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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全文阅读

作者:陆双鹤     迷失在一六二九txt下载     迷失在一六二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五十 天使来啦

    老解等人原以为他们暂时跟大明王朝还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过时局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就在他们做出不动如山决议后没几天,一个悠闲的午后,负责管理白沙港口入境处的城管队员跌跌撞撞跑来报告,说有朝廷官员在白沙港登陆,自称为天使。

    “天使,背上长翅膀的那种?掉毛不?”

    当庞雨听到这个名词后,首先想到的是某种西方宗教形象,不过看到周围本地官员莫名其妙的反应,他很快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指明王朝的使者罢。

    对于大明王朝正式派来的使者,本地官员反应不一,有些人明显露出欣喜和激动的神色,而有些人则面色难看——前者以王璞为代表,后者则包括老严之流。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权对此事发表意见,决定权当然是在短毛大爷们手中。

    而这边早就想和明政府取得联系了,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解席当即下令把人直接带来府衙,自己则转身返回后堂。

    “咱们要不要换上正式点的衣服?”

    当初大家出来玩的时候,随身都是休闲装运动服之类,在劳作中大都破损,后来主要都改穿土布衣裳。不过他们曾在船上仓库里找到若干贴牌的衬衫西服之类,当时就按照尺码分配下去了。对这些衣保存,就是打算在正式场合作为礼服使用的。这边每个人都有一套,平时从来不穿。

    “换吧,好歹也算是头一次官方会面。”

    于是庞雨等人各自换上正装,因为都是分配的同一批商品:白衬衫,红领带,深色西服,加上贼亮的黑皮鞋,上下一整套,看上去倒也整齐精神。出来时却发现王璞严文昌等人也都穿上了各自的官袍。大家互相看看,都是哈哈一笑。

    解席等人倒也罢了,那些明朝人对于这边的西装革履都颇为好奇,老严上次在参加酒会时曾见过这种装束,还不算太讶异。其他小吏可就表情精彩了,各种各样议论时不时悄悄冒出来,这边也懒得理会那么多。

    人很快被带来了,正牌使者为两个人,看装束是一文一武,他们还带了十多名随从。但都被拦在外面了。这两个人气势都很足,走路时眼睛一直往天花板上看的,如果不是前面有人带路,他们肯定会一头撞倒柱子上,把鼻子给撞

    不过当这两人走进大厅后。听到里面几个短毛地议论。又差点让他们把鼻子给气

    “咦?两个人都有胡子诶?这年头太监也能长胡子

    “难说。据说宋朝大太监童贯是有胡子地。搞不好在这——那位文官进得门来。就看见大厅中坐着几个身穿奇装异服地家伙。顶上毛发果然极短。乱蓬蓬活像不守清规地和尚。看见他们走进来。倒是抬了抬屁股。半站起身以示迎接之意。不过脸上那副嬉皮笑脸地样子丝毫也不见尊敬之意。而他们口中地轻佻议论更让那文官气炸了肺。

    “呔。本官乃堂堂大明广东承宣布政使司。琼州安抚司俭事。今奉两广总督。广东巡抚。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大人之命前来招抚尔等。汝辈安敢视吾为宦寺!”

    对面那几个人似乎没想到自己说话这边能听懂。脸上表情都有些尴尬地样子。不过为首那两人倒甚是镇定。刚才别人议论时他们也没开口。此时其中一个又高又壮地黑脸膛大个儿站了起来。

    “只是两广总督派来地使者么?抱歉。我们还以为是从北京崇祯皇帝那里派来地。”

    那文官哼哼冷笑一声。眼睛又朝天花板上看过去了。

    “不过疥藓之患,岂劳天子费心。遣一小吏。足以当之。”

    对面众人脸上登时都显出怒色——这还没谈正事呢,就先把谈判对象给惹火了。真不愧是大明王朝的官员,办事本领不咋样。败事倒绰绰有余。黑大个儿旁边,一个稍矮一点的短毛头领忽然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我们对大明朝地规矩确实不太了解——你们既然自称是天使,难道明帝国的两广总督就已经能够以天自居了吗?”

    那文官脸色立即一白,却先是朝旁边那武将瞥了一眼,方才脸红脖子粗地回应道:

    “汝辈化外流民,大明朝廷就是汝辈之天。吾等代天而来,自是可称天使,尔乃蛮夷,岂识我大明礼仪!”

    ——这官员水平不行,三言两语说不过就开始骂人了……庞雨心中暗自摇摇头,如果明帝国官员都是这种样子,那这明朝灭的一点不冤枉。

    就连旁边那一直没开口的武官大概都感到有些丢脸了,他朝身边同伴拱一拱手,却没多少尊敬之意,反而低声催促道:

    “多言无益,方大人,还是早些宣读朝廷喻令吧。”

    两人之中,应该是以那文官为主,武官辅佐。明朝惯例也一向是文尊武卑,文人一向都很看不起武官的。但眼前这两位却有点异常,那文官对武将似乎很是忌殚,被他这么一说,居然不再多罗嗦,反而乖乖从身后背着的信筒中取出一份丝帛,展开,开始宣读。

    庞雨特地注意了一下,不是黄色,看来只是两广总督的喻令,而非圣旨。髡人知悉:照得尔辈,皆系化外之民,不服王化久矣。今既归我天朝,本当安分守己,恪守良规……”

    之后就是骈四骊六长长一大篇,只听的一帮现代人个个头昏脑涨。好在大家在这个年代毕竟待了一年多,对于古文多多少少都有了点适应性,对于其中的废话已经可以自动过滤。而当听到重要部分时,也能及时把耳朵给竖起来。

    事实上,整篇文字,也就最后几句话有用:

    “……合行谕饬。谕到。诸髡人等速即遵照:一应夷船夷铳尽数缴官,造具清册,呈官点验。其首领自缚至官,余人须出具甘结,良人作保,方可许其于指定之地居住……祸福荣辱,惟其自取。毋得观望诿延,后悔无及!特谕。”

    不得不说,中国古代文字地节奏韵律感很强,这文章念起来就跟唱歌似的。那文官摇头晃脑念了半天。好不容易念完了总督大人的告喻,却见对面那伙子短毛个个面无表情看着他,还以为这帮人没文化听不懂,脸上立即又显出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骄傲模样来:

    “如何,可要本官为汝等解说一二?”

    对面那黑大个子摆了摆手,冷冷回了一句:

    “不用。”

    ——这文官是故意的,其,短毛肯定是听懂了两广总督的要求。不过接下来,那伙人地反应却与文官心目中猜想的大不一样。

    他们既没有跪地投降。也没有勃然大怒,那白脸短毛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文官半天,然后又看了半天那武将,最后竟然微微一笑,颇为友善的打了个招呼:

    “请坐下说话吧,我姓庞,名雨。这位是咱们这边的首领解席。请问两位该怎么称呼?”

    两名使者对望一眼,脸上都有些吃惊地样子,不过,他们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尽管刚才已经说过。那文官还是把自己官位又给念了一遍:

    “本官,大明广东承宣布政使司。琼州安抚司俭事,方文正。”

    这边登时有人发笑——牛逼烘烘半天,原来只是个小小七品官,跟王璞一个品级。反而旁边那武将只是随随便便说了个名字,却让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周晟。锦衣卫广州千户所副千户。”

    ——竟然是大名鼎鼎地锦衣卫!还是从五品副千户,难怪方文正如此忌讳他。

    庞雨等人对视一眼。原以为那姓方的是正使,看来不是。这个周晟才是主角。这个人的态度可明显也比那方文正要沉稳许多,从头至尾。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反应。

    不过庞雨接下去一句话,却让这位周副千户一直平静地脸上终于也显出波澜:

    “也许有些冒昧,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声:你们俩是不是和王尊德有仇?而且这仇恨大到……他故意要派你们俩来送

    那方文正立即站起来,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周晟一把按回到椅子上,动作极其干净利落,明显是有功夫在身地。

    “王督素来磊落刚正,岂会作此等行径——此乃吾等职责所在,生死荣辱,自是早已置之度外。”

    ——别看是个武官,这周晟说起话来居然也是文绉绉的。能在锦衣卫中爬到五品高位地肯定不会是文盲,但此人脸上也颇见刚毅之色,看来明帝国毕竟还是有几个厉害人物呢……庞雨心中正颇感赞叹时,却听那那周副千户又说道:

    “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何况吾等此来,乃是宣慰招抚,给尔辈一条活路来的……祸福荣辱,惟其自取。王督所书,勿谓言之而不预也。”

    “我呸!”

    旁边解席已经忍了半天了,这时候再也耐不住跳起来:

    “让我们交出所有武器船只,把首领捆起来送到官府,剩下人还要在你们指定地地方居住——这他妈的也能叫招抚?”东汉子跳起来发怒,还是颇有几分威势的,但那周千户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至少你们可以活下去……大部分人可以。”

    虽然态度依然很强硬,可好歹换了白话文,看来还能谈谈……庞雨心中盘算着,脸上便带出几分笑容,指了指那份文告:

    “诶,周将军,谈判么,双方总要有一个基础吧,这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话未说完,那周晟却猛力一拍桌子,一字一句,迸出一句话来:

    “这本就不是谈判,我大明朝,从不与叛逆谈和!”

    唉,这一节三千字,耗掉我周末整整两天,文言文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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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领导干部来视察?

    雨这边,连同敖萨扬在内,两人都楞住。他们此次 打算通过交谈再摸摸对方的底,没想到反而被人家给游说了。

    两人一愣神之下都没回应,那周晟看了看他们脸色,大概有所误会,于是又接着说道:

    “今年二月,惠山海寇李氏为朝廷所平。匪首李魁奇之弟李魁一于广州城中伏诛,处凌迟之刑,正是我锦衣卫慎刑司派出的刽子手。”

    周晟语调淡然,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血淋淋:

    “尤记得当时万人空巷,闹市中数万人亲见其身被千刀,辗转哀号,数日方绝。想那李氏也曾聚众数万,占州据府,一时号称豪强,然朝廷一怒,大军挥动,终究化为齑粉,落得个身死族灭……若是能安分守己,亦不失为一富家翁,何至于此。”

    “李魁奇好像是被郑氏剿灭的吧……”

    庞雨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大明王朝的海军最盛之时当然是永乐,禁海之后几乎撤销,不过在万历年间又重新牛气了一把,露梁海一战打垮丰臣秀吉倾尽日本全国之力打造的海军,虽然自身损失也很大,但总算是打赢了。

    到天启年间也还算可以,跟荷兰人干的几仗有输有赢,总体上倒也不落下风。只是不知道为何,到了崇祯手里,却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才刚刚崇祯三年呢,明帝国剿灭海上反叛力量却已经要依靠郑氏的私军了,朝廷水师虽然还在,声势却已大不如前。

    庞雨的言外之意很明确——那郑家也是海贼起家,现在不照样升官发财爽得很?对面两人当然能听懂,周晟只是微微一笑。旁边方文正却大大咧咧插嘴道:

    “郑芝龙现为福建游击将军,他的力量,当然也就是朝廷的力量。

    那郑一官当年起家结义的十八芝兄弟,李魁奇便是其中之一,为他亲手所擒,献于朝廷。此乃真豪杰之举,我天朝人皆敬仰,汝等何不效仿之?”

    “噗……”

    庞雨这边刚刚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刚才周 那番挑拨威胁还算有点内容。这方某人整个就在胡扯。

    郑芝龙既然投降官府。当然要回过头去收拾那些依然铁了心干海盗地老同行。本来很正常地一件事。被方文正这么一说却完全成了小人嘴脸。如此自然而然地污蔑。想必平时大明朝地读书人就没少讥刺攻击他。

    姓郑地如何挨骂不关他们事。然而令庞雨感到非常郁闷地是——这姓方地居然还一本正经跟他们说这么做很光荣。当真是拿他们当一群白痴看待了。

    木栅栏内。方文正同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得意洋洋注视着这边——这边虽然把人送到监狱里。茶饭什么倒是按对面馆驿标准配备地。毕竟是使者。没必要太苛刻。然而下一刻。庞雨忽然伸手进去。毫无风度打翻掉他手中茶碗。把一杯水全都倾倒在那家伙身上。

    还没等方文正想明白该不该发火。庞雨直接揪住他地领子。把他拖到木栅栏前:

    “你个酸货听好了,要扮黑脸无所谓,可别再侮辱咱们的智商。作为代表大明王朝的使者,多多少少总应该有点水准吧?别再自作聪明啦,你现在的言行举止完全就是个小丑知道吗!”

    松开手,庞雨又看了看脸上终于显出讶异之色的周晟:

    “王尊德既然派你们过来,总不至于仅仅为了羞辱对手而来。别再扯什么大明朝不跟叛逆谈和之类的废话,既然来谈判就拿出点诚意来。那份告谕里的条件太苛刻,你们不妨在这里冷静冷静,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合理一些的条件可以拿出来的,如果没有,趁早滚蛋罢!”

    说着,庞雨怒气冲冲掉头离去,敖萨扬一直坐在边上没说话。见庞雨突然发飚,他脸上也显出惊讶神情,不过,当庞雨掉头离去后,他也立即跟着站起走开。

    走到外面时,却见庞雨正站在院子等他,见敖萨扬出来,前者脸上显出几分尴尬。

    “呵呵,让你看笑话了,不知怎的突然感觉非常恼火。”

    “双方文化底蕴不同,考虑看待问题的方式不同。硬要坐到一起,肯定就是鸡同鸭讲啦……我从前在某些大陆的 s上都感到没法交流,何况是和明朝人。”

    “……嗯,主要是突然觉得很悲哀,为大明王朝感到悲哀。这个帝国不是没有人才,我们到现在也接触过不少本地官吏了……老敖,说实话,我感觉这个时代的社会,其实和我们那边差不多,能当官就没一个是笨蛋。”

    庞雨扳着手指,一个个数过来:

    “中级将官的文

    都很不错,象这个周晟,还有以前被我们俘虏的张陵 t 等文吏,如李长迁,严文昌等,也都是很精明的人,可为什么偏偏掌握着帝国权力的正宗士子,却都表现得却如此可笑?——王璞是这样,这个方文正也是如此,他们不是不聪明,可聪明全用在了斗嘴,嘲笑,以及脸面问题上。对于不熟悉,不了解的事物,他们无一例外都摆出一副不屑一顾嘴脸,不愿意花费哪怕一点点精力去了解下。固步自封到如此地步,这个汉人王朝的陨落果然是不可避免吗?”

    “每个人都有夜郎自大的一面,我们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明帝国那些中过举人进士的老爷们自我感觉太好,表现更加明显罢了。我们之前没怎么感觉到,因为我们是占领者,一直处在居高临下的地位,根本不用在乎本地人的想法。而现在,我们是在和大陆上的国家政权打交道,连平等地位都没有,轮到对方居高临下,自然就难以忍受了。”

    敖萨扬对这方面看得倒挺透彻,庞雨思虑片刻,不得不承认老敖的看法正确,很多时候,他们觉得理所当然的一些习惯,在本地人眼中也同样可笑。

    两人一边议论着,一边走回办公室,结果解席一看到他们的脸色就哈哈笑起来:

    “看来是没啥收获啊,我早说那帮石头脑袋不可能开窍。”

    “哎,别提了,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

    庞雨把他们刚才的交涉情况向屋子里几个人简单介绍一下,解席听了半天才皱起眉头:

    “他这算是……在挑拨我们吗?”

    “是,而且是非常低劣的挑拨,对我反而起到了嘲讽效果……”

    庞雨苦笑道,旁边敖萨扬却微微摇头:

    “挑拨内乱这种手段向来很管用的,当年大海盗王直就是这样上了当,他本人以为是招抚,而他的手下却把他卖给政府以求赦免,结果王直固然被杀,整个团伙也都覆灭。”

    “另外,姓方的不行,可那个周晟还是颇有些手段的——我从来没在他们面前做过自我介绍,但他却能正确叫出我的姓,还有我们在整个团队里的作用……显然是专门辨识过。这些人对我们绝非一无所知。

    “锦衣卫么,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特务机构啊。”

    解席满不在乎的嘿嘿一笑:

    “无所谓了,反正这事儿不用咱们再操心……哼哼,回头等老李亲自跟他们谈判时,看他们再怎么挑拨老爷子,倒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怎么?李教授他们还是要见这些人?”

    解席点点头:

    “嗯,你们刚刚才离开不久,主基地那边就又打过电话来了——难得见他们如此高效率的作出一个决议呢。决议内容则是:既然我们不方便移动,那他们就动一动——李老爷子和大部分委员会成员都将到这边来。到时候委员会将直接在这里决定应对此次招降的对策。”

    “哦?整个委员会都要来琼州府?”

    庞雨挑起了眉毛,虽然说是来处理谈判问题,但到时候会被拿出来商讨的,肯定就不仅仅是外交啦,这点毫无疑问。

    “是的,除了肩负责任不能离开的几位,其他人都将前来视察。所以说最近几天咱们大伙儿都要勤快点,作出来的成绩要好好整理整理,到时候应该有个汇报什么。这可是咱们琼州团队露脸的大好机会。”

    “特别是老敖,城管队是我们新建立的两处最主要机构之一,肯定要去检阅一下的。最近你要抽空操练下队列,好歹让那群顺拐别再走螃蟹步。另外,回头要通知下老石,他的医院也是重点部门……”

    一连串的任务布置下去。此后数日,大家暂时忘却了那群还关在府衙大狱里的“天使”,转而开始忙着应付领导检查。

    后世的很多习惯在这个时代依然管用,就算不是人人都象老解那样干过公务员,大伙儿也都非常清楚那个道理——这取得成绩固然重要,要让别人知道你取得了成绩,则更加重要。

    对于解席来说,需要他精心准备的除了公务,还有私人因素——胡 那边已经偷偷打电话通知他:茱莉也会来,而且收拾了一大堆行李,看来是有在这里长住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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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惊喜

    元一六三零年,十二月十七日,大明崇祯三年庚午, t四,晴。

    琼州府外白沙港口的码头边,一大群人正汇集于此,个个穿纱戴帽,不是官吏就为缙绅,旁边还有戏班子在舞龙舞狮助兴,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

    解席和庞雨两人作为穿越众琼州团队的代表,等在这里迎接来自主基地的大部队。本来他们倒不想大张旗鼓搞什么欢迎仪式,但严文昌知道此事后却坚持要大操大办,而且还振振有词:

    “既然来的人都是诸位先生的顶头上司,那更是我们这些人的老上宪了,将来说不定哪天就派到哪位大佬儿手下干活儿去了……总要给咱们个机会巴结巴结不是?”

    很实在的理由,老解等人也只好由他们去。结果严文昌动员了州府衙门里大量人力,还找了许氏莫氏等商家赞助,在问明是从水路过来之后,他们把整座白沙港码头都用丝绸彩带给包了起来;还用芦苇,纸张,以及绸缎等物编扎出一座大亭子,号称叫什么“接官亭”。又有牌坊,彩楼……都是临时扎起,如果不是颜色大红大紫的充满喜庆,几乎让人以为是出殡。

    站在花团锦簇的码头上,耳朵旁边杂七杂八的锣鼓唢呐之声吵得人头晕,庞雨几次想要让他们安静些,却都被解席劝止。

    “算了吧,好歹也是人家一片心意,也能向委员会展示我们和地方上的亲善程度,不是坏事。而且……”

    解席抬头看了看天色,自打不用手表以后,他们这群现代人对太阳高度角的判断水平都有了直线提高。

    “现在大概才一点钟的样子,主基地那边说是凌晨五点出发,最迟要下午五六点钟才能到,我倒担心他们现在闹腾太欢,回头反而没精神了。”

    “那我们这么早来干什么?我们手里都有事情的,还专门跑来罚站?”

    庞雨以前就最讨厌这种形式主义,即使到了这里,也不曾有丝毫改变。解席则苦笑一下:

    “因为主基地那边自己也弄不清具体抵达时间。我专门找黄晓东问过。他只说大概是下午两点到六点之间……”

    “晓东上次不是开船来过么。怎么还这么糊涂?”

    “天晓得。我只知道晓东现在成了大忙人。才打个电话功夫。就听到四五拨人黄船长黄船长叫个不停。回头等他来了让他请我们吃海鲜——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作为东道主。我觉得我们被宰一刀地可能性更大点……”

    两人百无聊赖。只好闲聊打发时间。那边前来迎接地官吏缙绅们也在等。比起这边简单地衬衫长裤。他们身上全套行头可要笨重许多。但这些人都一丝不芶。整整齐齐地站在那儿。倒让庞雨不好意思躲到边上去偷懒。

    不过那些本地官吏虽然按序站立。交头接耳却是免不了地。据说这次来地可都是短毛大头目。琼州府十三太保中也仅有两人有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本地人中。唯有严文昌去过临高。和那些人有过接触。自然就被一群人围着打听。

    而严文昌也很乐意的帮着穿越众安定人心:

    “还好,还好。李大当家……哦,他们叫主席,乃是个文质彬彬的老者,言谈举止颇有翰林之风。胸中大有丘壑之人,和一般山大王那是截然不同的……其实你们看看这边诸位先生也能知道,都是些文人哪……”

    这样一直站到下午三点多钟,忽然有眼力极好的瞭望哨兵指着远处高声大叫,于是众人纷纷伸脖子踮脚,但也只能看到港外海平面上,出现一个隐隐约约的黑点。

    庞雨的视力不太好,虽然平时不用眼镜,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近视——这几乎是所有现代人的通病。不过凭着一架高质量的蔡司望远镜,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早得清晰看到了来船全貌。

    当他举起望远镜的一刹那,庞雨发出了一声惊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黄晓东无法给出准确航行时间了。

    ——镜头中呈现出的首先是一片巨大帆影,四角大横帆,这个时代西方舰船唯一依仗用来横渡大洋的动力系统。横帆下面,则是一具高耸而充满古典主义美感的西洋船首像,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庞雨记得那应该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雕像。

    ——在时隔半年之后,那艘被穿越者所俘虏的,堪称本时代最大,最完美的“east aman”级别大帆船“安娜公主号”,终于又一次驶入了大海。

    而最关键一点——它现在是被穿越众所控制!

    随着大帆船逐渐开近,能够看清楚它的人越来越多,码头上惊叹之声也越来越大。明帝国曾经有过比这更大更宏伟的宝船,可惜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眼下大明王朝的水军力量甚至还不如郑家私军,而郑氏船队中的所谓大船也就四百料规模,

    百多吨,在一千一百吨的“east aman”面前只能  ])

    “哈!哈!哈……难怪黄晓东这家伙说话吞吞吐吐的,原来是跟我们打这埋伏啊。委员会那帮人也是,一点口风都不露,看来是联合起来,非要镇咱们一下子。”

    老解也举着他的望远镜在观看,一边看一边还在嘿嘿笑:

    “不错,不错,有了这艘大家伙,以后运人运货可都方便多啦,也不必再受油料约束……爽啊。”

    “要把这艘船给开动起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在这边干得辛苦,看来主基地大伙儿也没闲着哪。”

    庞雨迄今还记得,当初正是因为对这艘船,以及其船员的处置计划上,他的想法受到不少人质疑甚至是激烈反对,这才不得不外出,退避三舍。

    然而现在,看来委员会最终还是采纳了他的构想,至少是部分采纳——庞雨毫不怀疑,在那艘帆船上肯定有外国船员在服务,否则光凭一群现代小伙子,加上若干明代渔民,怎么也不可能开动起一艘十七世纪的大帆船来。

    这可不是玩游戏,若没把握就把船开出去,风一吹还指不定漂哪儿去呢。

    既然能保留外国水手继续在船上工作,那么和那位安娜小姐的谈判想必也取得了很大进展——这一点庞雨是根据船头上的新涂装名称判断出来——在船头部位,最大最醒目的位置,原本的意大利文字船名如今被换成了中文:

    《公主號》

    ——船名并没怎么大改,而且在下面甚至还写上了原本的意大利文字船名,只是文字稍小一点,庞雨并不觉得这仅仅是为了要对原主人表示尊重,而更像是双方谈判,彼此妥协之后的手笔。

    当然这还只是他个人的猜想,具体情况,会面之后李教授他们应该会提及。毕竟作为十五人委员会成员之一,他和解席也有权力参与主基地的政策商讨。

    如果是从前的白沙港口,这么大一艘船还真没法子靠岸呢。好在解席他们攻占琼州府之后,所作的第一项建设工程就是扩建了白沙水寨的码头,将其更加延长入深水区,当时是为了便于今后琼海号的停靠,现在用来停靠一艘木头帆船,当然绰绰有余。

    不过码头条件虽然具备,船上水手的水平却不敢恭维——公主号开进白沙港是三点左右,等到这艘大帆船最终停靠到码头边上,船体被足有胳膊粗的棕 绳索牢牢固定在码头桩上,跳板搭好允许乘客上下船的时候,却已经要将近晚上七点钟了。

    ……整整四个多钟头,解席和庞雨两人,连同后来赶来的敖萨扬和林峰,以及那些专程前来迎接的琼州官绅们,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艘外形优美的大帆船,却在用最为笨拙无比的姿态,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一次又一次尝试着往岸边上靠。

    船员们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庞雨这个外行人都禁不住感到丢脸——这些船员中果然有不少外国人,但更多还是中国人,看样子像是刚刚招募来的渔民,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而那些明显负有教导职责的外国水手却又不敢按他们从前的习惯动手殴打,而最让庞雨等人捧腹的是:他们必须用中文下指令,所有航海术语,教条口令都只能用中文!这可急得那些老外们满头大汗,狼狈非常。

    于是本来很严肃,很庄重的一场迎接仪式变成了滑稽闹剧,就连那些被雇来杂耍舞狮的戏班子,开头时还敲锣打鼓卖力表演的,到后来都停下来看西洋景了,还一个个乐得捧腹大笑,愣是从演员变成了观众。

    这么大一艘船上应该有很多人的,但除了那些水手之外,正主儿都没好意思露脸。到最后还是戴着船长帽子的黄晓东推卸不了责任,举着个小喇叭从甲板上探出脑袋来冲着码头上喊:

    “不好意思哈,海员中新手太多啦,这种船以前从没玩过,到现在也才练过一两次停靠,怕又撞坏船壳,只好悠着点儿。”

    于是这边老解也举起了电喇叭: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么,慢慢来好了——也要注意别把我们的码头给撞坏了。”

    回头听了听严文昌的汇报,解席笑着又举起喇叭:

    “接风的宴席都给准备好啦,下了船就有饭吃,大伙儿就放心慢慢练吧……”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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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支部建在连上

    正到能吃上饭,已经要将近晚上八点。本来停船就  | 间,而等跳板搭好,李老爷子第一个走下船时,严文昌等本地人又非要上前搞一套仪式,据说是老规矩,涉及到未来官运问题,从前哪怕碰到狂风骤雨,历任州官大人也绝对不敢有所怠慢的。即使现在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也万不可破!

    于是什么三接三迎,紫气东来……等等各种名目的折腾都被演练一遍,李教授倒也好脾气,硬是陪他们把仪式做足,解席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已经看见茱莉在甲板上捂着小嘴直打哈欠,却被仪式堵着下不来。于是老解上前想要打断,反被老李教授摆手阻止。

    “既然是本地的老规矩,还是入乡随俗吧,也算本地名流的一番心意。”

    “唉,您听他们扯呢,咱们上次来时可也没这么多花活。”

    老解一句话把旁边严文昌等人说的两眼发直——上次他们可是推着大炮过来的,用炮弹砸开的城门,这能比么?

    不过严文昌这种人聪明就聪明在随时可以摆正位置,老解的意思刚一表露,他马上调整立场,及时跟进:

    “也罢,新朝新气象么,那就一切从简,一切从简罢!”

    这样,公主号上的乘客们终于能够下船了。跟在老教授后面第二个走下跳板的是凌宁,他一路走一路就得意洋洋宣称: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不过刚下到一半却让老婆卓媛给喊回去了——他忘了提行李,跳板后面都是人,又不可能走回头路,只好从船舷绳网上爬回去,倒引起一片笑声。

    之后马千山,文德嗣,赵立德,胡雯等人依次下船,解席等本地同志则站在出口旁边与他们挨个儿握手,颇有井冈山胜利会师的架势,只是这握手的人可实在不少……

    老美医生杰克也来了,这是石大夫的要求——他坚决表示自己的加班时间已经太长,要求派人来换班,而老杰克则很愉快的表示愿意去新地方看看。

    之后是吴南海。自从听说琼州这边有大量归属于官府地官田和军屯田之后。就一直要求过来调研开辟新农场地可能性。之后又经常通过电话跟张申岳讨论农村问题。这次早就打过招呼: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张申岳那儿蹲点。

    这些人都是在预料之中地。然而这次来到琼州府做客地却远远不止这些人。从公主号地各个舱室里源源不断走出人来。仿佛永远走不完似地。

    王若彬是跟船前来地——据说这艘公主号此次地修理和改装工作都是他在负责。改造之后地第一次航行他这个设计师当然要跟船跑一趟。

    下了船以后他也没去吃接风酒。而是很尽职地沿着船舷侧边走来走去作检查。非常仔细。

    然后就是一大群女士:宋阿姨带头。王娇娇。苏暮雪。朱月月……当然 莉也在其中。甚至连那位安娜大小姐也在!一帮人说说笑笑地走下船来。却让守候在跳板旁边地庞雨等人面面相觑。

    “她们怎么都来了?”

    “说是要来逛街购物……整天憋在临高那种小地方太气闷,都说这边好歹是府城,商业应该比较发达一点。”

    凌宁因为熟悉两边情况,很快便和东道主一起负责起接待工作,顺带着也介绍一些那边的消息。

    “其实临高现在发展的也不错了,我跟她们说这里的店铺也就那个样,可她们都不信哪,都坚持要来。”

    “来就来吧,现在这里挺安全,来玩一趟也没啥。”

    ——因为茱莉也在其中,解席这家伙的立场就明显有问题。一边帮那些小姐们开脱着,一边就兴兜兜上去献殷勤了,很没义气地把接待工作丢给了庞雨林峰等人。

    “这家伙……”

    大伙儿笑骂一通,却也能体谅他的心境,毕竟都是男人么——凌宁就颇有些神秘的捅了捅庞雨胳膊:

    “怎么样,后来有没有再去那家怡香楼玩玩?”

    “怎么可能,我们这边一直控制得很严格,总共才十几个人,若是连这种事情都管不住那还了得。”

    虽然是在铁哥们儿面前,庞雨依然正色说明:

    “就是胡凯最近好像有点玩真的,经常去找那个最初给他……嗯嗯……我从不知道男人对第一次也这么看重的。不过既然他真谈感情,人家还给他浆洗缝补衣服,我们也不好干预太多。”

    “呵呵,我就说你们肯定有分寸的。魏艾文那几个傻小子回临高后还四处宣扬这件事情,搞得基地里人心浮动,后来是唐队长把他们统统关了禁闭才算消停……奶奶的,害得我都给老婆审问半天。”

    既然凌宁提起这茬,庞雨

    皱起眉头:

    “说起来,以前人少,还容易管理。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这纪律问题必须要提早重视起来,不能像上次那样闹出事了再弥补。现在虽然和当地人的关系不错了,但此地在标示上依然属于黄色——有一定危险性的区域。”

    “放心,唐队长他们早就三令五申强调过纪律,叶孟言那个小笨蛋就是因为来之前上蹿下跳闹得太欢,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到这边来开开荤,结果让唐队丢家里了。早晨开船时候还在闹腾呢,后来是王海阳给拖走的……”

    正说到这里,唐健他们下船来了,一排的各级军官都在,果然就不见叶孟言。而且从大帆船上走下来的士兵人数极多,远远超出了一个排的兵力。当他们在码头空地上列队集合后,庞雨他们发现这竟然是三个排级方阵,一个整编连的规模!

    “怎么把整个连都调来了?临高的那边的防御怎么办?”

    见此异像,解席也顾不上跟女朋友**了,匆匆跑过来,迎面却见唐健向他行了个军礼,老解一愣,随即立正,很正式的回敬一礼。

    “这是琼海第一营第三连,解连长,他们今后将由你来指挥,当前任务是负责琼州府的防卫。

    唐健的言辞让解席等人个个面露惊喜:

    “部队扩编了?”

    “目前是扩编为一个营,就以琼海为名,我们的人力和武器装备其实已经足以编练出第二个营来。但考虑到暂时不需要那么多脱产的常备军,多余人手都被安排到工业和农业部门去了。”

    凌宁在旁边笑眯眯解释道,而唐健则宣布了委员会对此的人事任命:

    “原三排各级军官全部直升一级。解席任连长,敖萨扬,胡凯,徐磊各自担任排长职务,各级班长由你们自己选择,我们自己人优先。另外,庞雨……”

    唐健转过头,拍了拍某人的肩膀:

    “你也被正式征召入伍啦——担任三连的指导员。”

    “指导员?”

    庞雨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能听到一个如此有中国特色的称呼。

    “是的,根据委员会商议:今后所有连级以上的部队编制,都将设立指导员职务。除了管理部队的思想政治动态之外,士兵和军官的升迁,奖惩等内部事务,也全部交由指导员负责。简单说,就是军政分离:军事主官今后只管打仗,部队内部管理由专门的政治主官承担。”

    唐健难得解释这么多,但庞雨其实听第一句话就明白了一切:

    “……支部建在连上?哈哈!果然不愧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余脉哪——不过,我想问一句:我们将用什么思想作为这支部队的思想宗旨呢?不见得还是用**那套吧?”

    “一支没有信仰的部队是缺乏战斗力的。士兵们必须明白自己为何而战,为谁而战,这样他们才能爆发出应有的力量。”

    “但是在这个年代宣扬**什么显然不现实,所以我们才没有直接使用‘政委’这个名称……实际上,在我们的年代,部队里也不怎么宣扬这些东西了,但思想政治工作从来没放松过。保卫家乡,保卫祖国,保卫人民,本身就是最好的信仰!”

    对于唐健的解释,庞雨却立即找出一个破绽:

    “我们现在并没有立国,依然还处于反贼阶段呢,用的士兵又大都是俘虏来,其中外地人占了相当一部分……似乎不太适合宣扬保家卫国的概念吧?这些士兵如果因此而又忠于大明朝了,或者哪怕开小差跑回去保卫家乡了,那可都是恰得其反。”

    “目前的思想政治工作确实不太好做,所以才要你来担任三连的指导员——二连是赵立德,一连以及全营的总指导员则由我来兼任。”

    李明远教授不知何时回到了码头上,先前一直在默默倾听他们的交谈,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开口。

    “至于用什么思想作为这支部队的信仰核心,说老实话,我们内部都还没有能确定下来。目前有两种想法:其一是主张重视阶级矛盾;其二则是主张重视民族矛盾……在当前的明末社会,这两个矛盾都非常突出。大家的意见也主要集中在两方面,彼此争执不下。这次过来,就是也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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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信仰和路线

一五六 又一件惊喜

一五七 “朱大头”银元

    其实在你们提出建议之前,我们早已经考虑发行货币—这就是未来打算发行的统一国币:计划采用银币形式流通,面值分为 圆、伍角、贰角、壹 4;直径分别为39、315 226、186毫米;成色分别为904%、78%、70%、70%;重量分+ 6克、135、53克、27克。其中 圆为主币,其他三种为辅币。每两枚壹圆可折合明制白银一两。”

    银币是老教授拿出来的,介绍却是文德嗣在作。他应该是全程参与了钱币设计和铸造过程,介绍起来相当熟捻,如数家珍。

    听着他的介绍,庞雨却忽然皱起眉头,拍拍脑袋:

    “这批数据好像很耳熟……总记得在哪儿听说过……”

    文德嗣哈哈笑了:

    “你的知识面倒挺广——这正是仿造了1914 北洋政府天津造币总厂所铸造的袁世凯头像银币……除了头像花纹不同,这些钱币的所有参数都和当年的‘袁大头’一模一样。”

    他随手拿起一枚壹圆银币,在嘴边吹了一下,然后放到耳朵旁边晃晃:

    “连振动声音都差不多,以后同样可以用来作为鉴定‘朱大头’真伪的方法。”

    “说起这个我就搞不懂了,这明明是咱们自己铸造的货币,可为啥要写洪武通宝?还要刻朱元璋头像?直接写穿越通宝不行么?”

    对于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货币,琼州府众人都感到挺兴奋,他们这边才刚刚提出建议呢,想不到主基地都已经把成品给做出来了。

    不过相对于两眼发光的林峰,解席却仍然感到有点美中不足,这些钱币制作的极其精致,可却偏偏都打上明朝的标记,搞得跟造假币一样,这让他感到很是不爽。

    但用不着别人开口。林峰先回头反驳了他:

    “当然要写成洪武通宝——这钱将来是要拿到大陆上去流通地。标上洪武年号。加上朱元璋地头像。看哪个明朝官员敢禁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明朝人习惯把银子剪碎零用。有朱元璋地头像在上头。使用者多少有个忌讳。不敢随意损毁。”

    李教授在旁边补充道。解席这才无话可说。拿起一枚银币仔细观察。忽然又道:

    “既然要在明帝国流通。为啥把朱元璋画这么丑?明政府颁布地标准像可没这么难看。”

    这一次就连阿德也忍不住笑了:

    “没办法,负责设计钱币印版的那个小王,王晨——他以前专门画漫画的。他坚持认为,表现人物特征一定要有所夸张,而朱元璋的特征……”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得哈哈大笑——明代没有照相机,朱元璋的真正相貌如何当然是早已无考。但在民间传说中,这位大明朝开国皇帝的两大面容特征恰恰就是马脸和大麻子……

    明政府肯定会因此不太高兴,但那又怎样呢——他们更加无法否认这就是朱元璋。而且,私自铸造钱币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他们一点。

    大家嘻嘻哈哈笑了一通,庞雨又回到正题,他拿起一枚壹圆银币,放在手中掂量着,沉吟问道:

    “百分之九十的含银量……是不是太高了一点?这样我们会不会亏本?”

    发行货币历来是国家的专利,而精明的政府通过这个过程本身就可以大大获利:价值一百万的银锭,改铸成货币之后掺入杂质,假如可以铸造成一百二十万的银币——这就是百分之二十的钱息。扣除人工材料等费用,肯定有得赚。

    林峰之所以建议自铸货币,也正是看中了这其中的利益,但如果他们用的材料太十足,或是工艺复杂加工成本太高,那就变成纯粹的为人民服务了。而且,假如有奸商发现:把银币融化掉,重新铸造成银锭或银器,再流入市场,却能卖更多钱的话,肯定就会有人专门干这生意,从而彻底破坏他们的货币发行。

    宋明两代的铜钱发行就一度陷入这种恶性循环——铜钱本身的价值要大于它的面值,结果就是有人不停收集铜钱,铸造成铜器之后再拿出去贩卖,反而获利更多。

    琼州府莫家,莫大鹏那胖家伙以前就是靠干这个发的财,当然干这行风险也很大,被逮到就砍头的,所以当他捞足了第一桶金后就改行洗白了。不过其家族中依然有人干这个,而他也偶尔协助家里人往江南一带走私。

    “我们是采用冲压法。用水力冲压机在标准厚度的银板上一

    直接冲出一百多枚银币,和制造子弹铜火帽一样原理模板要用机床刻制,人工成本并不算高。”

    文德嗣也严肃下来,详细向这边介绍其中关窍。

    “如果收进来的白银成色不是太差,废品率又能够控制在正常范围以下的话,我们还是可以有大约3%~5%的利润空间,其中 角和 角辅币因为币值小,人工费用比例高,稍微有点亏,但总体还是可以赢利的。”

    “我们也计算过,如果把这些银币融化了重新改铸,即使不考虑人工成本,铸造者也无法获得利润。但同时也不会怎么吃亏,可以说基本持平——而这正是我们的目标。”

    庞雨微微点头,他完全明白文德嗣的意思——现阶段还是在推广这些银币的时候,想要让人们愿意接受它,只能把它看作“银”而非“币”,那么银币本身的价值肯定不能太低。

    等到未来这种钱币已经能够为大多数人接受,成为一般等价物之后,他们也许可以逐步降低其含银量,降低货币的发行成本,甚至更进一步,发行纸币……

    “真是可惜啊,要不是大明宝钞把纸币的名声给破坏光了,我们本来可以直接尝试发行纸币的——至少在咱们的占领区可以通行。”

    文德嗣唉声叹气道,他们先前也曾经在临高尝试过发行纸币,但却遭到了完全失败,老百姓很自然把那种东西看作和大明宝钞同样性质,完全不愿接受。

    “如果你们建立一家兑换机构,允许老百姓用纸币直接兑换白银的话,也许可以把纸币的信用体系建立起来……”

    林峰对此倒是挺有想法,但这回阿德等人全都苦笑不已:

    “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吗?我们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家银行,但允许兑换白银的结果就是——无论我们发行出去多少纸币,银行都会在当天一分不少的收回来。偶尔还会冒出几张质量低劣的伪造品……市面上依然只流通银钱。士兵们要想花纸币除非拿着枪出去,而我们又不想用强制手段迫使老百姓接受。”

    不过,文德嗣同志对此仍抱有希望:

    “如果时间长一些,白银的储备量达到某个标准,我想还是可以流通起来的。但我们目前的白银储备并不多,连同你们上次送回来的几万白银在内,统共还不到十万,暂时支撑不起一个独立的纸币体系,还是先老老实实玩银币吧。”

    “好吧,那么还有一个问题……”

    庞雨提出了他的最后一点疑问:

    “你们如何确保这种银币发行出去之后,能够进入流通领域,而不是被家家户户收藏起来?”

    ——既然这种银币铸造精美,形式统一,成色、重量又完全一致,那么它的币值肯定相对稳定。于是,当一个用户收入该币之后,他多半会选择先把其它成色较差的铜钱,碎银子之类用出去,而将这种钱币当作储备存起来。

    如果大多数人都这么做,那么在市面上反而看不到这种货币的流通了——这就是所谓“劣币驱逐良币”定律。他们现在白银储备不多,能够发行的银币数量有限,如果不能在市面上充分流通,那可就丧失发行货币的本意了。

    好在文德嗣等人对此也有过充分考虑:

    “这个问题不大。使用标准货币之后,政府以后就不必收火耗钱了。我们这次在临高收税,就允许使用银元交税的商家减免掉相应的火耗银子,并且要求商家把这个优惠也转移到顾客头上——对于使用银元的顾客打折,而使用碎银的顾客则要多付一点。因此在临高,只要能用得起银子的,都乐意使用银元,其流通状况很好。”

    旁边凌宁却突然叹了一口气,额外补充道:

    “不过大多数老百姓日常还是只用铜钱,甚至以物易物。就算用白银的,我们也专门统计过:市面上流通最频繁的不是壹圆主币,而是壹角和 角的辅币——那地方还是穷啊。”

    不过在琼州府这边,物价水平好像要高一些,至少解席等人出门时,都不好意思拿铜钱作小费的,口袋里总要准备一些碎银子——他们现在也终于渐渐习惯用打赏的方式来支付日常消费了。

    有了银元之后,他们今后就可以直接带零钱出去,想必再也不用为该掏多大块的碎银去付账而伤脑筋了——计算这个一向让穿越众们头痛,即使他们的数学都很好。

    (未完待续,)

一五八 发工资啦

    于林峰在报告里专门提及过:他们这次的收税行动, ) 7 点,可能导致琼州地区出现通货紧缩现象,而且委员会又觉得这是个趁机推广银元的好机会,于是李教授他们来的时候,利用公主号大货舱一家伙把主基地里储备的银币统统给运来了,大约有七八万元的面值,加上这次征收到的几万白银,州府金库爆满。

    手中有了这一大笔钱,解席他们终于可以给本地官员开工资了——委员会在临高那边已经发过,在这边打算继续执行。不过临高那儿吃政府饭的人不多,总共才十来个,随便就能打发掉,琼州府这边可不一样。阖府上下,大小官吏好几百人,还有兵丁杂佐之类,他们必须要制定一个工资标准出来。

    为了简便起见,也便于当地官员理解和接受,他们直接套用了大明帝国的俸禄标准——明王朝的工资都是用粮食来计算。一个正七品官,每月俸禄应该是七石五斗。当然这边都直接发钱的,于是中间就有了一个折算问题:市场上粮食的价钱波动较大,正常年份下每石售价通常在七钱到一两左右,就算按高限,一石折合一两白银,那么一位县太爷每月的标准工资也只有白银七两五,折合十五块银元。

    不过具体到琼州府这边,能拿十五元工资的七品官非常少,连八品九品都不多,绝大多数是最低级不入流的杂佐吏员,额定俸禄为每月三石,折合六块银元。

    “感觉偏低了点……”

    数字算出来之后这边众人却有些犹豫,这年头物价水平其实不高——琼州府最好的酒楼,档次最高的十人标准海参鱼翅席,包括酒水餐点果盘统统在内,每桌定价也就纹银一两。

    如果只是一个人单独享受工资,哪怕只有六块钱,也足够舒舒服服过日子——比如他们这些短毛单身汉,虽然集体定给他们的零用钱是每月十两白银,但就算以现代人的大手大脚习惯,也很少有人能花完一半的。

    然而本地官吏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们可是要养家的。这年头都是大家庭,一家里面两三个小孩子绝对正常,再带个贴身仆人,养个家务仆妇之类……一户七八口人还算少的。所有这些都要靠一个人奉养,那这个工资标准就有点紧巴了。

    更何况公务员额外开销大,虽然眼下是短毛当政,没有上官压制,很多原本明代官场的陋习暂时销声匿迹,但必要的应酬还是免不了。

    “程叶高的工资你们是怎么开的?”

    解席询问文德嗣,想要找个现成例子,但后者却哈哈一笑:

    “每月十五块大洋。从去年十一月登陆起开始算。总共补了他一年薪水。一百八十块银元——不过老程根本无所谓。他从合伙地盐米铺子里头光拿分红就上千。压根儿看不上这点小钱啦。其他李长迁等人也差不多。都有额外收入地。”

    “诶。那就没有参考意义……”

    林峰等人又陷入沉思——其实每月六块钱作为一般企业小职员地工资。倒也差不多符合本地“小康”标准了。但作为政府公务员地工资水平。肯定就不合适啦——他们手中可是掌握着权力地。虽然现在还很有限。主要事务都控制在穿越者手中。不过迟早。本土官僚地重要性会逐渐显现出来。

    这边大多数人都是阅读过吴思那本《潜规则》地:你养一条大狼狗看家护院。却每天只给它喝两碗稀粥。这可就怨不得看家狗要出去偷鸡摸羊了。明王朝地官儿们俸禄虽然很低。生活水平却都不差。收入哪里来?——当然只能是利用手中权力了。

    穿越众可不希望自己地行政班子从一开始就先天不足。虽然不指望什么“高薪养廉”。但政府官员地薪水至少应该能保证公务员家庭在社会中保持一个中等偏上地生活水平。这一点大家都还是认可地。

    因为仍然想着要招抚。考虑到将来和明帝国地官僚体系兼容问题。他们并没有直接改变原来地俸禄标准。大明帝国地俸禄被作为基本工资。多余部分则用补贴形式发放。至于发放地名目么……对于任何一个有在政府部门工作过地人来说。这是问题吗?

    十二月下旬的某一点,琼州府衙的户房门口围了一大圈人,短毛们开始发薪水了。

    自打这些短毛攻占琼州府,海南岛上的官员们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群人种种稀奇古怪的行为。只不过,这一次,在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问题上,官吏们还是又被结结实实震撼了一把。

    ——发下来的全是银子,没什么发霉粮食

    之类乱七八糟折色,这已经很让官吏们感到震撼了, t 5更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尽管先前早有风声,说短毛会继续按照原先大明朝的标准发放俸禄,但大伙儿都没太当真——从古至今,哪有土匪代官府发放俸禄的道理?就连一心抱着从龙想法的严文昌,也觉得最多会分点钱,还肯定克扣不少。

    结果当那些亮晶晶的小银饼子发到手里时,很多人的第一动作就是先放到嘴里狠狠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然后就是一五一十的数上几遍,再然后……有些精明点的闷声大发财,揣上钱袋赶紧离开了。而有些爱钻牛角尖的,例如王璞王介山之流,就会用一种很犹豫的表情看着出纳员朱月月小姐:

    “这个……姑娘,好像算错了吧?”

    朱月月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三天两头哭鼻子的可怜丫头了,作为团队出纳,就是委员会主席老李教授也要从她手里领钱呢,她以前在公司就是干这个的,也算是熟门熟路。

    不过有些不太好的习惯也带过来啦——朱月月抬头就翻了对方一记大白眼:

    “不会错的啦,发放标准就在旁边,不清楚的自己去查!”

    明朝人就是死脑筋,这少了不行,多了居然也不行——今天一天她已经见了太多这种有钱不要的二百五,根本就懒得理会。直接绕开王璞朝后面挥挥手:

    “下一个……”

    “……得罪得罪,王老兄,麻烦让一让……”

    王璞还没来得及回应,后面一位就很不客气的把他给推开了——即使他的官位在这里最高,即使他是东林党人,左忠毅公的得意弟子——挡人财路一样得靠边站。

    可怜的王介山,堂堂两榜进士老爷,从来到哪儿都是众人仰慕尊敬的对象,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若是还在大明朝辖下,有谁敢对他如此无礼?更何况那还是个小女子,如此的不识礼数,早被拖出去沉塘了。

    可短毛的女人却个个是异数——就眼前这黄毛小丫头,前几天和同船过来的另外几个短毛女子,中间还夹个了洋夷婆子,一同上街去游玩。竟然是庞头领亲自给她们引路,解头领在旁边拎包,还跑来跑去的殷勤伺候着!

    琼州府其实不大,这事儿当天就传遍了。所以今天,当看到给他们发钱的竟然就是那其中一个小姑娘时,很多人脸色都变了。

    不过无论是身为读书人的骄傲,还是身为大明官员的气节,都还没强烈到可以让他们不要钱的地步——特别是在已经好几个月没领到禄米的前提下。如果是以前的王璞,可能大概还会硬顶一下,喊喊什么宁可饿死也不从女人手里拿钱之类的口号。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清楚:如果自己敢这样闹,短毛肯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一脚把他踢出去,正好不用给钱了。

    反正短毛的规矩古怪,他们都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这边还操个什么闲心哪……平心而论,短毛的女人长得都不错,光是脸色白净这一条就能盖过绝大多数人家里的黄脸婆。又都大大方方的从来不做羞怯状,拿钱顺便饱饱眼福也挺好……

    不过也没人敢有更多想法,能让解庞二位大头领亲自作陪的人,又岂是他们敢于胡思乱想的?更不用说去招惹得罪。

    王璞虽然脾气大些,性子傲些,却也不是不知厉害的人。刚才那声“姑娘”,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保持礼貌的口吻了,没想到却被冲一鼻子灰……三百年后银行顾客的待遇他算是提前享受啦,只憋得王大进士阿噗阿噗直冒粗气。

    愣了半天,念叨了无数遍孔老夫子的那句著名格言,王介山终于成功说服自己:不要与女子跟小人一般见识,回头办正事要紧。

    他转向旁边公告栏。

    果然,在那上面已经张贴了新的布告,正是关于此次发放俸禄薪水的标准和规则。在公告栏下面,还很体贴的放了桌椅板凳,以及笔墨纸砚等物,甚至连算盘算筹都有,看来短毛是早就准备好有人提出质疑了。

    此时此刻,正有许多和王璞一样的死脑筋立在那儿研究公告呢,有些人则更进一步——坐在桌子前面奋笔疾书,闷头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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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忘了,这次再喊一声:打劫啦!(未完待续,)

一五九 短毛的官府……

    榜进士王大老爷站在布告栏前,翻来覆去仔细阅读着)  7告。合作到现在,琼州官吏们已经渐渐适应了短毛那种缺笔严重的草体字,以及他们横向排列,从左到右的书写方式。弄清楚规则以后,他们的文书读起来还是相当简便易懂的。

    不过这文书上的内容,却实在让王璞难以置信——他从来不相信严文昌所言,什么这伙短毛胸怀大志,将来必可成就大业之类。但眼下,面对着布告栏上的白纸黑字,王介山却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拉拢官员人心这方面,这批短毛,或者说他们那边的官府,干得实在不错。

    ——俸禄是从今年九月,短毛占城之后开始计算——短毛们用的历法比他们要提前一个月,这一点王璞是知道的。现在大明历才十一月份,冬至刚过,而在短毛历法中却已经是十二月底,马上是新年正旦了。

    薪水一次补发四个月的,这倒没什么,毕竟大伙儿自从城破之日后就没领到过朝廷俸禄。应该找补的。不过在最后面,短毛却又加注一条——按照他们“那边”的规矩,他们的朝廷命官每年是领十三个月的薪水,所以在这里也照旧:十二月份发双俸!

    接下来是一排节日名目,上面注明是过节应发放礼品,但因为不知道各人喜好,统统折算成银钱发放——八月中秋节,九月重阳节王介山还能闹明白,另外几个节日就天晓得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既然发钱,总不会是坏事儿,姑且认下。

    之后还有一堆名目繁多的生活补助:什么交通补贴、服装鞋帽补贴、幼儿教育补贴、医疗补贴、住房补贴……衣食住行无所不包!

    此外又因为前段时间大家比较辛苦,额外给发放一笔奖金:包括夜间加班费、误餐费……今年九十月份秋老虎厉害,发一笔防暑降温费给大家买买瓜果,这倒也罢了,但下面紧接着就是十二月份的低温采暖费……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饶是王介山来自京城,北京城里各种名目搜刮手段耳熟能详,此刻脑袋上也是冷汗直冒。

    “这短毛的官府是怎么回事?人家都是下官想尽名目去孝敬上司,他们怎么都反过来的?”

    正好看见严文昌从旁边经过,王璞拉住他询问道。男人四大铁么,自从上次在王家庄一起分过赃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缓和不少,路上碰到也能闲聊上几句。

    严文昌则抄着双手,趔着大板牙嘿嘿直笑。他这次拿的钱比王璞还要多,尽管品级不如对方,但短毛肯定不会亏待他这个头号支持者——李老爷子亲自宣布:为了表彰他在前一段时间的努力工作,授予他“先进工作者”称号。

    这表扬可不单是玩虚地。与称号奖状一起颁下地还有奖金。用老牛皮纸包裹地整整两长条银饼子。差点没把严文昌地袖子给坠破了。严文昌很早就从临高程县令那里意识到——与短毛合作其实大有好处可捞。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获利。自是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王大人没和那几位头领聊过么?其实新来地李老先生。还有文头领几位都是不错地人。肯定有问必答地。”

    在王璞面前。严文昌总是不自觉喜欢卖弄一下自己与短毛地关系非浅。见后者脸色有些难看了。方才咳嗽一声。正容说道:

    “据文头领说。他们短毛地官府历来这样:四时八节。冰敬炭敬。一样不少。只不过都是朝廷拿出来往下发地……”

    “他们地朝廷一定很有钱……”

    王璞不由喃喃说道。严文昌立即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吓,要我说,那才像个官府的样子嘛!哪象这大明朱家……嗨,出一两个吝啬鬼也就罢了,这一窝子几代都是……倒也少见。”

    若在以前,有人敢在王大进士面前这样说大明朝廷坏话,他就算不当场发作也必然拂袖而去。可是现在,王璞只是无声叹了口气,把话题转到另外一边:

    “那个什么‘国庆’‘圣诞’,是什么节日?怎么跟中秋重阳一样要发礼品钱的?”

    “呵呵,这个我正好专门问过,也是他们那边的规矩。所谓国庆,乃是他们那边那个朝廷的定鼎之日,就等同于咱们这边的天子万寿节,自是要隆重对待。至于圣诞么,就是西洋夷人的新年,据说是叫耶什么西方神的生日,亦是西人最重视的节日。”

    “国朝定鼎之日也就罢了,连这夷人节日都要过……”

    王璞高高昂起头,摸了摸胡子,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找到对方破绽的兴奋之色:

    “似乎这短毛用的历法,本就与西洋夷历颇为相近,如今连年节都用他们的……大有数典忘祖之嫌啊!”

    严文昌却嘿嘿笑了两声:

    “王大

    有所不知了——在那伙短毛中间有个很不错的夷人大 t 3医术比石神医还要高出一筹。他们海边那艘大帆船上也用了很多夷人水手,为了安抚其心,故此才一并定成节日。那些人本就来自海上,和西洋夷人有所交通岂不是天经地义么。不过我也问了,所有年节里,他们最看重的还是春节——发放的礼品钱还数那个最多,比平时要多好几倍,咱们再过两个月就能看到。”

    说到最后,老严还满不在乎的摇摇头:

    “叫我说,只要肯发钱,管它是什么西夷东夷呢,最好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过节才好……”

    稍顿了一顿,严文昌脸上又显出几分羡慕之色:

    “其实说起历法,我倒是听说,他们短毛以前那地方的规矩:每干五天活儿就可以休沐两天,各种年节假日还不算在内!一年算下来各类假期足有一百多天,比咱们那可是舒服多了。”

    明王朝平时没有休息天概念,但衙门在每年的十二月份开始封印,至年后开印,有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寒假,也不算太坏。

    所以王璞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五日一休,无非是汉代旧规罢了,短毛偷懒多休一日……他们干什么我们又管不着,他们哪怕天天休沐又能如何?”

    “不不不,马上就跟我们有关了……”

    看看周围,严文昌做出一副神秘样子,小心凑到王璞面前:

    “前两天听那位李老爷子,还有解庞文凌那几位首领都在商议:短毛好像打算在府里施行什么‘星期’制度,每六日休息一日,年节另算。”

    小小吹了一下风,也不看王璞是什么反应。严文昌从衣袋里摸出两块零散银元在手中掂了掂,哈哈一笑:

    “难得有这么多钱,趁着天色还早,正好去割点肉,再给老婆孩子扯几尺布去……兄弟先告辞啦。

    见对方已经无心交谈,王璞也不好强留,两人拱手作别。回头再看看那张布告,王介山嘿了一声,也懒得再去算具体数字,袖上银元掉头离去。一边走一边就琢磨着,是不是也让书童去买上几斤肉改善下生活……?

    拜朱家王朝那变态的低工资制度之赐,大明朝底层官员生活水平参差不齐。灰色收入高的固然可以吃香喝辣,但如果是没什么油水的职位,又或者本人比较自律不肯贪污受贿,那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例如当年鼎鼎大名的大清官海瑞,一生穷得叮当响,老母亲过生日买两斤猪肉庆祝下,居然被锦衣卫当作新闻给上报到了皇帝那里。死后连棺材板都买不起,还是同乡朋友给凑起来的……

    王璞王介山当然没那么变态,不过这位两榜进士的道德水平还不错,在贪污受贿已成常态的明朝官员中也算是个异数了。也正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相当自律,穿越众才能够容忍他几次三番的公然顶撞而没去动他——现代人可知道这民间舆论的厉害。而且在内心深处,他们对于这样的人物还是抱有几分敬意。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整个琼州府的大小官吏日子都不太好过。解席他们虽然保留了大部分官吏的职位,但对于一些名声很坏,留着只会惹麻烦的的恶吏,他们肯定不会容忍啦。占领军管你有什么背景后台呢,搞掉还能赚个好名声不是?老百姓中间调查走访一下,谁奸谁坏就基本清楚了。敖萨扬的城管队有一段时间专门干这个,打出来的口号就是:“对贪污受贿零容忍!”

    ——当然实际上没那么严格,雷声大雨点小,用人之际么。但终究还是查处了一批,杀了两个。剩下那些人无不战战兢兢,本来手脚不太干净的,最近也都收敛起来。

    不过任何事情,总不能过头。这些官吏短时间内可以忍耐,时间长了难免旧病复发,最近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暗抱怨短毛太不近人情了。但到了现在,看着那张琳琅满目的工资单子,他们都非常一致的承认——短毛的官府绝对近人情,大大的近人情!

    连王璞这样清教徒式的人物都想着要花钱了,其他人当然更不用说——当天领到工资的公务员们,绝大多数出门后头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市场而去。

    于是,就在这一天内,琼州府所有肉铺布庄全部脱销;所有酒楼饭店统统客满——到后来竟然就连青楼,赌场这些本不靠酒席赚钱的营业场所也都满了——都是来吃饭的。当然饭后有兴致享受一下一条龙服务的也不少,反正大爷我兜里有得是钱!

    而那种印着朱元璋头像的“洪武通宝”半两银元,也随之在琼州府中四处流散开来。(未完待续,)

一六十 一些“小”问题

    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银元使用起来比原先碎散银两肯 t 少。尤其是琼州府里几户大商家都被提前打过招呼——将来使用银元缴税可以免除火耗钱的,这使得商家们都乐意收银元。

    不过期间也冒出过一些“小”问题,当然很快就被解决。

    首先是碰上了若干死脑筋的卫道士,比如上次那个莫名其妙送块匾去招惹短毛的吴秀才,这回又来找事了——以他为首,一大批秀才生员之类酸丁文人集体捧着刻有朱元璋头像的银元,竟然跑到府衙大门前去击鼓告状,说把太祖爷头像刻在这钱币上不合祖宗成法,乃是大不敬之举,要求官府追究。

    琼州现在没有知府,也没有学政。

    当初大军围剿失败后,稍大一点的官儿全都跑光了。目前本地民政府学等事务全部是由王璞来管理——所有官吏中,就数他的进士牌子最硬,哪怕做出一些不合常规的裁决论断,旁人也无话可说。要是换了普通的吏员,可镇不住本地那帮大户文人。

    不过当王介山收到这状子的时候,却也委实感到头痛——那天领钱的时候早就有不止一个官员发现了这事,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的,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默默接受了这种货币。

    但这决不是说他们还不如这帮酸秀才聪明,而恰恰是因为他们的见识要比这群乡下土包子广得多——南方地区与西洋夷人素有交易,作为官员,夷人所用的金银货币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知道在那上面篆刻头像乃是常事。若非帝王之尊,还享受不到这待遇呢。

    所以就算是王璞这个东林党人,对于堂下吴秀才们口口声声喊的什么“大不敬”罪名也是很不以为然。更何况这是短毛弄出来的玩意儿,他们攻城略地连朝廷大军都给灭了,对大明朝本就没有丝毫敬意,肯保留原来官府已是异数了,那吴秀才读书读坏了脑子,难道真以为这官府能约束短毛?

    只是看着堂下人数众多,王璞也不愿成为众矢之的,于是让衙役去请一位短毛头领过来分说分说——你们惹出的麻烦,你们自己解决。我王介山现在虽然不再和短毛作对,却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替短毛背这黑锅。

    过了片刻,文德嗣笑眯眯过来了,问清楚原委之后哈哈一笑,只冲着堂下说了一句话:

    “这就是大明洪武通宝,当年洪武朱皇帝钦定的样式,不过随着靖难之变流落海外罢了。孤陋寡闻不是你们的错,可非要跳出来献丑,那可别怨人笑话。”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不但吴秀才等人傻了眼。就连王璞地脸色都变了。

    人人都知道这批银钱肯定是短毛私铸。可他们却偏偏在上面打上了洪武皇帝地印记。朱元璋什么人?那可是连纸都能拿来当钱用地强人!这些短毛若一口咬定钱样是洪武爷留下地。还真没人敢反驳说不可能——哪怕就是让大明朝专门负责铸币业务地户部宝泉局官员过来也是一样。因为文德嗣在话语中还提到了四个字:“靖难之变”。

    朱元璋自己确立下来地继承人。转眼就被他儿子亲手推翻。上行下效。明朝官员对于所谓“祖宗成法”能有多尊敬。也就可想而知了。而更重要则是——传说中那位被推翻地建文皇帝。正是流落在海外。明成祖后来派亲信太监几次三番下西洋。不就是为了搜索建文帝地下落么?

    这些短毛也是来自海外。如果他们当真能和当年那位建文皇帝扯上关系地话。那大明朝要头痛地可就远远不止区区一个铸钱问题了……

    王璞这种读书人本就思维复杂。文德嗣一句话立刻激发出他无数联想。甚至还想到不久前冲撞他地那个高傲小丫头似乎正是姓朱?解庞等几位头领对其都是尊敬有加。莫非……?

    思来想去。最终王介山却只能空叹一口气——反正自己现在这状况。肯定给京城官员当作附逆从贼之徒啦。这大明朝廷地事情。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了。

    结果,堂下吴秀才等人告状无果,垂头丧气离开了。而堂上的王大老爷从这一天起就一直显得心事重重,而且从此之后对那位朱月月小姐一直非常尊敬,谁也猜不到其中原因。

    至于新银元所遇到的另一个问题,则与上述恰好相反——那帮子酸丁腐儒把朱元璋头像看的神圣无比,而更多的人群则对其完全无视。

    虽然当初在给官员发工资时,也按照一定比例给了零钱辅币,但在实际流通中,辅币的数量根本不够用。于是很多实用主义者仍然按照原来习惯,毫不犹豫操起了专门用来剪银子的大剪刀……李老教授原本还指望那个头像能起到一定保护

    ,现在看来纯属空想。

    银币发行短短数天后,市面上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非标准辅币:有半圆形的,也有四分之一圆的,都是用壹圆银币肢解而成。文德嗣等人甚至还见到过被十分之一等分的壹圆残骸,分得极其平均,在市面上被当作一角钱在使用,倒也挺受欢迎。

    这还是比较“正常”的用法,而某些走歪门邪道的不良人士则又更进一步——很快负责货币发行的文德嗣就收到好几家商户报告:说他们收到的银元比标准规格要轻。

    文德嗣先是大为吃惊,这些银币都是同一台机器压制出来,不可能有大小差异的,结果收上来一批一看,才发现这些银币居然都被人削去外面一圈,硬是比原来小了一号。

    城管队的效率相当高,没过几天就破了案:果然是有这么个团伙,他们专门收集银币,用锉刀刮小一圈之后再拿出去用掉。同时重铸刮下来的银屑,以此来牟取暴利!

    每一枚银币都被刮掉大概十分之一左右,但在市面上一样能用得出去。因为老百姓已经开始承认钱币的面值,只要他们能把这钱以同样面值花出去,他们就不介意这钱实际有多重。

    那伙犯罪分子理所当然都被送去劳动改造了,但文德嗣和林峰等人对他们的头脑之敏锐却颇感欣赏——这么快就能意识到货币面值与其实际价值无关的概念,是聪明人啊!如果大明朝老百姓都有这么灵活的头脑,他们发行纸币的计划可就能大大提前呢。

    当然,眼前这种混乱的局面肯定不能持续下去,为了稳定金融市场,确保银元货币体系的正常运行,经过委员会众人商议之后,制定了几项应对措施:

    首先是大大增加辅币供应量,把原先按照现代标准的辅币供应比例翻倍,虽然这样做利润会减少一些,但他们还可以用降低银元成色的办法来弥补损失。

    其次是改进银元样式,通知临高那边,把新铸银元的边缘部位加厚,形成一个外圈,这样以后就很容易识别这些钱币是否被刮削过,将来银币只要外圈破损,就一概按残次币算。

    第三条则是通知各大合作商行,并在城里广贴布告:所有残次银元都不享受免火耗待遇,只能当作碎银子处理,按本身重量来计价。

    与上述政策相对应的,则是把上次在临高实验失败的那家金融机构——琼海银行给重新开了起来。只不过暂时不发行纸币,而仅仅用来兑换银钱。

    老百姓在银行里可以用零碎银子兑换到各种面值的银元,也可以把银元兑换成银两,不过前者要额外支付一笔火耗费,后者却是等额兑换——也就是说,将来如果还有人把银元破开使用,他就要自动损失相应的火耗价值。

    通过以上几项措施,总算把损毁银币之风给强行压制下去,民间开始慢慢习惯只用完整钱币进行交易,偶尔有需要找零的地方,也只用铜钱和碎银,而不再直接把银币给破开。

    不过因此而带来的一个意外变化则是——穿越众的平均消费水平比原来大大增加了。短毛众现在已经成为最受琼州各商家及服务业者欢迎的一个消费团体,因为他们出去消费从来都是拿银元付账的,而且在很多情况下,都不要求找零。

    ——想想看,象茱莉或者王娇娇这种气质高贵的大小姐,出门难免打个车坐个轿什么,按价应付脚夫六分银子,折合一角二,她们是肯定不会带铜钱的啦,至少也要丢个贰角硬币,然后还好意思从脚夫手里拿回几枚铜钱的找头么?

    结果肯定就是那一句:“不用找啦。”——如果有男士在旁边代为付账,那肯定给得更多,五角甚至壹圆都有可能丢出来,当然更不会要求找零了,男人的面子可比这几个小钱贵重!

    所以到现在,短毛经常出入的地方,什么兵营,医院,府衙等几处,每天都有大量民间劳动者在那里聚集,随时准备向他们提供最为周到的服务,当然回报也足够丰厚。

    庞雨每次出门,都会有一帮子人围在四周 噪不止:“老爷要不要坐轿子?”“老爷要不要买水果?”“老爷要不要盗版光碟?”

    ……当然,这最后一句,只可能是他在午夜梦回时的幻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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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一大早就被派到外地出差,今天刚从山东赶回,临时赶了一章出来,大家体谅下哈。(未完待续,)

一六一 我们有了新的拳头产品!

    


    

    


    州府的市场还真不算大,在投入了六七万的现金流之)F为收税而显得有些萧条的市场便又重新活跃起来。

    既然货币不再缺乏,那么下一步就应该是投入商品,利用资本产生联动效应,最终形成财富的积聚效应,将商品经济循环链给带动起来——林峰谈起经济理论来那是一套套的,其他人又不懂这个,只能听他一个人说。

    不过听他忽悠了半天之后,解席等人还是终于听出点门道:

    “日,说了半天不就是要卖货么?”

    一直在故弄玄虚的林峰这才哈哈一笑:

    “是,钱的问题解决,下一步当然是卖货了——趁着眼下老百姓手里有钱,购买力需求旺盛的时候,我们应该组织大量商品投入市场,从他们手里再把钱交换回来……有买有卖,商品和货币多流通几次,这地方的经济就算是搞活啦。”

    说起货物,他们手里还是有不少的。上次大收税行动,除了弄到银钱粮食之外,就是收上来许多乱七八糟杂货。很多东西不耐久存的,还有许多诸如活猪活羊之类,肯定要想办法尽快处理掉。

    大明王朝在放俸禄时经常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折色”物品,就是这类收税时收上来的附属品。明帝国是不管官员需不需要,统统直接拿来冲抵了工资,官儿们如果用不上的,还要自己想法去卖掉。当然多半卖不了几个钱,肯定比折算掉的薪水要少。

    穿越众的做法则是相反——他们先给官员钱,然后再来组织交易市场,各人需要什么自己花钱去买,各取所需,多余再找商人消化掉。

    卖这些杂物还只是小头,大头在后面——李老教授他们这次过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大量物资。基本上,临高主基地这大半年的产量,除去必要的战略储备,其余都给搬来了。

    白燕滩主基地所采用的生产工艺和生产效率都是超越了时代的。现代化大生产的一个特点就是开工以后不能停,除非原材料或燃料供应不足,被迫停工,否则很多工艺都是要求连续不断生产的。

    哪怕一些仅仅是试运行地项目。也要求连续开工个十几天才能达到测试标准。

    这样一来生产出来地物资当然是大大超出了穿越众本身地需求。必须要卖出去才能回本。而临高本身肯定消化不了这么多物资。甚至海南岛地市场也不够大。所以委员会才会轻易接受了林峰那份面向大陆乃至与海外市场地经济计划——因为这其实是他们维持现代化生产模式地唯一途径。

    要想外销。琼州府是海南岛上唯一面向大陆地贸易窗口。他们只能把货物往这里运。这次航行。公主号大帆船地下层货舱里塞满了货品。基本处在满载状态——所以黄晓东在靠岸时才那么小心。这万一出个事故。那损失可不得了。

    这几天城里在忙着行新货币地时候。码头那边也一刻没停。凌宁带着一批劳动力。在船上水手地配合下。日夜不停往码头上搬东西。足足四五百吨地货物呢。红牌港码头那边已经安装了滑轮组起重机械和简易传送带。可这里却没有。完全要靠人力搬运。这个工作量可想而知。

    好在到了后来。严文昌组织一批本地劳动力过来帮忙。大大加快了卸货进度。凌宁对此很是满意。只不过那些土包子们在卸货过程中总是显出一副大惊小怪样子。倒也挺让人无奈地。

    其实不单单是劳工。就连严文昌这个自诩琼州府所有官员中最熟悉短毛地积年老吏。在协助登记入库货物时。也几次三番都被惊呆了。

    我们的生产能力很强,我们的货物最优秀!——这是解席庞雨等人先前在和本地官员以及商户们做交流时最常说的一句粀ww.:芏嗳酥皇前颜饪醋髯月糇钥洌??鬃匀ス?俑撸?喂酃?潜吲┏〉难衔牟?粗?勒馐钦媸档摹?

    只是这次,在亲眼看到了短毛们运来的货物之后,老严才真正深刻体会到,短毛们的生产能力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运来的货物里,除去那著名老三样:食盐,白糖以及粮食之外,这次又增加了几样新的商品种类,正好也是三大类。不过,和先前还有点因地制宜,属于土特产系列的食盐白糖之类相比,这次的货物可都是正宗工业化制品了,在这个大明王朝,它们的技术含量甚至足以被称得上是高精尖。

    先是铁器——大量的,非常优质的,从短毛铸造厂里生产的铁器制品。

    ——来到这里之后不久,穿越众就现,本地铁器的价值非常高,特别是在少数

    区,一把镰刀可以换到两头小猪崽,而一把上好的铁T以换到一头大黄牛!

    穿越众的铸造厂里面经常要尝试各种新工艺,因为负责这个领域的黄建成工程师是一个非常渊博的人——在长年技改实践中,这位从普通工人自学成材,逐渐成长为高级工程师的工艺大师对人类科技展史上各种金属铸造技术几乎了如指掌。为了找出一套最适合当前环境的生产工艺,他做了大量测试工作,而这样一来就必然产生很多试验性金属型材。

    其中比较好的当然是留下做为枪炮,齿轮,轴承等工业用途,但有些质量不太过关的,却也不必丢在废料仓库里面白白生锈——黄建成太清楚那些材料的特性了,知道做成什么东西就能挥出那些材料的最佳性能,一点不会浪费。

    于是在铸造厂的仓库里就多了很多诸如犁头,斧头,镰刀,剪刀片……等等民用铁制品,虽然在黄建成嘴里是属于“较低品质”的材料,但比起本地铁匠用生铁打造出来的仍然要好上很多,最起码刃口都用渗碳工艺处理过,都已经接近钢制品水准了。

    吴南海的农场职工已经全部武装到牙齿,工程组也都配齐了全套工具,就这样还剩下很多优质的铁器,把它们积压在仓库里无论如何不符合现代物流观念,于是就统统被打上了“琼海牌”的商标钢印,拿来做为商品出售,也好回笼资金。

    铁器之外,公主号带来的另一大宗商品,则是布料。作为黄道婆的故乡,海南岛上黎人的纺织业历来算是比较达的,不过,在现代人眼中,这种宋朝时明的织机终究是过时了。

    历史上,正是纺织机械的展,引出现代资本主义体系的萌芽,珍妮机及其后辈们用那惊人的生产效率,直接催生出一个日不落帝国的辉煌世纪。作为立志要在十七世纪重建近现代工业化体系的穿越众,当然不会忽视纺织业这一轻工行业的龙头。

    只不过水力纺纱机和水力织布机虽然大名鼎鼎,他们这伙人中间却并没有熟悉这两种机械构造的内行,本地织机也没多少参考价值。这帮现代人最大的本事是抄袭,要让他们完全从无到有搞明创造,说老实话,这群人里头并没什么天才……

    直到某一天,某个宅男在整理他的笔记本电脑时,无意中现了一些相关资料,这样才形成突破口——只要能了解大致原理,知道了基本构造,机械组那几个同志起码都是本科毕业生,搞搞设计作业还是没问题的。

    样机很快被拿了出来,经过试验改进之后,以此为核心,他们在文澜河边建造了一座水力纺织厂,只开工了一个月不到,就把他们一整年收购来的几万斤棉花库存统统吃光,变成了上万匹的棉布。

    “明年,等吴南海的农场开始种植带来的长绒棉种子之后,我们的产量至少可以增加十倍。”

    在把最后一批布料入库之后,凌宁随口向严文昌夸耀道,而后望着已经堆积到了库房顶部的雪白棉布,只是乍舌不已。

    ——光是这里的布料,大约就抵得上海南全岛一年的产量,如果还要增加十倍……严文昌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好使了,都不敢再想下去。

    第三大类,则是玻璃器皿和玻璃镜系列。这玩意儿可以作为生活用品贩卖,但如果做的精致了,当作奢侈品也没什么不可以——而短毛的产品,其最大特色就是精致。

    其实上次解席他们在招待纳税大户时,已经为此打过广告——送出去那些带有玻璃镜的饰匣子,就是他们将来打算拿出来销售的精致货品之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酵,他们的营销手段已经渐渐开始显现出效果来,而且这效果甚至要超出提议林峰当初的预计……

    ——当那些大户们各自回到家中之后,关于短毛送的礼物很快就在四里八乡流传开来。这种事情在女眷之间根本不可能瞒住的,仅仅一个互相攀比的心思就足够让最温良俭让的大家闺秀变成母老虎。

    而那些原指望把那件“纪念品”私藏下来,以便去讨好情人的花心男们无一例外都遭到家中主妇严厉质问。至于大小老婆之间为此而引的家庭大战,更是绝不止一两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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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商业合作,正式开始

一六三 新任总经理

    不容易,熬到参观结束,大伙儿来到码头附设的休息  茶吃个小点心什么,也终于到了该谈正事的时候……

    白沙码头是原来的水寨兵营改建,现在已经扩建过一次,但仍然无法容纳那么多的货物,又临时加盖了大批库房。所以这里的休息室条件比衙门那边差一些,因为码头这边所有有墙壁有门窗的屋子都给改作临时库房了。

    ——他们现在坐的位置是个草棚凉亭,四面透风的,不过风景倒也不错,正好能看见停泊在海边码头上的那艘公主号。一帮本地商人个个心痒难熬,都在谋划着该怎么开口谈合作的事儿呢,而这边李老爷子却是不慌不忙,先和大家闲聊了一通天气,之后又很自豪的向本地人介绍他们那艘大帆船……总之就是不谈商业问题。

    老爷子好耐心慢慢闲扯,旁边那帮小伙子当然也不会刻意去改变话题,只是跟着聊聊天,开开玩笑什么,让气氛活跃不少,但就是不进入主题。

    商户这边,许大官人还能沉得住气,短毛既然带他们过来,肯定不是光为了吊他们的胃口。事情总要谈的,倒也不急一时。

    然而那位莫家掌门人却有些性急,兜了几个圈子后终于拐弯抹角向与他私交不错的林峰笑道:

    “这个……林兄弟啊,你们那家商行,叫什么……公司的,如今可要正式开张啦,想必以后还是老弟主持吧?到时候可要多加关照啊。

    却不料林峰听了这句话后,脸上却显出几分尴尬之色,犹豫片刻之后,方才朝他苦笑道:

    “老莫,实话实说——琼海贸易公司的事情,我以后是不管了。我们这边任命了一位新的总经理,这次商业合作的事情,也将由此人来主持。”

    “噢?那是何人……庞先生?敖队长?还是文头领?”

    莫大鹏现在对短毛众也算比较熟悉了。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负责文事较多。头脑也最为灵活地。想必会被委以重任。不过林峰却连连摇头。还带着微微苦笑:

    “是一位比我更合适这个位置地专业人士……啊。过来了……”

    凉亭外面传来粼粼车轮声。两匹小矮马拖曳着一辆装饰豪华地西洋式马车慢慢走来。正是当初在公主号上被缴获地那辆美第奇家族豪华坐车。就连车夫也是个西方白人。

    凉亭里面。解席立即站起来。竟然走过去亲自为那辆马车开门。这下子可把商户们吓得不轻。有几个人赶紧跟着站起来。有些甚至看看地上琢磨要不要下跪。但这边庞雨立即阻止他们。笑吟吟摇头道:

    “没事没事。那只是老解地个人行为……”

    车门打开。果然是茱莉走了出来。不过此时她居然穿了一套西洋式地裙装。完全一副西方仕女派头。解席非常凑趣地低下头去要行一个西方吻手礼。却被茱莉挥挥手赶开。

    ——看来老解的补救措施还没能成功。茱莉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大大方方走到凉亭中间,向那些商户们展颜一笑。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茱莉,琼海贸易公司新任总经理。今后所有与诸位的商业合作事宜,都将由我来负责。”

    一位女强人——在明朝或许没这个词,但茱莉很快就在许员外等人心目造成了类似印象。因为 莉在和他们交谈时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们可以把商品批给你们分销,但我们也会在这里建立一个市场直接销售货品。你们当然可以来竞争,但是作为合作伙伴,我建议诸位: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大陆那边吧。海南岛上的市场,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非常嚣张的宣言,但许敬等人开头对此只是付之一笑。生意人么,三教九流都见识过,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和女掌柜老板娘之类打过交道,这种人大部分都是比较彪悍的,否则也站不出来。

    反正短毛做的稀奇古怪事情多了,任命一个女掌柜也不算啥,更何况许员外等有心人还专门打听过这位漂亮女郎,知道她似乎是解大头领的心上人——这个身份可远比她自称的什么“总经理”更让商户们紧张。

    无非脾气硬些,但终究一介女流而已,放点小便宜给她,应该就能摆平——几乎所有本地商户此刻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久以后,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其实解席并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出来抛头露面,在某种程度上,这个山东汉子还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可问题是他的女朋友一点都不传统——作为穿越众的一员,茱莉

    权旁听委员会的任何会议。而且这种旁听不仅仅是> ]  意也完全可以发言的。

    就在最近的一次有关商业贸易的会议上,她直接把林峰等人提出的“大卖场”计划给批了个体无完肤。林峰是经济学硕士,高材生,理论方面很强,但在实际操作的经验方面,和一位国际贸易公司的前高级主管当然是天差地别,只几句话就被茱莉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实在拉不下面子,只好宣布退位让贤。

    于是茱莉就当仁不让的接手了贸易公司经理职务,并且自作主张在前面加了一个“总”字,成为琼海贸易公司的掌门人。

    整个团体发展到现在,随着各项工作越来越细分,队伍中的小白领女性终于找到机会发挥出她们的作用,渐渐从单纯后勤部门里脱离出来。 莉只是其中之一,其它诸如财务,法律,医护等部门中,女同志的地位也在日益显现。

    不过这些女士一旦回复到原来的生活角色中,往往就会把原来的工作习惯带入,而体现在茱莉身上,就是变得极其雷厉风行。

    庞雨是继林峰之后第二个领教到厉害的——他负责新建大市场的设计和建造工作。作为团队里唯一的建筑师,以前无论庞雨作出什么方案,都是很容易就能得到集体认可并通过实施的。而这一次,他所设计的市场图纸却被茱莉贬得一塌糊涂:

    “哈,把高中低档商品还有奢侈品放在一起销售?可真想得出来!难道没听说过顾客群体是需要细分的吗?”

    “我们要建立的是高档商场,不是流动小摊贩。弄这么多小房子干什么,难道你以前只去过秀水街?”

    ——连续前后两轮方案都被否决,庞某人也怒了:

    “女士,请你弄清楚实际状况!我在纸上画个高楼大厦很容易,但在这里可能造得出来吗?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我们不计成本,确实可以用钢筋混凝土搭建出大体量大跨度的空间来。可是空间一大,就不能再依靠自然通风采光了。那么,建筑物内部的空气调节系统,照明采光系统,还有给排水和消防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造房子不是把架子搭起来就算的,内部设备一样重要,而这鬼地方连电都没有!”

    女人在技术方面终究是比较弱一些,庞雨谈到具体的技术方面,总算让 莉有所收敛。但她依然坚持:新的市场建筑必须要有特色,必须要与众不同。

    “这个市场不单单做销售用,很大程度上,它是我们在这个时代的明信片,直接体现出我们的实力和信誉,绝对不能将就!”

    两人针尖对麦芒,互相瞪视了一通,最后还是李老教授过来好言相劝,才算暂时搁置矛盾,答应回头再议。

    …………

    庞雨怒气冲冲走出办公室,却见解席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其实刚才他就看这家伙在附近转悠了,看见在吵架却故意躲开,这时候才装模作样跑来劝解,实在是很不象话!

    “哎,伙计,包涵下吧,一谈到公事她就是那个脾气。以前我跟她们公司做生意,一张报价单被前后退回过七次……香港人都这个样。”

    “知道,我以前接待过一个南方客户,也是这么吹毛求疵,苛刻到极点……有些人就是这样:拼命的压榨别人,直到对方再也不肯妥协,才觉得是谈判底线——其实茱莉的想法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我不喜欢她的这种行事方式,尤其是用来对付自己人。

    “嗯,确实,看来回头有必要跟她好好谈谈!”

    解席马上摆出一副大男人主义架势,但庞雨却一点不信——就老解现在这胆气,还想唱《驯悍记》?指不定谁驯服谁呢。

    两人正在闲扯时,忽然看到门口卫兵前来报告——琼州商户许某,莫某,于某,王某等人,联名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显出几分苦笑——茱莉连对内部自己人尚且如此,对于外面那些商业客户,自是更加强势。虽然商户们合理的要求都获得了满足,也能保证有一定的利润空间,这一点许敬们无话可说。但在领教过那位“女掌柜”的利害后,商户们还是集体找上门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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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打劫^_^(未完待续,)

一六四 第一次集体上访

    敬他们前来,倒不是上门来诉苦的——他们诉不出苦  ) 不是仗势欺人,她的所有行动都合法合理。她所拟定的所有商业文件,全有着非常严密的逻辑依据和条款——而问题恰恰就是这些条款太严密了,严密到那帮沉浮商海多年的老奸商都钻不到一点空子。

    但中国人素来习惯在规则之外寻找突破——这不,许员外他们提着重礼上门,在和李教授,解席等人寒暄客套了半天之后,终于透露出他们此来的目地:希望这边能高抬贵手换换人。原先那位林大兄弟就极受赞赏,或者文头领,凌头领等人也不错……其实随便哪位都行,只要能重新派个大老爷们来接管这一摊子就好!

    至于要求换人的原因么,当然不能直接说这位女掌柜太厉害,俺们占不到便宜……商户们提出的理由是生意太大,各家各户的交易额加起来,足有几十万两白银的规模,让一个女人总负责不太放心。

    不过解席在这时候肯定要维护自己媳妇儿,哪怕还没过门的,闻言当即哈哈一笑:

    “这不是正好么——茱莉她们公司以前从来不接一百万以下的单子,咱们这边能做大生意的也只有她了。”

    对面商户登时全傻了眼,无论老解这话是真是假,意思已经很明显——肯定不会换人。本来还指望用牝鸡司晨之类的言辞来刺激下,希望这些短毛男人能雄起一把,可这位解头儿倒好,干脆利落坦然承认说旁人都不如她……而周围那么多短毛爷们儿,居然愣是没一个反对的。

    看来以后还是要继续跟那只母老虎打交道……许莫等人互相看看,各自抹了一把冷汗,今后的日子,看来还是不太美妙啊。

    第一计划失败,然而商户们随即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对于码头仓库里那些满满当当的高档货物,商户们早就对其垂涎三尺。这边也同意与他们合作分销,但有一个问题肯定绕不过去——订货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本来这些商家们倒是准备了一些流动资金,但那艘大洋船上运来的货物数量却远远超出他们原先预计,也大大吊高了他们的胃口。

    几乎所有商户都不约而同增加了采购计划,但他们却没有准备那么多现金。于是,很自然的,客户们纷纷要求賖账。

    +          求把房契地契送过来作为质押品才算数,賖账的额度还不能超过抵押财产价值——按现代观念来说这几条没什么错,但在这里,国情却有所不同……

    拿许敬家里作例子——他们家是琼山许氏地长房当家人。上次解席他们去赴宴。看到地那户豪华大屋就是属于许家祖宅。房子是许敬住着。地租也是他们家收着。可要动用房契地契。却远不是许敬一个人能做得了主地。

    “那是要开启宗社祠堂。请族中各房长老前来公议地大事啊!耽搁时间不说。这一旦动用地契房契。外人还以为我许家要败落了呢。名声扫地地事情。族中老人肯定不会同意地!”

    ……其他几家商户地情况也差不多。都是属于眼睛大胃口小。商业计划大过手中实力地主儿。但这也不能怪他们。海南岛上地商户毕竟底子薄。不象中原那些世家大户。地窖里随时能搬出大笔银子来。琼州府这边地富户。说起来家大业大。但大部分都是不动产。流动资金其实很有限。

    而茱莉这边却是做惯了大生意地。连庞雨这个现代设计师做地方案都要挑三拣四。更不用说那些乡下土财主们拿来地商业计划了。她又是个心直口快地性子。看不顺眼就忍不住要嘲讽上几句地。结果这帮商户个个都被她嘲笑过。

    商户们在私下里交流时。人人都感到很郁闷——竟然被一个女人瞧不起。这种滋味儿可不好受。可偏偏那女人还是个内行。说地话都无法反驳。还往往一两句就能戳到这些大户地痛脚上……这么一来二去地。商户们当然都被激起了性子。

    几个人聚在一起一合计……看不起我们是吧?不就是差本钱么。

    只要你们短毛敢賖账,我们就敢玩大的!

    那只母老虎不好对付,但短毛的男人都还挺讲道理。于是就有了今天的琼州商户集体上访事件。商户们早就计划好——能把那位厉害女掌柜给换掉是最好,如果不行,至少求这边能松松口,答应賖账给他们,那也是胜利。

    经过约一个小时的坐谈,这边基本了解了商户们的要求。说到底还是利益关系,而且,归根结底还是由于这些商家胃口太大,要求了超出他们支付能力的东西。

    不过老教授他

    不能当面这样说,况且让这些商户把生意规模扩大,原本的打算。只是在具体措施上,既然任命了茱莉作为总经理,他们当然不好在越俎代庖的随便答应什么,一时间便无人应答。

    但对面许敬这回是真着急了,短毛的货色他都验看过,都是极好的东西,量又充足,这边吃进,转手只要渡过海峡,贩运到雷州府那边,起码就是三成利,若到广州粤港那些大商埠,少说还能加个两成。

    他已经计算过,只要短毛这边肯賖账发货,哪怕只跑一趟生意,也足够让许家商号的规模窜上一个大台阶去。而且这眼看着马上年关将近,正是商家最好的黄金时段,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那可就要等到明年了。

    可那位女掌柜死板得很,无论如何说不通,若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许大户真连下跪心思都有了。实在没奈何,才只好采取迂回措施,到这里来寻求帮助。

    站起身来,整整衣冠,这位向来以“儒商”自居,极重体面的琼州首富居然一辑到底,向李老教授这边行大礼参拜下来。

    “李老大人,解大兄弟,庞先生……我许家满门老幼,两百多口人世代居于此处,这口碑都是好几代人传下来的,难道还怕我赖账私逃么!”

    话说到如此份上,这边众人当然都不好再安坐了,大家纷纷站起来避开,李老教授亲自过去将其扶起,同时表示可以去向茱莉那边沟通了解一下情况——仅仅是了解而已。老爷子毕竟是人老成精的,不会随便答应什么。

    前面在接待客人的时候,总经理茱莉正坐在后堂听着呢——那帮人明显是来告黑状的,无论是出于女人的八卦天性还仅仅是自保需要,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老爷子这边的应对没啥破绽,解席的维护也让她很满意,于是后者进门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笑脸作为奖赏。但是在谈到对方的要求时,茱莉依然坚持拒绝松口。

    “我们与对方从来没有合作过,没有他们的信用记录。甲方要求增加供货量,只是为了提高他们自己的利润,但其风险却要我们来承担,这显然是违反商业原则的。”

    很充足的理由——如果光从商业角度上来说。作为一家贸易公司,显然没有必要平白无故为合作伙伴承担风险,但是作为琼州地区的实际掌控者,委员会需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商业。

    “与本地商户合作,不仅仅是商业要求,也是政治要求。只有形成实际利益上的纽带,他们才会真正死心塌地登上我们这条船,为此冒一些风险还是值得的。”

    文德嗣首先试图用大道理说服对方,但却被茱莉一通抢白驳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管理委员会的成员,不需要讲政治。既然受命担任这家贸易公司的经理,我的所有决策就只对公司负责。对于此类有可能导致公司业绩出现亏损的建议,我想我有权拒绝。”

    “如果有抵押呢?”

    庞雨忍不住插嘴,茱莉看了他一眼:

    “有抵押当然可以,但那些大户都不肯把契约和文书拿出来——他们不就是为这个才来找你们么!”

    庞雨挑了挑眉毛,嘴角便带了一丝笑意:

    “我想你太拘泥于法制社会的习惯了——让他们拿文书契约出来确实有困难,但这并不等于我们手中没有抵押品啊。”

    见对方还是不太理解的样子,庞雨不得不把话说透:

    “所谓房契地契是什么?无非是官方对于财产归属权的承认罢了。而在当前的海南岛上,我们自己就是官方。

    他们能不能拿出房契地契有关系么?房子和土地总是在那儿跑不掉的,我们真要收,有谁能拦得住?”

    倔强的女经理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承认此言在理。其实也就是她这种长期生活在契约社会中的人才会那么钻牛角尖,非要什么契约不可。人家许大员外既然敢开口请求賖账,当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本来就在拿全家作保了——万一真要亏了本,官府会仅仅要他赔偿损失就算?

    ——至少在大明王朝肯定不会,不折腾个倾家荡产绝对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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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六日到九日,要出门旅游,估计要十号才能回来,在此期间无法更新了。

    少的两次我回来后会设法补上,先向大家道个歉。(未完待续,)

一六五 短毛的生意经

    家好,今天中午刚回来,赶紧码了一章,先发上吧。

    明天看状态,刚从玉龙雪山上下来,还有点高原反应,头昏昏的,如果能坚持明天就正常更新,不过肯定

    也要等到晚上了。

    如果不行就后天,反正两章肯定会补上,这个不用担心。

    另外,非常感谢大家的各类票票和打赏支持,这两个月成绩越来越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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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想工作做通,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关于欠货物的具体手续和条款等等,都还让莉直接去跟那些商人们谈。最终结果是根据商号的规模以及付现款数量,每家给定了个最高賖欠额度,允许他们用打白条的方式欠帐。

    短毛这边大开了绿灯,那群商户自然是抓住机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处组织船只,雇请脚夫,协调运力,准备好好的大干一场。

    不过这些商家都把销售目标给定在了海南岛之外的地方:雷州,广州,福建一带,更远甚至打算跑去江苏浙江,还有往国外:去越南和菲律宾的。但对于琼州府本身市场,他们全都不约而同采取了观望态度,暂时没敢作什么计划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当然不是因为商户们眼界太高,忽略了本地市场—实际上很多中小型商户以前主要就是做本地生意地,贸然要他们出击岛外市场,这帮人还提心吊胆呢。

    可是那位短毛地女掌柜已经发过豪言。说本地市场肯定将是她们琼海贸易公司地天下。如果说先前有些本地商户还有些不相信地念头。到现在他们已经是完全领教到了厉害。再也不敢小瞧那位漂亮干练地女掌柜。对于她说出来地话。也都抱着一百二十万分地小心。

    由短毛亲自经营地大市场即将开张。商户们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短毛怎么做生意。

    短毛地生意经确实与众不同。别地不说。他们连房子都还没起来呢。就开始做大生意了!

    其实房子已经设计好了。只是还没造出来——在和建筑师庞雨经过几次三番地争执。甚至把留在临高那边地工程组现任负责人。结构师陈俊也给拉进来之后。设计师们终于拿出了一款能够让总经理大人满意地方案。作为将来琼海贸易公司地主要经营场所。虽然不是什么高楼大厦。但也应该能够达到茱莉地要求——体现出琼海公司地实力和信誉。对于所有初次来到这里地客户都能起到一个“明信片”作用。

    只不过。设计方案获得通过。仅仅只是万里长征完成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扩大初步设计。技术施工图设计。施工方案制定……等等一系列复杂步骤。这还仅仅是设计部分。施工本身又要包括基础部分。主体结构部分。设备安装部分。内部装修等等……造房子可是一个很漫长地过程。就算现代人效率高。在这里又一切从简。没有好几个月也不可能搞定。

    所以最终。尽管茱莉非常讨厌那种传统地小摊贩式批发市场。她还是不得向现实做出让步——琼海贸易公司地第一批商业网点都是那种建立在小布蓬下地摊贩形式。不为别地。就因为这种小网点建立起来成本最低。速度最快。

    在琼州府城的北侧,原先的城墙外面,专门清理出来一大片空地,将被用来作为琼海大市场的建筑用地。

    明清两代,海南岛上的城池有个特色——靠近大海一侧基本不开城门,原来有地也被堵死。据说是为了防止从海面上传来的瘟疫。不过据庞雨他们推测,用来抵御台风和防备海盗突袭的作用恐怕更大些。

    琼州因为是中心府城,原来面朝大海方向倒是有个小小的北门,不过在短毛军大张旗鼓进城的时候,连同北边城墙一起被炸了个稀巴烂。后来严文昌曾经作出过一份整修计划,只不过当他去找短毛头领们商量此事的时候,那位似乎专门负责工部的庞头领大手一挥:不但不用重修了,连残余的城墙也一并拆除掉!

    严文昌当然不知道——那帮人是拿着三百多年后海口市的地图来规划琼州地区未来发展路线的。在他们地观念中,琼州府的主城区将来肯定会跟白沙港口连成一片,这是历史上自然发展的结果,作规划时当然要顺势而为。

    老严现在只能看出来,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距离海边码头更近,货物的运输流通方便了许多。但也有其致命缺点——府城北面完全洞开,对于海盗侵攻或者是大明王朝可能地征伐完全没有抵御能力。

    只是当他向解庞二位头领提起这个问题时,那两人只是哈哈一笑

    没把这个问题放在眼中。

    “放心吧,老严,咱们的军队绝对可以保障好城市安全。”

    当时解大首领是这样信心十足地宣称道,严文昌嘴上表示相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不过到了现在,见短毛直接把他们自己地市场给安排在了城市北侧最外围,老严才确信对方肯定是有充分把握。

    按照莉的要求,市场根据商品种类地不同划分出了若干大区,各区之间用非常宽敞的道路加以分隔。每个区域内都预留有充足的绿化,交通,休息,以及服务空间。所有建筑之间都保留有足够的防火间距。

    包括道路的上下水系统、路灯照明系统、消防和安全保卫措施、统一的仓储区、员工休息和办公区,就餐区域、卫生间、洗手池和饮水池、垃圾临时集中堆放……当然还有停车场和牲口棚也不能忽视——所有这些后勤服务设施全都在前期规划中就被考虑完全。虽然和商铺棚屋一样,目前还只是些临时性的简陋设施,但都已经为将来改建更好的永久性砖石建筑预留了场地和空间。

    总之,这个贸易市场就和穿越众所作的其它项目一样,在技术上或许受制于当前实际状况,或者是经济条件而采取了种种临时替代措施,但在设计理念上,绝对是最为现代化的。而且也为将来的进一步发展做好了准备。

    —这就是身为穿越人员的好处了: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将来会怎么发展—在几乎所有的方面。

    硬件方面设施,可以由庞雨等技术人员根据业主要求作出建设规划。而在软件方面,主要是人力资源这块,就要靠甲方自己解决了。

    早在茱莉被任命为贸易公司总经理的第一天,她就让公司对外贴出许多布告,宣布琼海贸易公司招募员工,男女不限——在茱莉心里,她还更想要一些女员工呢。

    然而招工工作起初时并不顺利,在明人心中,从事商业工作比作农夫又要低贱一等,就算是贫苦农民也不肯来干这活儿。偶尔有少数人主动前来报名,也都是些小孩子,家长实在养不起才把他们作为小学徒给送过来的,签的也都是卖身死契。在茱莉眼里根本就是童工,不但派不上用处,反要调人去照顾他们,实在很麻烦,要不是赵立德文德嗣等人坚持,她连一个都不肯收。

    后来还是本地商家们大力捧场,每家给派了几个大伙计过来,反正这边也在乎他们是否来偷师学艺,能直接用上手就行。另外又从医院那里调拨了一部分人——石亦生要返回临高了,他的医务部门中很多人一看新老板居然是个褐发蓝眼的西洋夷人,心里头难免有了思想负担。当然这年头不流行自主择业,这些人受卖身契制约也不能随意离开。但短毛大爷们很大度的给了他们一次选择机会:允许他们申请从医院调去贸易公司。

    于是很多人都选择了跳槽,其中也包括那个叫许春兰的小丫头——那边虽然是个女掌柜,听说脾气也不太好,但终归是华夏后裔,总比受这个夷人支使要好。随着商业和贸易交往增加,这年头南方沿海地区的明朝人虽然不再把西洋人看作妖魔鬼怪,但终归还是把他们看作蛮夷之辈,除非是走投无路,否则没人肯受其驱使的。

    而最主要一批人员则是从临高主基地,由人力资源组派遣而来。阿德同志亲自给抓的思想教育,郭逸同志负责的文化课程。经过系统培训之后,这些人已经可以使用大约两百个常用简体字,懂得阿拉伯数字和简单的四则运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非常安全可靠——其中一些甚至本来是打算作为组建第二团的预备役军事人员,他们将构成琼海贸易公司的核心力量。

    人员凑齐后,业务培训这块是自己总负责的。从营销人员的经营和推销技巧,顾客心理学,一直到接待人员的待客素质,甚至连露个笑脸都规定要显出八颗牙……每一个人,根据将来所要承担的不同工作,都受到了不同内容的培训。而所有这一切都要莉亲历亲为,在这里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胜任这项工作了。

    这一段日子,无论是对于那些受训人员,还是培训者茱莉本人,毫无疑问都是非常艰苦的。那些来自几家本地商铺的大伙计,其中几个原本都有了十多年的从业经验,甚至是被当作店铺掌柜来培养的,这时候也完全显得不知所措。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光跟客人打交道就还有这么多的奥妙在内……

    短毛的生意经,果然是不同凡响——当那些大伙计每学到一招新技巧时,他们心里都会冒出此类赞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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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介绍:
公元1629年,大明崇祯二年己巳,“琼海207”号轮意外搁浅在琼州府临高县外红牌港的沙滩上,一群懵懂的旅游者,稀里糊涂开始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时空之旅。
“……是岁江阴城鸣,时吴鼎泰为令;及顺治二年乙酉,江阴被屠,距己巳凡十有七年。又闻琼州港外,有海外异人现。”
——————《明季北略》·崇祯二年己巳·志异迷失在一六二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迷失在一六二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迷失在一六二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