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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全文阅读

作者:吐墨的鳄鱼     人偶们的舞台剧txt下载     人偶们的舞台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1,导向未来的声音

    嗡!

    沉闷而冗长的低鸣在往日幽静的宇宙星空中响起,上宽下直,形似扁平的大白鱼在不时响彻的厮杀声中悠然前行,轻柔的尾翼随意的摆动着,卷起道道风暴。

    两侧羽翼般的‘大手’看似温柔,却霸道十足的将战场上拼杀的双方分开,明黄色的大眼珠中满是无辜和傲然,而那至少横跨几片星域的身躯更是如同天幕一样遮挡着人们的视线。

    嘀哩嘀哩,形似固体的淡黄液体铺天盖地的落入战争,原本轻柔摆翼的‘曲鱼’身体一震,化作无数肉块散落于星域各处。

    “绝刃——千百击”

    白皙而发光的手掌握着一段游离不定的光束,那是犹如倒刺般的异样光芒,杀戮万千的神望着那逝去的‘曲鱼’,眼中露出施虐之意,嘴角得意的弯到眼帘下方。

    曾被誉为救世之神,为世人憧憬膜拜,却在日复一日的平常中被磨去自己的使命感,最终在杀戮中找到了快感,将那个曾被拯救的世界击落尘埃。

    “我可没有罪哦,只是他们太弱了”面对紧接而来的责罚,他毫不在意,只是眷恋的望着用世界的性命炼成的兵器,那才是他现在为之热衷的事物。

    “酩酊大醉,目不见世”脚步凌乱,眼神迷离,犹自在狂笑的乱发男子,在战场的一处横冲直撞,口中依旧在饮用着不知何处得来的酒液。

    指尖上下翻动,手掌随意的在身边摆动,近身的敌人全部化为齑粉,比起清醒的活着,更喜欢在梦中畅游世间,他被那份舒适紧密缠绕,已然无法脱身。

    曾为隐藏世家之子,却在梦境中找到了变强之路,在经过无数年华之后,故人亲人爱人全部死去,他也只剩变强的执念,但在外人看来反而是他受不了打击沉迷于梦境。

    但不管如何,逃离了一切的他变得越发强大,越是放浪形骸,反而越发贴近他心中的真实,无论旁人怎么看,他都在一步步走上那条道路。

    “呼——哧”

    如同鼓风一般的声音,面白无须的中年身着蔚蓝的长衣,在全身心投入的呼吸着,眼瞳变得发蓝,鼻息处涌动着白色的气流,嘴间是黑压压的乌云。

    周身缠绕着赤红的烟气,四肢之上被犹如实质的黄色固体所包裹,而他自身的存在感却变得越发低迷,如同被掩去身姿一样,逐渐变得模糊。

    “蒙五方帝尊之旨,青骸落”

    混杂五色,面部模糊的数万丈光人屹立于星空,只是漫步期间,周身的气流就将外敌击碎,手指随意点动,一些气息强大的敌人顿时消泯于世。

    身为霸绝一方星海的宗门,每个时代皆会有承接神秘存在注视的天才现世,在过去他为宗门打下无尽基业,被尊为至强长老,如今他再度出世,为了追求那更进一步的机会。

    身着红衣,脸如桃李,眉间闪烁冷芒,在男性占据主流的大争之世以女子之身独具鳌头,将所有人甩在身后,而后击破星空,走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之上。

    军舰群中,眼神坚毅,面容朴素,只有一身军装显得夺目的年轻男子,在修正者们为星盟主流的时代,只以凡人之身走上舞台,让世人记起曾为人类的骄傲,而他再度挥鞭而上。

    眼神阴翳,如同恶意实质的魔鬼眨动着猩红的眼眸,被命运所诅咒,为爱所背弃,只能一步步堕化的他绝没有停止过反抗,无论何时,他只会渴求着善意,为此他开始了欺骗。

    各大世界的瑰宝,绝世无双的强者们为了自身的目的,他们向着联邦发起了进攻。

    星主与星主对碰,互相较量着自己的无穷之数,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差距,也会被抓住痛处,从而被夺走一切。

    全而一的神王们目光澄澈,看似平和的相互对视,却在试图以自身的规则覆盖对方,他们增大着自己的量级,企图在无止境的较量中磨去对方的意志,从而获胜。

    轰轰轰!

    在空无一物的地带响起了莫名的声响,那是不被世人所见的造物主正在世界的反面交战,他们的身姿不能为人所见,但他们的痕迹无所不在。

    而在联邦大军的中心位置,有一道如同华盖遮蔽四方的白玉空间,五人站立于上,眺望着远方的战况。

    “真是难看”韩诗音眼中闪现着嘲弄,脸上毫不掩饰失望之意。

    “确实,制止大总统的插手,如今却和对方打的难舍难分,甚至居于下风,真是不智的行为”冉秀竺面容清冷,语气冷淡的说着。

    “也真敢说呢,你家的势力不也大多没有加入,真是恬不知耻呢”韩诗音冷笑着看向神女,红色的眼眸中闪过冷色。

    “真是忠诚的家犬,竟然这么为你的后援担忧,是怕战争失败,那些人对你的援助大减吧”冉秀竺露出冷淡的笑容,如同在挑衅一般。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吵,让人们看到我们友好交流的样子才是我们的责任哟”伊贝尔轻抚着水蓝色的头发,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况且.....”伊贝尔水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色,继而压到眼底,露出怡然的笑容,“不,我们必须要站出来才对,这可是我们的责任!”

    于清尘用余光瞥向面露毅然之色的伊贝尔,心中不由赞叹着,不愧是被誉为自那位皇女之后真正的领军人物,与她这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就是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看向那位有些出神的那位偶像,贝露莎目光凝重的望着远方,口中发出轻微的叹息之声,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她的心中有些好奇。

    贝露莎心中很是沉重,虽然她对自己的职责有了些体会,但直面这种场景还是让她的心中有些压抑,尤其是先前望见的那几幕。

    双手变得完好,舞动的剑如同一阵岚风掀翻四周的敌人,红色的披风随风摇摆,眼神闪耀着强光,担忧着贝露莎,渴望着黄金之魂的那人被砍断双腿,被推入敌营,没了动静。

    衣服破烂不堪,脸上满是血污,原本和善的面孔变得狰狞,他怒吼着将来袭的刀剑一掌劈断,而后被后续而来的剑刃捅个对穿,被敌人压在了身下,没了动静。

    头皮被削去一段,斗笠飞空而起的男子,手中的丝线不断舞动,将来袭的敌人一一切断,被身穿重甲的数人围上去,将四肢切断,然后那边响起了践踏血肉的声音,没有反抗的动静。

    贝露莎想要闭上眼睛,但她的意志却拒绝着这种行为,她不能移开自己的目光,曾和自己有过联系的人陷入死地,哪怕她无比抵触,但她既然身为偶像就要习惯这一点。

    “我曾以为我能很好的掩饰这点的,可,我真的到了极限呢”耳畔响起变得冰冷的声音,贝露莎不由看向露出森寒气势的伊贝尔,她往日温柔的脸上变为深沉。

    “我其实是很任性的家伙,但即便是我也不会无视那些对我带着善意的人们,也是因为他们,我才能控制住自己的”

    “让你们失望,我也真是失格了呢”

    伊贝尔的眼眸紧紧的凝视着前方,其中闪动着血色的光辉,脸上带着抱歉的表情。

    几人眼中虽然露出诧异,但心中却有些明悟,这想必就是伊贝尔被掩盖的某段真实,只是因为现如今的场景被激发出来。

    在联一院中,学院会对入学学生们的过往进行掩盖,将他们的过去变为一片空白,这虽然是为了避免他们遭受他人恶意的一种友善举措,但某种意义上也是在防备奸细。

    而身为众人目之所钟的偶像们也会如此,高层们会详尽的调查偶像们的过往,将可以影响到她们声誉的部分过去全部掩住,让她们能以最自然的态度面对世人。

    除了对一向占据神女名额的那些家族,联邦的人们会对其有些了解,其他人的履历对人们而言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所以贝露莎才能在上任皇女的影响下获得极高的票数。

    神女代代相传,在联邦中有固定的粉丝团。

    皇女受前任影响,一开始就有极高的支持。

    而其他的三人就真的是白手起步,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的,凭借着各自的魅力和性格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尤其是其中以温柔和圣洁著称的伊贝尔。

    然而,她却对几人说,她并不温柔,几人隐隐能窥探到其话语中深藏的黑暗。

    “即便如此,你也是我所认可的敌手,尽管自豪吧”冉秀竺虽然说着傲然之意,但泛白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伊贝尔,后者眼波流转,露出有些欣喜的笑容。

    “在我打倒你之前,你给我好好的立在上面,哼!”韩诗音语气冷漠,但却用自己独特的说法鼓励着对方。

    “若说你都不合格,那我算什么,至少我可不会自怨自艾啊”于清尘嘴角抽搐,勉强露出笑容,眼中有些不适应。

    “比起话语,不是更有其他能够传递的东西吗?”贝露莎轻声述说着,金色的双眸中满是恳切之意。

    “是呢”伊贝尔望着众人,露出往日和缓的笑容,只是如此,就拂去了众人心中的担忧,而后她上前一步,面容变得肃穆。

    “定,旋,空,圆,转,五律驰天并行,召歌而行”

    她双手伸向两侧,身上如同大海般碧蓝的礼裙在微风中摇摆,典雅而高贵,被蓝色和白色覆盖的身体看上去格外娇弱,但只要望见她的眼眸,就能从中感受到那份坚韧。

    伊贝尔的身影有一瞬间变得模糊,然后她的存在感急剧拔高,如同高山一般的水色身躯俯瞰着下方的战场,那双水色的眼眸变得晶莹,脸上带着圣母般的微笑。

    “卓然而独世,恰尔兴莫(满溢于身),幽篁而高歌,福尔克斯(由心而生).....”

    即为五律之歌,又为咒词,还有着祷歌的含意,三重叠加的音域将战场上的迷乱感一扫而空,联邦的人原本疲惫的脸庞上化为轻松,身上的伤势快速痊愈,他们带着笑容冲向敌人。

    “尘世落于衰寂,悠悠俨然而成故都,语锲锲满而不改其序莹然......”

    神女冉秀竺身着淡黄长裙,腰间绑着青色丝带,同时缠在身后拖下两条细带,面容虽然显得冷淡却也不失温婉。

    瞳孔深处化作白茫茫一片,口中咏唱着并非以上三者,而是流传至今的‘历史’,那是用人的语言无法言尽的真实,但即使是稍加应用,也胜过无数法门。

    作为代价,每一次咏唱,要比上一小段的字节更长,用繁复到极点的话语阐述不言不行而自彰显于世的真实,神女,既为舞女也为传播真实之人。

    力竭之态化为乌有,体内涌上无穷无尽的力量,呼吸着虚空的气息,力量顿时拔高,在隐约得见的画面中,他们化作守卫无情的夺去敌人的性命。

    仅仅只是两位偶像的支援,战场的局势就被瞬间颠覆,维持心灵的安宁,抚平身体的伤痕,带来无尽的能源,掌握杀戮的法门,联邦的人们不知疲倦的在战场纵横。

    “哼,让我来进一步夸大优势,欢呼,喊叫,继而狂乱而死吧!”

    韩诗音身着大红蓬带裙,胸前红花越发娇嫩,她的嘴角挂着轻薄而自矜的笑容,眼中闪现着傲慢之色。

    “爱,恨,惧,忧,悲,怒,凡此种种皆为我掌中玩物”她伸出修长而白嫩的手掌,上方笼罩着一团团朦胧的景象,她脸上的笑容顿时越发明艳。

    “欢歌已死,哀歌大行于世,在无音下迷醉失神,即为终局”

    “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尖鸣出声,如在歌唱,如在啼叫,婉转不定的单个词汇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声音,使人迷醉,使人目不暇接,使人步入死亡。

    联邦的人动作越发灵活,就连力量也比之前更为强盛,与此相对,敌人们迷茫的站在原地,侧着耳朵如同在聆听某处的声音,他们脸上带着满足,即便是被杀死,也带着笑容。

    而仿佛被波及一样,敌方的人们接连不断出现这种状况,他们失神而茫然,最终被变强的联邦之人杀死。

    “然后就是我了,之后拜托你了”贝露莎对着一旁的于清尘说道,后者郑重的点头。

    她轻轻吐气,脑海中想起雪莉对她的某段教诲。

    “听好了,在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双方的优势所在,增强己方,衰弱敌方,一步步的将胜利导入手中”雪莉面带微笑,扬起的手指在嘴巴上堵着。

    “而偶像要做的.....”

    贝露莎的眼中闪过明悟之色,她隐约理解了那日姑姑告诉她的那番话语。

    “折断对方的优势吗.....那就需要让高层们也获得优势才行,那么的话....”她看向自己的手掌,其中一无所有,那是抓不住未来的手掌。

    “就由我来导向那个未来,用我这代表自我的黄金意志!”贝露莎的眼中的金光大盛,她的语气清朗而高亢。

    “愿街亭常在,嬉笑存于此地!”

72,歌之所在

    白金色的羽翼自白玉台上浮现,皇女贝露莎面容庄严而肃穆,她的双手交叉,五指构成三角之状,黄金般的意志在内侧熠熠发亮。

    如同迷离尘世卓然独立的花朵,仙女韩诗音摇曳着舞姿,脸上带着愉悦的表情,只是单个字符的‘乐曲’则口中涌现,她的身姿既显得鲜艳亮丽又与众不同。

    比起人更像金木,玉石的神女冉秀竺,她目光专注,精致亮丽的脸上毫无情感的依附,只是默默的咏唱着那繁杂到极致的‘修饰之语’,但那份超然的身姿,却使人们流连忘返。

    以及,当代的最强偶像,世人公认的第一人气者,圣女伊贝尔,待人温和,平素温声细语,会关爱他人,哪怕是刚刚被征服下的地域,她也会义不容辞的前去抚慰情绪。

    她水蓝的眼眸俯视着下方的人,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柔笑容,只是这样的她越发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魅力,那是足以包容一切不满的宽怀之心。

    “条件达成,‘壁垒’展开”皇女贝露莎眼中闪过亮光,话语落下,其他的偶像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韩诗音伸手对着天空一指,鲜艳泛红的花朵耀然升天,虽然没有面孔,但无论是谁,只要看到那个就能认知到她的存在。

    “西威零育木得此节仿截若无畏祷之索为科斯娜彼德索所呈之为合予以必.......”冉秀竺依旧在吟唱,但双手却同时合十,眼珠如同透明一样发散着无暇白光。

    如同她一般的纯白身姿,带着模糊的面孔,踩着奇妙的步伐,光作的影子就那样飞入高空,与水蓝身影,红色花朵呈三角而立。

    贝露莎双手平举,对准彼此相对的三道身影,脸上的表情格外圣然。

    “3+1壁垒展开,目之所视之地皆为舞台,吾等粉丝欢然欣然,而后一力并行”

    伴随着的话语,她合上眼睛,形似大鸟的金色身影环绕着三位虚影,它长着大口发出无声的咆哮,而后,四者之间同时爆发出强光,失去了身影。

    与此同时,下方的四位偶像也先后闭上了眼,她们不知何时聚到了一起,手拉着手,周边是如同蛋壳般的白色护盾,而身着剑士服的于清尘持剑立在一侧,面容格外肃穆。

    “那还真是嘈杂啊”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声音,杨自在无奈的叹口气。

    相比伊贝尔还算悦耳的歌声,冉秀竺那如同念经的声音,以及韩诗音只是在吼,可以说在能听懂,却没有沉迷她们的人心中只是一些烦人的杂音而已。

    “贝露莎似乎在念短歌,看来很快就结束了”法伊特侧耳倾听片刻,然后肯定的做出了推断。

    “哈哈,那都不算歌吧,只是在重复古人们的诗句,只是用曲的调子唱出来,莫非皇女大人不习惯唱歌吗?”一脸笑容的李奥看起来格外情绪高涨,许昌则沉默的看着他。

    “......穆尔柯被你甩掉了吗”齐休轻声询问着,虽然他本身不在意,但在这里提问最为合适。

    “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手段呀,不过既然是你主动问我,我就老实回答吧”李奥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生硬,他先前眼中存在的礼貌正在逐渐褪去,转而变作一开始遇到的模样。

    “他的确还在追‘我’,但那也只是我的一部分,这样回答你就明白了吧”李奥微笑着,戏谑的眼神却望着这边,眼中逐渐带上温度。

    齐休了然,对方应该用一些傀儡吸引了穆尔柯的注意,之后才从容的回到这里,毕竟,几人虽然同为人偶师,但他们研习的领域各有不同。

    他虽然不太了解李奥的手段,但也隐约知晓他所能动用的手段,他在之前的新手世界曾用过一种名为傀儡的东西,那种东西虽然对他是鸡肋,但如果李奥说不定有他独特的方法。

    “虽然我也很危险,但你更甚,李奥,你已经逐渐分不清自己是谁了,你,现在究竟是男还是女,你自己真的明白吗?”

    一旁沉默已久的许昌用沉痛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李奥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继而笑着合拢了眼睛,但他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言论。

    齐休闭上嘴巴,这不是他该干涉的话题,只要变强,每个人都会遇到自身的局限,而异类们更为明显,他们是通过舍弃某物从而换取更快的成长进度的。

    哪怕是死,也是他们个人的决定,旁人无从干涉,齐休冷漠的想到。

    “那个数值是什么东西?”杨自在忽然打断这凝重的气氛,他狐疑的看着几人,眼神变得深沉。

    李奥笑着张嘴欲言却被许昌瞪了一眼,这才无奈的打住,露出抱歉的样子,但看他现在的表现分明有点刻意而为的感觉。

    杨自在皱眉看着两人,继而看向一脸冷淡的齐休,他的眼中燃烧着异常强烈的情感,比起他平时莽撞而轻佻的表现显得越发突出,那是很少在齐休等人面前表露的一面。

    “即便告知你,又有什么意义?”齐休只是冷淡的问着,但他而言,对方只是个熟人,要干涉自己也显得太过傲慢。

    杨自在依旧紧紧的凝视着齐休,只是表情却在一瞬间变得冷峻,他显然也是感觉到了齐休的话语外的真正含义,所以才变得这么严肃。

    “......那是壁垒吧”法伊特不经意的响起的话语打断了俩人之间的对峙,齐休无视对方的目光,径直看向天空,那里有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杨自在的口中漏出小小的叹息,随后他与许昌对视,后者微微点头,他这才放弃了追问,而李奥则低着头颅,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氛围。

    在天空之上,一道少女般的景象缓缓出现,精美华丽的容貌,圆润而小巧的眼珠,发着白光的琼鼻,轻薄而饱满的嘴唇,如同虹色的长发披散而下,周身穿着豪华的服饰。

    宛如丝带如蕾丝构成的轻柔衣服,整体偏于白色,边缘夹杂着淡金色,手臂被白纱包裹着,胸口处有一红一白两朵鲜花,散发着垂涎欲滴而又清新宜人的味道。

    下摆是拥有一层层褶皱的修长裙摆,与上装的配色一致,短暂露出的洁白而雪嫩的双腿耀然生姿,宛如黑色宝石的圆顶小皮鞋。

    她对着下方露出宛如神圣般的笑容,令众人的心不由一动。

    “完美之物吗.....”法伊特发出似惊叹似叹息的话语,齐休面容凝重的点着头。

    那并非人,而是由偶像们的力量相结合而生成的某个幻影,在过去,以神女,圣女,仙女三者协力就可以呼唤出这一形象的存在,高层们几经探索,确认了她并非存在现实之人。

    而且每次出现,她的样貌都会有所偏差,据观察得知,她的样貌似乎是结合所构成偶像们的特质生成的,而她本身只是一个无面之物。

    所以为了区分,人们称其为‘壁垒’,那只是力量的凝结之物,并非可以存在于世的人。

    齐休捂着自己的心脏,表情却有些抽搐,他的眼睛试图继续去看,他的耳朵只想聆听那份声音,他的身体从对方一现身就背叛了他,‘他’只对其报以强烈的关注。

    而周围的几人也是一样的表情,法伊特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头颅微微颤抖,却强忍着不去看对方,杨自在咬牙切齿,他的浑身都在抖动,但他依旧竭力控制着自己。

    “......控体术”许昌声音晦涩的说出几个字符,然后身体僵硬的低下了头。

    齐休等人同时运用起那个为了占据异界躯壳而研发的术法,勉强压制住了心中不时浮现的冲动,几人低着头,法伊特则对此苦笑连连。

    “据说,最早研习这个术法就是为了阻止那份魔性的魅力对我们身体的干扰,只是后来为了掩盖她的存在,才说出是为了在异界方便探索,不过,你们现在也该明白了吧”

    “那是无分种族,无分性别,只要观察到就会被其虏获的魔性存在,就连偶像们最初设立的原则也是为了监控对方,为此将对方的力量一分为三分别看管”

    “而在后来,皇女雪莉接过了那份监管权,将用于释放的‘钥匙’拿了过来,所以才成了四足鼎立的局面,至于青女则只是为了掩饰才设立的位置”

    “不能过度靠近,会被其占据心灵,不能接触过久,会为其同化,所以偶像们才以二十年为一个轮回,那是她们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不然的话同样是人,青女是不会和其他四人差距那么大的”法伊特压低声音,对着几人述说着这道秘闻。

    “遍及八荒之地,目之所地皆为......”‘少女’吐露着话语,那如同仙音的声音让几人既热血沸腾又不寒而栗,不过,即便不想听,声音也会进入耳中。

    “我们的境界还太低,听不到对方之后的话语,不过,那也是一种好事”法伊特继续解释着,只是呼吸却显得有些粗重。

    透明的光芒在一瞬间散开,齐休虽然抬头去看,但他却‘认知’到了这一点,这让他越发理解了对方的奇特之处。

    “**哪里都不在呢.....”不经意间他听到了感觉有些熟悉的名字,他不由抬起头,却发现那位少女饱含悲伤的眸子正凝视着自己,仿佛正透过自己看着某人。

    他怔怔的望着那道身躯,心中如同有某道空洞一样,这份怪异的感情令他无比陌生,记忆中杜德的记忆告诉他。

    这是悲伤,是如同失去至亲的悸哭,是他在记忆中最后唯一残留的情感。

    齐休或许会理解,但‘齐休’并不理解。

    他闭上眼睛,手背上数字悄然呈现,7的字样稍闪即逝,他那原本因为仆役们的进阶而成为四阶的身体越发强盛,心灵之处的银白光芒变得耀眼。

    而后,少女移开了目光,不,或许,一开始就是某种近似幻境的情景,因为齐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偶师,与身份不明,真身不存的少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交流的余地。

    无论是历史,还是命运,都不曾记载,所以那一定是错误粗陋的偶然,只是如同幻梦一样的想象。

    齐休睁开眼,眼神有些困惑,为何他的境界突然向前了一大步,之前是发生了什么吗,他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却找不到根由,不由推测,可能是那个魔性的存在的影响。

    “啦啦啦啦~~~~”宛如童谣般的声音,无形的光芒笼罩了战场,还在向外不断延伸。

    原本势如破竹的恐鳄水虫子体群越发强盛,周身的气势变得雄厚,时而拟作刀刃,啃咬吞噬着蚁群,时而拳头乱舞,将对方打成肉泥。

    其他仆役的能力在子体的身上叠加,拥有强大的力量,衰弱对方的手段,自如治愈的触手,提升素质的圆环,再加上心灵的冲击,那是全方位的强大,也是人偶师(齐休)的手段。

    他叠加仆役的能力,以及同时兼容这份力量的恐鳄水虫,合二为一就是正面攻伐的手段。

    但偶像们却不一样,她们只是个体的话还不如无暇白兽的存在,但一旦形成‘壁垒’,就会远超寻常人偶师所能做到的一切,那样的她们仅次于成长到极致的怪物。

    齐休也不例外,但他也不太在意,毕竟他说到底只是个辅助人员,若非必要,他根本不会亲手上阵,在那之前只要合理运用仆役们的能力他就可以活得很好。

    不过,偶像们这份辅助的力量却并不只限于此处,在远处,甚至更远处,包含所有的战场,联邦的人们都得到了增强,于此相对,敌人们则变得心浮气躁,浑身满是破绽。

    刺啦,在一处战场,浑身着黑色甲胄,原本刀枪相对,不相上下的两人,前后眼神一亮,将后者的兵刃切断,在突如其来的大力下被瞬间砍倒。

    黑与白一合即分,被装甲锁在原地的周涛漠然的看着眼前表露双相的男性存在,后者的脸上带着似讥讽似仁慈的笑容。

    “你我相性不合,我的翻转与你的再定义真是截然相反的两点,这让我越发渴望吞噬你后的收获了,成为我的‘相’吧”

    它笑着,露出开心的表情,伤心的表情,但它的相却没有对此抱有异议,它们怀着热切,渴望的看着周涛。

    “啦啦啦啦啦~~~”就在这时声音传来,周涛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对方的双相存在脸色却猛地大变,它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望向远处,眼中带着忌惮。

    “深渊......”它似仇恨似恐惧的发出声音,然后遗憾而愁苦的望了周涛一眼,继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咣当,咣当,眼前的人以此倒地,前方是燃烧着无名光焰的一群男子。

    “哈哈哈哈,都来和我交战啊!!!”陈广面目狂烈的笑着,手中的长斧不断挥舞,将眼前挡道的敌人全部一分为二,身后的狂歌者们亦是满脸兴奋。

    “恩?这是.....”陈广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清澈而悦耳的声音蔓延过来,他的脸上露出古怪之色,继而眼中露出喜色。

    “歌既奏起,我们也该随之起舞了,来一同享受宴会的欢乐吧!”他情绪高涨的嚷道。

    “杀杀杀,斩破苍山不曾归,鞋履倒挂迎疆场,歌之所在,奋力而行”

    “喔喔喔喔喔!!!!”

    狂歌者们高呼着,脸上带着欢笑,喜洋洋的冲向了战场。

    令茂睁开眼睛,看向了眼前露出冰冷微笑的男人。

73,世界最后一人

    斜阳已然西沉,即将落下的黑幕将要笼罩这片大地,而眼前的男人却散发着如同初升之日的存在感,脸上的笑容看似柔和,却显得十分遥远,如同在世界的边缘俯视着这边。

    “你败了,败得十分凄惨,竟然还会到我这边,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啊”

    男人轻轻叹息着,脸上却无半分悲伤之意,他只是淡淡的描述着事实,然后对其嗤之以鼻。

    脸上还有道道血痕,左臂不自然的立在一旁,只有右臂紧握一只发红的长枪,浑身的甲胄黏着零散的发黑碎屑,整个人散发着异样的臭味。

    “东边奇圣大王率军百万从侧翼直插而上,其人皆悍不畏死,走水如奔马”

    “西郊博尔戈以异具称雄,所行之地无不化作黑地,往来千里不过一瞬”

    “童黎稚儿年方八岁,以力压倒群雄,呼声引风号雨,几有天师之称”

    令茂抬头望向微笑不语的男子,脸上却无太多惊慌之色。

    “我的过去已经一塌糊涂了,不该存在此处的异人,魔兵,以及通识者将我的国家至于颠覆之地,很快它们就要追我到这边,拿我的头用来祭天”

    他冷静而又语句清晰将自己面临的困境一一道出,而男人却移开面孔,对于此种状况毫不在意,对它而言就像在说旁人的事一样。

    “但我还有胜机”他犹不气馁,眼神湛然的盯着毫无兴趣的男人,“老师,若是你肯出手,那么即使我即将失败,也必然能获得最后的成——”

    “我才不干”男人转过头,眼中闪现着冷彻,“那是对我毫无价值的事物,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族人,哪怕是这个世界对我也不如路旁偶见的风景更为重要”

    “你们的死活....”男人微笑着,如同拒人千里之外,“与我何干?”

    他理所当然的拒绝着,而令茂一开始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因为.....过去也是这样。

    “老师,不,大总统”令茂的选择是换了个称呼,而后者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真挚,他笑呵呵的对着这边温声问着。

    “怎么了,我亲爱的弟子”他的脸上带着欣然,与之前的冷漠截然不同,令茂在心中叹息一声,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而言,唯一会重视的也只有他的国家的人。

    “我错了”令茂深深的低下头,诚恳的道着歉。

    “噢噢,终于肯认错了嘛,说什么这次不需要我的参与,要我保持距离,拒绝我提出让神殿那边帮助的提议,结果就落到这种局面.....”

    安德里饶有兴趣的数落着令茂的过错,话语中带着笑意和促狭,而后声音一下子变冷。

    “132亿6785万5864人,令茂,这是你以及你的党羽独断专行犯下的罪,我的族人们因此死去了这么多,你要怎么赔我?!”

    令茂如同被掐住脖子,脸庞不由自主的抬起,眼前是面色阴沉的安德里,他的眼中散发着杀机,若没有确实的补救措施,恐怕他也会在之后成为战亡者里的一员。

    呼吸变得困难,大脑开始眩晕,身体的各处传来宛如在行刑的痛楚,在心灵的深处如同有钝刀在摩擦,每一次思维都带着抽痛,但他却能保持着理智清醒地体会到身体上的折磨。

    令茂却只是凝视着对方冷峻的面孔,回忆起初见的那幕。

    “.....这里有个孩子,是那.....要杀....”

    在疲于奔命的颠簸之旅中,它们被来袭的士兵追上,它们的脸上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路旁见到幼时的他的身影,却扬起了刀,脸上还带着施虐般的笑容。

    父母望去,族人不是四散奔逃,就是倒在地下失去了呼吸,就连暗恋的人也在前不久摔落山崖,已经一无所有的他只能茫然的看着刀锋临近,却没有逃走的想法。

    咣当,一只如同短杖的长条状物体挡住刀刃,一个眼神死寂的男人站在他的前方,士兵们一脸惊慌的向其行礼,后者沉默片刻,然后回身看向了他。

    “在我的故乡有幼者不杀的习俗,只要好好的教育,他迟早一天会变成对你们有利的东西吧”

    男人上下打量着他,如同在鉴赏着某种货物,但那种冷漠的态度却不知怎得让他有些感动,至少他的视线虽然不礼貌,却有在好好的注视自己。

    “可这个家伙——”

    “他的族人大多被你们剿灭,已经成不了气候,既然如此,不如拿这个珍惜物种来偿还我的功劳如何,我也会很高兴的主动离去的”

    面对士兵们不甘的质问,男人的语气依旧很是冷淡,他只是用一种类似于交易的形式要来了相关的所有权,而士兵们视线相对,其中看起来身份较高的那人应许下来。

    男人旁若无人的踢了他一脚,那力度并不大,却敲醒了有些茫然的他,而后转身向外走去。

    “跟着我,如果不想死的话”

    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看了看眼神凶恶的士兵,咽着口水手脚并用的跟上了那个男人,只是他也不敢过于靠近,只是畏畏缩缩的跟在身后两三步左右。

    这里是埋伏多时的一处险地,他最后的族人全部沦陷于此,战场中散落着尸体,那些士兵们依旧用手中的刀刃刺着尸体,脸上还带着快意的笑容。

    沿途经过的所有士兵都用仇恨而狠辣的目光看着他,手中握着的刀刃不由扬起,脸上带着蠢蠢欲动的表情,只是却在望见前方的那个男人时倏然停止。

    他们低下头颅,表示着尊敬之意,只是跟在男人身后,他就如同被赦免一样,不再被投以仇恨的目光,这让他有些困惑。

    他的目光不由看向前方的那个男人,个子倒是挺高,但身体却并不强壮,浑身穿着黑色的甲胄,腰间挂着短杖,只有脚步显得很稳健,目不斜视的向着远方而去。

    他顿时有些羡慕对方,他从来没有这么明确的欲望想要做什么。

    过不多时,一直赶路的两人离开了那处战场,周边是密不透风的山林,那里是一处峡口,男人眺望了远方,然后走向右侧的山林,他凝目望去,那里的天空隐隐有旗帜飘扬。

    男人在前面走着,他则顺着对方走过的路前进,由于他个子尚小的缘故,所以看起来他比对方更为轻松,但挥舞短杖隔开丛林的男人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怡然感,丝毫不见狼狈。

    两人无声的走了一段路程。

    “听好了,我可不打算温柔的对待你,只是在我最后的时间里尝试一番,不想死的话就把我接下来的教诲全部吸收吧”

    “也算是我的预习吧,毕竟我过去可是想成为一个老师的,虽然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呼”男人轻呼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首先,我对你讲解之前的内容,不用装的懵懂,我了解过你们这个种族”听到男人的话语,他还有些犹豫是否要装作天真,但却很快被对方窥破。

    “相比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你们的成长期很短,所以你即便还是个孩子却也能理解我的话语,与之相对的是你们的寿命也偏短,这也是生物界中的某种平衡”

    “为了延续族群,只要成长到五岁,成年的你们就会每三日迎来一次发情期,所以你们的数量也如同蝗虫一样,对人类而言简直像是灾难一样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笑意,他似乎不觉得这个世界人类的安危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报以期待的想法。

    “跑题了,咳,先前想杀你的是附近一个国度的王子的私兵,因为我授予过他们一些恩惠,还享有贤者称号,真是无聊的称谓,不过,那个国家很糟糕呢”

    “贵族奢侈而挥毫无度,平民几乎没有,只有奴隶和贼寇,不过由于双方的装备差距,也掀不起什么波浪,而我只是改良了一番耕作方式,却被推上了高位”

    男人冷笑一声,声音中写满了不屑。

    “贵族一方面依仗我,却又忌惮着我,生怕我会夺取他们的权力,所以我借势离开也是应有之意,至于那些对我抱有无聊期待的家伙更是天真,我才不会管”

    “在当年之后,我走遍了这个大陆,一方面熟悉上个世界得到的知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心中不爽,我就这样落魄的回去,肯定也会在之后哪里迎来失败”

    “所以,我才选中了你”男人止住声,然后转过身,脸上带着残酷的笑容。

    “据我分析你们得知,你们之中也存在类似王族的东西,虽然只是向草原那种部落王的样子,但你们确实有一定的特别之处”

    他浑身颤抖,这个人为何能理解他们到那种地步,为何知道.....

    “你们会说人话,寿命也与常人无二,而且还比寻常的人身体强大,更富有智慧,怎么看.....”男人的眼中划过一道冷芒,“你们才是被这个世界选定的新‘人类’”

    “这样看来那个疯子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真是让人恶心的理论”男人嘟囔一句,然后冷漠的视线看向这边,“所以,我会帮你”

    “那份意志是否存在....”男人的脸上勾起笑容,“就由我来测试一番吧”

    他盯着那双死寂的眼神,那其中仿佛驻扎着毁灭一样,那是要将一切予以毁灭的憎恨,他无声点着头,他也只能依靠对方了。

    “很好”男人轻轻点头,目光看向地面,眼中闪过思索,在地面上搜索了片刻,站在了一处。

    “这里的话.....分山”男人轻吐一句,脚下的土地分开一片足以容纳人身的空间,他缓步走了下去,他连忙探头望去,靠近地面的位置还有类似于台阶的东西,通向深处。

    他犹豫片刻,想到这里距离那处峡谷不算远,要是遇到那些士兵,那他一定会被杀死,他长吁一口气,咬牙走了下去。

    之后,他与那个男人转移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里有一座破烂的茅屋,两人在这里住了下来,男人总是懒洋洋的躺在地下,随口对他讲解着某些道理。

    至于他当日所见的那种神奇的能力,却始终没有再见到,他尝试着提起,男人却直言没有告知他的打算,他只得悻悻的作罢。

    他不知道对方想让他如何去做,虽然看着对方这么年轻也不像有病的样子,也不知为何要说是最后的时间,他只能拼命的去汲取对方的知识,至少他不想被对方视作无用。

    就这样,他一日日的长大,关于他的发情期,男人随手给了他一个项链,上方挂着淡黄的宝石,之前一滞困扰他的那种感觉瞬间消失,他心中暗暗感激。

    就在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之时,男人某日早早的起来,久违的对他道别之后就那样消失了,他再度成为了孤身一人。

    他叹息一声,恢复了冷静,继续自己那平静的生活,他要在这里一直到死,说不准,对方有朝一日会回来,他的心中抱着不切实际的的想法。

    所以,他那个成长起来的暗恋者找上门时,他虽然觉得诧异,却也明白,这也都是那个男人的安排,他离开了那里。

    而在外界,那个曾危及世界的族群如今只剩小猫小狗三两只,人类们开始大规模的内战,为了抑制国内的不满情绪,而他则被尊奉为残余族群的王。

    他看着恭敬的旧暗恋者,以及周围面色枯黄,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的残余族人,泰然的接受了,如果这是老师的命令,无论为何,他都会去做。

    虽然男人从未让他称呼为老师,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直这样呼唤的。

    虽然有发情期,但就外表而言,除去耳朵,他们与人类相差无几,运用得到的知识,掩藏着耳朵,命令族人混入各个国家,然后煽动不满的民众。

    样貌较为出众的族人则借轻浮的外表接近那些贵妇人,探听着隐秘的消息,传递各处关卡的要害,陷害忠臣,为奸人提供刀刃,然后纳入这边。

    有时也会迎来失败,到那时就果断的舍弃,他用从老师那边得来的知识教导新生的族人,拥有知性的它们得以抑制自己的欲望,这也是他准备的后手之一,即便他死去,也有传承。

    就这样,国与国之间的纷争越发频繁,今日边境硝烟遍地,明日数个村子迎来毁灭,极大了销弱了人类的有生力量,到了最后,虽然有理智者察觉到了,但他们也无力制止仇恨。

    而他则带着被流连于各地,被称为雇佣兵的族人悄无声息占据了某个王国,之后在人类的哗然和愤怒之下,稳扎稳打,靠着平日的信誉收复了许多人类国家,继而建立了帝国。

    他公平的对待人类和族人,明面上虽有人不满,但也无损他的声誉,只是在暗处,所有人都开始指责他,认为他并不公平,但他毫不在意。

    在兢兢业业的数十年后,苍老的他独自一人来到了曾与老师所在的居所,而外界则悄然掀起了战火,人类与族群彼此怒骂,相互征伐。

    然而,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反而是一直卧薪尝胆的人类,他们学习了知识,并不惧威胁,在他们眼中,他们才是世界的主人。

    相反,享受到富贵的族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骁勇善战,它们慌张的逃串,像往日一样的被杀死,而后人类派遣大军围住了这里,只有一人的山谷。

    他瞥了眼谷外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倒也不觉得在意,虽然它们的武器上还扎着几个他认识的头颅,但对他而言只是一群无聊的家伙而已。

    “人生百年也只是一瞬,就如同梦一般呐”他看着那座越发衰败的茅屋,面带笑容的感慨着,很快他就要死了,所以他越发留恋那段岁月。

    “......你竟然还记得啊”

    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谷外的声音瞬间冻结,他能感知到身后的气息,他猛地转过身,眼前是微笑的老师,依旧是那副年轻的样子。

    “不,我可不是你的老师,你充其量只是我的仆役而已”男人笑容不改,却言辞如刀的反驳了他的说辞,他先是一叹,随后一惊。

    “你我差距太大,你的百年对我而言甚至是亿万年也说不定”男人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身着白袍的他看上去格外的出尘。

    男人向谷外望了一眼,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双眼闪耀着光芒。

    “如同我当日的猜测一样,只是这里的意志要更为衰弱和冷酷”他转过头,看向这边,“你们确实曾是主角,但是却又被对方拿了过去,所以你才会迎来悲惨的境遇”

    “我有一个提议”男人这样宣布着,眼神变得冷漠。

    “去杀死你所能见到的每一个物种,无论是路人还是亲人,哪怕是你的孩子都要全部杀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救你”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男人忽然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他。

    “......即便是尊重我的选择,你也会杀死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吧”他的声音有些晦涩,他从对方的话语中隐约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之前瞥了眼谷外,那里呈现凝固状态,就连他的周围也没有鸟叫声,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把所有人都控制住了,所以他倒也不奇怪对方的要求。

    “恩,我只需要这个世界,毕竟我偶然才想起这里,不过也要多亏你这个世界才没有失去那份特质,所以我才会褒奖你”

    男人的双眼对准他,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

    “你可以选择活着,或者一同去死,我虽然不在意,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他闭上眼,选择了对方提出的条件。

    最终,他毁灭了故乡,换来了自己的存活。

74,些许的不安

    记忆在脑海中闪过,令茂凝视着眼前这个神情冰冷的男人,嘴角却漏出了一连串笑声,尽管断断续续,声嘶力竭,他却依旧止不住发笑。

    “啊哈....哈哈哈......”

    安德里微微摇头,令茂感觉到束缚自己的那种力量瞬间消失,他脚步一个踉跄,勉强止住身形,而后看向对方。

    “我会一直记得你所犯下的罪,因为那是你该承担的,也是我不该忘记的”安德里抬头望着散发夕色的天空,面孔变得平静。

    “即便总有一天要死,即便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也必然会在这里迎来死亡,但他们因此而死去的事实是不会消失的,我也是一样”

    令茂无从得知对方心中的想法,正如他一开始就不曾理解对方,哪怕被他人视作对方的近侍,他也从来无法了解对方真实想法。

    但唯有一点他可以确信。

    “只要您还存在于此,我们就会奋力前行,哪怕直面死亡”他的掌心抚着胸膛,脸上一片肃然,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真实想法。

    “.....明明和雪莉合谋?”安德里看向这边,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显然两人私下的合作早已被对方发觉。

    “是您不肯告知雪莉小姐当年的具体情况吧”令茂苦笑着,不由反驳一句。

    “那时的她还太弱,而且....”安德里的视线有些飘忽,继而表情变得有些灰暗,他轻叹一声,止住了这个话题。

    令茂其实也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相信温柔的对方是不会做出坏事的,只是为了雪莉的安危,他借过去的经历将自己包装成一个被仇恨挟裹的人去接近对方。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曾被安德里逼着毁灭了自己的故乡,虽然他本身对那无感,但在外人看来他想必是在心中深深的仇恨着安德里。

    “现在这边基本由神殿的人负责日常守卫,你们也真是的,把居民和巡逻队的人全部带走是想怎样,真是执拗的不行”

    安德里皱眉述说着现在的森之联邦的情况,而面对抱怨,令茂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低着脑袋乖乖认错。

    一般而言,在森之联邦的军事势力有几个构成。

    直属于大总统的亲卫队,日常维护的巡逻队,囤于各处的精锐军团,这是属于正统军方的势力。

    神殿统属的祭师团,以及编制不全的护卫军,属于编外部队,一般由大总统级别负责协调。

    罗列诸星,被统御世界的各种族所形成的杂牌军队(仆役军),以及实力较强,所以结成军事同盟的友军,一般由首座级别负责统辖。

    以及最后由普通民众组成的自由军,主要构成是异界行者和业者构成,前者一般负责探索异界,收纳世界,后者则是专精于职业,往往只在被征服地域修行的苦修士。

    这些基本就是森之联邦的构成,但由于强者恒强的缘故,往往围绕着某个强者会形成以他为首的集团,其中在正统的精锐军团中较为薄弱,更多是掌握各个世界的世界之主。

    后者的关系与仆役军,同盟军的关系较差,同时他们一般也不会参与战争,只负责统治自己的领地,一般而言,不将后者视为军部势力。

    想到这里,令茂不禁叹了口气。

    虽说如此,但本质上也是因为他们主世界的人太少,即便是从过去的浩劫中存活下来,但以当时的人数来讲想要进行一场宇宙级别的战争也是断不可能之事。

    所以哪怕再忌惮那些家伙,也只能设下重重限制将其收入麾下,那才是仆从军的最初由来,不过据说这方面一开始也有神殿那边的示意,令茂虽然试图查询资料却始终不成。

    “这次的事就先算了,我等着你之后的表现,毕竟,呵”安德里朝着叹气的令茂抚慰着,而后面上流露出一丝冷笑。

    “天堂山的那些家伙也太过霸道,天之主?好大的名头!”安德里的眼中闪烁着杀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令茂神情严峻的点着头。

    不错,说到底森之联邦之所以这次会遇到围剿,背后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个名为天堂山的势力,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也只能故作不知。

    “毕竟是和群星足以相提并论的势力,高氏国主与天之主的较量在这个宇宙中可一直没有断过,两大势力各自占据一角,彼此划界而治”

    令茂皱着眉,只要想要这种级别的大势力盯上了他们,他就不由有些胃疼,而且对方的行事也很霸道,只是略作掩饰,就催促它们领土下的人发动战争。

    “你们的顾虑只是无稽之谈,只是口头的名义可不足让对方收手,即便是展露部分实力,也只能被认为是挑衅,迟早会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

    面对令茂等人的忧虑,安德里语气冷酷,话语格外不屑,在他看来其他人的想法都太过天真,企图展露爪牙,以及过去的名声就让对方收手,这就是这次小型战争的由来。

    为此,他们还制止了安德里的出手,在他们看来,只有在战场上展现出足够的余裕,才能使对方停止发起战场的想法。

    “不以战和,则无和平,战争迟早不可避免”

    安德里面对众人的提议,则毫不留情的指责着,但他身为领袖,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所以一向身先士卒的他才没有出手。

    “我们在逐步变得越发强大,职业之路本就是天梯,拥有足够天赋就可以迈进到完人阶(六阶),只要时间再多一些,我们迟早能积累到足以碾压他们的强者数量”

    令茂轻吁一口气,然后面容认真的说着,然后他看了聆听的安德里一眼。

    “....更别说现在还有异类的出现,那本质上是对职业之路的深层探索,通过舍弃获得强大,在变得越发强大之际再一步步找回舍弃的东西,拜其所赐,我们的积累越发加快”

    “我们无需急切,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横扫这个宇宙,只需要安稳的发展时间就好....总统?”令茂正心胸澎湃的说着,却发现安德里的样子有些奇怪。

    “是呢...按部就班...哈....”安德里微微苦笑,发出悠长的叹息,他看了眼令茂,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勉强。

    “....是的,所以您无需太过焦急....”

    令茂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焦躁感,为何一向表现的怡然的对方会露出这副样子,他难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吗?

    “这方面我会和神殿那边....以及李墨商量的”安德里面容一整,转而说起其他人的名字,从这点来看,对方确实认可了令茂的意见。

    “拜托您了”

    令茂咬着牙,心中却升起了想要窥视对方秘密的想法,看来,与雪莉的合作还要继续下去,而且,这一次,他也想知道当年所发生的真实。

    他想要知道更多,想要帮到对方,这是他仅有的心愿。

    “恶王!你的死期已到!”声音落下,面容俊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奇圣大王率领露出肃杀之气的百万大军围住这里,然后缓步走来。

    “闹剧也该终止了,你的一切就由我们接手吧”端坐于怪模怪样,形似四根黑铁支撑的武具之上,耳畔流动着泉水,眼中闪现着傲然的异服青年扫向这边。

    “以一打三,你足以自豪了,我们收纳属于自己的胜利,您不会有意见吧?”头颅两侧绑成辫子,露出圆润的面孔,双眼晶莹如玉,童黎稚儿立于天空,俯视着这边。

    三者的目光向着安德里这边一看,眼中露出忌惮之色,随后一脸严肃的看向样貌凄惨的令茂,目光格外坚定。

    “正常的胜利我也不会插手,你们大可放心”安德里扫视面容微缓的众人,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令茂对此不发一言,若是对方真的认为自己该死,那么他也会坦然的接受,但同时他也会竭尽全力的给那三人造成最后的威胁。

    “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这只是一次考验式的演习,若是您弃规则于不顾公然出手,可就说不过去了,那样的话,即使是那位仁慈而宽厚的天之主也会动怒的”

    童黎稚儿看起来是三者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存在,其余两者都默认了对方发话,证明就是,哪怕是面对安德里,它的话语依旧毫不留情,还试图威胁这边。

    令茂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却被安德里眼中的冷芒压下,后者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

    “就再度让我重申一句吧,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存在于记忆中的虚无存在,硬要命名的话....对,他就是你们口中恶王的相关者,一个名为老师的存在”

    安德里的笑容越发浓郁,与之相对,三者的面孔变得苍白,眼神中的光芒动摇不已。

    “因为教导出了对方,所以也被你们牵连,真是无辜啊”他哀叹着,脸上写满了悲伤之意。

    “......您在耍我们吗?你不会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吧?!”

    童黎稚儿的口气由原本礼貌的口吻变得粗鲁,他有些急切的追问着,而其他两者却无声的后退着,眼中满是惊惧。

    安德里忽地冷漠的看向三者,目光变得郑重。

    “以上都是无关紧要的话语,我就是我,他的老师就是我,我叫安德里,是森之联邦的大总统,你们以为我会亲眼看着你们杀死我的人吗?”

    “天真也要有个限度?!”

    安德里的眼中闪现着湛然的光芒,那是比起无暇之光更为纯粹和强盛的光芒,硬要说的话......那是名为‘宇宙’的光芒。

    “我即天,我即地,我为万物,将一切予以包容然后甩到身后,将古往今来之物全部辨识,与命运并驾齐驱者,也是.....”

    他的声音变得超然而高昂,犹如一方宇宙在对它物进行着宣告。

    “超越一切之人!”

    “你——”在胆怯,愤恨,不解,恐惧的童黎稚儿的目光下,他与其他两者被抹去了身影,连同他们带来的部署也在同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后,名为‘安德里’的存在望向令茂,脸上带着温柔而坚决的笑容。

    “我绝不抛下你们,只要是被我认可之人,无论多少,我都绝不会舍弃,若违此誓,魂断身绝!”

    “况且你听,歌曲响起了”他笑着指向一旁,令茂转头望去,节拍声和歌曲在一瞬间映入脑海。

    “既歌既摇,酩酊而大醉”

    哒哒哒。

    “夕落于仓皇,而今拾阶而徐进,谓之为之,只作一阙”

    咚咚咚。

    “芳草碧于连天,洗纸绢于绵流,高声纵歌,不如闲嬉喃语”

    当当当。

    “我们的国度也许还不强大,但至少我们会始终站在您的身后,因为——”令茂转而望向安德里,他试图将心中的感受述说出来。

    “歌曲之后会怎么样呢....”安德里只是望着远处,那有些恍惚的表情让令茂失去了话语,他从未见过对方这样的表情,总是嬉笑着,自信十足,为他人所信任的这个人。

    “总有一天......”令茂听到了,对方口中漏出的小小叹息。

    而后,这里崩塌了,令茂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而安德里则对着他微微一笑,继而化作了飞沙随风而去,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却抓不到对方的痕迹,只能看着对方四散而去。

    令茂睁开眼睛,手掌下意识的伸出去,原本和他对峙的三者同时消失,能够在遥远的彼岸感知到三者变得衰弱的气息。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身影顿时消失,他要趁机抓住三者,然后,尽可能的拖延战场到来的时间,只要按部就班,森之联邦就一定可以成为最强的势力。

    令茂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只是始终有道阴影在心中徘徊不去,为何,近年的大总统行事越发急切,为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神殿.....”

    他呢喃着这个词汇,一切都是由对方开始的,而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却对其一无所知,他们只是新生代的强者,那些老辈强者或是相继凋零,或是闭口不言。

    而且他们和大总统的关系也很是恶劣,基本上远驻于各个大世界,并不回森之联邦这边,而另外的那个大总统则一直驻扎于边境的密林,并不参与平日的各项会议。

    “.....绝不再一无所知,我要知晓真相”他对着自己宣告着,然后迈步前行。

75,静寂之歌

    “是那里!”

    “让她立刻停止!”高空之上数道险恶的目光望去,周身缠绕着惊人的气势,眼中散发着精光,它们直直的凝视着那显眼的白玉高台。

    于清尘目光冷彻,手中青锋闪烁着寒光,朴实无华的面孔直视着散发恶意的数人,眼中透露着坚定不移的意味。

    强者们面色凶狠,向着这边急速奔袭而来,眼中带着杀机。

    其余四位偶像双眼紧闭,双手相连围成一圈,周边飞舞着金色丝线,精致的面孔毫无生气,身体如同空壳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双手握紧长剑,高高举起,鼻息吸纳着周遭的灵机,明亮而清澈的双眼变得越发耀眼,就连青锋之上也开始闪现着微弱的青芒。

    “履剑其四十八——归亦复返”她轻声喃语,青锋瞬间洞穿前方空间,无数道寒芒刺向来袭的强者们。

    “小道尔”身着素衣的来袭者不屑一笑,肉掌伸出将利芒泯于掌下,眼中流露着讥讽,而周遭的强者们哄堂大笑之后,各施手段打飞利芒。

    于清尘微微一笑,剑芒自虚空再生,来袭者们瞳孔一震,急忙退后,再度泯灭剑芒,虽然依旧轻松,他们的面孔却变得有些凝重。

    虚室生光,剑芒由一转二,复数剑芒再度兴起,与周遭的剑芒相配合,将来袭者团团围住,彼此相互配合,布下了一方剑道杀阵。

    不止如此,一阵吵杂声在下方响起。

    “敢伤害我们的偶像,真是不想活了!”

    “嘿嘿,我这二两肉就是抛在这儿也要咬你们一口”

    “在公主的面前竟敢如此喧哗,真是大逆不道!”

    它们吵吵嚷嚷,甚至彼此之间就口角不断,只是却都用怒视的目光看向来袭者,他们挥舞着自己拿手的兵器展开了冲锋。

    于清尘眼角抽动,表情异常的复杂,心中发出无声的叹息。

    “咦,这是?!”拳头透体而出,白嫩的胖子一口咬在胳膊上,眼中还露出得意的神色。

    卷着红披风的普通军士与带着斗笠的渔夫配合默契,将一个来袭者打的首尾不顾,狼狈逃串。

    “不对!”来袭者们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他们的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面孔不由有些震动,眼前的这些人竟然是.....

    “纵然死去又何妨,想要玷污那份黄金的意志,就先从我等的身体踏过去!”

    “公主也是要休息的,无礼之辈”

    “想见面就先通过这些题目啊,混蛋,我家的那朵花可是我们的宝物啊”

    “就算无口,就算少语,那份高洁的身姿也绝不让你们看到”

    他们目光坚定,各自挡在自身的偶像前方,生前为己而战,死后也要为己而战。

    “我们来守护你,你只管前进就好”

    虽然人数较少,但它们依旧挡在于清尘身前,眼中写满了欣慰和鼓励,而后毅然的转身面对敌人。

    于清尘呆呆的凝望着,嘴唇微微颤抖着。

    而在高空之上。

    ‘壁垒’只身立于穹顶,周边是闪烁不定的星辰,纤细而飘渺的光线在她的周身徘徊不去,根根发丝飘散飞扬,时而化作全金,时而绿莹满溢。

    代表灵魂色阶的光芒在她的身后交错闪现,与周围游离的光线时而交缠,时而分离,熏染出道道波纹。

    那是来自过去的光芒与屹立在现在的巨大存在彼此碰撞引发的现象。

    科学院将其命名为‘虹染效应’,一般会在星主级别的存在上出现,只是如同眼前这边庞大的,如同要网罗世界的瑰丽之景,却相当罕见。

    所以本该被定义为A级的不可接触物的她没有被彻底封绝,而是被视作D类的可限制接触物,但这并不是说明她没有威胁,只是相对可控,所以给予监视,小心的使用。

    “道别昨日的城市之门,琼鸟在高天之上无声泣鸣”

    “干枯崩塌的大地之上只有芳草独自飘零,抱起背包,背阳而行”

    “落日何其衰败,宛如哀嚎的呜咽,掩目而视,脚下青松依旧”

    “世界如此沉静,惊觉昨日如同烟尘,即笑而行”

    “.......”

    从‘壁垒’的口中传颂着婉转悦耳的歌曲,那是绝不会忘记的过往,是沾满血泪凝结后决意,也是在森之联邦传唱最为广袤的颂歌——当世界陷入静寂。

    无论何人,哪怕它尚且牙牙学语,哪怕它口齿凋落,意识模糊,只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会下意识的开始歌唱。

    “生命从未精彩,我将勇往直前”

    一直追逐前方逃串身影的穆尔柯停下脚步,脸上带着肃然,而是字正腔圆的道出一句小词,而后释然的一笑,转身离开。

    “纵然尸骸遍地,血流不止,心从未为厄所困”

    那道有些狼狈的身影看向这边,样貌中依稀能看到李奥的影子,他抬头望天,如在朝圣一般的言咏着。

    “返身亦为原林,披身话尚温”法伊特目光专注,面孔全无平日的和煦,显得有些冷漠。

    “百革之路渐入泥潭,曲手即拔而出”许昌凝视着足尖,眼中满是坚毅。

    “身作黎麻,折心磨魂也作趣谈”李奥眺望着远方微微一笑,在远方有一小黑点正在急速靠近。

    “游离独居,偏善作筏,兢业而不舍,直至落于故土,音容依旧”杨自在嬉笑着,连同眼眸都埋藏于眼皮之下,无人得见他的真情实感。

    “于死中再生,在彻骨的绝望之中铭刻身心,浇筑于昨日的花朵,伴随终日的器皿,俱为飞灰之物,不语,不觉,不闻,目光如旧”

    齐休轻语着,脸上一片平静,恐鳄水虫的子体们已将蚁群打的溃不成军,甚至还在对外蔓延,但于战场大势而言也只是细微的优势,不值一提。

    还有,虚影小人(诺)已然再度现身,现在正在被无聊的红虎(伯)纠缠,而一旁的黄金蝶(伊)则再度试着靠近无暇白兽(大白),只是被后者无情逼退。

    恐鳄水虫母体(露)则一脸慈祥的表情观看着这一幕,而溪守(守)则站在齐休的侧后方,目光低垂的等候着齐休的命令。

    这些仆役毕竟会在今后数年和他在一起,为了进行区分,齐休姑且还是给各人取了名字,只是依据他们的态度和行为,齐休也会相对的用昵称和种族名交替称呼。

    不过说到底,其中让他比较头疼的就是诺和伯了,两个家伙前者喜欢挑衅他人,时常惹出事端,后者则是怀抱着无聊的强者情怀,会擅自按照自身的意愿行动。

    齐休倒也早有预料,身为人偶师,这也是必有之事,虽然他不擅长于他人交流,不过也不需要刻意避开锻炼的机会,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只是.....齐休皱眉感受着身体,眼角在视线一侧看去,那里显示着7这个数字,他的心中不由有些狐疑和凝重。

    虽然不清楚突然提高的原因,但拜其所此,自己的灵魂蜕变程度大幅度提升,已经到了中段的位置,能够更好的促进仆役的进步,同时对方的进步也会带动自己的境界提升。

    至少在这个职业的道路走完之前,他会和仆役们进度一致,就像将原本一人的修行进度提高到七人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关于仆役的选择,他也遵循了老师们的教导,最大限度的开发灵魂的潜力,从而为以后铺路......现在只能暂时放下那份疑惑了。

    齐休在心中思考片刻,将注意力暂时移开,至少那个数字在他还弱小之际还可以算上助力,只要今后注意就好。

    而在齐休独自思考之际,有道目光却一直注视他,只是各有心思的几人都没有发觉,不,或者说他们哪怕保持戒备也发现不了。

    “.....竟然又变强了”被称为活气之息的星主强者弗罗斯特与身旁一人将敌方的星主击杀,而后眉头不由皱起。

    他一直关注着齐休,所以对方忽然上涨的灵魂气息,也自然被他察觉到了。

    “呼,弗塔,之前多谢你了”喘着粗气,眼神有些疲劳,前不久刚刚成为星主的波克被对方奸诈的强者缠上,陷入困境,好在被腾出手的弗罗斯特救了,而后一起行动。

    “咦?那是.....”

    在之后,两人的关系在作战中逐步变好,波克得以称呼弗罗斯特的昵称,然后他朝对方的视线所在地望去,表情有些诧异。

    “那个数字吗?”波克的目光有些阴沉,脸上带着刻骨的恨意。

    弗罗斯特沉重的点点头,眼神复杂莫名。

    “就像是家畜的编号呢!”波克扯动嘴角,讽刺般的咒骂着,脸上写满了厌恶。

    “不能这么说”弗罗斯特摇摇头,语气有些索然,而后他看向波克,露出苦笑,“不能这么说,我们确实也是因为那个得利了”

    只有年岁较长,虽然修为不算强,但弗罗斯特也算众人中的老人了,比起那些老牌强者年轻,但比起新生代阅历更广,知道的也更多。

    “弗塔不也说过吗,要是没有那个我们会活得更好!”波克一脸气冲冲的对准弗罗斯特,脸上是急于被认同的渴望。

    “只是....祈愿吧?”弗罗斯特如在呢喃,脸部表情格外苦涩。

    波克忽地冷静下来,他叹息一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那个家伙很有名呢,无论是大总统还是神殿那边都很重视他,而且还是个完整的异类,而且他......”波克的话语凝滞于嘴中,眼神有些灰暗。

    “还是那位存在的有关者,虽然同化率较低,但也是首例,在前不久的新手世界中还遭遇了巨大的波折,连他自己也是重伤而归”

    弗罗斯特语气晦涩,却将对方的特殊之处一一道出,眼中闪烁着幽芒。

    “在当时,那个恶魔队长所引发的骚乱第一时间就被察觉到了,只是连首座们也在迟疑是否要为对方撑腰,毕竟对方的立场天然贴合神殿那边”

    “那位皇女也是出于大总统的示意才前去解围的吧,毕竟她的姑姑被大总统视作女儿可以代表他的意志”

    “而像是完全形态的异类,悖离人身的怪胎.....这些蔑视的称呼哪怕是我也有所耳闻”

    波克神情不变,语气冷淡的将自己所知晓的消息一一道出,弗罗斯特沉默的聆听着,并没有打断对方的述说。

    “贝露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的,只有这一点我要强调,所以我才会想要看清对方的真实面目”弗罗斯特略作解释,然后露出笑容,“这才身为长辈的义务!”

    “是吗....那我就不插嘴了”波克轻声吐息,如同要将心中的郁气一股脑吐出,而后他的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

    “那就请前辈多多教诲我这个新进者了”

    “哈哈,走”弗罗斯特慨笑一声,大步向前,波克随后跟上,那前方是还在彼此征伐的星主们。

    而在四散的战场之上,歌曲依旧在飘荡不止。

    陈广一步一斧,周身的敌人全部被一分为二,脸上带着愕然和恐惧的模样,他身上的气息逐渐升腾而起,雄浑而浩大,头顶之上群星闪烁着亮光,他的眼中湛然生辉。

    “既歌既摇,酩酊而大醉”口中长吟着,陈广的脚步踏在空中,形似节拍的足音响起。

    哒哒哒。

    浑身肌肉澎湃,声音在劈砍中化作音律,狂歌者欢笑着,如同举办宴会一样起舞,在嬉笑中取下对方的头颅,然后高歌前行。

    “夕落于仓皇,而今拾阶而徐进,谓之为之,只作一阙”

    黑暗在虚空中延申,眼神冰冷的周涛拖动着锁链,将面色狰狞的来袭者的身影覆盖,他的面容始终冷酷无情,只是在嘴边轻吟的话语却响彻四周。

    咚咚咚。

    沉闷的甲胄和锁链碰撞,周涛目不斜视,向着敌人聚集的敌方徐徐前进。

    五指在空中起舞,神色微冷,眼中闪耀着光辉,周身有一道道无形的波纹,雪莉眺望着露出惊惧之色的敌人,脸上展露甜美的笑容。

    “芳草碧于连天,洗纸绢于绵流,高声纵歌,不如闲嬉喃语”

    在她的视角中,若有若无的丝线将对方的身体紧紧缠住,而后原本全而一的特质为她理解,只是五指翻动,对方原本坚固的规则就为之奔溃。

    “太过猖狂,过去的蛮丫头侥幸走到今天这步,不安分守己,反而肆意妄为,今日我身为长辈就来教训你一番”

    一直处于观察的状态的六位造物主,它们先是无视手下神王的死亡,试图借此窥探雪莉的手段,然后也许是有了些许把握,其中一位长须拖于身侧,眼神阴柔的存在寒声道。

    雪莉手指一松,将原本的线条所抛弃,而是用冷淡的眼神看向对方。

    “尻佬,在都康世界,你不顾身份对我以大欺小,将我的朋友们全部杀死,以此为乐,当日我忍了下来,如今.....”

    她的面容变得冰冷无情,眼中发散着寒光,五指在空中一绕,形似五角弦琴的乐器出现在手上,其上搭载着如同细毫般的丝线。

    而后她展露笑颜,如同冰雪融化一般,那份纯粹和喜悦甚至连数位造物主也为之震撼,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停顿片刻。

    “这是...”尻佬目光骇然,那种魅力莫非是深渊遗存?!

    雪莉目光低垂,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下翻动,口中咏唱着小调。

    “labor,labor,laborGats,field”

    那是形似呢喃的话语,如同将无法言语的现象用暧昧不清的话语予以补全,本身并无其他的含义,只是诠释着发声者的要求。

    “统合万物的行为机制,其所形以命运为名,纺织者于此重述,衰败,崩解,及至末路,所谓命运.....”雪莉笑着看向众人,眼中流露出冰冷的感情。

    “即是最佳的利器,永别了诸位,愿你们做个好梦”

    尻佬等存在嘶吼着却发不出声,他们目光惊恐,然后脸色变得灰暗,如同窥视到某种奇特的存在,就那样消失在原地,哪里都找不到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雪莉摇摇脑袋,眼中有些困惑,然后她望着手中根根尽断的五角弦琴,眼中顿时若有所思,而后,她望向远方,面上有些无奈。

    “何时我才能真正窥破命运,不用也受到这份反噬,到那时....”她止住话语,神情颇为犹豫不决。

    在虚空中卷起一颗沙粒,那是一个如同眼珠般的物体,它将现场的战况收入眼底,而后悄无声息的散归各处。

    “现在这样就好”他站在窗边,手中端着碧绿的酒杯,内部有清澈如细沙的液体,一道气泡无声炸裂,将景象一并掩去,他轻声呢喃着,表情却显得十分平静。

    “我背起了行囊,离开了故乡,唱着昨日的歌,饮起明朝的酒,远离了静寂,让喧闹永驻世间”

    “所以,当世界陷入了静寂,我们应高举酒杯,忘记过往”

    “愿所有美好幸福永存世间”

    安德里满饮此杯,眼神却显得平静无波,如同没有其他东西能够打动他的内心。

    “祭礼照常举行,我将前往那边,无需担忧”他抿嘴微笑着,眼中是深切的自信,脸上停留着浅浅的笑容。

    碧绿酒杯于空中落下,而安德里则失去了身影,而后,一道细影闪过,连同酒杯也一并消散。

76,大局之下

    咚咚咚,伴随着敲击声,一个面容朴素的男人走了进来,屋内的几人停止了谈话,将目光望向对方。

    “留守的士兵们已将慌乱的民众安抚下来,虽然状况依旧显得严峻,但已确实的掌握好后撤的路线,接下来如何,还请指示”

    男子头颅微低,用低沉的语气将状况一一道出,屋内的各人眼中闪过了然之色,在他们暂时不好外出之际,也只能用含糊的口令予以指示,确保命令的实施。

    严涛目光微凝,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他的目光在面容僵硬的两人身上划过,眉头微微皱起。

    “不用担忧,我们这边的状况还算轻松,至少援助你们这边没有问题”在江宇身体中的齐伟这样说道,话语中没有半分迟疑。

    严涛面色稍缓,而刘轩依旧用严峻的目光望着对方,王承目露忌惮,虽然那两个超感要弱于他,但两者如此轻松就被对方掌握性命的这个事实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你们的锻炼方式就是由我定的,哪怕有些后手”江宇露出僵硬的笑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王承目光微冷,并没有出言反驳,但他之后会更加小心,非必要的话不会靠近对方。

    轰隆轰隆,远方传来一连串闷雷般的声音,彰显着那只鸟兽越发不耐的心思。

    “看来需要尽快进入正题了,真是一只急躁的野兽”齐伟的语气分外的冷淡,那其中毫不掩饰的轻蔑让几人有些诧异。

    尤其是曾见过因为兽王来袭而在会议中露出难看表情的齐伟当时的模样,严涛就对其越发不解,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我还没说过”齐伟的声音微作停顿,而后他的目光转向这边,“即便同样是兽,它们之中也有着天壤之别”

    齐伟似乎也在和其他人进行着交流,刘轩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虽然心中有些不甘,感觉对方轻视自身几人,但他也无权对此质疑。

    “我在曾经的会议上提过关于兽类的划分,基本以它们的体型大小作为区分,而其中的顶点就是被称为王兽的东西,它们几乎对之下的巨兽有着碾压性的能力”

    “而且基本上达到巨兽级别就可以自由伸缩体型,原本的力量也不会为之衰减太多,而其中的王兽就更是如此,它们可以动用足以称为超凡的能力,轻松击杀敌人”

    如同在念着既定的台词,齐伟的声音显得很是平淡,话语中的起伏也不存在,王承目视这番场景,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疏离感和异样感。

    “但那种划分只是一种威胁度的粗略划分,在我的想法中,从最初的猛兽到凶兽都可以规划为一类,即常人可以消泯的威胁”

    刘轩张嘴欲要反驳,却猛地想起若是自己国度过去的武器还能使用,那么对他们而言这些至多百米,不超过千米的家伙确实不算什么。

    “只要是发展了一定时间的文明就可以近乎无伤的消灭,这是我对这些凡兽的看法”齐伟的话语依旧显得冷漠,但那番正确却无可置疑。

    “恩,以数字来描述的话,它们只是一,而巨兽们是二,甚至大部分被称为王兽的野兽也只是二的程度,无非是处在其中的顶点而已,所以才有逆伐产生,因为它们本质相同”

    “要只是如此,我也不会在意”齐伟的声音有些飘忽,而后化作深沉,“但其中却混入了两个异类,足以被称为三的异质存在”

    “若说一的话只要发展一段时间可以消灭,二的话就要拼尽全力,抱着文明毁灭的心态才能剿灭,三就是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的天灾,与我们之间的代差过大”

    “哪怕是我们过去的终极武器?”齐伟话语落下,严涛一脸严峻的搭着话。

    “譬如爆竹可以伤到单个的人,哪怕复数也可以,但可以将一个国家在一瞬间炸死吗?”齐伟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另一个话题,几人不禁陷入沉默。

    他们从对方的话语中的确听到了某种巨大的层次感,那是属于个体绝对无法逾越的阶梯。

    “........那我们就只能等死吗?”王承沉默片刻,不甘心的反问着。

    “恩,就期待着他们自取灭亡吧”如同在说笑一样,齐伟的声音中毫无真实感,也让几人无法信赖。

    “我们已经尝试过向外发出信号,却被不知哪来的终端挟持无法发出,所以也无法联系到外出的赵德长官,不过,却可以接收到信息”

    一直默默聆听的面容朴实的男子并不为现场的险恶氛围所动,而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了解到的事实,还向着齐伟这边瞄了一眼,而后无声的低下头。

    “周奇吗?”齐伟轻松道出对方名字,后者面色不改,依旧是一脸平淡的表情,但能被齐伟记住名字也代表对方在某方面有着出色的能力。

    “那是谁?”一旁的莫汇砚,不,现在该叫莫成石疑惑的问道。

    齐伟瞥了眼对方,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之前的房间,周身是默默操作着仪器的白大褂们,身处外面他也不好直白的无视对方,传递出两人关系不好的事实。

    “曾任长山市的那位市长的侄子,只是之前掩盖了自己的姓名,从基层那边一步步的升迁,等严涛发觉时,对方已经成为赵德的幕僚一样的人”

    齐伟闭上嘴,其他的话他就懒得再说了。

    莫成石的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很明显,周奇是在忌惮某人,在那种乱象下若是替代了他的叔叔的严涛对他痛下杀手,他毫无反击之力,所以才隐藏起了姓名。

    周边的白大褂们在数十座一字排开的黑棺周边不断操作着,内测传开嘶哑的吼叫声,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内测的人在击打着黑棺的声响。

    然后白大褂们却无动于衷的看着这副场景,眼中写满了欣喜之色,他们压抑着面上的狂喜,精准而又冷漠的继续操作着,莫成石叹息一声,目光看向一脸平静的齐伟。

    “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不仅将囚徒们全部使用,还强行捕捉了一次超感的军士,你到底想做什么?”莫成石的声音有些疲累,他看不懂对方的想法。

    “只是耗材和火薪而已,想要实现那个就非得如此不可,至于同情...”齐伟看向莫成石,眼中露出显眼的嘲讽,“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

    “你只需要静静看着就好”齐伟收回目光,快步向前走去。

    莫成石摇着头,正要追上却发现周遭有一个凝视着齐伟背影的存在,那人的脸上满是悲伤和苦涩,他的大脑中顿时闪过此人的档案。

    袁科,曾为齐伟从幼时一直到今的好友,却在对方步步高升之际与对方断绝了关系,受到了以齐伟为首的簇拥的排斥,到现在依旧没有重归于好。

    他思考不停,脚步却转到了对方面前,袁科先是一惊,然后友好的对这边道好,眼中有着些许仰慕之色。

    “你想和对方重新和好吗?”抱着疑惑,莫成石索性直言相问,袁科目光微顿,然后露出丝丝苦笑。

    “不,我不会和齐伟一起的,至少现在不会”他的话语格外坚定有力,眼中闪现着强烈的光芒。

    “齐伟其实很纯粹,他可以轻易无视他人的情感,无论是好是坏,都只以自己的需求作为行动规范,所以,在他人的眼中会显得很是冷漠”

    也许是压抑已久,袁科对着莫成石讲述着自己眼中的齐伟。

    “因为聪明,因为理智,因为缺乏共感,所以他哪怕被人们捧得高高的,也没有停下的想法,他就那样泰然的向人们伸出援手,但他却反而被抓的越来越紧,再也无法脱身”

    袁科的眼中满是愤慨和悲伤,那是对一路走来的友人的怜悯,还是对自己无力的痛恨,莫成石不得而知。

    “最初的他根本就不聪明,只是个会发呆的小孩子,行动迟缓,跟不上众人的步调,他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才是异想天开的笑话!”

    袁科指责着众人,而白大褂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随后继续投入工作之中,莫成石看着对方的这副姿态,却隐隐的明白了什么。

    “你...大概是第一个向他求助的人吧?”莫成石看似在询问,但他的声音却很肯定。

    袁科的话语一下子凝滞下来,他的嘴唇颤抖着,脸上带着想哭的表情,而后他深深的低下头,低沉的声音从口中响起。

    “我是个弱小的家伙,所以会和同样弱小的他一块行动,所以,我才注意到了,那个家伙并非无能,只是想的太多,所以无法迈开步伐”

    “而我利用了他,让他想办法改善我的处境,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一切都是我的错.....”

    莫成石在心头叹息着,记忆中闪过自己的大哥第一次去参与领奖仪式,原本是一脸忐忑和兴奋的样子,回来后却化成一脸死寂,那双如同死去的眼神他至今忘记不了。

    “假如说出口就知道之后的后果,假如不去理会也能知晓最后的结局,那我是为什么而活的.....”

    半夜憋着尿意起身,年幼的莫成石在屋子遇到望着窗外明月的莫汇砚,对方脸上寂寞的表情让他无法迈开脚步,只能死死的站在原地,之后蹑着脚步回屋。

    第二天因为某事被父母久违的训斥了一顿。

    那时的自己与现在独自神伤,却无法制止齐伟的袁科有何不同,莫成石心底思索着却得不出答案。

    齐伟快步走到里面的房间,这里的实验室基本都是长方形的布局,中心有一条小道通向内测的机密房间,那也是齐伟现在的居所。

    手掌印在门上,边角闪烁着绿色的光芒,然后齐伟推开门,面容僵硬的男子立在那里脑洞大开,浑身插满了黑色的长条,如同天线一般颤动着。

    齐伟路过一旁的桌子,捏起两根黑线,信手插入对方的脑袋后方,双手握了上去,如同在握着手柄,眼中闪现着奇异的光芒。

    “.....我略施小计暂时引开了那两个异类,至于其他的王兽就用这次实验来验证我的说法吧”

    齐伟很清楚,这些人讲求万无一失,所以他索性将证据拿出来,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他的小小爱好而已,毕竟,一切进展顺利,结果也已定好。

    想到这里,齐伟记起之前见到的那个人,在自己的示意下对方并没有被排斥出这里,只是受到了冷遇,而看莫成石的动态,说不定现在正和对方沟通,了解自己的过往。

    虽然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虽然在他人看来他与过去的自己虽然同属一人,但他深知两者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

    不过过去的自己其实还满感激对方的,若非对方的鼓励,那他只会陷入终日思索的局面,畏惧于迈出下一步,从而止步不前,因此除非对方威胁到自己,那他是不会对其动手的。

    “过去我曾说过,世界的规则大变,所以人类才被扫落尘埃,我们曾拥有的武器也随之失去了效用,但,那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缓慢转变,而后顷刻翻转弥合”

    “所以哪怕我们过去的成果迟早有一天会完全失效,但短期的话只要调整一番,就可以再度使用一次,那也是世界给予我们的微弱补偿”

    齐伟随口解释着,这个倒也并非真相,只是他也不可能将真实说出,那个世界会有这种怜悯之心?那可是会无情的对付所有存在的东西,只是说起来好听罢了。

    据齐伟所知,这个世界的剧变是因为某种现象的发生,为了守护自身,世界不得不开始改变,所以他干脆的抛弃了人类,而最浅显的外象则被兽类们吸收,从而变得强大。

    也是因为世界的迟钝和愚昧,才会有少许过往的规则尚存,只是单纯的无能还没有注意到那一点,不过,随之使用过去的科技,那份旧日的规则也会被它舍弃。

    “所以,哪怕只是一次,我们曾经的最高科技结晶黑铀蛋可以投入战场,就用它来对兽类造成杀伤,用来印证我的说法”

    “......那我们以及长山市的人们的安危呢?”那边的声音停顿良久,为首严涛语气深沉的发问着。

    齐伟眉头一挑,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对方还要再问。

    “请你们为大局做出一些贡献吧,能够消灭兽类的有生力量对人类可谓幸事啊”

    他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对面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77,黑色的雨

    房间之内陷入了难言的寂静之中,严涛原本温和的面孔显得格外严峻,刘轩的嘴角则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上去既不是丧失希望的无力笑容,也不是强行伪装出来的欣喜。

    想必他早就对现在这种无聊的人生失去了活得渴望,所以哪怕有人告知了他会放弃他的生命,他也会甘之如饴的接受下来。

    王承的脸色变得阴沉,眼中闪动着寒光,是明面上最不甘心的一人。

    至于其他类似傀儡一样的两人则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周奇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一幕,同时在心中暗暗分析着。

    对方的提议是十分合理的内容,从理智上而言那说不定是最好的结果,但周奇也对这种近乎无情的决策感到些许愤怒,那个人将人命当成了什么?!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呢,周奇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用理智说服自己内心的抗拒,试图让自己接受对方的提议。

    “所谓正确的决策,就是在做加减法,积累自己的手牌,在适机的阶段打出去,多余的个人情感只是种阻碍,那是需要被舍弃的东西”

    在过去,他曾担任市长的叔父曾对他说过这段话,虽然是以长辈的口吻说的,但那份话语却毫无温情,只是对冰冷现实的阐述。

    周奇就那样接受了对方的观点,舍弃自我的存在,只以最正确的方法去行动,只要那样,他就一定可以.....可以如何?

    他晃晃脑袋,心中升起一股困惑感,他当年究竟想做什么事,思维翻动过往却找不到曾经的理由。

    “哈哈”严涛忽地纵声一笑,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后他面色一整,用锋利的目光看向这边。

    “周奇!”他转而压下这股困惑,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连忙把注意力投向对方,眼前是严涛郑重的表情。

    然后,严涛坚毅的眼神缓缓划过众人,眼中如同停驻着某份决意。

    “刘轩”刘轩的面孔微露愕然,他说不定是察觉到了某点,然后严涛的目光望向了最后一人。

    “王承”严涛露出微笑,而王承皱着眉,表情显得十分僵硬。

    严涛的身体立的笔直,而后弯下了腰,看上去十分郑重。

    “今后长山市就拜托你们了,要让人们尽可能的活下去”

    刘轩咽着口水,嘴唇颤动着,瞳孔瞪着老大却说不出话语,周奇眼中的满是凝重,片刻后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王承紧闭着嘴,眼神看上去有些冷漠。

    严涛抬起身体,脸上带着一贯的柔和笑容,而后,他看向‘江宇’,或者说是看着那里面的齐伟,露出了自信的表情。

    “有智慧是一件好事,既可以判断优劣,也能够权衡利弊,我们如此,兽类也是如此”严涛的眼眸如在闪光一样,发散着异样的光彩。

    “长山市的领导人这个名称真是不错呢,请尽管使用吧,比起不可控的群体,还是有着强烈存在感的个体更为明显吧”

    “.....不错的提议,那就这么办吧”齐伟的声音中如同带着愉悦,他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提议。

    “严——”刘轩的眼中闪动着剧烈的情绪,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语瞬间断绝,他眼皮一翻软倒在地,身后是面色冷漠的王承。

    周奇赞赏的看了王承一眼,而后面色不改的转身离开,王承扛起昏迷的刘轩,眼角余光看着严涛,心头想起两人初见的那幕。

    在纷飞的议论和谩骂声中,刘轩最终放弃了接近他,当时的他心中顿时闪过不妙的猜想,再这样下去他说不定会死的,他可是十分明白人类的那份恶意的。

    “王承,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在他将要绝望之际,耳畔却响起了脚步声,同时一道亲切的话语传来,他的大脑中瞬间闪过对方的名字,长山市刚升任不久的书令严涛。

    王承的心中顿时闪过如何将自己置于弱势地位的策略,紧接着他说出自己经过包装的话语,最终如他所想,之后被激愤引导的民众轻易就接纳了他。

    但这之中发生的事,人们却一无所知。

    严涛哈哈一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那么就从道歉开始吧,至少不能让你的决心白费”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他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后一句声音较低的话语究竟是什么,莫非是自己听错了,他的脸上带着泪水,眼前的严涛伸出了手,脸上看似在笑,眼中是刻着认真的神色。

    王承明白了,这个人一定清楚自己平日的所作所为,而他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接纳了他,但同时也在宣布会关注他的行为,他的心脏不由抽搐起来。

    之后他的意识变得恍惚,只是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姿态,不让自己停止做事也是不想处在对方的视线之内。

    但那之后,严涛却一直没有异动,只是时而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直到他利用谭五杀死那个人之后,严涛的眼中才流露出阴沉之色,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有时会出现纠结之色。

    王承在那一刻明白,自己永远无法靠近对方了,对方现在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没有动手,所以为了回报对方曾经的信任,至少,他会亲手杀死对方。

    “我会亲手杀死你的,所以....”王承背对那人,并不回头的大步离开。

    严涛微笑着看着王承离去,直到屋内只剩他一个人,他这才低声语道。

    “王胜太过自信,只是观察而不相助,即便是孩子们走上歧路,也是不作为的大人们的错啊”

    “虽然他人很少发现,但其实你和王胜曾是关系良好的故交,对吧?”齐伟平静的询问着,严涛欣然一笑,眼中露出怀念之色。

    “那个人自小就很好强,我却渐渐跟不上他,所以他就舍弃了我,呵,虽然他一脸强硬,但我却从他的母亲那里得知他哭了鼻子,所以我倒也不曾怨他”

    “以我的能力虽然不能像他那样独占鳌头,但好歹能和不少人打好交情,有个万一我也能帮他一把,结果帮到了他的儿子也算不错了”

    “......我并不理解这种行为,在我看来你只是在徒劳,王胜早就忘了你这个昔日的好友了,唯有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齐伟的声音中带着不解,对他而言这是无法想象的行为。

    “你的立场和我很像,总有一天你会发觉的”严涛不禁失笑,继而眼神温柔的说道。

    “或许吧,那是无关紧要的事”齐伟的语气中透着冷漠,他对此毫不在意。

    “我会向尚且存活的赵德传递消息,让他带着一些人为你们断后,同时我会引发对冲效应,长山市的普通人有五到十分的撤离时间,但你得留在这里,我需要足够份量的坐标”

    “还有诱饵,对吧?”严涛笑着询问,但齐伟并没有继续回答。

    远方天空的轰鸣之声逐渐变得爆裂,而原本妙语连连的温慧已经陷入口不择言的地步,渡的眼中带着傲慢,它瞥了眼远处,嘴巴微弯,看着下方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

    “覆地,锄地,再翻地,唉,我怎么就成了农夫”

    手中的黑棍不断挥舞,空的眼中带着无聊,它身下的地面不断的鼓起再凹陷,将原本的人类城市的遗迹全部覆盖,并将可能的出口全部堵住。

    对他而言只是在玩一个开了金手指的游戏一样,只是推着游戏的进度,心中毫无触动。

    “什么时候才能打死鹰酱呢,这个无聊的世界已经腻歪了,不过既然有这里,说不定别的地方也存在有趣的事物,等以后的话....”

    空无聊的表情忽地一变,耳朵轻轻抖动,脸上扬起欣然的笑容。

    “哦,那条胖鱼竟然公然反抗,这下可有意思了,鹰酱会如何做呢,真是期待,不,细细一想,鹰酱也只能出手制止了吧,哈哈”

    “以它的做法大概只会勒令对方停止,予以一定教训吧,毕竟,它又不讨厌人”

    “不过西大陆的人啊....”空的眼中闪过思索,“总觉得和我的关系更远,或者说没什么关系,倒是这只燕子心机真深,之后再教训它一顿吧”

    空眼神一震,猛地看向西侧,嘴角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

    “.......真的啊?”在那边大鱼的气息瞬间消散,虽说如此,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也只有它和鹰酱能够感知到,不过若是距离较近的话说不定也会有所察觉。

    “决定了,我要成为最强,哎呀,真可惜,鹰酱竟然变得这么危险了,或者说觉醒了作为王的素养,吼吼,真是....”空的脸庞瞬间冷下,语气变得冰冷。

    “这下我也就不得不出手了,这可是你做出的选择啊,英”

    空双手下放,大地顿时升腾而起,一团团山脊般的岩石悬浮于天空,它的双眼爆发出强烈精光,双手猛地一合,以它原本的黑棍为核心,无数团岩石汇入其中,黑色越显深邃。

    黑棍落下,空两指夹住,感受着份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虽然还不及原版,不过也可以凑活着用了”然后它的目光望向西方,眼神变得冷漠,微风拂起细沙,原地只剩一片白花花的大地。

    渡感知着那份可怖的气息离去,心中不由舒了口气,对方哪怕身在远处,但它知道,若是对方真有那个意思顷刻就可以到来,所以它也只老实的奉行自己的职责。

    想到西面那张高傲冷峻的面孔,它的眼中不由闪动着怒火,都是那个家伙,明明一直以来都保持旁观的态度,却在它击杀那个家伙上位后前来质问自己,害的自己落荒而逃。

    东大陆这边的空虽然也很强,但其却奉行强者为尊的原则,所以彼此的竞争也很激烈,与西面那边不一样。

    拜其所赐,王兽中较弱的粉刺之种艾才能活着,本来是自己预定下一个下手的目标的,在众兽中也只有钝化之尾京和凝灰之目识值得重视,斑绿之鸣休与自己也是伯仲之间。

    而它曾听说过空与英是屡次交手的敌人,所以它才会跑到这边,只是面对空的召见,它却发现两人的关系好像也并不那么糟糕,但在打了它一顿后,空也笑着承诺会护住它。

    .....但它并不放心,所以多番思考,了解两者之间的关系,然后发现了,两者之间的关系有多么脆弱。

    空崇尚强大,厌恶有人站在自己的一旁,渴望将所有兽甩在身后,对于追逐者行为会变得酷烈。

    英性格冷漠,对所有兽和事都怀着无视的态度,它只是天生强大,却并非在追求强大,所以,空能够允许它的存在。

    一旦两者之间的某兽出现了心理变化,另一者也会察觉到,然后,它们之间会爆发冲突,到那时,说不定它能一举吞噬两者,渡的心中怀着这样的渴望。

    所以尽管它现在聆听着眼前有趣杂草的细语,心中却在想着这样的事,所以,它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份异样。

    “以超感者两名作为媒介,以坐标作为牵引,投放准备中”

    灵活的手指在机械化的按钮上连连转动,四周是众多的黑色操作感,白大褂们眼中怀着炙热的光芒,在压抑不住的悲鸣中,黑棺之上闪动着惊人的亮光。

    莫成石与袁科无言的看着这一幕,研究者们只是客气将他们放置在一旁,拒绝他们的插手。

    “观测进行中,场景描绘,抓取存在物”一旁发号施令的余子秋眼神严谨,脸庞写着郑重,身旁的楚生,韩秋也是一脸的肃穆,他们凝视着眼前的场景。

    在黑棺的中心位置有一个长方体,原本用以包装的外壳变得透明,在洋洋洒洒的蒸汽中,其中的物体的真容得以呈现。

    那是犹如玩具般的黑色火箭,身上纹着红色的花纹,那种冰冷而坚硬的金属感令人不禁心中感慨,那是被誉为黑铀蛋的东西,是经过小型化项目修正后的成果。

    但同时露出真容的它的外表正在迅速蒙上一层锈迹,众人的眼中闪过黯然之色,随后,他们冷静的发出口令。

    “外壁包裹,点燃准备,切换坐标,触摸准备”

    在原本平静的空气中闪过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众人即使在远处也能感受到如同触须一般的东西,皮肤表层的毛发不由立起,黑铀蛋无声的浮起。

    余子秋的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众人的眼中带着喜意,然后他们目视着那幕不发一言,如同在等待着接下来的场景。

    踏踏踏,脚步声响起,众人回头望去,眼中的情绪复杂莫名。

    面色冷漠,眼神深邃,浑身散发着冰寒气息,身穿白色的大衣的齐伟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而后,它高举右手,眼底深处一片平静。

    “现在,用这场烟花彻底告别昨日,不再留恋,而是踏实的走在路上”

    他蓦然转身,面孔之上毫无情感的流露,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现在,计划开始”

    “是”众人齐声应道。

    渡的眼中映出如同初升般的炽阳,它的眼中闪过惊惧,愕然,不解,在周遭兽类的呆滞目光中,光与热同时升腾而起,而他也失去了提前躲避的时间。

    它的面孔之上闪过狠色,天空的狂风与暴雨顿时轰鸣不止,与炽阳般的气团相碰撞。

    世界一瞬间变得无声,随后隆隆不止的响声占据了所有存在的耳膜。

    被烧灼的水,被蒸发的气,耀眼明亮的光,以及数之不尽的异质射线,在这个瞬间同时产生。

    而后,天空之上落下了黑色的雨,一团团的炽阳再度涌现,风雨构成的领域逐步被压缩,渐渐的失去了踪迹。

    天空之上的日光再度射向了这片走入死亡的地域,但大地之上却只剩下空白,无论是人,还是兽都无影无踪。

78,反智之始

    刺啦,尖爪如同切着豆腐,眼前杂草一般的存在接连倒地,有着如同琥珀般的黄色眼睛的‘壕齿’们兴致缺缺的挥舞臂膀,将发出怪异吼声的草们一并收割。

    形似巨岩的大家长坐在地上,澄澈的眼眸静静的眺望着自己的族人的锄草,除非有异常事项,否则他是不会出手的。

    壕齿是常年居住于地下的种族之一,原本是十分弱小的存在,所以族群之间也很团结,外表之上有一层厚实的黑色毛发,可以直立行走,有着牙齿利爪,过去也曾被归类于鼠。

    常规的族人只是猛兽级别,基本上只有三到五米,只有其中突破了种族极限的强者才能变得更强,现在的大家长则是长约二十七米的下位凶兽。

    不过,即便如此也要比那些最低下的族群的待遇要好,虽然无法靠近王兽的身边,只能负责在边缘戒备,但这本身也算一种看重,不然只会被无视。

    大家长眺望着那边风暴交加的场景,心中既感到颤栗也觉得十分感动,那就是足以统属万千兽类的力量,它的心中不由升起丝丝羡慕。

    相反,这些杂草就十分无趣了,大家长用嫌弃的目光看向还在不断冲来的草们,分明只是一些孱弱而又卑微的存在,却敢向上位族群发起挑战,真是大逆不道。

    而且还在不断发出嘈杂的吼叫声,真让兽不快!

    但与之相对是族人们凌厉的动作,这又让它极为欣慰,对草们的愤慨稍加减缓,这也算它们做出的功绩了,它抚摸着自己细长的胡须,心中颇为满意。

    不过,说起来,为何这些杂草会袭击过来呢?大家长有些迟钝的大脑开始思考,好像是在它们的王包围了前面的那座城市不久之后,那些草发出嚎叫,就那样冲了过来。

    想到这里,大家长凝视着眼前的草,它们虽然各种不行,但唯有那种莽劲值得嘉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弃,明明已经倒下了许多的草。

    它迟钝的大脑逐渐将眼前的草与某个形象结合起来,它的目光不由变得古怪,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它越看越觉得像,莫非这些不是草,而是...人类?

    如果按照王的命令,它们应该不顾一切的,用尽手段的剿灭人类,从而为未来的兽类夺得生存空间。

    不过,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大家长发亮的目光再度归于宁静,也许那是对整个兽类有利的举措,但是,与它们无关,对它们这些下位族群而言,即便是王的命令也无法与族群的安危相比。

    兽类是兽类,壕齿是壕齿,虽归属于前者,但却绝不是一体。

    “嗷呜嗷呜”

    大家长扬长声调,壕齿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动作,而后它瞥了眼眼神发狠的为首人类,带着族人转身离去。

    若是舍去理智的话,它就可以瞬间步入中位凶兽的行列,将眼前的人类全部杀死,但它随后也会死亡,这是它的杀手锏,若非必要,它不会动用。

    它明白像是那种岁月悠久的族群之中都有不予外言的杀手锏,这些人类毕竟是过去曾主宰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为了族群,它不会和对方冲突。

    ......只要对方不逼迫它的话,大家长的心中怀着决意,戒备着人类的动向,向着远方逐渐远去。

    赵德眼神发狠,却只能默默看着杀死他们数百人的猛兽群离去,那个为首的凶兽看似弱小,却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下意识避免与对方敌对。

    “队长,我们现在应该?”一旁面容年轻的小邵小声询问着,只是语气有些冷淡。

    赵德面色微沉,一时有些踌躇,他们之前因为计划回来这边,却被这些野兽发现踪迹,也不知严涛那边怎么样了?

    他思考着,面上却伪装出一副冷静自若的姿态。

    “接下来.....我们....呃,嗯...”他拉长调子,一边尽力拖延,一边尝试整理自己的思路。

    只是也许是从赵德吞吞吐吐的话语中看出他的态度,严邵无言的看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觉得您也什么也想不出来的,不用再掩饰了”严邵用冷淡的视线看着他,就像在看着废物般的大人,态度极其随便。

    “咦,我吗?!”

    “那还有谁”

    赵德顿时老脸一红,心中有些急切。

    说来惭愧,其实他不擅长于思考,他的长官也评价他作为下属极为出色,但缺乏足够的大局观,所以他当时接到任务之后,才会第一时间寻找当地的长官。

    虽然一直以来保持冷漠而严谨的态度行动,但那只是他为了减少失误的必要措施,而且...也不想被他人看出来。

    “严伯父也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让我在你身边”严邵的眼神如同死去一样,这让赵德想起对方一开始明明是一脸崇拜的目光,却不知何时成了现在这样。

    严邵是严涛弟弟的第二个儿子,前不久刚刚毕业,到了严涛手下做事,然后派给了内心不安的赵德,这让后者不得不整天绷着脸,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虚弱。

    为此,他还特意警告了知晓自己真实样子的下属,让他们不要多嘴,只是他们却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这边,说什么很快就不需要担忧了之类的话语。

    看着对方冷漠的视线,赵德心中响起原来如此的想法。

    严邵摸着右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嘴角抽搐一下,无声的叹息着,周边回荡着阴郁的氛围,赵德心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原本是文职人员,所以也没有注射各种药剂,基本上是由自己抓着他前进的,那道伤痕....是他抓的,因为之前的某次危机的状况,他抓着对方的脸,然后快速离开。

    赵德视线飘忽起来,对方在过去曾被称为气质派美少年,所以很受欢迎,现在的话大概很是英武!

    “队长,您得负起责任将我们活着带走,要知道”严邵的面容顿时笑的十分灿烂,“我身体上的伤势都是您造成的啊”

    赵德干笑着,脸上带着尴尬之色,心中疑惑升起。

    为何明明在笑,眼睛却像在发射寒光一样,严邵露出冰冷的笑容,周围的士兵们无言的看着这一切,原本的紧绷氛围顿时予以消泯。

    赵德眼角的余光环顾周围,心中轻吁一口气,与严邵目光相对,后者微微一笑,而后再度表现出冷漠的姿态。

    监视着老鼠们离去,以及观测远方兽类动向的两个队长此刻完成了任务,面容严肃走到赵德旁边,严邵头颅微点,随后向着目露伤感的军士们而去。

    两个队长面无表情的看着严邵离去,眼中闪动着戒备的神色,而一旁的赵德虽然露出无奈之色却也没有阻止他们的行为。

    “那些老鼠远离长山市那边向着西面而去,那个大家伙一直注意着我,所以我也没有进一步靠近,即使它们暗中偷袭,也至少需要花费五分钟的时间,暂时不——”

    左手捏着额前的碎发,眼神显得格外冷漠,面容年轻,个子很高,整体偏瘦偏白,穿着皮质的黑衣,灰色围巾挡住脖颈,右手紧贴在腰间的短刃上时刻戒备着。

    “汪树,那不重要,至少与我们关系不大”另一个队长摇着脑袋,打断了前者的发言,脸上露出凶恶的笑容,与眼神冰冷的汪树目光相对,眼中带着冷意。

    双目圆瞪,形似虎豹,颚骨宽大,嘴巴显得格外厚实,休整好的鬓须在下巴处绕成一圈,既浓密又发黑,赤果着如同黄金比例般的倒三角上半身,下身只一条黄色短裤。

    他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五指饱满而充斥着力量感,黑色的毛发从手背上一直上升到肩膀上,胸口处有一团黑毛,而他满不在乎的抓弄着那里,眼中满含自信。

    “我们的目的可是回到长山市那边查看情况,哪怕被发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无需在意那些逃走的老鼠,哈哈,真是胆小呀”

    他忍不住发出嘲笑之声,眼中满是愚弄的笑容,宛如在俯视对方一般。

    汪树的神情越发冷漠,他漠然的望向赵德,眼中闪烁着寒光,赵德心中一叹,明白对方是在向自己申请生死斗,汪树显然已经相当愤怒了,甚至足以不管正在进行的任务。

    “陈威胜,不要再胡闹了,不然扣除你的全部薪水”赵德转头看向犹在嘲笑的对方,语气平静的说出了威胁的话语,后者面容一僵,犹豫片刻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汪树眉头一挑,嘴角猛地抽搐一下,而后移开了目光,赵德努力保持着面部的表情,不让自己发出笑声,而后勉强的点点头。

    陈威胜那辣眼睛的表情顿时复归如初,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反而是一脸泰然的样子,他只是凝视着远处,脸上露出慎重的表情。

    “看来计划有了差错,我可不知道那些上位凶兽,甚至是那些巨兽也会出手啊,它们不是一向作壁上观,就像看猴戏一样的看着我们吗?”

    汪树与赵德同时望向远处,看着那逐渐蔓延的黑云,以及轰隆不断的声音,两人同样无言以对。

    他们本身是集结了军中的一些精英打算就此护送长山市的人撤退的,可没想到他们的老巢反而提前被包围了,现在的话,即使是他们也没有信心去到里面。

    “.....我觉得已经....”汪树叹息着,眼中闪过不忍之色。

    长山市还有那么多的人,普通的民众,不擅战斗的职员,尚且稚嫩的孩童,以及还在训练中的后备军,然而,他们在之后不久都将失去生命。

    他不禁用力握紧双拳,大脑仅存的理智抑制着自己的冲动,只有这样他才能停下脚步。

    “赵德大队长,你想怎么样呢?”陈威胜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毕竟城市里面还有他的父母,以及亲人,他只是外表看起来莽撞,但实际却是一个粗中带细之人。

    赵德沉默的站在原地,眼中闪过挣扎之色,若是按照理智行事,他们应该立马撤离才对,那里无论怎么看都失去了营救的希望。

    只是.....他不甘心!

    安抚完军士的严邵悄然走进这边,身后是虽然眼露不安却表情坚毅的士兵们,他对着赵德轻声道。

    “全员应到358人,现存254人,全员意见一致,需要前往救援,请下达指令,队长”

    严邵的表情显得异样的平静,明明他的亲人也在里面,明明他自己都只是一个弱鸡,但他毫无畏惧,只是用冷静的目光注视着赵德。

    “呵呵,你要夺权吗,小子?”赵德扯动嘴角,眼神有些幽深。

    “这是请求呢,队长,请下达指令!”严邵并不理会赵德的话语,反而再一次的述说着,语气显得越发强烈,身后士兵们的气息变得一致,他们用渴望的目光的看着这边。

    汪树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一幕,但他也没有出言打断,因为对面有个粗汉子一直瞪着他,脸上还挂着凶恶的笑容。

    陈威胜的眼中满是冀翼,脸上气血涨的通红,目光炯炯的盯着有能力打断的另一个队长,心中满是对那个豆芽菜的赞赏。

    虽然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不过也不失勇气嘛,他顿时对其有了极大的好感。

    赵德心中微叹,正在出言,忽地目光一动,看向一处,而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望去,那里有一道模糊的影像显现出来,隐约可以看见人的身影。

    “不用去做那种送死的举措了,我对你们另有安排”淡然而自信的声音从中响起,赵德瞳孔不由一震,那个名字涌上心头。

    而两个队长的脸色则各有不同,汪树是一脸忌惮,陈威胜则是好奇,但他们很显然被对方的话语吸去了注意力。

    “这个声音....莫非是齐伟教授?!”严邵略加思索,眼中不由露出愕然之色,为何对方会联系这边,而且看起来还对这里的状况十分熟悉。

    “我已经和里面的严涛有过联系了,拜他所赐,我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不过说不定那样也好,不过,在计划之外则需要你们的补全”

    齐伟短短的几句话语让几人心中一惊,对方竟然不知不觉做了这么多事,只是....赵德正要出言推辞。

    影响逐渐变得清晰,齐伟漠然的面孔顿时显现而出,他的双手握着黑色的长条上下摆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可是关乎你们的民众的事哦”齐伟如同看穿几人的心理想法一样,提前将那个话题说了出来。

    看着那双傲然而冰冷的眼眸,赵德闭上了嘴,眼中有些惊疑。

    他平日只是听严涛说过对方的不凡,虽然他只是听着对方的信息就觉得离谱,只是觉得终究和自己离的太远,也就没有在意。

    只是现在.....人和人的差别有这么大吗?他不由思考着这个问题,心中不由闪过疑惑,既成果众多,又心智高超,还能辨识人心,简直如同完美的人类一样。

    “听好了,这个全新的计划名为反智之制,是唯有聪明的家伙才会上当的无谋之计,计划如下......”

79,死为路之径

    计划分为三步,第一步吸引那些观望中的兽类的注意。

    赵德等人心中各有忧虑,但为了长山市的民众的安危,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开始了这个计划。

    现存的254人,加上赵德几人就是258人,虽然严邵自言无法成为战力想要留守,但目前也不能将他一个人放在某处,赵德就再度肩负起守护对方的责任。

    “那就拜托你了,队长”严邵态度冷淡,丝毫不为之前逼宫的局面感到惭愧,赵德眼角抽动着,抓着对方手臂的右手不由比起平时更加用力。

    严邵冷淡的面孔微微扭曲,眼神有些发沉,赵德心中闪过一丝优越感,然后恢复正常的用力,开始专注于眼前的行动。

    “所谓精锐,就是能够在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自由的使用超然的能力”众人的耳畔响起了齐伟的声音,先前的影像消失不动,转而将声音传递过来。

    之前赵德也曾疑惑的发问这是什么原理。

    “只是记住了你们的坐标,一种定点式的范围投放,和广播的形式差不多”齐伟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和缓,没有传言中的冷酷。

    不过,说不定是对于小白鼠的友好,赵德的心里不由想到,他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信赖对方,总在负面意义上的思考着对方。

    “不过,虽说是如此,在我的评价中也最多是猛兽级的下位水准,毕竟人身是很脆弱的”对方那闲谈般的言论在大脑中回荡,军士们沉默不言,只是默默聆听着。

    “而其中的队长级战力算是达到了猛兽级的极限,虽有几个破格的存在,不过这想必就是人自身的局限了,在这点上,即使是我短期也无法改变”

    齐伟的话语听上去令人气馁,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半分停顿,依旧是那种淡然自信的嗓音,汪树咂着嘴,脸上带着厌烦,陈威胜则是眼中闪动着光芒,表情中毫无畏惧。

    而在军士们默默聆听之际,脚程很快的他们已经逐渐接近了那片被乌云覆盖的城市,也是他们如今的居所所在之地。

    高空之上一只神骏的鸟儿正在俯视着下方,而大地破破烂烂,满是破洞,四处都有浑浊的液体流淌而下,大地的内测传来了悲鸣声,下方躁动的情绪连同这边也能感知到。

    赵德等人的心中充满了急切感,但他们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那些兽类将目光对准了他们,混杂着漠然,好奇以及讥笑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一群突然窜出的猴子。

    十个,百个,千个,数量密密麻麻,肉眼所见之处几乎都是平常需要躲避的危险兽类,而这样的它们却安静的待在原地,只因为天空的那道身影。

    赵德的心灵都如同被冻结一样,他战战兢兢的看向天空,那只鸟儿只是向这边瞥了一眼,就再度无视过去,对它而言,这里的数百人只是一群随处可见的杂草吧。

    汪树的目光摇晃着,脸上充斥着汗滴,面孔变得煞白,只是尽管如此,他依旧咬着牙努力直视对方的身影,眼中虽有畏惧,某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却逐渐占据了瞳孔。

    陈威胜的呼吸变得粗重,面庞通红一片,他大张着嘴如同在鼓风一样发出如同低吼的声音,然而他的眼中却写满了兴奋之情,他的大手在身侧的大刀握柄处徘徊,如同一只野兽。

    赵德的脸旁无比严肃,眼中闪动着凝重,他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身体被一股肃杀感席卷着,几乎要变得僵硬,但同时某种炙热的东西正在胸腔正中跳动着。

    扑通,扑通,拜身为人的源泉所赐,众人得以恢复了理智,不至于失去反抗的想法,甘心拱手受戮。

    “为何....”

    “那是身为兽王的威势,就像普通人面对国家元首一样的感觉,会感动紧张,会下意识屏住呼吸,那是身体的本能在劝自己要表现恭敬,只是因为不被统属,你们才能恢复”

    赵德喃语着,却马上得到了解答,齐伟的声音如同在天边传来,就像是隔着数层布一样,听上去有些模糊。

    “信号....我调试一下,这下能听清了吧”赵德心中正疑惑着,耳畔的声音变得清晰,他不禁点点头,然后才后知后觉的答复。

    ‘是的,听的很清楚’

    “那好,我就继续说了,因为人和兽毕竟有着类别的差异,所以对于兽们那种至高无上的威势就会对人大打折扣,习惯以后甚至会下意识的遗忘”

    齐伟说着不切实际的话语,赵德不由想怎么可能熟悉,那种东西只要遇见一两回就是天大的厄运了,就连小命也会被夺走吧。

    不过那只是今后需要考虑的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赵德等人看着前方目光逐渐森然的兽类,心中被巨石般的压抑感所笼罩,这才是当前的重点!

    土蛇,白虎,异蜥三者凝视着这边,眼中各自闪现着思索之色。

    土蛇不感兴趣的转过头颅,白虎打着哈欠,然后表情怏怏的看着众人,异蜥眼中闪烁奸诈的神色,露出狭长而危险的笑容,身躯立的笔直,看上去对这边充满了兴趣。

    众人的神色有些紧绷,耳边再度响起声音。

    “计划第二步,努力活得更久”

    在齐伟如同嘲讽般的话语下,兽类们开始骚动,无数面色凶恶的兽类向着这边龇牙,眼中闪过杀意,口中响起接连不断的咆哮声。

    异蜥短小的手臂指向这边,兽类顿时呼啸着冲了上来,赵德深吸一口气,伸手紧抓住有些紧张的严邵,从一堆伸来的利爪中消去了身影,在另一侧的地面上显出。

    张着獠牙的野猪凶兽嘿嘿笑着一锤落下,汪树面色冷漠的左右躲闪,时不时用利刃划过对方腰部,前者舔着嘴巴,露出垂涎的面孔。

    两足而立,身体绿油油,如同尖刀般的双手螳螂挥出的刀舞将周围的兽类切个粉碎,然而它眼前的陈威胜却是一脸欣然的笑容,他宽大的身体随之起舞,眼神在对方的要害流连。

    吐着舌头,周身是暗色的花纹,滑腻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一窜痕迹,异种的蛇们对着赵德不断追击,赵德冷静而理智的予以闪躲,一旁的严邵抿着嘴,眼中有些失落。

    而其他的军士则表现的较为危险,只是勉强维系着自己的生命,几乎看不到赢的可能,无论怎么看,这些人都会在接连不断的战斗中望去。

    异蜥惬意的看着这一幕,眼中带着满意的笑容,白虎瞥了对方一眼,眼中闪过无聊,却也没有制止对方的娱乐,其中身躯最为庞大的土蛇则是一直凝视着高空的那道身影。

    “过去我只是按照兽类的体型将它们简单划分为猛,凶,巨,王四类,不过除去最后一类,前三者的差距也很明显”

    赵德正在专心致志的躲避着,耳畔却再度响起齐伟的话语,他虽然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勉强提起一份心神关注着对方的话语。

    “过去的孱弱之兽基本达到以往的森林霸主的体型,以十米为界,故而以猛著称”

    “然后进一步扩展,成长为过去无法想象的体型,甚至有小型高楼的高度,能够与火力缺乏的现代军队进行比拼,如同怪兽一般,最高达到百米,故而以凶为名”

    齐伟的话语如同在宣判一般,那是如同身处高处向下俯视而说出的话语,赵德的心中闪过强烈的不安,说到底,他为何在之前会这么相信这个恶名在外的人呐?

    “但是在之后就不同了,基于生存的法则也并非身躯越大就越有优势,只是因为那是最直观的东西所以它们才向着这方面发展了,而这个阶段也是完善和更进一步扩展的时候”

    “在这个阶段,哪怕是同样是巨兽,彼此也有着天壤之别,细分的话还有极多的层次,但本质上,它们仍属于凡尘,依旧只是强大,而并非无敌”

    “从1-10,11-100,只是在积累,铸就根基,所以也很弱,但是101-9999就有着极为明显的区别了,而按照我的分析,只有越过那个极限,才能成为王兽的候选”

    “也即10000以上!”

    齐伟的声音变得高亢,赵德则相反,他的心中如同被寒冰冻住,几乎要失去行动的想法,好在一旁严邵咳嗽一声唤醒了他,他这才避开迎面而来的攻击。

    “与此同时,由于身躯逐渐完善,它们的进化能力也逐渐流通到其他方向,可以拥有异样而强大的能力,可以自由伸缩身躯,可以口吐人言,几乎可以算上另一个物种了”

    “那样子....”赵德低语着,声音中满是苦涩。

    “嗯,到那时,无论在哪里,人类都没有未来,最多作为对方的宠物而活着,而更大的可能是像现在这样被轻易消灭吧”

    齐伟的声音并不悲伤,反而充满了一种可以称之为轻松的氛围,赵德觉得对方也真是冷漠无情,不过也说不定是一种掩饰,他强行让自己这么想着。

    不然,人类的希望却是这种恶意的存在,那可真会让他觉得人类未来渺茫的。

    “谨以我的神,我的主,愿荣光永伴左右,信者于此叩首”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不,或者说是看到了。

    那并非软弱无力的求神之声,而是怀抱信仰的殷切话语,拜那个所赐,天空的乌云一瞬间变得稀薄,露出外侧的天空。

    兽类们不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用悚然的目光看向那边,眼中满是震惊。

    土蛇吐露蛇信,白虎眼神深沉,异蜥收起笑容,露出戒备的姿态。

    高空的那道身影眼神变得森然,只是瞬间,天空就显得越发阴暗,空气中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听上去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军士们整顿队伍聚集在较远的位置,兽类们虽然动作有些僵硬却还是挡住了众人的去路,赵德目光流转,眼中不由升起一丝悲伤,只是短短的时间,已经伤亡过半。

    现在连同赵德四人只有134人,而且人人带伤,状况也不算良好,与之相对,他们的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意。

    赵德心中沉重,却想不到之后如何去做,但不待他细想,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却与那个王兽开始了交谈,两者口中的信息让他有时吃惊。

    那明明连他也不知道,为何对方会知道,想到那个一脸和煦的严涛,他的心中顿时有些复杂。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暂时牵制了对方的注意,严涛想必就能够有时间救出人们,从而逃离这里,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有些欣然。

    而且他隐约也听过那人的名字,据说深受那些行为怪异的研究者喜爱,所以他才有些忌讳,从而下意识的远离对方。

    “在西大陆,钝化之尾会帮助人类离开那里,想必现在正在进行中,您觉得这个消息如何”

    “.......”等等,对方在说什么,为何要把这种消息告知敌人,赵德眼神呆滞,不由望向远处,那人还在不断说着自己知晓的信息,声音中带着欣喜之情。

    赵德的心直直的往深处坠去,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冰寒,为何,为何会对敌人吐露同袍的情报,为何,为何.....

    他一直反复询问着自己,挖空心思的去想,却始终得不到答案,不,他其实也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他下意识不想向那个方向思考。

    如果一切都是出于严涛的示意.....赵德复杂的眼神看向面色凝重的严邵,后者正在专注的聆听着两者之间的话语。

    时间逐渐的流逝,终于,连能言善辩的那道声音也失去了余裕,她的话语接连不断被王兽所指出疏漏,然后,王兽目光一凝之后,眼中再度带上杀机。

    它周身的气场变得无比强大,这一刻,它不再要求兽类们动手,它打算亲手为其送上祝礼。

    “......时间也差不多了呢”齐伟的声音再度响起,赵德却只能呆呆的望着那一幕,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汪树与陈威胜面容僵硬,两者不知为何身体急速向兽类那边冲去,只是却不像两者平日矫健而有力的身姿,显得十分的呆板。

    “首次,我要说一个真相,我欺骗了你,我在你之前根本没和严涛联络,还是前不久才刚刚联系到的”

    齐伟的声音显得极其的愉悦,那是不同于一路的温柔话语的声音,夹杂着狂气和傲慢,是被众人忌惮,却无法移开目光的那个恶质的存在。

    “我呢,一度想要用长山市的人来验证我的想法,不过,看到你们的努力的样子,我也决定稍微改变一下计划”

    “毕竟只是遵循李默的想法也太过无趣了,我虽然决定按他的计划行事,不过偶尔我也想任性一下,你们反而该为我高兴才是”

    “相信他人?真是无趣的说法,就像在说让我引颈受戮一样,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齐伟的声音充斥着厌恶,对他而言那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行为。

    “而且....”齐伟的声音中带上笑容,“你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我,我很看好你呀”

    赵德咬紧牙关,因为智慧不行,所以他只能不断思索,哪怕是对常人再习以为常的事物,他也会反复思考,这是为了不拖他人的后腿,然后,他发现了对方话语中的虚伪。

    “....你一次都没有说过是如何找到我们的,我的名字,周围的地理,你为何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这方面,你从来就没有提起”

    赵德深吸一口气,冷气进入呼吸中,感觉分外的寒冷。

    “即使只要知道坐标就可以联系到我们,可一开始的坐标是怎么来的,明明该在蔓所市的你不可能亲自到来,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他质问着对方,然而他也明白,对方是不可能回答自己的。

    “.....真是有趣呢,不过太晚了呢”齐伟夹杂着愉快的话语传了过来,赵德的心脏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生灵冻于骨,黑沙落无尘,让死亡将汝等——”高空之上响起亢奋的声音。

    “你们是必要的,也是毫无价值的,只是作为计划的一环而存在着”

    天空响起了呼啸声,一颗黑色的种子破空而来。

    “失智之制第三步——烟火升腾而起,黑雨席卷大地”

    “我真诚的感激你们,这次的功劳归于你们,所以,永别了,诸位”

    赵德看向目光中闪过明悟的严邵,他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赵德的眼中闪过急切,无处发泄的情感不由脱口而出。

    “不——”

    轰隆!!!

80,天空之下,如故

    “即便是自认愚钝,你也确实的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这样一来,你当然可以算得上是聪明人,真是天真啊,赵德”

    齐伟嘴角勾起,口中轻语着,眼中闪动着愉悦之情。

    他如今身处研究室的一处,望着众位白大褂忙碌的身影,先前一字排开的黑棺已然消失不见,房屋内此刻显得极为空旷。

    研究员们的脸上带着凝重,各自做着行动前的准备,时不时对齐伟这边投以敬重和畏惧的目光,他们既对齐伟可以重现那份光辉感到仰慕,也为对方的深不可测感到可怕。

    莫成石四下指挥着人们撤离,蔓所市早已进入撤离的程序,下方的人们被通知了消息,此刻正在紧张的收敛物资中。

    “说不定该再添加一个伪王的层次”齐伟想起那副场景不由语道,“.....不,算了,反正都是打不过”

    齐伟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没有上前指挥,以他现在的地位上前只会让他们越发拘谨,而且,他也无意和对方打好关系,所以他索性站在角落旁观。

    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看似玩笑的计划,那个名为反智之制的计划。

    那个简略到极点的计划虽然不是他的风格,不过却很有效的达成了他起初的目标,而将碍事的人全部抹除,简直一举双得。

    他目光转到另一边,如同在眺望某道风景一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边也如最初的推演一样,这样的话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这个时代也即将迎来新的篇章了”

    【命运的馈赠可不是免费的哦,要是失败了,会比你历史上的结局更加凄惨哟】

    【比现在还要悲惨万分,刷的一声成为肉沫,永远沉湎于悔恨之中哦!】

    【你也真是冷酷,明明现在的话是可以重启过去的科技的,却一门心思的把他们带入个体的道路上,这份独断专行,真是太棒了】

    【比起集群的道路,分割为个体的道路更便于你控制,这是合理而明智的决断,你这份任性,也值得赞赏!】

    一股无形的薄膜将齐伟与其他的人隔开,但却没人发现这边的情况,即便是视线划过这边,也会和‘平常’一样,不会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那样的话,就与你们的预期不符了,不是吗?”

    齐伟的笑容冷下,眼眸变得冷淡,冰冷的面容再度呈现,他凝视着眼前露出身形的两个存在。

    “还真敢说呢,那才是你们的期愿,反过来倒像是我错了一样”

    面对齐伟冷漠的话语,两者的话语再度响起,那其中带着弄弄的威胁之意。

    【你在‘过去’失败了,所以‘未来’才会步入死地,不好好的把握‘现在’,你的幸运就会被收走哟】

    左侧的存在,面容娇嫩似婴儿,张着白金色的短发,脸上带着纯朴的笑容,眼中闪动着好奇之色,外表看上去就像八岁的孩子,白色的外衣,背后有半对洁白的羽翼。

    “我知道,丘特,不劳你操心”齐伟语气冰冷,眼神透露着寒芒。

    【那个家伙可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想吧唧一下死去,那就好好运用你的财富哦】

    右侧的存在,外表较前者较幼,乳白色的肌肤显得熠熠发亮,眼神中满是有趣之色,紫红色的长发披散而下,笑容却显得异常危险,红色的外衣,身后是纯黑的半片羽翼。

    “......我会好好利用的,比特”齐伟轻叹一声,应下了对方的条件。

    【拥有强运,珍宝,可以掌握他人的命运,齐伟,母亲对你有着期待】

    丘特微笑着,眼中却露出憎恨的目光。

    【成为棋子并不是坏事,你的未来迟早会陷入绝地,正是那时绝望的你呼唤了我们,这是契约,齐伟,父亲在注视着】

    比特冷笑着,目光如在嘲讽某人一般。

    “我知道,命运找上了我,但那并非毫无代价,我会遵循与你们之间的契约,直到见证你们允诺给我的那份胜利,在那之前——”

    齐伟闭上眼,语气变得坚决:“一切都由我来判断,你们不得插手”

    他双眼睁开,目光变得平静,命运的使徒们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脸上带着笑容,它们看着齐伟,如同在看着迟早会自取灭亡的猎物。

    而后薄膜散去,齐伟眼中的两者只剩两道淡淡的影子,它们默默跟在他的后面,他目光抬起,前方莫成石带着一个熟人走上前来。

    袁科态度冷淡的对着这边点点头,随后无声的将头扭到一边,齐伟对此无动于衷,只要不妨碍到他,这种无礼的行为他还不至于为此动怒。

    “该出发了,齐伟”莫成石面容严肃,对着这边发声。

    齐伟环顾四周,不知不觉中人们早已准备妥当,他们将目光对准这边,等待着齐伟的命令,所以莫成石才会上前与齐伟交流,至少两者都不会让旁人知晓不和的事实。

    “嗯,走吧”齐伟点头,然后率先走向外面,余光扫过袁科,看着他与莫成石彼此之间的站位,心中明白袁科大概已然成了后者的助手。

    他散去杂绪,带领着蔓所市的人开始撤退。

    “......真是好大的胆子!”

    混杂着震怒和杀意的话语响起,无形的岚风在白地之中卷起,渡面色阴沉的出现在原地,看着周遭的景象,它的面色阴晴不定。

    头顶的黑羽只剩一根,浑身黑亮的羽毛满是灰尘,羽翼上满是破洞,尾巴处光秃秃的,肚皮之上流出如同红沙的血液,看上去极为狼狈。

    周围光影变化,如同水泡的帐幕轰然破碎,与之前相比锐减大半的兽类出现在原地,惊惧的目光看着周围,而其中气势冲霄的三大巨兽更是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渡。

    片刻后,它们的反应让渡的心情更加糟糕。

    白虎具力胡须颤动,嘴角勾起弧度,将头颅转动一边,发出低沉的笑声。

    异蜥延土短小的双手埋在胸前,眼睛合成一条缝,紧紧的盯着渡的这番惨象,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毫无之前的尊重。

    大蛇巴直视着渡,眼中闪烁着冷芒,身体威慑性的盘高,脸上露出森然的杀机。

    “真是凄惨啊,渡,真没想到卑鄙的你也会落到今天的局面,真是,让兽高兴,我等等候多时了”

    大蛇的身体急剧膨胀,五千米,六千米,八千米.....到最后的9872米,庞大的无以复加的躯壳占据原本白茫茫的地表,它用满含杀意的目光看着渡。

    不止如此,原本盘踞于兽类之中的数十条中型蛇属,它们也同时碰撞开来,最小的有七千多米,最大的与巴体型相近。

    布里斯托眼看着大家长面容庄重的走出去,它的眼中带着仇恨,快意和急迫,原本的身躯急剧碰撞,海蓝色的身躯从原本的外壳中延申而出,身上传出了威严的气息。

    “渡,我父辈的仇就由我们来讨回,你是时候去死了”大家长的眼中闪动着憎恨,那副熟悉的姿态让渡的眼神不由一凝。

    “哦,是那条弱的不行的海蛇亲眷,真是....”渡顿时想起那条被自己杀死的王兽,脸上不由露出了嘲讽之色。

    “直到如今还在污蔑我等的王,渡,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兽,若非你趁两位王兽战后不备,以你的能力还不够王直视,就由我等来杀死你这个无能之兽”

    巴语气严肃,比之大家长更让众蛇信服,它们一致用敌视的目光看向露出不屑之色的王兽,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意味。

    咚咚咚,远方的大地之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渡的眼神变得严峻,而巴的脸上却露出笑意。

    “我等的同胞俱已来到,再不需要同你废话了,纳命来吧!”巴疾呼一声,顿时奔袭而去,群蛇们一拥而上,眼中露出杀机。

    “哈哈哈,真是让人愉悦,很好,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番——什么才是王!”

    渡低吼一声,天空再度显出黑云,只是比起之前却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渡皱眉躲过众蛇的攻击,面露凝重之色,耳畔却传来巴的大笑声。

    “你才是愚蠢,若没有八成的把握,我等也不会动手,我等正是相信那些人类,相信那些曾占据世界主流的人不会那么弱,所以才促使你去面对敌人的底牌”

    “呵呵,除非那位无冕之王,今日谁也救不了你,巨兽和你等伪王的差距可没有那么大啊,呵呵”

    巴冷笑着,渡眼神阴沉,不得不认知到某个事实,若今日不拼尽全力,它很有可能就会被一群巨兽杀死。

    渡无言的打算飞空离开,翅膀抖动却感受到惊人的重力,顿时再度停在原地,它的目光前伸,那里有几个周身发着土黄光芒的大蛇,它的目光不由一沉。

    巨蛇群们各自显露着光芒,巴与大家长一左一右,向着渡这边夹击而来,渡深吸一口气,当今之计,唯有歼灭眼前的所有敌人——伺机离开。

    渡的心中翻滚着各种计策,面上却一脸严峻,只要让它找到时机离开,等恢复之后,凭着被空责罚,它也要杀死这群家伙,并且其他看热闹的家伙也要杀死。

    它的心中涌动着杀机,旁边其他各族的兽类则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想法。

    布里斯托凝视着眼前的一幕,眼角余光窥视着白色大蛇担忧的面孔,见其目光不再关注这边,它的嘴角露出微笑。

    而后,它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那位看似狼狈的王兽,它可不相信对方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即便是无能的死去,那个最后的挣扎也一定会带给他机会。

    名为谭五的记忆中闪动着人类时期的各种计谋,布里斯托眼神明亮,默默等待着那个机会。

    哗啦啦。

    洁白的浪花打在海岸之上,混黄色的船只接连停靠在岸边,在这里人类与兽类相对峙,却没有外界的紧绷氛围,细细看去,它们还在友好的彼此交流着。

    “仑涡尔,感谢你们一路的护送,今后有缘再见”

    面容刚毅,长者浓厚的八字胡须,深蓝的眼中满是笑意,淡金色头发落在脖间,身体站的笔挺,穿着类似于苔藓的荧光蓝色大衣,下身拢着宽大的荷叶裤。

    “昆卡,王已然归于大海,我等今后自当侍奉新主,彼时再见,说不定就是战场之上,最好还是不见为好”

    面容古朴,眼白无瞳,脸颊两侧有着三道胡须,周身穿着水蓝色的衣物,脸上露出叹息,与前者双手紧握,态度在渔民中算的上极为友好。

    昆卡握着对方的手再度晃了下,眼中露出无奈之色,安伽在男子身后默默的等候着,雷尔夫瞪了这边一眼,随后低下脑袋,而嘎沙却是露出些许感伤之色。

    人们与相熟的渔民互相道别,但更多的人却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幕,既不亲近也不远离,仑涡尔幽深的目光扫过众人,露出有几分僵硬的笑容,随后转身登船。

    渔民们陆续离开,船队再度返回,大海之中,鱼鳞的闪光映在海面上显得十分耀眼,那是在下方继续搬运船只的游鱼。

    而渔民们本来是可以直接下水离开的,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按照来时的路线继续返回。

    贝克看着那边不由叹了口气,虽然他们成功登上东大陆,不过还有更多的人留在了船上,他晃晃脑袋,离开父亲身边,去寻找安伽。

    “......落北角那边我们当然不会去,你觉得是为什么?”

    贝克停下脚步,在这里能隐约听见两者的对话,他一时有些局促,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

    “贝克,你也来吧”

    贝克打了个喷嚏,昆卡忽然叫了他的名字,他索性老实的走了出去,那里是目光锐利的昆卡,以及目光低垂的安伽,他的面孔在阳光之下却显得有些冷漠。

    昆卡对着贝克点点头,而后再度目光如炬的看向安伽,眼神犀利的他看上去格外威严,同时他还在衣服上不断摩擦自己的手掌,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贝克无言以对,倒是对其的行为很是理解,昆卡叔叔一向厌恶那些海族,也真亏他能露出那副和善的面孔,大人们的世界真是可怕。

    他在心中嘟囔着,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反而是一脸庄重的样子。

    “虽然同样是人类,但我们毕竟是不同的国家,我们的立场本就很弱,若被对方进一步看轻,恐怕今后只会沦为对方的奴隶吧”

    安伽面容冷淡,眼中露出理智的光芒,口中缓缓答道。

    昆卡微微点头,其后继续说道:“我们在连日的交流中得知对方出现了一位不下于当日的莫汇砚的天才,他开创了一种新的道路,能够和兽类们相抗衡”

    “那必有着限度,不然不会接纳我们的加入,就连我们暗中研究出的体系都有着极限,仅凭一人,在短时间内还不足以拉开代差”安伽接着说道。

    “不错,我们西科列才是曾经的第一大国,我们知识丰厚,有着悠久的历史,论及这方面的积累他们远远比不上我们,所以.....”昆卡止住话语,看向安伽。

    “我们会帮助他们做出新的成果,只是那要在我们的主导之下,但,若只是优越的个体也可以接纳进来,展现我们的仁慈”

    安伽与昆卡三言两句就将之后的方针定好,至少原本的西科列范围的势力会服从两人的安排。

    贝克嘴角抽搐,虽觉得两人的想法有些太过冷酷,但站在他的立场,他也很想向那位天才挑战一番,他的眼中不由涌现出灼热的火花。

    就在此时,一阵吵杂声响起,梵亚势力各自散作集团,为首者彼此争执着,看上去如同一盘散沙,昆卡的眼中闪过冷芒。

    “梵亚的那位女王也糊涂了,竟然落海而亡,真是不像话,现在的梵亚根本算不上敌手,看在过往的情面上,就由我们来接管吧”

    安伽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虽然是梵亚之前接纳了他们的势力,给予他们安稳的环境,但现在对方群龙无首,为了今后考虑,确实应该把对方纳入麾下。

    贝克看向那边,眼中露出同情之色,真是不走运啊,那位女王亲手创下的基业也要就此崩坏了。

    天际依然发白,无论何时,人总在天空之下,安伽看向那边,眼中流转着莫名的情绪。

81,缔华之珠

    彭!空气中响起沉闷的轰鸣声,两道身影各自退后,凝视着眼前的敌人。

    宛如仙境的云屋此刻早已濒临破碎,地面破碎开来,露出下方的山河之景,曼可妮的周身环绕着青光,漂浮在半空,用凝重的眼神注视着这边。

    “....真是好痛啊,鹰酱”空揉着眼角,那里流下了淡白色的液体,身体的各处都有着发黑的皮毛,就连暗红的尾巴也断了一节。

    “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英语气深沉,淡金色的眼睛只剩一只,另外半边则是一片焦黑,双翅微微颤抖着,身体之上爬满了黑色的血肉,内部散发着污浊的气息。

    “呵,这都要怪鹰酱啊,是你先下狠手的,我只是被迫反击哦,与我完全没有关系~”空放下手,身体流动着白光,伤势快速的回复,露出了无辜的笑容。

    “呼....”

    英轻声呼吸着,黑色的血肉被挤到身体的边缘,焦黑的羽毛褪去,半边身体再度重现生机,一只同样淡金的眼眸睁开,翅膀再度贴合到身体之上,掩住内测的伤口。

    哪怕是两者同处一个阶位,但论及杀伤力,空要比英更强,证据就是前者过去留下的伤势至今仍存在,所以这次的交手,其实后者居于下风。

    “我可是一直相信着鹰酱能成为我的挚友的,所以你要背叛的话,就提前告我一声,好让我来打死你,也省得我们关系变僵......我记得我这么说过的吧?”

    空微笑着向英搭话,眼中流动着锋芒,那是犹如看待陌生人的眼神,与过去调侃的目光并不一样。

    “.....那位,上意,以及被创造者是什么,我可从未说过这些话”英语气冷淡,然后直视露出冷笑的空,“你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空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神变得傲慢。

    “哈哈,你想嘛,这个位置只有你我就已经够挤了,再上来一个我真的会忍不住杀意的,所以干脆让他们放弃岂不是更好”

    “与其命令他们不得前进,还不如告知他们无法前进,只要满足于现在的位置,等你我两者找到出路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更何况——它们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相提并论?!”

    空的狂意显露而出,那是他一直以来的真实想法,既霸道又冷漠,为了守护自己的地位不惜一切代价,所以他才一直允许下方的兽彼此争斗不休。

    即便是选出所谓的王兽,对它而言也只是新的玩具而已,所以英的无所作为才让它有些焦躁,若是处于和平中的伪王兽发现了那一点,那它营造的弥天大谎就会瞬间瓦解。

    “英,你太过放任自由,一旦出现阴谋家,还被察觉到那点,到那时它们的矛头迟早指向站于最高处的我等,所以必须先行下手才行”

    空怒斥着英,眼神分外的阴沉。

    “我知道你性格冷漠,既不注重兽,也不关注人,对你而言那些只是外物,但,你毕竟走到了这步,所以哪怕你再不愿意,你也必须履行一定的责任”

    “我一直都在思索,若是你有朝一日产生了与其相对的责任感,我该如何去做,是同以往那样亲切的对你,还是.....”

    空止住话语,声音变得低沉。

    “你选择了后者,你在恐惧我成为那个真正的王”英语气平静的回应道。

    空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而后无奈的叹息出声。

    “.....我们并不一样,我是因为过去的积累才能到达今日的程度,但你是不同的,一开始,我只需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戏耍你,但很快,很快啊”

    空的声音中露出几分迟暮,如同老人哀叹着时光的流逝。

    “你一步步的追上了我,明明我比你先行那么多步,你却依旧追了上来,我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恐惧,所以那时,我产生了杀意”

    空的目光看向英翅膀的位置,那下方有它造成的伤口,那时的它心中不是对于玩伴或者后辈的亲昵,而是宛如仇人的憎恨和嫉妒。

    “....我险些就死了,自我与你相遇,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英目光深沉,记忆再度回到那天,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天,一直亲切的兄长却对自己下了狠手。

    “因为我明白了”空的脸上露出讥讽似的笑容,眼中露出几分颓废之色,它的手指着面色平静的英,语气变得强烈。

    “你才是被这个时代选中的王,我只是你的引导者,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杀死,夺走一切的积累,到那时,你将会成为君临世界的存在,而我则只是你前行路上的牺牲品”

    “凭——什——么!”空一字一句的念诵着,眼中闪过痛恨之色,它的面孔变得扭曲。

    “我想活着,我想欢笑,我想自由自在,为何我要被你约束,为何那个位置不能是我的,所以哪怕是放弃回家,舍弃天真的想法,我也绝不认同这种轻视!”

    而尽管空一副激动的样子,英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我并不理解你的话语”

    英摇着头,同以往一样,它并不理解那种看起来十分灼热的情感,对生性冷漠的它而言,那是既陌生也无关紧要的存在。

    空眼中的热情顿时冷却下来,它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露出疲惫之色,它的脸上露出苦笑。

    “那就暂时各退一步吧,我之前也是有些急切了,果然你还是你啊”空嘴角微动,眼中露出释然之色,而后它重重的看了曼可妮一眼,而后转身跳下高空。

    “今后,就是敌人了”

    英的目光有些发怔,之前空临走之前,它听到了对方最后传来的话语,不知为何对方并没有公然说出口,至少看着有些茫然的曼可妮,它确信对方没有听见。

    “....我都没有道过谢啊....”

    它昂起头,看着残缺的屋顶,一旁的曼可妮露出怯生生的目光,明显是在担忧着它,它暂时挥去心中的复杂之感,眼中闪动莹光,开始修复云屋。

    “——啊哈哈哈哈哈!废物们,现在如何啊?!”

    渡发出嚣张的大笑声,眼前是一片倒在地下一动不动的蛇,而兽类们正用惊惧的目光看着这边的战斗,在它面前只剩五只巨型的大蛇。

    “说什么蠢话啊,你不是也变成这种凄惨的样子了吗?”巴浑身变得潮湿,双眼留下了血泪,嘴巴中的尖牙只剩一半,就连蛇信也有些萎靡。

    大家长目露仇恨的瞪着渡,而它的状况要更好一些,只是躯体有些黯淡,其他三条大蛇也各自有着损伤,但它们都用决然的目光凝视着渡。

    本来的话,按照它们原本的再生力,这种伤势也可以快速痊愈,只是伤口之上还有它们具备的能力所衍生出的能量,正是那个才阻碍着伤口愈合。

    “......哼!”渡也是一样,它此刻的样子比之前更为落魄,原本明亮的双眼变得黯淡。

    身上的羽毛几乎掉光,露出内部白色的血肉,尾翼至根而断,两只蝉翼只剩半截,能看到内测的骨架,脚爪处血迹斑斑,全身破损不堪,唯有尖嘴尚且完好。

    本来的话它即便被称为伪王,也不是这些濒临极限的巨兽可以对抗的,只是考虑到空的态度,它还是勉为其难的守护了这些被它带出来的兽类。

    所以它只能和那波攻击硬碰硬,只是先前的黑铀弹雨直接击破了它统属的权柄,短期内它无法再度使用,所以只能用它本身的能力来应对众蛇。

    但说到底,衰弱的那种程度的它与极限巨兽们的差距真的很小,只有微弱的优势,所以,它无法轻松的获得胜利。

    .......糟糕了呢。

    它的心中不由涌现急切的情绪,这些家伙也看的太死了,一点的空隙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它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里。

    “只能这样了.....”渡眼中闪过挣扎之色,随后变得坚决。

    “是你们逼我的,就让你们见识一番,何谓王吧”它不爽的目光看向眼前露出郑重之色的五蛇,语气变得冷漠。

    “穿梭于界,引动风暴,环绕之流,这是我权柄的由来”渡的目光变得凶狠,它看向其中露出深切恨意的大家长,嘴角挂起冷笑。

    “将权柄容纳为一会使王变得更强,如果是彼此合拍,就更加强大,能够增幅主体的力量,但,若是选择放弃与自己不契合的力量,那么,那份力量会在眼前化为暴虐的现象”

    看着眼前逐渐露出惊愕的蛇和兽,渡的眼中露出快意的目光,它再也不会顾及空的态度,它只想让眼前的这些兽全部去死!

    “以我之名,舍弃名为洋流的力量,就用陌的力量为它的亲眷送葬吧,哈哈哈!”渡的身体被蓝光笼罩逐渐失去了身影。

    哗啦啦,天地之间响起犹如浪花卷起的声音。

    在兽类恐惧的目光中,天际上涌出一道白线,水幕自天边席卷而来,洋洋洒洒如同灭世洪流将兽类们全部冲散。

    无情的浪花将挣扎的兽类全部吞噬,哪怕它们的身躯变得再为庞大,这条如同无穷无尽的河流却将一切予以吞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里!”大家长高呼一声,拿出一只袖珍的白色尖牙,其上流动着蓝色的光芒,将蛇类们护在一个保护罩内。

    往来的洋流们默契的躲开了这里,但随着时间流逝,尖牙发出的光芒也在逐渐变得黯淡,同时大家长的眼神也在渐渐变得疲劳。

    布里斯托远远的瞅着众蛇的身影,而后顺着河流被推向远处,无视一旁白色大蛇的喊声,如同自顾不暇一样远离了这片地域。

    该说是出乎它意料吗,这条河流对于水属生物看起来极为友好,基本上,除了归属于陆和空的兽,大多水生兽类都存活下来,所以它才能成功的活下来。

    原本它可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的,结果只有一开始紧张了刹那,很快它就舒缓了情绪,恢复了理智。

    布里斯托左右张望一番,借助谭五的记忆找寻撤退的路径,向着可能的方位而去,至少,它要先找到自己的目标才行,为了今后能够存活下去。

    想起那些蛇类对它看似亲近,实则近乎监视的行为,它顿时对它们失去了亲近感,若是今后的它拥有的价值消失,以它们的此刻表露的态度,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溢于言表。

    布里斯托的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至少它绝不想死,它今后也会更好的活下去。

    “那是....”王承转过身,看着一无所有的荒草地带,他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疑惑,它感到那边有熟悉的气息一闪而过。

    “算了”他摇摇脑袋,再度跟上前面的队伍,那条长长的队伍。

    人们面容绷紧,眼中显露着紧张之感,人群间的氛围格外压抑,残留的军士则负责在外围守护,也有提前回来的精英军士。

    在最前方行走的周奇和刘轩走在路上,两人不发一言,疲惫的脸上满是尘土,王承从后面赶上来,对眼神询问的两人点着头,周奇轻吁一口气,刘轩则抿着嘴不发一言。

    王承看向另一边,那里有三个目光冷峻的队长在关注着这边的动向,不,准确的说是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也是长山市如今仅存的三个队长。

    当然,三者会站在那里,也并非周奇等人怀疑他们,而是基于对战力的合理安排,因为按照各人感官的开发,他们如果身在一处,他们的观察范围会重合到一起,造成浪费。

    也正是因为相信三人,周奇才会派他们四处巡视,与之相对的,王承则大多时候需要和周奇等人待在一起,这也不是出于看重,反而是一种戒备。

    一旦周奇,刘轩有所损伤,三位队长就会第一时间发动攻击,杀掉王承,而王承接受了这一提议,所以几人之间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王承微微一笑,三位队长的目光同时变得敌意深重,他们的眼神越发冰冷,露出森然的杀机。

    其实,让三人不和王承在一起也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危,不客气的说,王承才是现存众人中的最强者,一旦距离过近,一旦王承趁其不备痛下杀手,那三者会立即毙命。

    当然,三者本心认为太过夸张,认为王承没有那么强,但他们依旧抱着这种严谨的态度对待了王承,这仅仅是出于周奇的说服,后者才是真正忌惮王承的人。

    “周市长,希望我们今后能友好相处啊”王承带着笑容向周奇搭话,后者微微点头,却没有开口回应。

    “哼”刘轩则是低哼一声,看起来对王承满是意见。

    前路渺茫啊,王承在心中感慨着。

    “哈——呼呼”在远离长山市的位置,一道黑影出现在那里,渡大口喘息着,双脚颤抖着,左眼变得灰白僵硬,只有右眼还显得灵动。

    “叛逆,废物,蠢货,白痴,垃圾,我一定会杀死你们的!”渡愤愤不平的怒骂着,想起那些反叛的蛇,以及作壁上观的兽类,它心中的怒火就在熊熊燃烧着。

    “真是狼狈呢,渡”耳畔传来的嘲笑之语让渡不由身体一僵,它战战兢兢的看向那边,空面露笑容的站在那里,眼中倒映着它凄惨的样子。

    “......抱歉,让您费心了”渡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道着歉,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它的身心却在告诫着它,不道歉就会有危险。

    “嗯.....要怎么处置你呢?”空单手杵着脑袋,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渡噤若寒蝉的立在原地,哪怕身体内部痛苦不堪也不敢发出声音,只得老实等候对方的审判。

    这副场景哪怕外人来看也是无比怪异的场景,明明两者同为王兽,一者却卑微的如同仆人一样,但渡也是真心不敢违背对方,哪怕毫无自尊,失去威仪,它也想要活着。

    “.....那是.....”但不经意间,它望着对方手中拿着的棍子,心中涌上寒气,双眼瞪得老大,口中不由出声。

    空闻声望来,掂掂手中的黑色棒子,眼中露出自豪之色,但那份姿态却渡陷入了恐惧之中,这一刻,它明白了,对方从来不曾在意它们的看法。

82,必要与合理

    硝烟弥漫在天空,燃烧的火焰在大地上游走,在犹如放大数十倍的装甲车的兽类面前,人类一败涂地。

    用于遮挡的岩层被掀落一侧,原本规整的城市与血肉混作一团,留存的军士们奋力拼杀,却死无全尸,普通民众发出最后绝望的哀嚎,被散发潮气的敌人折半带走。

    钳子夹着半身,在空中挥舞,嘴里发出欣喜的笑声的龙虾状兽类。

    拖着湿漉漉的脚步,足下的触手将数个失去意志的人团团裹住,在地面下划出它们之间流传的怪异图案,在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中,将血与肉献给它们的主。

    大西目光沉静的注视着这一幕,眼中毫无半分怜悯,哪怕敌人被当作食材,被视为玩具,被充当贡品,只要它的族人依旧安康,那它就会理所当然的去做。

    “......不知您到此何干?”大西目光一凝,肃然的面孔移向一边,那里有一道外表看上去极其瘦弱的身影,但它的眼中却满是慎重和戒备。

    “我之前和西面的那位交过手了,你知道吗,它竟然对其他的王动手了”空微笑着,眼中带着惊奇,只是面容之中却透露着一丝冷色。

    大西的脑袋中迅速划过西面那几位王的情报,托那只鸟的缘故,它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大致明白了它们的特征,而且还与同属海洋领域的那位短暂的交过手。

    但据它收集的情报显示,西面的那位白头王分明是不会干预它者的存在,若说它对某王动手,那其中必有天大的缘由。

    只是......大西抬起头,看着眼神深沉的空,心中却有些沉重和发闷。

    为何要对它说这种事?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它开始悄悄蓄起身体中力量,至少,希望不是那个最糟的情况吧。

    “很遗憾,我对此不太了解,无法解决您的问题”大西思索着合理的说辞,竭力不去惹怒对方,最好就这样平淡的结束。

    “死的和你一样的,所以我才会先到你这里”

    空毫不理会大西的推脱,而是目光幽深的望着大西,嘴角带着欣然的笑容,大西的心脏瞬间冷却,他察觉到了对方来此的某个原因。

    “......溯洄而复!”

    水汽变得浓郁,海洋化作数团漩涡,卷动着发出哗哗声,而后齐射而出,大西趁势登上涡流,用严峻的目光看向一脸悠然的空。

    “仅限于此刻我还能当作没听见,空,好好当你的无冕之王不好吗?”大西压住心中的焦躁,努力劝诫着对方。

    而原本正在狩猎和搬运物资的鱼类一瞬间待在原地,它们噤若寒蝉的立在原地,用胆怯而恐惧的目光看着这边,大西感知到这些,心情顿时更加糟糕。

    “若是真正的王做到那种程度,那我也只能照做了,不是吗?”空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而后变得冰冷的面容直视着大西,口气格外的冷淡。

    大西的周身环绕着溪流,眼神郑重的看向对方,它并不懂对方话中的意思,但它明白了对方已然下定决心动手,但即便如此,它也绝不会乖乖的拱手而降,任其处置。

    空想起那个家伙的行为,虽然看起来是偶然,但那之中说不定隐隐有什么意义,即使它本身没有察觉,但这个世界一定会让它一步步登上那个宝座,它对此极为自信。

    所以为了与英保持一致,眼前的大蜥必须要死。

    “真的很遗憾,大西,在诸多兽之中我其实最看重你”空负手而立,眼中流动着傲然之色,对于大西周身旋转不休的涡轮丝毫不放在眼中。

    “你有担当,果断而理智,哪怕面对弱于你的存在,你也能郑重以待,绝不会轻易的放松警惕,在你的部下面前,你勇往直前,永远保持着冲劲”

    “.....才不是部下,是亲爱的同胞啊”

    大西的声音变得沉闷,如同在放满水的瓮中敲击所发出的声音,一部分的兽类眼中闪过憧憬之情,可更多的是畏缩在原地,不敢直视这边,它们感激大西,却不会为此放弃生命。

    “相反,你对于人类就显得极为暴虐,你那毫不放松的心态,无可比拟的身躯,如今想必你早就能止无数小孩啼哭了”

    空摇头微笑,看上去颇为感慨,大西目光一缩,对方这种说话方式,为什么像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那副仪态.....

    大西的目光变得沉重,它看着悠然的站姿,那如同人类的身躯,它隐隐明白了对方为何一直鼓励下方进行争斗,恐怕.....对方从来没把自身当成兽类。

    “你,...到底是什么?你明明应该是....”我们的王的。

    大西不由止住了话语,因为它看到了空望来的目光,那是混杂着不屑和鄙夷的目光,就像是文明之辈看着蛮夷一般的目光。

    “不要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只是一些畜生还真把自己当人了,你们也配!”空冷笑着,脸上毫不掩饰嘲讽,对它而言,这个世界中无论是兽还是人都不是它的同胞。

    充其量只能算样子想象的异类,更别说它现在拥有人的内心和兽的外壳,一旦暴露,更加不会让他者所戒备,它唯一相信的只能是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就连空......也只是它前进的台阶,等他成功,就会亲手杀死对方。

    “原来如此,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会称呼您为王”大西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它眼神和善的看着空,“我们会一直站——”

    彭!就像被搅碎一样,无论是涡流,还是原本存在的大西,全部消失了踪迹,空面无表情的收回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就凭你?呸!”它向一边吐着唾沫,兽们的眼神变得呆滞,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而后空带着笑容看向了众兽,眼中是森然的杀机。

    “一起去陪你们的王吧”

    先是一静,而后喧哗声起。

    有兽奔腾而来,口中高声吼叫着,有兽趁乱逃窜,神情惶惶,有兽面容狰狞的杀向友方,向空邀功请赏,表示忠诚。

    空露出张狂的笑容,眼中带着傲意,双手伸出,五指乱弹,如同在演奏着歌曲,它的表现明显是沉浸其中,露出如痴如醉的样子。

    砰砰砰砰!!!!

    气爆的声音在各处接连响起,无论是立志复仇者,还是乱慌而逃者,再或者两面三刀者,全在气爆下失去了踪迹,原地只剩一团血花。

    即使偶有绝望者靠近空的身边,也会被指风撕裂,死的更为凄惨。

    空的五指弹得越发肆意而快速,五指连成一线,几乎要舞出暗影,拜此所赐,在此地集结的兽类大军很快就被一网打尽。

    嘀哒哒哒,锵!

    空满意的放下双手,而后目光移向一处,那里有一个面相稚嫩的男孩站在那里,他的双眼看起来有些空洞,身上穿着灰色的衣服,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它摸摸自己的下巴,然而百无聊赖的走到对方的跟前,打算听听对方的求饶,若它心情愉快也不是不能放对方一马.....即便是它离开后男孩被兽们杀死也与它无关。

    “喂——”

    “请问,您是守卫的人吗,那个之前好像有很大的骚动,莫非有兽入侵了这里,现在...怎....”男孩嘴唇嗫嚅,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语。

    空眉头一挑,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摇晃,而对方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它嘴角露出微笑,指甲伸长在对方的脸上轻轻一划,一道血痕顿时浮现出来。

    男孩依旧是一副无所觉的样子,直到数秒后这才摸着脸颊,发出小声的痛呼。

    “我这是....受伤...了?”他小声喃语着,空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也不枉费它特意用这里的语言说话。

    “啊,叔叔来晚了,不过,你放心,危险已经全部消失了噢”空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男孩身体一颤,手指背到身后,脸上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

    “那..多谢..叔”

    空面容一冷,眼神中如同射出了寒芒,让男孩在原地扭捏不止,它的脸上露出冷笑,如同看着某个拙劣的戏码。

    “集体是很重要的噢,大家一定也在担心你,放心吧,全交给叔叔”

    空的口中说着安慰之语,一只手掌缓缓伸出,而它有些发冷的目光却望向了天空,金铁交戈的声音响起,而后它脚步轻松的走向大西殒命之地,身后是一滩血迹。

    “虽然不成器,但也算难得的材料了吧”空低语着,手掌变得漆黑,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血液向天空汇聚,大西,以及丧命于此的兽类的身影一闪而逝,而后是原本这个城市的人们,最后一个男孩扬起笑脸,跑向了面露和善的众人。

    空表情冷淡的看着一切,眼中毫无情感的波动。

    片刻后,天空中出现一道暗红色的棍状物体,空伸手一招,后者主动飞到它的手中,然后被手掌上漆黑的光芒覆盖,逐渐成为发黑的长棍。

    “这样一来,必要的武器也就准备完善了,接下来,考虑到它的速度,下一个就选....”

    “我吗?”渡语气阴沉,眼中毫无平日的谄媚,阴着一张脸,眼中带着敌意。

    空面色自然的点点头,而后淡漠的说道:“你战力这么渣,若非为了你的权柄,我才懒得管你,现在就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呵呵呵,没想到你这位大名鼎鼎的无冕之王卑鄙也不输于我,你究竟什么时候就到了?!”渡啐了一口,眼中闪着冷意。

    它心中细想就明白对方显然是看准了它战力大失,不得不外逃的时机,而对方能把握的这么好,显然早就到了那边的战争,只是躲在一侧,等着自己落单

    “恩,就是你被群蛇攻击的时候,不过,我也要重申一句”空的面孔变得肃然,“我可没有躲,只是你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可是一直站在你们身旁的”

    渡正要嘲讽,心中却冒出一股冷气,记忆再度浮现出来。

    这一次在它的视角中,空却是如同它所说的一样,面露无聊的在旁等待着,只是无论是自己还是群蛇都不曾察觉到。

    “你也终于察觉到了,我可是处于尊重你们的想法,才让你们先自行解决彼此的矛盾的,说我袖手旁观....”空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们也配?”

    空向前伸出手掌,漆黑的底色从指尖蔓延到肩部,渡看着那不详的色彩,却从中感知到了尸山血海的味道,它顿时明白了那并非是黑色,而是鲜血不断累计,凝结后的凶戾结晶。

    “英的青手是它的成名计,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那个招式本质上是对我的模仿,是为了不输给我,才会开发出那种东西,不然它只会输的更惨”

    空面色平淡的自语着,渡眼神深沉,想起那个家伙心中既有嫉恨也有恐惧。

    在它逃亡之际也见过了那青色的光芒,却不想空也有类似的招式,不,据它所言,那个家伙反而是模仿自它的招式,怎么可能....

    “我称之为黑手,是凝结了我技艺和信念的升华,也是我们超过你们的真实原因,你们只懂得单纯的运用那份权柄,坐拥宝山而不知”

    “而我们却开始了刨析,不通过世界,而是以自我的意识发动,所以我们才比你们更强”

    “.....很精彩的分享,若是我早知道....”渡摇着头,尖嘴旁漏出丝丝鲜血,它的胸腹之上一只黑色手掌直插进去,将它全身的血肉转为黑色,气息越发衰弱。

    “狼狈一生却终于逃不了,哈哈,你也是!”然后渡看着空笑了,眼中带着嘲弄之色,面容就此固定不动,眼珠一眨不眨。

    咔嚓咔嚓,原本细微的响声逐渐清晰,渡的身上出现一道道裂缝,脸庞变得四分五裂,空轻呼一声,渡的全身化作飞沙涌入它的口中。

    亮白色和银灰色的光芒在它身上一闪而过,它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身上的气息越发庞大。

    “很快,很快,为时不久”空望向西方,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人们的视线望来,面孔上带着漠然,随后冷着脸转向另一边,快步离开,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站在人群中却显得形单影只的老者面色僵硬,连同嘴边的笑容也显出几分苦涩。

    啧,混杂着不爽的咂嘴声,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一个面容冷淡,头发黑亮,身体微胖的男子走来过来,他无视周围敌视的目光,直直的走到老者身旁。

    “这只是在做无用功,饥饿了的野兽不会在意廉耻,只会啃噬眼前的一切,而我们需要做的则是拉近他们脖子上的缰绳,梁席统”

    梁缪同无言的摇摇头,王胜面不改色转身面向人群,脸上带着刻薄的表情。

    “只有听话才能得到食物,这里不需要抵抗者,要不服从,要不去死,不要影响到别人,懂吗?!”

    众人用阴狠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面露不屑的胖子,片刻沉默之后,他们吁了口气,带着一脸的疲劳回去临时的居所。

    身后的梁缪同顿时用复杂的眼神看向王胜,脸上满是沉痛,但他也只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因为这是最合理的决断。

    目如鹰隼的男子远远的眺望着那一幕,脸上的表情始终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唯有眼睑微微合拢,却始终不发一言。

    旁人经过男子,嘴中声音不由放大,用余光窥视着男子的反应。

    “王胜这狗贼,迟早要遭报应”

    “这也贪那也贪,早晚给他一刀也好过被他剥削”

    “真渴望过去的环境啊,那些清明的长官在哪里呢?”

    人们纷纷咒骂着王胜,男子始终不发一言,人们顿时沮丧的离去。

83,出于好意的恶行

    我有朋友,总是直言不讳的朋友。

    “哈,连这也不懂,真亏你能进来这里”虽然话语听上去辛辣无比,却会陪我一起学习。

    我有朋友,总是笑着搭话的朋友。

    “好了,到此打住,不要着急慢慢来吧”会在争吵发生时,向双方搭话的老好人。

    所以,直到那一天之前,我都是最幸福的人,是的,直到那一天之前.....

    洛西睁开了眼睛,身体的各处传来酸涩的感觉,皮肤表面肿胀瘙痒,浑身使不上劲,腰部尝试用力翻起,却始终爬不起来,只能粗着气徒劳的看着上空的深色花纹。

    “.......”想起来有些怀念的往事,被岁月磨砺的这副躯壳也像沉浸在过去一样,浑身充斥着酥麻感,胸中涌动着足以称之为欣悦的情感。

    咚咚咚,拉下的布处传来有些沉闷的敲击声,洛西目光一凝,有些发散的思维顿时凝聚起来,这一回,也许是适应了的缘故,他的身体很快就爬了起来。

    “请进”他发出有些低沉的声音,催促来人入内。

    一道显得十分壮硕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的脸上带着几分惆怅,看向洛西的眼中有些愧疚。

    而随着来人的到来,帐篷之内顿时显得有些狭隘,洛西凝视着对方的面孔,原本冷峻的面孔越发冰冷,他不发一言的直直盯着眼前的人。

    “......抱歉”来人深深的低下脑袋,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深深的悔意,洛西目光涣散,那道身影顿时从记忆之中浮现,他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压下那种情绪。

    “李默呢,为何他不来见我”洛西强装着镇定,询问着不在这里的另一人,竭力不让自己的虚弱暴露出去。

    “他的觉悟要比我更高,所以他并不祈求你的谅解,而是直接投入到自己能做的事上,真是....了不起”来人语气复杂,宛如见到了耀眼的存在,声音之中带着迟钝。

    “所以,你就来寻求我的谅解了,这样,你的内心就会变得好受,对吗,许印?”洛西得话语一字一顿的说出,脸上带上瘆人的冰寒笑容。

    许印双眼开阖,眼中毫无平日的豪气,而是一个被沉重感压垮的普通男性。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失误.....”许印的嗓音满是颤抖,眼神满是动摇,而见到他的这副模样,洛西反而觉得越发刺眼。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你该在意不是这种小事吧,你有需要履行的责任,所以....不要为此道歉,那是你该背负前进的东西啊!”

    即使下定决心要冷静的对待,可说到最后,洛西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变得粗暴,眼中满是愤恨和怒火,光是抑制心中的憎恨就已经到了极限,所以他才会将权力全部交出去。

    “我从一开始就很讨厌你,无论是你的行动,还是你的想法都和你的老子一模一样,你也只是看起来文雅,暗地里却是傲慢自大,看不起旁人”

    “别人要做什么是他们自身的自由,蛮横的干涉他人这种事可是很严重的,即便出于好意,一旦对方因此最后迎来悲惨的结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接触”

    “说什么感激你们,其实是很妒恨这边的关系,结果反而推着对方走向绝路,那种连知晓一切之后的绝望也不知道的小屁孩就不要轻易担负别人的人生啊!”

    话说到中途,洛西的话语就变得迷乱,说起了与对方无关的话题,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跑偏的思绪转了回来。

    “怀抱好意的接触,反而成为恶意手中的刽子手这种事可并不少见,人一旦被自身的愚昧包围,就会做出连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愚蠢行径”

    “只凭个人的情感做出决断,自视公正的行为只是在犯罪而已,我如此,你也如此”

    洛西沉重的眼眸看向沉默不语的许印,记忆中那沉闷而压抑的过往再度在记忆的一角缓缓浮现,那是他和许矛生,以及另一个好友的关系破裂的初始。

    自大山中走出,不善言语,总是露出高傲表情的乡村少年许矛生。

    家学渊博,平素总带着微笑,有着文雅的气质,朋友众多的富家子弟杨曲。

    以及总是懒散度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努力,总被时间追着跑的平凡人洛西。

    三者当时考上同一个大学,并且还在同一个教室,试着搭话之后,却发现意外的合拍,在接触一段时间后成为无所不说的挚友。

    而当时的国内环境并不算好,外面对灼夏实行各项封锁,社会之上涌动着战争的氛围,人们既躁动又担忧,所以那段时期义务性的军事化训练也变得极为普遍。

    体育课能与文化课占到1:3的比例,在当时一向看重学识的灼夏国也算前所未有之事。

    这样一来,在年轻的他们眼中极为苛刻的训练就让他们整日疲惫不堪,心灵都变得麻木,这样一来,想要追求刺激也就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受世界上的局势影响,在当时紧绷的氛围之下,他们的学校之中某段时期忽然流传起某个凶案,那是一个到处残虐动物的事件。

    据说是某个学生在外漫步时发现的,静谧的夜晚忽然听见凄厉的叫声,正值无聊的他悄声前往,却发现有人正在折断小猫的手脚,还发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声。

    思考片刻,他决心先行离开去报告巡逻的人,结果,在他带着人回来之后,那里却只剩下一些血迹,无论是人还是猫都不复存在。

    巡逻的人四下查找,找到了一些散落的毛发,但这种小事不值得他们在意,在告诫学生一番,他们就收队回归了,学生败兴而归,将这个事件告诉了周围的人。

    “.....不过,据那人说,虽然因为天色有些暗,但他记得那人好像穿的就是我们学校的校服”洛西一脸神秘的对着两人说道,眼中闪动着兴奋之情。

    “哦,这样”许矛生不感兴趣的将头转到一边。

    “.....与我们没关系吧”杨曲思索片刻,而后摇了摇头。

    “不!你们想啊,那可是凶手,虽然还没对准人,但总有一天那份暴虐会按耐不住,到那时...嗯哼!”洛西得意的笑着,话语中满是肯定之意。

    许矛生不发一言,而杨曲的表情却莫名有些沉重,他眼神怪异的望着洛西,让后者不由摸摸脸,觉得十分奇怪,两人这是怎么了?

    但转瞬间,他将这份疑惑压到心底,再度兴致勃勃的开始说话。

    “所以,让我们来找出那个凶手吧,让他主动去认罪!”

    “你说真的?”杨曲的眼神有些严峻,还带有一丝不悦,显然是对洛西主动冒险感到不满,毕竟他平时就是一个很稳重的家伙,自然会对这种行为感到不悦。

    “......那就干吧,把他抓出来”许矛生转过身,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说来不好意思,其实他虽然一直表现出高傲的样子,但其实他只是不擅长交流,只能摆出那种刚硬的态度。

    “好!一起来干哟!”兴冲冲的洛西顿时喜笑颜开,毕竟三人一直都是投票决定行动,既然两人已经同意,那么即便是杨曲再不情愿也要跟着一起。

    杨曲忽地看向许矛生,后者则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看着洛西兴高采烈的样子,杨曲的眼神变得幽深。

    之后,三人开始了行动,许矛生身体健壮,并且训练项目也表现优异,所以他负责去探查发事地点,找寻线索。

    杨曲则因为平日八面临风的态度,在校内很受欢迎,他向着自己的朋友们打听着相关的消息,并观察着可能的嫌疑人。

    洛西发号施令一番,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本想等待两人的结果,却被两人催促着行动起来,在苦思冥想之后,他老实的上网查找线索。

    .....说是如此,其实也只是发帖询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提议。

    他本身其实也不是一定要找到凶手,只是用来排解自己的无聊,以及他那稀薄的正义感的促使,在他看来,能和朋友们一起做着某事才是最快乐的。

    但也许是他们太过有能力,许矛生找到了许多证词和线索,就连杨曲也相继锁定了几个嫌疑人,洛西很是高兴,对着露出白眼的两人大声夸奖着。

    情绪高涨的三人用闲余时间排除一个又一个的错误选项,最终,他们锁定了那个人——同班的男生高阳。

    洛西一看到对方,就觉得如果是对方一定能做出这种事的,因为对方本身是一个很阴郁的人,被班上的人所排斥,整日形单影只,不知在做什么。

    浑身总带着一股恶臭,蓬头垢面,头发凌乱和杂草一样,挡着眼睛,总在嘿嘿发笑,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物,原有的图案变得模糊,下身是牛仔裤。

    不过,即便是高阳,众人无非是不喜他的打扮,却也不会去欺负他,充其量只是无视,无论是他发起搭话,再或者经过,都不去理会,最多只有这种程度。

    在放学之后,许矛生表情严肃的将高阳堵在墙角,众人瞥了一眼,顿时意兴阑珊的离去,没有人在意两人何时起了冲突。

    洛西与杨曲悄声站起,与许矛生一同围住身体颤抖的高阳,后者的脸上满是惶恐,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三人对视一眼,杨曲用冰冷的眼眸看向高阳。

    “你在三日前去过道护路的商南旅店,洗盏花店,以及百世广场吧”

    “那个...你怎么知道?”高阳咽着唾沫,眼中闪过畏惧之色。

    “博仿路,台周路,还有雨庆路,你的足迹倒是很广啊”杨曲露出冷漠的笑容,看上去魄力十足,洛西在心中为他鼓掌,真是厉害。

    “我只是去工.....”高阳眼中闪动着犹豫,脸上有些局促。

    “.....被压力赶着,却反而对准了更为弱小的存在,真是丑陋啊....”如同感慨一样,许矛生摇着头,明明在看着这边,却像看着远方一样。

    洛西心中感到一丝异样,为何对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什么...意思....”高阳张着嘴,一脸茫然的样子。

    “就是说,最近流传的那个虐杀凶手.....”杨曲忽地陷入沉默,脸上露出作呕的表情,而后带着凶狠的表情看向高阳,“就是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话语的末尾变得高扬,高阳瞳孔一震,猛地看向杨曲的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之色。

    随后,他低下头,手指在腰旁摩挲着,片刻后,他抬起脸,露出歉然的笑容,伸手挠着脸,眼中写满抱歉。

    “是我呢,真是让你们失望了,抱歉”他低下脑袋,而杨曲却莫名的僵在原地,看上去有些难受,洛西莫名的有些在意,他冲上前,抓着高阳的领口,大声咆哮着。

    “这种无聊的事有什么好的,只为了自己的愉悦却加害他人,你怎么不去死”心中有激昂的情绪在鼓动着,促使着他愤怒的斥责对方。

    “....够了”耳畔传来许矛生有些低沉的嗓音,以及杨曲分外沉重的呼吸声,洛西却不愿回头,只想对着眼前的凶手大声责骂。

    哗啦啦,原本紧闭的教室门户被打开,人们一涌而进,脸上带着热切和兴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三个最近神神秘秘的,真是的,早说啊”

    “被杨哥拜托了,没想到看到了今日的一幕,倒也值了”

    “喂,老许,这么有趣的事都不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眼中满是急切,洛西不禁陷入惊愕,这是怎么回事,再看身旁的许矛生,他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唯有杨曲看上去很是理解如今的一幕,他对众人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却对洛西的目光有些躲闪。

    众人在吵闹了半天,随后望向一脸平静的高阳,眼中带上冷色,他们再不掩饰平素在心中的鄙夷之情。

    “果然是你,我就想除了你个垃圾也没人会去做了”

    “真是卑劣啊,恬不知耻的站在这里,真是恶心”

    “去主动退学吧,这样我们就不上报了,不然,哼!”

    众人的眼中带着漠然,他们绝不会对自己厌恶的人主动动手,但若是对方先行处于犯罪的局面,他们也不会吝啬嘲讽。

    高阳对着众人露出笑容,看向有些沉默的三人组,眼中流露出丝丝向往,随后他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教室,前往了校长室。

    第二天,高阳离开了这里,众人顿时恢复了平日的生活,但以那为界,三人却成了陌路,彼此的关系变得恶劣。

    因为有人在说谎,有人在掩饰,有人在故作不知。

    最终说谎的人将谎言用作武器,得到了前往某个训练营的资格。

    掩饰的人拼尽全力,不惜将其他人拉下泥潭,结果促使他人死去,最终被愧疚感淹没,在某个清晨离开了人世。

    无视的人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无法承受那份已然污浊不堪的关系,所以狼狈了逃走了,将一切的罪责推到说谎者的身上,用来维持内心的安宁。

    “那是报应,你不需要自责,我早知道那份报应迟早会落到我的身上,只是可惜了阿柱,死的该是我才对.....”

    洛西眼神低垂,心中被挫败感缠绕着。

    许印看着黯然的洛西,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可是指挥官,若非为了我深入敌营,他是不会死的,是我的莽撞害了他”

    两人无言,陷入深沉的静谧之中。

    洛西看向地下摔落在地那本纪录,其上有数行小字。

    时值秋日,洛柱携覆阳市大军剿灭兽类各处据点,队长们四处奔袭,李默返回开会,许印孤身深入被包围,洛柱亲身前往,两人勉强逃脱。

    回程,遭遇巨兽,洛柱死去,许印孤身逃亡。

    以上,记载于秘录第48卷,阅者切记不可在本人面前提起。

    洛西咬着牙,露出无力的笑容,虽然只是用于记述的文本,但想要不被他这个最高权力者看到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放弃了那个职位,只作为闲职行动。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冷下心肠,如何冷静的选择,是否要舍弃他人性命,他已经做不出抉择,双手颤抖的他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老东西。

    “嘎嘎嘎嘎嘎嘎嘎!”狂躁而嚣张的吼叫声传来,兽类们再度找上了他们,许印默不作声的往外走去,洛西默站片刻,也随之出去。

    就让他尽到最后的责任吧......

84,兽与人

    金色的流光在如同薄雾的云层中穿过,还带着依恋的和风环绕着人予以亲切的耳语,气质高贵,宛如神圣的女性侧身而立眺望着远方,青绿的眼眸露出一丝愁绪。

    “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啊”曼可妮小声叹息着,转身看向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巍峨身影,兽类的王,英靠着玉座,气息时起时伏如同在呼吸一样。

    她无意打搅对方的修养,于是便转头观望周围的风景。

    这里是居于天空的居所,是英用云朵以及自己的力量做出的地方,曾经在与那位东边的王的交战中被破坏,不过,在大战结束之后,英就再度修复了这个地方。

    “真的很大呢”她悄声喃语着,相比她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只有寻常居室大小的房间,现在的空间却变得十分广袤,大约有几个操场大小,拜此所赐,她可以住在门口的位置。

    有时,会有气息强大的兽类来此拜访白头王,一开始曼可妮还颇为畏惧,脸上是僵硬无比的笑容,对着来兽说她是白头王的侍从。

    虽然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露出敌视和鄙夷,企图动手杀她,但在白头王的劝阻,以及她身上那种明显的异质的气息的双重影响下,最终还是勉强接受了她的存在。

    而且虽然白翁大人曾说另外的几位王兽会掀起叛乱,但却始终没有下文,甚至它们还若无其事的孤身前来问候英,在稍微询问了那条死去的王兽的事之后就没了下文。

    这让旁边胆颤心惊的曼可妮一时有些困惑,在几兽离去之后,她才再度向白翁发起了询问。

    “白翁大人,为何它们会安分守己呢,明明应该在它们的眼中您应该很危险了才对?”

    在两者私下的时间中,曼可妮会称呼对方白翁大人,如果有它兽存在,就会换成通俗化的白头王大人的称呼。

    “虽然只是我自己的猜想”英锐利的淡金双眸中闪过智慧之色,“尽管实力弱于我,但它们也是各自族群的王,有着自己需要肩负的责任,我想,它们一定是在安排后事”

    “面对我,它们绝不会愚蠢的抱着可以轻易生还的想法,所以,在那之前它们绝不会动手,之前倒是我小看它们了”

    尽管说着自己的不足,但英的脸上依旧露出傲然的笑容,看上去自信十足。

    “而且它们也允诺今后会将人类视为兽的一员看待,那些坐船离开的人它们也会恕免罪责,允许它们继续生活下去,今后,人类将会拥有与兽类平等的地位”

    英看着面露思索的曼可妮,语气温和的对她讲出自己最近忙活的事,看着对方眼露欣喜的表情,它的心中也涌动着温暖的情感。

    “......所以,今后就一直为我服务吧”

    “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曼可妮露出柔和的笑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眼神变得毅然,“我今后会与您永远在一起,绝不背弃这份承诺”

    “.....那就好”英缓缓的合上眼,继续推衍着自己的招式,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自己的话语,它都绝对不会输,一定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无论是这边的王们,还是那个总走在自己前面的家伙,它都会切实的获得胜利,如果那就是身为王的职责,那它就去成为那个王,只要能守护自己想要....的存在。

    在近乎顽固的信念下,它再度深入内心,开始了新一轮的修行。

    形似光轮的淡金色圆环从沉眠的身体中蔓延而出,它的身体时而壮大,时而缩小,犹如高空的气息不断膨胀开来,让身处近处的曼可妮呼吸有些短促。

    但尽管如此,曼可妮依旧直视着那一道道的金光,脸上闪动着坚毅的表情却一步也没有后撤,飘散不止金光不断穿过她的身体,带着身体不断颤抖,面孔变得煞白。

    就连原本因为接受英的气息而变成青绿的眼珠都有些泛金,如同初升骄阳一样,灼热而尊贵,散发着惊人的魄力,拜此所赐,她身上的异样之感越发强烈。

    细微而浅薄的金粉从她的身上满溢而出,与圆环相碰撞,引起道道涟漪,如同鱼与水一样,彼此交融在一起,曼可妮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眼眸缓缓合上。

    ...................

    “吃素是不幸的,只会被它兽欺凌,因为性情温和,才会被视为懦弱,才会被夺走一切,所以,我们需要吃肉,要吃大量的肉”

    四足伏在地面,尖锐的双角向着两侧延申,双眉之间绿色结晶闪耀着光芒,周身散发着一道碧绿的光晕,如同处在绿色的海洋中,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斑绿之鸣,休眼神严肃的告诫着眼前的为数众多的生物,它们眼神懵懂,外观与休一致,本身也属于鹿的行列,所以也被休视作族人。

    浑身褐色,双角如同树枝,面部长而宽,四肢较短,发黑的尾巴四处乱晃——麋鹿。

    身体粗壮而有力,外表形似耗牛,双角尖锐而向上突起,速度极快——驯鹿。

    如同翻盖的散叶的犄角,身体结实庞大,比大多数水型猛兽更为高大——驼鹿。

    形似骏马,耳朵小巧竖起,面容巍峨而雄伟,雄性双角分叉较多——马鹿。

    以及表情丰富,好奇心很强,比起鹿更像撒欢的狗一样,臀部有白毛——矮鹿。

    还有其他种类繁多的鹿,但总体上以上述五者为首,是仅此于草鹿的五大部族,而它们无论是幼鹿还是成年鹿皆用仰慕的目光看向面容严肃的休。

    在随着微风摇晃的鲜嫩青草丛之中,在尽管处于秋季,却依旧生机盎然的祥和之地,鹿们群聚于此。

    休苦口婆心的告诫着族中的后辈,试图将自己的兽生经验全部传授出去,让它们有着更美好的未来。

    年轻兽们竭力收回游离的眼神,从美味的鲜草中移开目光,聆听着眼前这位大家长的教诲,它们明白,它们有此刻的安逸都是拜对方所赐,所以它们才要更加努力才行。

    “吃素会惰化你的心智,卸去你的斗志,会使你处于被攻击的态势,唯有展露牙齿,顺应繁衍的真谛,吃肉,吃掉那些为虐的敌人,才能处于安稳之地”

    绿色的波纹在草地之中不断回荡,鹿们的脸上露出怡然的表情,看上去极为沉醉,一边聆听着大家长的教诲,一边感知着身体的成长,这也是拥有王兽的部落的优异待遇。

    再往外一些是一些在过去同样性情温和,例如眼睛发红的兔子,摇晃尾巴的羚牛,轻声咩叫的羊羔,它们在稍远处羡慕的看着可以接受休力量熏陶的鹿们。

    忽地,休话语一滞,面孔变得冷硬,它昂起头看向天空的某处,先是无声的吸口气,再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众鹿,在沉默片刻后,它的面孔变得柔和。

    “.....算了,即便是吃素也挺好,不用强行扭曲自己的性情,无需在意它兽的看法,一切都由我来吧”

    说罢,休转过神,原本和善的双眼顿时变得冷漠,它蹄掌践踏着大地,周身笼罩着绿光,向着天空而去。

    ........................

    “布图,阿里索,我说什么了!给我老实的待好!”犹如洪钟般的咆哮从小巧的身体中发出,它的眼前是噤若寒蝉的小型兽群。

    眼睛发红的布图和阿里索浑身颤抖,趴在地下一动不动,而周围的貂们也模仿着两者的样子。

    它们蜷缩成一团,如同一个个雪球点缀着发黑的大地,怯生生望过来的眼神让艾心中无奈,既像鼠又像小型犬,圆润的脸庞,微垂的耳朵,貂们群聚于此。

    但这些只是幼年的貂们,稍微年长的貂则面容肃穆的立在不远处,白色,黑色,棕色,皮毛颜色皆不尽相同,它们属于艾的亲族以及关系较近的族群。

    这是一处幽静而深幽的山洞,而貂们就住在这里,在靠近洞口的位置,雪熊,海豹等其他族群的兽们注视着这边,负责守卫的工作,同时对它们的王献上了敬意。

    艾口中发出微弱的叹息,随后上身弯曲,用头部摩擦着眼前露出惊愕目光的两兽,看着它们不敢置信的眼神,艾这才发出快意的笑声。

    让原本有些凝固的气氛变得柔和起来。

    “我也不想发火的,只要老实听话,陪你们玩也未尝不可,但是却不能因此误了正事,那可关系到更多的兽们”

    艾声音温和,小小的眼中满是和善,布图和阿里索试着放松身体,用轻柔的力道摩挲着对方的皮毛,前者温柔的予以回应,彼此头部碰触,带着友善和亲昵。

    “知道啦”

    “不会再做了”

    两兽稚嫩的声音顿时响起,艾满意的点点头,之前由于两兽胡闹,致使艾大发雷霆的事告一段落。

    “真是太好了呢,艾大人”在兽类之中,一道身影站起身,对这边恭敬而友善的问着好。

    它的外表纤细而薄弱,不同于兽类们的孔武有力,宛如青空的眼眸直视着王兽,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一头淡白的长发披散而下,身上穿着华贵精致的衣物。

    “奥克,不用这样,我并没有拿你当外兽”艾轻轻摇头,对于对方极为明显的讨好,它明显有些抵触。

    “今时不同往日,对于上位者还是应该表示出尊敬的”奥克微微一笑,尽管身旁空着一圈,兽类们对其予以冷视,但它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那与我无关,其他的人类我不会管,但对于与我等的前身息息相关,因缘不浅的你们,绝不能只以种族的判断基准来做决断”

    艾目光肃然看着露出谦和之色的奥克,后者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你们是我们的家人,同伴,以及需要守护的存在,我绝不允许你们看低自己”艾的声音落下,貂们低下头表示着赞同,其他种族的兽类也自无不可的表示认同。

    “.....简直就像宠物一样啊”奥克小声述说着,眼中闪过哀伤之色,艾的面容一僵,却无法反驳对方的话语。

    在过去的时代,在兽类还未像今日一样强大的时代,那时,人类才是世界的主宰,当时身为领袖的艾带着貂们四处躲藏求生,最终被身在北地的一群人发现并接纳下来。

    虽然心怀不安,但外界的环境对它们这种弱小的族群更为恶劣,稍有风雪和蛮兽,就会使它们亡种,所以,它们一族也就只能选择在这里生活下来.....即使像宠物一样。

    不过,即便如此,艾的心中还是很感激这里的人们的援手的,至少,不会和外界的人们一样,想到某些人,它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而在那次天变之后,艾虽依旧同往日一样担当着宠物,却发现族群的其他貂变得极为强大,就连原本被人类压制到边缘地带的凶兽也再度出现在边缘。

    .....当然,它也一样,比起其他的貂增幅更强,就连原本稚嫩的心智也大幅提升,拜此所赐,尽管心中无数次涌现对人类血肉的渴望,它还是强行压制下去。

    之后,人类被游走于边缘的凶兽大败,他们逃入村中,凶兽们咆哮着接近,却在看向貂们时眼中带上恐惧,呜咽着连连退后。

    刺啦哗啦,鲜血淋漓的血块掉了一地,艾脚步轻柔的落在白净的地面,背对着尚且存活的凶兽。

    “今后,这里就是我们的领地,滚吧!”它小小的身体中发出巨大的咆哮,凶兽们落荒而逃,而艾在叹息之后开始了不断的战斗,磨砺着本能和技巧,最终成为王。

    那之后,貂们与原本生活在那里的人地位瞬间反转,尽管艾还尽力维持着两者之间的平衡,但在外界的兽看来,人们就是它们的宠物。

    它反复强调他们与外界的人类不一样,是值得尊重的存在,但它的这番话语却反而加重了兽类的看法,它们也不再对这些有它气息的人动手,允许它们自由的生活在某处。

    尽管艾认为在当前的局势下这也未尝不可,但在原本的人类看来,这说不定会更加屈辱,只是在诋毁着他们的人格。

    奥克躬身一拜,随后面色自然的离开这里,而兽类也对他的离开不发一言,任由他回去自己的居所,那个人类允许居住的地点。

    艾直直的注视着奥克离开的背影,口中低声喃语。

    “无论如何,我不会舍弃自己的家人....也包括你们”

    它的目光猛地瞅向天空,眼中带上冷意,所以它决不能输,它会一直活下去,为自己的家人开辟出足够的生活场所,四足缠上白色的光芒,耳朵变得晶莹。

    艾最后望了眼目光憧憬的众兽,化作一团粉白交加的身影冲向了天空,洞中的几个身体较大的貂们对视一眼,随后无声的退回深处。

    若是对方回来,一切都好,若不然....它们也做好了准备。

    .............

    “曼可妮?”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曼可妮侧身回望,凝灰之目,识立在枝头,注视着她的身影,金色的双眸中深藏着一道沉静的湖泊。

    最近,她会和英一同外出,在大地之上查访各地兽类进行的工作,确保它们不会任由自己的性子犯蠢,虽然两者时常待在一起,但偶尔也有分离的时刻。

    “是,识大人”曼可妮身体微矮,前臂抚在胸前,脸上露出恭敬之色,心中却闪起戒备的心思,在白翁不在的现在,对方抓准这个时机是想做什么?

    她的心中闪动着各种想法,面上却没有表露,依旧挂着笑容。

    “不用这么紧张,只是稍微谈一谈”识轻轻舞动一边翅膀,表示着友好,眼中平静似水,一点也没有想要袭击过来的样子。

    “虽然英说了要接纳你们,但我其实对你们并没有太过深刻的理解,所以借着英不在的时机,我才来专程来问一问你”

    “你们意欲为何?”识语气稍冷,面容变得冷峻,它立在枝头,俯视着曼可妮的一举一动,眼中透露出不信任的意味。

    曼可妮瞬间沉默下去,注视着眼前这个被誉为兽类智者的存在,然后露出恬静而优雅的笑容。

    “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85,群狼噬虎

    “是吗,那接下来我就先说一说我的推论吧”

    眼前是状似笑的天真无邪的女子,识的头颅偏成直角,用越发冷淡的目光凝视着对方。

    “首先我要先说一个你们人类的误区,既我们无法正确的认知人类的个体这个事实,对我们而言你们毫无辨识度,只是作为‘人类’这个名词存在的象征”

    曼可妮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却显得有些生硬起来。

    识瞥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用你们的观点的话....就是一堆散落在地下的石子,尽管形状大小,构成物质,入手温度,柔滑度都有很大的区别,但于人而言就只是一样的石子”

    “而我们对你们的看法就是那样,哪怕你们宣扬着自己的名字,说着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但对我们而言”识的眼中闪现着漠然,“....都是一样的”

    “你们的文化,习俗,乃至于性别对我们而言不值一提,我们是更优于你们的存在,只是处于初步发展阶段才给你们能追赶的错觉,人啊,何其自大”

    识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一句句的刺到曼可妮的心上,她的脸上显露出失策的表情,她挂着笑容拍拍手,而后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冰冷的视线直盯着眼前的‘智者’。

    “......原来是那里吗....”她小口叹息着,随后脸部紧绷的表情变得和缓,不再那么寒气逼人,眼神变得诚恳。

    “我们并不自大呢,识大人,我们这不是识趣的主动加入你们,寻求你们的庇护吗,所谓的自大只是您的错觉吧”

    “第二个误区”面对曼可妮的措辞,识语气不变,继续冷淡的说着。

    “我们却并非是无法认知到你们的个体,而是没有价值的个体不值得我们在意,为此我们接纳了你们派过来的人,无论它们是真心投靠还是作为奸细,我们都会接纳下来”

    “因为它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我们只想从它们的口中得出现存人类世界的领导者,以及各个有名的个体,然后....”识露出有些森然的笑容,“我们会重点关注”

    “你们各大城市的领导人,吸收我们血液的优秀个体,以及学识惊人的学者们,我们一一铭刻在脑海中,即便是发动灭绝式的袭击,只要认准你们的那些优秀个体就够了”

    “人类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沙粒,没有带头者的领导,人类就无法团结一致,不是吗?维尔赛基的女王,曼可妮”

    识将曼可妮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后者心中一惊,却也有些恍然,恐怕这也就是当时的京为何那么快认出自己,至于英当时的错认,也是因为它太不理事的缘故吧。

    “蒙您亲口指出,曼可妮这边失礼了”曼可妮微微低头,表露着自己的歉意,毕竟她在这里基本上以梵亚的领导者身份行动的,现在看来早就暴露了。

    “那是无关紧要的事,对我而言你就只有一个身份”识断然拒绝了曼可妮的道歉,“白头王的仆从,仅此而已”

    “即便是英想要收留你们,我们也会看在它的面上通过,但不要指望我们会把你们和我们视为一体,而且....”识的目光变得肃然,“只有它还是王时,你们才会被认可”

    “这一点,你们要记住了”

    识的话语中隐含警告和宣言,曼可妮很是明白,对方是在说,如果有一天英死去了,或者不在是王,那它们就会再度沦为最底层,它们只能紧紧的贴在英的身上保护对方。

    换言之,要它们保护好英,一旦背弃英的信任,那它将会第一时间予以剿灭,这种没有说出口的威胁反而证明它对英的忠诚。

    曼可妮思考到这里,心中倏然一惊,她惊讶的凝视着对方,话语脱口而出。

    “那识大人是怎么想的,您不会站在英大人这边吗?”

    她的心中闪过急躁,若是按照英的想法,这些家伙迟早会发动叛乱,它会确实的杀死它们,消除后患。

    她原本也觉得这样很对,既可以消去那些顽固派,又可以让人类生存下去,可今日一听,她却发现这个家伙与她原本的想法并不一样。

    英说,休是一个胆怯的家伙,不依靠它兽就没有勇气。

    艾是一个阴冷的家伙,对他兽毫无善意,喜欢耍阴谋诡计。

    识是一个喜欢偷窥的家伙,看似存在感薄弱,却是几兽中的中心,而最属它的野心最重。

    如果英说的是真的,那识就不该在此劝告曼可妮才对,而是该抓准她落单的时机从而牵制英的行动才对,如果只听它此刻的话语,那它毫无疑问是最为重视兽类的存在。

    “我是王,若是站在英的身边,那我就不成了它的下属了吗”

    识露出有些欣然的笑容,但它的话语却让曼可妮不由陷入呆滞,她怔怔的看着眼前微笑的王,心中却有些落寞。

    这让她想起自己那个露出傲然笑容的好友,她毫不犹豫的走在自己信奉的路上,哪怕经历苦难艰辛也从不回头,她只是看着对方从一介弱女子直到一国领袖,却什么也做不到。

    她只是顺应父母的意思招来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成婚,在自己弱小而贫瘠的国土上无所事事的活着,没有属于自己的半分意志,只是依据长者们的想法,一昧的附和。

    所以即便是生下孩子,即便是故土沦陷,即便是那个男人无视自己离去,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她只是在完成自己应尽的责任,然后将这个责任传递给自己的孩子。

    只有在再度见到那个女子之时,看着她明媚的双眼,虽然素养和责任感促使她做出了合理的决定,但她的心中却不由升起嫉妒和羡慕的情绪,那份过于猛烈的情绪险些把她压垮。

    哎呀,为何,为何会有人会那样活着,为何她没有露出绝望和悲伤,为何,为何,为何我.......

    她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整天如同活在梦中一样,就连往日那些惹人怜爱的孩子们在她的眼里都如同蒙上一层纱,无法真切碰触到....也不想接触。

    所以,在卡珊...不,希拉给予她那份提议时,虽然口中不愿,但她内心却是十分向往的,因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能见到他人眼中的希拉,那自己是否会更理解一些对方。

    她并不懂希拉,所以对国家已然无用的她至少要在最后的时间中任性一次,至少,站在对方的舞台上真实的感受一番对方的视角。

    “我不懂您的想法....”曼可妮的语气有些低沉,为何它们都活得这么任性呢,不去选择最好的结果,而是任由性子行动,真是蠢笨到不行的举措。

    然而,说着不切实际话语的少女却无视路上的磨难苦痛最后成为一国首长。

    分明重视兽类,却背上恶名,会友好的对待同伴,却会密谋反叛的王。

    他们是成功者,所以,持着顽固意见的曼可妮就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她的人生毫无价值,只是可悲的笑话,就连她自己也只是一个空壳。

    “因为命运如此”

    识的语气变得深远,如同从遥远的边境传来,那是如同震耳发聩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一样将曼可妮麻木的心灵敲醒。

    “它掌握一切的终局,无论在过去还是未来都有它的痕迹,但唯有现在它需要依靠我们的力量,因为过去为渊不可寻,未来为虚不可追,唯有‘现在’才为真实”

    “我们经历的一切都被记录在册,无论是你我的对话,还是我们的行动都被它所约束,即便是英或者是东方的那位也在它的手掌中起舞,无一例外”

    曼可妮的身体一阵发寒,她的心灵深处传来犹如轰鸣的涛浪声,以及阵阵清脆的破裂声,她的面孔变得苍白,青绿的眼珠无比的动摇。

    “我只是遵照它的指示,在必要之时引发事件,这与我自身的意志无关,只是它的决断”识露出温和的笑容,金色的眼珠却显得有些晦暗。

    “曼可妮,你是人类中的稳健派,指望靠着态度友好的兽类接纳人类的存在,在今后再徐徐图之,从而颠覆兽类的统治,夺回你们的世界”

    “而希拉则是强硬派,她借助过去的交情拉拢了京,并将人兽之间的差距活生生的展露出来,激发人类的敌意,还从兽类的手中取得反抗的钥匙,所以她才会主导人类的逃亡”

    “你出于以身试险和其他的想法主动接受这个任务,试图进一步靠近兽类,当然你也由此换的那些强硬派对稳健派的友好,两者再度重新交融”

    “大概即使我们态度再为温和,他们也不可能回来,会回来的只有一些懦弱的家伙,那样对于兽类的接触也是十分有效的,至少他们不敢主动发起挑衅”

    “我这样说,没错吧?”识露出明朗的笑容,看在曼可妮眼中却极为恐惧。

    她短暂压下心中的郁结之情,心中不由有些苦涩,即便是最后她也无法真正任性起来,她让这股情绪吞噬自己的心灵,甚至让自己真的以为是这样,但,她本质上却是在刺探敌情。

    依旧那些间谍带来的情报,反复斟酌几个王兽之间的情报,借着希拉计划的实施激发王兽的矛盾,留下少部分知情的人打入兽类的高层,这就是曼可妮等人决定的计划。

    为此,她选择留下亲自参与这个计划,这既是她的任性,也是她为了给留下的人一份鼓励,然后.....顺利的接近了那个一向不理世事的白头王。

    成功率只有三成,但已经别无牵挂的她还是实行了这个计划,但是却是出奇的顺利,那个白头王很容易的接纳了她,这让她有些错愕和....内疚。

    同时她的内心变得轻松,终于不用再欺骗那个家伙了。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实现你的计划”识有些萧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愕然的抬起头,先前还在枝头的识到了她的面前,用有些悲伤的眼神望着远方。

    曼可妮刚想后撤,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她视线低垂,自腰部以下化成岩石的灰暗色调,她周身的用于护身的青色光芒被挤压到上半身的位置。

    “我毕竟也是王对吧?”识反问道,远方传来尖锐的高鸣,那是英的声音,它在警告着这边,声音中满是急切。

    “身为王可不能有这种明显的弱点,你太碍眼了”识微微摇头,看着曼可妮的眼中闪过杀意,但它却并没有动手。

    “英,我等在你的居所等你,若是迟来一步,我等就会杀死此人”

    识对着空中言语着,声震原野,想必在附近的兽也全能听到,空气中响起了刺耳的呼啸声,英的身影在远方浮现,正在迅速靠近之中。

    “我们走吧”

    识的翅膀搭在曼可妮肩上,两者的身影同时化为虚影,英穿影而过,却没有抓住两者,它顿时一脸愤然的望着天空,脸上阴沉如同结冰一样。

    曼可妮睁开眼睛,入眼处是平日已然熟悉无比的云屋,识收回翅膀,向着前方搭话。

    “休,艾,我来了”

    斑绿之鸣,休眼神肃穆,面孔之上写满了郑重之色。

    粉刺之种,艾咧嘴一笑,眼中是认真无比的神情。

    凝灰之目,识微微点头,将身体变得僵硬的曼可妮甩到房屋的一角,转身面对那个气势汹汹的存在。

    “你们想怎么死,说吧?”

    白头王,英目露杀机,青手在两侧浮现,淡金眼珠瞥向曼可妮所在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后望向三者化作爆裂的怒火。

    “人类必须死,为了兽类的未来”休语气严肃。

    “你也必须死,为了族群的未来”艾眼神诚恳。

    “所以我们来了,为了尽到王的职责”

    识目光一凝,一缕灰色缠上英,它的羽翼尾端逐渐变得发灰,青手轻轻一动,灰色顷刻崩碎,休与艾的目光变得凝重,两者同时奔袭而来。

    “绿芽之海”

    休低语一声,周身的绿色气息如同河流般散开,云屋被绿意侵染,大地之上升起蔓藤状的植物,它们一同绷直身体向英的方向射去。

    “刺袭之束”

    浑身染上白光,四肢变得莹白,粉色的耳垂轻轻摆动,越发显得通透,艾的鼻尖涌出一道道气流,它的身影瞬间消失,一道白中带粉的光束猛地袭向英。

    两位王者同时对英发起了攻击,它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怒之色,它眼睁睁的看着攻击临近,身侧的青手用力挥舞才将藤曼折断,让光束转道,而后它愤然的看向这边,大声咆哮着。

    “你们真想反叛吗?!”

    识向着某处一瞥,口中叹息一声,而后面容变得庄重,它那金色的眼眸开始发散着耀眼的光芒,英的身体顿时一滞,用冷酷的目光看向对方。

    灰色再度爬上它的身体,光束几乎要舞成一团,在它的身边不断攻击以求找到对方的弱点,绿色植物则不断再生,艰难的应对着青手的攻击。

    英的面容却忽地变为平静,它望着面对三位王者的攻击,眼中却有些失望,它轻轻摇头,眼神变得冷酷。

    “这就是你们的依仗吗,如果仅仅如此,那还真是让我失望”

    它的淡金眼眸微微发亮,曼可妮的身体之上闪过剧烈的青色光芒,她脸上僵硬的表情也变得灵动,她努力对着英点了点头,英笑了笑,而后冷漠的看向三者。

    “所以,我来了!”高扬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色的身影顿时袭向英的背后,那是一只眼神高傲的鸟儿,正是无光之翼,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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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介绍:
遥远宇宙的一角,人偶们的舞台剧正在盛大开幕,他们的悲欢离合不断上演。
蝉联无数纪元的至高神庭日薄西山,逐渐衰弱,被群狼环伺,挑战者接踵而至。
战争的迷雾蔓延整片星海。
这里有职业,可夺舍他人,操控心智,单人成军,正面无敌。
有职业披荆斩棘,敌将授首,飘幻莫测,人人惊悚。
有职业勾连未来,欺诈过去,充当说客,遍地皆友。
有职业崇高姿态,神性魅力,镇定自如,指挥三军。
职业与职介对抗,魔神与主宰并行,这是璀璨时代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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