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认亲开宴 实验原理
“这是鱼脍吧......”
倒班的人们远远的打量着桌面上的菜式
“那是红烧排骨吧.....”
“听说今日高管家去抓了一堆猪崽回来.....”
“那是因为逢春夫子有办法祛除猪肉上的腥臊味儿，高管家说，等他们养猪看到成效了，咱们自家也可以养。也可以去养殖场做工......”
这才多久，原本只能靠天吃饭的村子已经变成了人人几乎都有活做有工钱拿的状态
“看什么呢...走啊......”
下了工的人回家换了衣衫，拖家带口的拎着礼物朝着苑家进发
乡道上人来人往，见面都会点头说上几句话
绿柳村和王家村的早有准备，下了工就拎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上了门
高管家迎客帮着招待客人，他的大儿子和大孙子也手脚麻利的给每个人的礼物做登记
一切都井然有序...........
直到杨里正计算的吉时一到，苑杨两家一身吉服隆重登场，原本热闹的场景顿时消弭于无形
“今日.....我杨...........”
杨里正一身藏青色绣着福字与祥云，与身穿艳红色绣着菊花的慕兮玉并肩而立，高声颂着他准备了好几日的稿子
“诸位以此为见证.......”
随着杨里正话音落下，慕兮玉手执托盘双膝着地跪在了杨里正面前
“爷爷......”
杨家几人激动神色难掩，却未想等杨里正红光满面的喝碗慕兮玉奉上的那盏茶之外，就见她又端了一盏送到了杨里正的夫人面前，并唤了一声、
“奶奶......”
“欸......”杨礼氏又惊又喜，但却没有失态，小心端过茶盏，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方玉印
在此基础上，杨礼氏又从自己手腕上撸下了一个镂雕的金镯子
“乖孙儿，虽不是什么金贵物，却是我的陪嫁，权当我对你的祝福与期许吧。”
老太太一脸白嫩甚至还透着丰腴，在这个季节，还能有如此外貌，想当然便是杨里正对其照顾的细致入微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慕兮玉顺从的握住那掐丝金镯反手戴在了自己手上，又转身将这些日子苑胜男和曲氏准备好的东西用红木小箱装好盛了上去
“爷爷..奶奶....这里面的东西是孙儿的一番心意...”
“好....好.....”
那木箱是打开的，里面衣衫缝制手法细致，就连腰封边儿都用同色细线绣了
虽不见多华丽，可单就是那份儿心意就足以教人感动了
更别说上面还有给半大小孩儿准备的一应木制玩具，便是集市上也寻不来这般精巧的物事，一想便知谁的手笔
“你有心了.....”
杨里正接过木箱的手紧了紧，眼眶有些发热
他是谁，不过是一乡野田间翁罢了，虽顶着里正的名头，却也不过是到县城里都没人会高看一眼的乡下人
从苑家入村相处再至如今，他又何尝不知苑老头的做法
无非是亲上加亲给慕兮玉添上一份儿保障而已，这偌大的荒山村，却抵不过那一个青砖矿来的值钱
便是没有这份爷孙的关系他也会替她守着，但是如今有了这份儿关系，他又是多了一份儿名正言顺
杨里正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开心之意溢于言表
“今日酒水管够，除了待会儿上工的，大家尽情喝尽情乐......”
杨家几房都颇为理解杨里正的那份儿心情
天知，苑家的小公子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天上人一样，如今却成了家中的第三辈儿，这份心情又怎是一句开心可道
慕兮玉手执瓷杯与每一桌人寒暄，尽管她走过的每一桌人们待她都极为小心敬畏，但依旧不改她的态度
大家也笑着，但是看着慕兮玉却更为尊敬了几分
这位年纪虽幼，可不论这性情还是待人接物都挑不出半分错来，虽有气度却不见清高，有能力也不见自傲
那些留下来的将士们也是眸子发亮的看着这一切
“这里可真好啊......”
“是啊.....要是我爹娘也在这个村子里就好了.....”
“变化这么快，亦是因为公子，你们瞧这些村里人的样子便知了....”
“公子....可厉害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比起这个，我就想着，还能不能带回一些东西吃....”
“哈哈哈....你这小子.....”
这一晚....门前的热闹散尽已经过了深夜，仅留的几桌也都是陪着苑老头和杨里正高兴
一些值了夜班的自发的帮着收拾了门前的狼藉，天快亮时，没赶得及回去的将士们也送了一趟海味就回去了
农历快入七月，空气依旧热辣辣的，尤其是在阳光出现以后，给人带来的除了焦灼便只有烦闷
慕兮玉捂着脑袋起身，手中适时出现了一盏散发着甜香的清水
茶盏刚凑至唇边，床脚就传来哼哼唧唧声，还有汪汪们独有的水汪汪眼睛
慕兮玉失笑，手掌翻转，水流潺潺落下，正好被床脚的大瓷碗接住
几个狗崽争前恐后，唯独阿花儿不紧不慢，它这性子看的慕兮玉忍不住失笑
但是这个房间却仿佛成了阿花儿唯一认同的地方，除了慕兮玉身边，它就只带着崽儿在这里等着
并且被院中众人好赞的，就是阿花儿的洁癖
没了卫生文字要操心之后，家中老少对它就更是喜欢了
慕兮玉挨个揉了揉狗头，起身已然是一脸的正色
今日要做的就是将海水转化为淡水，作为沿海之地，即不缺源头，也有交通工具，总能起到作用，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她存在的意义就消失了
没人知道慕兮玉心里竟是这么想的，好似她带着超前的思想，就只是为了带领这里的人进步一样
“萧楠.....”
慕兮玉将自己打理好，又安抚了阿花儿和它的崽儿，这才招呼着萧楠直奔灶房
“那海水可还留着？”
奶娘在围裙上抹了把手，带着慕兮玉走到一个大木桶边，上面甚至还有一个木头盖子
“在这儿呢，您特意嘱咐过，大家都不敢动。”
“还有昨天我带回来那个造型奇怪的锅.....”
一大清早，慕兮玉就带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摆弄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有萧楠大致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原理
是的，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浸染，她对于格物之道已经能称得上入门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慕兮玉笑吟吟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对萧楠说
“去，喊爷爷去，就告诉他，我做到了，海水变淡水...”
第九十二章 中州皇子 旱灾神器
“哗啦......”杨里正手里的茶盏碎了满地，里面盛放的还是苑老头都给的扣扣搜搜的上等龙井
“你.....你说什么.....”
这还是苑老头第一次直面承认自己的年龄，他怀疑自己年龄大耳朵沉了，这才不好使
尽管这个话他当初从慕兮玉口中听过，可听说和成功带来的影响完全不同
萧楠乖顺的双手交叠，眼中带着看透一切的淡然，耐心重复道
“这个器物奴婢有幸见过，只不过是被少爷用来煮酒
只是煮完的酒虽然少了，但也更香更辛辣了，方才奴婢亦是亲眼看见少爷将海水放了进去
经过熬煮，流出来的水就真的不咸涩了....”
老村长自是没有不相信慕兮玉的意思，他只是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
在萧楠还在解释的时候，杨里正找回了理智给自己收辍了一下匆匆交代一声就当先出了门，甚至都没有招呼萧楠一声
杨礼氏追出来，看见的也只是杨里正的背影，气的她笑骂了一声
萧楠看见她神情柔和了许多，自袖中掏出一个纸包递了过去
“家中新做的奶糕，还热着，是少爷交代我带来的....”
杨礼氏听了这话嘴唇嗫喏着，终是抖着手收下了
“辛苦你了，楠丫头....”
“那奴婢先去了....”萧楠微微屈身后就小跑着追杨里正去了，但到底还是慢了
回到苑家的时候只看见这一老一少围着那奇怪的东西等着它往外面滴水
而慕兮玉还在那里就着原理侃侃而谈
“这也是格物之一，等真的钻研透彻了，上天飞翔。入海遨游也不再是梦。”
到如今慕兮玉说的话杨里正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深听了
骇人是骇人，但肯定是能成的，但是听起来真的让人不敢相信，矛盾极了
“这个东西你还准备交给关小将军？”
“嗯......给他省心，而且，我也不想苑家再出现在人前了，卷进夺嫡不是什么好事儿，且不论成王败寇，就是武将又有几个被放心过，所以还是算了.....”
苑天洋的脚顿在了照壁外，与望着他神情复杂的苑家夫妇面面相觑
“如你所说，那关小将军......”
杨里正的话还未说完，但慕兮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从未接触过当今，但我虽能为天下苍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但是也有求安身立命的心
关小将军如今与我在一条船上，而且行事我也颇为欣赏，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杨里正看着慕兮玉的目光已经不止是赞叹了
“你虽年少，却活的通透，老夫不如矣，不过老夫却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慕兮玉心头淌过一阵暖流
“爷爷，书院主楼就快落成，这两日桌椅也赶制的差不多了，您看，再挑个黄道吉日，让学生们入学吧.....”
杨里正徒然惊醒，想起了那座两层小楼
“好.....我回去给你算，再有半月就快立秋了，要不要将时间调的晚一些....”
慕兮玉微愣，想起了杨里正这么说的原因
“那倒是不用，我教人弄些东西，咱们村人统一打吧....也借给王家村和绿柳村，这样两全其美.....”
好一个两全其美，他从来不知道，两全其美是这么用的，这天下间，怕也只有这少年郎会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么教人难以接受的话了吧
杨里正不适应的偏了偏头，正好瞧见那容器的嘴口流出水来，他惊喜不已，端起那杯盏就喝了一口，而后瞳孔便控制不住的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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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慕兮玉的悠哉日子不同，关亥北将消息和中州的国书匆匆打包送往青城后，就担下了招待别国来使的责任
边城往西最是贫匮，往东却是越发繁华，因此关亥北是打着将他们打发到那边以减少麻烦的心思去的
却不想中州的大皇子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只说是在临近官道的地方就近歇息就好
关亥北没有拒绝，但心中却升起了防备
“皇子公主身份尊贵，此地贫匮简陋，还是移驾才好。”
李苌山亦是心中一凛，干脆在一旁煽风点火
“就是....前些日子西梁突袭，才被我们歼灭，皇子公主若是因为此事有什么闪失，那我们边境大营怕是皆要以死谢罪了。”
那被称作皇子的男人打量了一番在场人的神色，温笑着开了口
“既如此，那就依照关将军所言吧.....”
他言语温和，一旁戴着面纱的公主美目自关亥北身上掠过却闪过晦涩
等李苌山将一行人送走，关亥北就马不停蹄的抄着纸，将将士们进行了分派
一切都在忙中有序......
而单间帐篷里酒味浓郁，单人床中间随着慕兮玉的意思还加了小柜子，将士们衣裳虽有破旧，却绝对清爽
而这一切，是这些糙汉子们从前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儿
“娘咧....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这伤受的真值..”
殊不知就在他们感叹的时候，关亥北已经带人去整顿军中内务去了，并且还三个人每日轮番检查
顿时....整个大营又陷入了一片鬼哭狼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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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所谓的活字印刷，用来印书最是合适不过了，而我们如今，也只印学生用的上的书....”
瓷块被排成排放在了长木框里，上面是反雕的字儿，并无出奇，反而规矩的过分
“我字只是尚可，所以不想做任何引导，等往后有机会，再为学生们另觅良师.....”
在造纸厂旁边又盖了一个小作坊之后，高管家就把自己的大孙子扔了过去
这村里识字儿的有，但绝对没到看懂一本书的识字量，所以，自幼浸染着墨香长大的少年郎就成了印刷厂的一把手
而苑天洋也背着那个蒸馏器揣着图纸到了大营
因着被那群从慕兮玉这里吃了席的将士们带回去的肉干，卤肉，原本萎靡不振的大营又多了些振奋
苑天洋看着整洁面貌焕然一新的大营还有些惊讶，但是看见关亥北想起慕兮玉的那些嘱咐就也顾不得别的了
“江陵能否度过天灾，都在这上了....”
第九十三章 书院开学 实地救灾
慕兮玉想的快，杨里正安排的也快，尤其是在慕兮玉给出的图纸到位之后，村里能使唤的都被杨里正派了出去，整个荒山村都呈现出比以前还要繁忙的景象中
但是却无人抱怨，除却知道了他们的秋收有了着落之后，更多的还是因为村中家家户户的孩子都能去学堂了
是的，家家户户所有的孩子，慕兮玉甚至言说无论年纪多大，只要想学，都能来
但是却强制道，十三岁以下必须去学堂学习，这是在她手下做工的前提必须，却不分男女
若有隐瞒不单那户人家没了在苑家做活儿的指标，就连整个村子都会受影响
在慕兮玉这等严厉的要求下，自是没人敢违反，甚至还自发监督起来
而慕兮玉的书院除却读书不要束脩之外，甚至还有贫困补贴，只要学生学习态度诚恳，成绩优秀，在村中村民和村长的证实下，慕兮玉甚至还会给予那些生活困难的人每月一百文的补助
天知道，一个月一百文，一年就是一两多，这还不算孩子在书院的消耗
知道这消息的三个村的人心中都在感念慕兮玉的恩德
他们知道，就算按照他们如今赚钱的速度，想要供孩子去外面读书，依旧是远远不够的
可是如今书院却只要他们轮流送菜就算是束脩，这是何等的大仁大义
有那些妇人凑在一起说话
“我想给逢春夫子立长生牌坊，每日三柱清香.....”
“我也想，但是先前说予逢春夫子听，她却说不愿。”
说话的妇人一脸的遗憾
“你傻呀，为何还要问呢，逢春夫子如此性情，本就不喜那些琐碎，我们当然是直接做了，如此，方能显得我们心诚。”
“那我想把逢春夫子放在菩萨膝下，希望这样，也能让逢春夫子得菩萨庇佑....”
慕兮玉不知这些妇人的想法，也不知，哪怕是很久以后，这三个村子的排位都始终立在各家各户
“现如今用窗纱无妨，等之后一定要把窗户弄上去....”
慕兮玉摸着窗棂处特意留出来的凹槽仍有遗憾
萧楠却已经能领会慕兮玉话中其意
“公子近日忙碌的很，这些事儿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喝碗绿豆汤吧....”
慕兮玉顺从着接过，循着廊下的木椅坐下就舀着吃了起来
“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少爷吃惯了罢了.....”
埋头吃的认真的慕兮玉自是没有看见，那些书院里干活儿路过的人们，看着他们主仆二人一站一立，投过来的暧昧目光
“逢春....你瞧瞧，这自来水是这么弄不？那个马....桶.....”
崔木工和如今主管烧陶的老耿面色通红，却也只能来找慕兮玉来瞧
慕兮玉加快了喝汤的速度，含糊的应了两声，就端着碗起了身
明日就是黄道吉日，而这些东西已经调试很多回，偏偏这些人还是很不自信
慕兮玉吃完将碗塞回萧楠手中，就头也不回的跟着崔木工和老耿走了，自是没瞧见萧楠在慕兮玉指尖碰触到她手掌时，那瞬间飞红的双颊
“这以后还要弄宿舍楼的，你们可得打起精神，如今为了避免技艺生疏，我已经宁愿多加瓷管也避免了方便，你们也要多钻研啊.....”
“是....是.....”
两个近来合作的被慕兮玉说的老脸通红，却也心知慕兮玉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断的怀疑自己的脑子
杨柳两个里正还有王村长也都在忙着跟各家各户清点着入学的人数
而每家每户的家长都按照上学的孩子数得到了慕兮玉给出的麻布和图纸，上面是单肩包的缝制方法
村头巷尾，如今已经看不见孩子们的身影了，都珍惜的背着那缝制好的布包，睁大着眼睛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苑家....苑胜男手里拿着图纸，比对着刚刚拼凑好的机器，面色变幻十分精彩
曲氏也咬着牙，唯有苑老头一脸感尴尬尬的劝说着
“这不是孩子近来忙嘛，才想起来，如今你们俩纺布不是容易多了么....”
“是啊....纺布容易，但是咱们哪来的线啊.....”
“我听少爷说，山上有很多野蚕，准备带回来发展成人工养殖呢....”
苑胜男捂着了额头，嘴里只哎呦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说话越来越听不懂了。”
苑老头见他们这个样子，也知他们情绪缓和了，便凑过去道
“我知你们想法，但现如今这个年景弄那什么布啊玩偶啊，明显不太妙，反而是吃食成了上上之选，逢春弄的那个火锅，我闻着就不错，但她偏偏说非得要上了秋才开门做生意.....”
有了苑老头带头，话题很快就偏了，院子也再度和谐起来
日月轮转，等到终于确认书院里一切能正常使用无误之后，已经入了夜，才到院里，门廊下趴着的阿花就带着崽儿们应了上来
哼哼唧唧的吐着舌头，软软呼呼的身子蹭着人教人心都化了
“乖啊....瞧瞧你们，还胖了....也长大了不少嘛....”
小狗狗这种生物就是一天一个样儿的时候，慕兮玉稀罕来稀罕去，突觉不对，回头就见身后一众老小都在默默的瞧着她
慕兮玉倒退一步，怀里抱着阿花小心的问道
“我最近很好，吃饱穿好.....”
她这反应看的几个大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外婆和你娘给你备了些补汤，这些日子你忙的团团转，快来喝了，明日保准脸蛋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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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慕兮玉被自家长辈关爱围绕的时候，关亥北派出去的将士们也终于在各个港口和村子中学以致用了
蒸馏器被夸出了花儿也不如一次亲眼所见亲嘴所尝来的震撼
跨过了那些小县令，直达受灾地区，起到的作用更为直接精准
便是那些不临海的，也收到了每三日都有船来运送淡水的消息
而临海又没银钱的，则是几家合用，比起最开始，改变和影响已经是极大的了
甚至将士们未至之处，也有人听说消息，主动走了出来
蒸馏器的图纸洒满了江陵这块土地，直至很久以后，仍旧被人们奉为神器，而如今，还有很多人因为旱情，而艰难的求生着....
第九十四章 天下书院 天宫呈现
破旧的山村，巍峨的高墙
浇筑的巨石倚靠在门边，上面密密麻麻的红黑字迹交错，最上面的四行黑字却叫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为之动容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村庄中的书院的标语竟是如此的猖狂
可村里的这些人在明白这些话代表着什么之后，却没一个人觉得不对，而是就该如此
逢春夫子来了村子以后，带给他们的改变就如这上面所言
“今日，我作为院长也作为老师来主持天下书院的开学仪式”
慕兮玉手里抄着一个厚纸板卷成的简易喇叭对着那些拥挤的孩子和家长道
“首先...欢迎同学们入学....因为目前条件有限，我们暂时不提供住宿。但是以后如果宿舍落成，如非必要，是一定要住校的。”
慕兮玉目光扫过人群，着重强调
“今日开学日，情况特殊，可允许家长和学生一同参观校园，但请保持秩序....”
闻言，围观的大家比起意外更多的还是兴奋，而慕兮玉还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大家先到两位主任这边登记自己的信息，然后领取学号牌，男女分两排，各走一边啊
你此刻领取的学号在你在天下书院学习期间是与你一起绑定的，不论是以后的宿舍床号还是待会儿要用的存放箱与你的学号都是一致的.....”
偌大的书院中孤零零的矗立着一个两层建筑，除此之外还能瞧见正在施工的土地，地基已经打完，依照现如今的天气和人工干活速度倒也快
学生们饱含激动与忐忑的紧攥着书包带子，身上穿的是他们最好的衣裳，满是敬畏又欢喜的一步步随着人群向前....
而此时，围观人群中亦是有那二十几个逃难来的流民，在荒山村的日子他们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逃难
尽管那山上流下来的水已经趋近于干枯，但是这里的水库还是满登登的
更别说这里可能地下水丰富，尽管水井里的水线下沉了，但也完全没到生活用水都要从水库里取用的地步
现如今，还在这关头轰轰烈烈的弄了这么一个书院，单瞧着那样子，还有这位夫子给这个村子带来的改变，他们早就动了心思
可再瞧瞧他们如今的生活，就又怯懦了，本就受了旁人恩德，又怎能得寸进尺？
就连那些孩子都默默低下头踢他着地上的碎石子儿，不言不语
不当班的村民围满了书院门口，王家村更甚至有许多上了年纪的早早的就赶来了，而这一路对于这些老幼来说不可谓不辛苦
现如今在学院里忙碌的都是苑家人，高管家和萧楠充当着男女主任给学子们发放着木牌
里面还有四组负责量尺寸发衣衫的，在一片静默中，就连这样的小事儿从充满了神圣
慕兮玉明白他们的想法，因此在不影响工作的基础上也都允许了，时间一长，他们也会习惯的
眼看着已经有领完号牌的学子准备朝着教学楼走去，慕兮玉也跟着走到了青石路上
“二楼左侧是男子更衣室，右侧是女子更衣室，卫生间也是如此，一会儿跟着二位主任将书院熟悉一圈，你们就得换衣服来教室...”
闻言，那些围观学子的家长们顿时抬头挺胸蠢蠢欲动
慕兮玉也不阻拦，只是抄着简易喇叭，让他们跟着自家孩子并排而行，若是不守纪律，到时候谁丢脸谁知道
书院很大，因此那独栋二层就显得有些空旷，高管家则和萧楠一路讲述着慕兮玉的安排
“如今食堂也未建成，所以就去错着时间去村里的大食堂用饭，你们有专门配置的学生餐....”
不管是学生还是大人都听的认真，但是那一脸的茫然却是泄露了他们心里最真实的反应
“这是卫生间....所用你们之前不同，是这样的....”
学生带着家长一窝蜂进了书院之后空荡的反而成了大门口
慕兮玉和杨里正低语了一番，正要跟着进书院，抬头余光就看见那逃荒的二十多个人中簇拥的孩子正双眼红红的摆弄着手指
慕兮玉看了一眼杨里正，爷孙俩的笑容都泛起了苦
“这样，爷爷你去跟他们说.......”
因此，就在那群人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就看见杨里正直奔他们而来
之后，他们便觉得恍恍惚惚的，只顾着点头了。
而那群孩子也挣开了各自家长的手，双眼发亮，一脸殷切的跑到了慕兮玉的面前
年岁都不大，最小的才四岁，但已经到了慕兮玉收学生的最低标准
一共六个，最大的十三岁，还是个姑娘...所以不难想象出这些人拖家带口逃难为了什么
“好了....等会我给你们发学号和校服，卫生间还有淋浴，你们可以简单把自己冲洗一下，但绝对不可以浪费水哦....”
不等他们拒绝，慕兮玉就一边牵着一个年龄小的解释道
“一个人的卫生习惯决定了他的健康，所以在学校有资源的基础上我是希望大家天天都沐浴一下的，资源有限呢大家可以换种方式....”
慕兮玉今日穿着郑重，一身白衫缥缈，上面银线折射着光芒，看的几个小孩子眼里亮晶晶的
“来吧，这是你们的校服....一季两套，一定要保持洁净，若是长高了穿不下了，就报给组长....”
一行人走远了，留下的家长却是膝盖一屈就要给杨里正跪下
“得了，可不兴这个，也是我思虑不周，要不是逢春方才看见，我还真就把你们忘了。
但要说从前咱们哪个不是良善人家，今年光景不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你们如今同意落户我们村那已是最好，对孩子好，也少了那许多腌臜事儿，等过了观察期，你们的待遇就与村里人一样。”
就在杨里正这厢开解的时候，那厢进了教学楼的众人却被震撼到了
楼里的构建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书院该有的认知，而是十足的冰冷，严谨
脚下的瓷砖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甚至人们的身形也清楚的倒映其上
“这....这是天宫吧.......”
第九十五章 清钰归来 皇子入城
“呼.....快一些.....快一些.....”
浮生被催促的已经有些生无可恋
“已经是最快了，你莫急，赶得及的。”
扬清钰掀着车帘，一脸的急躁
“我知道，可我想参加开学仪式啊.....”
浮生看着高高挂的太阳，很干脆的点头
“嗯....那肯定来不及了.....”
扬清钰被他哽住了一口气，狠狠翻了个白眼
“那你就赶吧....”
浮生讪讪笑了笑
“这也是没办法，这个账房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用的，还有...你真的不打算回镇上的书院了？”
这个答案，扬清钰已经琢磨了不知多少遍，到此刻，望着回家的路，更是坚定
“不回了，这段时间，我在逢春身上学到了很多，我虽只是童生，但给孩子们开蒙还是行的。”
浮生啧了一声，挑衅道
“行是行，但我瞧你是想跟我们少爷学本事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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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兮玉倒是知道扬清钰想要来授课兼听课的事儿，但因为账房的培养并不容易，扬清钰为了成效快些已经好几天没回来
是以，慕兮玉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不知道，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这就是你们目前上课用的课室，等之后授课的老师多了，你们就能分班了......”
站在教室门口，萧楠别有深意的眼神扫过那些年龄稍大的孩子
“如果你们仔细看了咱们书院的制度，就会发现还有一个学分制
你们年龄不一，接受力不等，进度不同是早晚的事儿，成绩好的可能会被选为小班的临时任课老师，会有相应的学分
而学分可以兑换很多东西，低到一应日常所需，高到可换银钱，全看你们心意....”
这话落下，莫说是学生，就连那些家长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这么弄，逢春夫子岂不是太委屈了？”
“好了.....该看了都看了，给大家半个时辰的时间打理自己，半个时辰之后听锣声到教室内集合，按照小大个，男左女右来排....”
慕兮玉手肘撑在二楼栏杆处，看着萧楠的安排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想起那被领到了二百多号的学号，还是不免头疼
“走吧....咱们别打扰他们上课了.....”
家长中有人提议
“对，咱们走吧....就是不知道以后的宿舍是不是也像咱们看的这么新奇。”
有人应声笑道
“那肯定是咱们没见过的，逢春夫子什么时候教人失望过。”
人们即便说的你来我往，依旧有意识的压低着自己的嗓音
“这地光洁的我都舍不得下脚踩.......”
“俺的娘...我就是烧瓷砖的，但我没想过，经由逢春先生的手，这瓷砖落地，与周围景象相合，竟是这般的....有威严...”
“你这个词儿用的好，嘿....怎么着，上了几天功，说话都有了文气儿了
不过要我说，这确实威严，比那衙门还森严，让人不敢大小声....”
男人们的关注点跟女人从来都有差别，就像是这边讨论的是教学楼的环境，而那边的女人关注的则是细节
“要不咱们去跟杨里正提议让夫子收一些束脩吧，不然那就好像是夫子在帮咱们养孩子一样。”
这个妇人的话一出口就被一起走的妇人们拍打了许多下
“说什么呢...什么叫帮咱们养孩子....”
虽然听起来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咱们如今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就算有那些真的付不起束脩的，学校不也是有那什么政策吗.....”
“咱们还是先跟杨里正通通气儿吧.....”
.................................
苑家一众除了苑天洋都来了，就连杨里正都带着杨礼氏姗姗来迟
院长室，慕兮玉奉上一壶茶，亲自给这些长辈满上
要说这些人中最为激动的当属杨里正，硬是将碧绿色的龙井喝出了高度酒的架势
“好啊....没成想我还能看到这么一天.....”
杨里正老眼含着泪，话音都在颤抖，咱这苑老头的手抖啊抖
这份心情苑老头差不多能理解，就像是他想不到苑家从云端堕泥尘，可现如今比起从前却还要风光两分一样
“老哥哥，所以咱们要长长久久，好好的活着，才能看看，这万世太平是如何开创的。”
杨里正定定的看着苑老头随即目光又落到了慕兮玉身上，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要好好的活着.....”
一众人说话的时候，一下能传来声势宏大的上楼声，两百多人上楼的动静可想而知
“这么多人，阿玉你怎么教啊....”
苑胜男放下茶盏，一脸担忧
她没头那么多的宏愿，她只想慕兮玉好好的，若非眼前都是慕兮玉想要的，她也不会直到现在才发作
“没事儿的娘，最开始可能会吃力些，但用不了几日就能有帮手了，我打算最开是教算术，开蒙的话也很快的...”
“好吧.....”
见识到慕兮玉态度的坚决，苑胜男也不啰嗦
“少爷.....”
萧楠嘱咐好一众学生，就看见匆匆赶来的扬清钰，待听见来意，就直接将他领了上来
“杨小公子来了.....”
扬清钰被这声少爷唤的一个激灵，讪笑着进门就看见自家爷爷开心的红光满面的那张脸
“爷爷.....苑外公....外婆，姑姑.....”
扬清钰唤了一圈，暗自捏了一把汗，认亲那日他实在离不开，但不论怎么想，曾经的东家成了弟弟，都足以教人天翻地覆了
“你回来的正好，也给逢春帮帮忙，要不然那么多学生再给她累着....”
扬清钰不禁苦笑，但还是恭敬回道
“孙儿会来就是这般想的，除此外，亦是想跟逢春学格物之道。”
扬清钰惯来是个有主意的，杨里正也不掺和，因此也只是挥了挥手。
慕兮玉端着才倒好的茶唤了一声
“清钰哥不如帮我给他们启蒙吧，我这儿还有一篇弟子规还要注解，是用来规整孩子们三观的。”
虽然不懂什么是三观，但是话里的意思扬清钰却是听明白了，被赋予重任，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而就在慕兮玉这边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锦县里，李苌山却是握紧了手中剑，黑着脸
“皇子这般，委实不妥....若公子当真好奇我北域百姓生活，不妨等青城郡守派人来护送.....”
“李副将不必如何担忧...本皇子相信你的本事....”
青年回头，一副翩翩公子相，对比起李苌山阴沉的脸，更显俊朗...
第九十六章 呼吸交织 圣母公主
“弟子规，圣人训....有余力，则学文....”
听见朗朗书声，慕兮玉心里畅快极了
虽然仓促匆忙，可自己的脚跟却已经是切切实实的站足了，不管朝堂如何，至少在这个村子里有她足够的发展空间....
“少爷....这些书.....”
萧楠打开门，推着木制推车走了进来，上面装的满满登登装的都是慕兮玉撰写而后进行活字印刷的格物
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偌大的书上面，格物后面还写着一个一字
“按照人数对照过了？多印些也无妨的，像是你还有清钰哥就要跟着听.....”
慕兮玉一边头也不抬的准备授课所需，一边与萧楠说话
没有了草帽的遮掩，少年郎近乎冷白的肤色这么暴露于空气中
左侧脸颊光洁无暇，修长的眉宇，下垂的眼敛，挺直的鼻梁，再配上出尘卓然的气质，让萧楠看的呆了
阳光洒下，就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无比清晰
“嗯？对不对？”
萧楠下意识的握紧了木推车的扶手
“是....奴婢已经照做了...”
“都说了，别说奴婢，说我.....”
慕兮玉将桌面上的东西重新整了整
“是，少爷....奴....我...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吗？”
“嗯....这里.....”
慕兮玉应声，萧楠下意识走近，一个转头交错间，两人呼吸交融了一瞬
慕兮玉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秉持着自己的人设道
“对不住，萧楠....我....我方才不知你在后面....”
萧楠瞪大了眼，瞳孔扩散，嘴里应着无事，脑海中却始终都是慕兮玉转身时那惊鸿一觑
“那少爷无事，我就先去安排今日打扫卫生的了，...”
“啊....好....辛苦你了....”
萧楠的平静给慕兮玉带来了极大的安慰，等到那扇门开合之后，更是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隐隐闪过后怕之色
这个时代非比寻常，女子贞洁更是被看的极重，无论她怎么想改变这个现状，一朝一夕肯定是不行的
眼下的书院就是她的实验，也是一个未来小社会的缩影，但方才发生的一切，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萧楠经历本就敏感，而她方才又是那般，尽管没有发生什么，但若是真的给萧楠带来什么心理影响，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慕兮玉苦恼的搔了搔头，可不论慕兮玉的心情是怎样的，时间却是不会为任何人做停留
本该用作礼堂的场地如今成了教室，讲台上，慕兮玉捻过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几个大字
“大家都知道，我字逢春，所以大家叫我逢春夫子或是老师或者是院长都可以
而我所讲也与一般夫子不同，我授课的内容笼统可称呼它为格物，若要再细致一些，也可叫做物理...
我所做的就是带领你们追寻万事万物的缘由，世界的构成
例如为什么冬天下的是雪，而其余三季下的就是雨，又例如，天狗食日真的是灾难吗？
当然，现在说这些大家可能不懂，但我想让大家知道，格物，是能改变大家生活的存在
亦如我能做到让水成冰，土可成瓷器.....”
偌大的教室，唯独慕兮玉站在讲台上身处高位，而下方，学子们两人一张桌，装满了渴望的眼睛定定的落在慕兮玉身上
教室后，萧楠，晓梦，还有扬清钰和浮生亦是凑成了两桌，眼睛眨也不眨的遥望着，那个明明看似瘦弱，却肩挑了许多人命运的人
.....................................
“愿圣母怜爱，让北域早点度过这次旱灾。”
覆着面纱的公主说着再流畅不过的北域话，一身洁白的她站在人群中做着如此行为，不免惹人注意
待听到她说的话后。就有许多人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但人们脚步匆匆，这些目光也是短暂的
李苌山手就按在剑鞘处，浑身绷紧，一直处在随时都能出手防备或者是攻击的状态
对于公主和皇子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一直都维持着没有波动的样子
“哗....好在还能从苑家买到这些冰水，要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但是现在也限制了我们的购买数量....”
“不过能足够我们引用的很好了，至少他们没趁机涨价，并且还一直把水卖给咱们。”
“这倒是，我方才还买了些冷锅串串，咱们弄些酒，一起吃吃？”
“走吧...再不吃，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说话的两个男人手里各自晃悠着两罐竹筒，还有油纸包晃晃悠悠
但是吸引了南无月的还是他们话里的内容
“李副将，我们也去瞧瞧，本....本公子，甚是好奇他们口中的冷锅串串还有那个店铺......”
南无雪眼敛微垂，神色悲悯
“圣母会护佑良善的人.....”
李苌山嘴角抽了抽，但心里却是更戒备了
“皇子与公主身份尊贵，若是实在想吃属下教人买回来就是....”
南无月一展手中折扇，笑的风度翩翩
“那怎么一样，有李副将在，本皇子...可是放心的很呐......”
可是我不放心啊......李苌山心中暗骂，却也只能叫属下递消息回去
.................................
比起慕兮玉的忙碌，关亥北不逞多让
虽说少年郎的面容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但是随着大营改变的效果逐一展现出来
大家都注意到了自家将军周身柔和下来的气场
这一日，去棋盘山脚下换班驻守的将士们回来除了些许糕点吃食，还有一封信件
慕兮玉先是简述了一下近来发生的事儿，说了自己的打算
又商量起制盐和挑日子卖瓷器的事儿，最后还说请他的将士来村里带孩子锻炼身体的事儿
字里行间，生活气息满满，铺面而来一种生活的充实
制盐....
这事儿比起混杂不堪的将士，很明显团结一心的荒山村更适合做
授课的将士从守岗的人手里拨，想必他们就已经会开心的不得了了
买瓷器和买纸也简单的很...
只是西梁刚去，中州就来，就怕五国之间有什么变化
关亥北心中自有思量，但是提笔写给慕兮玉的回信却不自觉的流露出几许急切
先是说了蒸馏器安排的事儿，又说了将士授课的安排，继而又将自己近来的琐事写了进去，等关亥北察觉时，那信纸已经被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大篇
关亥北捻在手里，虽有意外，更多的却是开怀...
第九十七章 所谓粮食 所谓孝敬
夏日的天总是亮的早，慕兮玉打着哈欠狠狠给自己灌了一盏泉水，手里还捏着两个苹果给几个狗子掰块儿。
空间的变化她半点儿摸不着头脑，一些没有的水果也缺少一个明路来过
现如今除了不时弄出个桃子和苹果，就连长的太圆溜干净的瓜都不知该怎么拿出来。
拍了拍几个阿花儿的狗头嘱咐了几句，慕兮玉就赶着出了门，也不知昨天送的信儿今儿有没有回音。
而彼时的村子里，杨里正已经领着一群将士朝着存放瓷器的库房去了
“现如今入库的瓷器我们都笼了册子，这是其中一份儿，有劳交给将军。”
“里正放心就是。”领头的将士应道，瞧着精气神十足。
“等我陪着兄弟们将这瓷器送完，就回来，说来不才这五日还领了天下书院教习的职位。”
他这么一说，杨里正有意外又不意外了。
“好....不知诸位用没用朝食？咱们村的食堂还开着，不如趁热？”
对于杨里正的提议那队将士没有人应声，而是都将目光放在了方才说话那人身上。
“那就有劳了，除了我，余下的兄弟都守在棋盘山港口的山脚
兄弟们粗手粗脚，只有干粮食用，如今有个热食吃，自是乐意至极的。”
听了这话，杨里正没接话，但心里却有了盘算。
再说慕兮玉吃了饭，与家里人打了招呼就出了门，行至半路就瞧见了棋盘山上开出的那条山道上有人抬着木箱来来往往
“这动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快.....”
说归说，慕兮玉的脚步却不慢，顶着草帽迎着才洒下点点阳光的天空，直奔那一块工厂区。
“爷爷.....”远远的，慕兮玉就瞧见了杨里正
“欸......”孙子这么多，杨里正却这对慕兮玉又过这般好脸色。
“可是休息好了？待会儿你还有课吧？别累着了.....”
这一连串的关怀使得慕兮玉的一双凤眼都弯成了月牙
“爷爷放心，逢春年轻着呢，身体倍儿棒，您快尝尝，这桃我吃过了，可甜了。”
慕兮玉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大桃子塞进了杨里正手里
“那个给奶奶吃，等我再弄着好吃的，再给长辈们分。”
杨里正握着桃，脸都笑开了花
“好好好.....我就和你奶奶吃，不给别人。”
杨里正珍惜的把干干净净的桃子摸了又摸，这才揣进袖袋“爷爷替你做主咧，入库的瓷器都搬走了，现存的五千张
张我做主拿走了三千张，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慕兮玉摇了摇头，只是瞧了瞧这几日青砖和水泥的生产情况
而杨里正则是亦步亦邹的跟着，等到身旁没了别人，跟慕兮玉低语道
“今日来取瓷器的领头的是个百夫长，我听闻他说有将士就守在港口山路边只吃干粮，就邀了他们来吃早饭，你看是不是......”
“这倒无妨，不过一顿饭食，想必他们也是听说了咱们的饭菜好吃。
不过如今我家所用的米粮皆是先前从市面上买来的。
库房见底倒是小事儿，而是如今米粮涨价不说还受了数目限制。倒是让我有些头疼。”
杨里正倒是看的开
“这事儿不怕，咱们村子没有懒人，种的那些让他们卖给你就是
还有你说的山里长的那些，如今有了挂鞭，那些不当班的都凑在一起山上搜罗去了
你没瞧见，这些日子山林里的土都新了不少吗....”
杨里正这么说，慕兮玉自然跟着放下了心
“那就这样吧，把书院盖完，就给咱们村里人都换换新房子，我那些图纸画了很久了，就等人来选了。”
杨里正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
那厢杨里正口中的百夫长终是赶在了慕兮玉进学校之前将自家将军的信送了出去。
“卑职小名唤做韩卫，这是临行前将军交代卑职递来的信，同时，卑职也是这几日的老师....”
韩卫有些不自在的搔了搔头
慕兮玉攥着信，直接将韩卫引了进去
一进教学楼，里面冰冷的瓷砖闪耀同样震惊到了他
“这...教师的办公室在二楼，待之后我还会建一批宿舍楼和办公楼，到时候来这里任课的将士就有固定房间休息了。”
慕兮玉这话听的韩卫心头一片敞亮亮，这意思就是往后还能摊上这好事儿了，虽然说这老师也不知将军是怎么安排的
“你们也不是无偿的做这个老师的，除了银钱，还有一系列优待，具体的...嗯...都在这上面了.....你先瞧着....”
慕兮玉带着韩卫一路进了办公室，找了那份薪资待遇出来就坐在了椅子上，摘下草帽，对着关亥北拿来的那封信阅览。
而韩卫则是捻着那张纸看着慕兮玉的脸怔了怔
这位虽然去过他们大营，可装扮却与先前未有不同，那草帽也未见摘过，却未想，这么个奇人，竟然还长了这么出众的相貌。
慕兮玉抬头找水杯的功夫就见韩卫呆愣愣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故作无事的问道
“怎么了？”
“对不住公子...方才走了神....但这....这上面所言就算了，我们只是听从将军吩咐.....”
慕兮玉笑了笑，倒是没了方才的紧张
“这事儿我与你家将军商议过，我怎么安排你怎么怎么听就是
再有就是你们守港口一事儿，等青砖多了，我就拨些给你们盖宿舍楼....也省的在外风餐露宿的受苦....”
韩卫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纸，等听见吱嘎一声又忙不迭放开了，连连道
“公子大恩.....”
“别说这个。”慕兮玉不等他说完就开口阻止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护的是北域，如今更是挡在了我们身前，若是我有能力却不给你们栖身之地，那才是我的不堪。”
韩卫眼中已经带上了比之前还要浓厚的崇敬
“公子大义....”
“说说上课的事儿吧，我是这么打算的......”
..................................
小小的村子里一片静逸祥和，杨里正在安排好事情后就带着那两个桃子回了家，又洗了洗，当真拿去与杨礼氏分了
“逢春孝敬的，瞧着水灵极了，我偷偷拿回来的，你可别吆喝.....”
这副做贼的样子看的杨礼氏好笑不已
“做什么弄出那副姿态，没的叫人看笑话。”
“这是逢春孝敬，瞧着稀罕，惦记你我咧，被就是给你我的，才两个不好分，咱们就吃了吧....”
不想听杨礼氏啰嗦，杨里正干脆将那桃不容拒绝的塞进了杨礼氏的口中
“呜......”
只一口，杨礼氏就惊讶的瞪大了眼.....
第九十八章 弓引大义 低劣至极
“苑家美食.....看似简朴却又说不出的张狂.....”
人潮人海中，南无月一身白衣的点评着，可李苌山却只想将自己的白眼送给他。
“南公子....咱们得排队......”
只这一句话就将南无月心里涌动的情绪打的七零八落
“嘿呦.....这不是刘老爷嘛......”
就在一行人说话间，一道格外响亮格外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怎么也来这苑家买水了？”
“是又如何？”应他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身材微胖，脸色蜡黄。
“白掌柜不也是？看你这熟稔样子，应该是买了许多回了吧。”
不等那人说话，这刘老爷挥了挥袖子排到了队伍后
“不过听闻关将军弄出了蒸馏器，可将海水变为清水，为我们食用，到时候咱们只需要有足够的海水就能存活了
这事儿，白掌柜可知道？”
那刘老爷掀了掀眼皮，看似温言实则却透着得意
那个白掌柜什么德行李苌山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南无月那一瞬间变的透亮的眼
“南公子可以往前去了......”
李苌山上前，打断了南无月的臆想，惹得他轻笑了声
“李副将莫急.....”
说是这么说，他也顺从的跟上了前面人空出来的位置
“无月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东西能使海水变淡水，关将军，果真如同他的祖辈，不一般......”
李苌山耸拉着一张脸
“南公子该上前去了......”
........................................
荒山村，孩童蹦蹦跳跳的回了家，便是绿林村和王家村的也有慕兮玉的牛车帮着迎来送往
但是与未入书院不同的是，他们现在嘴里总会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些东西，有时还会凑在一起有韵律的唱起来
有那些跟着自己孩子学过夜校读过的大人也能跟着念叨几句
原本这一切都再平常不过了，可打破这份平常的却是这日一个去镇上卖货的货郎带回来的消息
“要不是我念头一转，脑子里闪过这份口诀，说不得真的会被骗了。”
有那村中留守的老人听了这话不由想起那日慕兮玉所言
“所以，逢春夫子所教授的，才是真真正正立世之道，这才是真正的仁者.....”
等到这个消息传遍三个村子的时候，不单小孩儿学习更认真了，大人们也不辞辛苦的跟着那白日考试成绩出色的学子读夜校
开学第三日，慕兮玉重新将学生分班
十岁往下的交由扬清钰启蒙，每日弟子规和十个大字，下午有萧楠的算术和韩卫的体育
慕兮玉则教导的年龄稍大的那般除了格物之道，算术，下午还有女子的绣花和男子的射箭和一同上的体育
每日一到未时钟响，便是放课时，但响彻的却不是孩子们的欢呼声，而是恭谨的欠身与辞别
“夫子再见.....”
“再见.......”
慕兮玉背着自己的布包带着萧楠准备回家，就撞上了拿着弓在门口团团转的韩卫
一看他那样子慕兮玉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笑了笑，干脆将他领回了家
“这个我也给你家将军准备了，有两种，除了你手里的，那个威力更大些，只是目前未有样品，等你们轮班换休差不多能带给他。”
韩卫一时欢喜的有些鼻头发酸，顾不得坐，起身起身郑重的朝着慕兮玉一揖到地
“公子大义，韩卫这厢替那些拼杀的将士们，谢过了....”
慕兮玉挥了挥手，一旁摆放糕点的萧楠便悄声走远了
“韩兄不必如此，我早就说过，若我能及，而对你们有利，我义不容辞.....”
而就在慕兮玉和韩卫说话这档口，村口却有两队人马相遇了
关亥北冷肃依旧，却掩不掉身上风尘，与李苌山对视一眼后这才看着南无月和那身后的车驾
“棋盘山虽是山青秀美，现在亦是没了水源，且...此处比邻西梁，只隔一条海域，前些时日他们兵败，却不知何时转土重来，不若我送皇子和公主去青城吧....”
南无月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但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关将军能轻易退敌，无月自是对将军有信心，眼下已到了山脚，若不去瞧瞧，实在可惜
更别说我方才见此处有车辆来往十分繁忙，想必日子过的必然不错，正是饭时，修整一下再赶路亦是不急....”
关亥北眸中一片暗沉，攥着缰绳的手指更是青筋毕露，李苌山咬着牙，只恨不得将这群无耻的人打包扔回中州去
什么中州大皇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张俊颜更是引得无数女子臆想他为春闺梦里人
呸.....不过就是厚脸皮而已.....
而正在村口修建围墙的人们看见这情形则是脚步匆匆的报了杨里正和慕兮玉知晓
慕兮玉脚步灵巧些，扯上了草帽带着韩卫就直奔村口而去
关亥北此番必是有什么缘由，而她就在这里，若不是去看上一看，总有些放心不下
韩卫手中攥着弓，落后一步，满身戒备，赶到村口时，正听一个娇滴滴又十足悦耳的女声说
“关将军就体谅一下无雪女儿身吧，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实在是坐不住了，等回去，无雪就劝哥哥随将军去青城。”
这话音落，关亥北依旧是那副巍然不动的样子，另一边的马上却有一个白衣青年温然一笑
“无雪啊....你这是一见将军英姿，就出卖了哥哥呀....”
闻言，慕兮玉下意识的蹙紧了眉头，但也明白了为了关亥北为何赶来这里却没一个音信儿，还在村口徘徊
“这中州来的，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不论是盯上自己的村子，还是引人误会的话语，不论怎么听，都显得低劣至极....
慕兮玉抿了抿唇，眼珠一转，扯下草帽遮遮掩掩挡在脸前迎了上去，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中州那群生面孔一样
“哎呦....关将军呐....怎么今日来了，实在不巧，这村中河水断流，不知哪个喝了脏水，现下村里大约是有了疟疾了，实在是对不住，不方便迎你进村啊....”
身后跟着的韩卫心里跳了跳，面上却没露，只忍不住在心底高声叫好
不愧是公子，主意就是高，如若如此那群人要是还想进来的话，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第九十九章 红袖添香 美色垂涎
暮色黄昏，晚霞交织着金云，给天边渡了一层瑰丽的颜色
而一直浑身紧绷端坐在马背上的关亥北在慕兮玉赶来，直至张口的那一刻却松懈了精神
“皇....兄长......”
再悦耳的声音失了从容变的高亢尖锐都会变的刺耳
慕兮玉皱着眉头，唇角却上扬了些
“实在对不住，惊扰了姑娘...可是现下村里大肆煮水烹药打扫卫生，实在是不好待客，若是真的有了什么闪失....”
南无月望着慕兮玉的身影，眼中带着思索试探
可却架不住南无雪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
“哥哥...哥哥....我们快回去吧....我们自发前往青城，也能给那里的郡守减轻一些负担....”
好听的声音用着无可挑剔的话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慕兮玉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个公主的身影，却只记得那照着脸的云纱和纤细婉约的身影
“那关将军.....”
南无月无奈回身，就见关亥北已经翻身下马
“李副将军会代替本将送二位赶往青城，我身为将军，此处受灾，不能不管....”
南无月扫了一眼那芒芒高山，还有树林前的一道道炊烟，终是笑着拱了拱手道
“那无月便向圣母祈愿一切安好，将军顺遂....”
“多谢....二位慢走.....”
慕兮玉保持着那半捂着脸的姿势，看着那个皇子频频回头眺望，不禁暗嗤
“这位皇子是不是太过嚣张了，方才那番言语，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了.....”
关亥北忍不住失笑，扯着缰绳让马屁高大的身躯遮住了慕兮玉的身影
韩卫见状小跑着接过了牵马的活儿，抬手看见手里的弓又忍不住出言道
“将军....您瞧这弓弩....”
韩卫说话时，鼻息耸动，眼睛亮晶晶的，不难想其心中是激动
而关亥北弓弩入了手，再瞧慕兮玉那浅笑萦萦看着的模样，便知这所谓的弓箭必然不简单
一路摸索着，甚至不用慕兮玉开口，韩卫就倒豆子一般将那点儿事儿都说了
才到家门口，萧楠就上前接过了慕兮玉手里的草帽
“少爷出去匆忙...瞧瞧，这衣衫都乱了.....”
萧楠凑上前，在自然不过的为慕兮玉整理衣衫，那速度那姿态慕兮玉甚至就连避让都来不及
“啊....无事的，我...一个爷们，糙一点儿才是正常的。”
慕兮玉说的这话，弄的几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但唯独萧楠的反应让慕兮玉不自在，无他，实在离得太近了
那轻笑喷出的热气打在脸上让她甚至生出了几分缠绵排侧的感觉
但这不对，若她是个爷们那自然是红袖添香的美事儿，可她不是啊....
慕兮玉眸子微错，往一边错了错步子，却正好撞上了关亥北的肩膀
萧楠再自然不过的收回手指，却在袖子里渐渐蜷缩，面上却道
“少爷丰神俊朗，风采卓然，说的什么糙啊...这话让夫人和大娘子听了，怕是又要说您了.....”
慕兮玉讪讪笑了笑，手指下意识的抚了抚眼角
“辛苦萧楠，让厨下给将军弄些吃食....”
“是...少爷....”
少女手里捧着草帽，姿态端庄，体态苗条，就像是在持着什么宝贵之物
韩卫这些日子与慕兮玉相处，倒说正事儿的时候也能如常与慕兮玉相处，见状不禁打趣道
“公子这是红袖添香的美事儿啊.....”
慕兮玉下意识的白了他一眼“去栓你的马吧，别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韩卫讪讪笑着应是，只是目光在掠过自家将军时身上却不禁打了个突，缩着脑袋小跑着去了
关亥北收回目光，上下瞧了瞧慕兮玉
“逢春相貌俊美，气质卓然，聪颖灵慧，年龄适当，如今日子安稳，红袖添香亦不失为一件美事儿啊....”
慕兮玉正端着茶盏饮水，闻言喉头不禁梗了梗
“关大哥....你别打趣我....我倒不说，与姑娘家来说总是不好的。”
慕兮玉放下茶盏，将关亥北的那份儿往他身前推了推
“更别说现如今事儿多，我分身乏术，实在是生不出别的心思。”
关亥北也说不出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心思，笑了笑，应了声，端着茶盏轻啜
哪怕一身风尘，也掩饰不住身上摄人的气质和那出众的面容
萧楠匆匆的脚步顿了顿，眼敛微垂，让人看不清神色，转身将托盘里的糕点轻声细语的交给了晓梦，自己脚下匆匆的朝着更衣间去了
“少爷....将军....饼干和乳酪.....”
晓梦这一来一去让气氛缓和了许多，慕兮玉干脆作势从袖带里又取出了一份儿图纸
“关大哥揣好了，这两份儿图纸可都是我的心血.....”
关亥北笑了笑，指尖捻着图纸却不急着装了，而是道
“这些日子受你照拂良多，实在不知该怎么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慕兮玉敛了几分自在轻松
“关大哥与我说这些就是生分了，且不论你与我舅舅同生共死，还叫他一声叔
就是你我这些日子相交，便是不说感情深厚，那也是有交情的。”
慕兮玉这般态度，顿时让关亥北意识到了方才所言不妥，但关亥北也不知为何，偏偏就那么张口溜出了
“抱歉，逢春，我不是说你我交情...只是..只是觉得这般轻易的受了你的好，实在有愧。”
关亥北那张清冷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茫然和无措
“我....你交由我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珍贵了，而我予你的，又实在太少了....我....我....”
他这副模样在慕兮玉的意料之外，但又给了慕兮玉惊艳之感，一时未想起劝慰，反而是呆愣住了
“逢春....你别误会，我不善言辞.....”
少年郎提高了音调，上挑的桃花眼微瞪，更是显露出了平时没有的风情
慕兮玉被那双眼周带了红晕的眼睛定定的瞧着，这才回过神来
“没有....没有....”
慕兮玉往椅背上靠了靠，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我只是想告诉兄长，我待你坦诚，未曾想过那些你来我往的交易，只是我有了，对你有益，便予了你，如此简单而已。不必有太多负担，这样反而落了下成，让我的心思白费。”
关亥北笑了笑，那一笑是极为放松写意的，与那双微红的桃花眼交织着，再一次让慕兮玉看呆了
第一百章 备受打击 河水枯了
不过一夜时光，如今街市上最为热闹的行当除了有水吃的地方便要数铁铺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订单不知排出了多远
就连临近的七月初七这个全城热闹的日子都被摆在了一边。
好在偌大的江陵各个官府不再坐看，出面收拢铁匠，先是在各个村，县铺设公用的蒸馏器，又组成车队，船队运送海水。
声势浩大，为的就是安抚民心。
虽然过程艰难辛苦了些，但对于此时的江陵百姓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他们没有被放弃，无需远走他乡，颠沛流离。
流言扩散的速度是很快的，那些偏远之地亦是有了些许风声传来，那些早就苦熬不住的百姓纷纷朝着边城赶来
天际大晴，关亥北歇息了一夜又有慕兮玉特意嘱咐厨下用汤汤水水温养着面色好看了不少。
只是睁眼已是天明不说，就连起身都落在了慕兮玉后面。
窗户大开着，窗纱能够挡住蚊蝇却挡不住说话声
“青砖胚的制作我已经勒令停下，瓷器的没停。我已经动员
那些不在工上的去山上了
你早备好的巨型蒸馏器，我也让人架起来不间歇的烧
了....”
杨里正苍老的声音不免带上了疲惫
“杨大哥，越是如此，你越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我晓得.......但真走到这步，心中还是不免恐惧。”
苑老头颇为认同
“天灾向来是人力所不能及，我们也只能倾尽全力...”
杨里正却轻笑出声
“我以往也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过来了。
可我又总听见朝堂颁布了什么政令，说是赈灾..可我
活了这许多年，却从未见那些东西在边境出现过。
哦....近些年，甚至就连从前阵势恢弘来送粮草军饷的队伍都看不见了....”
苑老头眼皮垂了狠狠的颤了颤，才从山上回来的苑天洋亦是脚步一顿
屋内的关亥北起身的动作一顿，阴影交界处，看不清他的脸。
慕兮玉漫不经心捋着发丝的手一顿
原主对于这些朝堂之事并不了解也并不上心，因此她对这个朝代的认知也仅仅局限于基本层面和书本上。
但从她到这个世界所感受到的，所谓泱泱大国的北域却也不过如此。
百姓困苦，敌国来袭无作为，百姓受灾更是连安抚都没有
将军将士乃至于百姓都在自给自足......
慕兮玉突的开口道
“当今是觉得边城贫匮想要放弃还是如何？不然怎地如此无作为？”
杨里正掀了掀眼皮
“边城这关口是不可能弃的，但是这里的百姓却是可有可无
我们土地贫匮，易遭西梁北下劫掠，因此我们的税贡从来不缴朝廷，而是每三年来人一收，继而送往大营。”
这话听着就更怪了
“这是哪儿来的人？关大哥他们吗？”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位的作风啊，而且瞧那节俭的样子....
杨里正笑了，望着慕兮玉的眼神里还有着莫名的怜爱
“不是，是青城的郡守派来的，以青城为划分，我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一般。”
闻言，慕兮玉的脸顿时臭了，不单单是因为杨里正那卡孩子的眼神
“所以说，都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了？”
明明百姓的粮食和税收都半点儿不缺，但边城大营的将士们过的日子却是那
说是送去了，可那关口连一个像样的城墙都没有，但凡长了脑袋的想一想就知道了，可偏偏，就是有人视而不见
慕兮玉鼻息咻咻，眼中闪过厉色，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被那些人如此玩弄，却还有恃无恐
“啪”的起身道“用不着，等我写份儿计划书，不出两年，边城大营不单能自给自足，还会成为富庶之地。”
苑老头看着自家意气风发雄心大振的外孙女，又是自豪又是怜爱
“傻孩子，你忘了咱们家是怎么落到如今这步了？
边城大营就算是有能力，也不能摆在明面上，更不能成为富庶之地，不然，那不就是将你关大哥架在火上烤吗？
你想让天下人觉得，你关大哥想自立为王吗.....”
慕兮玉一时无言，心里却又堵得慌
在现代不是这样的，用生命护卫家国的军人们是大家最崇拜喜欢的人，更是舍不得看他们受半点委屈
可在这里，将士们只是人们对弈的棋子
上一次的战争还有那些受伤的将士就已经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了，却未想，更让人作呕的还在后面，被自己的同胞伤害
慕兮玉的脸色太难看，两位老人家面面相觑，柔声安慰道
“是不是没休息好?再睡一会儿？外公和爷爷替你守着，不会有事儿的。”
“不了，外公...爷爷，我去上山瞧瞧去....”说话间，慕兮玉已经戴上了草帽
“我让赵妈妈给关大哥炖了药粥，你们记得嘱咐他吃，这些天关大哥很辛苦.....”
“好...你放心吧...”嘴里这么应着，苑老头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难得见外孙女这么关心一个男子呢....
而屋子里宛若雕塑的关亥北却是眼中闪过柔色，周身阴寒之气尽敛
......................................
而那边慕兮玉正要出门的时候，就听见了熟悉的呼唤
“少爷.....”
萧楠手里还拿着背篓，里面还装着两挂小鞭，明显是想与她一起去的意思。
可慕兮玉想起的却是昨天的暧昧，这个在现在单身男女之间并不应该出现的氛围，还有萧楠有时看她的眼神
“我今天自己去吧，你先上上午的算术课.....”
不等萧楠说什么慕兮玉扯过背篓的肩带就脚下匆匆的出了门。
慕兮玉抿着唇，只觉得自己有人盯着自己，却不知是自己的臆想还是萧楠真的在看。
这一路上山都是人，慕兮玉一边与他们打招呼一边循着水泥的踪迹往上走，直到半山腰，依稀还有伙着水的砂石若隐若现
“逢春夫子....找几个人跟着你吧.....”
慕兮玉挥了挥手“没事儿，你们忙，我也带挂鞭了，不走远了，若是有什么不好我或是叫喊或是摔挂鞭....”
探头说话的村里人的也只思索了一瞬就应了声
“得咧，那您有事儿招呼.....”
慕兮玉摆了摆手就往树林里去了，如果是她自己，是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毕竟还有一个摸不清深浅缘由的空间。
因此慕兮玉的除了警惕些，顺着那河流冲出来的水道走的没有丝毫犹豫....
第一百零一章 瀑布濒枯 温和将军
慕兮玉走的这条道让她难得脱离了酷暑盛夏。
土地中浸染着凉意，高大的树荫遮蔽了烈日，蝉鸣鸟叫声还有淅淅飒飒的虫蚁挪动声
慕兮玉折了一根树枝在行进的道路上敲敲打打，沿着那条被河流冲出深深痕迹的道路艰难的向前走
林中落叶深厚腐朽不知堆积了多少年，慕兮玉一脚踩下去之后就扯过帕子蒙在了口鼻上
越往里走越是敲打飞来跳起的野物就越多，咋咋呼呼的，弄的慕兮玉心头痒痒的，这可都是肉啊....
河水的源头比慕兮玉想象的还要远，并且十分出乎慕兮玉的预料
却说慕兮玉一路低着头直到发现阳光大盛这才抬起，却被眼前所见惊的瞪大了眼睛
但见这密林之上还有一座高峰，上面还有一层淅淅沥沥的水帘，噼里啪啦的层层阶阶掉落，等到落入下方的小河中时，已经所剩不多了
看到此，慕兮玉已经打消了自己寻源头的想法
毕竟单看此处规模，就能想象原本是多大的瀑布，而现如今这样子，明显断流也是早晚的事儿
慕兮玉眉头打了结儿，这海水转淡水是个辛苦事儿，而且杯水车薪
尽管能勉强提供日常吃喝，但个人卫生就难了，而这一脏就容易生疫
慕兮玉甩着树枝又摸索着来路往回走了，只是这一次看见那些野味慕兮玉就不想放过了
反手从空间取出一张弩，慕兮玉盯上了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这玩意儿好，大肆养殖也能弄什么麻辣兔头，烤兔子什么的。
就是不知高家三叔的香料收集的怎么样了，如果有辣椒就好了.......
慕兮玉忍不住放空了思绪，遐想着自己那个神奇的空间什么时候又能解锁，如果是那些作料就好了，那样，好吃的就更多了.....
没了那些繁杂的小说和手机，自己如今也只能吃了....
自娱自乐的慕兮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林中，最后的收货也不过是二十多个野鸭蛋还有两只被她活抓的野鸭子
付出的代价就是被拧红的手臂，那深红近于紫的颜色在冷白的皮肤上无比刺眼
山道上，尽管人们忙碌不曾停歇，但是自从慕兮玉进去开始，就有人不断地探头探脑
“娘咧，这都多久了，逢春夫子自己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闭上你那个乌鸦嘴好不好？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逢春夫子好着呢....”
跟慕兮玉说话的男人闻声适时道
“逢春夫子说，若是有事儿就高嚷或是放挂鞭，咱们别嚷嚷，仔细听着....”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了，除了干活儿余下的精力都放在了耳朵上。
而关亥北打理完自己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就坐不住了，寻见韩卫要了把弩就准备上山。
“将军留步....将军难道不想看看教学楼里的样子吗？
据闻，这是公子一手画图构建的
在这里，有自来水，莲蓬头，冲水马桶，将军....末将从来没想过日子还能这么过。”
而关亥北则是一脸的懵，他跟慕兮玉虽然从来没有断过书信往来，可说的也都是一些正事情，就是如此频率还忙不过来呢，根本不值韩卫脱口而出的这些是个什么东西
而韩卫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主，不等关亥北自己张口问，就主动提议道
“末将现在没课，带您在教学楼里看看怎么样？”
他说话时眉飞色舞的，开心兴奋溢于言表，更甚至于还脱口而出
“要是咱们大营也这样就好了....”
话音一落，两人之间呈现了一种尴尬的沉默，直到韩卫领着关亥北进了教学楼的门.............
......................................
“哟.....逢春夫子还抓了两只大肥鸭呢.....”
见着人，那群干活儿的爷们嘴巴就板不住了
“逢春夫子，此行可顺利？”
大家都知道她是寻水源去了，之前这事儿不是没人做过，但是都走了半路就回来了
除却山高林密，更多的还是时间问题
他们当初开的这条山道也只是紧贴河道边的丘陵处，虽高了些，可在这林子中完全无济于事，最多瞧个一丈远，都已经不错了
有人顺手揪过两把草绳接过了那两只被鸭子就开始绑，就瞧见了其中一只翅膀上的血洞
“顺利是顺利，就是那个水源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慕兮玉放下背篓，寻了个石头坐，就有人递过加了薄荷的凉茶
慕兮玉谢过喝了两口，这才道
“这不是源头，只是一个瀑布流下来形成的河而已，再想寻源头，还得往上走。”
慕兮玉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有些沉默
半晌，有人开口道
“咱们爬了那么多遍山，也没瞧见过那瀑布和别的水源...”
“听说从前的旱灾年，这河也曾断过流，要不咱们就不找了吧.....”
这话虽然听来丧气，但也是最现实的
慕兮玉沉默着喝完了杯盏里的茶
“先等等再说吧.......”
慕兮玉定了论就没有人再议论，歇息了一会儿拎上了鸭子背上了背篓就准备下山
却不想，还没走多远，就撞见握着弓提着野鸡和獐子往竹篓里塞的样子
慕兮玉笑了，对上少年郎那张俊朗却又更显威严冷漠的脸抖了抖手里被五花大绑却还不甘心挣扎的肥鸭
“我跟关大哥的功夫不能比，但是我手艺可比你强。”
听了这话，关亥北草草将竹篓整理好，上前接过慕兮玉手里那两只被捆了嘴巴还被捆了翅膀的鸭子
临了，轻声说了一句“但是你比我聪明啊.....”
慕兮玉没有想到关亥北还有这操作，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
“走吧....我就是来寻你的....”
关亥北背着那几十斤的野味儿脚步轻盈的在山路上还不忘回头招呼慕兮玉
“欸......”
慕兮玉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却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这关小将军崩人设了吧，怎么突然这么温和，还会开玩笑了.....
想归想，慕兮玉脚下的步子却不慢，提着那二十多个野鸭蛋跟在关亥北身后一溜下了山，再顺利不过
“今儿咱们吃烤鸭吧....卷着薄饼，蘸着酱....”
“好.....”柔和的风将慕兮玉低哑却悦耳的嗓音送到了关亥北耳边，他动了动唇瓣，眉梢眼角却尽是笑意....
第一百零二章 琉璃玻璃 中州野心
苑家，慕兮玉匆匆将烤鸭做法交代了，就收拾东西直奔书院，而苑家，关亥北却被曲氏和苑胜男给围住了
“云君呐.....你去瞧过阿玉那个...设计的那个教学楼里吗？”
曲氏思索着慕兮玉在家教学时嘴里偶尔崩出的新鲜词儿，一双老眼晶亮，看着关亥北时是与从前不同的打量
“瞧了.....”关亥北接过了收拾野味儿活儿，一脸从容间还能与身后的曲氏说话
“是我从来没见过也不敢想的天宫景象....”
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关亥北让曲氏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抚了抚鬓角
“谁说不是....但阿玉说了，那是咱们从来没往那儿想过，就如水的三种形态，走路产生的摩擦力....”
关亥北原来的动作可谓从容，可在曲氏这么一个老人家也能信口说出那些好像平常，但又禁不起深思的话之后，关亥北就有些坐不住了
加快速度收拾好两只肥鸭之后，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了门
“奶奶....我去看逢春讲课去.....”
曲氏半张着嘴瞧了瞧一旁气定神闲的苑胜男道
“咱们阿玉这般出色也是好事儿，听说还有那女土匪劫了许多男子做房里人呢。”
苑胜男闻言抽了抽嘴角，看着自家娘亲的眼神已经是那样那样了
“娘，你说什么呢....阿玉如今可是夫子....先生....”
慕兮玉不知家里的那点事儿，赶到办公室将今天的授课内容整理好后就又开始自己的计划书大业
对于这个贫匮的时代来说，可以发展的太多了，更别说种花家本来就是搞基建起来的
“笃笃......”
慕兮玉抬头，就连缕空留着装玻璃的门外站着一个高大且熟悉的身影
“关大哥.....你怎么来了？”
“可是在忙？会不会打扰你？”
关亥北推开门，四下扫视了一番，坐在了你个韩卫说是沙发的木椅上，铺设的软垫和那让人忍不住放肆的弧度让关亥北周身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不会，我已经弄完了教案，准备将你那个大营细致化再弄一弄.....”
慕兮玉端了一壶茶，又将桌面上的糕点推了推
“关大哥来的正好，能否给我说说你如今权利最大话能做到哪些？不涉及到影响你在外人心里印象的前提下。”
关亥北指尖摩搓着茶盏，忍不住问出了自己连带着见到过这里一切将士的心声
“那，能否也让我的大营变的像你的教学楼一样?”
对上慕兮玉有些惊讶的眼，关亥北以为自己失言，坐直了身子摆了摆手就想道歉
慕兮玉抢先一步摆出了禁言手势
“别说话，我先回答你的话....
能的，而且还能让你的大营更有规律，但是这也意味着你们的改变会落在别人眼里。”
慕兮玉一脸的正色，但是却让关亥北松懈了神色，因为慕兮玉果真是如她所言，真是待他，并且还那么关心他.....
“我不怕....从西梁袭来，再到退去，我递上的消息只有叫我拖延，并未给予正面回应
而相反，中州人一来，朝廷给予的回答反应速度就极快.....”
少年郎眼敛微垂，睫毛颤抖，尽管还是那么一张没什么表情的雕塑脸，但是慕兮玉却莫名的从中看到了落寞与悲伤
“但是他们放弃你，与你摒弃他们是两个概念，但凡你没有了价值，你从前所为，还有现在所做，经由那些人的润色，你的这些功绩甚至会翻转，遗臭万年.....”
关亥北一时说不出话，慕兮玉却压着手心安抚道
“我们再观察观察，总之有我在，我不会让将士们受委屈的....”
关亥北掀开眼皮笑了，狭长上挑的桃花杨在那一刻顿时波光潋滟
“他们可不都是我的人.....”
慕兮玉对于这个倒是觉得无妨
“温水煮青蛙适用，等着看关大哥的御下手段了。”
慕兮玉话音刚落，外面的钟声响了起来，慕兮玉顿时回到了桌子前整理自己上课要用的东西，还不忘给关亥北塞了一个杯子和一支铅笔
“走吧....关将军....瞧瞧我们这儿的学生都学什么吧...”
一高一矮，一个健壮一个纤细一前一后的走在走廊里，大片镂空的窗户与窗纱交织着，却总会让人生出不和谐的感觉
“怎么了？瞧着这木门雕花虽然简洁但也不至于让这窗户如此....嗯....随意....”
关亥北艰难的找着自己认为更合适的措辞
“这窗户门啊什么的，我都想用来装玻璃的，啊...就是类似琉璃的那种，我本来想做成推拉式，后来想想还是这样更有古韵....”
慕兮玉扶着栏杆头也没回，却不知身后的关小将军已经摆出了一副死鱼眼
“这天下间也就只有你能将琉璃说的跟地上的沙硕泥土一般了....”
慕兮玉走到一楼，这才舍得将目光给关亥北一眼
“关大哥这是一语成谶啊.....那琉璃还真就是用石头烧的，你说它有什么稀奇....
近来大家分身乏术，要不然我想快点将玻璃弄出来，然后重新将我那些铺子都装点一下呢....”
关亥北...关亥北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发炎资格了。
“夫子好....”
“夫子好.....将军好....”
“将军好...夫子好....”
才到教室门口慕兮玉就遇见了一群明显从卫生间回来的学生，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就对着关亥北点了点教室最后已经坐了人的那一排
“那些用空听课的大人都坐在后面，但要记住不要发愁声音....”
关亥北紧了紧手里那个从未见过的本子和铅笔，乖巧顺从的点了点头
等到钟声再响，关亥北坐在后面角落方才体悟到如今的阵仗和慕兮玉的期冀
“好...同学们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几天的课程....”
这一个教室坐了近一百个人，但却雅雀无声，每个人的求知欲和憧憬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我们今天说的是.......”
..................................
就在关亥北享受着难得的平静的时候，他的名字却又在青城被人提了起来
“过几日有皇子来迎，你可要注意分寸....”
南无月脸上少了些许温柔，多了些威严，但这并不能使南无雪害怕，她嘟了嘟嘴，明显不服气
“哥.....这北域已经腐朽成这个样子了，若是我真的做了皇子妃，那我不就是北域未来的皇后吗，咱们中州的领地贸易就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了.....”
南无月不禁为她的天真失笑
“若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且看这次是哪位皇子来迎吧，抛出咱们的诱饵来试试....”
第一百零三章 少女心思 将军偷听
“咚...咚....咚...咚咚咚.....”
蒸馏器里面的水从缓慢渐渐变得连续，守在一旁的村民们则是眼也不眨的盯着，时刻准备换容器。
瓷器厂里，厂长看着那些大肚子粗瓷坛子眼睛都出现了重影，又检查了一批，匆匆挥着手指挥着四轮推车道
“且去...送去煅烧....”
现在瓷器厂出产的除了每日标准的一百个瓷器，余下都用烧这大肚子粗瓷了
山上运送海水要，山下过滤净水要，还能趁着这会子功夫卖到镇山和县里去，生意好的不得了。
就在村里食堂开饭，大家端着木制托盘打饭的时候，慕兮玉一路带着关亥北和萧楠回了家
还没进院儿，一股霸道的香气就钻入了鼻孔，慕兮玉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估计这烤鸭快好了....”
慕兮玉这话也不知在说予谁听，念叨完了就脚步匆匆的进了门，全程没有给身旁的两人半个眼神。
才绕过照壁，就传来奶妈惊喜的声音
“少爷，你快来瞧瞧，这烤鸭烤的成不成？”
慕兮玉应声撸起袖子就去了，手背上的青紫痕迹鲜艳而又刺眼。
关亥北拧了拧眉，就见萧楠应脸色一变匆匆追去了。
关亥北定定的瞧了许久，这才转身回房梳洗。
灶房一侧专门砌好的烤炉上正吊着两只橘红色闪着油光的鸭子，底下熏烤的是果树枝
就像现在，哪怕凑得这般近，那柴火香中透着肉香和果香的味道依旧勾的人馋虫都要下来了
“妈妈....这烤的实在太好了，配上酱，卷上饼和配菜就是绝配。”
慕兮玉伸出了大拇指，甚至忘了矜持笑了个眉眼弯弯
“哎呦，那是少爷你的菜方子细致，也幸好如今家里什么都不缺，您要的我才配的上。”
张妈妈被夸的一张脸开了花儿
“您这么一说啊，我就放心了，且去洗洗，一会儿就能挨罚了。”
慕兮玉被推搡着，顺从的回了内院。
苑老头和高管家相对着坐在树下饮茶，曲氏的房门半开着，门口摆着长案，苑胜男正伏在上面摆弄着布料。
慕兮玉正要上前跟她说准备的那个铺子的事儿，就被匆匆跑来的萧楠冲的一个踉跄。
慕兮玉扶着萧楠堪堪站稳，就将她扶起“急什么呢....”
萧楠脸上掠过一抹红霞，可语气却是急切的“公子手背被啄青了，奴婢去拿了药酒....”
慕兮玉低头望着她神色复杂，却没说拒绝的话
“好....那也别急，免的摔了......”
一主一仆寻着廊檐下的条凳就坐下了，萧楠一心为慕兮玉上药按揉，却没注意到慕兮玉和苑胜男视线不知何时相交了。
苑胜男在脸上心上比划着，一脸的明媚生气，看的慕兮玉又是无奈又是忍俊不禁。
默默了摇了摇头，慕兮玉也不知说什么好。
萧楠的存在不同于陪着原身一起长大的浮生和晓梦
而于她来说，女子的身份现在并不适合揭开，除了能让她找夫君方便以外，没有半点儿用处，但现在弊端也显现出来了...
抿了抿唇，慕兮玉掩下了眸中复杂。
“哟.....你这臭小子，这是捉鸭子被拧的吧.....”
这般近距离苑胜男脸上明显看好戏的表情落入了慕兮玉眼中，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娘.....那你怎么不心疼我呢.....”
那拉长的音调让苑胜男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是开怀
“哎呦....给你娘撒娇呢，那娘来疼疼你，给你擦药好不好....”
“好，当然好.....娘最好了....”慕兮玉几乎是迫不及待，天知道，她虽然没交过男朋友，但绝对是纯纯的直女。
而萧楠则是在苑胜男站在她身后的那一刻就停下了手
原本是想起身问好的，可抬头时正好看见了慕兮玉拉长了调子撒娇的样子，竟是看呆了。
苑胜男虽然想看慕兮玉的窘况，却不代表她真的想看自家闺女的笑话，被人钟情是好事儿，可她惦记的女婿可从来不是女的
“楠楠啊...我来弄就好了，这个臭小子难得跟我卖乖....”
“哦....好...”
萧楠起身将药酒递给苑胜男，但明显还有些心不在焉。
苑胜男目光自她身上掠过，再到慕兮玉身上时就多了几分深意
“为了吃个鸭子，你倒真的舍得这身皮肉....”
握着药酒，苑胜男先是戳了戳慕兮玉的额头，语气满是怒其不争。
慕兮玉由着戳，躲也不躲，一双丹凤眼眨了眨，睫毛扑闪，让苑胜男的心都跟着软了
“这鸭子肥，一草丛呢，我寻思总能抓住，我抓的倒是挺顺利的，就是没捆好，被拧了几下，没事儿的娘.....”
母女俩你一眼我一语的，瞧着感情好极了，也与待自己不同.....
萧楠垂了垂眸，捏了捏袖子，悄无声息的走了......
苑胜男斜睨了一眼，脸上多了些正色
“情最伤人，更何况还是这种无疾而终的，你想没想好怎么办？”
慕兮玉诚实的摇了摇头
“萧楠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可我现在不能冒这个险，如今转变大家对女人固有的观点还在进行中，并未见成效，所以，要么我将她调走，要么，让她死心。”
苑胜男此时的目光格外的凌厉，慕兮玉迎着那目光道
“我试过了，但她好像并没有放弃......”
苑胜男将慕兮玉受伤的那只手背用药酒揉了又揉，这才轻声道
“你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跟娘说，娘跟你外婆商量商量。”
慕兮玉笑了笑轻声道“好....娘喊外婆去饭厅吧，那烤鸭就快好了，真的很好吃....”
“好....好....娘知道了，你去换身衣裳吧，这顶着日头在外总是一身的汗。”
“好.....”
慕兮玉扯了扯衣衫袖子，到底还是应了，大家郎君，精致男孩儿.....
母女俩外加一个萧楠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廊檐下正好隐在那里的关亥北
怪怪的，不论怎么听，都还是怪怪的
手指捏了又开开了又捏，可就是摸不着头绪.....
“云君呐.....吃烤鸭啦......”
苑胜男远远的吆喝了一声，使得关亥北猛然回神。
“好的....苑姨.....”
屋内的慕兮玉则是加快了换衣速度，但是手背扯动时，依旧免不了刺痛
突的，她心绪一动，整个右手都被缓缓流动的水流包裹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种子香料 山上险情
“这烤鸭是真的不错....没想到，非腻腻的鸭子这般吃竟让人欲罢不能....”
苑老头满嘴油光的点评，对另一只鸭子被拿给杨家去了还是不免遗憾
“好吃吧....那咱们以后鸭子就这么吃.....”
慕兮玉答了一声，嘴上的油光不逞多让，只看的曲氏和苑胜男忍不住的笑。
苑天洋用公筷又给关亥北夹了几块鸭肉
“多吃些，大营里可没有这般精细的食物。”
就坐在一旁的慕兮玉闻言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关大哥，我虽然给了你们大营的厨子不少菜方，但若不嫌弃也可以让他们来村子跟着一起切磋切磋....”
“嗯，...我记下了....”
关亥北抬头应了一声，乖巧斯文的不像话，却也让慕兮玉想起了那天的惊鸿一觑，这张脸上绽开的笑几乎让人无法挪眼
“咳.......”
这一走神，那没嚼细的菜梗直接呛进了气管，弄的她眼睛都红了。
“哎呦....这怎么弄的，快，喝口水.....”
几个长辈都被她这一番突然变故弄的慌了神，还是关亥北顺势递过去一杯水，被苑胜男捏在了手里怼在了慕兮玉嘴边。
“咳....咳....”
眼泪顺着颊边流下，慕兮玉连连摆手，起身跑了出去，苑胜男不放心，哎呦的唤了一声就跟了上去
几个长辈目送至看不见，这才念叨着
“怎么这话说的好好的就呛着了呢.....”
曲氏端着饭碗吃的心不在焉，还是苑老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关亥北一眼。
“午后逢春还有课呢，给她煮一些温嗓的药带去。”
“嗯....我一会儿去奶妈说一声....”
关亥北有些迟疑的收回视线，总感觉方才，逢春是看向他之后才呛到的呢....
慕兮玉才抹了一把嘴，就听苑胜男在后边道
“你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就是说话时那个菜梗没嚼呛着了....”慕兮玉涨红着一张脸，眼珠下意识的飘移。
“娘，我不吃了，我去收拾收拾东西，下午还有课呢。”
说完，不等苑胜男反应就跑远了。
“这傻儿子...怎么怪怪的....”
而那厢，门口风尘仆仆的赶进来两个人，身后还跟着咧着嘴的高管家
“这两个不成器的可算回来了.....”
他嘴里念叨着，换来了苑老头了然的笑
“这急匆匆的，有事儿也待会儿说，先吃饭...逢春弄的烤鸭.......”
高家老二老三没说出拒绝的话就被按在了位置上
曲氏则用烤鸭卷了两个饼子递了过去
“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即便他们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去了，单看那瘦下去的脸还有那黑了不少的肤色就知道这一番必然是吃了苦的。
慕兮玉回房狠狠灌了一番泉水不说，还泡了个泉水浴，这才带着昨晚批判好的作业出了门。
而等在一进院规划树下的兄弟俩则是给了她大大的惊喜。
“高二叔...高三叔.....”
“少爷.....”两人起身，虽然依旧难掩疲惫，但是双目晶亮。
“托将军的福，香料收集的很顺利....”
慕兮玉顿时喜不自胜
“好....好....辛苦二位叔叔了，等我回来就弄一锅火锅咱们一起吃....”
高老二张了张嘴，有些不忍心打消掉慕兮玉这份热情
“货品太多，还在船上，我们兄弟想着早些告诉公子这个好消息，就先一步赶回来了
船上还有不少东西，都在大营那边港口下卸。”
慕兮玉下意识的瞧了瞧关亥北的房间，嘴巴开开合合
“那行....吧....”
就在慕兮玉妥协的那一刹，关亥北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去吧，我翻山去让他们接一下，还能查看一下水源....”
看他走进，慕兮玉下意识的瞪了瞪眼睛
“那....那关大哥多带些人，如今瀑布下水源不丰，说不一定那些野兽都在上面.....”
“...好.....”
关亥北开口前有微妙的一顿
“你放心....”
因为这个消息慕兮玉这节课的情绪十分饱满，有了这些香料和种子，不单火锅店有了，就连往后的生活水平都能提高。
只不过慕兮玉的这份心放早了，才上了半节课，平静有序的山村就被一阵“噼里啪啦”声打破了，并且还有连绵不绝之势
慕兮玉脸色一变
“老师有点事儿，大家先上自习，抄写弟子规.....”
话音落下，慕兮玉已经不见人影了。
而村子里，大家也都是风声鹤唳之势
杨里正脚步匆忙的赶到各个厂子中心安抚，就见慕兮玉一脸急切与担忧的身影
他脸色一变“你可不许上山。”
杨里正紧攥着慕兮玉的手腕
“这村子里谁都能去山上，唯独你不能。”
他不管慕兮玉听见这话脸色有多么难看，态度却是再坚决不过
但是论犟，慕兮玉也是半点儿不差
“爷爷....你还记得那场爆炸吗？”慕兮玉反手攥着杨里正的手
“且不说关将军是因为我提议才去探查的水源，光凭他是边城的定海神针就不能出事。”
慕兮玉敏锐的捕捉到杨里正瞳孔的颤动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儿的，就像上次一样，吧过是山上一群野畜，一个不行我就扔十个.....”
少年郎的那双眼太过坚定也太过灼热，甚至让杨里正有些不敢尤其对视
对比起畏畏缩缩的自己，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带领人们不断向前
“好....你去，但是你记得，你是老头子的命，要是你有半点儿不好，回来，你就做好给老头子我收尸的准备....”
慕兮玉眸色微沉，唇瓣抿了又抿，终是狠狠点头道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这一次，不等杨里正做答，慕兮玉就一改素日温吞作风。一边跑着一边吼道
“去学校找韩卫老师拿去弓弩，随我上山.....”
“是.....”听见慕兮玉的话的人，没有一个不应的
偌大的棋盘山脚下，回声阵阵，而山上，噼啪声响成了一片，却已经不再那么密集了。
慕兮玉却更急了，她不知道关亥北带去了多少挂鞭，带去了多少人，但若有一个人在这儿出了事儿，她都会无法安眠。
“你们尽快，我先上去了....”
而原本就在山上的人则是紧随慕兮玉身后，呜呜啦啦的形成了规模骇人的队伍....
第一百零五章 将军受伤 逢春受伤
“将军....您小心.....”
“将军....我们不要您舍身相救！要是您有个不好，那咱们兄弟都不活了。”
瀑布上方不远的平地上，关亥北已经与狼**手。
十多个将士大都保持在每人应对着三匹狼的几率，因此不知略显吃力，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饶是关亥北带上了弩箭，依旧避不开围攻式自杀式的撕咬，只能依靠着血肉之躯就抵挡那些欲要那些将士性命的狼口
可越是这般，不单血腥味刺激到了那群狼，更是看的那些将士们睚眦欲裂
越是这种时候，关亥北脸上的神情越是冷肃
“冷静，我们现在只剩下三挂鞭了，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瞄准这些野狼的弱点.....”
关亥北狠狠的喘了一口气
“我想与你们一起下山，缺一不行......”
“啊........”
听了这话，那群将士流着眼泪嘶吼着护着自己的要害，奋不顾身的厮杀起来，那股杀意竟是震的个别野狼低声呜嗷起来
而关亥北的一双眼睛却是不离头狼，不比奋力拼杀的野狼们，它始终游离在圈外，等待着更为合适的时机
关亥北踢飞一只扑上来的野狼，手中抖动的箭尖瞄准又射出，血花飞溅，一声低嚎，惹来的却是狼群更为激烈的撕咬扑杀
越是这种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算是度日如年
关亥北咬着牙，嘴角溢着血，大腿咬着一只，前面手臂驾着一只，就在他拼命推开的时候，那只蓄势待发的狼王终于飞扑了过来
关亥北眼中闪过狠厉，将那只被叼住的左手一改方位，同右手一起使力勒碎了那只野狼的颈骨
可随之，手上紧握的弓弩也掉了下去
关亥北却只能看着那头狼王张着腥臭的大嘴朝着自己飞
扑而来“将军......”
有将士见势不好，冒着被咬伤腰侧的风险，点了一串挂鞭
扔了出去，可也只让那狼王耳朵微动，而群狼骚动
关亥北撇开那只颈骨折断的狼首，正准备拼了手臂不要也要还击，就听见“咻”的利箭穿破空气声朝着那狼王而去
关亥北瞳孔微缩，伸出的手一改去势，变成了缩回，同时放任自己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狼王被利箭穿脑而过，身体抽搐着死去
可随之而来的，他也陷进了身后的狼群包围
“关亥北......”
慕兮玉随手将弓弩扔给了身后的人，一手捻着竹筒一手捻着挂鞭不顾双手被灼伤快速点燃扔出去的同时，自己也奔了出去
“夫子......”
看见那道身影，身后跟来的村民们也顾不得了，点挂鞭的点挂鞭，抄武器的抄武器，却都默契的远离了那个飞出去的竹筒
而关亥北却是穿透了层层人群看着一身凌厉朝着自己奔来的慕兮玉，似张扬，似明媚....
“哄隆.....”伴随着火光喷溅，大地震颤，关亥北等来的却不是狼群的撕咬，而是身上突降的温暖
带着馨香，却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关亥北一时惊诧的睁大了眼
“别怕...没事儿了....”
慕兮玉感受着背上的灼烧忍不住呲了呲牙，说出的话却是硬气极了
彼时，群狼夹着尾巴逃走，而草丛里，两人交叠....
“杀....射它们....这群畜生.....”
“包围它们.....”
早被慕兮玉嘱咐，因此有所准备的人们没有被爆炸声波及，反应极快的进行反击
群龙无首，又被爆炸声和挂鞭声的野狼们夹着尾巴逃窜，陷入了被动与追捕
而慕兮玉则是僵着身子静默了几息
“你还好吧？”
说话间，她撑着胳膊慢吞吞的起身，低头就见关亥北满身鲜血，就连嘴边都有，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
“关亥北？”
慕兮玉一瞬间破了音儿，褪去了低哑，多了柔婉娇媚
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人眼珠转了转，嗫喏着唇瓣道
“你受伤了....”
慕兮玉撑着膝盖起身，额头已经见了汗，下意识的攥着拳头扫视四周，慕兮玉吆喝道
“砍树，扯树藤，造简易单架，抬他们下山.....”
慕兮玉躬身打量了一下那些穿着甲胄的将士们松了口气，唯独到关亥北面前目光沉凝
“公子...我们将军怎么样？他没事儿吧？您一定要救救他....”
慕兮玉微微抬手示意，慌乱无错的将士们就被村民们镇压安抚了
慕兮玉喊人扯碎了衣衫给他们或是按压或是包扎，自己带人做了一个单架后，白着脸半跪在关亥北面前，作势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壶巴掌大的酒壶
“你忍一忍，最好保持清醒....跟我说一下你都哪里受伤了.....”
拔掉瓶塞，撕破那些被撕咬破烂的衣衫，慕兮玉将酒精倒了下去
可偏偏关亥北却只是执着道
“你受伤了.....”
慕兮玉扫了一眼他，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眉头却拧了起来
“我没事儿....”
“你受伤了....”
慕兮玉撑着膝盖起身，额头已经见了汗，下意识的攥着拳头扫视四周，慕兮玉吆喝道
“砍树，扯树藤，造简易单架，抬他们下山.....”
慕兮玉躬身打量了一下那些穿着甲胄的将士们松了口气，唯独到关亥北面前目光沉凝
“公子...我们将军怎么样？他没事儿吧？您一定要救救他....”
慕兮玉微微抬手示意，慌乱无错的将士们就被村民们镇压安抚了
慕兮玉喊人扯碎了衣衫给他们或是按压或是包扎，自己带人做了一个单架后，白着脸半跪在关亥北面前，作势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壶巴掌大的酒壶
“你忍一忍，最好保持清醒....跟我说一下你都哪里受伤了.....”
拔掉瓶塞，撕破那些被撕咬破烂的衣衫，慕兮玉将酒精倒了下去
可偏偏关亥北却只是执着道
“你受伤了.....”
慕兮玉扫了一眼他，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眉头却拧了起来
“我没事儿....”
拔掉瓶塞，撕破那些被撕咬破烂的衣衫，慕兮玉将酒精倒了下去可偏偏关亥北却只是执着道
“你受伤了.....”
慕兮玉扫了一眼他，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眉头却拧了起来
“我没事儿....”
拔掉瓶塞，撕破那些被撕咬破烂的衣衫，慕兮玉将酒精倒了下去可偏偏关亥北却只是执着道
“你受伤了.....”
慕兮玉扫了一眼他，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眉头却拧了起来
“我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