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这是天大的好事
私心里，惠妃是希望能够抚养乌雅氏所出的小格格的。
毕竟谁会嫌孩子多呢。
不过看了一眼在场的安嫔、敬嫔、端嫔还有僖嫔那眼放绿光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的希望比较渺茫了。
就算是小格格的亲姨母，小乌雅氏如今也只是个刚承过宠的宫女罢了，连庶妃都不是，遑论抚育小格格了。
再加上今天她简直倒了血霉，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惠妃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安嫔想着自己是如今的四嫔之首，于是骄傲地扫了一眼其他三人，率先起身向太皇太后道：“老祖宗，妾虽然未曾养育过皇嗣，但是也曾差点做过母亲……若是能抚育小格格，妾必将尽心尽力。”
她如水般的眼眸拉着丝的看了一眼康熙，脉脉含情，“还请太皇太后和皇上能给妾这个机会。”
安嫔这话倒是让大家想起来了。
——原本安嫔是怀过孕的，只是被六阿哥胤祚害得小产，导致没了孩子。
端嫔与安嫔关系好，原本也想争一争小格格的，但是想到当初安嫔那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忽然就不忍心了。
瞥了眼安嫔，她心里苦闷，但最终还是张嘴说道：“妾觉得，安嫔姐姐一定会对小格格好的。”
敬嫔觉得端嫔可真是个傻子！
涉及到小格格，她居然还想着要将机会让给安嫔？
反正她可不会将这机会往外推！
于是敬嫔也跟着起身：“太皇太后，皇上，皇贵妃，妾也想抚养小格格。”
她和安嫔都是出身汉军旗，两人条件相当，索性敬嫔也不说什么理由了，只看三尊大佛的判断。
不过就安嫔那副坏脾气，敬嫔想着，她的机会还是蛮大的嘛。
而最后剩下的僖嫔也跟着起身说话。
她自然也是想抚育小格格的。
况且，她出身赫舍里家，虽然不是赫舍里元后的同支，但到底也是煊赫大族。
四个嫔，三个都站出来说想养小格格。
佟月菀觉得这场面也轮不到她出声，于是将视线投向了太皇太后和康熙。
“老祖宗和皇上觉得呢？”
四个嫔，除了安嫔曾经怀孕过，其他三人都未曾生育，所以小格格其实给谁都是可以的，端看上头两位的心思了。
正在这时，殿外有一名太医和接生嬷嬷求见，进来之后众人发现，他们身上血腥之气极重，端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而太医满头大汗，接生嬷嬷如丧考妣的样子让惠妃的心中一个咯噔。
等等！
难道说……
“回太皇太后，回皇上，乌雅常在产后见红，大出血……”那太医咽了口口水，小眼神有点慌，“……没了。”
太皇太后连手上的佛珠都不转了：“……”
皇上也停下了摩挲扳指的动作：“……”
佟月菀有些惊慌的用帕子挡住了嘴：“……”
其他人：“……”
刚说要打入冷宫，有些心黑的人还在算计着要怎么在冷宫当中折辱一番乌雅氏呢，结果现在太医说，人没了？
未免有点儿太便宜她了！
生前曾经位列四妃，哪怕降位了，仗着肚子里的那块儿肉，其实她也没受多少的委屈。
刚生完孩子，差点儿伤到了小格格，她也没挨多少责罚，就死了。
——嘶！
要这么说，乌雅氏的运气着实不坏啊！
惠妃更是心里苦。
她今天就是踩了一脚狗屎，结果现在乌雅氏没了，她上哪儿洗刷冤屈去？
想到这里，惠妃恨恨地瞪了一眼小乌雅氏。
后者瑟缩着身子，压根就不敢抬头。
哪怕亲姐姐死了，她也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动作，就连哭两声都不能。
更何况，想到方才在乌雅常在面前说的那番话，小乌雅氏又是心虚又是脸上臊得慌。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是乌雅常在实在是在众人的脑海中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太皇太后和皇上对她并没有任何的宽宥。
“既然人没了，那就一卷草席丢到乱葬岗了事。”
太皇太后十分冷酷的说着，“自此，宫中便没有了乌雅常在。”
草席裹身，不入皇陵。
乌雅一族尽皆流放，也没人会为她收尸了。
从此以后的乌雅常在，也就成了天地间的一个孤魂野鬼。
【嚯，乌雅氏就这么落幕啦？】
【我还以为她还要在冷宫里上演一出绝地大翻身呢，没想到啊……】
【啧啧，就这么在人世间走了一遭，也不知道图了点儿啥。】
【图皇上那张脸，图皇上的财富和权势呗！】
【哎呀，其他我倒是不关心，我就想知道，等我家小四知道消息的时候，会不会伤心啊？】
【不会的吧，本来就和乌雅氏没有什么感情了呢。】
【但是乌雅氏可是胤禛的生身母亲啊！如果他一点都不伤心，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冷酷无情冷血的人！！他凭什么不伤心？！不孝顺！！】
【？？？还天下第一冷酷无情冷血呢……你这话也挺搞笑的，怕是还没满十岁吧？】
【我已经十二岁了！是首都星小学六年级三班的学生！你什么意思！】
【哦，六年级啊，失敬失敬。】
……
胤禛会不会伤心，佟月菀现在还没来得及去想呢。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不用想的问题。
他背地里就算哭了也便罢了，但要是敢在她面前流露出一星半点来，看她拿不拿藤条抽他！
现在乌雅常在一死，三个嫔争夺小格格的架势就越发热烈了。
原本她们还担心养了几年，反倒给乌雅常在做了嫁衣，现在可好，小格格刚出生，她人就没了，好好养上几年，岂不是跟她们自己亲生的没有两样了！
好事！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群女人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康熙实在有些头疼。
平常争宠的时候，他是她们心中的宝贝，怎么，轮到抢孩子了，他就成了工具人了？
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宫中妃嫔的模样！”康熙手指一划拉，有些生气的说。
安嫔李氏顿了顿，眼中就有泪水滑落了下来。
第392章 用什么工具好
安嫔比其他人有曾经怀孕过的优势。
更让其他人咬牙的是，她虽然小产了，却是因为当初的六阿哥的缘故。
于是这会儿安嫔流着眼泪，哭泣着说道：“妾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若是他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这会儿也该开口叫额娘了吧……”
对于安嫔说流泪就流泪的本事，佟月菀十分佩服。
不过小格格交给安嫔，并不是一个十分好的决定。
安嫔性格比较暴躁，敬嫔就柔顺得多，若要让佟月菀来选，她更倾向于让敬嫔养小格格。
不过，就是不知道太皇太后和皇上是怎样的想法了。
事实上，今日的事情已经拖得有些久了，佟月菀并不想在这永和宫里继续浪费时间。
于是她跳过了康熙，直接问太皇太后。
“老祖宗，您觉得小格格该送去哪位妃嫔身边养育？”
太皇太后耷拉的眼皮微微往上一抬，扫了一圈众人，又在安嫔和敬嫔身上微微停顿了片刻，而后又问康熙：“玄烨觉得呢？”
康熙这会儿生着闷气呢，加上只是一个小格格，也不是阿哥，并不妨碍什么，于是顺嘴就推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还请皇玛嬷定夺吧。”
太皇太后年纪也大了，不耐烦的心思不比佟月菀少，于是就点了安嫔的名儿，“小格格抱到你身边，你可要好好待她。”
敬嫔一听，心中又是沮丧又是泄气。
而安嫔则是大喜过望，连忙起身谢恩，“妾一定将小格格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对待。”
漂亮话嘛，大家都会说。
于是定下了小格格的去处，众人也就散了。
康熙独自一人回了乾清宫，佟月菀则侍奉着太皇太后又回了慈宁宫。
路上，太皇太后转过头问佟月菀：“你是不是还在想，为何我点的是安嫔的名儿，却不点敬嫔？”
其实什么都没想，就盼着早点回宫休息的佟月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有些害羞的开口道：“……连这都没瞒过老祖宗？”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色，半是叹气半是感慨，“我都已经活了七十多年啦！别的不说，这双老眼看几个人，还是能看出些东西来的！”
佟月菀的马屁立马跟上：“老祖宗要是说自己看人是第二，那咱们这后宫里头可没人敢称第一啦！”
倒是把太皇太后给逗得笑开了怀。
“你这张小嘴啊，真真是抹了蜜糖的！”
佟月菀对此十分自得，“那可不，我偷的还是慈宁宫里，苏麻喇姑亲自藏起来的那一罐蜜糖呢！”
这下子，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都乐得不行。
回归正题，佟月菀回忆着刚才太皇太后的问话，“方才咱们坐在永和宫里的时候，虽然我嘴上没有说话，但心里也确实在想着，小格格该给哪位妃嫔比较合适。”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哀家猜着也是。”
佟月菀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反正关于这点她问心无愧得很，便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我是想着两位嫔妹妹的脾气，安嫔性子暴躁，一点点的小事儿总能让她跳起来发脾气，平白让人头疼。相较之下，敬嫔的脾气就温柔多了，若是教导起女儿家来，更适宜一些。”
说完之后，佟月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着太皇太后的胳膊撒娇，“这些不过是孙媳妇的一面之词罢了，倒是老祖宗为何偏点了安嫔？求求您了，教教孙媳妇吧！”
太皇太后拍了拍佟月菀的手，“你想的其实没有问题，只是有一点，等这孩子长大了，必然是要抚蒙的。”
事实上，历史上康熙的女儿们仅仅只有乌雅氏所出的固伦温宪公主嫁给了佟氏舜安颜，贵人袁氏所出的和硕悫靖公主嫁给了汉臣孙承运之外，其他都是远嫁蒙古的命运。
所以，太皇太后这么说，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既然是要抚蒙的格格，那性子就不能是逆来顺受的小意温柔。”
太皇太后出身蒙古科尔沁，她的心中满是对于家乡的思念和宽仁，也知道蒙古的男儿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蒙古过得如鱼得水。
康熙的女儿们也是她的曾孙女，她哪里会不心疼她们呢？
“蒙古啊，那儿可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天苍苍，野茫茫，若是嫁去的格格只会掉眼泪，在那儿，她们可没法过上舒心的日子呢。”
“但是安嫔不一样，她整个人咋咋呼呼的，得理不饶人，就像是个小太阳似的，她还喜欢扬鞭策马，这样的女子教出来的女儿，才能在蒙古的草原上策马狂奔，活得恣意潇洒。”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望着远处天边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怀念。
蒙古啊，她已经离开太久太久了。
记忆中的那片绿草地，却从未在她的脑海中淡薄过。
“抚蒙之事是躲不开的，那咱们能为小格格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说到底，也是太皇太后对于小格格的一片拳拳慈爱之心。
佟月菀动了两下嘴，最终还是吐出了一句：“孙媳妇不如您。”
从始至终，她不是不知道格格未来要抚蒙的命运。
但是她从来没有从这个方面去思考过。
太皇太后笑了笑，倒是没有责怪佟月菀的意思，“你已经把四阿哥教养的很好了，其他的孩子，虽说都要叫你一声额涅，但是人心本就是长偏的，哪儿就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程度呢。”
先前太皇太后突然起的话题，佟月菀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但是现在提到了胤禛，佟月菀忽然就明白了。
胤禛是乌雅氏生的，而且至今未曾改过玉牒，按理来说，他就是乌雅氏的亲儿子，她这个皇贵妃顶天了只是养母而已。
如今乌雅氏死了，太皇太后这是生怕她把算盘打到了改玉牒的事儿上头，让胤禛变成嫡子，从而影响了太子的位置啊。
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怎么，她和胤禛在这对祖孙的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于是佟月菀轻声道：“说句心里话，乌雅氏死了，孙媳妇心中只有开心的份儿。但是禛儿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孙媳妇想替禛儿求个恩典，就让他在承乾宫中祭奠一番他的生母吧。”
太皇太后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才点头同意了。
“毕竟是生了他的人，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却绝口不提佟月菀将胤禛养大的恩情。
佟月菀脸上带着感激，心里却在寻摸着，用什么工具揍一顿胤禛比较好！
藤条？小鞭子？还是尺子比较好！？
第393章 故意上门寻衅滋事
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
反正胤禛就是抓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怎么他额涅回到承乾宫之后，就不由分说关起门来给他屁股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额涅，这是怎么了？”
胤禛摸着自己肿起来的屁股，龇牙咧嘴的问道。
佟月菀将手上的藤条丢给了乌远忠，轻哼了声，“有个消息得告诉你。”
胤禛半边屁股沾着炕座，作势认真倾听。
“乌雅常在，没了。”
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却被佟月菀用十分平常的口吻说了出来。
胤禛甚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听明白了这话。
“乌雅常在……”胤禛表情空白，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情况。
半晌，胤禛艰难问了一句：“她，是怎么没的？”
佟月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声音似悲似叹，“生皇十二女的时候见了红，没撑过去，就没了。”
她轻呼一口气，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孤伶无依的几片叶子就这么飘荡开来。
“所以说啊，女人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不管是头胎，还是生了好几个的，都怕这一遭啊！”
胤禛可能有点儿意外，还有点儿琢磨不清的情绪，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看了这崽儿一眼，佟月菀对他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反正揍也揍了，她心里的一口气也发泄了，总要让孩子有点儿私人空间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嘛。
“对了，太皇太后许你在承乾宫中祭奠一番乌雅氏。”
实在没想到，居然还涉及到了太皇太后，胤禛抬起小脸，不解的问道：“为何？”
提起这个，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佟月菀放下茶盏，“不就是怕你忘记了亲生额娘嘛。毕竟玉牒什么的都没改，说到底，我只是你四阿哥的养母而已！”
胤禛若有所思。
所以，这就是他挨了一顿竹笋炒肉的原因吧？
提起玉牒这事儿，他额涅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怪不得呢！
就算人没了，他亲额娘也得再送他一份大礼，这可真是……
胤禛忍着屁股上的肿痛，挪到了佟月菀身边，撒着娇道：“可是额涅就是禛儿的亲额涅呀！在禛儿心里，没有人能比额涅更重要的了！”
【瞧瞧，瞧瞧，这才是不漏风的小棉袄呢！】
【是谁在日常羡慕主播？哦，原来是我这个小垃圾……】
【这样的儿子请给我来一打好嘛！我再也不会厌恶小孩子了！】
……
佟月菀心里开心，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但她还是故意哼了一声，“花言巧语！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胤·骗人鬼·禛：“……”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继续碍我的眼了，该伤心伤心，该祭奠就祭奠去吧！”
佟月菀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见胤禛缩手缩脚的不肯走，佟月菀提点了他一句：“祭奠的事儿，是太皇太后亲自起的话头，虽说你是在承乾宫里悄悄的，但是太皇太后肯定会知道。所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得好好的，做到位，明白额涅的意思了吗？”
胤禛心中一凛。
“禛儿知道了。”
佟月菀和知洲站在正殿门口，目送着胤禛慢慢走远。
知洲上下嘴皮子一动，“主子，尾巴都已经处理干净了，谁都不会知道乌雅常在的见红是因为咱们出了手。”
佟月菀将被风吹散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嗔了她一句：“胡咧咧什么呢，乌雅氏那是自己命不好，与本宫有什么干系。”
知洲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奴婢这张嘴！可真不会说话呀！”
佟月菀傲娇地哼了声：“本宫身边的大宫女儿居然还会犯这种错？得罚！嗯……就罚你，给本宫剥枇杷吧！”
枇杷个头不大，皮却薄，佟月菀爱吃，又不喜欢自己动手弄脏了指甲，所以正好找个由头让知洲干活！
知洲忍着笑，“是，奴婢有罪，这就替主子剥枇杷！”
乌远忠多忠心的人呢，一听见佟月菀的话，他就眼巴巴地端了一大篮子皮薄肉厚的枇杷上来。
知洲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好啊你！这一大盆剥完，我的指甲……不对，主子的肚子都得吃坏！”
乌远忠嘿嘿一笑，“那还不简单？奴才向主子讨个恩典，咱也尝一尝这枇杷的滋味儿嘛！”
怀袖端来一盆水，知洲仔仔细细将手洗干净了，坐在佟月菀身边，一边剥着枇杷皮儿，一边和乌远忠斗起了嘴。
“哎呀，这是我给主子剥的！你怎么吃了！”
“害，这剥好的枇杷上头也没写个名儿什么的，我怎么知道是咱们知洲姑娘剥的呢？别说，这滋味儿果然特别好些！”
“你！好你个乌远忠！你吃了我一个枇杷，看我怎么对付你！”
“哎哟，你还真上手拧我啊？！主子快救救奴才吧，咱们宫里的大宫女这是下狠手啦！”
佟月菀笑着咬了一口枇杷，爽口又甜蜜的滋味儿就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你们俩这个糊涂账，还是自己算清楚吧！”
又指着桌上的枇杷对怀袖道：“这批枇杷的味道不错，你给禛儿、小九、小十那儿都送一篮子过去，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儿。”
“还有，给贵妃和宜妃、荣妃带句话，问问她们今年的选秀事宜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若是已经有了章程，便拿来承乾宫让本宫瞧瞧。”
康熙二十五年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忙，比如今年就要选秀，为康熙这个大猪蹄子充盈后宫了。
惠妃这个倒霉催的，原本也是干活的主力之一，结果遇上了乌雅常在这事儿。
因为她是故意上门寻衅滋事的，所以暂时被撸了打理选秀的事宜，在延禧宫中闭门思过呢。
怀袖仔细听了，又将佟月菀特意提及的几点重复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这才转身去了。
就这样，宫中少了一个乌雅常在的事情，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瞬息之间就被众人给遗忘了。
唯有养在承乾宫的四阿哥，似乎在私底下祭奠了一番他的亲生额娘。
而养在太后身边的皇九女，甚至连这消息都不知道，还是往日那副天真浪漫的模样呢。
第394章 直接报她名字得了
一篮子枇杷罢了，并不值当什么。
但是枇杷背后代表的，却是皇贵妃对于永寿宫和翊坤宫的亲昵。
这含义可就不一样了。
宜妃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枇杷，再看一眼自家蠢兮兮流着口水闹着要吃枇杷的二儿子，心头十分忧愁。
她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这个憨憨的小阿哥来？
要不是贵妃那头的十阿哥还要憨，她差点儿就要以为是自己抱错孩子了！
“唉。”宜妃头疼。
“小桃红，还不赶紧伺候着咱们九爷吃枇杷？”
宜妃走过去，拿起篮子里的一颗枇杷左看右看，半天也没看出来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九，这枇杷和咱们翊坤宫的枇杷也没什么区别呀，你怎么就爱吃它，不爱吃翊坤宫的呢？”
九阿哥紧盯着小桃红手里一点一点被剥去了外皮的枇杷，抽了个空瞅了他额娘一眼，小眼神里全是“这你都不懂？”的情绪。
气得宜妃直接上手捏住了九阿哥肉嘟嘟的脸颊，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再看！再看，额娘就把你这一篮子枇杷都吃掉！一个都不给你留下！”
好嘛，宜妃的话一下子就击穿了九阿哥幼小的心灵。
他警觉地用小肉手抓住了篮子，“这都是额涅给小九的！”
宜妃：“……”
她艰难地看了看枇杷，再看了看九阿哥，“难道说，是因为这是你额涅送过来的，所以你就爱吃？”
九阿哥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呀！”
宜妃：“……”
宜妃快要被气死了！
这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儿子，还是承乾宫的皇贵妃生了以后放在她这里养的小阿哥？
这表情和话也太气人了吧！
她虎着脸问九阿哥：“那额娘给你的枇杷呢？”
九阿哥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于是圆嘟嘟的小胖脸笑成了一颗开了口的李子，“额娘给的小九也爱呀！只不过额涅的枇杷熟得更快些，所以小九要赶紧吃掉呀！额娘给的，小九可以接下来慢慢吃嘛！”
虽然明知道只是这小子的借口，但是宜妃还是觉得心花怒放。
松开了手下掐住的胖腮帮，她嗔了一句，“强词夺理！”
九阿哥张大嘴，咬住了小桃红剥好的枇杷，嘿嘿笑了起来。
而同一时间，在贵妃那头的永寿宫里也上演了同样的场景。
反正贵妃和宜妃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皇贵妃怎么就那么招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喜欢？
她们俩和荣妃一起碰头的时候，也说起了这事儿来，反正当额娘的心里，那就是一汪酸泉！
荣妃还嘲笑她们俩来着呢。
“若是本宫的三阿哥，必然不会有此般行为。”她说的十分骄傲。
三阿哥可是荣妃的心头宝，从小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路娇宠着长大的。
在荣妃的心里，三阿哥不仅文采出众，还十分孝顺她！
怎么可能会做出如同九阿哥、十阿哥这样将亲额娘抛到脑后，却转身去孝敬其他人的行为呢。
荣妃脸上藏不住事，虽然她没有明说是哪般行为，但是贵妃和宜妃瞟一眼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小九九。
两人对视了一眼。
算了，今天是来干正事儿的，懒得理会这个傻白甜！
贵妃轻咳一声，柔声说道：“今儿将两位妹妹请来本宫的永寿宫，所为何事，想来两位妹妹应该也知道吧？”
宜妃懒洋洋的瘫在椅子上，一边观赏着手上新做的金嵌宝石甲套，随口应了一声。
倒是荣妃，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是今年选秀的事儿吧？”
她挥了挥手，整个人傲娇的不行，“前儿皇贵妃娘娘还差了人来与臣妾说这事儿呢。选秀咱们也不是没有操办过，哪儿就值当那么大惊小怪了，哼。”
贵妃：“……”
宜妃：“……”
荣妃这是出门之前吃了什么自信果不成？居然敢在她们俩面前这么编排皇贵妃了？
还“大惊小怪”呢……
她敢说，她们俩可不敢应！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可是要出事儿的。
于是贵妃肃着脸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选秀乃是后宫的大事儿，为的是充盈后宫，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太皇太后、皇上和皇贵妃是信任咱们，才将这事儿让我们三个揽了，不然你以为轮得着你吗？”
“你瞧瞧惠妃，原本也该有她的一份子，结果她现在人呢？在延禧宫里思过呢！你也想步她的后尘不成？”
宜妃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照着荣妃妹妹你这样不上心的态度，万一哪儿出了点纰漏，莫非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承担得起？”
她发间的金步摇衔着一串流苏，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微微摇动着，反射出的金光直直照进了荣妃的眼底，晃得她都要掉眼泪了。
两个人围起来噼里啪啦一顿说，立马就让荣妃瑟缩了起来。
“臣妾、臣妾哪儿有不上心啊……”
她、她也就是过了个嘴瘾而已啊……
可惜，荣妃现在再服软，已经来不及了。
贵妃板着脸，“都给本宫打起精神来！选秀一事已经近在眉睫，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别说皇贵妃娘娘了，本宫也饶不了你！”
荣妃：“……”
什么你啊你的，还不如直接报她名字得了！
于是，刚刚还在得意地舞的荣妃就被收拾了，她身边的花枝简直是不忍直视这样的场面，默默低下了头。
贵妃身边的兰溪和宜妃身边的小桃红，都向她送去了“我的天呐！”以及“辛苦你了！”的小眼神。
没有了幺蛾子，三个人终于坐下来，将选秀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梳理了一遍。
等结束之后，贵妃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你们两个回去之后再上心点儿，等明日，咱们就去承乾宫，找皇贵妃娘娘过一遍流程。”
宜妃和荣妃起身福了福，“是。”
第395章 恍然大悟，三观碎裂
其实选秀的流程，大框架都是固定的。
主要就是分为了太监阅选、皇上殿选、以及留宫住宿三个大阶段。
每个环节也都是优中选优，直到最后留下来的人，要么就是被充实进皇帝的后宫，要么就是被皇帝指婚给宗室子弟或是重臣。
贵妃、宜妃和荣妃要做的也不多，就是盯着细节别闹出什么冷不丁的纰漏来，也就行了。
但是说得再冠冕堂皇，在佟月菀看来，这选秀也像是在菜市场挑选自己心怡的猪肉一般。
这块儿新鲜，要了。
这块儿肥美且花纹漂亮，要了。
那块儿又干又柴，不要。
如此种种。
反正这让她还怪恶心的。
加上她最近身子又不大好，一直药汤不断，也算是借着这个理由躲了个懒。
别说是佟月菀自己，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虽然有些人兴致勃勃想要看看选秀，但是也有很多人光听听就觉得挺不舒服的。
【一男选N女，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有点接受不了……】
【这些从神武门外排队进来的秀女，就像是待价而沽的猪肉……光这样看着，心里怪不得劲的……】
【可能是选秀的过程让‘挑选’变得更加的赤裸裸一点，所以大家有点接受不了。但其实在皇帝的后宫之中，也一直是这样残酷的呀！】
【对嘛，皇帝每天挑选哪个妃嫔来侍寝，挑选谁是自己的宠妃……其实都是如出一辙的啦。】
【恍然大悟！！】
【三观碎裂！！】
……
承乾宫中。
听完了三个人的汇报，佟月菀又指出了几点注意事项，这事儿也就算过过了。
“让下头的人都盯紧些。”佟月菀慢悠悠的说：“本宫知道，有起子人想趁着这个时候发点儿财，做点儿什么，本宫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是都给我看准了地界再下脚！”
“若是有谁捞过界了，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虽然佟月菀的语气并不慑人，但是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敢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三个高位的妃嫔纷纷站起身，柔声应下了。
贵妃还多问了一句：“娘娘，那届时皇上会亲自进行殿选吗？”
她会问这句话的原因是，第二个环节虽然叫皇上殿选，但是皇上也不是次次都有时间的，所以有时候皇上不参加殿选也很正常。
当然了，这种只是少数情况。
一般来说，安排流程的人会将时间尽量定在皇上有空的时候。
毕竟是给皇帝挑女人诶，他如果自己不满意，觉得是主持的妃嫔有私心，那岂不是平白背了黑锅？
所以贵妃才提前有此一问。
佟月菀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便说：“本宫会与皇上说的。”
既然正事谈完了，几人坐不住了，就准备告退离开。
“贵妃留步。”佟月菀忽然出声，叫住了贵妃。
等其他两人走出正殿之后，佟月菀让贵妃坐下了，问她：“小格格如今情况如何了？”
贵妃在去年九月的时候生下了皇十一女，但是小格格前段时间偶感风寒，那么小的孩子又是咳嗽又是鼻涕眼泪的，很是受了一番罪。
再加上药也喂不进去，小格格着实让贵妃这个当额娘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说到这个小女儿，贵妃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太医日日来永寿宫诊脉，但是那药实在太苦了，莫说小格格还是个不会说话只会哭闹的孩子，就算是大人，也得叫一声苦呢，她怎么也不肯张嘴喝下去。”
“不吃药哪行呢。”佟月菀微微倾身，“那可曾想些法子喂进去？”
贵妃便说：“想了，想了各种的法子。最后还是让奶嬷嬷喝了药，再给小格格喂奶，如此一来，好歹也能吃进去一些。”
孩子太小，不愿意吃药，所以让喂奶的奶嬷嬷吃了药，通过带着药性的乳汁来让小格格的身体吸收，这也算是一个法子了。
但贵妃这么一说，佟月菀又关心起了其他的点，“那奶嬷嬷吃的食物、用的东西、穿的衣裳等等，可曾一一检查过了？小格格这样吃药有多久了？”
贵妃愣了一下，“小格格吃了大约有十日左右了，奶嬷嬷的吃食倒是注意了，臣妾也是怕她随便乱吃了什么与药性相克的东西，所以特意吩咐了小厨房，每日给奶嬷嬷的吃食都是单独做的。”
“但是其他的东西……”
用的东西，穿的衣裳，这些也需要注意吗？
一旦展开了联想，人其实是会被自己吓死的。
好比现在，贵妃立马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臣妾还真的没有注意其他的……若是有人在奶嬷嬷的衣裳和用具上头下功夫……”
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里，贵妃抬起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娘娘，小格格也不曾碍着谁，这……不至于吧？”
“还是、还是您得了什么消息？”
她这也是想自己说服自己了。
佟月菀见她这幅表情，连忙安慰她：“别担心，本宫只是觉得小格格连着吃了十天的药了，怎么会一点儿起色都没有，有些奇怪罢了。”
“至于其他的，咱们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回去之后，一定里外都检查一遍，若是没有，那咱们也是放下了心，对吧？”
其实不是贵妃不聪明，而是她养十阿哥的时候除了生产有些难，其他时候都是顺顺利利的，这幼崽是又胖又敦实，简直健康得不得了，所以她才觉得小格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经过佟月菀这一番提醒，贵妃就跟屁股底下燃了一把火似的，哪里还能坐得住呢。
“请娘娘恕罪，先前是臣妾大意了，竟没有想到这些。”
贵妃紧紧咬着一口雪白的贝齿，差点儿没把手里的帕子给撕烂！
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臣妾这就回去彻查！若是什么都没有，也当是给小格格打扫一遍身边了，若是真的有什么……臣妾便是拼着这条命，也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佟月菀也不留她了，“去吧。若是有什么要本宫出手的，你叫人来说一声便是了。”
贵妃行了礼，连步撵都没上，直接风风火火就往永寿宫去了。
知洲给佟月菀捧上来一盏玫瑰饮，后者最近吃着药，不能喝茶。
知洲有些奇怪地问：“主子，您怎么忽然和贵妃娘娘说起小格格的事情来了？”
佟月菀总不能说，历史上的小格格就是在康熙二十五年的五月没的吧？
之前她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昨儿晚上不知道怎么的，竟做梦梦见了！
佟月菀喝了一口甜滋滋的水，“不知怎么的，我这心里跳得厉害。反正查一查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愿只是我想多了吧。”
第396章 还得继续查
贵妃也是一个雷厉风行做事的人。
一回到永寿宫，气儿还没喘匀呢，她已经让人将十一格格抱到她身边来了。
“小十一今天怎么样了？”
奶嬷嬷笑着说道：“娘娘，今儿十一格格胃口好，比平常多喝了不少奶呢。而且精神头也好，喝完奶之后还与奴婢玩耍了好一会儿。”
看着怀里因为长时间生病而脸色蜡黄的十一格格，贵妃眼中就浮现了一丝心疼。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啊，她生病了，又何尝不是在剜她这个做额娘的心呢。
十一格格天真不知事，看见了额娘的面孔，她兴奋地啊啊叫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去抓贵妃的手指，母女二人好一番亲昵。
就连十阿哥也从外头跑了进来，“额娘！小十一！”
贵妃压下了心底的忧虑，抬起头笑道：“哟，十阿哥您今天怎么还在永寿宫呢？我还以为这会儿你都该到承乾宫了呢。”
面对贵妃满是醋味儿的话，十阿哥早就已经习惯了。
“我也想小十一了嘛！”他脱了鞋子爬到了贵妃身边，扒着她的胳膊看向了十一格格，满脸惊喜，“呀，小十一今天可真精神！”
一儿一女都在身边，贵妃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她看着怀里的一儿一女，忽然开口道：“胤?，这几天你都陪着小十一，好吗？”
“好啊。”十阿哥想也不想的就开口了，“额娘是有事要忙吗？”
贵妃的眼神闪了闪，语气却十分俏皮，“是啊，有一些事情，额娘必须尽快处理。你好好陪小十一，到时候额娘奖励你两盘点心！”
十阿哥骨碌碌的转动着大眼睛，口水都差点从嘴角流出来，“四盘！我能让小九一起来看小十一！”
原来这就是亲兄弟！
被惊呆的贵妃笑得肚子疼，满口答应了。
于是，懵懵懂懂的十阿哥就在她额娘四盘点心的诱惑之下，不仅把自己给卖了，同时还搭上了他的好兄弟九阿哥。
那头，十阿哥和九阿哥在永寿宫正殿里陪着十一格格，这边的贵妃就已经冷下了脸，准备大肆清洗了。
“查！仔细的给我查！若是放过一星半点的纰漏，本宫别的本事没有，送你们去一趟慎刑司总是足够的。”
贵妃大马金刀地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一边端着茶盏，原本温和柔美的眉眼中含着一股煞气。
说出口的话更是吓得所有太监宫女都两股战战。
话音落下，贵妃特意从承乾宫皇贵妃处借来的一群凶神恶煞的宫女太监们直接扑了上去！
没过多久，佟月菀就在承乾宫中迎来了双眼通红的贵妃。
“你这……”佟月菀先是惊讶，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小格格身边确实有问题？”
一看见狼狈冲进来的贵妃，知洲已经飞快打了几个手势，殿里其他的太监宫女们飞快地倒退着出去了。
佟月菀拉着贵妃坐了下来，“别哭，查出来是什么情况？”
贵妃的眼泪不停地掉，听到佟月菀的安慰，她心中的委屈越发忍耐不住。
一边抽泣着说道：“娘娘，臣妾、臣妾的小十一，她才那么小，究竟是惹到了谁……竟对她下了如此毒手？！”
佟月菀抽出帕子，把贵妃脸颊上的银豆豆擦干了，轻声地问她：“都查出了什么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情绪稳定下来的贵妃说道：“臣妾查了小十一和奶嬷嬷身边所有的吃食和衣裳、用的东西，还有永寿宫中所有的宫人。”
她先将自己查的范围圈了出来，接着道：“小十一有一个常用的小枕头，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若是哪天不用那个小枕头了，她都能急得哭出来。可偏偏是这条个枕头，被人在里头缝了一些对小孩子不好的药……量虽不大，但是小十一用了这么久了，日日夜夜的，这些药只怕早就浸入她的身体里了……”
在小孩子常用的枕头里下药？
这手段也未免太龌龊了！
“可曾找到是谁动的手？”
贵妃摇了摇头，“这个小枕头，是当初内务府那边儿送来的，偏偏小十一只喜欢这个，奶嬷嬷和伺候的人便一直给她用这个了。”
说到内务府，佟月菀和贵妃对视一眼，都有些抓瞎了。
康熙几个月前刚刚把内务府上下清洗了一遍，现在倒好，她们反而找不到线索了。
不过……
佟月菀忽然提出一种可能，“当时你生产之前，乌雅氏就曾经对你下过手。再加上这个是从内务府那边来的，或许，这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从逻辑上来说，还是很有可能的。
乌雅氏想害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提前下药是一步，后头她还给孩子准备了这样可怕的小枕头，岂不是双管齐下了？
毕竟乌雅氏有八百个心眼子，这种猜想并不是毫无可能。
提起这个姓氏，佟月菀又想了还被惠妃束缚在手下的小乌雅氏。
她长相也算出色，又比乌雅氏多了些小家碧玉的气质，会被醉酒的康熙看中宠幸也算是情理之中。
不知道经历过紫禁城的洗礼之后，她是否会像她姐姐一样，步入一条充满了野心的路子。
关于小乌雅氏的念头只在佟月菀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间。
她轻轻拍了拍贵妃的手，“这事儿，还得继续查，并且不能悄无声息的查。”
贵妃抬起那双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眸，有些诧异的看着佟月菀，“您的意思是……”
佟月菀望向窗外的天空，拉平的嘴角显露出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必然是粗略的查了查。接下来，你再仔细翻找一遍，明天早上，咱们去慈宁宫。”
第397章 温柔的表象
佟月菀说去找太皇太后，当然不是说去找她老人家哭诉的。
试想一下，如果是在领导手底下工作的职工，一天到晚都找领导主持公道，那领导也不用干其他的事情了。
职工要有职工的本事。
她得回处理事儿！
所以佟月菀拉着贵妃去慈宁宫，哭也要哭，但更重要的是，去要尚方宝剑。
既然要干，就得干的大一点。
小打小闹的没意思。
这一席话听得贵妃一愣一愣的。
最终还是上了佟月菀的贼船。
第二日一早。
两人就已经坐在了慈宁宫中。
太皇太后一脸无奈，“柔儿你这个小皮猴子，这是又遇上什么委屈了不成？”
贵妃惊讶得看了一眼佟月菀。
太皇太后竟然会说出这样亲昵俏皮的话来……显然，皇贵妃平常经常用到她说的那些法子？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佟月菀撒了几句娇，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贵妃的身上。
“今儿孙媳妇来，也是因为贵妃妹妹。老祖宗，您可一定要为咱们做主呀！”
“哦？”太皇太后闻言，将视线对准了贵妃。
心中一凛，贵妃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再随意出神。
太皇太后的眼皮已经随着年纪的上涨而耷拉下来了，虽是满头白发却打理得十分精神，贵妃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位老祖宗这样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让人心里头发凉！
太黄太后慈祥地笑了起来，“这是遇上什么委屈了？来，和老祖宗说一说。”
而这时候，佟月菀的直播间里头又开始讨论了。
【不知道为啥，听见孝庄说这句，总有种‘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的感觉……】
【别说，我也是。玄乎得很。】
【其实就有一点那什么，长辈逗小辈的感觉吧？毕竟孝庄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现在后宫的这些手段可能都是她经历过的，所以她压根就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完全是当成了在看个新鲜。】
【嘶，那主播这一步棋到底走的对不对啊？】
【什么对不对？你是说，来找孝庄哭诉？】
【对呀，万一孝庄不肯给她做主，那可怎么办呀？】
【那有什么，本身主播也不是为了让孝庄出手才来的，不然一有事情来一趟，一有事情来一趟，主播她就算是孝庄的亲女儿，亲孙女，都得招人烦。主播哪有那么傻。】
【啊？那主播是来做什么的？】
【看来真的有很多人不太清楚啊，那以下也仅仅是我的一些猜测，不代表主播的想法哈。涉及皇嗣，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于情于理，主播肯定得查，但是查到什么程度，挖出什么样的料来，那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有孝庄的背书，那就等于是在后宫里面有了一把尚方宝剑，谁还敢说什么呢？】
……
观众们你一言，我一语，就将佟月菀的动机推理得差不多了。
佟月菀借着喝水的功夫，勾了勾唇角。
而那头，贵妃强忍着心中的苦楚，将昨天在永寿宫中查出来的事情告诉了太皇太后。
果然，太皇太后从一开始的慈祥，变得无比震怒。
“这是紫禁城！这是玄烨的孩子！这是哀家的曾孙！竟有人敢做出如此的事情来……苏麻！”
太皇太后远程呼叫苏麻喇姑，“你让人和玄烨也说一声，若是有需要，前朝也要配合协助！”
苏麻喇姑走过来给太皇太后掖了掖膝盖上的小毯子，“您放心，待会儿奴婢亲自去一趟乾清宫。”
找个小太监传话，和苏麻喇姑亲自去说，那效果肯定差距很大。
太皇太后的态度已经拿出来了，贵妃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太好了！
而佟月菀笑着看向太皇太后和贵妃，“太好了！正是宫里有您这样明事理，愿意为了咱们妃嫔撑腰的老祖宗在，咱们的日子才越来越有盼头呢。”
太皇太后哈哈笑了个倒仰，“你这张小嘴啊，可真是够甜的！”
但是也没有否认佟月菀的这句话。
看着太皇太后开心的样子，佟月菀但笑不语。
又坐了一会儿，佟月菀和贵妃就起身告退了。
“小十一如今身子虚，贵妃还要回去多陪陪她呢。”
太皇太后也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女儿，沉默了一会儿，“去吧。哀家这里还有好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待会儿也让人送去永寿宫。”
贵妃自然道谢。
等出了慈宁宫，贵妃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又垮了下来。
“别哭丧着脸。”佟月菀提醒她，“你难道不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笑话？这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贵妃苦笑了一声，“这道理，臣妾也明白。只不过在娘娘身边，难得放松了一下罢了。”
“臣妾的小十一……她如今才只有七个月啊……”
这么年幼的孩子，却被黑心烂肺的人害了去！
这让贵妃的心里如同火烧一般，实在煎熬。
佟月菀和贵妃都没乘坐步撵，而是沿着宫中夹道往前走。
“太医怎么说？”
贵妃脸色难看，“……都是一群废物！掉书袋，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一定会尽心竭力医治小十一的，但是要臣妾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在心头，却让所有人都仿佛感受到了泰山压顶的窒息感。
佟月菀沉吟半晌，“当初本宫甚至没能好好陪一陪皇八女……去吧，你就别在本宫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去吧。”
“如今太皇太后和皇上为你背书，你就一定要将这事情闹个天翻地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出手的人。”
贵妃雪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眼神中迸射出凶狠的目光来，就像是一头要为孩子报仇的母狼，疯狂，并且不计后果。
“臣妾知道了……”她冷笑了一声，“除了这宫里，宫外，可还有钮祜禄家在呢！”
这位钮祜禄贵妃，她阿玛可是四位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亲姐姐是康熙的孝昭仁皇后。
温柔不过是她的表象，人家可从来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啊！
第398章 奴婢万死不辞
回到承乾宫，佟月菀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了。
知洲伺候着她将头上顶着的珠宝首饰都拆了下来，又换了一身柔软的宝蓝色的常服。
佟月菀揉了揉生疼的头皮，望着镜子里逐渐变得家常起来的自己，“唉，天天戴着那么多的首饰，感觉我这脑袋越发疼得厉害了。”
知洲手上的动作一顿，“您最近还在头疼吗？”
佟月菀左右照了照镜子，生怕哪一天就看见自己成了个秃头少女，一边顺口回答着知洲的问题，“嗯，时不时的就会疼起来。若是戴的东西多了，就更加。”
知洲沉默了一会儿，心情忽然低落，“都是奴婢不好。”
“嗯？”佟月菀怎么都没想到，知洲会突然认错，不由有些好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干嘛往自己身上揽错啊。”
旗头已经被拆完，知洲拿起一把篦子给佟月菀梳通头皮，“若是奴婢能早些发现主子的不舒服，咱们少戴一点首饰，或许您会更舒服一些。”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佟月菀透过镜子，发现知洲这丫头竟然真的一脸沮丧的样子，显然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有什么。我可是皇上的皇贵妃诶，我出门，当然是用最多、最华丽的首饰，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彩照人的。这不是你的错。”
知洲还是认死理，觉得是自己没有提前察觉到佟月菀的不适。
面对这个一路以来陪着她的丫头，佟月菀还能怎么办呢。
拉过知洲的手，佟月菀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两人往外头走去，“人的生老病死呢，都是有定数的。就像咱们院子里的这棵桂花树，一年四季，花开叶落都是随着季节的规律在变动，所以这都是正常的……莫哭！”
最后一句话，是因为佟月菀乍一眼看到知洲哭得满脸是泪，给吓出来的。
知洲好歹是承乾宫的大宫女呢，这会儿她和佟月菀就站在正殿门口，于是门口侍立的宫女太监们都看到了她哭得满脸都是的“大作”。
“不过是几句家常话，你怎么还哭上了？”佟月菀无奈，又抽出帕子来给她擦眼泪。
唉，最近几天，她这帕子用来给别人擦眼泪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可是世人都求的是长命百岁、无灾无难，为何偏偏主子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知洲十分惶恐。
这些话听起来，就仿佛是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可能无法长命百岁的人生，甚至有可能什么时候就没了……
但知洲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
“世人所求啊……”佟月菀脸上的笑意随风淡去，她走近几步，抬头看着那颗已经肆意生长了许多年的桂花树。
“可是真正能够长命百岁的人，又有几个呢？无病无灾，又有谁不是这么想的呢？”
喉咙在发痒，想要不顾一切的咳嗽出来，好将肺里积攒的病气一咳而光。
但是佟月菀还是忍住了。
曾经有人说过，世上唯有咳嗽和爱意是无法被遮掩的。
但是若是为了关心的人，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佟月菀拍了拍知洲，“看来得给你多做做脱敏训练了。”
“脱敏训练？”这样陌生的字眼让知洲有些不解，“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佟月菀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我死了以后，将你放到禛儿身边可好？”
知洲：“……！！！”
“您、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知洲一下子就急了。
她连忙双手合十，闭着眼请祈求道：“长生天，主子说的都是无心之言，请您勿怪！”
说完之后她还拉着佟月菀要“呸呸呸”！
佟月菀：“……”
“干什么，我才不做！”
知洲都急死了，这时候主子和她犟什么呀！
“说了不吉利的话，得赶紧呸掉才行呀。”
佟月菀很冷静地说：“这些都是骗人的，你别傻乎乎的就被骗了。”
但是面对知洲的满目惊慌，佟月菀还是放软了声音，“我这不就是一种比方嘛。就算是长命百岁，总有一天，我也肯定会死的，那时候，难道你还不愿意去禛儿身边啊？”
知洲破涕为笑，瞪了佟月菀一眼。
“要是真有那一天，奴婢给您陪葬！”
“哎哎，咱们可不兴这个啊。”佟月菀连忙摇了摇手。
陪葬，这多吓人呢。
再说了，她死了，就相当于灵魂从这里抽离，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但是知洲要是陪葬，那她可就真的死了。
“禛儿这孩子，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
“他脾气宁直不弯，虽说在承乾宫里是个乖乖的好孩子，那也是因为我们是母子，他对我与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反正，历史上的冷面王爷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皇上或许会喜欢这样的‘孤臣’，不结党营私，不油嘴滑舌，只一门心思的干好自己的活，但是这种事儿啊，招人恨！到时候没了我，没人与他说说心里话，还有谁能在旁边劝慰他呢？”
知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主子……”
从这里，她感觉到佟月菀的话真的不是随口一说。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主子就已经在考虑这些了。
“还有禛儿的媳妇，我也不放心别人给他挑。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皇贵妃的养子，在我不在以后，这也会是禛儿未来前行路上的一个绊脚石。所以我得给禛儿挑好一个媳妇！”
“不求他们爱得有多轰轰烈烈，但是希望她能给禛儿一个家，一个在外拼搏之后能够安心休息的温暖的港湾。”
知洲的眼泪又从她的眼眶里挣脱了出来，一颗一颗从脸颊上滚落，砸在了脚下的青砖上。
“知洲，如今我身子还好得很，所以这些也不过是我未来的打算罢了。你，愿意帮助我吗？”
佟月菀握住了知洲的手，有一丝凉意的温度透过相连的位置，传到了知洲的心里头去。
她泪眼婆娑地咬着唇，“奴婢……万死不辞！”
佟月菀的脸上漾开了一丝笑意，她迎着阳光而立，清风吹拂起她腰间的长发，眉眼弯弯的模样被知洲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第399章 二十五年选秀
胤禛靠在宫墙上，浑身发冷。
而苏培盛表情惊慌，又不敢开口，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下，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蠕动着嘴唇，轻唤了一声：“阿哥……”
“闭嘴。”胤禛用空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表情空白。
苏培盛连忙闭了嘴。
又过了一会儿，胤禛终于缓了过来，“走。”
他没有说去哪儿，苏培盛也没问。
可是刚刚迈出第一步，胤禛双膝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到了地上！
苏培盛扶住他，而后直接躬身，背着胤禛跑了。
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没有走进承乾门，只是在门外听完了皇贵妃和知洲姑姑的对话。
“阿哥，阿哥……”
一声声的呼唤就像是来自天边，轻飘飘的，还很遥远。
反正，胤禛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有人重重推了他两下，胤禛眨了眨眼睛，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苏培盛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阿哥，咱们刚刚去了承乾宫，在门外头听见了皇贵妃娘娘她们的话呀！”
皇贵妃开口闭口都是死不死的，听得苏培盛如遭雷击。
哦不对，四阿哥整个人已经像是被雷劈过了一样！
魂游天外！
胤禛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对，刚才我们是在承乾门外头……”
经过苏培盛的提醒，他也终于回忆起来了。
而造成他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的原因，就是额涅说的那一番话。
如果她死了……
为什么，额涅会有这样的想法？
随着这个问题冒出来，胤禛忽然回想起来，最近额涅的身体不是很好。
风寒断断续续的一直没有好，咳嗽也仿佛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苦的要命的汤药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就这样，为什么他平常都没有注意到，没有放在心里呢！？
胤禛实在没忍住，往自己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苏培盛惊呼一声，“阿哥！您怎么……”
“闭嘴！”胤禛喘着粗气，恶声恶气地说。
“今日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说！”他死死地盯住了苏培盛，眼白的地方逐渐弥漫出一根根红色的血丝，“包括额涅！知道了吗！”
苏培盛当然不敢把这种要命的事儿到处乱说，连连点头，“奴才晓得的。”
吩咐完了苏培盛，胤禛继续低头沉思。
额涅这样的话，有两种可能。
一，毕竟生了这么久的病，心情总是郁结，也许只是开个玩笑。
……只不过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
二，也是他最不愿意想到的那种可能。
因为久病，额涅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了……
所以才会对知洲姑姑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胤禛的脑子又乱了起来，甚至生出一种肝胆俱裂的恐惧感来。
不，不可能的！
额涅一定会好好的！！
这头的佟月菀还不知道呢，自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居然吓跑了一个小少年。
稍微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之后，她就开始拿着选秀的章程开始看。
宫中选秀每三年一次，凡是满族八旗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当然了，这里有个前提，参选的必须是官员的女儿，普通百姓家是没有机会参选的。
而这其中又包括了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一共是二十四旗。
若是未参加选秀的秀女，是不能随意嫁人的。
这就是皇权。
佟月菀看的不仅是三妃安排的大致流程，她还看了看户部统计好以后报给皇上的参选秀女的名单。
好家伙，拉开折子好长一条呢！
果然，直播间里也沸腾了起来。
【哇哦，好长的名单！】
【想想也是哦，本身古代人生的就多，选秀又是三年攒一回，没经过选秀的还不让嫁人，这么积累一下，每次确实会有不少人哈。】
【然后这些姑娘们就像是被挑选的菜一样，被放到了大猪蹄子面前，任他挑选……额。】
【别的不说，我也想去星曜集团报名了，哪怕只体验一天的选秀皇帝也好啊！】
【前面的你做梦！我早就已经排上队了，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
虽然没有照相什么的，但是光看这些名字，佟月菀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比如，会计司为盛京仓笔帖式塞赫讷之女妞妞。
再比如，伯贺讷佐领下纺线人金宗顺之女二姐。
等等。
反正佟月菀一个人自得其乐，光是翻看秀女名册，也能让她找出乐子来。
很快，康熙定下的选秀日期就来临了。
一大早的时候，宫门外就排满了骡车，来自二十四旗的秀女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紫禁城。
而在她们之中，有些人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有些人却用充满了野心的眼神看着这座皇朝权力的缩影。
“秀女们都跟上，宫里规矩森严，不可随意走动，诸位小主们还是听话些的好。”
于是，康熙二十五年的选秀就这么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至于第一步的太监阅选其实很快。
只要不是身上有大问题的，例如疤痕、狐臭等等，或者是长得特别磕碜加上家世也不显的，基本上都能过。
而验身这个十分羞人的步骤，各位秀女们也是各显神通。
紧接着，这些通过了第一步的秀女们就按照六人一组，被拉到了康熙面前进行殿选。
除了康熙之外，包括佟月菀、贵妃、宜妃和荣妃也都到场了。
前头几批秀女过去，康熙都是意兴阑珊的样子。
佟月菀看了他一眼，“皇上可有看中的秀女？”
康熙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眼皮子都没抬起来，“下一批吧。”
几个妃子就明白了，这一批的六个都没被看上，直接就撂牌子赐花了。
于是这一批的秀女就被带走，下一批的又拉过来。
太监开始唱名，意思就是给皇上和诸位妃嫔们介绍一下，现在站在这里的六个人，分别是谁家的闺女或者妹子，名字又叫啥之类的。
康熙听得并不很认真。
如今他大权在握，基本上选秀就是挑选他喜欢的人就行了，限制已经不像当年刚刚亲政的时候那么多了。
此时，一个小宫女上来为他换了一盏热茶。
这小宫女低着头，让人看不太清楚她的长相。
但是露出来的一双手却白白嫩嫩，靠得近了，康熙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的一丝幽香。
小宫女刚要离开，康熙便开了口。
第400章 果然是个大猪蹄子
“等等。”
康熙一开口，下头还在唱名的太监立刻住了嘴，小宫女也立刻跪了下来。
佟月菀等人也将视线聚焦到了康熙的身上。
上下打量了两眼小宫女，康熙忽然说道：“抬起头来。”
小宫女微微抬起头，视线落在了康熙的脚尖处，并不敢直视龙颜。
这小宫女长得比旗人女子更娇小一些，且长相也更偏向江南那边儿的秀丽，看起来更像是个汉人女子。
于是康熙更来了几分兴致，“叫什么？”
小宫女一张嘴，一把莺啼似的吴侬软语立刻就惊艳了众人。
“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怀蝶。”
康熙将她清秀出尘的小脸打量了一圈，“是江南那边过来的汉人？”
怀蝶道：“是，奴婢出身苏州，是民籍汉人。”
民籍汉人，就表示她是没有资格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的。
在场的，谁又不是人精子呢，看皇上这幅模样，分明就是看上这宫女了。
哦，荣妃可能差一截。
佟月菀心里想着，果然是个大猪蹄子！
给他办正正经经的选秀，他没有看上的。
随便来了个奉茶的小宫女儿，他倒好，一眼就看中了。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佟月菀移开了视线，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受到了污染，真是坏人心情。
贵妃和宜妃对视了一眼，也将视线放在了下头的那些个秀女身上。
嗯，这个穿了一身百蝶穿花的旗服，那花样做的还挺精致，挺好看的。
哦，那个秀女是不是太紧张了？脸上的汗哗啦啦的淌，实在是有碍观瞻呀。
唯有荣妃，还有点儿傻不愣登的。
“皇上，这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儿要罚她，臣妾自当效劳！若不然，还是请皇上多看看这些子在旗的秀女们吧！”
佟月菀瞟了荣妃一眼。
这憨憨，到底该说她是聪明呢，还是不聪明呢？
她这分明是看出了康熙对小宫女有兴趣，但是她不高兴了，所以想转移一下康熙的注意力。
但是她这转移话题的技巧呢，却一点儿都不高明，完全就是冲着撸虎须去的。
反正除了荣妃自己之外，其他三个人完全就是当做没有听到。
什么，荣妃刚刚说话了？
哎呀，这天儿就是风太大了，什么都听不见呢。
扫兴的人多看也是伤眼睛，康熙压根就没看荣妃，挥了挥手就让怀蝶下去了。
走远之后，怀蝶在宫墙下停住了脚步，捂住怦怦跳个不停的小心脏，嘴角上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眼神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她见到皇上了！
皇上还特意点了她问名字。
所以她是不是也有机会……
回头望了一眼那些排着队等待皇上殿选的秀女，怀蝶的心中又酸又涩。
殿选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事情。
二十四旗的秀女有那么多，删减掉阅选时被筛下去的几个，剩下的照样是个大工程。
毕竟康熙不可能一整天留在这里光看秀女嘛，朝堂上的事情要处理，还有折子也要批，人家也是个大忙人呢。
又坐了没一会儿，康熙就说要回乾清宫去批折子，剩下的秀女就让佟月菀她们几个看着得了，说完就带着梁九功跑了。
送走了康熙，佟月菀、贵妃、宜妃和荣妃相顾无言。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都很复杂。
大概是觉得，康熙这大猪蹄子肯定不是去做正经事的。
但是作为高位的妃嫔，大家都挺要脸，有些话不好说出口而已。
不过荣妃显然很好的保持了她的人设。
她蹙着眉头，小声地说：“皇上这……不会是去找那个怀蝶了吧？”
佟月菀：“……”
贵妃：“……”
宜妃：“……”
不得不说，荣妃简直就是她们的嘴替啊！
佟月菀轻咳了声，“荣妃，注意你的说辞。皇上是天下之主，这宫中有什么东西不是属于皇上的。”
【啊啊啊啊啊，我原来还觉得康熙好像和主播之间有点暧昧呢，现在看来，狗改不了吃屎啊！！】
【渣男渣男渣男！】
【主播，咱们还是封心锁爱吧！等你回来了，钱也赚够了，两条腿的男人难道还不好找嘛！】
【害，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主播介绍啊！我认识会所里好多的小哥哥们呢，不管是成熟大叔，还是小奶狗小狼狗，任君挑选！】
【嘶——主播要不要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个朋友她很想要……】
【我作证！我就是那个朋友！！快，搞快点，我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啦！】
……
挨了一句批，荣妃只好小声认错：“……臣妾知道了。”
但是看她的表情，其他人就知道，她肯定惦记上那个小宫女了。
也不知道荣妃是怎么想的，她有位份，有子有女，她还跟新人抢什么呢？
搞不懂，佟月菀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到了秀女们的身上。
“下一批。”
“是。”
等看到太阳下山，佟月菀她们四个人看得是眼睛也花了，脑袋也涨了。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继续。”
无人有异议。
秀女们都被领走之后，佟月菀几个一边走，一边闲聊起来。
“最近小九和小十怎么样了？”
十阿哥最近带妹妹呢，然后因为两盘子点心，他把自己九哥也给卖了的事情，贵妃早就说给佟月菀和宜妃听了，两个人简直是笑得肚子痛。
没想到啊没想到，十阿哥居然也有这么精明的时候！
宜妃笑着搭话：“别说了，小九这几天可是快气炸了呢，天天把‘小爷就只值两盘子点心？’这话挂在嘴上了，我看他那嘴是能挂个油瓶了！”
佟月菀笑得岔了气，这会儿正疼得揉肚子，“这两兄弟，真是两个活宝！”
荣妃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乐呵的。
她的三阿哥如今写字、做文章十分出彩，还尝尝能得皇上的夸赞，这才是应该聊的话题呢！
这时候，乌远忠忽然过来，对佟月菀小声说了一句话。
后者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微妙的笑。
宜妃不免有些好奇，“怎么了？”
佟月菀恢复了以往的端庄模样，用帕子掩着嘴角，眼神幽幽的说：“御茶房里头，多了个小宫女儿。”
第401章 你这样是在助纣为虐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康熙实在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我的小耳朵已经竖起来了！求讲解！】
【乖巧蹲下文。】
【就是吧，有的时候他在主播面前的一些言行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古代人，反而和主播有点像。所以曾经我还暗暗地怀疑过，难道康熙也是星曜集团的主播？但是最近从他的这些下头行为来看，我又觉得，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康熙的行为像主播？什么意思，我没听懂诶！他明明就是个大猪蹄子啊。】
【与其说是像主播，倒不如说是不像古代人，而像个现代人。】
【哦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难道是我太没感觉了吗，我怎么啥也没察觉出来啊？】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怀疑适当的怀疑一下，比如说康熙真的有可能是主播？】
【以上账号已被禁言24小时！请各位观众熟悉直播间规则，不要讨论不相干的内容。】
【？？？不是，房管小哥平常不是都在神隐的吗，今天怎么诈尸了？而且为什么要禁言前面的大神？！】
【嘘——房管小哥都这么心狠手辣了，憨憨你还没看出什么来吗？闭嘴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嘶。】
【嘶。】
……
没想到直播间里只是展开了一点点关于康熙的讨论，最终却引来了房管小哥哥的辣手摧花。
于是憨的人还在满头问号，但是聪明的人已经乖乖闭上了嘴。
至于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而围观了这个话题发展全过程的佟月菀微微眯起了眼睛。
难道说……
其实康熙偶尔是有一点反常，但是她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
毕竟星曜集团下属的直播世界几乎有无穷个，在一个世界里会有两个主播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除非她是天选之女，或者星曜集团有哪位高层大佬看中了她，不然这种可能性真的是太小了。
于是佟月菀摇了摇头，将这样的想法丢到了脑后。
肯定是假的！
毕竟，先是小乌雅氏，再是眼下被调到御茶房的那个小宫女，如果康熙真的是主播的他，他能做出来这种破廉耻的事情？
哦，也不一定哈，万一他就是个人渣呢？
不过是不是主播，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佟月菀冷漠的从琳琅满目的首饰堆里挑了一只凤衔流苏金钗戴在了头上。
不管是不是，她只要做好自己的直播，赚好自己的钱就是了。
管其他人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佟月菀是越想越恶心，索性不想了。
而接下来的选秀还在照常进行。
每天康熙都只出现一小段的时间，其他时候就由佟月菀她们四个人负责挑选。
秉持着咸鱼的生活守则，再加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人选，所以佟月菀就懒洋洋的做了个吉祥物。
反正有贵妃、宜妃和荣妃在呢。
勋贵家的该给面子给面子，其他的该撂牌子撂牌子。
于是又过了几日，殿选才算是正式的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里，这些被选中的秀女们就要在宫中一隅住上一段时间，学习规矩，并等待赐婚的旨意。
不过对于这批秀女来说，她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压力。
除了不知道未来的夫婿是谁之外，走到最后这一步的她们已经不会再面临被淘汰的情况了。
于是，康熙二十五年的紫禁城在因为三年一次的选秀而热闹了几天之后，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而在生活上，佟月菀发现，最近的知洲好像从她的小姐妹开始一路进化，进化到目前已经属于是那种“你妈觉得你冷”的那种妈妈型了……
比如。
知洲捧来一盏茶：“主子，这玫瑰饮已经凉过了，可以直接入口，不必担心会烫嘴。”
就想喝一口热水的佟月菀：：“……”
知洲用做工十分精致的司马秤将佟月菀挑选的首饰一一称过了重量，但凡超过她定的标准的，一律不许佟月菀佩戴。
“主子，这个蝶戏牡丹镂空金簪又轻又好看，最适合您了。”
今天觉得菊花纹样更顺眼的佟月菀：“……”
知洲在殿外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忧心忡忡地挖出了一件皮毛大氅来。
“主子，今儿有风，您得多穿点才行。”
已经被火笼热得不行了的佟月菀：“……”
离谱！
真的太离谱了！
关键是，知洲这个进化不靠谱，就连她从不漏风的小棉袄，她的好大儿胤禛好像也跟着搭错了筋。
面对知洲如此不讲道理的霸道主义，胤禛不仅没有帮她，反而选择站在了知洲那一头！
“额涅，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呀！”
“助纣为虐啊，你这样是在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
佟月菀已经快要被这样窒息的关心给关傻了，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哀嚎了起来。
而知洲和胤禛就像承乾宫里的两尊如来佛祖，把佟月菀这个孙猴子给压得翻不了半点儿身。
佟月菀：QAQ！
偷偷溜来承乾宫的九阿哥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乐得不行。
被眼尖的佟月菀看见了，顿时恶从胆边生，伸手掐住了他两边的脸蛋儿，“好啊，你居然敢笑我！”
九阿哥捂着小嘴，防止嘴里头的点心掉出来，一边扭动着身子希望能逃过佟月菀的魔爪。
这样的一幕让刚走进来的宜妃看直了眼睛。
“咳！”她嫉妒得眼睛通红，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想让眼前的一女一男能够收敛一点。
谁知道，佟月菀看见她了，只是转过头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宜妃妹妹来啦！”
宜妃的嘴角有点拉下来了。
而九阿哥就更可孝了。
——他压根就当做没看到！
他亲额娘还比不上他嘴里那块儿点心渣渣重要！！
宜妃：“……”
宜妃的脸一下子就裂了……
亲生的！
这是她亲生的！！
旁边吃瓜的胤禛和知洲抿着嘴笑了起来。
第402章 这么急着加班啊
当然了，宜妃脸上的不乐意更多也只是一种乐子。
等九阿哥笑完了，宜妃将他锁，不是，抱在怀里，然后和佟月菀闲聊了起来。
“娘娘，您可知最近宫里头又有什么风头了？”
风头？
意思就是又有新人冒头了？
佟月菀回想了一下，还真不知道。
最近康熙没来过几回承乾宫，佟月菀也懒得搭理他，反正宫里头有这么多人，他总能找到欢迎他去的地方。
再加上最近知洲和胤禛将她管得一步都不想走出去，她这会儿还真是没听见什么新鲜的消息。
不过，大猪蹄子归大猪蹄子。
八卦还是要听的嘛。
龙国人爱听八卦，这是刻在骨子里头的DNA！
瞧，别说是佟月菀了，就连直播间里的小咸鱼们也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什么瓜，什么瓜？搞快点，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一听！】
【盲猜一个，和大猪蹄子脱不了关系。】
【我也猜一个，和大猪蹄子的女人脱不了关系。】
【那我也跟一下队形，要么是小乌雅氏，要么就是那天那个小宫女！】
……
不得不说，三个臭皮匠有时候还真能顶上个诸葛亮！
果然，宜妃探出身子，悄声地同佟月菀说道：“皇上跟前，有人直接从宫女儿飞升咯！”
佟月菀的眉毛挑得老高了。
宫女飞升？
那除了承宠，总不能是被太皇太后认成干女儿了吧。
再一个，宜妃给的提示已经这么多了，这要是再猜不出来可就是傻子了。
“哦。”佟月菀吃瓜的心情一下子没有那么激动了，“是不是那天那个怀蝶？”
宜妃才不管佟月菀激动不激动呢，反正她自己还在兴头上。
“对对对，就是她。”
佟月菀一只手撑着下巴，意兴阑珊，“那还有什么好惊讶的，人都去了御茶房了，怎么，皇上还能光看不吃啊？”
恶臭！
“我还以为是小乌雅氏打倒了惠妃，准备接替她姐姐，成为宫里下一位宠妃了呢。”
宜妃嗔了她一句，“娘娘这想法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咱们皇上也不是那种见色起……咳，那什么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惊掉人下巴的事情呢。”
佟月菀白了她一眼，“既然不可能，那这事儿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后宫里头这么多人，不过是多个庶妃罢了，难道还能动摇你我的位置不成？”
宜妃品了品，“您这话，确实没毛病。”
被这么一对比，好像怀蝶被封庶妃确实也没什么好新鲜的了。
“唉。”宜妃把玩着怀里九阿哥乌黑发亮的头发，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神一下子就变成了懒散的咸鱼眼，“最近挺无聊的。”
瞪了一眼最近犯上作乱的胤禛和知洲，佟月菀对此也深有感触，“可不是么！弄得我是一步都不想走出承乾宫了。”
听了她这话，宜妃仔细打量了一番佟月菀的素颜，见她脸色发白，唇色失血，不免关心了一句，“娘娘最近的身子怎么样？”
佟月菀挥了挥手，表情倒是轻松，“就那样吧，不都是些老毛病么。”
宜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势转移了话题。
“对了，与娘娘说个好玩的。”
“嗯？”
宜妃先看了眼怀里正在研究九连环的九阿哥，确定他压根没关注她们的话题之后，宜妃才噙着一抹神秘的笑说道：“臣妾啊，发现了一个宫女。”
佟月菀傻眼了，“啊？”
宫女罢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这宫里的宫女没有八百个，也有一千个。
有什么好稀奇的。
宜妃没搭理佟月菀的不捧场，继续往下说道：“最近臣妾觉着这宫里头的风向不太对啊，先是一个小乌雅氏，接着是选秀时候冒出来的王氏，还个个都是长得好看的宫女，皇上还都收用了……”
她特意在话尾的地方留了白，就是想勾起佟月菀的兴趣来。
但是没想到，佟月菀的关注点和她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王氏？”
佟月菀看向宜妃，“哪个王氏？”
宜妃顿了顿，手指尖儿在炕几上点了点，“就是那个怀蝶呀！”
【怀蝶？王氏？？我忽然有个想法……】
【emmm，这个时间点确实很巧妙……】
【难道说，这个怀蝶就是历史上康熙后期最宠爱的汉妃，连生三个儿子的顺懿密妃？？！！】
……
别说直播间了，佟月菀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然后她赶紧盘了一下历史。
历史上王氏虽然是汉军旗人，知县王国正之女，但是有历史学家倒推过她的时间线，她确实是在康熙二十五年左右入的宫。
并且王氏在康熙朝的后期十分得宠，连生了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和十八阿哥胤祄。
其中重点更要说一下这位十八阿哥胤祄，他在历史上也不是无名之辈。
他是康熙四十年出生的老来子，从小就十分得宠，常常被康熙带在身边，而正是康熙四十七年时他的病重和死亡，使得康熙和太子胤礽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最终拉开了一废太子的大幕。
所以，总结一下。
这位未来的顺懿密妃王氏，其实也是一个重点人物呢。
等到盘了一圈以后，佟月菀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顺懿密妃王氏啊！
再回想了一下那天她瞟见的容貌，确实是江南女子式的婉约柔美，或许这落在康熙的眼睛里，就像是吃惯了大油大腻的菜色之后，特别令他喜爱的水煮白菜吧。
看着清汤寡水的，实则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然后佟月菀才想起来，刚才宜妃说的话题是——“她发现了一个宫女”！
她的小心脏忽然颤了颤，难道宜妃也开了金手指不成？
一边在脑海里拼命翻历史，佟月菀表面上笑着问她：“你发现的那宫女，怎么了？”
宜妃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十分鸡贼地说：“这个章佳氏，她漂亮啊！”
佟月菀：“……”
佟月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个小乌雅氏，二个王氏，三个章佳氏。
嘶……
康熙这一个个轮番宠幸下来的流程，就跟赶场子似的！
这么急着加班啊？
第403章 她给胤禛打下的江山
不过，男人就像机器，挤挤总会有的嘛。
如今的康熙已经不在佟月菀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现在满心的注意力全跑到这三个女人身上去了。
小乌雅氏虽然如今是在惠妃的手下讨生活，但实际上却是她将其送到惠妃手里的。
王怀蝶是因为奉茶，所以被康熙自个看上的。
现在宜妃又提到了章佳氏。
光从这一点看，这三人也是来头不小了。
而且没料错的话，这位章佳氏，应该就是未来的敬敏皇贵妃了。
也就是十三阿哥胤祥的亲妈！
哇哦。
胤禛的铁杆弟弟啊。
佟月菀刚这么想，九阿哥毛茸茸的小脑瓜子就映入了她的眼帘，于是她连忙改了口——
应该说是历史上胤禛的铁杆弟弟！
换到如今，他前头还有九阿哥和十阿哥呢，只能排得上胤禛的铁杆兄弟之一了。
想到这儿，佟月菀的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这些弟弟，可都是她给胤禛打下的江山啊！
不过也真是没想到，康熙二十五年的选秀没有多少收获，康熙倒是自给自足，从小宫女里头给自己拨拉出来三个？
不过宜妃的料还没讲完，佟月菀剥了个橘子，自己一半，再给宜妃一半。
挤眉弄眼地问她：“长得好看，然后呢？”
宜妃看了一眼眼前的半拉橘子，心中感慨，这可是皇贵妃亲手剥的橘子诶！
她如今也终于混到这个待遇了，不容易啊！
于是和佟月菀头碰着头，嘀嘀咕咕了起来。
“惠妃那头，显然是准备拿着小乌雅氏当棋子儿的，说不准她这会儿正绞尽脑汁想利用她翻盘呢。王氏如今已经成了庶妃，颇得皇上的喜欢……”
宜妃说的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与是佟月菀打断了她，“说点儿不知道的东西！”
“……”
宜妃幽怨的看了一眼佟月菀，后者才不会被她的美色所诱惑呢。
宜妃只好把话咽了回去，重新又整理了一番。
“所以臣妾想着，总得给宫中其他的女子也有一番前程吧。”宜妃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全然没有私心的样子。
佟月菀给了她一个白眼儿，“我懂了，你就是想搅混水！”
宜妃给自己叫屈，“这么多花儿一样娇嫩的绝色女子，怎么能因为年纪渐长而在宫中逐渐凋零呢，臣妾这也是给了她们一个出路呀！”
佟月菀忍着笑，“你清高，你拿皇上给她们博出路！”
宜妃讪笑起来，似是而非的解释了一句：“反正皇上也好这一口。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更何况，惠妃已经动了，怀蝶身后未必没有其他人，本宫可不敢坐以待毙啊。”
说到这里，宜妃又瞥了一眼佟月菀，“谁让臣妾不如娘娘这般好命呢。下头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动摇不了您皇贵妃的位置，还有在皇上心里头的重要程度。”
显然，宜妃这也是因为其他人率先出招，所以她也被动行动起来了。
要不然，某一方得利了，对于她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不过要说王氏，她还真是有人撑腰的。
历史上就有写，顺懿密妃王氏是被李煦走了关系送进宫来的。
李煦又是谁？
李煦不仅是康熙的心腹，一辈子做过江宁织造和苏州织造，他更是康熙奶嬷嬷的儿子。
从另一层更亲近的意思上来说，康熙和李煦甚至可以兄弟相称。
而王氏是李煦的舅表妹，她的得宠，也代表了李煦地位的进一步稳固。
所以宜妃还真没说错，最近这几个出头的小宫女，都是背后有人的。
佟月菀若有所思，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驳了宜妃的话，“皇上的心里装的是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更何况，现在的康熙好像对美色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的样子，看见了就让人觉得无语。
拿他来和自己相提并论，没得恶心人了。
佟月菀淡淡的对宜妃说：“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居安思危呢？我还以为，要是哪个狐媚子敢勾引皇上，你得冲上去撕碎了她们呢。”
这话既是打趣，也是敲打。
宜妃心领神会，于是话题不再绕着佟月菀打转。
她笑道：“宫里这么多的女人，总要让自己有点儿特色，免得皇上想不起我来。”
“毕竟有我没我，皇上不都有那么多的女人，我有什么可急的呢。只要不犯到我头上来，我管她是秀女还是宫女呢。”
【咦？】
【额，宜妃这话听着，好像也没拿康熙当真爱啊。】
【只能说，宫女的女人何止一张面具啊。可怕！】
【所以，宜妃从康熙这里得到了宠爱、位份、儿子，而康熙只获得了她的身体……嘶，这有点爽歪歪的感觉是怎们回事？】
【害，什么身体不身体的，大家不都得到了快乐么[狗头.jpg]】
【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快放我下来呀！！】
……
佟月菀也没想到，原以为后宫里醋味儿最大的宜妃，居然是这么看待康熙的。
……就，有点爽。
“那那个章佳氏，你准备怎么推她一把？”
宜妃也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和皇贵妃坐在一起商量怎么给皇上推女人。
这样的感慨在心里转瞬即逝，下一秒，宜妃就兴致勃勃的和佟月菀探讨了起来。
“皇上最近喜欢那种毫无自觉，却不小心被他挖掘到的单纯美人儿，若是让他看出来这人的心机，那这棋子也就废了。”
没想到宜妃观察得竟然这么仔细，佟月菀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吃瓜的兴趣越来越大。
“所以，咱们得给章佳氏弄一个偶遇的场景！”
最后，宜妃一锤定音。
“厉害啊！”佟月菀心满意足的吃完了瓜。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宜妃将从橘子上撕下来的白色脉络一一在炕几上摊平，“这事儿，宜迟不宜早。”
“这会儿皇上正是对怀蝶最有兴趣的时候，小乌雅氏都暂时被抛到脑后了。如果这会儿贸然入场，章佳氏未必能和怀蝶平分秋色。”
“这么好的一颗棋子，臣妾可不愿她随便就被浪费了。”
宜妃是想拖一拖的，等拖到康熙对王氏的兴趣淡了以后，章佳氏正好顶上。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从王氏入宫开始，虽然她很多年都没有升位份，却一直简在帝心，得宠得很。
所以，宜妃这想法虽好，却没踩到康熙的点上。
第404章 一醉解千愁
“我倒觉得，这事儿拖不得，你早点该动起来了。”
佟月菀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但是宜妃十分敏锐，愣了一下后追问道：“娘娘是怎么觉得的？”
佟月菀笑了笑，“我没什么想法，只是你设想的是皇上对化蝶的兴趣淡了……但若是没有淡呢？那你又要等到何时去？”
“与其和之后一个颇得圣心的庶妃争，还不如让她们俩都在同一个出发点上呢。”
宜妃若有所思。
佟月菀则抱过她怀里的九阿哥，看他手里的九连环解得怎么样了。
“额涅，看！”
不过是个九连环罢了，他额涅和额娘都聊了这么久了，聪明绝顶的九爷早就解出来了！
佟月菀立刻就表扬他，“小九好棒啊！怎么会这么聪明呢！”
九阿哥非常矜持地抿着嘴笑，“还好啦，这九连环也不过如此嘛！”
【嘿，说他厉害他还喘上了！】
【笑死，原来九阿哥这么自恋的吗？】
而原本还沉浸在盘算之中的宜妃听了这话也是无奈了。
她这几个儿子也真是奇了怪了，五阿哥生性腼腆，十一阿哥还小但是看着也不怎么调皮，他们兄弟俩的骄傲是不是都集中到九阿哥身上去了？
才让他这么一副自信过剩的样子啊？
算了算了，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于是宜妃气呼呼的走了。
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就仿佛是宜妃再次被皇贵妃和九阿哥给气走了。
一切都很正常。
没多久，佟月菀收到了宫外佟家递进来的消息。
信是她阿玛亲笔写的。
前面是问安，中间讲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她又做姑爸爸了，族中子弟有几个还算有出息，已经让他们入了族学，值得培养一下之类的。
而在最后，佟国维又苦口婆心地告诉她，最近皇上比较忙碌，身为宫中的妃嫔之首，她得多关心关心皇上，务必要照顾好皇上的身子，才算是尽了她妃嫔的义务。
这封信看似是一封家书，甚至最后还用十分家常的语气让佟月菀做好她的后勤工作，但是看在佟月菀的眼里，这分明是一封来向她打听宫中情况的书信。
看完了信，佟月菀让知洲给她准备笔墨纸砚。
一边将毛笔蘸满了墨汁，佟月菀挥笔写道：“家里好，那我就放心了，族中子弟的培养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远不是一天两天的短期之内就能看到结果的，还请阿玛和大伯能将佟家的未来放在第一。”
她又蘸饱了墨汁，继续往下写道：“宫中一切都好，我也很好，皇上乃是天子，如今宫中又多了三位庶妃，原本乌雅常在的妹妹小乌雅氏、来自苏州的王氏、还有骁骑校硕色之女章佳氏，所有妃嫔照顾好皇上是分内之事，阿玛不必担心。”
“后宫妃嫔不得干政，前朝的事务女儿也不懂，但是唯有一条，万望阿玛和大伯谨记心中，佟家必须对皇上、对朝廷尽忠尽力，鞠躬尽瘁。”
写完回信之后，佟月菀递给了知洲。
“给阿玛送回去吧。”
知洲也自然也看到了两封信的内容，她还问佟月菀：“主子，这么回复就行了吗？”
“这样就够了。”
能写出来信的佟国维和佟国纲怎么可能看不懂她的回复呢。
处理完了信件，佟月菀又问：“太医每天都去永寿宫请平安脉，十一格格怎么样了？”
知洲说道：“今日十一格格没能吃多少奶，胃口并不是特别好，精神还是有些萎靡，睡觉时间也越来越长。”
总而言之，就是情况并不乐观。
佟月菀转了转手里的十八子，皱着眉头有点儿焦虑。
十一格格终究难逃历史的命运吗……
那胤禛……
“你找一找库房里的东西，那些上好的药材，还有哪些十一格格可能用到的东西，你都取一些，咱们去趟永寿宫。”
等到了永寿宫，佟月菀敏锐地发现了气氛的冷凝。
“这是怎么了？”
贵妃原本正坐在一旁，低着头暗自垂泪，听见了佟月菀的声音，她讶异的起身请安，“娘娘？您怎么来了？”
佟月菀往小格格的方向看了两眼，“我有些不太放心，便来看看。”
她压低了声音问：“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
“胤?陪着小十一呢，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就是情况……不大好。”贵妃露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来。
很显然，她的心里对于十一格格已经有了一种难以接受的可怕猜想。
偏偏，身为额娘的她却毫无办法。
佟月菀走进去仔细看了看两个孩子，十阿哥抱着妹妹，两兄妹在床榻上睡得很熟，但是十一格格的情况却很不好。
明明前两天还是个有些胖乎乎的小娃娃，但是现在再看，她却几乎瘦了一半儿！
才几个月的幼崽，一下子瘦到只剩下一半，那是多么可怕的样子。
佟月菀和直播间的观众们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天呐！这还是之前那个爱笑的十一格格吗？太可怕了……】
【对孩子下手的人，真的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真的是泯灭人性啊！】
【该死的乌雅氏！她怎么做得出来？！】
【宫斗就宫斗，干嘛要波及到小孩子的身上啊？稚子无辜这四个字她们是不是看不懂？！】
【我、我想起了佟皇贵妃的皇八女……那个时候皇八女应该比十一格格还要小吧，然后也是突然就没了……】
……
皇八女。
大概是直播久了，佟月菀和观众有那么点儿心有灵犀的默契了。
在这一瞬间，她心中一颤，想到的也是那个才来到人世没多久就没了的孩子……
心脏处仿佛被人一把抓住，越握越紧。
佟月菀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脸色跟着发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情绪，和贵妃一起走了出来，没有打扰两个孩子的休息。
但是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话，对于贵妃来说都是很大的心理压力。
于是佟月菀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向贵妃发起了邀请。
“晚上要不要来喝点儿小酒？”
一醉解千愁！
贵妃愣了愣，瘦脱了相的脸上露出一点浅浅的笑，“好啊。”
第405章 你汗阿玛为此十分忧心
夜色下。
承乾宫的灯笼默默地和蜡烛一起辛勤工作着，照亮了眼前的一方小天地。
贵妃穿着一身常服，就连两把头也解开了，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
佟月菀也是差不多的打扮。
两个人坐在树下，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来，喝！”
贵妃两腮坨红，眼神也已经开始迷离。
显然，她已经有了醉意。
佟月菀也不阻拦她喝多少，今日本就是让她发泄情绪的，若是一直憋在心里，才要出事儿呢。
贵妃喝完了杯中的酒，抬头望着天上散发着就皎洁月光的月亮，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的围栏似乎悄悄缺了个角，里头的酸甜苦辣一口气的冲了出来。
“宫斗宫斗，我懂！可是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出手呢……”
“小十一只是一个格格，又妨碍到她们什么了？”
“太子如今地位稳固，就算是个阿哥又如何？就连胤?，我当初不也平平安安把他生下来了吗？为什么长生天要这么对待我的小十一，它凭什么！？”
四周围除了乌远忠、知洲和怀袖之外，别无他人，所以贵妃说话的时候也有几分任性。
佟月菀给贵妃夹了一颗花生米，“是因为小十一太好了吧，她是天上的小仙女，所以她出生之后长生天就后悔了，急着想让她回去。”
只要多吃一粒花生米，就不会醉得人事不知。
【这些鬼话，要我说鬼听了都不信啊！生老病死多正常，有必要搞得这么伤春悲秋么，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就你聪明？就你明白？有时候人丧失信心的时候，更需要的是别人给她的一点点理由。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她信了，就行了！】
【再说都到这种时候了，主播不说是因为小十一太好所以贼老天舍不得她，难道要说：你错了，就是小十一命不好，她注定要死的！你看着吧，贵妃能跳起来打死主播！】
【不会讲话就请你闭上那张臭嘴，没必要来这么多正常人的地方自取屈辱。】
【以上账号已被拉黑！请各位观众文名发言！】
【我靠，房管小哥哥划水了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又开始正常工作啦？】
……
直播间里的热闹与此时的佟月菀无关。
她自己喝的不多，大部分的酒最终都进了贵妃的肚子。
因为醉意，她整个人的皮肤都变得红通通的，就像是一只在水里被煮熟了的虾子。
“娘娘，到底怎么样才能保住小十一啊……”贵妃拉着佟月菀的手，哭得眼睛肿成了核桃仁，“若是这世上真的有神佛，为何我日日向他们祈祷，却没有任何用处？”
“如果能保住小十一，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任何！”
佟月菀握紧了贵妃的手，看着她已经肿了一圈的脸，轻声道：“神明不渡世人苦。”
十一格格如此。
皇八女同样如此。
在时间洪流的席卷之下，康熙二十五年五月的时候，钮祜禄贵妃所生的十一格格还是没能战胜病魔，最终不幸去世，未满一岁。
因为孩子太小，不置明器，贵妃多次哭得昏死过去。
就连年幼的十阿哥也一改往日调皮捣蛋的性子，仿佛沉稳起来，陪在额娘身边的模样仿佛平空长大了好几岁。
但是在紫禁城中，一个小格格的离世，不过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当时光流逝，没过多久，紫禁城就已经遗忘了十一格格。
但是日子还在过，时间永远不会为了世间的任何一个人而停下它的脚步。
它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冷血！
一转眼，已经到了康熙二十六年的冬天。
佟月菀打量着眼前穿着一身她亲手缝制的常服的胤禛，笑得就像是个狼外婆。
“我儿子最好看！”
反正在佟月菀的心里，这话含金量百分之百，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胤禛默默的红透了一张小脸。
“咳、咳……”
因为入了冬，空气中的干燥让佟月菀的喉咙很不舒服，甚至偶尔还会咳出一些血丝来。
虽然她自己总是说没事，但是胤禛和知洲等人却越发担忧。
从去年开始，额涅/主子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大不如前了。
佟月菀亲自给胤禛理了理领子，一边笑眯眯的问他：“对了，最近那个乌拉那拉家的小姑娘还有给你画信吗？”
之前九阿哥被拍花子的拐走了，和他一起被拐的还有步军统领费扬古家的儿子富昌，当时佟月菀在茶楼中就见到了费扬古的福晋还有胤禛未来的福晋乌拉那拉·闵宜。
从那以后，富昌成了胤禛的伴读，而闵宜则是在佟月菀的有心推动之下，逐渐和胤禛熟悉了起来。
毕竟感情要从小培养嘛！
甚至通过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人，闵宜的二哥富昌，两只幼崽还玩起了飞哥传书的把戏。
不过，这些全都是在佟月菀和费扬古及其福晋的默许下进行的。
很早之前，佟月菀就已经同费扬古福晋通过气儿了。
只要不出大的意外，闵宜就是未来的四阿哥福晋。
对此，乌拉那拉家自然乐得看见两人的感情渐渐升温。
胤禛想起小姑娘给他画的那副大半张都是墨汁的“画”，嘴角立刻往上翘了翘。
这表情自然没能逃过佟月菀的法眼。
她戳了戳胤禛的脸颊，坏笑着问他：“嗯，怎么一副这么开心的表情？”
“是不是闵宜在给你的‘画儿’里头又说了什么呀？”
胤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这让佟月菀再次确信自己促成两人早早相识的举动并没有做错。
“闵宜说，她在外头吃到了特别好吃的冰糖葫芦，可惜上次想带给禛儿的因为放了太久放坏了，所以说等富昌下回进宫的时候再带进来给禛儿。”
东西虽小，不过是串冰糖葫芦罢了，但是对于什么都不缺的胤禛来说，反而是这份惦记他的情分来的更重些。
佟月菀便道：“下回，下回额涅再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
她抓住胤禛的手，叹了口气，轻声与他说道：“如今太皇太后身子不大爽利，你汗阿玛为此十分忧心，如今宫中人人都是绷紧了皮啊。”
胤禛反手扶住了佟月菀，眉眼温和，“额涅放心，禛儿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