玉投过来赞许的眼神,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要想让太子把心思放在国事上,自己一个人确难办到,即使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一旦有人在他耳边唱反调,那也是枉费心机,她为自己找到了徐玉这样的同盟者而高兴。

    伤感既过,重整杯盘,春梅和夏红往来穿梭,忙不迭的斟酒,主子高兴,她们这做下人的也特别兴奋,沾了主子的荣光,至少不会面对主子不光彩的脸色。

    心情的轻松,人儿也轻便了几许,她们就像两只蝴蝶,虽然不是那么花枝招展,但比起在座的三位女主来说,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生命因运动而美丽,何况这两个陪嫁丫鬟那可是沈府精挑细选的,原本就有几分姿色,这一忙碌,她们圆圆的脸蛋上便盛开起绯红的桃花,加之作为丫鬟的身份,她们唯一的想法就是服侍得主人高兴,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其余的想法。

    人的思想一旦简单,整个人便更显天真、无邪,人自身的纯真本性便在她们身上彰显出来,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陈同眼神不时留连在两人身上,她们身上那种不带一丝雕饰的幼稚恰如清风一般,让陈同觉得耳清目爽。

    “我看春梅和夏红忙碌了半天,也该歇息一下,这酒我们何不自斟自饮倒来的痛快。”

    “太子取笑奴婢了,奴婢本该服侍太子和众位主子,哪有歇息的福分。”春梅笑道。

    “春梅此言差矣,人原本没有贵贱之分,只是个人的境遇不同罢了,何况你们在这里往来走动,反而影响了我们品味美酒,所以我认为你们也应该坐下和我们一起喝两杯,大家平等的在一起交谈,岂不更好!爱妃,你们说呢?”

    陈同把眼光从月娥、徐玉、刘梅脸上浏览了一遍,在她们入宫之前,他和手下人一起饮酒作乐、猜拳行令那是常事,甚至和仆役也一样席地而坐,和他们交谈半天儿不厌倦。

    “我看太子这个建议好。”刘梅狡黠地笑道,她知道太子妃身边的人也是太子枕边人,至于两人是否已经得沾雨露,已经得蒙太子宠幸,自己虽然不得而知,但她坚信那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她可没把两人当下人看待。

    “春梅、夏红,既然太子和刘程徽如此说,你们也不必拘礼,坐下吧,难得今天大家高兴。”

    “太子妃,我们怎敢如此大胆无礼。”夏红说道。两人并没有就坐的意思。

    “我说你们两人,在过去你们可没有这么多礼节,在我面前成天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你我自小长大,情同姐妹,今天怎么变得如此矫情。”月娥假意嗔道。

    她可不想亏待了自己身边这两个最贴己的人儿,要不是太子提起,她还找不到这样好的机会,她必须把两人紧紧抓在手中,成为自己最牢不可破的盟友,而且看陈同的眼色,似乎对两人也颇感兴趣,自己一定要尽快主动将两人送到陈同嘴边,从而让两人对自己感恩戴德,而不是让陈同背着自己去私食,那样自己可就亏大了。

    有了主人的允许,两人不再推辞,于是席间更有一番乐趣,听着大家不断的戏谑欢笑,春梅和夏红有些插不上话,只是那皇家佳酿实在比她们过去在沈府中喝的酒不知好喝到哪里去了,便只顾自斟自饮起来。

    连不善喝酒的月娥也趁着兴,多喝了好几杯,连走路都已经偏偏倒到,好在两个丫鬟的酒量不差,尽管也喝得一脸绯红,还能搀扶着主人回去。

    月娥躺在锦榻上,觉得眼皮直打碰,却又浑身无力,好在意识异常清醒,拒绝了春梅为她沐浴的要求,反而催促两人去沐浴。

    春梅和夏红耐不过月娥一再催促,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意,连每天的沐浴今天都作罢了,也不敢多问。

    迷迷糊糊中,月娥听到了陈同的问话声,她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前的陈同说道:“太子,这两天臣妾身体不方便,我已为太子安排了两个可人儿,太子可不要辜负了她们。”

    陈同有点一头雾水,笑道:“爱妃此话何意?”

    “太子何必明知故问,今日我看太子的眼神,对春梅和夏红也有几分赏识,何况两人是我陪嫁过来的,为太子暖被是她们的本分,我已让两人去沐浴,太子可赶快前去。”说着,半坐起来就要把陈同推开。

    春梅和夏红脸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早让陈同想入非非,今得月娥如此,假意推辞了一番,便走了出去。

    可是让她犯难的是该进谁的房间?总不至于让两人都和自己在一起?正当陈同犹疑不定时,他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扇窗户上露出一个身影,心想:反正不论谁先谁后,都是自己的,至于哪个占先,就看两人运气。

    陈同想着便推门而去,倒把刚刚沐浴完连衣衫都还没收拾好的春梅吓了一跳,来不及整理,急忙行礼:“奴婢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迎迓,望太子恕罪。”

    陈同两个眼珠子望着春梅凹凸有致的身子,尤其是那薄薄的內衫,顿时升起一阵冲动,就如饥渴已久的饿狼突然见到了一只鲜美的羔羊,迫不及待要将其吞入腹中。

第四十七章 有福同享

    丫鬟虽然地位低微,更没有文化,少了那种天生的高贵气质,但和名门闺秀相比,她们却没有那种故作矜持,她们也希望能有一天上天垂怜,能像凤凰一样攀上高枝,去享受周围的风景。

    春梅自小跟随月娥,自她懂事之日起,就知道像月娥这样的主子,将来一定能嫁入侯门之家,自己说不定也会沾上主人的福分,但她却没想到居然陪主子进入了这做梦都不敢想的皇家,尤其是自己还成了陪嫁之人。

    她自从确认了这一消息后,便暗喜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快要到了,但这却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全凭自己主子的意思,如果月娥不想让自己也分得一杯皇家之羮,即使自己耍尽心机去接近太子也是枉然,一旦被月娥知道违背了她的想法,那自己也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春梅在静静地等待,静静地观察,当大婚之夜,她和夏红极不情愿的被太子感出寝宫,月娥不发一言时,她心里那份失落只差没有哭出来。

    好在随后月娥对她们仍然和以前一样,什么私房话都和她们说,而且还暗示要她们等待机会,这才让她又燃起希望。

    但她不能为希望公然去努力,只能一门心思伺候好主子,更不能刻意去讨好太子,甚至在太子面前摆弄出任何骚受弄姿的动作去勾引他。

    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安分守己以待,只是不时留意着太子偶尔停留在她们身上的眼神,每当太子的眼光扫过她们身上的时刻,春梅总是很自然地挺直身子,她要让太子明白她一样有让男人着迷的地方,那些地方甚至比他身边那几个女人更突出,更让人浮想连连。

    丫鬟自小不仅善于察言观色,为讨主子欢心,她们耍心机的小伎俩可是自小就养成的,不仅手段丰富多彩,更难能可贵的是不会露出任何痕迹,这一点聪明的春梅不输于任何人。

    好多次她发觉太子的眼光停留在她身上显眼的地方,那眼珠子的光像恨不得一下子吃进去一样,只是那都是在有人的场合,太子的身份又岂能在她这个丫鬟身上失态。

    春梅知道只要主子月娥同意了,太子是绝对不会嫌弃自己的,哪怕那只是春宵一刻,但谁也保不准太子的种子就不会在自己身上生根发芽,一旦有了龙种,自己岂不一步升天。

    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当月娥催促自己回去沐浴,她还心怀忐忑,不知今晚主子是怎么了?自己已经醉得那样还不让服侍,难道她心里不愉快?平时有什么事月娥可是不会瞒着她们的,那些拿不上台面的私事都是交给自己去办。

    春梅实在猜不透月娥的意思,一边沐浴一边还在冥思苦想,以致坐在浴盆里痴痴呆呆的发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那推门声响起的时候,月娥刚刚从浴盆里出来,连里面的衣衫都还没有整理好,她还以为是夏红也和自己怀着一样的疑惑跑过来问自己。

    等她一眼瞧见来人居然是太子,那颗心儿着实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赶忙下跪迎拜,居然连自己薄衫里那红色的抹胸都忘记了遮掩。

    “免礼。”陈同随着话落,已伸手将春梅那两只肉乎乎的手臂抓在手中,将她拉起。

    “太子••••••太子••••••。”春梅突然发现自己那春光外泄的装扮,而太子两只眼睛正火辣辣的望着,她本能地要将手挣脱出来去遮掩。

    可是男人的力气毕竟要大许多,春梅略微动了两下,没能如愿,心思急转之下,哪还想要去遮掩什么,这可是太子自己找上门的,对于自己来说岂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春梅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但她却不想就这样主动投怀送抱,对于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男人是不会珍惜的,何况太子?

    春梅故作娇羞和胆怯的似乎要赶快摆正自己的身份,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原因,那抹胸居然有节奏的颤动着。

    陈同看着她丰腴圆润的双肩,看着那刚刚沐浴过后的光泽,一把抱起春梅。

    女人一旦没有了身份,一旦她们褪去了那象征身份的外衣,便仅仅是女人,谁还分得出是主子还是奴才,尤其是在男人眼中,她们仅仅是不同的菜肴。

    春梅是和月娥等人不同的菜肴,陈同还没吃进嘴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新鲜感,她略微丰满的身体,脸上酒窝盛开着的娇艳,都是月娥等人没有的。

    陈同对佳肴和美酒都特别有品位,现在他把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当成了平时吟诗作赋时相伴的美酒佳肴,他需要慢慢地欣赏、慢慢地品味,才能咀嚼出其中不同的滋味。

    他用眼睛去审视,用手去触摸,再让手感和视感在静静中融入自己的遐思,不需要语言,只有在寂静的氛围中他才能全神贯注地体会。

    可春梅似乎有些不配合,有意无意地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她••••••她••••••”春梅欲言又止,只是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珠子涌出一波波涟漪,在等着陈同给她答案。

    “你想说什么?”陈同可没有春梅那样的小心思。

    春梅可不想稀里糊涂的,一旦这不是月娥的意思,她哪怕有一张嘴也说不清,这片刻的欢娱自己八辈子也后悔不及。

    “太子来这里,太子妃知道,奴婢可吃罪不起。”春梅说着,眼光里闪出闪出胆怯和忐忑不安。

    “呵呵,原来是这样,春梅尽可放心,你知道是谁让我来这里的吗?”陈同用手抬起她粉嘟嘟的下颚。

    春梅一听心里已经雪亮,难怪刚才太子妃让她和夏红出来沐浴,不要她们服侍。但她依然巴巴地望着陈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是太子妃,这下你可放心了吧。”陈同说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蛋儿。

    春梅哪有不放心的,她不放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在接下来让太子对自己多一分迷恋,她可不想自己的一生仅此一次。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文化,甚至吹拉弹唱也和自己无缘,她所有的资本便是自己的身体,春梅深深懂得,她极尽丫鬟的乖巧展示着自己。

    “春梅真是可人儿。”陈同抚摸着春梅丰腴的后背,由衷的赞叹道。

    “奴婢粗鄙之人,怎敢蒙太子如此谬赞,今夜得侍太子,奴婢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惟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服侍太子,以报太子大恩大德。”春梅上半身子匍匐在陈同身上,抚摸着陈同胸口,似乎要摸摸她究竟是否已经留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本宫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将来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承诺是对女人奉献的最好报答。

    春梅相信陈同不是哄骗自己,但刚才缠绵的时间实在太久,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敢留下陈同同眠。

    “时间不早了,奴婢为太子着衣。”

    “哈哈,春梅要赶我走么,可惜今晚我已经被月娥赶了出来,特意来看你和夏红的。”

    “那太子还不赶快去陪陪夏红妹妹,等会儿夏红妹妹睡着了,太子可进不了门,岂不要在门外站一夜?”

    春梅知道太子重任在身,那可是月娥交代的任务,自己可不敢因贪恋误事,何况太子是首先眷顾自己,她可不能榨干太子所有的能量,她和夏红是一根藤上的,自己吃剩的残羹总要留一点给别人尝尝。

    “太子走好。”将太子送出门,春梅并不准备睡,尽管刚才的风雨让她身上隐隐作疼,但她想到太子妃已经醉酒,连沐浴都没有,投桃报李,她无论如何要去看一下太子妃,表达自己的忠心,也表达自己的感谢,以后诸多事情还得依赖太子妃提携。

第四十八章 景色宜人

    “粽子香,菱藕甜,江南水乡水更甜。水也甜,心也甜,听听歌儿有多甜。”

    陈同带着童建业一行人来到湖州界面,这日,走进一个小小的镇店,一条小河从镇中穿过,那清澈见底的河水像静止着的一样,只有当微风拂过水面,才偶尔泛起一点波纹。

    一条渔船正从远远缓慢驶来,船上一位穿着碎花衣衫的女孩站在船中,一边撑动手里的竹篙,一边旁若无人的轻唱着。

    那只小船在她手中犹如一叶叶子,是那样轻盈的飘浮在水面上,陈同静静地聆听着她宛若黄鹂的歌声,恍惚在梦幻中一般。

    他这次湖州之行,一路走来,虽然也曾感叹这水乡之美,但心中始终像少了什么,要不是月娥总是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让他不要成天只呆在东宫里,他实在不愿抛下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哪怕这外面的空气再清新,景致再让人耳目一新,哪有品着美酒,抱着满怀温玉,日日笙歌燕舞,夜夜缠绵悱恻来的快活。

    但陈同也知道,要想美酒佳人长相伴随,作为太子,总要做一些事情,让父皇能够百年之后放心把江山交给自己,到那时,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哪还像现在这样要时时刻刻顾忌流言蜚语。

    为了将来,陈同还是决定暂时煎熬一段日子,极不情愿地向陈式表达了他想要做事的想法。

    对于太子能有这种想法,陈式当然是乐得笑不拢嘴,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他一直担心陈同懦弱无力,不理政事,将来把江山拱手送人。

    想不到大婚才不久,陈同居然有了如此转变,陈式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欣慰,心想:要是早点就为太子筹办婚事,他也许会早点懂事,自己哪还用的着如此担心。

    陈式一高兴,居然还把童建业也升为了京城禁卫的统领,让他担负东宫安全的同时,还把京城的防卫也交到了他手中。

    别看陈式武将出身,但他并不粗鲁,他知道自己为了皇家血脉,广纳宫妃,以致子嗣成群,他的这些皇子中,当然良莠不齐,陈同这个太子完全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论谋略和能力远远不及他的一些兄弟。

    陈式早就想让陈同参与一些朝政,奈何陈同对此并无兴趣,又因自己除了国事缠身,还要应付后宫那么多佳丽,所以这事也就一拖再拖。

    现在陈同认识有了改变,他要让陈同先到地方上去看看,一来看看老百姓的生活,好让他将来心存百姓,百姓可是国之根本,百姓安居乐业,国家也才能长治久安;二来也和地方的官员熟悉一下,对吏治有所了解。

    陈式破格提拔童建业,也有他的打算,京城重地,如果不是太子的人掌控,将来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那将无法收拾,而童建业一直跟着太子,是太子心腹之人,陈式当然要未雨绸缪。

    没有了美人相拥而眠,陈同感到很不适应,一路走来,情绪低落,尤其是经过那些州府时,看见诸如玉满楼、迎香楼等,他真想不顾一切去潇洒一番,真想在那些地方去邂逅他的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玉儿,但这次自己不是偷着出来,每到一个地方,总有地方大员陪着,他不敢以身涉险,陷自己于绝地。

    只有经过像柳镇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摆脱了那些俗务缠身,他才觉得轻松了几许。

    陈同站在河边一个供小船停泊的地方,望着前方徐徐驶来的小船,听着那优美的歌声,他觉得就像沐浴在一阵凉爽的春风中,神清气爽,每一个毛孔都舒畅极了。

    那船上唱歌的姑娘好像有意将船在此靠岸一样,那船还没停稳,那女孩似乎见陈同几人不是这附近的人,不由向他们看来。

    陈同也正好将眼光扫向那姑娘,只见她不施脂粉,清爽的脸庞上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透着灵气,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和面庞天然而成,薄薄的唇瓣不涂胭脂而成自然的绯红。

    少女似乎察觉了陈同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赶忙将那对剪水秋瞳移开,脸上顿时升起两朵淡淡的红晕。

    “姑娘刚才好美的歌声。”面对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少女,陈同可不想就此错过搭讪的机会,虽然江南自古以来就是出产美女的地方,但大多数美女都养在深闺大院,他即使是太子,也不可能挨家挨户去咨询,难得在这户外看见这样青纯的女孩,而且还是一个人撑着小舟。

    “公子见笑了,此等民间小调,不值公子一听。”姑娘说完,不知什么原因,连她自己也浅笑了两声,那声音如珠落玉盘般清脆、响亮。

    陈同心念突转之间,笑道:“小可想请问姑娘,我等初来此地,见这小河穿过此镇,景致甚是宜人,想要就河中游玩一番,不知是否有供游人乘坐的船只?”

    “嘻嘻,一听公子这话就是大地方来的人,像我们这种地方,船只倒是不少,都是自家方便所用,可没有专供客人乘坐的。”

    这话可正合陈同心意,他们沿着这河道走了好长一段,哪曾看见有人坐着船游玩。如果姑娘说有甚至给他指明哪里可以找到船,那他的希望岂不落空。

    “哎,真是遗憾!”陈同若有所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本想租个小船沿此何走走,哪曾想到竟然是这样。”

    “公子不必叹气,若公子等人不嫌弃,等我把这船上的货送了以后,可以顺便搭你们一程。”姑娘原本淳朴,又见陈同如此温雅,却因无船而苦恼,那乐于助人的天性让她不作他想,反正等会自己要回去,有好长的一段水路,何不给人以方便。

    “这••••••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姑娘。”陈同显得局促不安,旁边的童建业自一开始就强忍着笑,知道陈同又在动心思了,见他表演得如此逼真,害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坏了大事,赶忙扭过头去假装看别处。

    “嘻嘻,这有什么,反正我的船也空着,只是要劳驾公子在此略微等候。”

    “这倒没什么,不知姑娘船上装载的是何物?我等是否可有为姑娘效劳之处?”陈同此时心情别提有多舒畅,就是让他一直等下去,他也乐意之极。

    “也没什么,只是给客人送几盆花而已。”姑娘笑道。

    “既然这样,反正我等闲着没事,何不让我等帮姑娘把花送去。”陈同说着,也不等姑娘回答,一招手,几个随从便走上前来,他相信自己这样的美意是不会遭到拒绝的。

    果然,姑娘浅浅地一笑,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为美女服务,陈同可不敢端起太子的架子,何况还要讨美女欢心,当然自己身体力行比在一旁指手画脚更能捕获少女心。

    陈同率先走进船窗,入眼处惊得他目瞪口呆,只见那凤仙、玫瑰、紫薇、百合、芍药、牵牛等无数多个品种十多盆花儿,修剪得如天然雕成一般,看不出任何一点人工的痕迹,白的、红的、黄的、••••••不论哪种颜色,都恰如刚刚盛开时一样鲜艳。

    但陈同来不及细细欣赏,手下人已经涌了进来,窄小的船窗可容不得这么多人在此拥挤,这些人都是单手能拿几十斤重的力士,一人一首一盆,最后只剩下两盆。也只剩下姑娘和陈同还在船窗里。

    “看来这两盆是留给我们的了。”陈同俯下身,原本想和手下一样抱两盆,可他没想到自己是什么人,光是盆里的泥土就有十来斤,自己哪有那么大得力气。

    姑娘看到陈同的窘态,‘噗嗤’一声轻笑,急忙弯下腰,将一盆占为己有,同时冲着陈同甜甜的露出两排皓齿,那纯真的笑意一下子就让陈同头晕目眩起来。

第四十九章 养花姑娘

    走上岸边,大家都还手捧花盆,等着那姑娘领路,她是最后一个走上来的,只见她螓首微微一点,脸上自然漾起一片灿烂:“有劳各位了,大家请随我来。”

    姑娘在前面走,谁也不敢僭越雷池一步,众人往旁边一站,陈同自然紧跟着姑娘的步伐。

    “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可否告知,以便称呼。”陈同姑娘姑娘的叫了好一阵子,总觉得没有名字叫着那样让人有一种亲近感。

    “你就叫我小莲吧,请问公子怎么称呼?”小莲回头甜甜的一笑,那嘴角上居然隐隐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我姓陈,你叫我陈同好了。”陈同对自己的名字一点没撒谎,他相信这乡下姑娘一定不知他是何许身份。

    “陈公子,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子弟,不知到我们这样偏僻的地方来有何贵干?”小莲看这一行人穿着的锦衣玉服,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华丽,而且看那架势,其余人都是这个少年的奴仆,猜其身份一定非同一般。

    陈同这回可不敢实言相告,呵呵笑道:“我哪有什么公干,只是这季节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闲着无事,出来随便走走。”

    “也是,像公子这般人物,不愁穿,不愁吃,整天呆在家里肯定闷得慌,出来透透气也好。”这小莲的话听在陈同心里,他只有苦笑的份,想不到这小丫头口无禁忌。

    “正如姑娘所言,只是我有些不解,这些花草养殖得如此只好,不知是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

    小莲回头莫测高深地看了陈同一眼,笑道:“什么能工巧匠,这些花草是小女子种植的,哪入得公子法眼,咦,到了。”

    小莲说着,眼睛望着前面十来米远的一家大院,陈同顺着看去,只见那大门虽然关着,却很有气势,猜想这家人一定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小莲这些花草是这家订购的。

    开门的管家似乎特别熟悉小莲,满脸堆笑的招呼道:“咦,小莲,今天怎么这么大的排场,我说以往你送花来都让我们去人接,今天我一直没见你来,原来有这么多人帮你。”

    “李大伯,这些是我刚才下船时遇到的,我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见我花多,便主动提出帮我送过来,我还没感谢人家呢。”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管家看了众人一眼,似乎看出这些人不一般,满眼疑惑,但还是热情地招呼大家走进大院。

    “就放在这里吧,谢谢各位了,还要请各位再等我一会儿。”小莲说着,便将那一盆盆错乱的花似乎不加考虑的就摆放在了进中门的两边。

    看着那些花盆,陈同眼睛一亮,不由暗自赞叹,真是一位玲珑的姑娘,他可知道这些花盆不是胡乱摆放的,每一盆花的颜色间杂着,红白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好了。”小莲抬起右手,将小手臂在额头上轻轻一抹,露出整齐的贝齿,看得出来她刚才一阵忙碌,已经微微出现了汗滴,但她却为自己成功完成了任务而由衷的高兴。

    “不敢动问姑娘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欣赏了小莲摆花的艺术,陈同对这样清秀的女子更感兴趣,他有些冒昧地问道。

    小莲却似乎对这样的问话毫不在意,笑道:“我家离这里还远着呢,有好几里路程,家中也没什么人,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灾荒没饭吃得病故去了,我自小爱好花草,加上自己又没有其它手艺,便种些花儿,在这附近卖。”

    “原来姑娘身世如此堪怜,不知姑娘生意还好否?”陈同心里顿时升起怜悯之情。

    “还可以,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都喜欢我种的花儿,他们凡有需要,都会照顾我。”说话之间,已经回到小船停泊的地方。

    “哎哟,你看小女子好糊涂,刚才答应公子用船载你们走走,可是我没想到我这小船••••••公子一行这么多人,恐怕••••••恐怕••••••”

    小莲一脸焦躁,似乎答应了的事无法办到而愧疚不已。陈同一听便已明白,笑道:“姑娘是担心我们人多,小船无法装载,是吧。”

    “是。”小莲红着脸,窘迫得有点无地自容。

    “那没关系,我只带一个人上船,怎么样?”陈同也没打算让众人跟着,那岂不大煞风景,决定身边只留下童建业便已足够。

    “那当然行,就是再多两人也没关系,可是其他人••••••?”小莲不好意思的欲言又止,不沾尘埃的心让她感觉到没有兑现承诺而不好意思极了。

    看着小莲率真的表情,陈同笑道:“姑娘,其他人我自会安排,你放心好了。”陈同转身将其他随从叫到一边,低声地吩咐了一通,众人随即离去。

    船行在清澈的河面,河水不算深,可能刚好能够承受这样的小船在水中行走,那铺满河底的碎石飘浮着翠绿的青苔,随着河水的流动在轻柔的扭摆,就像少女柔软的腰肢,偶尔还能见到一串鱼儿徜徉其间。

    小河两岸是有些斑驳的房舍,不时有各色人等穿梭而过,人们不慌不忙,悠闲自得,就如生活在世外桃源的人,根本没有受到世俗的干扰。

    除了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可看的地方,陈同千方百计的寻找理由,其实他不在乎两边的风景,他在乎的只是这个划船的青纯女孩。

    小镇不大,尽管船行速度像蜗牛般,还是没用多少时间已经把整个镇子转了一圈,面临着即将被赶下船的危险,陈同可不想就此作罢。如果那样,岂不浪费了先前的表情,自己一番苦心便付之在了这条莫名的小河中。

    “姑娘,我见你种植的花卉实在惹人喜爱,我认识好几个大户人家,他们每个月都需要大量花卉,我看他们买的那些比起姑娘种植的可差远了,我想向他们推荐一下,不知我是否可以去姑娘花圃参观一下?”陈同在哄骗女人这点上,和他的诗词一样特别有天赋,可谓信手拈来而且不露任何痕迹。

    一听有这样好的买主,简直把小莲乐坏了,那脸上洋溢着的笑颜恰如初升的朝阳般灿烂如花:“真的呀,公子,我可是遇到贵人了,我们这就回去,如果公子觉得我那些花卉还可以,可一定要向他们介绍,我一定以最优惠的价格卖给他们。”

    “那好啊,我一定不会食言。”陈同笑道。他刚才出发之前,已经吩咐他的手下去附近官府联系,那些大大小小的地方官为了装扮文雅,为了官场上的应酬,往往都会采购大量花卉将自己的衙门打扮一番,尤其是在迎接上司的时候,都会附庸风雅,极尽奢华,这种风气不仅在官场流行,甚至民间那些前朝遗老士族中大家也竞相造访。

    就说他的东宫,每年不知要更换多少次新鲜的花卉,当然那一切用不着他操心,但看那些摆放的花盆以及盆里花的艳丽程度,与小莲刚才所摆放的花相比,简直就无法比。

    当时民间适应上流社会这种风气,有很多人觉得有利可图,都在纷纷种植花草,想来小莲也是这类人,只是陈同想不到她竟然是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

    有大宗生意上门,对于小莲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她的心情显得特别愉快,嘴里便轻哼了起来。

    陈同听着那清脆的带着欢笑的歌声和优美的旋律,整个心好像突然远离了喧嚣的尘世,他静静地坐在船头,看着两旁水田里那翠绿的荷叶,他渐渐沉醉在这天籁般的声律中。

    “公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看着陈同如此模样,小莲满以为陈同在想着心事,殊不知在音律方面,眼前这个人称得上是祖师级别的,此时他的心已经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欢快音符。

第五十章 妙音萦耳

    陈同从沉醉中醒来,满脑子荡漾的依然还是刚才小莲清脆的声音,可惜小莲的声音太小,几乎是在喉咙里哼唱的,他几乎就没有听清楚几个字。

    “呵呵,小莲歌声真美,胜如仙界之音,美妙极了,只是刚才声音太小,我没有听得很明白,小莲可否再来一曲?”

    “嘻嘻,看公子说的,我只不过随口哼两句,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们这里,不管农闲农忙,不管心情郁闷还是高兴,大家都喜欢唱几句。”

    “那姑娘此时的心情如何?”陈同一脸微笑,看着小莲。

    “当然高兴了,公子答应为小莲联系卖花,是小莲的大贵人,小莲还不知该怎么感谢公子呢。”小莲根本没有把陈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作它想。

    “那小莲如果能为我唱两段,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陈同还在回味那歌声,实在太美了,它不带一点尘埃,是那样婉转清丽,就像缠绕山间的清泉,飘入心扉,那清甜的滋味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那好啊,只要公子爱听,我就这样一直唱下去。”小莲清澈的目光看着陈同,由于高兴,乡下人也没多少顾忌,更不必伪装,她翕开的双唇将两排整洁的贝齿完全显露了出来。

    也不见小莲作甚准备,只见她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便从那贝齿间飘出了优美的音符:‘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这些音符附在她撑动竹篙柔美的身段上,陈同如醉如痴。

    他仿佛不是在河中的小船上,而是置身于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荷田中,莲叶下自由自在、欢快戏耍的鱼儿正在这划破荷塘的小船周围看着他和小莲这一对俊男靓女。

    陈同不再沉默,他要来个琴瑟和鸣,虽然没有乐器,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他看见旁边有一个破烂的花盆,那不是最好的乐器么?

    陈同随手捡起身旁一段木枝,便在那盆沿敲打起来。

    陈同敲打的节奏轻舒徐缓让小莲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跟上了陈同的节奏,她想不到陈同在音律方面竟有如此造诣,她好胜心顿起,她不想自己的歌声输给陈同,于是,伴随着悠扬的节拍,她的歌声更加嘹亮、也更加委婉动听,胜如一个面对情郎,倾心描摹美好爱情的少女。

    一曲唱完,兴致更浓,也许是刚才两人如此默契的配合让小莲的芳心被什么碰撞了一下,只见她脸上居然泛起了一点淡淡的红晕,就如朝阳初升时那样绚丽,又略微有些羞涩,但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让她产生多少遐思,便紧接着又唱道: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好!好!好一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陈同听到痴情处,哪还顾得自身文雅,不禁大声喝起彩来。

    小莲蕙质兰心,对这些耳熟能详的小调所含之意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平时自己就这样唱来着,并没有往其它方面多想,这下经陈同这样一粉饰,她顿觉脸颊火辣辣的,更平添三分羞涩。

    羞涩是女人一种纯天然的美,这种美是做作不出来的,它美得那么自然,那么令男人无以自拔,陈同最善于抓着这种瞬间的美,他的眼睛实在不想从小莲身上挪开。

    哪个女子不怀春,未开情窦的小莲被陈同的目光一下子将心底沉寂了十多年的涟漪荡开,她好想一下子扎进这小河里,让冰凉的河水冷却一下她突然发烧的脸颊。

    她不敢再看陈同,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卖花女,眼前这人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看他那文雅的气质、那身锦绣华服,他显赫的家世不是自己这样的女子能够高攀的,而且从刚才他打击花盆,从他对音律的熟谙这人一定是才学之辈,不是一般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小莲暗自‘呸’了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胡思乱想,她想赶快静下来,可那颗心儿就是不听话,依然如先前砰砰直跳。

    陈同则暗自窃喜,他一开始就洒下香饵,这河里无数鱼儿没一条上钩,这船上最美的鱼儿果然不负他之所望,已然开始咬饵。

    但任何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小莲不是那风月场中的女子,自己随时想要就能到手,也不是那些长在深闺,没见过世间男子,还以为读了几篇诗书,一见外界男子,便顿时生出爱慕之心,甚至可以立刻以身相许的女子。

    这种生活在底层的女孩子,为了生计,她们自小抛头露面,接触过太多的事,有很强的辨别能力,她们一般来说不会盲从,虽然在选择婚姻方面,也需遵从父母,由不得自己做主,但一般不会见了男人就感情迸发,难以收拾,甚至与之私奔。

    小莲没有父母,当然不必遵从父母的意愿,但她一定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尽管她所有的表情陈同看在眼中,但从那很快恢复的平静看得出她有较强的自制能力,不会因为自己和她配合在花盆上弹了一只曲子就和自己海誓山盟,此生非君不嫁。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经过前段时间的修炼,情商极高的陈同正在向情场的涅槃境界进军,他相信自己一定有能力让小莲投怀送抱,而且现在他特别享受其间的过程,他觉得从看见喜欢的女孩子的第一眼开始到最终难舍难分,这就是一首让人沉醉的乐曲,从起音到进入高潮,是他这种音乐人乐在其中,不知往返的最美享受。

    陈同喜欢看小莲划船的姿势,他觉得这就是一段舞蹈,她时而因用力微微扭动的腰肢,时而因收篙而舒展的四肢,都给他美的视觉。

    尤其是现在,小莲已经闻到了他洒下的香饵的味道,禁不着诱惑而不时将余光扫向自己时那种娇羞中的魅力,更是如万缕柔丝紧紧将他的心系着。

    陈同希望这条小河永远没有尽头,他宁愿不再回到那令人窒息的皇宫,就这样生生世世飘浮在小河上,想着想着,他好像感觉到自己已经怀抱着小莲,小舟不再有人撑篙,就这样闲荡着。

    “公子又在想什么?”看着陈同总是那样瞧着自己,小莲感觉到不自在,她要打破这种沉默。

    “呵呵,没什么,只是在想小莲这样一个弱女子,能撑动这样一只船,生活真是不容易。”陈同半自撒谎半自感叹地回道。

    “这没什么,我们这里的人谁不会撑船,公子如果是采莲季节来这里,便可看见这小河里满是拥挤的船,那才热闹呢。”

    “哦,为什么只有那个时候才多?”陈同不加思索的问道。

    “咯咯,陈公子可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山野乡民稼穑之艰难,也不知四时农季,在采莲时季,大家要把采下的莲藕运回家里或运到市集上去卖,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河汊,用船运载莲藕最是方便,当然那时的船最多了。”

    陈同干笑了两声,也为自己如此孤陋寡闻而有些不好意思,对小莲的语气中轻微的呵责他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好在小莲接着又说道:

    “公子不知这些,其实也没什么,似公子这般人物,将来一定是干大事的,不像我们为生活奔波。”

    陈同默然,小莲的话尽管听起来不很顺耳,但就小莲来说,丝毫没有挖苦之意,这是她率真的性格使然,这块璞玉是那样原汁原味。

第五十一章 花谷寻幽

    “公子,我就住在这里面,船只能到这里了。”真是时光易逝,陈同听到小莲的话,既有些不舍,他期盼着这路程至少有个三五天,这样愉快的旅程实在太过短暂。

    但陈同又期望着到达目的地,他想看看这个养花姑娘究竟住在一个什么地方,她究竟种植了多少花儿,如果自己能和这样的姑娘畅游在百花丛中,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陈同张目四望,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顺着小莲走去的方向,只有一条山谷,这山谷两边的山不是很高,但时值初夏,各种草木却非常茂盛,完全覆盖了山的颜色,山谷外宽内窄,在外面的山脚下,有三两座茅屋。

    难道小莲就住在这里?陈同思量着,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花卉,一个卖花的姑娘种植的花卉数量应该不少,而且在她的房前屋后应该有花卉才对,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公子请随我来,我家还有一段路程。”小莲回过头笑道。

    “呵呵,我还以为姑娘就在这附近呢。”

    “不是,要沿着这条路进去。”陈同看这路,沿着一条溪沟一直往里延伸,但比一般乡间小路要宽敞平整许多,而且还有刚整修不久的痕迹。

    “公子慢点,这小路不好走。”乡下人对客人的关心热情溢于言表。

    “没事的,何况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陈同话音一落,小莲‘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口。

    “姑娘,我这话错了吗?”陈同把自己和一个女子相提并论,而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也感觉失言,知道小莲在笑什么,可他要的就是这种其乐融融、无拘无束的气氛。

    小莲似乎懂得他的心意,便道:“我看公子可比我们这些弱不禁风的女子还娇贵。”

    “哈哈,要是我真是一位女子就好了。”陈同心里闪过一丝狡黠。

    “为什么?”小莲愕然,要知道那个时代,女子仅仅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有谁愿意成为女人。

    “我就可以和小莲结拜为姐妹,一辈子和小莲长住在一起,和你一起种花、卖花,那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这话更惹得小莲一阵‘咯咯’娇笑,那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四野中,久久未曾散去。

    小路较宽,能够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陈同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当然,童建业却在后面无聊的越拉越远,他可不想去破坏主子的情绪。

    溪流不是很急,但满溪的乱石和清澈的溪水交织成了叮叮当当的乐曲,路旁杂草葳蕤,泥土的气息被和煦的阳光激发出来,清新在空气中流动,山间不时有不知名的雀鸟欢快地鸣叫着,似乎在欢迎着陈同的到来。

    越往里走,山谷渐窄,两边的山也渐陡,但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却越来越浓。

    “公子,前面就是我家。”陈同顺着小莲手势看去,就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花山,将山谷阻断,其间隐隐可看见几间小木屋隐藏在这个花篮中。

    陈同驻足,审视着那花山,虽然看不清山上五颜六色的究竟是些什么花,但看那山姓,却是经过精心修葺过的,起起伏伏错落有致,似乎天然雕成一般。

    “果然是个好所在,我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也不枉来世上一遭。咦,小莲,你还喂有鸭子?”陈同突然看见前面溪沟有两三只鸭子正悠闲地用嘴蘸着溪水清洗羽毛。

    “公子,那不是小莲喂的,是野鸭,这里多的是。”

    “呵呵,原来这样,看来姑娘生活在这里,可有吃不完的美味。”既然是野生的,陈同当然想到那是美味,只是他并没有吃过。

    “我才不会去捉它们呢,公子你看,这些鸭子多自在、多可爱,平时都是它们和我作伴,难道公子忍心吃它们?”

    “呵呵,既然是姑娘的好朋友,我当然也不会忍心吃它们。”陈同听着小莲的话,油然而生敬意。

    走进花山,路旁便摆满了各色花盆,有的裸露在阳光下,有的被长藤绿色植物搭成的天棚遮掩着。

    而那些花卉,白色的洁白胜雪;红色的绯红如朝霞;绿色的碧如翡翠;紫色的艳如锦缎;黄色的亮如灿金;藕色的淡雅清新,其形状有的清幽高雅、有的雍容富贵、有的仪态万方、有的傲霜凌雪、有的气度不凡。

    而那些绿色植物,有的叶片刚劲、有的披拂自如、有的青翠欲滴、有的秀色可餐,真是花香馥郁,景致宜人。清新的空气中流倘着时而浓郁、时而清淡的香味,从每一个毛孔浸入肌肤,沁如心脾。

    陈同一动不动地伫立在花棚中,静静地呼吸着,那些花草的名字,有的他叫得出来,但却有很多不知名,他不想去探究它们,他只想好好地享受着人生的这第一次。

    小莲似乎看穿了陈同的心意,她并没有招呼他到屋里去坐,而是自己径自进了屋,不一会儿,她便托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出来。

    “公子请喝茶。”陈同从笑脸盈盈的小莲手中接过茶杯,将茶盖微微翕开了一道缝,轻轻呷了一口。

    “咦,好香,好清爽!这是什么茶?”茶一入口,就给他不一样的味觉,他觉得自己喝过的茶也算是茶中极品了,但与刚才这一口相比,却似乎又有天壤之别。

    “这不是茶叶,也没有名字,是我用这些花瓣晒制而成的,不知是否合公子口味?”小莲笑道。

    “合!合口味!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茶,既然是姑娘用花瓣制成的,怎么会没名字,它的名字就叫花茶,姑娘觉得呢?”

    陈同审视着小莲那张微微泛着红晕的脸,真是花美人更美,那身素洁的衣服站在这群芳潋滟中,就如仙子般那样让人耳目一新。

    “公子是读书人,当然想出来的都是好的,那我以后就叫它花茶。”小莲自小生活在这种地方,连字都不识得一个,她可不会咬文嚼字,更不会那些文绉绉的话语,但也正因如此,更显出她质朴而率真。

    “如果姑娘能把这些散落的所有花瓣收集起来制成花茶,我敢肯定一定有不菲的收入,一定比你卖这些花赚钱得多。”

    “咦,公子这话当真?”一听说有钱赚,小莲的眼睛顿时雪亮,毕竟只有赚钱才是她生存之道,她卖花赚的钱仅仅勉强能够维持自己一日三餐,每次到市集里面,看到那些柜台上花花绿绿的布料,她都只能用手去摸摸,以满足自己的渴望。

    可是就连这一点点虚荣心经过了两次后,都被剥夺了,商人势力的眼睛对每一位经过他们柜台的顾客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是什么身份的人,小莲尽管没有被他们像乞丐一样的呵斥,但那鄙视的眼神让小莲一辈子也忘不了。

    小莲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去摸过,甚至都不屑去看一下。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一身漂亮的衣服又是她们梦寐以求的,现在听陈同这么一说,当然高兴了。

    每天那些开过的花瓣不知有多少飘落在地,她清扫的花瓣堆在屋后都快腐烂成一座小山了,以往她便将它当成花肥去滋养那些花儿,如果真如陈同所言,那自己向往的那身衣服不就在眼前么?

第五十二章 别有用心

    陈同见小莲兴奋中半信半疑的模样,便说道:“姑娘,你看这样可好,你从现在起就把这些花瓣收集起来,我全部要了,等你晒干后,我再派人来取,而且我还可以先把钱预付给你。”

    “公子这样说,想必不会错,只是公子先付钱倒不必,就是以后公子不想要,也没关系,反正这些飘落的花瓣我也要收拾的。”

    “那怎么行,建业你过来,先付给小莲姑娘五十两纹银。”

    童建业原本远远的,听见陈同招呼,急忙跑来解开包袱,拿出了十锭白花花的大银。

    这一下小莲可真是吃惊了,两个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惊讶得合不拢口,她这一辈子哪曾见过这么多银子,经过她手的都是很少的散碎银两。

    “小莲姑娘请收好。”童建业见小莲一动不动,便双手将银子递过去。

    小莲还是没有反应,陈同笑道:“姑娘难道怀疑这银子是假的?”这下小莲清醒了些,双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忙不迭的说道:“不••••••不••••••公子的银子怎会有假,只是这么多银子小莲实在不敢收。”

    “那是为什么?这是姑娘该得的。”陈同笑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些花瓣原本就不值几个钱,小莲就是收集一辈子也卖不了这么多钱,怎么敢收公子的钱。”

    陈同哈哈大笑道:“姑娘可知这花茶的珍贵,我敢肯定这一两花瓣就能值一两银子,姑娘算算,我给你的这点钱,也只能作为定金,哪能算多!快收下吧。”

    小莲见陈同如此说,只得将信将疑的接过银两,哆嗦着手紧紧抱在怀里,“那我就暂时收下了,如果那花茶公子卖不了钱,到时候我将银子退回给公子。”

    当小莲抱着银子转身进屋后,童建业再以忍不住笑,好在陈同的眼神很管用,让童建业不得不捂着嘴跑得远远的。

    “公子,这大半天你一定饿坏了,你请随意走走,小莲去准备一点素饭,公子将就吃一点。”

    “好啊,小莲姑娘种花的手艺超出常人,饭菜一定可口,那就有劳姑娘了。”陈同高兴,小莲也特别兴奋,像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样蹦跳着走开去了。

    菜是四五样蔬菜,有两样似乎还像那些藤上的叶子,没有荤菜,小莲极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我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招待两位的,就连酒也没有一口,公子将就用点饭。”

    “姑娘客气了,这样就好。”陈同看小莲这里,除了那些花花草草外,可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惹眼,想来这已经是她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菜肴了,说不定还是她这一辈子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

    “咦,好吃,好吃极了,建业你快尝尝,小莲炒菜的手艺真不错,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的菜。”

    童建业夹了一口菜,品味着,也称赞道:“小莲姑娘的手艺真是不错,就是不知以后哪个男子有福气能娶得姑娘。”说完还望了一眼两人,自己也禁不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小莲笑得满脸通红,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陈同赶忙解围道:“建业,不可拿小莲姑娘逗乐子。”

    “是,公子,小莲姑娘,我是个粗人,说话不知轻重,望姑娘莫怪。”

    “这位大哥客气了,小莲怎敢怪罪大哥,倒是小莲实在没有好酒好菜招待两位,还请两位不要怪罪。”

    气氛就在这三言两语中缓和下来,用过饭,陈同假意问道:“姑娘,我们要回去,是否也只有坐你的船出去?”

    “是,只是公子刚刚来我这里,就要走,让小莲怎么好意思。”童建业在一旁抓着机会,哈哈笑道:“公子,我看小莲说的一点不错,还有我们如果此时让小莲送我们出去,小莲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一个姑娘家走这见不着人烟的地方,公子不担心么,我看今天不如不走了。”

    “这位大哥说的对,公子如果不嫌,不如明天打早让小莲送你们出去。”陈同故作沉吟道:“只是我们两个大男人住在姑娘这里,恐怕不太方便。”

    “公子远来是客,没什么不方便,我这里有空房间,只是十分简陋,要委屈两位了。”这正是陈同的目的,他可不想再推辞,否则弄巧成拙,后悔的是自己。

    “公子,我看不如这样,我脚程快,又会划船,我出去买点东西,顺便也打听一下他们去联络的那些买花之人,明天我们就好帮小莲把花送出去,怎么样?”童建业这个军汉过惯了大鱼大肉的日子,那些素菜虽然可口,但他觉得总不是那么个味儿,而更主要的是他要给两人留下空间。

    “哈哈,建业这个建议好,就这样吧。”

    在这样幽闭的环境里,在花香弥漫的空气中,总有些让人想象的东西,何况还是孤男寡女,何况陈同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姑娘,我看这里四处无人,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一点怕的感觉都没有吗?”小莲刚刚收下了那么多花茶钱,可能是这两天忙的缘故,地上的落花特别多,她正忙碌着将那些比较鲜艳、比较干净的花瓣捡拾起来,这可是她难以想象的一笔财富,她可舍不得浪费,一瓣一瓣的积少存多。

    为女孩子服务是男人的荣幸,陈同也在旁边帮着捡拾,要拉近和小莲的关系,关心是非常重要的。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尤其是在小的时候,我可不敢一个人在这里住,晚上我都出去和六婶一块住,后来渐渐大了,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方便,我便搬了回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姑娘难道就打算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像我们这样的人,重的活做不了,只有养些花草勉强糊口,父母过世得早,没有什么亲戚可依靠,不在这里还能怎样?”小莲说起自己的生活,脸上微微露出凄凉的神色,陈同看着心里就一阵绞痛。

    小莲这样的生活让他简直不敢相信,就拿中午的菜来说,虽然清香味十足,但却见不到多少油腥味,说不定她平时连油都舍不得买来吃。

    这样的生活与他看见的京城里面那种奢华相比,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难怪父皇时时让他一定要以百姓为重,百姓安则国家安,难怪月娥也时时劝诫自己要勤于政事,将来做一个好皇帝。

    “公子在想什么?”见陈同不言不语,似有心思的样子,小莲忍不住问道。

    “呵呵,没有想什么,只是见姑娘孤身一身,偶尔想到自己,心里有些感伤罢了。”

    “公子不愁吃不愁穿,还有那么多人服侍,有啥感伤的。”在小莲看来,陈同可比她见识的那些财主威风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难道我就没有烦恼?”陈同笑道。

    “不知公子有何烦恼?”小莲问道。

    “其实要说烦恼,我也说不上来,就总是觉得很空虚,有很多事情自己不想做却又必须要去做,而自己想做的事情反而不敢去做,哪里像姑娘虽然生活清苦,却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时间有时是很容易过的,半下午的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溜走,而童建业也在天色刚暗淡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提着两大包东西赶了回来。

第五十三章 深夜表情

    晚饭可把小莲忙坏了,当她打开童建业交给她的包袱的时候,简直吓了她一跳,那里面除了好几样生肉外,还有几样已经做好了的熟食,她虽然知道那些是什么,却从来没有口福尝试过。

    不要说吃,就是闻着那味道,都让小莲觉得垂涎,当那满满一桌香喷喷的菜肴摆好后,小莲觉得幸福极了,这可是自己看到过的最好的酒席。

    既然是酒席,当然离不开酒,尤其是对于童建业来说,除了有公务不敢喝酒外,他可是嗜酒如命的主,酒对于他来说,很多时候比女人还重要,所以他带回来的那坛酒足足有十斤重。

    “姑娘,你也喝一点。”没有酒杯,那就用碗,陈同倒了半碗酒递向小莲。

    “公子,我没喝过酒,不敢喝。”闻着尽管有一股香味,但小莲却不知那酒是什么味道。

    “小莲姑娘应该喝一点,表示对公子的感谢,你可知道公子已经为你联系好了好几家买主,而且数量特多。”童建业说道。

    “是吗?那我就少喝一点。”小莲接过碗,有些胆怯地凑在嘴边,用嘴唇轻轻地尝试了一下,不由黛眉微皱。

    童建业笑道:“小莲姑娘,这酒不是你那种喝法,你瞧我喝给你看。”说着将满满一碗酒咕噜咕噜两口就吞进了肚子里。

    陈同想不到他会如此促狭小莲,用力在他腿上狠狠捏了一把,可奈童建业皮粗肉糙,像没事一样。

    小莲憨憨地一笑,信以为真,鼓足勇气,没想到那酒刚一进入身体,和平时喝的清泉截然不同,一点冰凉的感觉都没有,整个胃子里顿时像燃起了一堆火,热浪迅疾向全身蔓延,有一种什么东西从喉咙里直往外窜。

    小莲难过的紧紧按着胸口,低着头,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控制着不要身体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以致于眼角都湿润了。

    “姑娘,你没事吧。”陈同狠狠瞪了童建业一眼,想不到这浑人居然敢捉弄自己的女人,他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翻。赶紧站起来,扶住小莲香肩,关切地问道:“小莲,你没事吧。”

    小莲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脸通红,就像朝阳下的牡丹一样绚丽,只是陈同放在身上的那双手却又令她全身一颤,又有某种东西比刚才的速度更快,在她血液里奔流起来。

    她想拂开那双手,又觉得不礼貌,而且更隐隐觉得自己居然有点渴望着那双手不要移开。

    “小莲姑娘,对不起,没想到你会这样,我平时就是这样喝酒的。”童建业也没想到小莲会把自己的话当真,看见小莲学着自己喝酒,要阻止已来不及,他后悔死了。

    “有你这样的吗?看我怎么收拾你。”陈同心疼小莲,第一次带着不满呵责童建业。

    “公子不必动怒,这位童大哥只是和小莲闹着玩,你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小莲可不想因自己让他们主仆不愉快,何况童建业显然也没有恶意。

    “要不是看在小莲的面子上,今天我一定不会饶你。”陈同放着狠话,心里却暗自庆幸终于和小莲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晚餐在经过小小的插曲后,气氛更加融洽,童建业不管不顾的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肉,陈同显得很斯文,但酒却没少喝,就连小莲在经历了短暂的磨炼后,似乎也喜欢上了这火辣辣的东西。

    酒足饭饱后,童建业靠在一个竹椅子上很快便呼噜不断,这个房间只有一张简易的床,那是用几根木头搭建而成的,上面铺了很厚的干草,倒是很柔软,本来是安排两人同睡一张床的,可童建业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当今太子同塌而眠。

    没有蚊帐,却也没有蚊子之类的东西干扰,陈同躺在上面听着童建业的呼噜声,实在无法入睡。

    他轻轻地走出房间,与其在里面活受罪,还不如去外面凉快一下。

    初夏的夜空美极了,蔚蓝的天幕点缀着无数晶亮的星星,是那么耀眼,入耳是各种昆虫的交鸣,但却比听那呼噜声有趣多了。

    陈同静静地站在那花棚下,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品味着那浓郁的芬芳,立时神清气爽。

    “公子怎么还不睡?”不知何时,小莲来到自己身旁,他竟然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呵呵,姑娘也还没睡。”陈同答道。

    “可能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吧,我总是睡不着。刚刚看公子那样出神,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呵呵,没有,我在看这天上的星星,看哪一颗是小莲姑娘的化身。”面对这样温馨而充满幻想的夜晚,陈同多情善感的天性不自觉地开始流露。

    “公子取笑小莲了,我怎么敢和星星相比。”小莲听着心里美滋滋的,她也经常一个人独自面对夜空,幻想着自己若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那该多好,闪亮闪亮的,没有一点愁烦。

    “我看那颗最亮的就是小莲。”陈同指着山梁上那片群星说道。“它和姑娘一样靓丽而光华内蕴,它不染一丝尘埃,没有尘世的俗气,它不加雕饰而天然玉成,质朴无华,它生性高洁而不孤傲,和群星一起共同点缀这一片天空。”

    “小莲哪有公子说的那样好。”听着陈同的赞美,小莲那心儿不断分泌出蜜汁,她羞涩的低下头,两只手局促地捏着衣角。

    “小莲,你猜猜,我现在有什么想法?”看着小莲的神情,陈同明白她芳心已经开始泛起涟漪,那心防的城墙已经开始被无数蚂蚁啃噬,他要趁此良机,一步步将那城墙蚕食。

    “小莲怎么知道公子的想法?”小莲好奇的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眸子就如那最亮的星儿,闪烁着光芒。

    “我想把那颗星星摘下来,捧在手心里,一生一世呵护它。”

    这话小莲可听得明明白白,像把利刃一样猛地扎向她心里,但却不是疼痛的感觉,因为它扎破的是那装着蜜糖的罐子,那无与伦比的甜蜜又一下子融入全身的血液,直冲顶门,让她突感眩晕。

    女人的神经最敏感,女人的情感最脆弱,而女人一旦情感之门被打开,那闸门要想再关上也不可能。从第一眼见到陈同,他风度翩翩的文雅便成了小莲面前的一个磁场,她的心儿便不断萌生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牵绊,但她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一直把陈同当成一个乐善好施的人看待。

    可她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陈同的一言一行,她看不出陈同有任何的轻浮,看不出他那样帮助自己有任何的企图,他觉得陈同不是浮浪之辈,否则,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也不可能将他们留宿在这荒僻之地。

    刚才之所以睡不着,酒让她兴奋是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努力压制的想法似乎不再受控制,她心绪乱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但陈同的身影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晓得为何才认识一天,她就会产生这种感觉。

    小莲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她想拔腿跑进屋子里去,可那脚像生了根一样,不听使唤,她别过身子,不敢面对眼前之人。

    “小莲姑娘难道不愿意我把那星儿摘下来,当作心肝宝贝收藏?”陈同双手把着小莲双肩,轻轻地又把她的身子转过来。

    “我不是那颗星星。”小莲的头几乎低垂到了胸前。

    陈同感觉到小莲微微颤抖的身子,这可是女人最没有设防的时刻,何况小莲并没表示出对放在她肩上的手有不满的意思。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陈同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转瞬即逝,不是时刻都有的,一旦错过,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第五十四章 深夜情怀

    “姑娘就是那颗最靓的星星,我一直在寻找,今天终于找到了,我一定要把她珍藏在我心里,一生一世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说话之间,陈同已经把小莲带进了怀里,那起初还那么僵硬的身子在他胸前挣扎了几下,便很快软化了下来,那双小手起初还用力撑着,不让彼此接触,随即也无力的依附在他身上。

    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宿命,小莲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当然也逃不过这宿命,一旦依附在男人身上,她便把整个心、整个人从此完全交给了他。

    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气息,小莲那颗心儿都快蹦跳出来了,越是如此,她就越想给心儿找个依靠的地方,陈同的胸膛当然就是最好的港湾。

    感觉到小莲那颗不安分的心,陈同知道需要用自己的热能去感化它,让它觉得他的胸膛是安全的,他的心跳和它是一个旋律。

    不需要语言的交流,心意在寂静中互相渗透,然后慢慢融合,那些星儿眨巴着眼睛,露出笑意,那些虫儿不再像先前喧闹,它们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那根红线已经将两个年轻人系在一起,它们该把这夜空还给他们了。

    羔羊在温暖的小窝中安静地休憩,小莲在陈同的怀中品味着柔情,陈同轻轻地抚摸着小莲披在后背的青丝,从发根到发梢,一遍又一遍,五指像梳子一样,那柔顺的秀发原本用不着梳理,他只是想把自己的爱慕透过那发根传输给小莲。

    好多天他连女人的气味都没有闻到,此时温玉满怀,但他闻到的却是小莲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他在聚精会神的品味,他知道那不是香水的味道,小莲也没有钱去买那些东西,但却确实很香。

    他努力辨别着那究竟是什么,他闻到了玫瑰的气味,闻到了栀子花的气味,闻到了月季的气味••••••闻到了••••••。这香味怎么越来越多,还有那许多是他无法辨别出来的。

    陈同深深地呼吸着,那些香味时而浓郁,时而清爽,时而••••••,交织在一起,又似乎各自独立,不管怎样,进入肺腑后,都那么让人沉醉、迷恋。

    陈同心里涌起一阵阵冲动,催动他的血液快速流转,他的嘴唇越来越干渴,他的眼眶似有两团火焰灼烧,他好想用尽全身之力,抓着手中的秀发,他好想俯下头,猛烈吮吸那贴在胸口的那张樱桃小口。

    但他克制住了,他害怕抓疼小莲的秀发,害怕自己忍不着将那两片鲜嫩的唇像饿狼见着鲜肉那样狼吞虎咽下去。

    小莲是一个好姑娘,她不可能就这样因一时激动就把自己完全交出来,何况陈同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姑娘已经把心交给了自己,人早晚当然是属于自己的。

    对于摆在面前的盘中美餐,吃进口里,品尝其味,是一种享受,但静静地看着那诱人的色香味又是一种享受。

    “小莲,你身上是什么香味?好香!”陈同仍然沉醉在那香味中。

    “公子,我又没有香水可用,哪有什么香味?”小莲轻轻地动弹了一下。

    “没香水有啥稀奇,小莲这香味可比香水好闻多了,我想一定是小莲自身身体固有的香味吧。”

    陈同说着,把他的下颚放在小莲的秀发上,耸动鼻翼,像一条猎狗一样敏锐的嗅着。

    小莲感觉到陈同暧昧的动作,不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她既害怕又渴望,小手紧紧抓着陈同的衣服。

    但事情往往会出乎意外,陈同反而很温柔地扶住她坐在了旁边的一根长凳上,小莲在心安之余又夹着几分失望。

    好在陈同并没有让她脱离自己的身体,而是用手臂圈着她的脖颈,让她依偎在自己身旁。

    再强势的女人,在情感上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一般不会暴露出来而已,小莲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从小无依无靠,凭自己的勤劳生活的女孩,没有亲人的疼爱,没有朋友的关心,她甚至不知道被人所爱是怎么一回事,每次看到那些依偎着亲人的小孩子,她都羡慕极了。

    作为一个女孩子,天性让她渴望得到别人的关心,得到别人的青睐,得到别人的赏识。

    这短暂的邂逅,说巧不巧,纯真的小莲并没有想到要去探究陈同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只觉得第一眼看起来就是那么顺眼,那么亲近,那么让她渴望去接近。

    如今,偎依在陈同身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她想把心的船儿停靠在这里,从此就在这小小的港湾栖息。

    静静地闭着眼睛,享受着清新的空气和弥漫着的芳香,享受着来自异性身上的令人沉醉的味道,她希望时间就此停着,希望白日从此不会再来,她害怕失去这种温馨。

    小莲不是那种骨感的女人,长期的劳作,让她身上很结实,肌肤也很有弹性,隔着薄薄的衣衫,陈同的手完全能感觉出那种不同。

    陈同特别喜欢这种异样,这种异样通过他的手上的神经渐渐向全身扩散,他的呼吸在急促,手开始由轻柔变得有力起来。

    小莲似乎被这种力量所吸引,她开始觉得心灵好空虚,一种莫名的渴望渐渐升起、渐渐强烈,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想把身子紧贴着陈同。

    陈同的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温润中翻涌着火热,他埋下头,嗅着那自然清香的秀发:“小莲,我带你进去,好吗?”

    几天的饥饿让陈同有些把持不住了,‘有花堪折直须折’,他把书本知识和实践结合起来,认为这是古人留给后人最宝贵的至理名言,男人只要解密了其中蕴含的道理,终身受益无穷。

    “不,公子,不能这样。”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莲被陈同的话惊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因为那意味着••••••。

    她尽管也渴望那一刻的到来,但也只是一种渴望,还不足以让她什么都顺从,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又犹如一盆冷水让她全身冰凉冰凉的。

    “小莲不愿意?”陈同轻声问道。

    “不••••••,可是,我••••••。”小莲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她不想断然拒绝,甚至把陈同当作一个登徒子,驱赶离去,但她又不想就这样,矛盾让她难以取舍。

    “小莲放心,我一生绝不会有负于你。”陈同信誓旦旦地说道。

    “公子,我只是一个乡下女子,不敢攀比公子。”小莲想着自己的身世,想着眼前这位气质高贵的公子,难为情的低垂着头。

    “小莲,这话可不能这样说,你可知道感情的事情是不分高低贵贱的,我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才是梦中的爱人,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娶你为妻,今生今世与你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公子此话当真?”小莲扑闪着大眼睛,在星空下显得是那样明亮,就像那星星一样。

    男人当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的时候,都爱这样说,陈同也不落俗套,而这样难辨真伪的话,女孩子虽然都知道那未必就是真话,但却偏偏爱听,偏偏都会把它当成男人肺腑之言而信以为真,甚至为此感动得泪眼婆娑,甚至恨不得立即就以身相许。

    “如果小莲不信,我可以发誓,如果今生有负小莲相爱之意,上天让我••••••。”陈同话没完,小莲早已将小手捂着陈同的嘴,她哪能让自己所爱之人因此而遭上天谴责和惩罚。

    “公子不必说了,小莲相信公子对小莲的真心,只是就这样让小莲••••••,我••••••。”小莲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怎样说明自己的意思。

    一番言语,陈同刚才的冲动也渐渐冷谈了一些,他明白小莲的意思,也是怪自己心太急,冷静下来,也觉得小莲的想法很对,如果她一开始就投自己所好,反而让他有些看不起。

第五十五章 县衙卖花

    一大早,在陈同主仆的帮助下,已经准备好了客人所需要的一百盆花卉,这可把小莲愁坏了,她可从来没有接过如此大笔的生意,昨天一次性向客人送出十多盆也是她最大的一单买卖。

    她有一辆木板车,平时将花卉放在车上,推出谷地再装船,进谷那条小路那么宽,也是她为了运送货物而辛辛苦苦拓宽的。

    好在今天有童建业这个苦力,根本用不着小莲和陈同做什么,那车很小,童建业足足分了三次才全部运完。

    “公子,这是县衙,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看着那衙门,小莲虽然不识字,但却晓得是什么地方。

    “卖花呀!”陈同笑道。当小船靠岸后,昨天那些随从早已在那里等着,将那些花盆运到新安县衙。

    “公子和县衙里的人认识?”如果不是熟人的话,小莲相信堂堂县府是不会买她的花的,而且一次就这么多。

    “呵呵,认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这新安县的县令,并成为了好朋友。我已经给他打个招呼,以后县衙所需花卉,就在姑娘那里订购,我想,我们今天的花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陈同背着手,微笑着望着县衙大门,俨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那好啊,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公子。”小莲一脸激动,看了一眼悠闲自得的陈同,突然想到昨晚那番绮丽,脸上立时升起两朵红晕。

    正在此时,县衙里疾步走出一个身着官府之人,远远地就向陈同拱手施礼道:“不知公子驾到,迎接来迟,望乞恕罪。”这话可是他字斟句酌了好久才想出来的,自从昨天童建业来了以后,他就开始构思如何称呼才能言语适当,又不暴露陈同身份。

    “好说,好说,王县令乃地方父母官,小可冒昧前来打扰,本该早来拜望,不料因朋友之事有所耽搁,王县令不要介意才好。”陈同笑道,却并没有对王县令还礼,这让小莲看着百思不得其解。

    “本县自从和公子别后,日思夜想能再见公子之面,今日公子不辞辛劳,使本县得偿夙愿,此乃本县之福。”王县令说着看了旁边的小莲一眼。

    “想必这位就是小莲姑娘吧,好一个冰雪聪慧的姑娘。”看来这王县令什么事都已经知道。

    “民女小莲拜见县令大人。”小莲在待人接物这点上,异常乖巧,这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哪能不急忙参拜。

    “姑娘免礼,姑娘乃公子的朋友,我岂敢受姑娘如此大礼。”王县令在小莲面前,哪敢托大,说不定何时他就要改口称呼,只有自己参拜小莲的命,哪感承受小莲之礼。

    王县令一边招呼着陈同和小莲进县衙,一边让那些衙役帮助去搬那些花盆,小莲满腹狐疑,不知这陈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县令也对他毕恭毕敬,比他那些跟随在他面前还显得不自然。

    小莲百般猜测,不得其解,当王县令将他们往内衙让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的职责:“公子,我还要摆放那些花盆,你看••••••。”

    “好吧,王县令,就让小莲把那些花盆摆放好,等会儿也让你见识一下她的技艺。”

    “一切但凭公子吩咐,小莲姑娘,那就辛苦你了。”

    “怎么样,王县令?”当陈同和王县令从內衙走出来,已经接近中午了,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致,王县令真是惊讶呆了。

    “妙!妙!想不到小莲姑娘这般聪慧,太子真是好眼光,只是以后这样的机会可没有了。”

    “哈哈,王县令是不是觉得很遗憾?”陈同笑道。

    “那是,以后小莲跟着太子,我等那还能瞻仰这等手艺。太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下臣这就去招呼小莲姑娘用餐。”

    这顿午餐可不热闹,就他们三人和童建业,大家吃的彬彬有礼,用过饭,陈同在童建业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句,童建业便转身而去。

    陈同可不想在这令人烦闷的县衙呆下去,就连王县令陪送都被他一口拒绝,这是属于他和小莲的时光,他可不想让外人打扰。

    小莲心里那股高兴劲儿,让她像一个捡到至宝的小姑娘一样喜形于色,昨天得到了陈同大笔购买花茶的钱,就连今天也意想不到的得到了五十两银子,尽管这些花卉远远值不了那么多,但奈何王县令一再强调,她种植的那些花草实在太美了,应该值这么多,她以前之所以卖不了这样的价钱,是因为她没有认识到那些花草的价值。

    在陈同的劝说下,她忐忑地接过那些银两,现在怀揣着这沉甸甸的银子,她唯一的心愿便是为自己挑一件漂亮的衣服。

    她想买一块好点的布料,但陈同却带着她走进了绸缎庄,面对这样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单看他一身衣着,掌柜的可是慧眼识货,那料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就连自己这店里也没有那样好的东西。

    “这位公子,我们店里的货可是县里最齐全、最好的,公子喜欢什么颜色?”掌柜不顾身份,亲自接待,一脸微笑,推销自己的商品。

    小莲这次没有遇到冷眼,虽然掌柜的一看就知道她只是一般的丫鬟,可打狗还看主人面。

    “公子是自己用还是••••••?”陈同审视着那些不同颜色的绸缎,掌柜弯着腰试探着买主的心意。

    “我想为这位姑娘挑选几身现成的衣服,不知掌柜这里是否有?”看着那一匹匹靓丽的绸缎,陈同暗想:要是买料子,不知裁缝何时才能做成,自己可想早一点看到小莲穿着新衣服的模样。

    掌柜的一听尽管愕然,疑惑的眼神迅疾扫了一眼小莲,但他可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他考虑的是唯利是图。

    也是事有凑巧,掌柜谄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气,要说现成的我敢保证,别人店里可没有,只有我这里,为方便客人,每一种不料都做了一身衣服,让客人观赏,公子既然想要,可随我来。”

    陈同随着他进入后堂,一看还真是,一大间屋子,四壁整齐地排列着各种颜色的衣服。

    “公子看看是否满意?这些衣服都是请县里最好的裁缝缝制的,件件做工精巧。”陈同哪里懂得什么做工,他眼睛落到一件水绿色的裙山上。

    “公子,这件衣服是来自湖州最好的绸缎做的,我看这位姑娘如此清秀,就像一朵出水的清莲,这衣服穿在她身上一定漂亮极了。”掌柜有一双能看穿人心思的火眼金睛。善于抓住客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嗯,不错,你这里可有试衣的地方?”陈同也迅疾地在脑子里将小莲穿上衣服的形象勾勒了一下。

    “有,当然有。”掌柜一脸堆笑。

    陈同也有一双慧眼,但那是对女人身材的观感,经过他眼睛扫描的女人,他立时就能从她的肤色和高矮胖瘦,判断出应该配搭什么颜色的衣服以及衣服尺寸的大小。

    当小莲扭捏不安的走出试衣间,她还在为刚才铜镜里面自己的形象因衣着新衣而光彩照人而局促,她不知道这身打扮是否适合情郎的口味,连看一眼陈同的勇气都没有。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是自古以来的经验,掌柜怎能错过这邀宠的机会:“哈哈,公子请看,这身衣服穿在姑娘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姑娘原本天生丽质,加上这一打扮,真像荷花仙子般漂亮。”

第五十六章 荷池深处是桃园

    陈同当然也在心里非常赞同掌柜的看法,审视着小莲一身新衣,说道:“嗯,不错,的确不错。好了,小莲,我们走吧。”

    陈同上前拉着小莲的手,小莲涨红着脸:“公子,这衣服••••••。”

    陈同不知她所指何事,是指她所穿着的还是他手中拿着的几件,也不求甚解,笑道:“好了,小莲,这些衣服我都已经替你买下了。”原来当小莲试衣的时候,陈同又为她挑选了几件,他相信凭着自己独到的眼光,小莲穿着不仅合身也好看。

    “公子,我用不了这么多,而且这衣服的钱••••••。”

    “呵呵,钱我已经付过了,我们还是走吧。”陈同拉着小莲也不再管掌柜怎么点头哈腰的恭送。

    小船边,童建业早已按照陈同的吩咐准备妥当了一切,也亏了童建业这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不知他自己清楚还是请教了别人,日常用品和瓜果蔬菜几乎装满了小船。

    “公子,这••••••。”小莲看着那些东西,一脸疑惑,自己一个人怎么用的了这许多,而且这些东西平时自己根本就舍不得花钱。

    “我还要在姑娘那里耽搁几天,姑娘不会介意吧。”陈同说道。

    小莲一听又惊又喜,急忙说道:“不会,公子对小莲的恩惠,小莲一辈子也难以报答,怎会介意。”

    小船轻盈的游荡在河面上,比那徐徐拂过的风还悠闲自得,童建业找了个借口说还要去帮小莲联系生意,船上这一对俊男靓女便开始了两个人的浪漫之旅。

    虽然东西够多,但并不重,小莲只是轻轻撑动竹篙,船儿便不紧不慢的飘动起来。

    “小莲,你看那一片荷池,简直太美了,如果能把船划进去,在里面休息一下,那才是绝佳。”

    “公子要去不难,前面有一条岔河,可以进去。”

    这里的的确美极了,荷叶不是很密,每一株都很壮实,以致那荷杆高高露出水面,撑起无数绿叶。

    小船缓慢的穿行其间,坐在船上,在外面几乎看不见踪迹,而陈同就和小莲并排坐在一起,只是偶尔去动一下竹篙,让它也得到休息。

    蒲扇般大小的荷叶上流动着晶莹的珠子,陈同看看它又不时瞧瞧身边人儿,有时和小莲的目光碰触在一起,小莲立时红晕顿现,恰如那赶早的荷花花蕾,含而不放,在和煦的阳光下是那样亭亭玉立,清新中藴蕴着娇美。

    “公子,你怎么总是往我这里看?”两个人的风光原本就有三分绮丽,加上芳心暗许,小莲的心可一直没有平静。

    “那是因为小莲比这荷花还好看,比这露珠还晶莹。我真想一辈子就和小莲徜徉在这荷池中。”

    露骨的表白让小莲赶忙抓起竹篙,假意撑了一下,借此掩饰慌张的心儿。没有想到她一下子用力过猛,小船往前一窜,陈同往后一仰,好在他手灵巧,匆忙中撑着船板,才没有整个人仰躺下去。

    “公子,你没事吧,伤着没有?”小莲两个眼睛惊呆了,但她没有忘记丢下竹竿,急忙过来扶陈同。

    没料到小船一阵颠簸,小莲尽管对船能熟练的驾驭,但心慌之中,却一下子扑进陈同怀里,绯红的脸颊刚好贴在陈同脸上,陈同甚至都感觉到了她小口中的幽兰之气,她本能地赶忙要站起来,可陈同哪能让她再逃脱。

    “别动,船还没稳!”小莲平时的灵敏被陈同这话镇住了,她居然不再有反应,任由陈同紧紧抱住。

    心与心的触碰,脸与脸的耳鬓厮磨,小莲被强电流撞击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防卫的意识荡然无存。

    当她想到这暧昧的姿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惊讶让她本能地要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陈同一只手圈在在了她的后腰,一只手绕过她脖颈,手掌扶着她后脑,让她动弹不得。

    她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坦然地面对这一切,虽然她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情景实在绮丽。

    陈同的嘴却不知怎么样就到了自己的小嘴上,从他嘴里流淌出的火热的气息一点点冲开她双唇。

    小莲好想把自己变成一只能钻地的地鼠,躲进深不见底的地底。

    心快蹦出来了,要不是陈同的胸膛做了挡箭牌,她的心会不断往下沉。就连整个身子也似乎不再听自己的安排,小莲双手死死抓着陈同,胸腔中的气息由于受到阻碍而激荡起来。

    时间在静止下来......

    她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半身蜷缩在陈同身上,忘记了起来,她也不想起来。

    陈同轻轻翻动她的身子,居然和她调换了一个方位,她的脖颈躺在男人的臂弯,微仰着头,阳光和内心的忐忑让她紧闭双眼。

    她感应到陈同审视自己的眼光,她不知道那眼光中包含着什么,她没有勇气睁眼面对。

    刚才情感交融的红晕还布满双颊,现在又被人这样端详,小莲实在无法承受这种煎熬,她恐惧地将眼翕开了一道缝隙。

    看着她急剧起伏的胸脯,看着那灿若桃花的脸颊以及眼中弥漫的情愫,陈同再一次低下了头。

    这回小莲不再有任何抗拒之意,反而好似知道陈同想要什么,居然主动地将小嘴微微翕开,一切来得是这样自然,一切来得是这样合情合理。

    美味的佳肴需要一口一口慢慢品味,对于两人来说,每一次品味都有不同的感受,他们沉浸于这种享受中,有时是那样温柔,像春风拂过,有时是那样激烈,恨不得一下子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

    当心与心的交流已经完全融合后,心儿便安静了下来,抱着被热情软化的温玉,静静地让时光从身边默默溜走。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小莲看着渐渐偏西的太阳,想着回去还有一段路程,不能再耽搁了。

    “哦,小莲,我真愿时间静止下来,让这样一个美好的下午永远没有结尾。”陈同无限感叹地说道。

    “公子,我可不像你有这么多想法,再不走,我们回去就看不见了。”

    “哈哈,回不去更好,我们就把这荷池当作自己的家,难道不好吗?”

    一听到家,想着刚才的风光,小莲不由得俏脸微红,“公子,我们这里夜晚特别凉,可不敢在外面过夜。”

    “好,那听小莲的,我们回家喽。”

第五十七章 花谷定情

    “公子,童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天都快黑了。”小莲收拾着那些刚买回来的东西,刚才没有了童建业的帮忙,她和陈同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将它们搬回了屋子。

    陈同可没干过体力活,好在有学习的榜样,跟着小莲边学边做,忙活得满头大汗,有时甚至帮起倒忙。

    可不管陈同干的怎样,小莲却乐开了花,她看得出来陈同不会做任何事,想到这样一个文弱的公子哥儿,而且从他文绉绉的话中还是一个读书人,居然放下架子,和自己做这些低贱的事,她觉得心里特别甜蜜。

    小莲不时拿出香帕为陈同擦拭汗珠儿,现在的她面对陈同已经少去了几分羞涩,已经把他当成了终身的依靠,甚至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我让他多去联系几家买主,可能耽搁了,即使回不来也不要紧,不是有我陪着小莲吗?难道小莲害怕我会吃了你?”陈同笑着,居然放肆地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

    “讨厌。我去给公子准备晚饭。”小莲娇羞地说着,转身轻盈地跑向厨房。

    山间的风受地势的影响,总是比平坦的地方来得急了一些,山间的夜也总是比外面凉了一些,而山间的空气则比外面多了几分清新。

    天比昨晚还蓝,镶嵌在天幕上的星星比昨晚更多,更亮,早早地,那些星星便已经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那弯月儿,从山顶慢慢爬出,毫不吝啬地将银光倾洒而下,温柔的抚摸着大地,漫山的各种杂树在经历了白天阳光照射后,开始在月光中沐浴,它们享受着月光的温柔,不时前俯后仰,时时发出低低的欢愉。

    花香弥漫着山谷,虫儿沉醉在花香中,浅吟低唱,此起彼伏,躲在树林中的雀鸟不甘寂寞,不时发出几声和鸣。

    陈同沉浸在这美丽的邂逅中,所有世俗的烦恼、重压已经抛诸脑后,站在花棚下,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帝王富贵,什么权势,他宁愿什么也和自己不沾边,宁愿就这样一辈子在这花谷中,享受着自然赋予的美。

    “公子,吃饭了。”小莲轻轻的来到身旁,陈同似乎都没有发觉,直到小莲这一声呼唤,才把他从沉醉中唤醒。

    菜在昏黄的灯光中升腾着热气,将阵阵香味带进鼻孔,每一样菜的数量不多,但品种却有七八样之多,酒是童建业在县衙中找县令拿的最好的陈酿,刚一打开盖子,那酒香便散发开来。

    昨夜尝过了酒的滋味,虽然对于小莲来说,有些销魂蚀骨,但今晚她却主动拿了两个杯子,她知道陈同也喜欢喝酒,自己爱人所喜欢的,她也要学着接受。

    她有许多话想要问个明白,她对陈同怀揣着太多疑问,但是她不知如何问起,更不懂得如何有技巧地询问,她的话很直接,得到的答案便是陈同原本是官宦世家,和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有交往。

    小莲没有心计,尽管对陈同的话存在一些不解的地方,她也没去深究,她体会得出陈同是真的喜欢自己,来自他的爱是真实的,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至于以后自己会怎么样,她不想去想。她只知道,在这份爱中,自己过得充足,心灵有了依靠。

    “公子,水我已经给你热好了。”细心的小莲在做好饭后,早早地把洗澡水热在了锅里。

    “小莲,这水怎么是香的。”那水里冒出的热气一下子钻进陈同心里,他十分好奇。

    ‘噗嗤’一声轻笑,“公子,水怎么会是香的,是我在水里加了花末,公子请。”

    陈同还以为小莲要为自己沐浴,他自小洗澡还没有自己动过手,想不到小莲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来自己也只有勉为其难,自己动手了,好在别人给他洗澡时那些动作早已烙印在记忆里,没有吃过猪肉,他也见过猪跑,这样的小事照葫芦画样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闻着那蕴含着香味的水雾,陈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小莲身上的香味是她长期用这种水洗澡的缘故,一想到那味道,陈同心里边荡漾开来,幻想着今晚或许会有更美好的收获。

    小莲在沐浴,洗完澡后一身轻松的陈同一想到此,仿佛自己就站在那个浴桶边,为她擦拭着那丰腴的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公子,你在想什么?”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小莲已经站在他身边。

    “咦,小莲好美,这身衣服穿着简直就像一个新娘子。”陈同看见眼前一团绯红,这可是他特意挑选的,想不到小莲如此深懂人意,不用自己说,居然在这适当的时候选了这件衣服穿。

    “公子。”小莲羞涩地低着头,双手交握,陈同的赞美,此情此景让本来不安定的心儿一下子加速了弹跳。

    “让我好好看看。”陈同拉着小莲润滑的手儿,小莲扭捏中并没有拒绝,只是那头埋得更低。

    尽管白天她的羞涩在陈同的眼光一再注视下,已经隐去了几分,但经过一段时间后又在身体里复活过来,何况这孤男寡女独处的夜晚,原本就多了说不出的遐思。

    她感觉到陈同的目光在身上流动,和煦中不断增加着热量,透过那薄薄的绸衫,灼烧着她的肌肤,她觉得有些站立不安,好想有一个依靠。

    男女之情往往都是心有灵犀,陈同在她渴望的时候已经把她拥在了怀里。

    郎情妾意,郎之情切切,妾之意浓浓,久久的拥吻,燃起胸中原始的渴望,心中的热浪在汹涌、翻滚,再把打开闸门,整个人就要炸裂开来。

    小莲在陈同的簇拥下,怀着忐忑的心情不由自主的走进房间,走进她从未有过男人气味的空间。

    低低的细语,湮没在红被中,有些僵硬的身子在男人温柔的抚摸中渐渐软化,不安的心在愉悦中得到满足。

    春宵苦短,以往天刚亮,小莲为了生活便已经起床忙碌,可今天她破例了,她不想离开那个弥漫着浪漫的被窝,不想脱离男人的臂弯,那是她一生的依靠,她已经把一切交给了陈同,她害怕自己一旦离开,所有的美好都不再和自己有缘。

    她上半身半边身子紧靠在陈同胸前,一只玉臂紧紧抱着属于自己的希望,直到太阳已经将光芒洒向山间的每一个角落。

    要不是童建业破天的嗓门大老远的就毫无顾忌的大喊大叫,她宁愿从此酣睡在这美妙的梦中。

    惊醒的小莲忙不迭的穿衣,看见陈同毫不在意的模样,她想说什么但却找不到适当的话。

    好在童建业还算懂事,当他走进后看见到处房门紧闭,便安静了下来。

    小莲还躲在房里,她虽然早早整理好了衣着,却没有勇气迈出门槛。

    “一大早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有没有规矩。”陈同强睁着睡意朦胧的双眼,训斥着站的远远的童建业。

    “公子,你看太阳都晒在屁股上了,哪里还是大清早,要不是为了小莲姑娘的生意,我也不会赶回来打扰你们的好事。”童建业这个大老粗,言语直来直去习惯了,而且他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他又联系到了好买主。

    “呵呵,是吗?那好啊,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和小莲今天就不出去了。”陈同不缺钱,但他想这事是童建业办的,那些个官吏、世家大族哪有不竞相买的,而且绝对是和花不等值的价钱,那些钱不赚白不赚,弄点来给小莲做脂粉钱,让她高兴高兴,何乐而不为。

第五十八章 伤别佳人

    一连几天,陈同留恋在花谷中,日子可谓逍遥自在,恰如世外桃源般,这两人世界除了白天童建业回来一次,将花卉拉出去卖而外,再以没有任何人打扰。

    小莲也特别高兴,倒不是因为童建业每天都带回来卖花卉的钱,而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小莲觉得幸福极了。

    但小莲始终有一种担心,她知道陈同终将不会在这里和自己厮守一生,她不知道陈同哪天会离去,会不会也把自己带走。

    小莲的担心终于在第六天来临了,童建业当着她的面毫不忌讳的说道:“公子,我们在这里的时间够长了,公子还有许多大事亟待处理,不能再耽搁了。”

    小莲那颗心儿突然就沉到了底,那酸楚直往眼眶里窜来。

    “不错,我们是该离开了。”陈同默然,这几天和小莲相处下来,她的纯真,她的热情已经将他的心牢牢缚着,可是不离开不行,他是出来考察民情,熟悉地方的,一旦别人知道他沉迷在温柔乡里,那后果不想而知。

    面对小莲,他心里即使有万千不舍,但能怎样?他不能立刻带着小莲上路,他不是来民间选美的。

    但也不能辜负小莲对自己的情意,他茫然地望着小莲,有苦难说。

    还是小莲善解人意,强忍着酸楚,说道:“小莲原本就没有奢望公子能长留,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既然事情紧迫,公子不必迟疑,只要公子心中记挂着小莲,小莲便心满意足了。”

    “小莲!”陈同连话音都有些哽咽,接而坚定地说道:“小莲,我有一些事情急需处理,你以后会明白的,但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忘记你,我在一个月之内一定派人来接你,从今天开始,你也不必再出去卖花,这是我留给你的信物,你一定要收好。”

    陈同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紧握着小莲的双手,“我一切听公子的。”小莲转身跑进了里屋,她没有勇气看着陈同离去。她也不知道陈同的承诺是真是假,她只想一个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接下来的几天,陈同过得也不是那么舒心,心里那份牵绊始终放不下。

    “我看公子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们何不夜晚出去散散心,公子可知道这秦淮河上风光独特。”童建业说道。

    “我也听说秦淮风月绝佳,好吧,今晚我们去走走。”陈同没有来过这里,但其名声在外,他哪有不知道的。

    入夜的秦淮,桨声灯影,丝弦声悠长的回荡在河面上,江南的空气比较湿润,一到入夜时分,河面上便升腾起薄薄的轻雾,在那白色的朦胧中,那数不清的莲灯若隐若现,随着河水轻轻的流动闪烁着淡黄的微光。

    岸边有序的停放着灯火通明的楼船,高悬着的大红灯笼和那些莲灯倒影在水里,相互映衬,和河面的薄雾交融在一起,犹如一个披着轻纱灵动的女子,撩人心弦。

    ‘官柳动春条,秦淮生暮潮。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隔岸开朱箔,临风弄紫箫。谁怜远游子,心旌正摇摇。’这秦淮自古以来,不知演绎了多少才子佳人聚散离合的凄美故事。

    漫步在河岸边宽敞的路上,聆听着那些画舫中阵阵的欢声笑语,看着进进出出画舫的男男女女,陈同还没有经历过这般热闹的场面。

    新鲜事物对任何都具有诱惑力,陈同原本不是很喜欢嘈杂的场面,但心中的好奇却难以抑制。

    那些龟公和老鸨有一双雪亮的眼睛,像陈同这等穿着的人非富即贵,那可是他们难以割舍的财富,陈同在他们热情的招呼声中真有些寸步难行。

    “公子,我去包下一条船?”童建业知道主子偏爱清净,包船那点银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忙,我们走走看看。还有也不必包船,大家在一起闹热闹热也未尝不是乐事,你看这些大船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等会儿我们随便上一条船就可以了。”陈同对那些灯影颇感兴趣,他的眼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河面,不管从哪种角度观看,都给他以梦幻的感觉。

    又往前走了约两三百米,陈同的目光停留在一艘特别大的画舫旁边,略一迟疑,抬起了脚步。

    “贵客到••••••”站在船头迎客的龟公慧眼识货,一看就知道陈同非一般穷儒,不由扯着大嗓门高声招呼。

    童建业别看平时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呆板,目无表情,但却深知个中门道,随手将一锭十两重的白花花的大银摔向龟公。

    那龟公接待的达官贵人也算不少,可却从未见过出手如此大方的,乐得他眉开眼笑,连嘴都合不上,赶忙点头哈腰的一路将二人引进正厅。

    大厅装潢的可谓金碧辉煌,中间有差不多二十张桌子,粉色的帐幔和红色珠帘将大厅与后面的雅间隔开,正厅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坐在绣凳上,芊芊十指正拨弄着怀中的琵琶,檀口中低吟着吴侬软语,煞是好听。

    陈同走向靠船舷的一个位子,看这大厅居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十来个人,不知是生意萧条还是时间还早,客人未到。

    既来之则安之,陈同可不计较,那是别人的生意,好与不好与自己搭不上丝毫关系,他只想找一个放松一下心情。

    “两位爷是先在这里听听雅曲呢还是要一个包间,选两位可人儿陪着两位饮酒取乐?”龟公哈着腰,为了刚才落入自己腰包的十两银子,他也要对客人礼数有加。

    “我们先在这坐会儿,给我们弄几个可口的菜,再来壶好酒。”这位子正好能观赏到河面那些飘逸的灯光,陈同觉得很满意,只是那弹琵琶的女子,他觉得要是她的妆淡一些,也不失为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如此浓妆给人以一种做作的感觉,陈同觉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菜。

    但世间万物没有十全十美的,自己又没有刻意要求老板,既是适合大众口味的东西,他也不好吹毛求疵。

    那女子的声音倒是还悦耳,只是和小莲比起来,少了那种质朴无华,多了几分妩媚。

    “公子对此处是否满意,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如何?”童建业见陈同兴趣似乎还是先前那样,以为他看不上这里。

    “无妨,就在这里好了。”正在此时,酒菜已经快得令人意想不到的送了上来,而随着酒菜来的还有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扭动着他略显微胖的身材,未语先笑将起来:“咯咯,奴家问两位大爷安好,祝两位财源滚滚、步步高升,奴家姓李,熟客都叫我李妈妈。”

    陈同抬眼一看,见此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和一般清纯女子相比,更多了几分风韵,他不知道此人是何身份,只是凭猜测她大概也是这船上的一个管理者。

    “原来是李妈妈,客气了。”见面一般性的寒暄,陈同倒是有模有样。

    “我看两位大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多没意思,我这里所有的姑娘都是万里挑一的,个个如花似玉,两位客人要不要挑选两位姑娘伺候?”李妈妈来此原来是专门推销的。

    “不急,我们先自己喝两杯。”陈同婉言谢绝,他不是很相信李妈妈说的话,害怕等会儿那些姑娘出来一个个都是庸脂俗粉,他可没有兴趣,还不如就这样来得安静、舒适。

    正在此时,龟公又引进一伙客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一脸胡子的大汉最为惹眼,李妈妈见陈同这里暂时没有招揽到生意,便道了声‘慢用’,随即摇摆着走向新来的客人。

    几乎同样的话听在陈同耳里,但那几个客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只听那大汉高声笑道:“李妈妈这等人间绝色就在眼前,哪里还用的住其她姑娘伺候,要不李妈妈就委屈一下,陪我们喝几杯如何?”说着两眼还直直地盯着李妈妈身上特别明显的部位。

第五十九章 初识秦淮

    陈同听着这等粗俗的话,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不由多看了那边一眼,却见李妈妈不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欢喜得花枝乱颤,尤其是那最耀眼的地方更是像在故意显摆一样,那双眼睛更像两团燃烧的烈火,只听她嬉笑道:

    “这位大爷真会开玩笑,你看奴家这么大年纪,这把老骨头嚼起来也没有滋味,哪里比得上我这里那许多娇滴滴的姑娘,再说,我看这位大爷的身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大爷不嫌弃奴家,只怕奴家这身老骨头也经受不着大爷的折腾呀!”

    李妈妈可谓是个生意经,只要客人一开口说话,便能洞察他们的心里,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话音刚落,便转向身后娇呼道:“姑娘们,打扮打扮,赶紧出来见客了。”

    这些姑娘何须打扮,她们显然很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一听招呼,一大群人便在娇笑打闹中来到大厅,将刚来的几位客人围在中间。

    可是僧多粥少,这几位客人看样子也不是那种特别有钱的主,所以他们只是一人挑了一个自己顺眼的姑娘揽在怀中,被挑选到的一脸灿若桃花的笑便盛开在那些人怀中,而他们也肆无顾忌的对怀中人上下其手。

    那些没被挑中的,失望之情却难以掩饰,客人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少接待一批就少了一份收入,可他们既然出来了,又不甘愿空手而归,大厅里还有一些客人,于是她们便分散开来,各自去寻找目标。

    “这位公子,你怎么不出声儿呀!奴家伺候你喝酒可好,到这儿来都是寻开心的,你看他们玩得多快活,公子何必苦了自个儿。”一个穿着粉红薄衫的女子摇曳着来到陈同旁边,说话之间,那没有丝毫遮掩的玉臂已经圈着陈同的脖颈,那粉嘟嘟的脸蛋儿已经贴在陈同脸颊上。

    再看童建业,也和陈同一样的命运,只是他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陈同,似乎在征询陈同的意见,这到底咋办?以他们的身份,是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就在这大厅里旁若无人的自寻乐子的。

    见陈同没有任何反应,童建业猜测主子肯定不会和这等庸脂俗粉纠缠的,他顺手摸出两锭银子:“两位姑娘,这是你们的赏钱,我和公子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两人一点也不着恼,笑盈盈地接过银子,娇笑道:“两位爷既然有事,奴家就不打扰了,谢谢大爷的厚爱。”说着,还用粉嘴在两人脸上摩擦了一下,作为对银子的回报。

    那李妈妈更没有忘记要拴着客人的心,她穿梭在大厅中,提示着众人:“各位爷,大家先喝喝酒,听听小曲,和姑娘们玩耍玩耍,等会儿就有重头戏上了。”

    童建业不止一次进出过风月之地,他当然明白所谓重头戏就是指这里的花魁。

    刚才那大汉虽然抱着怀里的姑娘忙得不亦乐乎,但没有忘记趁热起哄:“李妈妈,莫非你们这儿的花魁今晚要招郎入洞房,那我老朱可要算一个。”

    李妈妈媚眼如丝,扫了众人一眼,笑道:“非也,乃是我们画舫的语嫣姑娘想了一个对子,要在今晚请教众位大爷,如有答对者••••••”

    李妈妈话未完,那自称老朱的便接话道:“答对者入洞房吗?”

    陈同睁眼鄙视地瞧了一下那大汉,见他就像从未沾过荤腥的馋猫一样,不由心生厌恶。

    只听李妈妈笑道:“哪能呢,我家语嫣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还是清倌人呢,答对者,可以进入语嫣姑娘的闺房,听她独奏一曲。”

    大汉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样,不是我说你,李妈妈,那样的话还不如像我现在这样搂着姑娘寻乐子开心,光听过曲子算怎么回事?”

    “不错,这位朱爷说的对,语嫣姑娘出的对子肯定不好对,大家费尽心思对上了,光弹个小曲儿哪能算得上什么奖品?”大汉的话居然在大厅里引起了共鸣,有人开始附和起来。气氛也热闹了不少。

    李妈妈似乎有点窘迫,急忙说道:“各位大爷可别这么说。你们可知道,就是京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才子雅士倾慕语嫣姑娘之名,欲听语嫣姑娘独奏一曲也不可得,语嫣姑娘的美貌、才华和琴技可是冠绝京城呢!”

    李妈妈见众人有些平静了下来,在专心听自己推荐,于是眼含媚丝,莫测高深地说道:“再说,各位大爷若自身果真有才学,和语嫣姑娘独处一室,焉知语嫣姑娘不会看上你?继而以身相许也未可知?这可是众位大爷一亲芳泽的绝好机会,相信各位爷都不想错过,不过,奴家也要事先提醒各位爷,想为语嫣姑娘梳妆,可得用银子说话哟••••••”

    李妈妈故意把尾声拖得长长的,其意可想而知,陈同原本听到语嫣姑娘颇具才学,兴致陡涨,但最后他还是完全明白了,所谓才学云云,只不过是个幌子,只有白花花的银子才是王道。

    但是他也没有丧失信心,自己那玉儿不是这样的人吗?任何一家都有一个代表性的姑娘作为招牌,而这样的姑娘每一个人都具有自己的特长,这李妈妈吹嘘之言,其实也含着几分真实,只是不知道这语嫣是否像玉儿那样保留着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

    陈同正在沉思中,突听有人笑道:“若是整个晚上没有人能答对,语嫣姑娘不是要独守空闺,忍受寂寞了么。”

    李妈妈笑道:“这倒不会,若是无人答对,那还得看众位爷的表现。”李妈妈环顾了众人一眼,已经有人抢着说道:“李妈妈,是不是看大家哪个生猛,语嫣姑娘就点哪个哟。”话音一落,众人已大笑不止。

    那朱姓汉子这时得意的狂笑道:“如这位仁兄所言,看来今晚我老朱可得占先了。”说着,为了显示自己身体的强壮,居然放下怀中女子,站起来使劲将胸膛拍的砰砰直响。

    此时,大厅中已经座无虚席,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他,见他果然一副恶煞的模样,尤其是他还故意拉开衣襟,几乎将大半个覆盖着胸毛的胸膛暴露出来,还真有些气势。

    众人也随之一阵起哄,李妈妈见差不多已经客满为患了,又笑道:“众位爷请稍安勿躁,语嫣姑娘就要出来了。”

    似乎所有程序都早已设计好了一样,李妈妈话音刚落,那大厅里的灯光突然一暗,与此同时,粉色帐幔和红色珠帘后却突然亮起了灯光,两相辉映,那后面的情景依稀可见,一群丫鬟排成两行,一手高举着烛台,簇拥着一位丽人款款向大厅移动过来,朦胧的灯光中给人一种朦胧的视觉,令所有人都禁不着要一探究竟。

    帐幔和珠帘被缓缓拉开,丽人的容貌清晰地出现在大家眼前,只见她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腻若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平添三分风情,一对深黑幽邃的眸子滚动着流波,无限妩媚的检视着厅内所有人,因微笑而略微上翘的嘴角让人一看就禁不着要一亲芳泽,高高耸立的抹胸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躁动的大厅顿时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都能清晰地听见,每一个人都觉得她的眼光流盼在自己身上,从未离开,有人端着酒杯,手木然的一动不动,有人睁大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究竟是人还是妖魅,有人嘴巴身不由己的张大后便再以合不拢去。

    陈同也暗自惊叹,这语嫣果然非同一般,看来她这花魁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虽然一身装扮增添了她几分美感,但陈同独具慧眼,这女子的身段和他的玉儿相比,丝毫不会逊色。

    这种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不知是谁响亮的吹了一个口哨,随即把这沉寂的火山引爆了,有那些书生打扮,自诩才子的少年还能勉强保持一点读书人的风度,而那些腰缠万贯的富商大贾为了展示自己的财富则挥舞着一大摞银票,还有像那朱姓汉子般的粗人更是狂乱的拍着桌子,甚至跳到凳子上,手舞足蹈,嘴里还高声尖叫着,也顾不得那哈喇子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惹人眼眸。

第六十章 才女语嫣

    陈同静静坐在靠船舷的位子上,这个位置并不是观赏的最佳位置,但他第一眼已经把语嫣的形象深深留在了记忆中,他默默地品位着杯中酒,若有所思的望着船窗外面。

    “公子,此女可称得上是绝色佳人,可不能让这些龌龊之辈抢了先手,不如我去跟老鸨交涉,将这班人赶下船去?”童建业低声说道。

    “不用,我们看看再说。”陈同衣服不急不忙的样子,他看得出语嫣并不是那种有钱就可以轻易接近的人,下面这班人只是徒然浪费手中的银票。

    这时,语嫣姑娘已经轻挪莲步,缓慢走向大厅正中,原来在那里弹琵琶的女子早已让开,腾出了位置。

    陈同见语嫣一边走,一边有些轻佻的向人群挥着她粉嫩的手臂,而且不断将妩媚的目光奖赏给大家,她脸上的笑意也从没终止过,可那眼眸深处和笑意中,却隐藏着几分不屑和鄙视。

    陈同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班人眼中看到的语嫣仅仅是为了赚取他们身上银票的语嫣,并不是真实的语嫣。

    此时,语嫣已经走到了正中,这里可以算是一个临时的舞台,因为它是特别搭建的,应该是方便在这里表演的时候,供客人观赏而用。

    语嫣环顾大厅,微微弯下细腰,不失周全的在台上转了一圈,轻启丹唇,语出如珠:“各位爷请了,语嫣这里向大家致敬,为了感谢各位莅临,语嫣不才,献上一舞,以娱耳目。”

    陈同也把目光转向中央,他要看看语嫣究竟有多少才学,只见并没有作任何准备,也没有音乐伴奏,话音刚落舞步起,云袖轻摆如招蝶、纤腰慢拧丝带飘,随着心中的节奏舞动起了曼妙的身姿,似是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又似是一片叶子在空中摇曳,更似丛中亭亭玉立的一朵花儿,在清风中摇曳着柔和的腰肢,若有若无的笑意荡漾在脸上,就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的芙蕖,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飘逸,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万般风情绕眉梢。

    一曲舞罢,气不喘,心不跳,陈同在众人一片轰然叫好声中和雷鸣般的掌声中,不禁暗自惊叹:此女果然非同凡响。

    正在此时,语嫣旁边的一个丫鬟脆声说道:“今晚语嫣姑娘出题,有能答对者,语嫣姑娘将邀请他到香闺,为他独奏一曲,众位爷请仔细听题。”

    一听是出题,那些读书人立时竖起耳朵,害怕一不小心因走神而错听了一个字,那岂不是终身遗憾,而那些没有啥学识的人也显得很安静,很期盼的样子,当然他们盼望的是那些读书人答不出,那么自己手中的银票便是叩开语嫣房门的金钥匙。

    另一位丫鬟手托一个铺垫着锦帕的木盘越众而出,盘中静静躺着一张折叠着的纸,又一个丫鬟伸出芊芊细指,如拈花一般轻轻拈起纸,环顾了大厅一眼,脆声说道:“语嫣姑娘今晚出的题是一副对联,请众位爷听好了,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请大家对出下联。”

    尽管丫鬟语声清脆,但还是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陈同冷眼一看,只见那些读书人模样的正在皱眉苦死,甚至有人将手中的折扇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有的在沉思了一会儿后,失望的在摇头叹息,有的居然和旁边的交头接耳起来,想经过一番探讨,合作,研究出答案。

    那些貌似有钱的脸上渐渐露出喜色,看着才子们那种窘迫得模样,心中暗自高兴,一旦他们败下阵来,那就该轮到他们手中的银票闪亮登场了。

    还有一部分人,只是来此一般性的寻找点乐子,他们既没有什么才学,囊中也不富裕,他们有自知之明,晓得花魁出的题目绝不是一般人能对答,又无财力和别人比拼,何不自得其乐,只要怀中有姑娘,再漂亮的姑娘也是姑娘,所以这些人一直巍然不动,自顾搂着怀里的姑娘嬉戏,大吃豆腐,语嫣对他们来说,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梦得着却永远摸不着,他们不想在那幻觉中浪费表情,所以老老实实的吃着自己碗里的。

    陈同将大厅中众生相尽收眼底,他相信这里根本没有人能够对得上,没有人会因才华而比自己捷足先登,那些财主尽管有大把银票,那也只不过是等会儿心甘情愿的送出去,真正要想一亲芳泽,那只是他们自己的愿望。

    李妈妈这时又粉墨登场了,只听她说道:“各位爷,语嫣姑娘的题已经出了,请大家尽快想,我刚才所说的规矩一点没便,但是不可能让大家在这里一直苦想,何况我这里还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等着伺候各位爷呢,所以,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如果还没有人答对,那就实在对不着了,只有请大家出价,价高者也能聆听语嫣姑娘妙音。”

    陈同暗想:看来这题目可不是临时起意的,那是早有安排,拿这个题目做文章,不知类似今晚的情景有多少次,也不知这老鸨以此为由榨取了多少银子。

    再看站在她旁边的语嫣,尽管脸上依然在笑,但陈同却发觉那笑意中夹带着苦涩与无奈,她听着李妈妈的话,眼光中快速地闪过一丝屈辱和不甘。

    像这样一个貌美如花且才华出众的姑娘,被人像物品一样站在台上任人拍卖,视为男人禁地的女子闺房却成了众人竞逐的赌注,有谁会坦然?有谁会不感到屈辱?命运对语嫣是不公平的,可惜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她们一旦进入风月场,便注定了她们一生只有任人宰割,为了生存,为了活命,只能随波逐流。

    舔为花魁的语嫣,这个称号对于她来说,并不是荣耀的光环,它烙印着‘风月欢场’的印记,它只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工具,过不了多少年,当她年老色衰,便会成为弃物,她的命运可能连一般人都不如。

    时间在快速溜走,才子们满脸失望的表情,甚至有人流露出因自己才学疏浅而错失机会的的无奈,那些财主则喜形于色,对才子们露出不屑的眼光:你们再有才怎么样,到头来还是一个个像太阳下的茄子,泄了气的皮球,最后还得看我们的。

    语嫣姑娘仍然是木然的笑着,眼中的苍凉更盛几分,显然她特别清楚自己的处境,纵然是花魁又如何?眼前的一幕,哪怕自己纵使国色天香,才华出众,不管是谁胜出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只是别人赚钱的工具,风尘女子自有风尘女子的归宿,这是自己无法改变的。

    “公子,这幅对联怎么样,对你来说肯定是手到擒来,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如公子把答案说出来。”童建业也是大字不识几个,可是他毕竟身份不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只是安静地坐在陈同身边,自顾自地喝酒。

    那对联在经过他耳朵后,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印象,但他坚信自己的主子在这方面可是行家,没有什么能难得着他。

    陈同自看到语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幽怨,怜香惜玉的情油然而生,他不想让语嫣在这一群龌龊之辈中失了身份,这样一朵娇艳的花怎么能够被这些污泥玷污呢?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哪怕那对联只是一个幌子,老鸨的真正目的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他也要把语嫣姑娘争取到,万不得已,即使露出自己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陈同心里默想着,不由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童建业察言观色,觉得火候已到,便站起来大声说道:“李妈妈,你可听好,我家公子已经对出下联。”

    陈同主仆一直安静的坐着,不言不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目,但童建业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立时将所有人的眼光吸引过来。

    那些才子眼露惊诧,眼神中有嫉妒和羡慕,更有疑惑和不信;那些财主则是怒形于色,眼看到手的美味被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子横插一杠,他们怎么会心甘,这些人都带有仆从,要不是摄于画舫中那些如狼似虎维持秩序的打手,他们恨不得将这文弱书生丢进秦淮河里。

    但他们懂得这种地方的规矩,还没有胆量去破坏,否则,那不仅偷鸡不成反赊一把米不说,严重一些可能连自己也不能囫囵着走出这画舫。

    当然他们手中的银票能讨得老鸨欢心,但没有任何一个老鸨会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断送自己的长久生意,那些老鸨都是会精打细算的人。

    语嫣姑娘也被震惊了,美目流转,那双眼睛可识得货,见陈同身上独具一种高贵的气质,不禁流露出赞许的眼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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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倾国红颜,天生丽质,发长七尺,光可照人,有幸结识南陈后主,宠冠六宫,无奈花痴后主寄情于饮酒赋诗,荒废朝政,致红颜命薄缘悭,一缕芳魂魂断清溪。南陈衰亡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陈衰亡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陈衰亡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