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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念非卿     将女贵夫txt下载     将女贵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玉阳谈判

    “这。?

    ?·。。。。。”玉夫人有些犹豫,玉瑶雪怎么说也是女儿家,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那样说出去毕竟不怎么好听,这个时代名誉大于一切。若是玉瑶雪真的醒了过来,以后可怎么见人啊。玉夫人这么想完全是为了雪儿,毕竟她是知道名誉对女儿家的重要性的。

    玉昭然也知道这个,所以他并不着急。静静地等着玉夫人做决定。

    商雪也明白,只是对于雪儿的性命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但雪儿不一定这么认为,玉昭然说雪儿此时此刻是有意识的,那么她若是被玉昭然那么对待,想必也是不肯醒过来的吧。

    但让她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商雪也是不愿意的,她低眉敛眸的看着雪儿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忽然抬眸对玉昭然道:“玉公子想必还未婚配吧。”

    不得不说商雪看人的眼光也是及准确的,或者说,徵羽楼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玉昭然一听瞬间就明白了商雪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倒是没有生气,很理解商雪的心思,并没有因为她一心顾着玉瑶雪而算计自己心里不舒服,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这个的确不曾。”玉昭然也承认了,这些年他一心醉心医术,只是偶尔出了个谷还被六皇子设计,不得不千里迢迢的赶到和京城来给卫家小子看病,还为了什么阴谋阳谋搞得神神秘秘的,明明能治好却对外宣称无能为力,这不是砸他阴阳谷的招牌么?虽说阴阳谷的确不怎么在乎招牌这东西,但总体来说玉昭然还是很不爽的。为此全程可是没给六皇子一个好脸色,可以说玉昭然现在对外面世界的人已经绝望了,但在阴阳谷内却没有一个让他足以心动的姑娘,所以玉昭然早已束却不曾娶妻。

    商雪一听却是笑了,看着玉昭然道:“玉公子惊世之才,又宅心仁厚医术了得,雪儿虽说病重在身却满心坚毅。身为赤阳侯府之女样貌性格自然是极好的,不知配玉公子可还合适?”

    玉夫人这时也明白了商雪的意思,但这短短时间的了解,玉夫人对玉昭然倒是很满意的。谈吐不凡医术群,还有一颗仁义之心,更难得的事,他将一些治疗雪儿不合适的过程也与他们说了,也未曾有过其他心思。倒真是合了玉夫人的心意。

    玉昭然对商雪直来直去毫不拖泥带水的性子给吓到了,这婚姻之事他还从没见过哪个女子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的,何况这姑娘也才成亲不久。不知为何,玉昭然想到六皇子娶了商雪这么一个‘豪爽’的皇子妃就很想笑,他甚至脑补出了商雪和六皇子呛声的场景,眼睛里顿时显现出了喜意。

    商雪脸上带笑看着表情变化奇怪的玉昭然,虽然疑惑却并未问出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玉昭然的回答。

    玉昭然对于玉瑶雪是佩服的,他知道这样活着需要怎么样的毅力,活死人一样却偏偏意识是清醒的。这样的煎熬即便是他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够坚持这么多年,但她一个小女子却做到了。

    玉昭然目光落在脸色苍白安静如水的玉瑶雪身上,唇角绽放出一抹愉悦的笑意:“若是我将玉姑娘治好了,只要玉姑娘愿意,在下求之不得。若是治不好。。。。。。”

    玉昭然抬起头,在玉夫人紧张的目光中施施然的道:“我便终生不娶。”

    看似很随意一般的话语,玉昭然说出来却又带着几分誓言般的坚毅。??

    ?

    ?·

    “玉公子。。。。。。”玉夫人想说你不必如此,能治好是雪儿之幸,治不好,也是命。不能因为雪儿耽搁玉昭然的终身。

    玉昭然为玉瑶雪治病本就是她们求着的。玉昭然答应那是医德,不答应她们也没办法,又不能说什么。但商雪借着玉昭然治病方式的缘故提议让玉昭然娶玉瑶雪已经够不厚道的了,谁承想玉昭然竟然立下誓言治不好玉瑶雪自己便终生不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夫人不必说了,在下想的很清楚,或许我这一次来和京,就是为了要与雪儿相遇也说不定啊。人生总要有些意外才算完美不是么。”虽然玉昭然不知道玉瑶雪到底是性格,但一个女子能够做到如今这个地步,玉昭然觉得很动容。他想他会爱上这个勇敢的女子,就像为玉昭然把脉心底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不知名的颤动,他知道,这是为玉瑶雪的坚强而动的。

    玉夫人见玉昭然决定了便也不再说什么了,玉昭然敢这么说,自然心底对治好玉瑶雪是有把握的,想到这里玉夫人又有些惊喜,看着玉昭然越看越喜欢。郎才女貌,和雪儿还挺般配的啊。

    商雪见事情有了初步共识也松了口气,她适才那么说便是笃定了玉昭然身为医者对疑难病人的执着才那么说的,没成想玉昭然居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无疑,玉昭然显然对玉瑶雪也是有好感的。想到此商雪也缓缓地笑了,是啊,这样的雪儿,谁能不喜欢呢。

    “娘亲,你和玉公子聊一聊雪儿的问题,我去看一看玉阳。”玉阳的事也要早些解决,待他完全好了再来说这件事,侯府内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玉夫人点了点头,目送商雪离开,她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的两个雪儿都这么懂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商雪随着丫鬟来到玉阳的院子,正碰上从这里出来的赤阳侯。

    “雪儿怎么来了?”玉侯爷以为,商雪本该是恨玉阳的,毕竟赵姨娘是害她失踪的罪魁祸,且赵姨娘还害死了昭儿。他起初想让商雪劝玉夫人只是因为他的话大概商雪还是会听的,毕竟他的雪儿小时候那么懂事,此时见到商雪独自一人来到玉阳的院子不禁有些奇怪。

    商雪给玉侯爷行了礼,面带笑容的道:“爹,我来看看玉阳。”言语间没有丝毫不满与愤恨,只是笑容有些淡,也不热络。对于赤阳侯,说实话商雪没有太多的感情,从玉瑶雪那里得知的一切都是关于玉夫人的,玉侯爷的几乎没有。所以她对赤阳侯没什么依恋,也不想有什么,毕竟谁会对一个根本不关系自己女儿生死的人产生感情呢。商雪好在没有太偏激,否则不怪玉侯爷不为玉夫人做主也就算了。搞不好还能连他一块收拾了。

    这毕竟是玉瑶雪的爹,是玉夫人的丈夫,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她能够尊敬他,却并不会去喜欢他爱他。

    玉侯爷也知道商雪虽然对他态度不错但却并不亲近。这也怪自己,玉侯爷听商雪这么说也没说什么,毕竟在他心里商雪还是个很懂分寸的人,况且看如今这这模样也不像是要去找玉阳麻烦的,便放心了。

    “雪儿进去吧,阳儿在院子里呢。”

    商雪目送玉侯爷远去,这才转过身子进了院子。拐过一个弯抬眼就看到坐在阳光下椅子上盖着毯子的玉阳正抱着一本书再看,手边是温热的茶,冒着袅袅青烟,静谧的像一幅闲园雅士图。?????·丝毫没有当初第一面也是唯一一面的意气风。

    玉阳现在就像是沉淀了下来的酒,像是藏进了剑鞘的宝剑,锋芒尽敛。去了一趟环州,了一场大病,性子倒是磨练的越沉稳了。

    商雪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当她走到玉阳身旁的时候,玉阳从书中抬起了头。一双与玉瑶雪相似的眸子平静无波,似乎预料到了商雪会来。

    忽然玉阳笑了,眉眼勾起眼底带着余温,话语听着轻佻却说得很是认真。“我该叫你瑶妹,还是六皇子妃?”

    说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商雪请坐。

    商雪不紧不慢的坐下,连睫毛都不曾颤一下。

    “有什么区别么?”瑶妹就是四皇子妃。四皇子妃就是瑶妹,有何区别?

    玉阳掂起炉子上煮的茶给商雪倒了一杯,递过去看着商雪面色无波的脸淡淡的道:“我以为,你只是六皇子妃。”

    玉阳的意思很明显,商雪如今嫁给了六皇子自然就是六皇子妃,而他的瑶妹。却不是她。玉阳在环州的这些天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事说是巧合他是一点都不信的,必然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但那又如何,赵姨娘终究是做了那些事,也承担了她要担的罪孽,不管是不是设计,赵姨娘的死都怨不得他人。只是玉阳不理解的事,为什么会有人要对付赵姨娘,显然赵姨娘是牵扯了四皇子,但问题又来了,赤阳侯府一个闲散侯府,如何值得四皇子这样处心积虑的拉拢?而自己的父亲对这件事还如此反感。

    玉阳想知道商雪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栽了,自然要栽个明白不是。

    玉阳能够才出来商雪并不意外,毕竟能够让赤阳侯看重的儿子自然有几分本事,何况玉阳在和京的风评还算不错,不过商雪并不是来满足玉阳的好奇心的。她接过茶杯放在手里转了转,浅浅的喝了一口。将茶杯捧在手中这才道:

    “赤阳侯府只有你一个男丁。”对于聪明人,商雪从来喜欢直奔主题,这个习惯非常好。

    玉阳挑眉,他知道商雪想说什么。

    “那又如何?”是啊,他知道赤阳侯府迟早是他的,可那又如何呢?

    他以前以为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但爆了赵姨娘那件事之后,即便玉阳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但总有一种感觉是从他大哥手里抢来的。而为此当他大哥还是个懵懂的婴儿的时候就死在了自己姨娘的手中,这个位置,叫他如何能做的安稳。若是正面竞争他坐上也就坐上了,并不会如此,但可惜不是,这是他姨娘用卑鄙手段为他夺来的,他一点都不想要。

    尤其是如今看到玉瑶雪那个模样,他是真的觉得在这侯府待一天他的喉咙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掐着似的难以呼吸。

    “赤阳侯府迟早都是你的,我希望在你继承侯府之前,你能离开和京。”还有一年,还有一年玉阳就该束了,到时候就拥有了真正的继承权,而那时候,赤阳侯不管是为了补偿玉阳还是如何,都会将侯位传给他。

    商雪知道六皇子要赤阳侯的势力,因为当年龙泽太后留给玉家的龙卫每一个都是可以以一当百的存在。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这样与玉阳毫不客气的说。要观察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当然是要逼着来才能看得清。

    玉阳听了商雪毫不客气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她道:“赤阳侯府也是我的家,你说一句就想让我走。凭什么?说起来我想与你相比,我更有资格住在这里。”是啊,凭什么?难道就凭他的亲生母亲做了错事么?所以这是迁怒?

    商雪听了并不恼怒,只是淡淡的和他说事实:“娘亲心里的刺扎了十年,她委屈了十年。不能因为你让她再委屈下去,别忘了她也是你的母亲。”是的,对你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的母亲。但你的赵姨娘却将她的真心践踏的一文不值,你凭什么说你有资格住在这里?

    玉阳听罢却是笑了,他忽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六皇子也参与夺嫡了吧。”是询问的但语气却极为笃定,笃定的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似的。

    商雪端茶的手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敛着眉不轻不重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商雪心里却是很着急,若是只有太子与四皇子两人六皇子自然不惧,最可恶的是皇帝容不得有了别样心思的六皇子。若是这件事曝露出去,不管是真是假,按照皇帝与太子多疑的性格,六皇子可就危险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得住,商雪恰好就有这个技能,她说完那一句便不再多说,任何一句都像是在欲盖弥彰,多说只会让玉阳更加怀疑。

    商雪心里狠,若是玉阳表露出什么歪心思,可不能让他活着出赤阳侯府!

    玉阳见商雪不动如山的模样。勾勾唇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道:“六皇子妃好定力。”这样都能稳如泰山,果然不愧是六皇子看上的人。

    要说玉阳是怎么猜出来六皇子也参与了夺嫡的,自然是因为这几个月的思索。由四皇子处心积虑的要拉拢赤阳侯府起始,商雪出现断了四皇子的路,而最终商雪却嫁给了六皇子,这件事表面上受益的事太子,但细细想想,如此精密的布局若是太子出手必然不会将商雪让给六皇子。

    因为由四皇子的事件可以看出。赤阳侯府手中掌控者一股势力绝对不可小觑,而这样的势力唯有握在自己手中才算安心,就算是太子,也不会这么大方,何况太子内里是不是如同外人所看到的那样仁德还是一回事。

    由此玉阳便推断出商雪是六皇子安排的人,若不是,那么至少是站在六皇子身边的。那么六皇子为什么要收拢自己的势力呢,对比如今的形式,答案自然是一目了然。

    商雪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转着手里的茶杯,目光烁烁的盯着玉阳道:“大晟的皇帝陛下如今身康体健,慎言。”

    对,当今的皇帝陛下最不喜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夺嫡的事,他已经定了他的嫡长子为太子,那些讨伐太子的人不知被他清除了多少,如今这朝堂安稳,有一半是靠着太子仁德的口碑撑着的,若是这口碑坍塌,皇帝再对太子失望,那么这场好戏可就该到高、潮了。

    其实太子如今的位置做的很不稳固,因为他没有什么大的建树,换句话说就是心比天高的那种。所以一开始前几年即便有皇帝一力定保却依旧有臣子对太子不满,直到皇帝杀了不少人才算停歇。而大概就是这件事,刺激的太子要做一番大作为,所以才想起要拿安王府下手,这才有了阮家的案子。太子如今有一半是靠口碑撑着,另一半则是靠皇帝,但不管哪一样都会让太子感到不安,口碑这东西若太子真性情如此倒没什么,关键是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而皇帝的支持,到底还是靠的别人,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太子如何能安心,即便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一心支持者他。而这一切诡异的平衡还是在卫国公府全然没有动静的条件下才维持住的,若是卫国公府腾出手来参与,这朝堂只怕会更加的热闹,别的不敢说,太子的地位将会比看上去的更加不稳,这个倒是一定的。

    “六皇子妃说的极是。”玉阳无趣的结束了话题,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遗憾,大概就算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他心里也已经有谱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玉阳先开口了。

    “我会回环州的。”

    商雪微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玉阳说的是这个。而她因为玉阳提起六皇子夺嫡的事情而心神不宁倒是将此次来的目的给忘记了。

    玉阳见商雪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脸上略带苦涩的道:“玉昭然医术不错,让他给雪儿瞧瞧吧。”

    玉阳回来的日子不短,虽然从没出过院子但对于家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玉夫人带回来了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姑娘。且当这个姑娘是亲闺女一样照看,玉阳对自己在环州的猜测就更加确定了,他是一路躺回和京的,当时回到家的时候浑身酸软还不如死了算了,而得知玉瑶雪现状的他,不敢想象玉瑶雪这十年来是怎么度过的,他愧疚,即便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但他亲生母亲的的做法依旧让他无地自容。他甚至懦弱的不敢去看玉瑶雪一眼。

    连带着见商雪都有一种难言的愧疚感,他想若是没有商雪,这些真相不会被揭露,他本应该恨商雪的,那样的话赵姨娘就不会死,他妹妹也不会被赶去尼姑庵,但他现相对于假设没有商雪,他还是比较能接受目前生的一切,说到底他和赵姨娘终究不是一路人。做不到赵姨娘那种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大体来说,他还算是个。。。。。。好人吧。

    商雪点了点头,对玉阳,她到底还是放心了。这样一个能够无言的背负自己母亲犯下的错的人,应该还值得信任吧。

    当然,做点措施还是有必要的,这是为了自己主子,同样也是为了玉阳。她可不想哪天六皇子的事情爆出来自己第一个怀疑到玉阳身上。

    商雪走了之后玉阳在院子里又坐了许久,自从被赶到环州之后他就有些迷茫,自己之前的雄心壮志好像在一瞬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那种久违的胸腔里像是藏了一团火的感觉怎么都回不来。这一次重病回京,玉阳想了很多,想起了第一次父亲问他将来长大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挺着胸膛说要做一个锄强扶弱的大侠,那个时候正好听书,讲的就是一个大侠锄强扶弱的事,再大一点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给成为大侠,但还是勤练武功。

    那时候脑子里回放的各种待人接物品性良行的事,好像都是玉夫人交给自己的。而赵姨娘平常见到他除了说要争气你可是侯府的小侯爷之类的话之外,再无其他。他确认自己对于这样一个对自己如同亲儿一样的人恨不起来,所以能做些让她不为难的事便做吧。这一次病好之后回环州,大概能静心的想一想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至少找个人生目标啊。

    商雪在侯府用了晚膳,待六皇子亲自来接她的时候,两个人才恩恩爱爱的做了马车回皇子府。

    商雪将玉阳的猜测告诉了六皇子。六皇子先是一惊然后却是释然。

    “我没想到第一个猜出来的竟然是他。”的确,六皇子以为,玉阳去了环州之后至少要三五年才能回来,那个时候和京城的天也许早就变了,就算不变,估计皇子们的争斗也大了白热化的地步,而他,估计也藏不住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太子异常

    “我没想到第一个猜出来的竟然是他。???

    ?·”

    商雪抿着唇看着六皇子道:“玉阳毕竟只是猜测,就算有证据,凭借玉阳的聪慧,阮家的案子爆出来之后他应该会有计较,断不会与太子有所联系的。”

    大晟王朝仅剩余的四位皇子,一个太子假仁假义,一个四皇子只知道争斗却智商不足,而另一个十一皇子还小,剩下一个最不起眼的六皇子藏于这些阴计之后,默默无为偶尔有人提起总会夸上两句,一来不争不抢,二来口碑很好,当然这个很好说的是从里到外。壁纸太子的假仁假义不知道要真多少倍,人又不是傻子,那些经常和太子打交道的人接触久了自然也能看出些端倪,能坐上朝廷大元位置的都是人精,谁能瞒得过谁啊。

    六皇子对于玉阳的为人也有所了解,至少在和京的风评还不错,而对于商雪的看人眼光,六皇子还是很信任的。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商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件事需要和小姐说一下。”虽然商雪能够解决,但这多少算件大事,孟摇光知道了后续展若是利用上便更好了,若是不行也能防患于未然。对于孟摇光的智谋,商雪等人可是佩服的很啊。

    “恩,晚上我再去一趟。”

    太子最近心情似乎很不错,若不是他每日早出晚归的话,太子妃一定会很高兴的。

    “娘娘,殿下又出去了。”环儿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子妃,心里一阵憋屈。男人早出晚归除了在外面偷腥之外,大概没有别的什么理由了。何况太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进紫兰苑了。每日歇在书房,连太子妃的面都少见。

    太子妃又何尝不知道,但太子也知道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人若是太子喜欢,她是断不会拦着的,那太子为何要这么瞒着她呢?这一点是太子妃怎么也想不通的。

    “叫人跟上了么?”太子妃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的道。她是最了解太子的。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那问题要么出现在那人身上,要么,就是太子另有打算。

    “恩。陈儒亲自去的。”陈儒是太子妃带过来的家将,身手非常不错。

    太子妃没在说什么,挥挥手示意环儿下去。

    孟辰璟此时正坐在福禄客栈喝茶,静静地等待着施香的到来。?

    ??

    ?·

    这些天他已经确定了,施香并不是水蓉芙。一个人的样貌可以变,性格可以假装,但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却是换不掉的,何况,年龄也是个问题。但即便如此,在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太子对施香却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不到会想,听不到会念,等待着她来的时候心里又欣喜又激动。他想他大概是喜欢上她了,并不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水蓉芙,而是因为她是施香。那个性格活泼开朗既单纯偶尔又小孩子气的抚族后裔。

    “君泽!”施香忽然从窗户边上扑出来,张牙舞爪的吓唬孟辰璟。

    一身可爱的鹅黄色短襟配同色长裙,间绑着玉鱼饰,整个人看起来活泼极了。再配上此时她露着八颗大白牙和眯成月牙的眼睛,就更加可爱了。

    君泽是孟辰璟的字,以君之道,福泽苍生。

    孟辰璟嗅着扑面而来的水芙蓉香气,脸上瞬间就溢满了笑意。自从施香在花灯节当晚一舞成名之后。和京城便流行起来了芙蓉香包,所以施香这自带的香气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孟辰璟起身出来,走到施香身边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柔声细语的问:“今天想去哪玩儿?”这些天他们几乎把和京城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

    施香牵着孟辰璟的手拨弄他的手指头。神秘的道:“宫铃说这个时候去西郊踏青最好了,满满的花草芬芳,我们带些糕点,去西郊好不好?”

    看惯了宏伟的建筑、热闹的街市,偶尔清闲文艺一把也不错。

    孟辰璟欣然同意,便带着施香去了淮阳街。买了好多吃的还有两小坛酒,便坐上马车去了西郊。

    “咦?好多人啊。”施香掀开车帘一看,就见西郊大片的青草地上不紧不慢来来往往的都是年轻的公子千金,还有的铺了桌椅在煮茶呢。

    “君泽你看!长清河啊,原来真的这么长啊。”都从街市铺到这里了。好长。

    这片草地紧挨着长清河,景致十分的秀美,也难怪来此处踏青的人这么多。孟辰璟看着略显嘈杂的人群不悦的皱了皱眉,他没来过这种地方,还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

    “哇哇哇,有卖风筝的!”施香只顾着看外面了也没注意孟辰璟的脸色不好,一看到有风筝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蹦蹦哒哒的去买风筝了。??

    ?

    ?·

    孟辰璟还没来得及拉住她,一转身人就不见了,他也只好下车了。他对于施香已经打听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出生的时候身有异香,小时候有恶霸要将她抢回去当丫鬟养,她爹娘因此遇难,她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就被捡回了徵羽楼,不过并不是在徵羽楼生活的,而是从小被送到了五离大师那里学习舞蹈,直到今年才进的和京。

    孟辰璟派人去查了,虽然施香不太记得村子的名字,但根据她的姓氏费了几番周折还是找到了,打听到的事情与施香说的差不离,而五离大师那里的确在八年前收了个入门弟子。而那个弟子的确就是施香。

    他对施香的身份并不怀疑,一方面因为查到的这些,另一方面则是徵羽楼与皇家的关系,既然施香出自徵羽楼身份自然不会有不对。

    孟辰璟却不知,皇帝之所以对徵羽楼信任,只是因为徵羽楼调教的歌女舞女于他于皇宫并不影响什么,而徵羽楼搭上皇室自然是徵羽楼的荣幸,上位者的自信让他觉得徵羽楼是不可能敢忤逆他的。而孟辰璟则是被皇帝这份自信蒙蔽了双眼。

    “君泽!我们来放风筝吧!”施香手里拿着一个燕子风筝小脸红扑扑的跑了过来。

    孟辰璟心里的不快瞬间就被眼前施香兴奋的模样给治愈了。出了汗的施香身上的芙蓉香气更更浓郁了。

    他拿出手帕给施香擦了擦,连声音都变得轻了许多:“好。”

    两人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施香拿着风筝,孟辰璟扯着线。

    “我喊一二三就放了啊,君泽你要跑快点,不然风筝飞不上去。”

    “嗯。”不知道是不是被施香谨慎认真的模样给感染了。孟辰璟也紧张了起来,攥着线卷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一、二、三君泽快跑!”孟辰璟听到后面施香激动的喊声抬脚就跑,感觉到后面风筝的浮力嘴角弯了弯。

    他停下来朝天空一看,果不其然。风筝已经飞的很高了。然后再朝施香的方向一看,顿时有些无语,明明没走几步来着,为什么施香距离自己那么远?

    孟辰璟看看风筝,又看了看眼巴巴看着自己有些委屈的施香。慢慢的卷着线走了回去。

    “君泽你跑的好快啊,我都追不上。”施香见孟辰璟乖乖的回来还把风筝线递给她,一脸的欢乐和惊叹。

    孟辰璟摸了摸鼻子,总不好说自己紧张了吧。都多大了还跟个毛孩子似的。

    施香很认真的在放风筝,一会松一会紧的,很快风筝就飞的很高很高了。

    “君泽你看,我们的风筝是飞得最高的!”施香得意洋洋的朝孟辰璟邀功,一脸的快夸我快夸我的模样。

    孟辰璟看着许多风筝中最出挑的一个,也笑了,十分配合的给了施香一个赞赏的眼神。夸赞道:“香儿好棒!”

    施香笑的眼睛都弯了,望着天上的风筝喃喃地道:“当初师傅好严格的,每个月只有一天可以出去玩,那时候我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风筝心痒的不得了,连跳舞都跳不好,还被师傅罚了呢,但是师傅第二天就带着我去郊外了呢,师傅虽然很严厉,但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哒。”

    施香说的这些孟辰璟都知道,只是听施香说出来他似乎特别想听一听施香儿时练舞的事情。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只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只是想多了解她一些。

    施香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在眼底打转儿:“我想师傅了,可是师傅不要我了。”

    眼看着施香停了手中扯线的动作。高空中的风筝左右摇摆了几下没撑住直直的掉了下来。孟辰璟伸出手揽住施香的肩头,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小声的暗卫道:“你师父没有不要你,他就是想让你无牵无挂的来和京,等有空了我就带你回去看你师傅好不好?到时候咱们买好多好好东西孝敬你师父,他一定会高兴的。”

    施香听了哼唧了几声。抽了抽鼻子将眼泪都憋了回去,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喑哑:“真的能回去么?”

    孟辰璟保证道:“当然能。”

    施香满意了,在孟辰璟怀里趴了一会,来了精神之后才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孟辰璟的下巴,后退了一步想到了什么忽然皱起了眉头:“可是你也要回家的,你也要走的,你也会丢下了我的,还说什么要陪我回去看师傅,我才不信呢。”

    说着说着施香又委屈了,

    孟辰璟就见不得施香委屈,连忙道:“我最近不回去,那客栈就是我家开的,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连孟辰璟都没注意到,他对施香的在意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孟辰璟对施香就像是上瘾了一般,时时刻刻都想着念着,而对于施香的情绪他则格外的敏感,这对于一个一百人来说都不正常,何况是他一个心机深沉的唐唐太子。

    施香听到孟辰璟这么说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估计是想起刚才自己哭鼻子不好意思了,扭捏的道:“君泽。”

    孟辰璟难得见到施香这模样,鼻翼间嗅着淡淡的芙蓉香气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不少,含笑看着施香挑眉道:“我在。”

    施香不好意思的抬了抬手里的线圈,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孟辰璟道:“风筝掉下来了,还想放。”

    孟辰璟:“。。。。。。我去捡。”

    这边恩恩爱爱的不管是真是假,总归表面上是如此的的。杨臻那里可就难过了。

    “爹,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定要娶且怀。”

    “混账小子!信不信我再饿你三天!”杨奉国气的恨不得打死杨臻,明明那么懂事一孩子遇到这事怎么就是说不听呢!安王府的人是他能动的么?!皇帝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插手?他不敢动安王府咱家可是当其冲!

    杨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眼睛依旧亮。

    自从且怀答应嫁给他之后,他回来便于杨奉国等人说了这件事,没成想杨奉国还是不同意,说什么都不行,杨臻依旧我行我素,该去安王府跑的一次不拉,甚至还每天回来跟杨夫人说彩礼要多少,挂的绸子要谁家的,选个好日子云云,弄得杨奉国没办法只得将他关在家里,整个独立房间前前后后几十个人围了个严严实实,愣是一直苍蝇都飞不出去,看杨臻嘴硬就饿了几天,这不顶不住杨夫人的口水放人来给自家儿子送吃的了。

    杨臻可没什么你不答应我就不吃饭的准则,他奉行的可是只有吃饱饭才能继续抗争的精神。于是他说完那句话也不管杨奉国说什么埋头猛吃,不管杨奉国脸色如何,连看都不看一眼。

    杨奉国对杨臻也没辙,他这个儿子的脾气他了解,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且怀和安王府有关系他倒真是不介意人家姑娘的身份地位,只是如今安王府站在风口浪尖上,他们家要是出去掺和一脚,绝对能死的透透的!

    “儿子啊,如今形式你也知道,和京城的水深着呢,太子势危宸王蠢蠢欲动,皇上又一心防着安王府,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犯傻,阮家案子翻了出来,那除夕宴的事也一目了然,太子登了基皇室和安王府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糕,且怀是个好姑娘,但安王府的人,咱们不能碰。”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能揭露

    对于杨奉国的苦口婆心,杨臻权当没听见,吃的起劲。?

    ?·

    他不是不知道,就是太知道了才不愿意往后拖,因为越拖只会越麻烦。他若是现在因为这些原因放弃了与且怀的婚事,那么下一次,他就有可能再因为某些原因做出其他对不起且怀的事,一次的妥协,代表着一个缺口,将来缺口只会越来越大,底线便会一再降低,那个时候,他将变的不像他。

    婚事是他自己像且怀提出来的,而他细腻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即便要付出任何的大家,这婚他都必须要成。

    就如杨奉国所说,杨臻在向且怀求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后来的事情,安王府的阻碍,皇室的压力,以及他家族的反对等等等等,但他还是一副反顾。一种感情到了一定的额程度,便值得他用一切去交换。人的一生总会有这样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也许这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但对于自身而言却是意义非凡。如今的杨臻便是遇到了这样值得他用一切去维护去追求的东西,那便是爱情。

    杨臻甚至说不清楚他到底爱且怀什么,但只要稍微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见不到她,他便觉得心如刀割。如果这都不算爱,什么算呢?

    杨臻将饭菜吃的一滴不剩,惬意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全程都将黑着脸的杨奉国无视了个彻底。

    一杯茶喝完,杨臻这才拍了拍衣服站起来。

    “去哪?”杨奉国见杨臻压根没听自己说话,黑着一张脸简直想打他一顿。

    “去看媳妇儿。”

    杨奉国:“。。。。。。站住!”

    杨臻还真就站住了,因为他知道,没有杨奉国话他走出院子都是问题。

    杨臻扭过头很认真的看着杨奉国,十分严肃的道:“爹,你儿子这辈子就娶这么一个媳妇儿,你要是想让杨家断子绝孙,你说一声。”

    杨奉国觉得他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生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一点大局都不顾,就知道小情小意。???????W?W·难道当真要用杨家来成全他自己?!

    还不待杨奉国说话,杨臻继续道:“且怀我是非娶不可,你别拦,你拦也拦不住。放心,我不会连累杨家的。”

    孟辰桓最近很憋屈,他因为想要投机取巧从孟摇光那里得到太子错判水英案件的证据,被孟摇光毫不犹豫的驳了面子之后,叫佟治暗中翻查户部十年的账簿。度慢的不行,查了好些天愣是什么没查出来。但孟摇光已经给了他提示,他又不好厚着脸皮再去安王府请教,毕竟也不能事事都依仗着孟摇光如此的不作为。

    “王爷,可是佟治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宸王妃张书宁端了杯茶递给孟辰桓,柔声细语的问道。

    孟辰桓接过来喝了一口,闭了闭眼冲淡了些眉宇间的疲累,睁开眼放下茶杯精神不济的道:“陈先河既然敢作账簿上自然不会留下痕迹,但孟摇光这么说了本王也只能这么信,能不能查出来就看佟治的本事了。”

    张书宁绕到孟辰桓身后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他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的按摩着,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意宽慰道:“王爷也不必心急,如今少将军毕竟是站在王爷这边的,到底不会害王爷,何况水家的案子细细想来的确疑点重重,倒是当时父皇被失踪的八十万两银子给气昏了头,太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这次若是水家的案子能够查清楚,户部受牵连不说,就连兵部搞不好也要被连带。”

    张书宁听完孟辰桓转述的孟摇光的话之后。便细细的想了很多,她假设水英是被人陷害,那么户部拨的银子当时肯定是有查证过的,那么八十万两银子是怎么在水英的眼皮子底下失踪的呢?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守士兵监守自盗。再加上最后指正水英的士兵是兵部派去的,张书宁有理由相信,在此之前兵部与户部早已串通一气要陷害水英,如此看来,所有的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

    先,户部亏空严重。又恰逢福州天灾,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陈先河必然会想办法填补,而这么多银子打死他也拿不出来,万一被现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然后他便想了这么一个祸水东引的主意,并且与兵部合作私吞下了那用于救灾的八十万两银子,不仅填补了户部亏空的空缺,还除掉了一个一直不上道的京兆尹,从而换上了自己人,何乐而不为呢。?

    ?·

    况且,当时皇后一直主张让太子娶兵部尚书陈然的女儿陈玉阮,这件事说不得也有皇后在参与,而太子最后从从判罪,可不就是为了给自己老丈人家做掩护么。除了禁军与玄羽营,剩下的全和京城的兵可是都归兵部调管,这么一个卖陈然人情的机会,太子又如何会放过呢。

    孟辰桓听到这话神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显然这些他也想到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如今一点线索都没有,孟摇光又不肯多说,照这么查下去也不是办法。”孟辰桓当然着急了,如今已经二月初了,皇帝已经晾了太子一个月,按照往常的惯性,最多再有半个月皇帝就回让太子回来上朝,这可是孟辰桓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让皇帝厌弃太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他想要一击即中打击的太子再也爬不起来,但显然,如今看来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张书宁听了孟辰桓的话才知道孟辰桓的打算,她不由的颦了颦眉,放软了口气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父皇对太子的宠爱全部来源于他自身对于嫡长子的看重,即便有了阮家的案子与除夕宴的事,父皇心里还是向着太子的,臣妾倒是觉得,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毕竟,接二连三的翻出旧案还都是有关太子的,别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对,父皇自然也能看出来。”

    孟辰桓听罢果然身子一僵,然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对。他强压着自己不让自己暴怒,双手紧紧握着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但这些案子错判也是事实,父皇难道心里就没有对太子心存芥蒂?”皇帝不会信任任何人,他对于太子的支持也仅仅来源于太子嫡长子的身份。来源于他年轻时候对于先皇的某种执念。

    张书宁手上的力道更轻了,说话的声音也飘忽起来,那声音就好像在孟辰桓耳边似的,缓缓响起:“父皇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让他对太子心存芥蒂。这个目的早在阮家的案子翻出来之后就已经达到了,如今少将军让我们做的,无非就是在父皇与太子之间的芥蒂中多加砝码,让这芥蒂成为他们两个不可逾越的鸿沟,这样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水家的案子不急,少将军既然提到了佟治,那么就说证据就在明佟治能触碰到的地方,既然五年来陈先河都留着,那么如今他也不会想到去销毁,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突然要翻水家的案子。户部,兵部,太子,皇后,就算是王爷您,在少将军没提之前,不是也都没有注意过么。”

    张书宁的音调上特意用了技巧,这样可以使人暴戾的情绪缓缓地平和下来,对于如今的孟辰桓来说,最好用不过了。

    果然。等张书宁说完,孟辰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管是张书宁的话音的作用还是话意的作用,总之对于张书宁来说。这都无所谓。只要孟辰桓别动手砸东西就成。她也不是心疼东西,就是看着烦躁。

    “是我急功近利了。”孟辰桓往深里一想,便想明白了。

    他的动作太频繁只会招致皇帝的厌恶,毕竟敢对他支持的太子下手,的确不是他该做的事。先前的阮家的案子孟辰桓撇得很干净,只说是意外查到的。但孟辰桓是什么人皇帝难道不清楚么。他与太子之间的争斗皇帝也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太子一个人势大难以维持朝堂平衡,这才有了一个宠妃,一个宸王。而孟辰桓在皇帝眼中就是一块试金石。而皇帝的心理又十分的奇怪,孟辰桓可以与太子竞争,但,又不能真的与太子争。所有的事情都要把握好那个度,一旦过了这个度,不用太子处心积虑,皇帝一句话都能将他打入深渊。

    这也是孟辰桓最恨皇帝的一方面!皇帝一边给他希望,一边又让他绝望,他活在这个世上几十年,每日都处在这样的境况中,如今没有被逼疯已经不错了。

    张书宁无声的笑了笑手下又轻轻地动了起来,盯着孟辰桓放松下来的身子缓缓的道:“这件事成了利益自然是有的,砍掉了户部和兵部弄不好还能牵扯进太子妃,而太子妃进去了太子自然也免不了,何况这件案子还是太子亲自督办的。这次就算父皇要瞒,那也得看父皇咽不咽的下那八十万两的气!”

    张书宁不说最了解皇帝,但一般了解还是有的。若非当初被这失踪了的八十万两给气的,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太子将这件事揭过去,说到底这就是在赌一口气,当年水英一家身死愣是一个字儿都没从水英嘴里套出来,听闻皇帝可是足足了小半个月的火,差一点下令将水家的祖坟都给刨了,好在被太子安抚住了,这才没脑出什么大事。由此可见,若是皇帝知道了当年是被户部与兵部联手欺骗了,而这其中还有他最亲爱的嫡长子的影子,那表情得有多精彩啊。’

    张书宁想一想都觉得兴奋,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孟辰桓对皇帝对着八十万两的态度有最直接的了解,毕竟当时他已经被用来压制太子在朝了,皇帝那半个月的黑脸朝堂上人人噤若寒蝉,皇帝动辄破口大骂,光是桌案上的砚台就碎了好几个,可见其暴怒的程度。

    不过孟辰桓能活这么久而且活的这么滋润,也不是个笨的,对于智谋这方面或许有欠缺,但对于皇帝的性子,他还是分析的很透彻的。

    “这件案子不能由我来揭露,甚至这件案子里不能够有我的影子,哪怕半分都不成!”阮家的案子是意外现的,若是水家的案子再揭露出来,孟辰桓敢保证,水家案子结了之后,皇帝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

    皇帝抬他与太子竞争,一来是为了太子锻炼,二来则是牵制太子与皇后外戚的势力。但这仅仅是竞争。虽然这两件案子都是事实,但解决完事实之后,皇帝就会有时间注意到这案子背后藏着的方方面面,到时候的他可就该倒霉了。

    张书宁也很赞同孟辰桓的话,“恩,需的找一个与我们没有关系的人来做这件事。”张书宁说罢沉吟了一下,问道:“王爷,这件事若是查出来,少将军可有说该怎么运作?”是直接找人指出来,还是做些什么前期准备引出这个案子?

    这些对于这件案子来说很重要,事件起始决定着事情的成败,也关乎着事情的展走向。张书宁不信孟摇光那么谨慎的人会没有完美的计划,但若是有,又为何要王爷自己去追查?难道只是为了磨炼王爷的意志?还是说是为了宸王府着想,要见这件事揭露的时间往后推移,毕竟时间上距离太近,很容易让别人连想到什么。

    比如除夕宴的事情才出,接着便是太子错判水家的案子,到时候皇帝猜到了安王府头上,即便是他憋屈了五年的八十万两银子,在安王府面前,他依旧能够心平气和的咽下去。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得上安王府对他的威胁大的。若是安王府运作,皇帝势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件事得逞的!

    皇帝就是这样,在安王府的事情面前毫无理智可言,更别说讲道理摆事实了。任何人心里都有一个别人不能触碰的点,一旦点燃这个点,什么理智什么风度什么身份态度,那都是浮云。

第一百五十三章:疯狂偏执

    整个和京城内,孟摇光是最清闲的。?

    ???·

    孟辰桓没来烦她,六皇子也因为卫天笑的事安分了不少,而孟辰璟则只顾着陪美人倒是没出幺蛾子;虽然暗地里和京城风起云涌,但至少如今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谐。

    和孟摇光一样清闲的还有一人,那便是第五琛。自从花灯节之后第五琛就成了安王府的常客,最长三天必定出现一次,频繁的话一天三次的也有。安王府的额护卫现在都认识他了,见他如此勤快的往自家小姐闺房跑,一个个八卦之心爆棚,连带着而看第五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日天气晴好,孟摇光与第五琛一人一把椅子并排坐在七星湖旁,手里捻着茶杯一副岁月静好的和谐模样,看的从外面进来的孟伯言有些心塞,总有一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小姐,第五公子。”第五琛来的如此频繁孟伯言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而孟摇光又默许了第五琛随时出入安王府,孟伯言也不好说说嘛。但见第五琛每日春风得意还时不时的给孟摇光带些小玩意儿,孟伯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这件事必须的告诉王妃,在观察了几天之后,这才现去了鹤北,估计这会信都该到了。

    第五琛态度良好的朝孟伯言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淡下去。

    “什么事?”孟摇光漫不经心的问,现在的和京城若说最大的事,那边是之后要揭露水家案子的事,也不怪孟摇光这么的不伤心。

    孟辰璟被施香牵制,太子妃如今危机感爆棚自然也没心思做什么,孟辰桓着急上火的查着户部的帐,皇帝被孟辰璟伤了心脾气暴躁,倒是对宁妃有些愧疚,时常去她的宫里,连带着对十一皇子也关心了起来。可没心情弄什么破事。

    孟伯言满脸严肃的道:“小姐。再有大半个月就是上巳节了。”

    孟摇光这才想起来,今年她该举行及笄礼了。三月初三,上巳节,又称女儿节。及笄礼过后,就该嫁人了。

    “可惜啊。。。。。。”爹爹说要给我行及笄礼呢,可惜我不在鹤北。

    孟摇光当日对外宣称不外嫁尽管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她并不认为那样有什么影响,她要的夫君不是那些张口闭口大丈夫小女子的迂腐之人。若当真是要她遵从三从四德女德之类的东西,她倒真是宁可一辈子不嫁。

    第五琛听罢倒是不觉得孟摇光可惜的是她对外宣称不外嫁的事,毕竟孟摇光也不是那种会后悔的人。??

    要·

    “及笄可是人生大事。”第五琛目光烁烁的看着孟摇光。

    及笄之后可就能嫁人了啊。。。。。。

    孟摇光瞬间就读懂了第五琛的意思,弯了眉眼挑眉看了过去,“那又如何?”

    孟摇光可是连传统节日都记不住的人,更别说过了,一个小小的及笄礼,说真的她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第五琛就爱孟摇光这副带着几分傲气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嘴角笑意扩大,言语中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几分期待。“那日、我来观礼可好?”亲眼看着孟摇光行礼,就好像亲眼看着她的成长一般。

    “随你。”

    孟伯言站在边上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不由得咳嗽了一声,朗声道:“小姐,这是我拟定的来参礼的名单,王妃不在,请裕亲王妃为小姐主持赞礼,小姐意下如何?”

    裕亲王妃是孟摇光在和京城最亲近的人了,这个赞礼主持非她不可。

    孟摇光接过名单看了一眼,上面除了裕亲王夫妇和孟锦安之外,还有青萝庄的老板阮青玉。谷玥公主也在,十一皇子也赫然在列,当然,咱这位第五公子也榜上有名。

    孟伯言虽说对于第五琛对孟摇光意图不轨非常看不顺。但孟摇光回鹤北的时候多亏了第五琛,孟伯言还是很感激他的。孟摇光在和京城的朋友不多,更是没必要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所以纸上写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人。

    “谷玥就算了,淘淘也不用,其他就这样吧。”孟摇光不是不想请她们。只是皇帝太子对安王府的都虎视眈眈,若是孟摇光与谷玥等人走的过近,难保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皇帝和太子这两人,可是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啊。

    “恩。”孟伯言想想也是,便没再多说什么,接过孟摇光递过来的名单转身便出去了。他本来是想着谷玥公主与孟摇光年龄相仿又谈得来,便想借着孟摇光及笄之日让孟摇光放松一下,倒是忘记了皇帝这人是个狠心的主了。

    “看什么?”孟摇光见第五琛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奇怪的问。

    第五琛托着下巴朝孟摇光眨了眨眼,笑嘻嘻的回答道:“看媳妇儿啊!”

    孟摇光简直想一巴掌呼他脸上,说好的高贵冷艳呢?这么一个活脱脱的斯文流氓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谁是你媳妇啊?凑不要脸!

    第五琛见孟摇光扭过脸不想搭理他,心安理得的瞅着孟摇光不放,越看越满意越看脸上小欧让越大。?·

    所以说长得帅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简直可以用深情款款来形容,但若是换个长得丑的,绝对分分钟被揍好么!

    孟摇光觉得今天的第五琛有点奇怪,之前还好好地,直到孟伯言来过之后气氛就有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孟摇光将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在茶几上,转过脸盯着第五琛,正对上第五琛含笑的双眸,顿时有点牙痒痒。

    “好看么?”

    “百看不厌。”

    孟摇光笑了,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撩了一下肩上的长淡淡的道:“哦?那从今天起我就给你数着,等见一百面之后你就不用来了。”

    第五琛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十分委屈的道:“摇儿,你欺负我。”

    孟摇光站起来走了两步走到湖边,看着湖中的倒影勾唇:“没有啊,是你说的百看不厌么,为了不让你看第一百零一遍从而讨厌我,我可是煞费苦心啊。谁叫我那么爱你呢。”

    孟摇光说着眼睛忽然变得没有了焦距,突奇想的一句话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如此认真又执拗的语气,少了她的调侃。多了的尽是偏执:放心,即便你没了双腿,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谁较我那么爱你呢。当初那个亲手打断她双腿的男人温柔的这么对她说,而她当时心里除了恨。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求而不得,他这样偏执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为怪吧。

    前一秒还在说笑的孟摇光下一秒就好像定格了一般,连背影看起来都那么孤寂。是想起什么了?

    第五琛走过去垂眸看着湖里面孟摇光的倒影,随着水波流动,他忽然有一种下一秒孟摇光就要消失的错觉,他一把抓住孟摇光垂下的手,上前一步与孟摇光并肩,眸子看向前方声音沉稳的道:“摇儿,我们成亲吧。”

    感觉到孟摇光的骤然回神且睁大的眼睛。第五琛转过身子郑重其事的对孟摇光道:“摇儿,我们成亲吧。”

    “咱们的家也要这么大一片湖,房子就建在湖中心,四面贯穿着亭台楼阁,湖面上种些花草,放下两张躺椅,摆上茶具,再种一棵树,陪着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到我们白苍苍的的时候。一起看日出日落,”

    第五琛的声音很细腻,尤其是当他压低了嗓音的时候,声音就好像带上了一层蛊惑的意味。让人忍不住在脑海中去向描绘他所诉说的场景。

    孟摇光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听到第五琛说‘咱们的家’的时候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就好像平静的湖里忽然落入了一块石头,涟漪落下后归于平静,但那块石头却被埋藏在了湖底。正当孟摇光感动之际,第五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孟摇光的智商迅回升。

    只见第五琛思索着忽然皱眉。看似有些为难,只听他喃喃地道:“唔,是选落花岛还是月琴岛呢?要不九星岛?风景都很好而且各有特色,不然都买下来好了。。。。。。”

    孟摇光满脸的黑线,万恶的有钱人!

    孟摇光挣开第五琛抓住她的手,转身就走:“时候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第五琛看着孟摇光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缓缓地笑了,要不是看孟摇光刚才气息不对,他才不会说后面那些煞风景的话呢,他虽然有钱,但从来不乱花好么。不过这次虽然求亲失败,但能够让孟摇光恢复精神还是比较值得的。

    宁妃受宠了。

    这是皇宫最新的八卦。

    以往虽然皇帝比较爱去宁妃那,但也没有现在这般勤快,因为皇帝其实一个月去后宫的次数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不过这次字除夕宴十一皇子受惊之后,皇帝三五不时的便会去宁妃那里,而且对十一皇子也是特别的和善,根本就看不出来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孩子。

    皇宫里趋炎附势的人便一个个巴结着敬着宁妃,可是惹了后宫不少人的红眼。

    “娘娘,皇上又去了惠尘宫。”大宫女知书朝皇后福了福身子,低着头不敢起来。

    果然,皇后一听手里的茶碗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碎片顿时就炸开了。

    “娘娘息怒!”知书和一群伺候的宫女赶紧跪下,膝盖压在碎片上也不敢吭声。前几日有一个宫女就是因为在皇后生气的时候犯了错,愣是给活活打死了。

    皇后颦着眉生了一会气,拳头握的抖,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这才冷硬的开口:“都退下。”

    “遵。”

    见宫女们都退下,皇后这才疯似的将屋里的东西都给摔在地上。宫女在外面听着动静心里吓得不行,却不敢走开半步,一个个暗叹倒霉这个时候轮到自己值班之类的。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终于消停了,宫女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皇后叫人她们没听到受了惩罚。

    “知书。”

    在门外守着的知书听到皇后的声音虽然比平时冷但比之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便对身后的宫女招招手,推开门率先进去了。

    宫女们早就备好了新茶,分工合作,一些人立刻开窗扫出一片地方,手下轻的连灰尘都不曾荡起。另一些人用托盘端着茶,知书则不紧不慢的给皇后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娘娘。”

    皇后接过茶细细的喝了一口,泄过后她依旧是个那个端庄贤淑的一国之母。

    “太子有多久没来请安了?”以往被禁足几个月不来倒是可以理解,但这次从除夕宴到如今已经两个月多月了,太子浆染一次都没有进过宫,之前说是因为太子怕皇上见到他生气不来倒是说得过去,可前两天皇上已经让太子上朝了,无论如何太子也该到她宫里请安才是。

    “除夕宴的事颇为严重,太子殿下大概是怕连累娘娘吧。”知书笑着道。她虽然不知道除夕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她是真的不敢想象太子竟然恨孟摇光至此,为了杀她竟然布下那样的杀局,甚至连十一皇子都算计了进去!

    皇后听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皇帝对她没有半分情谊,全都是看在太子的面子,太子只要保得住,那她的位置就绝对不会动摇。

    说道除夕宴,皇后就忍不住冷笑,太子就是这样的人,狠起来比皇帝还要狠,而且是那种不管不顾的类型,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太子是她教导出来的,就连皇帝都不曾想到他看重的嫡长子竟然是个这样疯狂的性格。除夕宴的事还是一个开始啊。

    太子为什么那么仇视安王府,那自然是皇后一手教导出来的,太子偏执狠辣的性格形成可以说是皇后故意的。皇后真的很想知道,皇帝一心要自己除掉而绝对不要他人插手的安王府,若是他的嫡长子染指了,皇帝会是个什么表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徵羽争锋

    二月十五,施香第二次登台的日子,自花灯节那日施香一舞动和京,再加上她是抚族后裔身带异香,对她推崇的人更加是数以倍增,好诗乐舞艺的才人也并非只有男子,所以这二月十五日当晚,许多十八般武艺的才女也都相继来捧场,要亲眼见一见这一个月来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施香。??

    ?·当然,这其中也有许多被吸引的公子与千金。

    只一些千金来徵羽楼往常都是白日,晚上呆在这还是第一次。

    慕名而来的除了这些,当然还有要来一探施香真面目的太子妃陈玉阮。早就叫人订好了雅间,就在太子对面。

    按照陈儒说的,陈玉阮不用想也知道,今日太子必然会来,果然,当陈玉阮披着斗篷坐在对面雅间的时候,就见太子的贴身侍从垂站在雅间里面,只是太子去不见人。

    陈玉阮不悦的皱了皱眉,她对于太子在外面寻花问柳没什么所谓,毕竟都是做戏。但这次却大大的不一样。太子从未对外人这么热络过,就以往不管在外如何,都不会冷落自己,这一次施香的出现让她有了严重的危机感。可即便如此,陈玉阮依旧没把施香放在眼里,没权没势的一介艺女,如何能与她这个兵部尚书的嫡女相比,纵使太子再如何喜欢她,陈玉阮都有一百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该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陈玉阮在某方面相较于太子也不遑多让啊。比如她可以放任太子在外面寻花问柳,也可以大度的将人都收进府内,但前提是,她知道太子对那些人都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但是这个施香,她是绝对容不得的!

    施香今天要跳的是飞天千罗舞,这个舞以飘逸灵秀著称,有一段是要在飘着的丝绸上跳的,难度系数也十分的大。自此舞曲一出至今能演绎出来的不过三人。

    “君泽。漂亮么?”施香一身冰蓝色收腰长摆水袖舞衣,漂亮的锁骨上描绘着一直展翅欲飞的蓝色蝴蝶,整个人看起来钟灵毓秀,又带着几分魅惑。看的孟辰璟都有些呆了。

    施香见孟辰璟愣在那里,嘟了嘟嘴委屈的问道:“怎么了?不好看么?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孟辰璟回过神来,一把把施香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好看。这么好看给别人看到跟我抢可怎么办啊。真想把你关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施香听罢‘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伸手抱住孟辰璟的腰,安慰他道:“乖啊,我最喜欢君泽了,谁也抢不走哒。

    ·”

    孟辰璟勾了勾唇,嗅着施香身上淡淡的香气忽然不想松开手了,只想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施香忽然抖了抖,孟辰璟回神,脑子有些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可笑的想法。手上却放开了施香,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解下来给施香披上,宠溺的道:“知道冷了吧,快回去喝杯茶暖暖。”

    施香紧了紧披风笑嘻嘻的道:“下个月,我为你跳一支舞好不好,只为你跳。”

    孟辰璟沉溺在施香的这个笑容里,明明那么不正经,听在人耳里却格外的郑重与认真。

    “好。”

    明知道不该答应,明知道现在的他不合适这样高调,却偏偏说不出拒绝的话。

    施香听到回答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踩着欢快的步伐转身离去。

    孟辰璟看着施香听到自己确定回答之后瞬间明丽的笑脸,忽然觉得一阵满足,他想为了这个笑容,大概让他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陈玉阮来了。”宫铃见施香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开口道。

    施香听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的恨意蔓延开来:“她倒是沉得住气。”该说不愧是陈然的女儿么。

    “6一帆已经到了。”

    “哦,这么说来,这场好戏就要开场了。”

    “今天是你的主场,陈玉阮只有低头认输的份。”宫铃虽说奉行莫楼主的教导不夹带私人情感在生意上,但只要一想到五年前福州尸横遍野便忍不住意气用事起来。

    施香淡然一笑,转眼间又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异族女子。只见她看着宫铃疑惑的道:“陈先河和陈然是罪魁祸没错,陈玉阮好像是无辜的呀。”

    宫铃无语的瞥了精分习惯的施香一眼,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没几分手腕如何做的牢太子妃的位置,真当她是什么善良的当家主母么,死在她手里的人,可比你多多了。”说到此宫铃露齿一笑,嚣张的道:“就当是迁怒好了,就是要迁怒又如何?当年她爹趁虚而入害你全家坏你姻缘,如今你抢回原本就该属于你的夫婿,又有何错?何况,可是孟辰璟纠缠在先啊。”

    宫铃的性子就是如此,所以莫楼主说宫铃不合适做下一任的徵羽楼楼主,宫铃也知道,好在她不争不抢,只要能安心陪着莫楼主便好。?

    ???·

    施香听罢微微点头,笑的如花似玉,“是啊,因果报应,若是无辜牵扯了他人,我也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大堂中灯光尽灭,琉璃台四周的水岸上渐渐升起许多浅柱,柱子上用荧光粉描绘着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点缀在黑暗中格外神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琉璃台。而包厢的陈玉阮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窗户大开的孟辰璟。

    孟辰璟整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有满足,有欣喜,还有淡淡的优越。就好像在得意下面要出场的这个被万众瞩目的人是他的一样。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陈玉阮一双大眼睛几乎要把孟辰璟的脸看出一个窟窿,好在她这里窗帘下放,只露出了一个缝隙,而且没有点灯,孟辰璟是如论如何都看不到的。

    下面的施香还没有出场,孟辰璟歪了下头,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下面即将出场的琉璃台上的施香身上,连陈玉阮如此露骨的眼神都没能注意到。

    乐声响起,琉璃台四周亮出了一个弧形,每一盏灯都错落有致。灯旁边都有一个乐师,面上遮着面纱细腻而又轻快的或弹奏,或拨弄。

    飞天千罗舞,乐师阵营非常强大。二十三种乐器拼凑出来的绝美乐章,配上轻灵秀丽的舞蹈,将是一场视觉盛宴。

    忽然一道冰蓝色绸缎从暗处甩出,在隐约的灯光中炸开一朵花,紧接着便是施香曼妙的身姿。台下的人惊艳了一瞬。均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睁大,看着琉璃台上灵秀的身影陷入了这场盛宴之中。

    陈玉阮在听到鼓点落下的时候将目光移到了琉璃台上,正看到施香挽起水袖炸开花露出带着面纱露出眼睛的模样,只一眼,陈玉阮的危机感瞬间暴涨,她抬眸去看孟辰璟,果然看到孟辰璟眼中的痴迷,恨得她生生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

    “娘娘!”环儿低声惊呼,赶紧上前查看。就要招呼陈儒点灯,却被陈玉阮制止。

    “不许点灯!”

    “是。”环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珍珠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桌边细细的检查陈玉阮的手,见掌心被瓷片扎伤流了血,还有几个碎瓷片卡在手里,手下动作越小心了。

    “娘娘,瓷片拔出来要立刻上药,不若我们先回去?”环儿虽然没看到外面的场景,但见陈玉阮这个反应显然是情况不太乐观,但既然人是见到了。什么段数自然也能看出来,呆在这可不就是自找不痛快么,还不如回去处理伤口呢。

    陈玉阮颦眉,的确是没有在留下的必要了。只是现在走必然要走走廊,而太子只要一转眼就能看到对面来,被太子现的话虽说没什么,但到底不太合适。若是被太子认为自己跟踪或是监视他,事情就不妙了。

    “无碍,再等等。”

    陈玉阮耐着性子将施香的舞看完。她也不得不承认施香的确是个跳舞的好料子,将飞天千罗舞的轻灵演绎的淋漓尽致,只看眼睛也知道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就算太子对你再痴迷,见到了本宫,你还是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叫本宫一声太子妃娘娘。

    舞曲结束,很多人对于施香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些不满,他们真的非常好奇能跳出这么美的舞蹈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而且随着施香的舞动,她身上的芙蓉香气更加浓郁,几乎充满了整个大厅,连二楼包厢几乎都能嗅到。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陈玉阮冷眼看着孟辰璟在施香下场之后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出了包厢,她冷着脸也跟了出去。

    孟辰璟去了徵羽楼后院,这个时辰后院是允许外人进的,但施香事先交代过了,只让孟辰璟在院门口一眼能看到亭子里等自己,看守的人也就没怎么为难。就放过去了。

    陈玉阮眼看着孟辰璟进去,她自己带着环儿也想进去,却被看守拦在了门外。

    “为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能进?”陈玉阮语气有些冷,眸子暗沉的一直盯着不远处亭子里的孟辰璟。

    “施香姑娘特意交代过的,况且那位公子也只是在琉璃亭中少坐片刻,一会就离开了。”自从上次被孟辰璟闯进去之后,后院的看守莫楼主特意换了会武功的,言语依旧不卑不亢,却也半分都不退让。

    “哦?这么说,那位公子是施香姑娘的入幕之宾了?”陈玉阮手掌紧紧地握着,刺进皮肉里的瓷片进的更深了,原本止住的血液从手掌里缓滴了下来。

    “无可奉告,小姐请回吧。”

    陈玉阮忽然瞳孔一缩,怨毒的看着亭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人,看着孟辰璟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溺宠的笑意,伸出手揉了揉施香的脑袋;看着施香毫无规矩的与孟辰璟打闹;看着孟辰璟爱怜的给施香扯披风;看着施香半搂着孟辰璟给他披披风;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环儿。”陈玉阮费了好大力气也不能让自己的视线从那两人身上移开,张了几次嘴才说出话来。

    “在。”环儿赶紧上前扶住了陈玉阮,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到亭中两人有说有笑的互动,环儿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半分。

    “扶我回去。”陈玉阮激动的手臂都在颤抖。

    “是。”环儿吃力的将陈玉阮扶着,缓慢的转身慢慢的扶着陈玉阮远去。

    直到出了徵羽楼,陈玉阮才算恢复正常。

    “施香,施香,好一个施香。”

    施香看着离开的陈玉阮埋在孟辰璟怀里恶意的笑了,嘟囔着,“为了这个舞我可是摔了好多次呢,腰都青了,浑身都是伤。”

    孟辰璟听罢心疼的用手直顺着施香的头,缓缓的道:“那咱们就不练舞了,我养你。”

    施香听了挣扎着从孟辰璟怀里出来,非常认真的看着他:“君泽,虽然练舞很辛苦,经常摔跤摔得浑身是伤,但是我喜欢跳舞,喜欢一样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放弃,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跳舞了,我会很不开心的,会生不如死的。”

    “君泽,你想我变成那个样子么?”

    孟辰璟有些愣,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施香这么认真的对他说了一大堆。他是不明白跳舞对施香的意义,但是施香说出来,他自然就明白了。对于施香,他总是很有耐心,而且很包容。

    “是我错了,香儿就是为舞蹈而生的,不跳舞了,香儿就不再是香儿了。”

    “君泽你好聪明啊!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喜欢上的香儿也是现在这个会跳舞会撒娇的香儿,但是如果有一天香儿不能跳舞了,变得沉默了,不再是现在的香儿了,君泽你还会喜欢香儿么?”

    孟辰璟很奇怪话题怎么会扯到着上面,但明显施香现在很不开心,孟辰璟想都怪自己,说什么不练舞之类的话,明知道舞蹈陪伴施香成长的存在,还那么说让她伤心。

    “当然不会,在我心里,不管香儿变成什么样,香儿永远是香儿。”

第一百五十五章:要一起死

    “当然不会,在我心里,不管香儿变成什么样,香儿永远是香儿。??

    ?·”

    “可是香儿总会老的,总会跳不动的。”

    “那时候我也老了啊,我们都是老人家了,谁也不能嫌弃谁。”

    “那说好了,要一起死的。”

    “怎么又扯到着上面了?”

    “变老就是要死的么,快说快说!”

    “好好好,一起死就一起死,反正有香儿陪着,死也值了。”

    施香满意了,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一定成全你。

    “天色不早了,君泽早点回去休息吧,要记得想我啊。”施香给孟辰璟拉了拉斗篷,踮起脚尖将帽子给他戴好,恋恋不舍的嘱咐。

    “你才是要好好休息,才跳完舞累了吧,乖乖的回去洗澡睡觉,不能乱跑哦。”孟辰璟温柔的嘱咐着,细细的给施香拨弄了下乱。

    “人家哪有乱跑,真的很乖的好么。”

    “乖,香儿最乖了,快回去,我看着你走。”

    “恩,那你回去小心一点,不要走偏僻的路。”

    “好。”

    孟辰璟看着施香蹦蹦哒哒的走掉这才转身离开,殊不知本该回房睡觉的施香正在暗处冷笑着看着他。

    “答应我的事可一定要做到啊,孟辰璟。”

    平国公府、吏部尚书府失窃了。

    平国公府丢了一件千手柏玉观音,据说是詹大师的手笔,千金难求;而吏部尚书府则丢了一副湖山潋滟图。晏子今绝笔,同样是世间难求。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家却同样在失窃的地方现了一个印戳,深红的红泥印着龙飞凤舞的‘怪盗’两个字,张扬又讽刺。

    说起怪盗,就不得不说这个人了。???????W?W·他名叫6一帆,江湖人士平生做事十分的随意,大到宝石玉器,小到普通的秀图编织蚂蚱。总之只要是他看上的,不管什么都能盗出来。更奇葩的是他还盗过秦山书香世家的公子明无意的贴身衣物,导致这位十几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起狠来,愣是请了高手苦学武艺。那架势就像是要追杀6一帆道天涯海角。且并且无一次失手,到如今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盗的东西参差不齐啥都有,所以人送外号‘怪盗’。

    自6一帆在江湖上扬名,木忱堂放出风声为6一帆出刻一枚印章,请他来取。这无疑就是一阁请君入瓮的陷阱。但偏生6一帆就是不怵,多少个武林高手都没抓到他,还被他将印章盗走了,从此以后6一帆每一次作案,都会在作案地点留下这个印戳,一来用于讽刺那些妄图抓住他的愚蠢的凡人,再者,这大概就是他的恶趣味了。

    当这件事爆出来之后,对江湖八卦比较了解,以及爱听书的人都了然的点了点头。齐齐的表示:哦,看来6一帆最近缺钱了啊。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6一帆的名声虽然不好,却也并不坏,他就像是一个没长大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就算是巨值钱的东西被他盗走,顶多就是玩一玩赏一赏,没兴趣了就送回去了,当然,也有被玩坏的。于是他就会很真诚的给主人家留一封信,表示歉意。一般这些人都不会与他计较,虽然被盗走了东西很没面子,但那么多人一起没面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释然了。何况,6一帆盗东西全凭喜好,特别贵的也没有几个,不还的也没几个,恨他恨得要死的也没几个。

    当然,明无意不算。偷人家贴身衣物还到处张扬。明无意要不是逮不到他,早就打死他了好么。

    二月十六京兆尹刘进才下朝回到家还没喘口气呢就听到下人通报说平国公府来人了,这前脚才走出两步,前面有一人来说吏部尚书府也派人来了,这还没说什么事呢脸上的汗就直往下流,眼皮子直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这边事情还没说到清楚呢,和京城的留言就传开了。

    平国公府和吏部尚书府失窃了!

    为什么和京城的人都知道?因为6一帆将这两样东西挂到了七宝阁,七宝阁上午正举行珍品拍卖呢,没成想这两样东西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能参加玉器古董字画等珍品拍卖的不说都是有钱有势,但总是得占?·而其中有认得这两样东西的惊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6一帆更是毫不避讳蒙着面就出现了,还十分诚实的说了这两样东西的来源,并且很认真的跟那些参加拍卖的人讲道理,比如这两样东西都是主家最爱的,失窃了一定很心疼云云,如果你们谁拍了回去再给主家送回去,那得是多大的礼啊。众人一听瞬间就被忽悠了,毕竟6一帆的伸手加上七宝阁的所有人都不一定能拦得住,万一在争斗中打碎了什么可就不好了。于是所有人都默契的赞足了劲开始叫价,当然,不乏其他聪明人暗中叫人去通知两个府中的人,或者是通知京兆尹。但6一帆是什么人,逍遥了数十年还在继续逍遥的惯偷,他还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被抓么。于是当他满意的拿下了几十张万元银票之后,便挥挥手头也不回的遁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所以当京兆尹带着人赶到七宝阁的时候,6一帆已经没影了,万幸的是平国公府和吏部尚书府丢的东西都找回来了。但京兆尹也是半点不敢掉以轻心,毕竟6一帆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他还要在和京城待多久,谁知道他还是不是要下手,对谁下手之类的。于是当天便去了兵部,申请夜间巡逻加派人手。尽最大的努力让6一帆没有下手的机会。

    和京城的人,唔,大概是没什么亏心事的人都不怎么紧张,毕竟6一帆又不是谁家又宝物就偷谁家,指不定什么东西入了人家的眼呢,紧张也无济于事啊。

    而这个时候的6一帆已经从一家成衣店里走出来,白衣翩翩风姿卓越,手里还装x的拿了一把折扇,也不怕风大了给他扇热。

    6一帆长得顶多算清秀。但他有一双十分有神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乎藏着千言万语。这为他自身增加了不少分数。

    6一帆拿着折扇在街上溜达,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当看到人群中拿着剑穿着蓝色长衫束着腰带墨飞扬冷着脸的明无意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亮了一般。他对于这个好看的不像样的男子很有兴趣呢。

    当初只是想看一看那个精致的像仙童一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才潜入明家的,后来趁他睡觉跳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惊艳的想着这人是怎么长的。全身上下一点一滴都好像是被精雕细琢出来的。

    没成想被明无意抓了个正着,十五岁的年纪,猛然间见到一个蒙面的人出现在眼前,第一反应应该是惊吓,但明无意似乎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看着明无意,有些疑惑的歪着头,抬手就去扯6一帆的蒙面巾。

    6一帆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那么呆呆的被明无意将面巾扯了下来,直到明无意眼神清明起来。伸出手触碰到他的眼睛,说着‘你的眼睛真好看’,6一帆这才回过神来。

    脸跟被火烧了似的腾地一下就红了,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哼了一声抬手抓起明无意洗澡换下来的亵、衣就走。后来想想实在是气不过就放出谣言恶作剧了一番,别人听一听也就当笑话了,但偏偏明无意当真了。

    十五岁才开始学武其实已经晚了,但耐不住明无意用功且悟性好,一边练功一边打听6一帆的下落,直到七年后才动身去追他。如今已经三年了。

    两人也都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了,但十年前的那件事就好像烙在两人心里的疙瘩,一个个的都放不开,一个是不甘心。另一个,大概也是不甘心。至于这两人不甘心什么,倒是他自己也不清楚。

    6一帆听说明无意弃文从武觉得有些诧异,但去看了几次现明无意是认真的,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每年都会抽时间去秦山看他。看着他从一个青涩的精致小孩长成如今俊美的大人,6一帆心里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沧桑感,虽然很怪异,但每当他看到明无意的时候,他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虽然他并不比明无意大几岁,但耐不住他经历的多,资历这东西虽然看年龄,但有时候年龄也没有经历来的重要。

    6一帆看着越来越近的明无意,一挥手掌走在他身旁的几个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歪倒,连带着将他推了出去,似乎还波及到了一旁无辜的姑娘,一时间道路上有些混乱。

    6一帆准确的计算好方向,瞬间调整面部表情,一脸惊恐的面相明无意,瞪大了的眼睛在看到迎面的人之后下意识的闭上,伸手无意识的胡乱一抓,将准备避开的明无意拉下来当了垫背。

    如此狗血的一幕,当然是不可避免的。

    6一帆是谁,他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摔下去,明无意那点功夫在他这个高手面前还嫩得很。

    “哼。。。。。。”耳边明无意的闷哼声响起,6一帆身子微微的颤抖,等了几秒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慢悠悠的抬起埋在明无意胸前的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有些无措的看着一脸冷冰冰的明无意,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起来。”明无意的脸冷,声音也冷。

    “不、不好意思。。。。。。”6一帆听罢脸上是瞬间慌乱起来,连忙从明无意身上爬起来,大概是太紧张了,一下踩到衣摆又噗通一声重重的跌在了明无意身上。明无意又是一声闷哼。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6一帆抬起头,大眼睛红彤彤的,眼睛里水汪汪的似乎下一秒泪水就要掉下来似的。

    明无意颦眉,看到6一帆磕红了的下巴张口:“闭嘴。”然后用拿剑的手扶住6一帆的腰,另一只手在地上用力一撑,连带着6一帆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按身高来说,6一帆至少比明无意低了四公分,以前不站在一起没注意,如今距离这么近,6一帆顿时有些郁闷,这小子怎么长的?明明那时候那么矮。。。。。。

    明无意放开6一帆,错开身子就要走,他马不停蹄的追着6一帆到和京,不过晚了一晚上6一帆就作案了,他心情正不好呢。

    6一帆好不容易搭讪成功了,怎么能就这么让明无意走了。明无意这么锲而不舍的追着他,甚至不惜弃文从武,到底是为什么他实在是好奇死了,这次做的事沾上了朝廷这么危险,他怕自己不套出来就没机会了。

    “这位公子。。。。。。”6一帆伸手扯住明无意的衣摆,细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用力之大骨节都泛起了白。

    “放手。”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冰冷话语。

    6一帆暗自观察过,自从明无意学武之后对任何人都是这幅漠不关心的样子,虽然他之前也不是什么爱说话的主,但只要涉及到自己,似乎明无意的表情就会变得极为丰富,就连言语也是如此。

    6一帆怯生生的道:“公子,地上脏,要不、要不我赔你一件衣服吧,就当给公子道歉?”

    明无意不算有洁癖,但衣服一定要整洁。听6一帆这一说他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被他压倒在了地上,这条路那么多人踩过,指不定又多脏呢。

    想到这里明无意身子僵了僵,6一帆案子偷笑面上却十分担忧和忐忑,继续道:“那里有一家成衣铺,我、我们去看看吧。”

    明无意这次没有拒绝,也不管6一帆拉着他下摆的手了,抬腿就往成衣铺走了过去。6一帆眸中带笑亦步亦趋的跟上,他现明无意的性格真是意外的和他的样貌一样——让他喜欢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潜入陈府

    6一帆的到来让和京城热闹了一番,尤其是京兆尹府。?

    ?·每天都有报案的人,大大小小的物件,被偷窥甚至大半夜坐在人家房顶上鬼哭狼嚎之类的,沉浸了许久的和京城街头巷口张口闭口都是说的6一帆。

    如此闹腾了大半个月的6一帆此时正做小媳妇儿状乖巧的坐在明无意面前,怯生生的看着他。

    “明、明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无意赏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端着酒杯继续往嘴里送酒。

    6一帆面上紧张心里却十分舒爽,心说喝吧喝吧,喝醉了才好套话啊,

    明无意很郁闷,他这几天天天在外面晃荡,每次6一帆出去作案他都能跟上,但最后还都被他的手,并且自己总是跟丢,一次两次这样也就算了,半个月来次次都这样明无意终于意识到不对了,6一帆这是在耍他呢!要不然每次怎么可能多那么巧被他给遇上!但明无意追了他三年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就此放弃,但憋在心里又难受,因此便想起了这个和十年前那天晚上那个人有几分相似的人,何况他在和京城也就认识这么一个了,便鬼使神差的找来他陪自己喝酒。

    6一帆现在的脸和十年前区别不大,只是更加成熟了而已,细看的话还能看出当时的影子。但当时明无意的注意力都在6一帆的眼睛上,因此在街上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竟诡异的觉得他的眼睛与当年他亲眼看到的6一帆的眼睛七分相似。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如此弱不禁风的人与6一帆重合在一起。

    6一帆见明无意是真的很烦心,酒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跟喝水似的心里莫名的觉得不太厚道,他捧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踌躇了几下张口道:“明、明公子,酒多伤身,你别喝那么多。。。。。。”

    明无意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喝,明无意特意要了个包间,外人也看不到他失态。他自然也就放纵着自己。明明有些醉意,但脑子却特别清醒,不知为何竟然记起了当初6一帆将偷他衣服的事情传出去时候的事情,他当时也不过是当个笑话听。也并非是斤斤计较的人。

    起初学武也只是想要有个防备,但外人不知道怎么就传出了那样的传言,而且越来越难听,就好像当时6一帆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而他则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明无意不在意,但明家的人在意。流言说多了便也有人信了,明无意不知道从何时起便有了执念,要找到6一帆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想明白了许多,也许当时6一帆也是年少气盛恶作剧罢了,真的没有什么妖追究的必要,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坚持了七年了,要说放弃他真不知道这七年来他浪费的时间要怎么算.

    所以他不顾家里的反对便出来了,也许他在用6一帆当借口逃避什么,也许是,他人生的十年都在为6

    ·突然间放弃他便没有了目标。在他找到下一个生活目标之前,6一帆他不能放弃,也许等他问道那个答案,这个执念消失了,他也就该回归原本的生活了。

    十年来的一幕一幕都在他脑海里回放,明无意心里压抑了多年的委屈与不满像是要溢出来似的。明明脑子清醒的很,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不能说,至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但还是没绷住像个怨妇一般吐起了苦水。

    “你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闯进我家的是他。偷了我东西的人是他,明明该不光彩的是他,他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的去宣传,好像知道的人越多就表示他多厉害似的。那些人脑子也都有病。我后来练武跟他有个屁关系?非得掰扯不清的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还臆测出许多有的没的,吃饱了撑的么?!”

    6一帆直勾勾的看着明无意,眸子里闪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件事是他有生以来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并非一句年少轻狂就能够推脱过去的。

    他一直有这个想法。明无意离家千里追踪他,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被逼的。若非因为他6一帆,,明无意的生活应该又是另一番境地吧,舞文弄墨,风流恣意,与某家的千金成亲生子,儿孙满堂。哪里是如今这样追着他到处跑,愣是将他这个贵公子磨成了冷酷无情的剑客。

    “他就是个懦夫,这么多年了解释一句有那么难么?明知道我追着他,还偏偏跟猫逗老鼠似的蹦跶,有时候真想杀了他啊。”

    6一帆夺过明无意手里的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低下头的时候脸上没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勾起唇淡然一笑,眸子里藏着很深的情绪,声音低哑的道:“他这种人说不定不用你动手哪天就死了呢。”

    6一帆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明无意,轻轻地带着几分诱惑的道:“他死了,你就能够解脱了。”

    明无意眼角带着酒后的红晕看着他,也不知道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有,忽然伸出手摸了摸6一帆的眼角,露出一个和当年一般无二的笑意,连声音语气都几乎一模一样,他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

    6一帆尽管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但还是没忍住耳尖红了红。缺件明无意眼神失去了焦距,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他怎么能死?他死了我怎么办?他怎么能死在别人手里?

    可惜的是6一帆没听到,他见明无意睡了过去,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脸颊,状似失魂的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将明无意拖进房间,6一帆手忙脚乱的伺候他脱鞋宽衣擦脸喝汤。完事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今晚上他可是有任务的,过了今晚,他可就要人人喊打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6一帆轻车熟路的绕进徵羽楼。

    “来了,用晚膳了么?”莫楼主与孟摇光坐在桌前面对着四菜一汤正准备动筷。

    6一帆脸皮一向很厚,况且他照顾明无意累的都快脱了,是真的没时间吃饭,于是非常诚实的答道:“没有。”

    孟摇光看着他很真诚的给了个建议:“出门左拐是宋记馄饨,离得近出锅快还非常好吃。”

    莫楼主用眼神表示对孟摇光的这个建议很是赞同。点了点头嘱咐道:“快去快回。”

    6一帆整个脸都瘫了,“。。。。。。你们在干什么?”难道不应该请我一起吃么?

    莫楼主十分诚实的回答了他的明知故问:“用膳。”

    6一帆一口血噎在了喉咙里,“所以我为什么要出去吃?”

    孟摇光拿起筷子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不是没吃饭么?”

    “晚上任务很重。不要大意,还是去吃饭吧。”莫楼主真心实意的建议他要好好对待自己的胃。

    6一帆盯着孟摇光起筷的手,忍不住问道:“你们给我加副碗筷又那么难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去吃?在这里吃不是更快?而且吃的更加放心?

    莫楼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十分可惜的看着6一帆道:“每一样饭菜都加了至少半斤朝天椒,你今晚出任务。我觉得还是不要吃辣的好。”

    “万一闹肚子就麻烦了。”

    “我记得你是环州人,不能吃辣。”

    “所以你还是出去吃馄饨吧,真的很好吃的。”

    “对哒对哒。”

    6一帆简直想把这两个睁眼说瞎话的人给揉吧揉吧扔出去,他咬着牙恨恨的道:“朝天椒不是红色的么,我怎么看那四菜一汤里没有一点红,难道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孟摇光段数显然比莫楼主要高,只见她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哦,莫楼主刚才说错了,不是朝天椒,是朝天椒酱。加工之后炒出来的油,看不出来但是味道特别重,我和莫楼主顿顿都是这么吃的,一般人都咽不下去,你看宫铃都不跟我们一块吃饭,她那么爱莫楼主都在饭桌上抛弃他了。”

    无辜躺枪的宫铃捂脸,你们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就是一顿饭而已不至于护食成这样吧?

    宫铃不明白,孟摇光和莫楼主对于6一帆非常的不满,这种不满来源于6一帆对待明无意的态度上,他们身为局外人没法说什么。但为难为难6一帆看他不顺眼特别不让他爽倒是可以的,比如,坚决不与人渣一起吃饭免得被同化等等。

    可怜的6一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惹了两个大Boss不高兴,还执着的坚持着想要蹭饭的决心。

    “我其实可以吃辣的。”6一帆表示他天南地北的走没有什么不吃的。已经练就了一个金刚不坏的胃。

    莫楼主慢条斯理的吃着,嚼吧嚼吧完了之后才开口,“我们已经吃过了,再让你吃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所以你还是出去吃吧。”

    6一帆真的想吐血了。“。。。。。。那你们没吃之前为什么不让我上桌。”

    “我们以为你要去吃馄饨。”

    说的好友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6一帆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最后也没去吃馄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孟摇光和莫楼主不紧不慢的吃完饭,然后喝茶。最后两人聊完了才想起来屋子里还窝着一个人。

    “你还在啊。”莫楼主这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宫铃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师傅还有这样毒舌的一面。

    6一帆张了张嘴,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颇有几分哀怨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宫铃,无声的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得罪莫楼主和少将军了,怎么一个两个阴阳怪气的。

    宫铃撇了撇嘴表示爱莫能助,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们的人已经查探清楚了,东西就在陈先河的床下面,每天晚上他都要摸一摸才能睡着,而他的房间四周暗中的都有人手,你动手的时候要小心,尽量不要惊动任何人。”

    孟摇光将将细节都一一告诉6一帆,尽量提高他的成功率。

    6一帆是惯偷没错,但他偷的东西一般没有如此特别保护的,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孟摇光的人其实可以很轻易的把东西带出来,但这也就失去了这件事该有的意义,孟摇光上演这么一出,要的不仅仅是外人相信这东西时6一帆无意间现的,而且还要陈先河这个当事人相信,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这是一件有预谋揭露。

    孟辰璟的地位摆在那里,阮家的事情揭露已经是在挑战皇帝的极限了,若是这件事再露出丝毫有预谋的样子,皇帝就会联想到有人要刻意针对孟辰璟,而孟辰璟是他一心拥护的,针对孟辰璟就是针对他,皇帝的权威是不容他人挑衅的,到那时不管真相如何,皇帝都会强力的将真相压下去,想要翻福州的案就更难了。

    “我会小心。”说真的,6一帆还真没做过这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今次和朝廷扯上关系,更加不要说如今是和朝廷的二品大元对上,甚至还有一个当朝的皇太子,危险性可见一斑。但6一帆也不得不这么做,福州的案子他是知道的,且不论他与施香的交情,就单单是为了福州当年死去的那些百姓,他也义不容辞。何况这还是老大交代下的任务,不努力去办可不成。

    “你只要无声无息的摸进去就成,屋内已经点了睡香,你夜视能力不错,摸黑办事应该没问题。陈先河暗中的人位置我给你标出来了,最佳的潜入位置我也标了出来,你只要不出错基本上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摸出来,不过还是要做好意外的准备,比如哪个暗中的人忽然内急之类的。”

    听着孟摇光严肃认真的说着‘暗中的人内急’之类的话,6一帆还是有一种囧了又囧的感觉,少将军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彪悍?

    但6一帆还是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出任务最重要的的确是怕遇到意外,临场挥非常重要,这个他都懂,所以对于孟摇光那样的比喻虽然想吐槽,但还是放在了心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逼他谋反

    “这些足够你应付突状况,被现的话朝叶子胡同跑,遛几圈都能把他们给遛晕,然后从朝天井直接回客栈睡觉。?

    ?·剩下的事睡醒了再说。”

    孟摇光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为了应付突状况,且这一次明面上只能是6一帆与朝廷对上,所以虽然6一帆的性命有保障,但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危险的。

    如事先他们预料到的,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被按上有心人特意安排的说法,一旦稍有差池,将功亏于溃。

    “知道。”6一帆总来说还是很惜命的,自然将所有细节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亥时三刻行动,完事后差不多子时,那时候街上落轿走马的都是富贵人家,不管是兵部还是巡防营都不敢轻易放肆。多少能拦着点。”

    有些家族家教严格,就算是逛花楼也不允许过夜,一般子时都会打轿回府,许多大臣也不例外。虽说官员进花楼没有硬性规定,但当上了京官自然没有几个傻子,逛归逛,但绝不过夜这是底线,若是被对头看去做出些什么文章,可就不妙了。

    “恩。”

    孟摇光说完也没准备多留,和莫楼主告辞之后便走暗道回了安王府,准备安心的在家等消息。却不想孟辰煜已经在府内等着她了。

    安王府与徵羽楼的暗道是早就修好的,位置隐秘除非掘地三尺否则即便是机关高手也难以觉察出来。

    孟摇光在见到孟辰煜的时候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自从被孟摇光强制教训过之后,孟辰煜从来没有这么晚来打扰过他,今天这是第一次。

    “有事?”孟摇光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坐下,用铁杵勾了勾炉子里糊着的炭火,见烧起来了这才放下看向孟辰煜。

    孟辰煜也不与他绕关子,郑重其事的问:“你要懂户部?”虽说是问句,但却有七分肯定在里面。

    孟摇光听罢也不否认,只是勾起唇嘲讽的笑了笑,道:“孟辰桓的手下真是不中用。”

    孟辰煜一听就知道孟摇光是真有这个打算。?

    ·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户部若是动了可是件大事,牵一而动全身,说不得还有那个官员要跟着倒霉。但如今这个时机似乎不怎么好啊。

    “除夕宴的事刚出。现在就对户部下手有些急了。”孟辰煜他们兄弟几个,没谁没有把皇帝的心思给研究透彻的,他这方面倒真是与孟辰璟和孟辰桓想到一块去了。

    孟辰璟最近之所以这么清闲,就是料定了安王府与孟辰桓近期内不会对他出什么幺蛾子;而孟辰桓在孟摇光的提点下也是在想尽法子将福州的事暴露出去且不牵扯自己,而如今孟辰煜不知道从哪的来了消息也是火急火燎的跑到安王府来打探情况。这件事上倒真是意外的合心啊。

    他们三个能想到的,孟摇光如何想不到,只是她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大费周折的把6一帆给弄回来;她现在想知道的事,这件事孟辰煜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孟辰璟知道了?”这是最坏的打算,若是孟辰璟知道必然会联想一番,毕竟户部是他的人,他不可能看着有人要对户部下手而袖手旁观,那么若是佟治曝露,孟辰璟知道他再查以前户部的帐,最有可能翻得就是福州的旧案!那么如今的户部尚书府就不是那么容易闯的了。

    谁知孟辰煜却是摇了摇头。声音平稳的道:“没有,他现在忙着往徵羽楼跑,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朝堂上的事了。”

    孟摇光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户部一切如常最好。孟辰煜既然知道了,孟摇光自然也不打算瞒着他。只想起孟辰桓的手下让她适才担惊受怕就一阵不爽。

    “孟辰桓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养了一个佟治用一次竟然还能被现,他是有多蠢?”

    孟辰煜也不能说什么,他的人都是卫国公府的,又权倾朝野举足轻重的大臣,同样也有微不足道各个部门的万年小透明。就是这股分布在朝堂各处的暗中力量,被皇帝忌惮,被孟辰璟看重,所以才有了如今卫国公府的下场。才有了如今的孟辰煜。

    炉子上煮着的茶‘咕嘟咕嘟’的冒着声响,孟摇光拿起垫布给孟辰煜和自己均倒了一杯,端在手里轻轻地晃了晃,“你既然知道了,自然就该知道我要翻的是什么案子,那依殿下之见。孟辰璟这次还有翻盘的机会么?”

    孟辰煜觉得,依照皇帝对孟辰璟的执着,即便有了阮家的案子以及除夕宴的事,再加上这次福州的案子,也不一定能够真正的将孟辰璟打入深渊。?·?即便皇帝对他惩罚有多恨,当时有多厌弃他,只要他还是太子,稍一有机会,孟辰璟就回卷土重来。

    “父皇对太子的期望太高,即便再加上福州的案子,也并不能彻底的让太子失势,何况,当年福州的案子太子并非主谋。他只是错判。顶多是个与阮家案子一样的罪名。”即便百姓们对这个太子会略感失望,但只要皇帝还支持,谁有能说什么呢。

    这话孟辰煜并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这些孟摇光都清楚,用不着他多嘴。

    孟摇光将冒着热气的茶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吹,浅浅的饮了一口,一双仿若流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孟辰煜,蛊惑般的道:“殿下错了,我翻福州案子的初衷,并非如此。”

    至少最终目的并不是针对皇帝如何处置太子一说。

    孟摇光觉得生活在权力中心的人都是智慧至极,尤其是像孟辰煜这样小小年纪见识过后宫残酷利欲熏心且隐忍了多年的人,更应该是慧极若妖,初见时虽不及如此但也不会差太远;

    而如今看来,当局者迷这句话适用于所有时期的智者。

    只一听说对付太子的事情孟辰煜的第一想法都是同一个,他只知皇帝不会因为此等事情摒弃太子,却从未反过来想过。

    是,皇帝的确因为先皇对安王过分宠爱甚至一度要废了他这个太子而对嫡长子执念甚重,孟摇光也承认这一点,只要太子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比如谋逆之类的事情,其他不管是什么皇帝都能给太子兜住了。这是他对于嫡长子的执念。

    但反过来呢,太子就当真对皇帝的执念这般又信心么?阮家的案子揭露皇帝有多愤怒他是知道的,后来除夕宴他又犯了帝怒,若是福州的案子翻出来。牵扯的何止是户部、兵部,到时候就算他只是失察之罪也难以轻饶。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他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闹出了一件又一件让皇帝恨不得将他咬碎了嚼进肚子里的事!到时候皇帝不管愿意不愿意,太子都是必须要受惩罚的,而太子手里折损了兵部、户部两元大将。甚至还可能牵扯到禄国公府,那时候太子府将处于绝对的低迷期,若是有人再将这份‘被皇帝厌弃’的信息无限放大,按照太子往日的凶狠程度,会做出什么事情可就不一定了。

    孟摇光就是看中了太子这方的弱点,才施计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太子,让他在皇帝面前言信尽失,让他自己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皇帝不会轻易原谅,往深处一想就是会失去太子的位置,然后到时候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孟辰璟是什么人。比皇帝还要狠的狠人,一旦‘会失去太子的位置’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走一圈,将会无时无刻不烦扰着他,最终他会孤注一掷在即将要失去这个位置之前,除掉对他这个太子有威胁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逼宫。

    孟摇光眸中寒光大盛,真想看一看孟琰被他亲自的嫡长子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样子啊。

    孟辰煜显然没明白过来,他的思想还停留在皇帝是主使一切命运的最高权力者,太子罪责如何都是由皇帝定的。皇帝不愿意放弃他,谁说什么都没用。却从来不曾想过,既然无法动摇皇帝的决心,那么就去撬太子的嘴。让太子自己在皇帝面前失心失德,做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来,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这是思维定性,也不怪孟辰煜想不过来,不仅是孟辰煜,就是孟辰璟。事到如今他也从没想过要逼宫谋逆之类的事情,这种未来还虚无缥缈的事情,也只有孟摇光敢如此大胆的去实施执行了。

    见孟辰煜依旧迷茫,孟摇光眨了眨眼问:“如果你处在孟辰璟的位置,第一次阮家的案子让皇帝现你对安王府抱有不择手段也要除掉的敌意,甚至不曾估计国家大义;第二次依旧不知悔改,甚至要利用自己弟弟和朝廷大元公子千金的生命也要在除掉安王府的独苗,行事如此心狠手辣;第三次,不顾福州万千灾民性命,为保陈先河陈然赫然冤枉水家全族,致使水家九族尽诛;皇帝就是再想保你,他依旧要给朝廷交代,要给百姓交代,而你为此必然要受到责罚,三件事一件接着一件,皇帝的暴怒一次比一次来势凶猛,你又当如何?”

    孟辰煜皱着眉思考,边想边张嘴到:“如果是我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太子是一个睚眦必报且很狂傲自大却又是个底气不足的人,按照太子的性子,必然会想着他太子的位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便会不受控制的想若是他被废之后会如何如何,他高高在上了一辈子,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的出现,那么只会在事情还没有展到那一个地步之前做出反击,而最快捷有效的反击。。。。。。”

    孟辰煜抬头看着孟摇光,一字一顿的道:“登上那个至尊之位。”

    是了是了,只有登上那个位置,孟辰璟才会真正的放心,真正的舒心。不必再担心他为伪装会被认识破,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即便是不在伪装谁有能奈何得了他。他便能心安理得的去做他想做的事,不会再有人掣肘他,因为他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

    孟辰煜反应了过来,看着孟摇光的眼神不自觉的深了许多,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孟摇光一般,话语中带着重重的惊叹于不可思议:“你要逼他谋反?!”

    现在细细回想孟摇光来到和京城所做的一切,每一件看似都是在揭露太子,看似是在逼着皇帝对太子下手,实则每一个计划的真正目的却是在针对太子,逼迫太子面对皇帝的质疑越来越没有底气,最后为了保住地位走上谋逆之路。

    孟摇光看了一眼震惊的孟辰煜敛下睫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毫不在意的道:“他迟早要走这一条路,我不过是送他一程罢了。”

    是了,迟早孟辰璟都是要走这一条路的。没有孟摇光在,还有孟辰煜。如今皇帝正直壮年,而再过几年卫天笑就要死了,卫国公府一旦失去了这根独苗,孟辰煜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皇帝好过的,不让皇帝好过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打破他对他嫡长子的看重,让他的嫡长子亲自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还有什么比他一心培养的嫡长子拿着刀逼着他禅位更加能让皇帝难受的呢。

    孟辰煜想,大概没有了。

    孟辰煜和孟摇光对皇帝的仇恨不一样,但立场却出奇的一致,而想法作风也是非常的相似,只是如今的孟辰煜还未成长为冷心冷情的人,至少卫家还有一脉,他还有温情何以给。

    孟辰煜简直没法想象卫天笑死后的日子,皇帝欠了他们卫家那么多条人命,让他亲自下令杀了他的嫡长子都不解恨!好在卫天笑还在,好在孟辰煜还没有疯掉。

    见孟辰煜不说话,孟摇光便知道他想通了,将微凉的茶推过去,转移了话题。

    “卫小公子怎么样了?”玉昭然已经去看过了,虽然传出来的消息是无救,但孟摇光怎么看怎么不信啊。

    “还不错,只是要受些罪罢了,养个三五年虽然身子差些,但好歹能保住命。”

第一百五十八章:败事有余

    “还不错,只是要受些罪罢了,养个三五年虽然身子差些,但好歹能保住命。?·?”孟辰煜将卫天笑的事放在心里不能与人言,也是憋得慌,这时候孟摇光提起他自然也来了兴致,便兴冲冲地和她聊了起来。

    孟摇光左右等着过子时,便可有可无的听了起来。

    “。。。。。。那次落水死了两个皇子,他们都和天儿差不多年纪。”说着说着忽然说到了卫天笑出事的事,孟辰煜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孟摇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感慨了起来。多熟悉的计策啊,一个拿自己的儿子做陪要去安三朝元老的心,一个则是用自己的兄弟为葬,要她这个安王府独苗的命。

    “所以说你倒算是个变异品种。”孟摇光眉目间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孟辰煜说道。

    孟辰煜一脸怪异的看着孟摇光,显然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孟辰璟和孟辰桓一看就知道是皇帝亲生的,你么,倒像是捡来的。”

    或许就是因为孟辰煜的身份让皇帝忌惮且亲近不起来,孟辰煜这才三观标准的长大成人。不过也是孟辰煜内心够强悍,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皇后这样的人身边隐忍多年还没有憋成变态的。孟辰煜到底还是不凡的。

    孟辰煜对孟摇光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笑了,笑的有几分苦涩,“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骗自己皇帝对他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自己。想想也是,一个父亲,从来不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儿子,只是可有可无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用来牵制他人的人质,任谁知道了都会心寒的吧。偏偏这还是他的亲生父亲,血缘浓于水,可显然,这种感情对于皇家来说并不存在。

    “小姐。吏部尚书府出事了。”且怀脚步匆匆的赶来,站在门口恭敬的行礼。

    “人呢?”孟摇光问的自然是6一帆。

    “还在府内。”没有逃出来,那便是九死一生。

    孟摇光皱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今晚巡防营加派了一倍的兵力。一小半都在尚书府附近,尚书府内一有动静便被巡防营包围,现下尚书府内已经戒严,半点消息都送不出来。?

    ?·”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孟摇光现在想弄死孟辰桓的心都有了。她的人做事素来隐秘,若说唯一能出事被觉察的只有还在卯足了劲查户部账簿的佟治了。

    孟摇光当初让孟辰桓去查这件事也是为了不让他操之过急。户部的帐的确有问题,但问题都不大,后来如果福州的事情暴露出来,那么孟辰璟稍稍一查就能查出来佟治办的事,那这件事的脏水不用孟摇光动手泼直接就能被孟辰璟安在孟辰桓头上。谁知道佟治办事如此不小心,竟然被陈先河事先察觉,并不动声色的与兵部联手给她下了套!

    孟摇光知道陈先河不过是做些准备,并没有真的觉得有人能够查到他家去,如今也算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可这只耗子偏偏是孟摇光送进去的!

    “宸王府不是丢了一个飞花落雁么。那可是皇帝赏的,如今罪魁祸被困吏部尚书府,孟辰桓自然应当去看一看。”孟摇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阴寒,尤其是孟辰桓三个字。

    孟辰煜丝毫不怀疑,若是孟辰桓如今在他眼前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捅他几刀子。

    “牵扯上宸王府,福州的案子就悬了。”孟辰煜非常理智的说了一句。

    孟摇光却不以为然,站起身走了两步缓缓的道:“你错了,如果现在孟辰桓龟缩不出,才有问题。”

    孟摇光没空与他解释。挥手叫且怀派人去通知孟辰桓,让他带人去以飞花落雁的名义要人,自己则朝外走去。

    孟辰煜跟上好奇的问着,“为什么?”若是皇帝怀疑福州的案子的起因。那么当其中的便是宸王府,如今宸王府不避嫌还特意掺和进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孟辰桓与孟辰璟不和皇帝知道,而吏部尚书是孟辰璟的人孟辰桓也知道,孟辰桓丢了飞花落雁和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若是孟辰桓。得到消息陈先河大张旗鼓的在自家周围布防了重兵,就为了抓捕一个6一帆,你会怎么做?难道待在家里看戏么?孟辰桓绝对会第一时间去搅和此事,若是不去才不正常。”

    孟辰煜一听瞬间就明白了,接着道:“是的,父皇了解太子,同样也了解宸王,但照如今的意思,宸王已经知道了你会对吏部下手,今日之事一出他必然会有所顾忌从而龟缩不出避免福州的事出了招惹事端,日后父皇猜到这一环,必然成为福州案子是否能翻案的最重

    ·”

    孟摇光无声的点了点头,心说还不算太笨。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孟摇光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孟辰煜一字一顿的道:“不是我们,是我,你现在回府,老老实实的待着,最近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往安王府跑。”

    孟辰煜也明白今日吏部的事情一出,太子必然会非常戒备,为了避免任何一方的都不出现问题,他必须的更加的小心谨慎。

    “好,你小心。”

    孟摇光嗤笑出声,挑眉道,“这世上能伤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不怪孟摇光这么自信,关键是她的确有这个实力说这样的话。

    孟辰煜看着这样自信张扬的孟摇光也笑了,朝她点了点头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孟摇光走了几步又停下,张口道:“我现在要去吏部尚书府,要一起去么?”

    隐于暗中的第五琛脸上带笑缓缓的走了过来,伸手无比自然的拉住孟摇光的手,和她并排往前走。

    “什么时候现我的?”第五琛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觉察到手中微热的温度,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孟摇光看都不看他,很自然的道:“和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有几分能耐的人都知道了,何况是你。”第五琛在和京城的眼线也是不容小觑的。

    孟摇光确信第五琛在朝堂中有不小的靠山,虽然她不知道是谁。但仅仅凭借着靠山并不是第五琛的风格,第五琛手里有足够的能力保证第五家安枕无忧,有几个眼线又有什么奇怪的。

    “摇儿,你这么聪明那么今晚为什么还要出去?”最保险的不是该留在安王府什么都不做么。

    孟摇光看着越走越近的孟伯言忽然转头看向第五琛。笑道:“谁说我今晚出门了,我不是一直在安王府七星阁好好的待着么。”

    不待第五琛说话,孟伯言已经到了跟前。

    “小姐,福同巷安排妥当了。”只要6一帆出了吏部的大门,便没有人能找到他。

    孟摇光点了点头。越过孟伯言带着第五琛继续朝前走。

    到了天枢阁这才停了下来。

    吏部尚书府现在灯火通明一片吵闹,所有的侍从都点着灯笼来来回回的在府内转悠,三五成群的一点点的找着陌生人。而身为尚书府的主人的陈先河则一脸怒火的坐在客厅,地上碎了不知多少个茶杯,一片狼藉。

    “父亲莫气,如今府外已经围了个严严实实,那6一帆就是插了翅膀也难飞出去!”陈先河的大儿子陈舟勉强打起精神劝慰道。

    他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值得陈先河如此劳师动众的非要抓到6一帆不可。就在适才多问了一句,一个杯子差点砸他脑门上,他本来就游手好闲没心没肺。能宽慰一句已经不错了。

    陈先河也知道,但是这件事事情太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账簿没找到之前他是一口气都不敢松,要真是账簿他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毕竟陈先河这人也不一定看得懂,关键是里面全是他这些年贪污国库的资金流向,朝中大臣太子一派的几乎都榜上有名,就是禄国公府也记着帐呢,账目6一帆不认得。但是名字总能记得吧,万一这账簿流传出去,皇帝追查起来,抄家灭族都是小的。就怕皇帝暴怒撅了他的祖坟啊。

    陈先河越想越害怕,福州案子水家的下场他可是一清二楚,若是让皇帝查出来那八十万两银子的事与他有关,他简直不能想皇帝会暴怒成什么样子!

    “老爷、老爷!”门房急匆匆喘着粗气的跑了过来,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摔在碎片上。

    “找到人了?!”陈先河一脸的惊喜。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不是!是宸王,宸王殿下来了!”

    陈先河吓得眼睛都睁大了!别人不知道他身为太子亲信难道还能不知道么,宸王一心要搬到太子坐上储君之位,如今他府内才丢了东西闹出了大动静宸王就来了,很难让人不把这件事往宸王身上想。

    难道是宸王知道了什么才派人来偷东西的?不不不,6一帆身为江湖中人来去无踪,而宸王这些年也从未听说过他与江湖中人还有来往,不是的话为什么宸王来的如此巧合?

    陈先河想不清楚,即便知道这件事宸王不可能知道,但在面对宸王的时候还是不免的有些心虚,毕竟6一帆人还没抓到,而他手里又有足以置他于死地的罪证,这种性命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陈先河勉强稳定心神,问:“宸王来做什么?”

    门房还未说话,就听已经来到大厅的宸王道:“本王听说尚书府闹了贼,能够在和京城如此明目张胆作案的,除了怪盗6一帆不作他想。他盗走了父皇先前赏给本王的飞花落雁,本王自然要来瞧一瞧!”

    陈先河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下官参见宸王殿下。”

    “陈尚书不必多礼,本王已经通知了刘进,估计一会就来了,6一帆是否还在府内?”孟辰桓先前的确如孟摇光所想那般要避嫌不出,孟摇光派人去特意要他来他也是思索了一番的。最后因为还要和孟摇光合作,而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孟摇光不会对他不利,于是便来了。

    孟辰桓说到底也不笨,自然知道孟摇光要他来就是为了救那个6一帆,他惊叹安王府人面之广的同时又深深地忌惮起来,江湖中人都能为己所用,这样的安王府谁敢留?

    “是是是,6一帆那小贼竟然如此大胆偷到了殿下头上,实在是罪该万死。”陈先河定了定神道,看着孟辰桓的确像是为了飞花落雁而来,心里倒是缓缓的松了口气。

    飞花落雁是皇帝赏赐给孟辰桓的,这个所有人都知道,而孟辰桓前几日的确是丢了飞花落雁,而且还是这个6一帆偷的,和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为此孟辰桓还特意进宫请了罪。陈先河适才太过紧张一时忘记了这事,现在想起来倒真的是缓了几分。

    “6一帆一个小贼怎能劳动王爷大驾,不如王爷先行回府休息,待下官抓到人了再回禀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孟辰桓听他这么一说就更加确定6一帆肯定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冷哼了一声道:“哼!6一帆的确大胆!皇家之物也是他想偷便能偷的么!今日本王定要他好看!”

    陈先河一定就知道孟辰桓是不打算走了,连忙附和道:“是是是,王爷说的是。”

    孟辰桓满意了,然后才想起来问:“对了,陈尚书是丢了什么东西?听说那6一帆身手了得,好几家官员的东西都丢了,看来尚书府的巡防十分的森严啊。”

    陈先河听孟辰桓这么一说心里突突的,才安稳了一下的心又开始乱跳了,他佯装镇定露出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低眉顺眼的对孟辰桓道:“王爷说笑了,大概是那6一帆掉以轻心了,他还没偷东西呢就被起夜的家丁撞见了,这才闹了起来。这不这阵子6一帆在和京城内十分猖狂么,所以才认定这次来的人就是6一帆呢,具体是不是,还要等抓到人之后才知道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宸王异心

    孟辰桓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越过碎片往上上一坐,陈先河赶紧招呼下人上茶。??·

    “哦对了,本王也带了些人来,让他们也帮忙搜查,府外又巡防营的人盯着,可不能让他再跑了!”孟辰桓说着对跟在身边的内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找。

    “是。”

    陈先河还没来得及阻止,孟辰桓带来的人就已经自顾自的散开了,让他的一句‘不用’堵在了喉咙里,差点把他给噎死。

    只有两人都出其的沉默,等待着消息。而陈舟等人都在孟辰桓来的时候退了下去,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没过多久,李进来了。

    带了衙役一起来的。

    “王爷,陈尚书。”刘进朝他们打了招呼,便开始例行公事的问了起来。

    “陈尚书,还没找到人么?全尚书府那么多下人,一寸一寸的找也该都找遍了吧。”刘进坐上京兆尹的位置已有五年,也的确是个有能力,更关键的是,他是白捡了的京兆尹。当初太子等人计算好的已经有了京兆尹的人选,谁知道最后与宸王争来争去自己人都没上去,愣是把这个万年不升迁的刘进给推了上去。

    自从6一帆来到和京城作案,刘进那京兆尹府就没消停过,天天都有人报案,天天也都有人去销案,总之就是各种忙活,今个他才睡下宸王府就来人了,说陈尚书在府上围困住了6一帆,刘进听到消息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二话不说穿了衣服带着人就赶来了。

    刘进也着急啊,6一帆一天不住手他一天就不能消停,你说他没罪大恶极吧,但偏生扰的人不得安宁,直想抓到他狠狠地揍他一顿才解气。

    陈先河脸色一红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他管吏部的,管钱财的。能指望他有什么招式来捉贼?

    “刘大人有何指教?”不过就算再生气,他也得忍着,现在就指着刘进帮他捉到这个6一帆了。

    刘进正色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这看法倒是有一二。”

    孟辰桓其实对刘进也挺不满的。?·?不过今天刘进是他叫来的,面上还是来帮人捉贼的,自然也要过得去。

    “刘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刘进朝孟辰桓点了点头,道:“陈尚书派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6一帆已经混进了家丁里,如此看来就算是找到天亮也是不可能找到人的,而一旦外面巡防营的人撤了,6一帆就能够轻而易举的从尚书府出去。”

    陈先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正想说什么就又听刘进道:“而且,尚书府外重兵把守,这似乎不怎么符合规矩,天一大亮和京城百姓见到势必恐慌,所以在天亮之前,必须将巡防营都撤回去。”

    也就是说。天亮之前不管有没有抓到6一帆,外面的兵必须要撤。

    陈先河也明白,兵部调动这么多巡防营的人出来已经是冒险了,晚上还好说碰到的人不多,不是特意查根本查不出来,白天就不一样了,稍微有点风声就能够传到皇帝耳中,若是皇帝闻起来他又该如何回答?就说为了防止自家丢东西?他还不想死的那么早,人家王府都没他尚书府这么大的阵仗,他陈先河凭什么?

    这么一想陈先河脸上的冷汗又下来了。他看着刘进惶恐的道:“一切就拜托刘大人了,你可一定要抓到6一帆啊,不能让他再在和京城闹腾下去了!”

    刘进十分的处之泰然,淡淡的回答道:“下官尽力而为。”

    孟辰桓心里虽然着急但面上却不动声色。6一帆这人的本事他虽然不知道,但孟摇光既然敢派他来,自然有他的能耐,而且孟辰桓来的时候孟摇光也没有特意嘱咐什么,他要做的只能是在这里稳住陈先河,至于他手下的那些人。带的都是他的亲信,来之前已经交代过了让他们见机行事,想必若是碰到了6一帆即便不能帮助他成功逃脱,躲一躲倒是没问题的,至少天亮之前要保证6一帆不被现。

    孟摇光让孟辰桓来的确是没有指望他将6一帆弄出去,孟辰桓在陈先河做事一定会多加顾虑,这样6一帆逃脱的几率便大了些。

    而刘进,这个人就是因为不会阿谀奉承在万年不升迁,好不容易走了****运京兆尹的头衔落到了他头上,他要抓6一帆倒是能尽心,但抓住的话必然不会交给陈先河,而是带回去审问,这一审问能问出的东西可就多了。

    陈先河现在着急找到6一帆还没想到这里,听着刘进的吩咐让人把所有的侍从都叫出来,一个人都不许差,看着刘进一个个的排查这才舒了·

    孟辰桓坐在椅子上眸子闪烁,他并不知道孟摇光的计划是什么,要怎么揭露福州的案件,但如今的6一帆让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看如今陈先河的样子,6一帆手里肯定拿了什么重要的证据,那么如果今日6一帆落网,那福州的案子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就揭开了?而且今日来的事刘进,他油盐不进不论人情只看法理,若是这件案子落到他的头上,一来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二来又达成了目的,岂不是一举两得。

    孟辰桓一心这样想着,手指缓缓地搓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毕竟6一帆是孟摇光的人,他若是在里面动了手脚,孟摇光若是知晓了。。。。。。不,6一帆孤身一人被困尚书府,能逃出去不被现才是天方夜谭吧。

    孟辰桓眸子一闪下定了决心,朝侍从挥挥手让他过来,轻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挥手让他离开。

    刘进将人都查看完确定6一帆没有混进来这才挥手让他带来的人一寸一寸的开始在尚书府内搜寻。

    他带来的人都穿着官服,而如今偌大的尚书府除了堂外之外,并没有一个闲杂人等,6一帆就是想躲,只怕也躲不了了。

    “我们且安心的等着吧,只要6一帆还在府内,就一定能将他揪出来!”刘进肯定的道。

    他这些天被6一帆扰的不胜其烦,这次好不容的得到了他的消息,自然卯足了劲要抓到他。

    “还是刘大人有办法。”陈先河见刘进有条不絮的安排也放了心。东西丢了只有抓到6一帆他才能安心啊。

    孟辰桓见陈先河一脸蠢样就知道他这是一时没回过神来,倒也没着急揭穿,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安心的等着。刘进这一手的确是漂亮,若是6一帆没有他的人帮着。被抓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刚才他已经吩咐下去了,见到6一帆不必替他遮掩最好让刘进的人将其快捉拿,实在不行他们自己人再上。

    毕竟他背着孟摇光动她的人也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能不亲自动手就不亲自动手。至少以后见到了孟摇光也好解释。他现在还不能和孟摇光撕破脸,他还指望着孟摇光帮他坐上皇位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官兵们搜的仔细,前后穿插不留丝毫的空隙,6一帆先后换了好几个地方眼看着就要被逼到无处可逃了,他咬了咬牙趁着官兵路过不远处的一队还没靠近快的窜上一棵树,动作轻柔的连树杈都没有晃动一下。

    现下不过二月半,新芽虽然冒了出来但远看上去还是光秃秃的只有树杈,所以此时上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好在现在天黑。而且他选择的位置又距离周围的石头灯较远,只要不是特意盯着看一般来说还是看不到的,但再过一个时辰就不好说了,那时候天渐渐地就亮了,到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现不对,他就等于毫无遮掩的曝露在了上千士兵面前,到时候就算是想逃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这个时候若是不这样做,只怕每一个时辰他就要被捉到了。往后拖一秒是一秒,他自信这里的消息孟摇光应该得到了,她不会看自己就这么被困在这里的。所以他必须拖住。等着孟摇光施计救他。

    至于孟辰桓,说真的,6一帆虽说按照孟摇光的吩咐走了一趟宸王府,但并不知道孟辰桓与孟摇光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存在见到孟辰桓的人就傻呆呆的冲上去认队友,也幸亏孟摇光并没有指望过孟辰桓,6一帆这才逃过了一劫。

    孟辰桓此人,当真就是个小人,如今还是与孟摇光的合作关系,便转手就能将6一帆给卖了。只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孟摇光从一看是就看透了孟辰桓,所以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他,今日让孟辰桓来一来是为了以后福州案子爆出来皇帝知晓后避免怀疑他,从而导致福州案子翻案失败,二来,便是为了真正的解救6一帆的其中一环。

    孟辰桓实在是将自己想象的太重要了,他以为6一帆的生死就掌握在他的手中,却并不知道,他在孟摇光手中,也仅仅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寅时过半,将整个尚书府翻了个遍的刘进却依然没有找到6一帆,原本志在必得的脸上挂满了不解。只见他怀疑的问同样坐立不安的陈先河:“陈尚书,你确定那个6一帆被你现后直到我来之前还被围困在尚书府么?”

    若是在,他们人精密查找为何会找不到?莫不是他还能隐身不成?

    陈先河也有些懵了,但6一帆被现到巡防营围府也不过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他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陈先河正想说,却听外面脚步匆匆,门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老老、老爷!呼——”

    陈先河着急上火的不行,催促道:“什么事你快说啊?!”

    门房狠狠地缓了口气,却依旧气喘,断断续续的道:“老、老老爷、太、太子殿下、殿下来来、来了!”

    众人听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孟辰璟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地传来。

    “听说扰了和京城安宁的小贼抓到了?”孟辰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几个一个贴身侍卫。

    “参加太子殿下!”孟辰桓就是再不愿意,也得给孟辰璟行礼问安。

    孟辰璟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让他们起来,脸上挂着惯有的纯善开口道:“不请自来,陈尚书海涵。”

    陈先河被这一句话惊得后背都是虚汗,赶忙道:“太子殿下严重了。殿下光临寒舍微臣不胜荣幸。”

    孟辰璟也没将陈先河太放在眼中,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都想直接他陈先河一顿,东西被偷6一帆被困自己知道也就算了,还闹的人尽皆知,将孟辰桓招惹来还不算,连刘进都来了。这两个人一个与自己不对付,一个正直不阿死脑筋,要是在他们两个面前抓到了6一帆东西还能要的回来么!

    孟辰璟也算来的及时,见陈先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知道6一帆从他这里偷走的东西绝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陈先河这些年做的假账贪污的公款他虽不知道全部也能知道十之**,那东西若是流出去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他陈家一家,朝堂中他这一党多多少少都有份,若是这东西落在了孟辰桓和刘进任何一人手中,朝廷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他太子的人,这些年辛辛苦苦经营的人手,就因为这一本账本,因为一个6一帆而毁于一旦,他能不来么!

    “四弟也在啊。”孟辰璟朝孟辰桓缓缓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便看向了刘进,问:“6一帆人呢?不是说抓到了么?”

    刘进听说太子的风评,但不知为何总是看太子觉得他有些怪异,但又看不出哪里怪异,只是与太子不亲近,便公事公办的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接到宸王的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带人来了尚书府,陈尚书言明6一帆还在府内,但我的人排查了尚书府内外却并未现6一帆其人,微臣怀疑6一帆大概已经逃走了。”

    陈先河想说什么,孟辰璟却先开了口:“刘大人做事本太子还是信得过的,倒也是,6一帆其人神出鬼没作案无数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轻易的就被抓到,也太对不起怪盗这个称呼了。”

第一百六十章:等着死吧

    “刘大人做事本太子还是信得过的,倒也是,6一帆其人神出鬼没作案无数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轻易的就被抓到,也太对不起怪盗这个称呼了。·”

    孟辰璟说罢将目光转向陈先河,道:“陈尚书不妨好好想一想,在刘大人到来之前6一帆是不是已经逃走了,若是那时候他已经不在尚书府了,也别让刘大人在折腾了,马上就该上朝了,陪着闹了一夜,想必大家都累了。”

    陈先河虽然脑子还有些懵,但孟辰璟话中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就算不明白,看着太子看向他暗含警告的眼神,他就是不明白也得明白。

    “这个、大概、家丁现6一帆的时候的确是吵闹了许久才集结了人手,而后巡防营恰好在附近便将府邸围了起来,其中花费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若是6一帆要走,估计那时候就已经走了。”

    说着他将目光挪开,看向一脸不渝的刘进,陪着笑脸不好意思的道:“刘大人实在是对不住,我主要是太想抓住6一帆为民除害了,这才一时慌张忘了这茬,要不是太子殿下提醒,只怕还要麻烦刘大人诸多。刘大人多多见谅啊。”

    刘进是真的生气,他倒是没觉得陈先河骗他,只是适才他的人已经将尚书府找了个遍也没见到人,结合陈先河的话倒是有些认同6一帆的确是已经跑了,心里对6一帆就更加的恼怒了,你说你一介江湖人偏生跑到和京城闹什么幺蛾子?去其他地方玩耍不好么,沾染上朝廷有什么可高兴地,还玩的那么愉快。要是6一帆现在在刘进面前,刘进这么斯文的一人都能亲自动手恨不得一巴掌揍死他。

    刘进不怀疑,并不代表孟辰桓不怀疑。他是知道些内幕的,因为孟辰璟的关系他的计划不能达成,自然也是有些不爽的,这不爽可不仅仅是来源于不能够名正言顺的拿下陈先河,更重要的是会放走6一帆。孟辰桓要拿下6一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警告,警告孟摇光这是在和京城,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她思虑再周全,总有失手的时候,不要太过自大。他以为这样震慑一下孟摇光会让孟摇光对他产生些许依赖,至少可以看到他的重要性,不是什么事情都不与他商量。直接像上司命令下属那般的命令他。

    是的,每一个和孟摇光相处他都要小心翼翼的,一来忌惮安王府的势力,二来则是他从一开始就是有求于孟摇光,而孟摇光一开始便营造出了‘安王府并非非他不可’的意思,让孟辰桓多少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导致了两人的相处中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说到劣势,不过是以为他对自己所求看得太重罢了。他若是摆正心态,仔细想想就该明白,孟摇光从未在他面前避讳过安王府的实力。自然也从来没有想过孟辰桓会忌惮她,或者说即便孟辰桓忌惮,也绝对拿安王府没有办法。

    所以问题来了,为什么会没有办法呢?孟摇光如今不就是要帮助孟辰桓登上皇位么?倒时候孟辰桓成了皇帝,要对付安王府便是肯定。

    孟摇光那么聪慧,可能犯这样致命的错误么?可能将身家性命全都压在连盟友都不算的孟辰桓身上么?可惜,孟辰桓如今沉浸在他就是唯一人选的世界里拔不出来,看不透这一点。

    “陈尚书说这话真有意思,本王来的时候你还信誓旦旦的说6一帆绝对在府中没有错,刘大人来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太子殿下一来你就变成没有了?这么大的尚书府稍有遗漏也是可能的,不若命人再搜一遍,刘大人意下如何?”

    孟辰桓虽然总是自作聪明,但对于刘进的性子却拿捏住了。眼睛带笑直直的看向刘进。

    孟辰璟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佯怒道:“四弟别闹,眼看着就要卯时了,刘大人,陈大人,还有你都要收拾一番上朝了。其他事能够随你,陪你胡闹也无所谓,但早朝岂能耽搁的。”

    孟辰桓丝毫不让,直视孟辰璟颦眉,“太子殿下说错了,父皇赏给本王的飞花落雁还在那贼子手上呢,太子殿下也知那贼子狡猾如狐极不好捉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把人放了?再说了谁知道下一次遇到他是什么时候,若是他一直在和京城作案,最后烦扰的还是刘大人,这是若是再捅到父皇面前,只怕就更难以善了了。”

    孟辰桓最后这话是对刘进说的,的确,大半个月连个小偷都没捉拿归案,京兆尹府都是干什么吃的?刘进也着急,但他的人他信得过,交叉搜索连只兔子都不可能放过,何况是一个人呢。

    “宸王殿下捉贼心切下官明白,但下官手下的人都是寻人的好手,别说是个大活人了,就是一直兔子,也不能从衙役手中溜走,再找一遍也是徒劳,何况太子殿下说得对,马上就该上朝了,下官也要回去休整一番,至于6一帆,这次算他运气好,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官非叫他将牢底坐穿不可!”

    刘进是一个知法懂法的人,最常用的也就是法,虽然法外不外乎人情,但6一帆在和京城闹的事可算是把他给气着了,所以他决定,若是找到人绝对从严处置!

    孟辰桓脸色一黑但到底没多说什么,毕竟刘进都已经开口这样说了,他再多说可就不应该了。

    “太子殿下,宸王殿下,陈尚书,下官先走一步,告辞。”刘进憋了一肚子气挥挥手让手下带着人对他离开。

    孟辰桓也折腾了一宿这回散场了也有点累了,便也不做停留。

    “太子殿下若是拿下了6一帆,记得替本王要回飞花落雁再动手,告辞。”说着挥一挥衣袖便大步离开了。

    他与孟辰璟的争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互看不顺眼也是常事,他不若孟辰璟在外人面前还要装作一副兄弟和睦的样子,明明恨不得弄死对方,那么虚伪做什么。

    孟辰璟见两人都走了,脸色迅黑了下来,陈先河这么蠢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去。让巡防营的人都撤了!”

    “这。。。。。。”陈先河到现在还懵这着呢,压根就不知道孟辰璟这么做是为什么,心里还奇怪难道太子殿下这是要放走6一帆?

    “殿下啊,6一帆偷了微臣与大臣互相来往的账簿。放不得啊!”陈先河痛心疾的叫嚷着,一副苦大深仇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孟辰璟终于还是没忍住一脚踹了上去,好在是在大堂除了太子心腹一个人都没有,要不然这一脚孟辰璟还是的忍。

    “你脑子被驴踢了!知道账簿在6一帆手上还敢让他落到刘进手里?!抓到6一帆你就等着进去吧!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孟辰璟话说出来又觉得不解气,冲上前又狠狠地踹了几脚。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怒道:“还不快去!”

    眼看着天黑色渐渐淡去,再等一会天大亮百姓们都出来了要杀6一帆可就困难多了。

    陈先河中了孟辰璟的窝心脚挣扎了几下没爬起来,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委委屈屈的双手并用艰难的站了起来,尽管身上极为的不舒服,还是朝外走去叫来管家吩咐了一番,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会不会再被打一顿的时候,孟辰璟在里面吼了。

    “还不进来!”

    陈先河打了个哆嗦,深深地觉得今天他的脑子真的不够用。先前被孟辰璟已提醒他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对孟辰璟二话不说踹他的那几脚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要不是孟辰璟及时出现,6一帆落到宸王和刘进任何一人手里都够他喝一壶的,所以整体来说他对孟辰璟还是充满了感激的。

    “那账簿是你亲手写的?”尽管孟辰璟还是想弄死陈先河,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陈先河好歹是吏部尚书,这些年也为他做了不少事情,他不能放着他不管让跟着他的人寒心。

    陈先河低眉顺眼的回答:“是、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假借他人之手。”的确,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总归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保险。却不想此时这件事捅出去他连个替死鬼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

    孟辰璟虽然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此时亲耳听到还是有一种想要弄死陈先河的冲动。现在终结这件事的办法还有一个,那就是死无对证。亲手写这本账簿的人死了,就是这账簿再真实。能不能查起来还是一回事,就算查出来,过去了这么久谁有能证明他写的这些就是真的呢?这个念头在孟辰璟脑子里一晃而过,孟辰璟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还不能死。

    “哪只手写的。”孟辰璟冷声问。

    “右、右手。”陈先河咽了口口水道,“微臣只会用右手写字。”

    孟辰璟睁开眼看着陈先河。一字一顿的道:“将你这些年写过的字全部销毁,三天之内将你的字迹做一点改动,可以与原先的相似,但仔细看的话一定要能看出区别。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将那些还未销毁的近期的奏折将你的挑出来,你重新用新字迹老老实实的写一遍。销毁字迹这件事必须是心腹之人去做,若是行事再有差错,你就等着死吧。”

    “是、是。”陈先河赶紧应着,他知道孟辰璟这是在救他,自然非常认真的而对待,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好了,暂时就先这样,你就祈祷6一帆因为躲藏了一夜精神不济被诛杀吧。”否则,这件事能不能了可就不一定了。

    孟辰璟说完带着心腹便回了太子府,这个点他该收拾收拾上朝了。

    猫在树上的6一帆浑身骨头肌肉都僵硬了,他现在是一动都不敢动,若是动了估计都能听到他浑身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一点一点的等着天亮,心里倒是没有十分的紧张,毕竟心理素质在那里摆着,何况孟摇光是不会放着他不管的,而且就算他被抓了,也只是被抓而已。

    他此时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喝醉了的明无意身上,心里捉摸着明无意不知道睡姿怎么样,会不会蹬被子。喝了那么多酒半夜起夜能不能站稳,会不会磕着碰着之类的。

    这样想着想着,等想完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心里就着急了。急着回去看看。

    就在他着急的时候,他远远看着尚书府外打着火把的士兵有条不絮的撤离,缓缓地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孟摇光有办法的。不过能够这么兵不见血的就将人都给弄走了,果然智商这东西还是要看人的。

    他又多等了一会,四下看了看。眼瞅着西面一座不算高的两层建筑顶端挂着的四盏灯笼全部点亮,他疑惑了一下却还是放弃了之前要去的叶子胡同,转而朝福同巷的方向去了。

    孟摇光此时就在站在福同巷的小阁楼外围的走廊上,她身后是一身玄色衣衫的第五琛。

    “摇儿知道孟辰璟会去。”他们在尚书府外亲眼看着孟辰桓、刘进以及孟辰璟进去,直到刘进带人出来才一同来了这里。

    第五琛对孟摇光的智商简直佩服极了!他无比庆幸自己在清楚了对孟摇光感情的时候选择了毫不犹豫的出手,这样耀眼的人是他第五琛的,第五琛心里诡异的升起了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虽然处于他这个位置多年早已不知道习惯了这种感觉,但这次却格外清晰,让他想要紧紧地抓住这样的孟摇光。

    第五琛看着昏暗的灯光下孟摇光被映射的有些红的脸蛋,以及明亮的煜煜生辉的眼神。伸出手将孟摇光的手紧紧地握住,笑容渐渐地爬了上来。

    幸好,当初没有用得失来计算我们之间的感情;幸好,你愿意接受我。

    “若是尚书府外没有大批的巡逻营的人,若是孟辰桓和刘进没有去尚书府,孟辰璟自然也不会去。”不管孟辰璟是不是真的预料到了陈先河家丢了重要的东西,但只要和孟辰桓沾上关系的,孟辰璟是无论如何都会要去看一看的,细查之下爆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就算陈先河不蠢。??

    要·在刘进进来的时候就说没有6一帆什么的,但依照刘进的脾气自然还是要查上一查的,而又有一个处处找孟辰璟麻烦的孟辰桓,陈先河一个人绝对应付不来。孟辰璟不去也得去。

    却不想陈先河居然蠢成那个样子,孟辰璟回去的路上想想也是心有余悸,还好他去了,不然就连半分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五琛爱极了孟摇光在这幅傲娇不屑志意满满的样子,没忍住抓起她的小爪子亲了一口,在孟摇光瞪过来之前笑眯眯的道:“这么说来孟辰璟还有后招了。”他不可能蠢到问都不问陈先河是不是真的丢了东西就走。若是丢了,便更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放走了6一帆。

    孟摇光挑眉,随即转脸抬眸看向不远处几道灰暗的身影,张口道:“6一帆既然拿到了账簿,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孟辰璟都不会放过他,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第五琛也望了过去,他自小练功目力极好,自然也看到了尾随着6一帆的几个人时不时的打出几道暗器,试图拖住6一帆。

    第五琛见状也明白了孟摇光要做什么,握着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笑意满满的附和道:“恩,摇儿说得对。”

    人都来了,还想活着回去么?

    跑在前面的6一帆握着伤的极重的胳膊脚下不停的往福同巷奔,心里一个劲儿的骂人。暗道陈先河实在是太阴险了!竟然支走刘进等人在自己跑出来的时候下杀手!太不要脸了!

    好在6一帆武功不怎么好但轻功绝对没话说,要不然被这么三五个高手围追堵截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府外接应不好么!非得要我跑这么远!竟然还连一顿饭都不舍得给我吃!劳资要罢工啊啊啊!”6一帆碎碎念的嘟囔,尽量让自己忽略左手臂没有知觉的事情。他知道这暗器上肯定是淬了毒,他现在左半边身子都有些不太好用,不过好在福同巷已经在眼前了。

    6一帆一狠脚下有快了几分,看似慌不择路的窜进一个才亮了灯的二层阁楼,进去之后还不忘随手关门。

    杀手们早就得了孟辰璟的吩咐,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杀了6一帆夺走账簿,便也没犹豫推门就闯了进去。

    “呀!客官怎么早?快请坐请坐!”一伙计热情的上前,手里还端着一壶滚烫的茶水。

    杀手们站在门口颦眉,小楼里摆着五六张桌子。还有的凳子还没放下,显然是才开门,但,适才他们明明看着6一帆受了重伤闯了进来。但这些人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杀手们立刻警惕了起来,握在手中的匕紧了紧,冷声道:“刚才进来的人呢?”

    伙计愣了一下,站在杀手们两步开外,有些迷茫。但很快反应过来,满脸恍然大悟的道:“哦,客官是找刚才哪位啊,他刚才丢下一枚银子去了楼上包厢,几位也要包厢?”

    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来人正是身穿蓝色长衫的明无意,只见他冷着脸越过杀手走进去,二话不说丢了一枚银子给小二,抬脚就朝楼上去。

    站在柜台的掌柜的有些懵了,下意识的挠了挠脑袋。似乎在思考让不让这蓝衣青年进去。

    很快他便决定要战决,不能耽搁一会做生意不是。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招呼客人!这个月要还是赔钱,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都卖到小倌馆去接客!”

    端着茶壶的伙计嘟着嘴道:“好嘛好嘛,人家这么水嫩,才不要去小倌馆呢。”说着手里的茶壶一翻,一壶滚烫的开水就朝杀手们泼了过去。度快的令人咋舌。

    那开水灌注了内力,杀手们反应有慢了一拍,顿时被淋了个正着,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挥起匕就朝伙计刺了过去。伙计一边喊一边躲,只一个诡异的拐手就将杀手的匕夺了过来,反手就是脖子上一刀,干净利索。

    “哎呀呀。可千万别打坏座椅,不然这个月又要和西北风了!”这伙计结束一个杀手的同时,另外五个也都被四散的人给结果了,家养的杀手如何敌得过野生的,简直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掌柜的,你看。”

    伙计指了指身上沾上了一滴血的衣服。萌萌哒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柜台后面拨算盘的掌柜。

    掌柜的抬眼瞧了瞧,慢条斯理的道:“这个月的工钱没了。”

    伙计一听嘴巴一瞥委屈的道:“人家要穿新衣服,人家要穿新衣服,人家要穿新衣服。。。。。。”

    其他几个伙计一脸沉痛的麻溜的开始打扫战场,毁尸灭迹他们最擅长了。

    “儿砸!大清早的能让你爹清净一会不?”掌柜的抬头,一脸沉痛的道。

    “阿初,给钱。”被掌柜的叫做儿砸的伙计伸出白嫩嫩的爪子严肃的道。

    “没钱!”败家儿砸!天天就知道新衣服新衣服!有洁癖了不起啊!当你爹赚钱容易么!

    儿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掌柜的控诉,“阿初,你睡了人家十几年,居然连身新衣服都不舍得给人家买,负心汉!”

    众人:“。。。。。。”

    掌柜的将账本一合,提溜着儿砸的衣服将他揪起来往楼上拖:“老子养你养了十八年,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你丫不尽孝还尽给我找麻烦,看我不收拾你!”

    “呜呜呜,你从人家小时候就玷污恩家,那么丧尽天良还连身衣服都不给人家买!谁是你儿砸,你能生出来人家这么大的儿砸么!”

    “闭嘴!”

    “就不闭!现在你竟然始乱终弃不要人家!呜呜呜,还连身衣服都不给人家买!负心汉!”

    在二楼听了全程的孟摇光第五琛二人:“。。。。。。”

    以及在二楼还没来得及循着血味进包厢的明无意:“。。。。。。”

    以及进了包厢三下五除二脱了上衣开始查看伤口的6一帆:“。。。。。。”

    为什么最后总是会扯上不给他买衣服?他对买衣服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

    掌柜的上楼见明无意愣在了包厢门口,朝他客气的点了点头推开最里面的房间便进去了,后面还拖着一直嘟囔着不给他买衣服的长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儿砸。

    明无意回神,稳了稳心神一把将包厢的门给推开,还未拐进去就听里面的6一帆道:“再来晚点我就毒身亡了,快点给我看看,我还急着回去看人呢。喝醉了也不知道蹬不蹬被子,现在天气这么不好,着凉了可怎么办。”

    明无意一听顿时停住了脚步,6一帆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但声音的尾度却明显拖着几分虚弱,再看地上泛着黑的血液,明无意的眸子不自觉的暗了暗。

    “人呢?还没搞定你儿砸呢?”6一帆见没了动静,歪了歪头想看一看。却被帷幕遮住双眸都看不到。全身僵硬的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先前放血也没起多大的作用,看来还是的专业人士来。

    明无意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似的抬手掀开帷幕走了进去,第一眼却是落在了6一帆身前地面上一大滩的黑血上。

    “你怎么。。。。。。”6一帆说着一抬头,看到明无意敛着眉目的脸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连舌头都有些打颤。

    “明、明明公、公子,你、你怎么在这里?”

    6一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明无意相见,顿时脑子有些懵,来来回回就盘旋着一句话:卧槽被现了他会不会打我一顿然后再也不理我然后会秦山成亲生子过他的书香门第贵公子的生活?

    明无意听见6一帆说话这才抬头,冰冷的眸子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一手将佩剑扔在了桌上,上前几步站在6一帆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明、明、公子,你、我。。。。。。”6一帆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的害怕过,按说他做了亏心事害怕面对明无意很正常。但是他此时心里的感觉是害怕没错,但除了害怕面对明无意之外,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情绪,也是害怕,却是害怕明无意再也不搭理他,再也不追逐他,再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这种感觉来源于依赖,习惯,以及一些连他都来不及细想的东西。

    6一帆是个孤儿,他那个无良的师傅教他就像是对待一个好玩的玩具。对他好却并不倾注感情,任何感情。而明无意则是6一帆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一眼见到便上了心的人,同样也是与他牵扯最深的人,怎么说呢。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成为亲人,不能成为爱人,却是刻在骨子里最不愿忘记也不愿失去的存在。

    此时的明无意对6一帆来说,大概就处于这个位置。眼看着要失去的时候。所以慌张无措,所以害怕,所以心痛。

    百口莫辩,6一帆的处境就是如此。

    明无意定定的看着满眼慌张与苦楚的6一帆,挥起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就把6一帆给打懵了。甚至连明无意什么时候走的都不太清楚。

    满脑子都是他要走了他不要我了这个想法。

    “哟,怎么了这是?疼的?咦?脸怎么了?”掌柜的收拾完他儿砸拿着药箱进来,就见6一帆还保持着被明无意打的姿势双眼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顿时心里就乐了。

    掌柜的见6一帆眨眨眼,摊开箱子取出银针在他下颌处下了几针,6一帆这才能张口说话。

    面部表情顿时灰败,就像是一个被大人丢弃的小孩子般无措,眼睛无神委屈的道:“他走了,他不要我了,他终于还是走了。。。。。。”

    掌柜的看着他眼泪都掉下来了忍不住嗤之以鼻,又在他脖子上扎了几下,拖着他的脑袋活动了几下,这才在身上下针。

    “那你早干嘛去了?那时候可是你先招惹人家的。人家收拾你一顿拍拍屁股走人有什么不对?”掌柜的最爱说风凉话,嘴里巴拉巴拉的开始刺激6一帆。

    说真的掌柜的认识6一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6一帆,脆弱,可怜,仿佛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人,那人却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将他送入冰冷的水中,让他万劫不复。

    6一帆哭的很弱,但嗓子却沙哑的厉害,他倒苦水一般哆哆嗦嗦的道:“我、我那时候不是小么,不、不懂事。”

    掌柜的这一针下了狠手。6一帆却跟不知道疼似的,掌柜的见状叹了口气,道:“做错了事就要认,别说什么小时候不懂事。不懂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么?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幼稚的连我家儿砸都不如?”

    6一帆还是很委屈,那件事他知道错了,可是事情已经生了他能怎么办,后来明无意被逼着追着他的时候,他暗中给明无意解决了好几次麻烦。要不然凭借明无意那江湖菜鸟的水准,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平平安安的追在他身后跑。

    好吧,虽然后两年明无意明显能够应付这些,手段还很老道根本不需

    ?·

    “我爹娘小时候不要我了,师傅把我当宠物养想起来的时候就逗逗,想不起来十几年都见不到一面。只有他了,第一眼见到他就特别喜欢,精致的不像人。后来办了错事每天都后悔的半夜里去守着他,听着外面的传言心里也很难受,看着他一天天的变化。练武的时候死命的折腾自己,我都觉得自己特别该死,要是没有我,他还是那个风姿卓越的贵公子,哪里用的到受那些罪。”

    “所以你就自残了。”掌柜的说的是他手臂上那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明显是自己划的,事后也没做处理才变得如此狰狞。

    “我没有办法,我不敢去见他,后来总是跑去偷偷看他,再后来每次做完事去秦山陪他一个半个月成了我改不了的习惯。再后来,他就出了秦山,循着江湖上的消息来找我了,三年。他不离不弃的追了我三年。”

    “喂喂,别那么自作多情,人家是要找你报仇的。”掌柜的针灸完拿起桌上的剑拔出来在他腰上轻轻划了一道,见流出来的血已经变成了红色便放了心。动作麻利的给他包扎了起来。

    “反正就是他追的我。”6一帆抽抽搭搭的带着哭腔坚定的道。随后话音一转又哀伤看,“你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我时时刻刻的陪着他,看着他,而他也时时刻刻的惦记着我,不管这个惦记是什么,但终归是惦记。可是忽然他就这么的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以后我就又剩下一个人了。”

    掌柜的走了两步接过一盆热水,走回来给他擦了擦伤口,上药,缓缓的道:“你本来就是在自欺欺人,这样想的只有你一个人罢了,在他眼里,你只是他的仇人。”

    6一帆听完这话身子一僵,眼底的灰败更加明显了,他沉默了良久,这才道:“可是,可是。。。他说我的眼睛很好看。。。他会不会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呢。”

    最后的话说的而声音更加的喑哑,也越来越小声,那带着期盼与不确定的话,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是他心底唯一小小的奢望。

    掌柜的给6一帆包扎好拍了拍他的肩,或许别人不明白6一帆的意思,但他却是明白的。当一个人深处绝望的时候,最先出现将阳光带过来的那个人,将成为这人心里唯一的阳光,追逐也好,憎恶也罢,那个人在心底的份量比自己本身都要重,久而久之就会成为自己坚强甚至于是活下去的唯一,就像他的儿砸一样。

    “要洗澡么?”掌柜的收拾着东西问。

    “不要,死了算了。”

    “要换衣服么?”

    “不要,死了算了。”

    “要吃饭么?”

    “不要,死了算了。”

    掌柜的忍无可忍,将桌上的剑丢到6一帆手里,提着药箱就走了。

    6一帆反手就想扔,但一看这把剑还是当初他托人送给明无意的瞬间就愣了,然后将剑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掌柜的在门外沉痛的揉了揉脑袋,:“要不你就回秦山吧,这货真是没救了!”

    明无意冰冷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淡淡的道:“我的剑还在他手上。”

    “所以说你刚才打过他之后就该拿着剑就走,而不是放下剑去给他端什么热水!”掌柜的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他看到明无意这模样就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在儿砸的压迫下生活十分不易,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明无意身边再累赘一个6一帆,什么唯一的阳光什么的,他没说过!

    明无意不说话,适才6一帆说的话他都听到的。但他决定留下来并不是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而是之前,就如6一帆所说,他只有他了。但对于明无意来说,6一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占据了他整整十年的人,这十年内他满心满眼只装的下一个6一帆,也许是习惯,若是有一天忽然不追逐了。他忽然就觉得人生没有了目标。

    从那年决定习武开始,他的目的便是要抓到6一帆,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而这个目的如今轻易的达到了,他却现他当时这么想也许只是一个借口。

    他不喜欢在家里面吟诗作画,虽然他喜欢那些东西,但从小听着小话本艳羡那些恣意风流的江湖的他,也十分的希望自己能自由自在的活在江湖,6一帆的出现只是个意外,而这个意外让他顺理成章的达成了这个愿望。

    他不想跟家里的大哥一样找一个门当户对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姑娘成亲。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按照父母规定好的路线走,他想要自由。

    说起来追逐6一帆一开始只是他的借口,而后来当他知道6一帆总是每年有些日子在暗处陪着他的时候,他渐渐地便将这个借口当了真,晚上当他闭上眼睛,呼吸清浅的时候,6一帆总会出现,有时候是站在床前看着他看一会,有时候给他拉拉被子,看他不醒然后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后练功不要那么拼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指导一下他白天练功的错误,总之就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声音好听又温柔。还带着那么几分羞涩。

    再后来他收到了一柄剑,虽说朋友说是偶然得到的,但他还是觉得这是6一帆送的,因为这剑不论是做工还是重量亦或是花式都是最合适他也是他最喜欢的,就连剑坠都是他喜欢的精简又精致的风格。

    就算是他的父母,也从来都是恪守礼仪不曾对他这般亲近。这个世上,也只有6一帆了。

    是的,只有6一帆。

    “不进去?”掌柜的见明无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晃了晃手里的药箱开口问。

    明无意回神,瞥了眼没有关上的门,听着里面的意犹未尽的哭声,淡淡的道:“等他闭嘴了再进去。”

    掌柜的见明无意如此冷静默默地抱着药箱回房了,他觉得自己的担心真是太多余了,明无意这样的,被欺负的只能是6一帆好么!话说为什么自己和6一帆的处境那么相似呢?那他为什么刚才脑抽要拦着明无意?

    掌柜的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有些下降。

    “阿初!快去给我买新衣服!”儿砸见掌柜的拿着药箱回来一个狼扑就扑了上去。

    掌柜的脑仁疼的将药箱放下,揪着儿砸的衣服将他丢在床上,“两个衣柜统统都是你的衣服,你一个男人要那么多衣服做什么?吃么?!”

    儿砸万分委屈,光着脚丫子颠颠的跑过去把门关上,走过去可怜巴巴的扯了扯掌柜的胸前的额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委屈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攒钱娶媳妇儿,呜呜呜,你娶媳妇儿那就是我后娘,有后娘就有后爹,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就是要抛弃我!你要是敢娶媳妇儿我就离家出去,我不要你了!我这就走!”

    掌柜的沉痛的闭了闭眼,他真是服了他宝贝儿砸了,每次只要他接生意钱到手还没捂热乎他就来这么一出,甚至连台词都不知道变一变,儿砸你这是有多看不起你爹的智商?

    掌柜的第一百零一次表示,“我不娶媳妇儿。”

    儿砸将手里的衣服丢过去,怒道:“你竟然不拦着我离家出走!你果然不要我了!”

    掌柜的:“。。。。。。”

    孟摇光和第五琛一边听着6一帆嚎啕大哭一边听着儿砸无理取闹,十分不厚道的笑了。

    “看这哭的中气十足,想必没什么大碍。”孟摇光喝着茶淡淡的道。

    第五琛点点头,他们坐的位置朝东,刚好挤在众多建筑物中的空隙里能够看到日出,十分美。

    “我之前以为你是要让宸王去救6一帆的。”当时第五琛以为既然孟辰桓自认为与孟摇光是合作关系,那么必然不会在他的目的没达到之前就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孟辰桓的小人程度。

    孟摇光攥着茶目光落在露出了白肚皮的天空中,笑道:“怎么可能。”孟辰煜孟摇光都不一定信任,何况是孟辰桓这个风评极差的王爷呢。

    第五琛见孟摇光露出如此干净透彻的笑意。感叹的道:“海上的日出比现在的更美呢。”

    孟摇光先开始没听懂第五琛的意思,稍后见第五琛满怀希冀的看着自己,忽然就想起来了某人曾经非常严肃的跟她讨论过要买下那座海岛作为以后的家,顿时有一种想要扶额的冲动。

    孟摇光知道第五琛是真的有这个意思。忽然就笑了,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又执着的想要给她一个家,而且这个家还很符合现代的一句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孟摇光看着满脸希冀的第五琛浅浅的笑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好啊,有空就一起去看吧。”

    第五琛先是一愣然后迅回神,快弯腰在孟摇光脸上亲了一口,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握着孟摇光的手不放,满脸喜意的道:“说好了,不许反悔。”

    孟摇光也笑了,她从来不是个浪漫的人,但此时她想的却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之后,就去看海吧!

    孟辰璟下朝回府之后就阴沉着一张脸,派去的五个人竟然同时失踪了!他的手下竟然查不出丝毫的蛛丝马迹。连人是在什么地方死的都不知道!

    孟辰璟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6一帆会来和京城并不是巧合,又或许根本就不是6一帆,是别人假借6一帆的名义来做这件事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从陈先河手里将账簿偷走。

    为什么会觉得是别人假扮的呢?孟辰璟下意识的认为安王府就算再有能力也不能和江湖人有这样的联系,而且还是该用什么人的时候那人就刚好在。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少了。

    但孟辰璟知道这是阴谋别人去却并不这么想,毕竟陈先河做的事他知道,而别人不知道。所处的位置也就不同,想法也就不一样。他们看得是事情表面,而孟辰璟则是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对于孟辰璟会猜到这件事有安王府的参与孟摇光很清楚,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杀了他的人。因为不管她杀不杀。待这件事展到一定程度孟辰璟一定会猜到,如今不过是提前的让他知道罢了,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孟摇光并不在意。

    孟辰璟也算是能忍。在宫门口得到消息直到回到家才泄出来。关上门将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一干二净!

    “废物!连人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本太子还能指望你们什么?!”孟辰璟抄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劈手就砸了下去,他的侍卫长连躲都不敢躲,愣是被砸在了额角,血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属下该死!”连至头低的更低了。他是从小与孟辰璟一起长大的,对于孟辰璟的脾性他可是很清楚的。这个时候认错就对了。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失职。

    孟辰璟被那鲜红的血液刺激的更加疯狂了,太子妃陈玉阮在门外都能听清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声。

    终于又过了一刻钟,书房的门才缓缓打开,一身狼狈额角流下来的血沾满了大半个脸的连至面色平静的走了出来。想来他这些年对于孟辰璟的脾性已经很清楚了,这等情况大概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殿下被气坏了,连侍卫长别往心里去。”陈玉阮脸上带笑缓缓地朝环儿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扶着连至。

    连至侧身一躲低下头恭敬的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殿下责罚也是应该的,属下先告辞了。”连至说完错开身子便离开了。

    陈玉阮回过头看着重新关上的书房的门,神色晦暗。

    良久脸上的神色才缓过来,带着平时的温和笑意上前去敲了敲门。

    “滚!”

    陈玉阮身子一僵敲门的手顿住了,抿了抿唇道:“殿下,是臣妾。”

    书房内良久没有动静,知道陈玉阮抬着的手有些僵的时候,太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想静静。”

    陈玉阮迟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恭敬的道:“那臣妾先告退了,殿下好生休息。”

    陈玉阮这才带着环儿不紧不慢的离开。

    环儿见陈玉阮这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陪着。

    “叫陈儒去跟着殿下。”

    环儿一愣,“娘娘。殿下这般还会。。。。。。”

    陈玉阮闭了闭眼,哆嗦着从嘴里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他会。”

    事实证明还是陈玉阮够了解孟辰璟,孟辰璟在书房坐了一会,觉得心情依旧烦躁。脑子里就出现了施香那不谙世事的笑脸。果然没多久,就回房换了衣服,面上虽然依旧不是很高兴,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

    孟辰璟直接去了徵羽楼后门,叫了小厮去喊施香,他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在等待的同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等施香的时候心情非常的平和,一点暴躁的心情都没有。连原本不太好的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愉悦了。

    “君泽!”施香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孟辰璟一抬头,就见施香小跑着奔了过来,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撞进了孟辰璟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踮起了脚尖。

    孟辰璟伸手回抱施香,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只觉得身心愉悦,“香儿,香儿。”

    “嗯?”施香老老实实的让他抱着,感觉到他的手越收越紧,施香缓了力道。将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双手顺着他的墨轻轻地拍着,似乎是在安慰他。

    孟辰璟也知道大庭广众下不好,虽然这里很偏僻极少有人会路过。但他还是在心情平复了之后就放开了施香。

    施香眼睛闪亮亮的。道:“君泽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天要忙么?”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对于孟辰璟的到来施香还是很高兴的。

    孟辰璟看着施香口不对心的话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溺宠的道:“想香儿了啊,香儿不想我来么?”

    施香急忙摇头,立刻兴奋的拐着孟辰璟的手臂亲昵的道:“咱们几个去哪玩啊?去吃聚宝斋的糕点好不好?听说哪里新出了几个样式,好好吃的!”

    孟辰璟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呢。便笑眯眯的点头,心满意足的拉着施香的手不紧不慢的走了。

    陈儒看着在太子府内暴怒无常的孟辰璟面对施香的时候如此温柔宠溺,心里暗暗地为陈玉阮不值,他家小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哪一点比不上这个施香?竟然对自家小姐不假辞色对这个外面的艺子如此关怀备至!

    他忍了忍还是跟在了后面,他知道现在他要做的是回去给陈玉阮报告,只不过有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渐渐地形成,他需要查看一些东西。

    陈先河得知被6一帆逃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特意请了好几天的病假,在家里死命的练字,务必做到孟辰璟的要求,而另一方面也着人将他所有的自己都烧成了灰,近期要用的就临摹一份,势必要再对方出招之前将字练好!

    而当这件事正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的时候,又一件事在和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杨臻宣布脱离杨家,从此与杨家老死不相往来。

    孟摇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和京城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但唯一值得安慰的事,这消息虽然传了出来,但杨臻本人和杨家将都不曾亲自表态。孟摇光甚至可以想象,当时杨臻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不过被杨都督给拦住了。而杨臻也算是聪明,他这么做一来是给孟摇光看他的决心,二来就是在向杨都督示威,若是没有两全之法,我就脱离家族,从此和你杨家没有半分关系。你看着办吧。

    杨臻当然知道他爹比他有主意,而他心里的确存了个两全之法,但他不想委屈了且怀,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且怀受了欺负,所以这才逼着他爹表态。

    孟摇光将且怀叫来。把这事给她说了,且怀的意思是一切按照孟摇光说的做,孟摇光自然也满口答应。

    这年头自由恋爱不容易,怎么能不支持呢。何况若是以后杨臻敢欺负且怀。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且怀身后安王府的份量吧。

    这种仗势欺人的感觉孟摇光想一想都觉得特别爽。

    杨臻为什么要脱离杨家,这一点倒是没有传出来。所有人都在猜测,毕竟杨家就杨臻怎么一个儿子,而且杨臻虽然平时不着调却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可不得要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啊。所以一个个的都上赶着凑热闹往杨家跑。好在杨奉国事先有了防范一律不见客。把那些闲的没事干的人都给打了回去。

    “你真是要气死我啊!”杨奉国指着跪在地上一言不的杨臻怒道。

    地上茶杯碎了一地,就杨臻跪的地方还好端端的。

    杨奉国一见自家儿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恨不得把他塞回去重新生一遍!都说养儿防老,他这哪是防老啊,他这是生怕你活的太久啊!

    最可恶的事杨臻说起来还特有道理:“我是必须要娶且怀的,但她是安王府的,我也知道这样会给杨家带来祸患,所以我自请脱离家族,从此与杨家一刀两断!”

    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竟然还觉得自己多为家族着想多有担当!

    也不怪杨奉国气成这样,自家养了多少年的儿子为了一个还没到手的媳妇儿连他爹娘都不要了。这搁谁谁都的气。

    杨奉国也不是不通情理,关键是这太特么不是事了!就算是他让杨臻去了且怀,瞒着且怀的身份嫁了过来,但且怀终究还是安王府出来的人,不可避免的杨家药浴安王府绑在一起,若是安王府出事就算他想袖手旁观,按照他宝贝儿子对且怀痴情的程度,绝对分分钟就把杨家给卖了好么!

    杨奉国是真心无力了,养个儿子还不如养条狗呢!

    “老爷,事已至此你就想想办法吧。”杨夫人虽然不确定杨臻是不是真的要脱离杨家。但他现在话说出来了,便是孤注一掷,答应就算了,不答应他还真敢去外面当众宣布。

    杨奉国若是答应想想办法。那么这件事不管走向如何最终主导的都是自己家,而安王府给面子就同意,同意的话且怀的身份也就高了一层,至少到了这个家不会有人敢欺负她,这也是杨臻非要闹这么一出的意思,他自己说出来不等于自己父母认同。到头来且怀就算嫁了过来他父母心里也有疙瘩,倒不如逼得紧一点让他们自己想开,同时也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决心,保管他们以后待且怀就跟自己亲闺女似的,

    “就是,二哥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你们还真像让他一辈子都跟那帮糙汉子混在一起?”三小姐杨茹端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道。

    她倒是非常的想见一见那个把他这个不知趣的二哥迷得五迷三道的且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一想都觉得有趣。

    闺女都开口了,闺女控的杨奉国顿时收了脾气,冷哼一声道:“谁知道那且怀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二哥,万一她就是安王府派来勾搭你二哥的呢。”

    杨臻真是佩服死他那个嘴硬的爹了。这下子连杨茹都看不过去了:“爹~少将军那是什么威名,用得着搞这些下作手段么?再说了你也太小看我二哥了,我二哥虽然有时候有些蠢,但在大事上还是很聪明的,要是他连嫂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他都分不清楚,杨家交给他也是要败光的,您不如现在把他赶出去得了,别在这丢杨家的脸。”

    杨臻听了前半句还挺像那么回事,后半句越听越不是味,最后等杨茹说完,他扭过头去一脸扭曲的问杨茹:“你最近是不是和孟锦安那小子混在一起了?”

    什么糙汉子什么蠢货,只有孟锦安才会这么教人好么!

    杨茹一听杨臻说起孟锦安,一下子来了精神,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家二哥道:“二哥,你不觉得锦安说的很有道理么?”

    有道理个屁!他这么埋汰老子你还指望老子夸他?

    “以后别跟孟锦安混在一起,那小子没安好心!”杨臻佯怒道。

    杨茹抬眸看向他爹,很认真的建议:“爹你还是把二哥赶出去吧,我觉得如果二哥被赶出去之后嫂子还要他的话,那一定是真爱!”

    杨臻:“。。。。。。爹你管管你女儿。”

    什么爱不爱的。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淑女点?

    杨奉国被闹的一阵头大,最后决定考虑三天再做定夺,并且要求这三天内杨臻老老实实的待在杨家哪里都不许去,杨臻很痛快的点头同意了。

    于是当天晚上。杨臻就偷跑去安王府和且怀告密去了。

    且怀一如往常的和他聊天说一说最近在做什么,都是一些平常的事,只是总觉得还没怎么说时间就过去了,杨臻只得恋恋不舍的回家去,免得被自家爹现。

    如此持续了三天。第三天。杨府门口一匹快马停下,马上的人下马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安城孟家给杨公子的信。”

    门房狐疑的接过来,安城孟家,听都没听说过啊。不过似乎好几年前自家少爷的确是去过安城来着。于是门房不敢怠慢,赶紧拿着信去了大堂,不巧正赶上主子们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看了看信又看了看里面的情形,默默地想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当炮灰。

    “干什么的?!”杨奉国一抬头就见门房缩手缩脚的站在门外,厉声道。

    “老、老爷,这是安城孟家给二公子的信件。”门房默默地缩着头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无比佩服自家二公子能够把平时不苟言笑的老爷给气成这个样子。

    杨奉国倒是不知道杨臻还与安城有什么接触。这是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杨臻也懵了,什么安城孟家?他是去过安城,但孟家什么的根本不认识好么!

    “他们说是给我的?有没有可能是送错了。”杨臻跪着扭过头不确定的问。他现在都跪出学问了,怎么跪跪的久腿还不难受,哪里受力比较均匀等等等等,简直聪慧。

    “送信的人亲口说的,怎么也不能送错了啊。”咱家杨姓这么出名,不是给咱家的信那能找的这么准啊。

    杨臻有些迷茫的挥挥手让门房把信送进来,门房一激灵将信放在杨臻手里拔腿就跑,看的杨奉国一阵无语。

    杨臻拿着信看了看信封。上面写着杨臻亲启。

    字迹有点熟悉,杨臻想着打开了信封。

    杨臻越看脸色越黑,要不是看到落款二字猛地顿住,这封信他立马就给毁尸灭迹了好么!

    什么妾等多时。素来提亲之类的,卧槽这谁啊谁认识你啊就要提亲!然后一看落款,孟心故,附赠一句诗:且心且同折,故人怀故乡。于是杨臻就乐了。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爹,你看我二哥都傻了。你还是赶紧答应他吧!”杨茹小姑娘受不了杨臻这二百五的样子,赶紧催促道。

    她倒是聪明知道杨奉国这么做就是想吓唬吓唬杨臻,其实心里也早就有了打算,这不才这样说。

    杨奉国刚想松口,就见杨臻从地上站起来,拿着信对自己道:“爹!快备聘礼,咱明天就去安城孟家提亲!”

    杨奉国:“。。。。。。”

    儿砸你心意变得这么快爹跟不上你的画风怎么办?

    杨夫人飙了:“混账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杨茹小姑娘:“二哥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杨奉国直接上手了。

    杨臻泪流满面,先别打好么,听我说完啊啊啊!

    第二日一大早,杨臻意气风的带着媒人外加几十箱子聘礼热热闹闹的出了和京城的大门,当他走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到了安城孟府门前的时候,皇宫里也是才放朝,百官们相携一起走出宫门,还没来得及坐上轿子,天空中飘来雪花般的纸张落了一地,字迹密密麻麻。

    与此同时,和京城主街道也散落了无数张类似于账册的纸张,好奇的人捡起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想甩手扔了但一看其他人都捡着看便也不忌讳了。毕竟法不责众,那些人再有手段,总不能把和京城的所有人都杀了吧。

    孟辰璟今日恰好去和皇后请安,所以错过了最先知道的时机。但就算他先知道也没有任何办法,该做的准备也都做了,还能怎么办。只是事后他知道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安王府拿到了消息却隐忍不的原因了,孟摇光这一手。可真狠!

    榜上有名的官员一个个惶恐不已,恨不得将这些纸张都吃进嘴里!

    出了这样的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孟辰桓了,他算是服气孟摇光了,孟摇光这一招用的狠啊,最后查来查出查到孟辰璟头上的时候皇帝就算不想办也得办,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

    孟辰璟这时候还没想那么多,毕竟这案子是官员贪污案,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往福州的事情上想。

    “查!给我狠狠的查!”皇帝拿着周相呈上来的散乱纸张差一点把桌案给掀了,这上面一笔笔清晰明确的记着陈先河贪污受贿挪用国库公款。一笔笔都触目惊心。皇帝竟还不知道,他养的户部尚书竟然是这么一个胆大如牛贪赃枉法的人!

    “皇上心中可有人选?”周相虽年迈但眼神通透身强体壮,当年可就是他毅力支持皇帝登上皇位的,皇帝对他可是非常的信任的。

    “这件事太大,怕是要麻烦周相了。”皇帝明白,这张纸上所牵扯的人都是朝廷大元,而这些朝廷大元不可避免的都会与他的皇子有所接触,交给皇子他不放心,而唯一一个比皇子更合适的人,便是周相。

    “老臣遵旨。”周相看到这个之所以第一时间就来了皇宫。自然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当年他的确没有看错人,皇帝的确是个好皇帝,只是在对于安王府的事情上太过偏激,但谁敢说。这些年大晟在皇帝的治理下不是国泰民安?当年福州贪污案八十万两银子说丢就丢了,后来又筹集了六十万两连夜也送至福州,这才解了;老百姓的燃眉之急。

    若是安王来做这个皇帝,倒真是不一定有皇帝做的好。先皇溺爱安王,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但安王自己的意愿是其一。再者就要看天赋了。

    他当年之所以那么支持的皇帝,就是因为安王的请求,再加上皇帝有材实料,这才有了如今的皇帝。

    等孟辰璟得知了消息之后,这件将填答案已经落到了周相的手中,他就是想要夺,也夺不过来。

    孟摇光对这件事非常满意,接下来就要看周相的了。且怀的事情也圆满解决了,就等着两家商量好日子等着成亲了,而她最近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一个上巳节了。

    在周相对陈先河进行调差看押查证纸张上信息弄得和京城人心惶惶的时候,一对夫妇带着孩子和两个仆人坐着马车进了和京。

    “盘口巷华安客栈的老板,是我家夫人的表亲,前些天写信说老夫人身体不大好,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赶车的仆人老老实实的对盘查的人道。

    其实和京城的城门一般不会盘查的这么清楚的,只是最近和京城内风声紧,所以就严密了些。

    “曾老板?这个我知道,他娘的确身子不大利索。”另一个守卫接过话头道。

    “行了行了,进去吧。”

    “谢谢官爷。”仆人道了声谢,荡起车绳赶着马车朝前走。

    “和京城是出事了么?”马车内抱着小初阳的安王妃颦眉。

    坐在的安王食指勾了勾,小初阳抓着安王食指的手欢快的动了动,白嫩嫩的脸上露出一个萌哒哒的笑容。

    “不知道啊,到时候再说吧。”安王极其不负责任的道。

    安王妃无语的将小初阳的手拉回来,不给安王拉。她也现了,自从安王从西朝回来之后就一直懒洋洋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了似的,亏她还以为之前安王的意思要替自家女儿遮风挡雨是真的,谁知道现在女儿给他遮风挡雨他舒舒服服的在后面享福,白瞎了安王这么好的年纪。

    两人来到盘口巷的华安客栈后门,看门的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表小姐是么?马车直接牵进去吧,老夫人刚才还在念叨您呢。”

    华安客栈后院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三进院子,盘口巷本来就有些偏僻,周围住的也都是和京城普通人家。倒是没什么有必要特别注意的。

    安王先下了马车,站在车口护着安王妃抱着小初阳下来,这才转过身去看已经到期了的曾老板一家。

    “王爷、王妃万福!”曾老板一家五口还有院内伙计都站直了给安王安王妃行礼。

    “不必多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的房间呢。”曾老板挥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自己则带着安王和王妃去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和京城出事了?”安王随口问着。

    “是的,前些日子,恩,大概是您和王妃动身不久,6一帆把和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前些天不知道从吏部尚书府盗走了什么东西,差点被捉,大概是一本账簿,大前天这些账簿上的内容抄录了许多都散在了主街道上,皇帝下令周相严查,估计城门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恩。”安王点了点头,跟着曾老板进了屋子,装扮很平常的一间屋子,还很贴心的弄了摇篮。

    “王爷王妃休息吧,有事摇铃。”说着曾老板便下去了。

    安王妃将包裹着小初阳的棉披风帽子给小初阳带上。安王则走到床边踩了一下床下的第三块青砖。

    房间中的屏风缓缓移开,下面露出一道暗门,安王给安王妃披上披风,自己也披上一个,然后扶着安王妃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台阶走完之后才伸手按了墙壁上的一块凸起,上面的屏风合拢,暗道看不出半点痕迹。

    孟摇光这个时候正在七星阁烦躁的走来走去,从早上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但是心又不慌。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其实很信这种身体上的潜意识示警,但如今这样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搞得她半点书都看不进去。

    第五琛来的时候就见到孟摇光这个而模样,放下手里拿着的聚宝斋新出炉的糕点,缓缓走过去拉着孟摇光的手。关心的问:“怎么了?”

    孟摇光哀怨的看着他,心说我要是知道怎么了就不至于这样了。

    第五琛被她看的心痒痒,弯着腰凑过去想要亲一口。却被孟摇光一巴掌推着下巴给推开了。

    第五琛委屈的拉着孟摇光做到椅子上,打开还温热的糕点拿了一个递过去,“摇儿,张嘴。”

    孟摇光满脸黑线的看着第五琛递到她嘴边的糕点。默默地想着自己是揍他一顿呢还是揍他一顿呢。

    第五琛见孟摇光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放下糕点,郁闷的道:“且怀都要嫁人了。”

    孟摇光淡定的自己拿起糕点往嘴里放,默默地听着。

    “杨臻那么蠢都能娶媳妇儿了。”

    孟摇光端起了茶。

    “我好命苦啊。”

    孟摇光喝了口茶。

    “媳妇儿不能娶也就算了,亲一下都不给,好伤心。”

    孟摇光将茶咽下去放下,站起来一脚踏上第五琛坐的椅子的,手肘搭在腿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第五琛。

    第五琛被孟摇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非常配合的抬起了下巴,微微上挑的眼睛泫然欲泣伤心的看着孟摇光,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孟摇光葱白的手指捏着第五琛的下巴,敛着眉目嚣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第五公子,您若是却媳妇儿明本将军就给你送十个八个,您看可好?”

    第五琛一听委委屈屈的道:“人家不缺媳妇儿,人家缺你。”

    孟摇光一听差点一哆嗦转身就走,但她忍住了,眯着眼睛看着第五琛道:“第五公子可想好了?本将军不外嫁你可是知道的,入赘的话记得带着你那万贯家财,少一分都不行。”

    第五琛万分深情外加肯定的表示:“我一定上交全部财产!”

    孟摇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摇儿。”第五琛画风一变,连声线都好听的让人沉沦。只见他满含深情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孟摇光,缓缓的勾起了薄唇,伸出手捏着孟摇光的下巴,带着笑意将吻印在了孟摇光的唇上。

    “伊呀呀呀~”

    孟摇光被这声咿咿呀呀的声音吵的回神,暗自瞪了第五琛一眼,心说竟然敢使美男计!太可恶了!最可恶的是她竟然上当了!

    孟摇光扭脸,当看到安王和安王妃一脸沉痛外加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初阳倒是好像好记的孟摇光,咿咿呀呀的闹腾着伸出手要抱抱。

    孟摇光缓缓地放下腿弱弱的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第一百六十一章:送的大礼

    “。?

    ?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连孟摇光自己都觉得好没有说服力,僵硬的同手同脚走过去接过小初阳,感觉到小初阳温热的小身子这才终于有了点底气。

    而第五琛则是彻底僵硬在了坐位上。当他快猜出眼前这两位的身份之后,他满脑子都是xxx,脸上却是挂起了无比温和真诚的笑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礼貌的朝安王和安王妃点了点头,对孟摇光道:“我改日再登门拜访。”然后不等孟摇光说话扭身便走了。脚步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平稳,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安王和安王妃直到第五琛离开这才回过味来,看向孟摇光的目光带着几分怪异,主要是刚才的情形冲击力太大了!

    孟摇光呵呵两声,道:“爹娘你们一路辛苦了,先休整一下吧,我也给小初阳洗个澡换身衣服。”说着拉了拉红色的垂线,然后抱着小初阳玩闹起来。

    孟伯言来得很快,但是在孟摇光看来却是来的极慢的。好不容易熬到孟伯言来了,孟摇光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王爷王妃?!”孟伯言大喜过望!他真的没想到安王和安王妃还有出现在和京城安王府的一天。尤其是安王,孟摇光带回来消息说安王平安回来之后他一度有冲动要回鹤北,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被皇室的人注意到,他还是忍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伯言。”安王见到孟伯言也是有些激动,毕竟多少年他们都没见过了。

    “言叔啊,你先带爹娘他们去安心阁,爹娘才回来赶路肯定累了。”孟摇光率先说着,她现在被安王和安王妃看的都不能直视这个的大厅了!

    “好好,王爷王妃,先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咱们等会再说。”孟伯言激动的道,安王府经过了三四次的清理已经固若金汤。除非是孟摇光故意放人进来,否则安王府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至于各个势力的细作什么的,不好意思,有一点问题的不管真假统统都轰了出去。留下的都是家生子,是百分百断没有可能背叛安王府的人。

    就如孟摇光所说,在自己家里还要束手束脚注意这个注意那个,那还要这个家做什么?家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方。若说第一次孟伯言还手下留情的话,那么为了孟摇光这句话孟伯言便是下了狠手。该死的一个没放过。能放过的统统都赶了出去。

    再往里送?不好意思,直接弄死了事。

    杀鸡儆猴,非常有效,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暗地里朝安王府塞人了。

    看着安王和安王妃缓缓离去,孟摇光这才松了口气。

    “呀呀呀呀!”怀里的小初阳挥舞着小胳膊咿咿呀呀的开口,纯黑的眼珠子看着孟摇光笑呵呵的。

    孟摇光抵了抵小初阳的额头,欢喜的问:“阳阳有没有想姐姐啊?恩?”

    小初阳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用手拍了拍孟摇光的脸,然后‘吧唧’一下亲在了孟摇光的脸颊上,留下了满脸的口水。

    “原来阳阳想姐姐了啊。姐姐也想阳阳了~”两人闹腾了一会,待丫鬟把一个不深的木盆放进左侧间并放上温度适宜的热水,孟摇光便将小初阳放在床上,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个一干二净。

    “洗澡澡了~”孟摇光用柔软的毛毯将小初阳包裹着抱进侧间,见丫鬟在侧间放了个小暖壶满意得点了点头。

    小初阳不似一般小孩子怕水,他坐在木盆里欢快的拍着水花,一边呵呵呵的笑着,一边动着脚丫子表示自己真的很开心。

    孟摇光给小初阳洗了澡,完事了自己浑身也是湿透了。于是将小初阳擦干净抱出来放在床上,拉了绿线让人来处理洗澡水。顺便给她准备一大桶。

    孟摇光褪去湿漉漉的外衫,随便找了件穿上,就坐在床边哄着小初阳玩,小初阳玩累了一会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孟摇光不放心小初阳一个人在床上。也不放心别人照看,便快的洗了个澡出来,期间连一刻钟都不到。

    出来之后见小初阳依旧睡得没心没肺,便拿了适才让丫鬟准备好的衣服给小初阳穿上,打理整齐之后才拿了小毯子包裹着小初阳抱着去了安心阁。

    这是孟摇光第一次踏进和京城安王府的安心阁,它与七星阁的格局很像。只是多了几分静雅,少了几分七星阁的冷清。

    “爹、娘。”洗漱完毕焕然一新的安王和安王妃正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孟伯言也坐着三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聊得十分的不错。

    “摇儿快坐。”安王妃挥挥手让孟摇光过去,见小初阳窝在孟摇光怀里睡得香甜,怕孟摇光累着便接了过来,起身放到了一旁的摇篮里,又将摇篮放在自己身旁看着。

    “对了摇儿,今天在七星阁的那位是第五家的公子?”安王妃见到孟摇光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家闺女霸气侧口的对待第五琛的样子,张嘴就问了出来。

    孟摇光一脸呆滞的看着安王妃,心说娘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呢?求忘记!

    最终孟摇光还是呵呵两声答了是,“当初我去鹤北就是他帮的忙。”剩下的话不用说安王妃也清楚。

    当时西朝军营何其严密,若非有第五琛帮忙孟摇光想混进去必然要费一番周折,更别说能够兵不血刃的将安王给救出来了。

    安王妃点了点头,忽然来了一句:“上巳节请他来观礼吧,再过几天我家摇儿该及笄了。”安王妃伸手摸了摸孟摇光的脑袋,一脸的慈爱。

    “好。”孟摇光点了点头。

    孟伯言一脸纠结的看着孟摇光,心说不是早就说好了要来么?这么糊弄过去真的好么?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饭,小初阳便咿咿呀呀的睡醒了,安王妃在屋内给小初阳喂蛋羹,孟伯言则是去忙府里的事,而孟摇光和安王则一起出门消食。

    “若是不喜欢就回鹤北吧。”安王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心疼,淡淡的语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浓重。

    孟摇光听罢只是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道:“鹤北待久了在京城待着也不错。”何况也不会太久了。

    下句话孟摇光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安王与皇帝再不和那也是兄弟。她不想安王对她做的事情有什么心理负担,虽然她并未打算对皇帝如何,只是她不如何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如何,为了权势。谁知道呢。

    安王虽然回来的时日不多,但显然对孟摇光在和京城做的事一清二楚,毕竟他才是安王,才是安王府真正的主子。

    孟摇光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特意的去给鹤北报备。因为她知道,孟伯言会事无巨细的都写信回去,这并不是监视,而是孟伯言对安王妃的交代,是安王妃对自己的关爱。安王妃知道了那么多却也并未阻止自己不是么。

    安王不能对孟摇光做的事多说什么,毕竟对他来说他是不想孟摇光掺和进夺嫡这种糟心的事里面的。但孟摇光已经踏进来了,他又不能一意孤行的将她弄回鹤北,再说了,孟摇光这么做也是为了安王府的未来啊。

    “累的话就歇一歇,就算孟辰璟如愿当上了皇帝又能如何。”安王这句话说得十分的轻松愉快。但在孟摇光听来却格外的霸气侧漏。

    孟辰璟也只能搞一些小动作来对付安王府了,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安王府对上。有句话说得很对,得人心者得天下,安王府笼络住了人心,而孟辰璟想要这天下,就必须好好地待安王府,至少表面上必须如此。

    “爹,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条通向终点却岔路很多的人行道,在这场叫做人生的路上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人,各式各样的事;每当我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像是在走一条岔路。不同的路有不同的精彩,就好像我留在了和京,虽然有些惊险但却格外的刺激,而我的人生是由保障的。有你和娘亲,谁敢对我如何?何况我还在这里遇到了许多值得相交的人,像且怀,会为了我毫不犹豫的在寒冬腊月去跳湖;像第五琛,会不计回报的帮助我完成任何我想做的事;这些都是在鹤北没有的,而这条路上的精彩。我不想错过。”

    “爹,你如今走的这条路,可曾后悔过?”孟摇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安王不要介怀她留在和京的事情,毕竟这是她自己愿意的,她不想做那个躲在父母背后的小女孩,何况虽然一开始是被逼着不得不留在和京,但如今,却已经是心甘情愿的了。她和孟辰璟结了仇,注定要不死不休。

    安王像是明白了孟摇光的意思,又像是没有明白,他扭头看向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孟摇光,忽然笑了:“摇儿,你的性格爹知道,所以爹不拦着你,走到这一步终究是不能退了,血债血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孟摇光低头不语,她本人是没有太多的家族情怀,也不会觉得孟辰璟毕竟和自己有血缘就心软如何如何,抱歉她从来不信退一步海阔天空,有的人就是如此,尤其是那些居高位者还恨你恨得要死的人,你退一步,他将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推向万丈深渊。所以她不能退。

    “爹,谢谢你。”谢谢你大老远跑来只是为了给我举行及笄礼,谢谢你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所谓的血缘亲情;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安王伸手摸了摸孟摇光的脑袋,忽然有些感慨,当年那个抱着他的大腿喊着爹爹的小姑娘终于长成大人了啊。眼看着都有喜欢的人了,再过几年大概就要嫁人了啊。忽然有点舍不得是怎么回事?

    安王这么一想就想起来今天才进入七星阁看到场景,但又觉得这是女儿跟人家之间自己的事情,自己也不好多说,只得默默地将话咽了下去,嘱咐了一声早点睡然后便转身回去了。

    孟摇光见状也没多想,迈着轻快的步伐就回了七星阁,果不其然见到第五琛正一脸正色的坐在湖边喝茶,茶几上还放着一个锦盒。

    如今已经三月初了,温度渐渐回暖,入夜之后虽然风还是有些凉。却并不会感觉到冷。

    第五琛见孟摇光走了过抬头看向她,非常严肃认真地问:“摇儿,我回家在库房里挑了挑,送岳父岳母的话送这个千年暖玉打造的同心佩可以么?”

    说着第五琛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面一对雕工精湛的玉佩。

    孟摇光直想把玉佩糊他脸上,你送就送来找她做什么?炫耀自己家里有钱么?

    第五琛见孟摇光不说话有些踌躇,忙问:“不妥么?我家还有两尊佛教至宝,你看那个怎么样?”

    孟摇光看第五琛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有些想笑,这个人啊。何曾这般小心翼翼的要讨好过谁,今日为了她可是把什么什么都做了。

    “太贵重了。”孟摇光真心的道。

    第五琛一听放心了,便道:“是心意就好。”

    孟摇光若有所指的看着第五琛,“不,我是说你今个送给他们,明天他们就有可能直接去当铺把东西给卖了。”

    虽然现在南安军能自给自足,但多点钱总归是不会错的。孟摇光越想越觉得安王和安王妃一定会这么做。

    第五琛听罢顿时有些懵了,瞬间就想起来孟摇光摸走自己方玉后第二天就去自家当铺当掉的事情,心说知母莫若子,原来摇儿这个是遗传啊。

    “那我索性直接送银子算了。”第五琛顿时有了主意。

    孟摇光也不拦着。毕竟第五琛有这个能力且还丝毫的不勉强,要在自己父母面前得了好印象,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讨好岳父岳母什么的,大概。

    “娘亲说要你上巳节来观礼。”

    “我本来就是要来的。”第五琛随着孟摇光进了屋,自自的将放在桌案上的茶壶放在了炉子上,用铁杵戳了戳炉子里的炭火,待炭火烧起来这才放下。

    第五琛现孟摇光其实不爱喝茶,只是喜欢煮茶,煮好之后也就随便喝一喝,这样自己不至于太闲。第五琛觉得这大概是孟摇光打时间的一种方式。他无法想象以前的孟摇光过得是什么日子。不过现在有他在,以后绝对不会让孟摇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煮茶打时间了。

    他不会试图去改变孟摇光什么,只是想陪着她,仅此而已。

    上巳节这天。孟摇光让6一帆给刘进送了一件礼物,那就是6一帆从陈先河府内偷出来的账簿的原本。孟摇光已经知道孟辰璟让陈先河练字的事,但陈先河就算销毁了家里所有的以前的字迹,那他送出去的呢?怎么可能说要就要回来,且就算他再有势力,也不可能一个个的都找出来。所以这样做的陈先河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这件事迟早要揭露,揭露之后,孟辰璟想要做的戏已经做过了,陈先河的命也大概就到头了。

    上巳节这天,裕亲王夫妇和孟锦安很早便来到了安王府,且怀也从安城孟府回来了,杨臻自然也是,第五琛更是大摇大摆的进了安王府,也不避嫌。

    自从除夕宴的事情之后,皇帝很少来招惹孟摇光。知今日孟摇光要举行及笄礼,只是派人送上礼物也并未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三月初请辞已经送到了裕亲王府,这日安王一身玄色长衫立于台阶之下,对前来观礼的杨臻、第五琛、以及莫楼主表示欢迎。

    裕亲王和王妃在见到安王和安王妃的时候险些眼泪都掉下来了,孟锦安也是一脸的吃惊,杨臻和莫楼主这些不明真相的当然也免不了会这样,但随即想一想便都明白了,不过他们都不是嘴巴大的人,自然会将这件事都烂在心里。

    本来是没请莫楼主的,不过及笄礼比较正式,毕竟是女子成年的象征,孟伯言便依言请了徵羽楼的乐师来,莫楼主听了也要来凑热闹,人都开口了还能不欢迎么。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么一出。不过好在都带了礼,也还算靠谱。

    宾客不多,因为安王与王妃的身份要保密,再加上本来就没打算多请人,六皇子因为此时和京城闹出来的事的关系要与安王府保持距离,便也没来。观礼的加上裕亲王、孟锦安、孟伯言也就六个而已。

    这次及笄礼是在安王府的正阳殿举行的。据说当年安王的成人礼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乐起,众人以此落座。安王起身一脸淡然的致辞:“今日小女摇光行承认及笄礼,承蒙各位光临。下面我宣布,及笄礼正式开始!”

    这时候且怀从外面进来,缓缓走到铜盘面前洗了洗手,这才在正中偏西的位置站定。

    这时候一身素清色薄衣的孟摇光走了进来。站在中间像来观礼的几人缓缓低头行礼,然后面向西跪坐与地席上。孟摇光的神情很淡然,跟平时不说话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两样。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场中的孟摇光,裕亲王安王长着脸上都带着慈爱的笑意。其他人各种滋味的都有,而第五琛则是比他人多了一份喜悦与满足。

    媳妇儿终于成年了啊。

    且怀在众人的眼神中缓缓上前给孟摇光束。然后将梳子放在了席子的南边。

    这时候安王妃与裕亲王妃同时起身,走到铜盘旁边各自洗了洗手擦干,互相行了礼才坐回原位。

    孟摇光其实觉得及笄礼的过程有的十分的奇妙,就好像安王妃与裕亲王妃做的这个礼,在孟摇光看来就十分的多余,但这却代表着安王妃对裕亲王妃这个正宾的尊重,必须要做的一步。

    而后孟摇光按照流程转动身子向东,裕亲王妃起身洗手,然后归位。之后便是孟伯言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罗帕和笄。

    裕亲王妃这个时候起身走至孟摇光面前。吟诵祝词:“吉月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下双膝着席,为孟摇光梳头加笄。之后便返回位置。

    且怀象征性的正了正笄,孟摇光起身,第五琛等观礼嘉宾像孟摇光行礼表示祝贺,孟摇光便在且怀的指引下回到东房,且怀从孟伯言手中接过衣服,拿进房间为孟摇光换上与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笄礼议程里的初加便算完成了。

    而后是一拜。

    孟摇光换好衣服从东房出来面向父母行正规拜礼。表示对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之后是二加,礼仪大抵相同,也就是祝词不同,这次是去笄戴钗。

    而后孟摇光按照流程转动身子向东。裕亲王妃再起身洗手,然后归为。之后便是孟伯言手中托着一支极简的碧玉钗缓缓上前。

    裕亲王妃这个时候起身接过钗,走到孟摇光身前开始念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然后且怀便上前将孟摇光头上的笄除去。裕亲王妃跪下,孟摇光便低下头让裕亲王妃给她戴上钗。清脆的碧玉在碰撞中出鸣脆的响声,众人听到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恩,这玉便是极好的。

    裕亲王妃归位之后,且怀象征性的正了正钗,观礼的人便像孟摇光行礼祝贺,然后孟摇光起身回了事先准备的好的房间,在且怀的伺候下换了与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之后便是二拜,表达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而后是换颂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而后去钗加钗冠,换大袖长裙礼服。

    再来三拜,然后置醴,醮子,而后便是为孟摇光取字。再然后则是跪于父母面前聆听教诲,之后再对参加笄礼的人回礼,最后则是由安王宣布礼成,便算结束了。

    裕亲王妃为孟摇光取字臻乐,寓意倒是非常明显:不与他求,只愿一生长乐。

    之后安王摆了宴请众人留下用膳,孟摇光则得了空就跑了。

    她觉得行一次及笄礼比要她半条命难受,必须要赶快放松一下。于是进了七星阁立马脱了鞋扯了衣服滚到了床上。跟着进来的且怀一脸无语的看着满脸幸福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孟摇光,十分的想要戳瞎双眼!

    此时的京兆尹府可就热闹了。

    皇帝将陈先河的案子交给了周相,周相最终将地点选在了京兆尹府,因为刘进是他信得过的人,放在他这里他也放心。同时也令刘进协理此案,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帮手。

    孟摇光的及笄礼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刘进拿着原账簿看了一刻钟,派人去请周相用了一刻钟,而后同时派人去陈府搜查陈先河的字迹。周相又仔细的将账簿看了一遍。然后决定立刻升堂问案。

    “陈先河,您可知罪?!”

    周相惊堂木一拍,厉声问道。那账簿里陈先河的帐记得一清二楚,而五年前不知为何分账忽然多了起来。而且还特意圈了起来,周相暗自算了一下,总共八十万两不多不少,周相一结合当初生的事情,顿时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同时看向陈先河的目光更加冷然了。

    陈先河现在被停了职务,虽然并没有罢免却也差不多,见周相如此只当他是例行一问,轻车熟路的开始哭诉:“周相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那些纸上写的都是假的啊,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是污蔑!”

    周相颦眉,他一向不喜欢用刑,但这个陈先河实在是太可恶了。

    “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令箭一出。便有衙役上前拖着陈先河往后拖,陈先河一听顿时不好了。他虽被停止但挂名上好歹还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说打就打?

    “周相明察!您可是三朝元老,不能屈打成招啊!”

    坐在一旁听审的刘进冷笑一声,建议到:“周相,不如将他拖到堂内打,一边打一边给他看证据,到不浪费时间。”

    刘进对于陈先河可没半分好感,可以说他对于那些拿着朝廷俸禄贪赃枉法的人都没有好感。身居高位,受人朝拜却做着欺压百姓令人不齿的龌龊事。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周相闻言点了点头,他很欣赏刘进,稳妥不冒进,最重要的是稳得住。不管他身居何为所为的终究都是百姓,从来不会埋怨自身的不公,只看当下。

    陈先河没能逃过板子,衙役听吩咐将刑具挪到了大堂,实木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陈先河的身上,一声声闷响出。而陈先河则嚎着嗓子叫的哭天抢地。

    “陈先河,这个你可认得?”周相将那本原本账簿丢在陈先河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陈先河看到账簿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又变成了庆幸,只是他内心的慌乱却还是没能压抑住,于是他就又犯蠢了。

    “不认得。”这句话回答的非常正常。

    周相看着他冷笑道:“不认得你慌什么?”

    陈先河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我只是看着那字迹与我的是非类似,顿时有些惊讶而已。这账簿肯定是伪造的!就是为了诬陷我!”

    周相抬手抄起桌案上的一杯茶就摔了过去!茶水四溅,碎片弹起来在陈先河脸上划出一道痕迹。

    上周相面色不变,似乎刚才怒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盯着陈先河一字一句的道:“你倒是好眼力,隔着一层包纸都能看清楚里面的自己,而且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本相何曾说过这是什么,你这么着急承认,真是给本相节省时间。”

    陈先河顿时有些结巴,但还是忍着痛咬牙道:“周相自然不会拿无用的东西来问我,既然周相拿我的理由是贪污受贿挪用国库,证据是那些莫须有的账簿记载,那周相这次给我看的,必然就是所谓的原本了。我没写过这东西,既然有人要诬陷我必然会模仿我的笔迹,周相若是不信,就找些我往日的笔迹来对比一下就是。”

    周相顿时给陈先河的嘴硬给气笑了,他尾音拖起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哦?”

    然后用足以冻死人的目光看着满头大汗牙齿都打颤的陈先河道:“为什么不让你现场写而是要回你家拿旧笔迹呢,本相来猜一猜,你既然这么说那么家里的笔迹肯定都处理过了,虽然本相不认为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皇宫里的奏折也处理一遍,但是你如此笃定的语气还是让本相怀疑,你的同伙是谁?最好从实招来!”

    之前一直都是那些抄录的账簿,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每次来也都是例行公事的问一问,并没有为难陈先河。

    ?

    ·但今日不同,原本都出来了难道还怕他不招么!但陈先河这自作聪明的话倒是让周相警惕了起来。账簿上所有有关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与太子走的比较近的,那么有人为陈先河脱罪,那么最有可能也最能进入皇宫偷换奏折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周相不明白,太子已经是太子了。以后整个大晟都是他的,他为何还要去拉拢谁,明明你将来就是一国之君,所有人都要以你为尊,你用得着自降身价去拉拢别人么?周相对当今太子十分的不满。

    虽然他仁名在外。但那都是对别人而已,对于他这种老狐狸什么看不出来,更何况旧案一件一件的爆出来,几乎每一件都与太子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这次他现异常的那八十万两,可不就与福州的案子有关系么,而这个案子,恰巧也是由太子督办的。

    当初阮家的案子他不顾国安针对安王府周相便不能忍了,但那毕竟算是皇家私怨,他说不得什么。但这次的福州案件。水家一家被株连,福州百姓因为这迟来的银子饿死的何止上千!身为一国太子,这是他该做的事情么?!当真是愚不可及!

    陈先河咬紧牙关就是不说话,他实在是太疼了!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罪!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无辜的!”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没忍住说出来,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相脸色阴沉的盯着陈先河,脑子里想着当年福州案子的来回,见陈先河闭口不言硬扛着晕了过去,挥挥手让人把他押下去。

    “周相,后衙休息一下吧。”刘进拱拱手请周相去做一下。他有些事情要和周相说。

    周相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两人坐定仆役上了茶,刘进让他们都下去,这才开口:“周相,想必你也现了。这帐有问题。”

    周相听罢赞赏的看向刘进,一副后生可畏的样子,点点头道:“恩,的确有问题。”

    刘进听了将茶杯放下,郑重其事的道:“水英是个好官,当初出了福州的事之后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这件事是水英做的。当年我买通衙役进去看过他,他只是摇头说这件事太大不让我插手,一点消息都没透露,我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陷害而无能为力。

    我暗中追查过,当年指正水英监守自盗的那个士兵事情完了之后便消失不见了,自此最后的一个线索也断了。现在陈先河的事情爆了出来,账簿上清清楚楚的记着八十万两周转的去向,而这八十万两如此大的数目又是如何得来的?就算是陈先河中饱私囊也不敢一下子从国库拿这么多的银子,何况在此之前他已经偷挪用了不少,

    我记得水家的案子出了没多久,他便带着人清点了国库,那这个窟窿他又是如何堵上的?为什么早不清点晚不清点非要等到水家案子之后?偏偏那那八十万两银子一分都没追回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像一个早就设好的局,就等着水英往里跳!”

    周相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刘进想要说什么,本来账簿的事牵扯的就已经够大了,如今福州的事情再牵扯出来,只怕朝廷都要动荡了。

    刘进毫不避讳的道:“周相,既然你让我要协理此案,那么我一定会一查到底的。这个机会千载难分,陛下既然要查账簿的事,那我顺道将福州的案子也要查一查清楚!水英当年祖坟都差点被人给挖了,不查出来我就是死也无颜去地下见他!”

    是的,刘进就是要借皇帝的这股东风。陛下下旨,且陈先河就在狱中,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

    周相对刘进越的满意,他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尊卑之分,只要犯了事,该抓的就抓,该受惩罚的就受惩罚,他将别人做的罪证都呈现出来,虽然最后做决定的不一定是他,而结果也不一定就是他要的那个,但他自己至少对得起他穿的这身官府,对得起百姓。

    “这件事必然是要查的,只是时隔多年我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证据在。只怕仅凭猜测定不了他们的罪!”

    周相说得对,虽然他们都知道当年的事情不对,结合这次的账簿一看就能猜个大概,但毕竟那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猜也是白猜。而这本账簿只能侧面了解到他八十万来路不正,却也不能就说这就是当年的赈灾款。

    刘进咬着牙有些为难,的确,陈先河现在身上的背的罪显然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而他更加不可能承认那八十万两的事情。除非他是真的不想活的,但这个可能么?所以要从他嘴里把话撬开,似乎不太容易。

    周相看着刘进的模样深觉是朝廷大幸,站起身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急,陈先河近期是出去了,你可以慢慢想。”

    刘进想了想也是这么个意思,便点点头起身送了周相出去。

    刘进也没有冒进,只是派人联系了所有和陈先河关系不错的人,想要从他们手中拿到陈先河早年的信件。但显然陈先河是先做了不少准备。刘进派人查探了许久也没有任何的现。

    孟摇光还惦记着要给林怀忠送的大礼,他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好色贪财又胆小,仗着林怀忠是他大哥便无法无天了,在和京城那是数一数二的纨绔,奈何林老爷子老来得子宠的厉害,虽说和京城也尽是权贵,但真正握着实权的算他林家一个,谁较林怀忠争气呢。且如今林家站队在了太子身后,又太子护着谁都的给几分薄面不是。

    除夕宴当天林怀忠指使手下为难孟摇光的事她可是一直都记着呢。仗势欺人趋炎附势。若不是有几分真本事如何当得上禁军左统领。就是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统领,纵容其弟残害百姓以虐人为乐,如今他弟弟城西的这宅子里不知道关着多少个生不如死的人呢!

    刘进这几天正忙着查陈先河的事,且没了6一帆的无事生非和京城也一度安静了下来。倒是没想到会有人捧着状纸前来告状。

    刘进坐上堂,惊堂木一拍命人将告状之人来上来。

    来人是一个柔弱女子,只是半边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若是没有,倒是一个美人。

    “堂下何人?”

    “民女郑连茹,参加大人。”

    “你要状告何人?可有状纸?”

    “民女要状告当朝禁军左统领林怀忠胞弟林怀义。状纸在此请大人过目。”

    刘进眼睛猛地一眯。林怀义的名声他可是听说过的,但每次林怀忠都将后事处理的是非干净,愣是抓不到半点把柄,如今这人来的可真合刘进的心意。

    “呈上来。”

    刘进拿了状纸快浏览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黑,恨不得直接将林怀义弄过来打死了事!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就算这上面说的都是实情,那也需要证据。

    他放下状纸看向跪在地上的郑连茹,问道:“状纸上所写你可敢确认均是属实,绝无半点作假?”

    “大人明察,状纸上所写句句属实,民女便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些人断定了我活不了,为了方便没有埋直接丢在了乱坟岗,当时寒冬腊月民女浑身是伤,却不甘心强忍着爬了出来,最后倒在了乱坟岗外的林子里,幸好当时有好心人路过,否则民女纵死也不能瞑目!”

    郑连茹说起来当时的情景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但面色依旧稳得住,缓缓地掀开袖子只见两条胳膊没有一点好皮,不是鞭痕就是烙痕,那么身上是什么情形可想而知。

    就连衙役都撇过头不忍心看下去了。

    “林怀义在和京城风评的确不好,若你所说属实,本官必然为你主持公道,但这仅仅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就算将林怀义叫来问话,只要他抵死不认,本官也拿他无法。”

    刘进这个人正义感很强,但却不激进,案子他尽力查,走规矩,对于一些隐情严重的也会酌情处理,但却不会对于那些明明恶贯满盈却偏生抓不到把柄的人处以私刑,比如直接蒙面杀了他什么的,那这样的他又与那些杀人犯有何区别呢。

    他时刻都记得他是一个官。

    “民女有证据,所有被他掳回去骗回去的姑娘都会在肩上烙一个花印义字,大人请看。”郑连茹毫不避讳的扯开左肩。果然上面是一个扭曲的花状图案,上面凹进去的是一个义字。

    “他虐待人的时候从不碰这个印记,他最爱的看的就是别人痛的扭曲的脸,他就是个变态!是个畜生!所有进去的姑娘能出来的只有死人。这些尸体有专人处理,处理我的时候正直冬天,天寒地冻那些人想要偷懒便直接扔在了乱坟岗,能活着是民女的侥幸,民女是出来了。但还有更多的人在那里受苦,所以民女修养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告状!望大人还那些死去的姐妹们一个公道!”

    刘进眼底晦暗不明,但到底还是压制住了。

    “本官要证据,只要你拿出证据,本官保证把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刘忠义若是有罪,谁都保不住他!”

    他倒是接过几起少女失踪的案子,但如今都成了悬案,根本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如果郑连茹说的是真的话。那这案子和林怀义脱不了干系!

    “他家宅子里有暗室,在底下,修的跟正常宅子差不多,我们都被关在那里,我知道位置,我被他们带出来的时候还有意识,他用来折磨人的刑具摆满了整整三个房间,地下血淋淋的味道终日不散,每一天至少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我们叫的越大声。他就越兴奋,被拖回来的姐妹他还会叫人给她看伤,直到没忍住下了狠手救不会来才会拖出去埋了。对、对、我见过那个大夫,我打听过了。他就是仁医堂的朱大夫!”

    刘进一听眸子一闪,冷声问:“他们把人都埋在哪了?”

    郑连茹不闪不避的与刘进对视,淡淡的道:“后院,暗室都在前院,后院下面埋得都是尸骨。”

    刘进没有问为什么别人都埋进后院而你却偏偏拉去了乱坟岗,况且还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有些时候刘进还是很知道进退的,就像此时。

    “来人,去把朱大夫请来。”

    孟摇光在安心阁抱着小初阳腻歪,直到小初阳睡着她才不依不舍的回了七星阁。才进门就看到第五琛一脸哀怨的看着她,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她这几天也没办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怎么就这幅表情?

    第五琛瞬间笑逐颜开,欢喜的建议道:“摇儿这么喜欢小孩子,不如我们要一个啊。”

    孟摇光恍惚闻见了一股醋味,无语的笑了笑,总觉得第五琛也太能吃醋了,一个才**月的小孩子的醋都吃。

    “皇帝没有找你的麻烦?”孟摇光有些不解,三月初三安王府的客人很少,但偏偏第五琛却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第五琛与安王府的关系不一般,按照皇帝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第五家家大业大,就是给他占些便宜又能如何。”第五琛说的风轻云淡,皇帝就算要对付第五家,也得徐徐图之,做的太过总免不了得不偿失。

    孟摇光撇了撇嘴看着他。

    第五琛忙说正经的:“第五家在朝廷号召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支援,皇帝就是再心急也得给第五家留着面子,他若是明目张胆的对付第五家,一来我家也不是吃素的,二来,岂不是叫商人们心寒。皇帝都坐拥天下了,还妄想要手持天下财富,哪里有那么美的事情。”

    孟摇光知道他说的不错便不再追问,只是第五琛说的是那样没错,但与安王府拉上关系皇帝真的能容忍么?这一点孟摇光见第五琛避而不谈,也没有不识趣的追问。

    “闲话说完了,我们来说正事吧。”第五琛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孟摇光道:“摇儿,你前几天及笄了。”

    孟摇光不用听就知道第五琛要说什么,她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明知道一定要夺嫡结束和京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她才会有心情去想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可完全不像是第五琛的风格啊。

    第五琛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摇儿。”并非因为其他什么的原因,只不过是他心里不踏实罢了。

    孟摇光那么优秀,万一看不上他可怎么办?虽然几率很小,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患得患失,一天不看到孟摇光就心痒痒,看到了就想得寸进尺的抱抱亲亲。他真怕有一天这些都会成为一场梦,怕他自己迷失在这场梦中。

    何况,谁知道皇帝哪一天一抽风要对付孟摇光了,还有一个疯子一样的太子虎视眈眈。他真的是有些怕了。

    第五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拉着孟摇光的手渐渐让自己安心,张口却换了话题:“摇儿,岳父岳母什么时候回鹤北?”

    说起这个第五琛还真是佩服安王和安王妃,千里迢迢带着小儿子明目张胆的来了和京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听孟摇光的意思,安王和安王妃这次来仅仅是为了要给她行及笄礼而已。看来在安王和安王妃心中,孟摇光可是非常重要的。

    “就这几天,他们在这里始终不安全,如今趁着和京城正乱,正好可以走。”孟摇光一只手任由他握着,另一只则是端起茶杯放在了唇边。

    “刘进已经查到了福州的事了,他现在正在竭力寻找陈先河的旧笔。”只有贪污案证据确凿陈先河无法脱罪之后,才可以就此彻查账簿上的人。而银子自然也要一笔一笔的查清楚,那么自然那八十万两也跑不了,揭开福州的案子,这就是个契机。

    “不着急,让刘进将林怀义的案子了了,再将证据送上去也不晚。”刘进此人孟摇光还是很喜欢,正直聪慧却不死脑子,官场上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啊。

    两人说话的空档,刘进已经将朱大夫这个软骨头整治的服服帖帖的,问什么说什么。将林忠义的所有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倒不是朱大夫不经收拾,主要是他亲眼见过林怀义将刘进说的那些东西往别人身上招呼,想一想就觉得鲜血淋漓,没几句话就扛不住了。也是之前并没有谁敢去状告林怀义。如今被刘进这个软硬不吃的碰上,只能算林怀义倒霉了。

    当天下午,刘进带着衙役和郑连茹还有朱大夫搜查了城西林怀义的宅子,顺着朱大夫与郑连茹的指引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暗室,一群衙役下去,正碰上林怀义拿着鞭子死命的往人身上抽。那女子早已奄奄一息,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痛的麻木,相反林怀义却是极为疯狂与兴奋。刘进当下就怒了,上前一脚就将林怀义踹了出去,命衙役将其带走,其他人将关在暗室里的人都给救走,将刑具等也都全部带回衙门。整个过程也就小半个时辰,林府的仆人都没来及的跑到林府正宅去报信,刘进已经风风火火的带人回了衙门。然后立刻吩咐人将城西的宅子查封,又派了人将后院都给挖开,活活挖出几十具尸,有的已经是森森白骨,有的则连血液都是新鲜的。

    刘进这次带的人很多,他看得出郑连茹有问题,但郑连茹说的又恰恰都是真的,他并不知道是谁与林怀义过不去,但林怀义的的确确犯了事,他去抓也是天经地义。至于郑连茹,她受谁指使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怀义拐骗囚禁虐待少女,还至至少十几个人死亡,单单这一项就足够他死千百遍了。更不用说他的那些刑具已经足以构成私设刑堂的罪名,刘进亲眼看着林怀义在虐待别人的时候脸上的疯狂表情,心里再一次下狠心绝对不能让林怀义活着走出京兆尹,将尸都收拢回去之后立刻关了京兆尹的大门,不管是谁一概不见,然后连夜提审林怀义,林怀义还仗着林怀忠的左统领身份叫嚣,直言不讳的承认‘就是他做的又能那他怎么样?!’

    师爷毫不吝啬的将这句话写了进去,并且还有一些狂妄自大的话,自以为自家大哥就能顶天的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话也一一记录在案。刘进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觉得至少林怀义该有些脑子的,谁知道他脑子里都是浆糊。

    证词出来之后刘进火去了周相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并且将郑连茹的状纸以及林怀义的证词也都一并让周相看了看。周相看后气的浑身都抖,没忍住亲自去了一趟京兆尹,眼见着衙门后面摆着的几十具女尸,再一看仵作的验尸报告眼底都气红了。

    第二日一大早上朝,亲自将这件事奏给了皇帝,皇帝气的将龙案都差点掀了。陈先河的事已经够让他糟心的,谁知道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蹦跶出来的林怀义如此胆大包天!

    林家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施行措施,就被刘进和周相的雷霆之势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林怀忠这个禁军左统领自然也受到了波及,毕竟皇帝又不是傻子。林怀义做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没有林怀忠兜着刘进又岂会让他放肆到如今!

    林怀义择日斩示众,林怀忠被贬,林家一家被配西哲苦寒之地,终生不得进京。

    这件案子从受理到判定到施刑。来来回回不过三天时间,可见这段时间刘进周相和皇帝心里是积攒了多少郁结才会在林怀义的事情上爆出来。

    孟辰璟顿时有些懵,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但这件事绝无转圜的余地,他也不想去为了一个已经被皇帝放弃的人惹皇帝不开心。他心事重重想的则是陈先河的事。从林怀义的事看,刘进和周相已经被陈先河的事弄得极为暴躁,若是然他们得到了什么有利的证据,一溜串的大臣可都该遭殃了。

    孟辰璟想到此眼神暗了暗。本来还想多留你几日,但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刘进结束了林怀义的案子整个人都舒爽了,埋葬了那些受害者。其他的则记录了名字送她们回家,郑连茹也随着那些人走了。

    才想要埋头专心的查陈先河的案子,谁知刚翻开文案,几封信件飘然入眼。刘进快打开扫了眼落款,又拿出之前的原本账簿看了看,脸上瞬间就露出了笑容。

    他不介意别人借刀杀人,关键是这人该不该杀。反正对于陈先河的事件上,刘进这刀子当得是相当的愉快的。他当即仔细的看了信,然后派人去通知周相事情有了进展,毕竟虽然陈先河关押在京兆尹。但到底周相才是主审,他这个陪审自然不能做出提审陈先河。

    陈先河一看那信件脸色瞬间就变了,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他写的家书都还能找到。刘进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不用陈先河多说,看他的表情周相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总之这账簿的的确确就是陈先河亲自写的,那么只要证实了这一点,那么这账簿上所有榜上有名的人,他们就有权利一个个的提审来问话。

    命人将陈先河押下去。周相也不着急走,而是找了刘进喝茶。

    刘进也不用周相多说,便将事情都和他说了一遍,末了才道:“我知道这是有人要对付陈先河,我也不过是他手中的刀,但周相,陈先河该死,这些证据都是真的,我不管那人是什么目的,至少他要惩戒的都是原原本本就该惩戒却仍旧在逍遥法外的人。我不介意被利用。”

    周相看着刘进如此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从林忠义的事情上就看出来了,这事背后是有人在推动,在不明白那人的目的之前,他不建议冒进,但刘进却又是另一个性子,不管那人背后目的是什么,至少人家没有伤天害理,只是将证据摆上让我们自己选择,是抓还是放,是清正廉明还是官官相护。刘进当然选择前者,。

    “说到底这都是陈先河自己作的,你看着办吧。”周相老了,或许有些想法他不太认同,但只要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他是不会无干预的,比如刘进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证据来让陈先河哑口无言。

    刘进得了周相的话自然不会客气,便一个个的将所有账簿上的人都请来京兆尹喝茶,一时间那些朝廷大元都提着嗓子过日子,尤其是兵部尚书,心慌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最后也只能去找孟辰璟帮忙了。

    孟摇光才送走了安王夫妇和小初阳,整一个人无聊的半躺在七星湖旁的喝茶。

    如今所有人都在忙,只有她一个人最清闲。虽说这些事都是她自己搞出来的。

    陈先河的事如今依旧是沸沸扬扬,刘进那里还真不需要她多做什么,她只要远程监控就可以了,什么时候需要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过估摸着孟辰璟也快行动了,她期待的好戏也就要开场了。

    而另外一件则是自家的事。且怀和杨臻的婚事。

    且怀好歹是安王府的人,出嫁自然不能马虎,但且怀的身份如今是安城孟家的嫡小姐,她的婚事自然有孟家的人安排。而安王和安王妃和小初阳又走了,于是她便真的闲了起来。

    说到杨臻,也算他运气好,先前林忠义和陈先河的事将和京城搅的不得安宁,他话要脱离家族的事后来倒是被人遗忘到了角落。而如今杨臻又宣布他要娶安城孟府的嫡小姐,倒是给原本满是阴霾的和京城带来了几分喜气。至于你说杨臻怎么和安城孟府勾搭上的?呵呵,难道没有听说好几年前杨臻出安城的时候刚好遇到被绑架的孟府嫡小姐么,这么经典的英雄救美,不喜结良缘简直对不起父老乡亲好么。

    不过老天似乎就看不惯孟摇光无所事事,才一个眨眼一身便服的孟辰煜便满带笑意的走了过来。

    “和京城都炸开了锅,也就你这里最清闲了。”孟辰煜心情非常的不错,卫天笑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而孟辰璟如今又被陈先河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这么高兴?出门捡银子了?”孟摇光懒洋洋的抬手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仰头喝了一口。

    孟辰煜笑眯眯的端起来,挑眉道:“比捡银子还好的事。”

    “哦?”孟摇光顿时来了兴致,看着他一通乱猜:“难道是皇帝吃错药暴毙了?或者是孟辰璟出门被马车撞了?亦或者是孟辰桓从楼梯上跌下来摔成了脑残?”

    孟辰煜:“。。。。。。雪儿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孟辰煜刚开始以为自己会很难就收商雪怀自己的孩子,之前想要也是因为孟摇光喜欢,但当商雪真的怀了的时候,他忽然现有些东西真的是在慢慢的改变着。

    比如他虽然依旧会时不时的香气孟摇光,却并不会再有那种难耐的心情了,而越来越多的时间里脑子里不经意想起的却是商雪。从商雪第一次因为孟摇光的命令踏进他的家门的手,揭穿后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模样;再然后是顶着玉瑶雪的身份嫁给自己之后的不温不火。却很好的做着六皇子妃以及他的妻子这个角色,吃穿用度都打理的仅仅有条。

    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向他要什么,而他给什么她就要,不给也不惦记。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牵动她的心一般。直到那天他与她说了他的决定。

    他现在还记得当他与商雪说‘我们要个孩子吧’的时候。商雪一愣随即笑语嫣然的模样。孟辰煜记得那个时候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鲜活的商雪,亮丽的让他移不开眼。

    孟摇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道句:“恭喜。”我还没成亲呢你就来炫耀你要有孩子了,怎么样?有媳妇儿了不起啊!

    孟摇光也有些奇怪自己心里怎么会酸酸的,她将这一点归结于最近且怀要成亲。而第五琛又天天在她耳边念叨之类的话,然后孟辰煜这家伙给她来了会心一击——他要有孩子了!

    滚蛋吧你有孩子关我屁事!去一边炫耀去!

    孟摇光忽然有一种别人都成亲了有孩子了而自己还是单身狗的错觉。至于第五琛,那是谁?

    孟辰煜见孟摇光兴趣缺缺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了,“就这样?”好歹表现一下你说恭喜的喜悦好么。

    孟摇光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淡淡的道:“你孩子出生还要十个月,到时候我会随礼的。”

    孟辰煜:“。。。。。。你是不是不高兴?”难道他堂堂六皇子就缺钱缺到这种地步么?

    “是。”

    孟辰煜还想再说什么,就听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第五琛银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孟摇光简直想打一脸笑眯眯的第五琛一顿,你哪只眼睛看到高兴了?明明很不高兴好么。

    孟摇光有点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想法,说实话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亲之类的,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这回事,以至于她看到第五琛就想打他。

    “走的时候记得把第五琛打包带走,谢谢。”孟摇光起身,头也不回的就朝屋里去。她需要静一静。

    第五琛面色不变继而将目光转向孟辰煜,虽然很想打这个有媳妇儿还惦记别人家媳妇儿的孟辰煜一顿,但还是忍了,温和的道:“你和摇儿说什么了?”

    孟辰煜有些迷茫。摊开手道:“没什么啊,我就是来告诉她雪儿怀孕了我要当爹了,然后她就这样了。”

    第五琛脸上的笑意越明显,他抬手拍了拍孟辰煜的肩膀,笑容满面的道:“恭喜。”

    孟辰煜觉得第五琛拍的地方骨头生疼。但看第五琛一脸和善的和他说恭喜,也没作,只是顺势站起来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摇儿之前告诉我说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很可爱,所以雪儿有了之后我便第一时间来告诉她了,还打算让摇儿当我孩子的干娘呢。”

    第五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腿就朝孟辰煜踹了过去,他忍孟辰煜已经很久了。听说又一次他大半夜还误闯了孟摇光的闺房,当时孟摇光正在洗澡。呵呵,很好,受死吧!

    孟辰煜自然不会让第五琛的手。快出脚与第五琛对碰,眼底的敌意不比第五琛少。好歹以前还算隐形情敌来着,虽然现在他已经回心转意了。不过现在看到第五琛把孟摇光这颗好白菜给拱了依旧十分的不舒服。

    孟摇光此时正扑在床上思考人生。成亲什么的,孩子什么的,好像要怎么办?!

    且怀和杨臻的婚期定在四月二十八,一大堆东西要忙,杨臻更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而且怀这些天则乖乖的待在安王府度过她最后的单身时光。好吧,其实就是每日陪着孟摇光闲着。

    四月初,踌躇了十几天之久的兵部尚书最终还是踏进了太子府的大门。

    此时的孟辰璟正在徵羽楼的后门等着施香。每次他烦躁不堪的时候总能够在施香身上找到片刻的安宁。

    “君泽!”

    施香可爱的小脑袋从门缝里伸出来。然后看到孟辰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便乐呵呵的从门后走了出来。

    “香儿。”孟辰璟叫了一声,想伸手去拉施香的手,却现她手里拿着一个纸包,一看就是聚宝斋的糕点。溺宠的笑了笑便和她一起并肩往外走。

    施香美滋滋的将纸包打开,欢喜的拿起一个放进嘴里了,幸福的嚼了嚼呓语不清的道:“唔~好好吃!聚宝斋的这个新品想吃好久了!谢谢君泽!”

    孟辰璟无奈的笑着,只要一说到吃,施香就特别兴奋,当听到她谢自己的时候不觉得有些怪异。问道:“谢我做什么?”

    施香又拿起一个要往嘴里放,听到孟辰璟的话之后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孟辰璟道:“谢你大清早给我送糕点啊~你吃了么?要不要尝一尝?真的很好吃哟~”施香举着金灿灿的桃心形的糕点讨好的看着孟辰璟。

    孟辰璟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僵着笑容似乎是怕吓到施香,缓缓的问:“这个糕点是我送的?”

    施香见他这么问有些迷茫,“是啊是啊,小梨下来取的呢,送来的人说是君公子啊,我认识的公子就你一个,不是你还是谁啊?”

    孟辰璟眨了下眼随即面容恢复平静,伸手拿过施香手上的纸袋,然后将她手中的那一块糕点也拿了过来,看着施香道:“下次要是给你送东西我会亲自来的,别人送的可不能吃,吃坏肚子怎么办?再说我会吃醋的。”

    施香有些委屈,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孟辰璟嘟囔道:“可是真的很好吃呀,我知道你今天要来才没舍得吃的。”

    孟辰璟将糕点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摸了摸施香的头,哄着她道:“我知道香儿最惦记我了,我们一会就去聚宝斋多买点好不好?不过要先去看大夫。”

    施香才想点头,忽然小脸一皱捂着胃弯下腰,疼的脸瞬间煞白,冷汗都下来了。

    “香儿!”

    “君泽,好疼。好疼。。。。。。”施香抓着孟辰璟衣袖的手指骨泛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孟辰璟脸色一沉二话不说抱起施香就往医馆走,手里攥着的纸包都被抓的变形了。

    太子府内兵部尚书陈然惶恐不安的坐着,一心想着待会要怎么和孟辰璟说那八十万两的事。头上不停的冒着汗。

    “父亲,您怎么来了?”太子妃陈玉阮在环儿的陪同下进了大堂。

    “参加太子妃娘娘。。。。。。”陈然为人小心谨慎,很少能被人抓住辫子,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没能受助陈先河的诱惑,与他合谋吞下了那八十万两银子。只是此时想要后悔却也无用了。

    “父亲快别多礼,现下有没有外人,还跟女儿客气什么?”陈玉阮急忙上前将陈然搀扶起来,扶着他坐下,自己这才也坐了下来。

    “礼不可废,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陈然看到自己女儿还是很欣慰的,至少他这个女儿聪慧,知礼数,识大体,更重要的是太子他们关系和谐。折让陈然又有了几分底气。

    陈玉阮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才进来的时候见陈然面色慌乱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便开口问道:“父亲此次来是有什么是么?殿下此时不在府内,父亲要是有事女儿转达也是一样的。”

    陈然摇了摇头,显然不愿意和陈玉阮说这些。有些事陈玉阮还是不知道的好。

    陈玉阮也没多想,毕竟现在和京城不安稳,便道:“那我陪父亲在这等一会吧,殿下估计一会就回了。”

    陈玉阮自从两次让陈儒跟踪孟辰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之后,便一直等着孟辰璟给她摊牌。毕竟孟辰璟那么喜欢施香,要把她弄回太子府也是很正常的。先前她还有些不安,但后来瞧着孟辰璟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便也作罢了。虽然她一开始心里难以接受,但说到底她和孟辰璟的婚事也不过是父母之命。本就不存在什么感情,虽然这几年她极力想让自己和孟辰璟的感情牢固一些,但似乎却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之间相对于夫妻来说更像是合作者,身为一个连感情都谈不上的合作者,她又有什么资格对孟辰璟对别人的感情指指点点呢。

    只要她还是太子妃,只要她还坐着这个位置。什么都无所谓了。

    孟辰璟将施香送到了最近的医馆,大夫说是********,只是不知道施香是什么体制,才吃进去就作了,还好现的及时,不烦照这个程度下去,疼了三五次小命都要搭进去的。

    孟辰璟越听脸上寒意越重,他这个人想来机警,陈儒跟踪他的那几次他不是没现,而是装作不知道,他以为陈玉阮是个明事理的,必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两个月看起来也相安无事,他心里对陈玉阮也是满意的,却不想今日竟然生了这样的事。他可以肯定,除了陈玉阮在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与施香的关系,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假借他的名义去给施香送东西,从而想要要了她的命!

    在医馆吃了药睡下的施香被孟辰璟抱上了马车,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他轻轻地揉着施香还有些泛白的指尖,眼底的阴霾更盛了。将施香送回徵羽楼交代了小梨好好照顾她之后,这才面色晦暗的回了太子府。

    “殿下回来了。”陈玉阮迎了上来,还没看清孟辰璟是什么脸色,只觉得脸上一疼整个人都歪倒在地,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难以忽略一个问题:孟辰璟打她!孟辰璟竟然打她?!

    后来站起来的陈然也跟着懵了,他可是从来没听说太子和太子妃不和,但如今这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殿下,你。。。。。。”

    而孟辰璟却根本就没看到他,扭脸表情阴冷的盯着伏在地上红了眼眶的陈玉阮,一字一顿的道:“你竟然敢给香儿下毒,谁给你的胆子?!嗯?”

    陈玉阮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听孟辰璟这么一说竟然是因为一个艺女,一想到孟辰璟竟然因为一个艺女打她,她就没忍住脸色一白。

    而陈玉阮的脸色变化在孟辰璟看来就是被他拆穿的默认,当下脸色更黑了。

    幸而陈玉阮还没有傻到不为自己辩解,她捂着脸哭诉道:“殿下说什么啊,臣妾是什么人殿下还不知道么?臣妾怎么会给人下毒?!”

第一百六十三章:离乡斗法

    孟摇光觉察到第五琛来了,随手一个响指将孟辰煜的催眠解除,紧接着大鱼从孟辰煜手中滑落,在地上挣扎着翻身。?

    ?·

    孟辰煜瞬间明白自己这是被孟摇光催眠了。脸上的兴致越的浓了,看着孟摇光就像看着什么宝贝似的。

    这眼神正好落在走过来的第五琛眼中,他上前一步将孟摇光挡在身后,面色冷然的看着孟辰煜。

    而孟辰煜一心对孟摇光所说的催眠产生了难言的兴趣,压根就没注意到第五琛不善的目光,他抬腿就要越过第五琛和孟摇光讨教。

    被忽略的第五琛眸子更暗了,当着自己的面勾搭他的媳妇儿,就算你是皇子也照揍不误的好么!

    于是第五琛行动动与心,才想着要动手下一秒手掌就挥出去了,孟辰煜虽然不在状态,但危险意识还是很强的,立马一个闪避就躲开了。

    “你打我干什么?”孟辰煜看着第五琛无辜的问。

    孟摇光怜悯的看向脑子有些慢的孟辰煜,有些心虚的想不会是刚才自己猛地给他脑子弄坏了吧。

    第五琛哼了一声不搭理他,拉着孟摇光的手就朝屋里走。

    孟辰煜抽搐着嘴角跟上,虽然他非常不愿意打扰人家小情侣交流感情,但是他真的很好奇啊有木有。尤其是刚才孟摇光亲自那他试验了一番,他便现孟摇光对自己的催眠和对于孟辰桓的催眠暗示是不一样的。

    孟辰煜不由自主的想,自己这样防备心这么重且武功高强的人都能被孟摇光轻易的控制住,那么其他人呢?那是不是说,只要孟摇光愿意,她就能控制任何人?

    孟辰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若真是如此,那么孟摇光还真是。。。。。。危险啊。

    第二天上朝,果然不出孟摇光所料,皇帝当真让孟辰煜随朝,代替了孟辰璟的位置。

    前朝暗潮汹涌。后宫自然也不例外。

    “娘娘,前朝传来消息,皇上让六皇子随朝了。”知书进来挥退了下人缓缓的道。

    皇后听罢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回头准备些东西给太子府送去。太子要出远门,我这个做母后的,总要意思意思。”皇后的话意不轻不重,就好像在说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是。”知书答应着,拿起茶壶给皇后添了杯茶递了过去。

    皇后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其实孟辰璟越惹怒皇帝皇后心里就越有一种诡异的舒爽感。而她不担心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仅仅是这些错还不足以让皇帝真正的厌弃孟辰璟,这次让孟辰璟去郴州不过是给孟辰璟一个教训,同样也是给朝臣们一个警告,警告他们这个大晟不是孟辰璟在做主,而是他这个皇帝。让那些一心要讨好孟辰璟将他这个皇帝遗忘的人都醒醒神,看一看到底谁才是主宰他们以及孟辰璟命运的人。

    而福州的案子最让皇后满意的一点就是没有牵扯上她。这件案子其实她也是有参与的,自从她得知孟辰璟与水蓉芙来往过密之后就一直想要对水家出手,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孟辰璟如愿。

    她堂堂一国皇后得不到的东西。水蓉芙一个小小的朝臣千金又如何能得到?

    何况皇后这个人,对孟辰璟与皇帝的心思都已然扭曲,他们越不好,她就越好。

    而当时正好福州天灾,皇后又从禄国公夫人那里听说陈先河的事,便让禄国公代她找了陈先河,户部的帐不用查也知道绝对是不对的,朝臣们都清楚的很,只有皇上被蒙蔽着。然后皇后便出了一个偷梁换柱监守自盗的主意让禄国公府稍稍透露一些给陈先河,果然陈先河上当。还拉拢了陈然作为帮手,陈然起初不愿意,但皇后许了他家的太子妃的位置,自然也就答应了。

    也亏的陈先河和陈然不傻。没有将皇后供出来。若是供出来也没人信,她堂堂一国皇后竟然会帮着臣子偷自己家的钱,谁信?不仅没人信,那他们的家人族人估计都的因为这句话遭殃,所以即便陈先河再恼怒孟辰璟,也还是保留着理智的。将一切都拦在了自己和陈然身上。拉上陈然纯粹是因为陈然跑不掉,再者他不是太子妃的爹么,如此一来即便他在奏折上提孟辰璟,孟辰璟也绝对脱不了干系会受牵连,事实证明,陈先河还是又聪明的时候的。

    然后水家遭殃,水蓉芙死了,孟辰璟的心也死了。皇后高兴了。

    皇后从孟辰璟出生就开始憎恨他,因为她坐上皇后这个位置仅仅是因为先生了皇子,而皇帝也只对这个嫡长子关心,在这样的环境中皇后的心越来越扭曲,以至于见不得孟辰璟好,如今孟辰璟被驱逐到了郴州受罪,她心里异常痛快,虽然她知道或许一年都过不了孟辰璟就回被召回来。

    “贤妃那最近怎么样?”现在宸王孟辰桓在和京城一家独大,想必贤妃一定很得意吧。

    知书正在给皇后捏肩,闻言缓缓的道:“回娘娘,后宫里巴结贤妃的倒是不少,都是些趋炎附势没什么眼光的小人,知事的都稳着呢。”

    皇后点了点头,播着手上带着的碧玉镯子不急不缓的道:“那宁妃那里呢?”

    知书捏肩的手僵了僵,随后道:“自从除夕宴十一皇子受了惊吓之后皇上就对十一皇子十分亲近,闲暇时都会去惠尘宫,有时候也会考效十一皇子的功课。”

    知书知道皇后一向不喜欢宁妃,就只因为皇帝对宁妃的态度十分的不同。而宁妃也是,明明深处后宫本就该勾心斗角,但却偏生什么都争什么都不抢。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皇后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与她不一样,所以想要将所有人都变得与她一样,在皇宫这样的大染缸里,怎么能出现纤尘不染的白色?染不花,那就除掉好了。

    皇后不仅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当第一次出手意外被现之后,便再也没有的手过。皇后知道这是皇帝在保护宁妃。且不论是不是因为宁妃父亲的原因,单单是宁妃被皇帝保护这一点,就让皇后受不了!

    但是她又不敢真的做些什么,只得一旦想起来的话就狠的一通脾气。到时候撞上来的宫人可就惨了,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贤妃就没什么动静?”皇后询问。

    不应该啊,按照贤妃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宁妃如此受宠?以前也就算了,皇上虽然常去惠尘宫却并没有这么明显。但自从除夕宴之后一个月几乎有十五天都宿在惠尘宫,贤妃当真就不在意?

    “贤妃倒是没有过多纠缠,只是昨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个古方,说是能强身健体,方子拿给太医看了,说是可行,正好对皇上近些天火气上升有帮助,便得了皇上的恩旨每日都熬一碗给皇上送去。”

    皇后挥挥手示意知书停下,另一只紧握着的手因为用力过去整个手臂都在颤抖。她身为一国之母皇帝也就初一十五惯例歇在这里,其他时间甚至连看都不曾来看过她一眼。皇帝这是要至她于何地?这么多年皇后都忍了,但这些不甘积攒到一定程度终有会爆的一天,皇后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且忍者,等孟辰璟登基了,她便要那些背地里看她笑话的人生不如死!

    自从皇帝下令命六皇子随朝之后,原本冷冷清清的六皇子府顿时热闹了起来,送礼的套交情的混脸熟的一个接着一个,可是忙坏了刘叔了。

    而正主孟辰煜则是和孟辰璟清闲的在书房内喝茶。

    “大皇兄,此去郴州山高路远。一定要多保重。”孟辰煜看着孟辰璟认真的嘱咐道。忽而苦笑一下,淡淡的道:“本来准备今日进宫奏请父皇想随你一起去的,没想到父皇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大清早规规矩矩的上朝可是真不合适我啊。”

    孟辰璟倒是没有多加怀疑,毕竟昨晚上孟辰煜来找他的时候就有要跟着他一起去的意思。不过是被他回绝了。而皇帝让孟辰煜随朝连他的人都不知道消息,那么定然是皇帝自己的意思,仅仅是这样两点,就足够让孟辰璟放心了。

    他看着长大的人,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

    要·

    孟辰璟微微一笑,看似并不在意。一副好兄弟的模样看着孟辰煜:“六弟啊,你在和京一定要多保重,大皇兄不在也不能护着你了,万事也要多小心,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进宫找母后。母后会有主意的。”

    孟辰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做出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然后坚定的道:“大皇兄放心,和京城我帮你守着,是你的谁都夺不走!”

    孟辰璟听到孟辰煜这么说算是彻底的放心了。虽然他这些年从未在孟辰煜面前说过外面的形式,但只要不是傻子必然是知道他与孟辰桓不对盘的,而如今他要走,若是孟辰煜没这么说,孟辰璟反而会怀疑,毕竟依照孟辰煜的性子,只要知道了这个时候必然会有所表态。甚至像这样毫不避讳的让自己知道他对这些事也是明白了。

    孟辰璟无奈的笑了笑,道:“大皇兄本意是不想让你接触这些事情的,官场黑暗,皇家兄弟为了利益都能互相捅刀子,大皇兄不希望六弟也变成那个样子。有些事情上四弟纵是再不对,他也是我的兄弟,但有些东西就是不能让。依照四弟的性子若是他得了势,远的百姓不说,就只是近的,咱们兄弟俩都要遭殃。所以六弟,要小心四弟,和京城就拜托你了。”

    孟辰煜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

    孟辰煜送走孟辰璟之后,孟辰桓来了。还带了礼物。他指名要见自己六弟,孟辰煜就算再不想搭理他也得出来见一见,毕竟他在外人眼中还是那个脾性良好的六皇子啊。

    “四皇兄,你怎么亲自来了?”孟辰煜脸上的惊讶还没有褪去,显然是很奇怪为什么一向与自己没什么接触的孟辰桓竟然亲自来他的府上。

    孟辰桓笑得和善,完全不在意孟辰煜脸上惊讶的表情,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道:“明天就要一起上朝了,四哥高兴就来看看你。”

    孟辰煜面上恍然大悟,心里却恶心的有点想吐,立刻请孟辰桓坐下,吩咐下人刀倒茶。自己也坐了下来。

    孟辰桓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探探底。昨天孟摇光对他说的话他觉得十分的有道理,昨晚上想了一夜又与张书宁商量了一下,这才决定先试探试探。若是有门再作决定。

    坐下后孟辰煜有些无措,看着孟辰桓道:“朝堂的事我从来没管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真怕明天闹笑话。”

    孟辰桓仔细的观察着孟辰煜,看出了他的眼中既有好奇又有不安。心里倒是放心了大半。孟摇光说得对,没有哪个男人是不爱权势的,先前如此清心寡欲,只不过是因为没开过荤罢了。一旦等孟辰煜尝到了掌权的滋味,孟辰璟想要再掌控他只怕就不容易了。这样一想孟辰桓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这没什么,谁都有第一次么,再说了不是还有四哥么,到时候要是父皇问你话不知道的就看四皇兄,四皇兄给你提示。”

    “那就麻烦四皇兄了。”孟辰煜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

    孟辰桓并不怀疑,因为他知道孟辰煜被孟辰璟保护的太好。就只是当个花瓶一样在养,重在养废,所以对于他这么简单的就信任自己表示可以解释。

    孟辰桓达到目的之后也走了,孟辰煜这才恢复原本的神色去找商雪了。

    自从商雪怀孕孟辰煜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陪商雪,商雪是第一次怀孕,孕期反应特别大,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商雪这样受罪孟辰煜不止一次不想要这个孩子,但看着商雪神色温柔的抚摸着小腹的时候。他便将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孟辰煜才走进房间就见商雪弯下腰吐了起来,因为没吃东西,都是在干呕,看的孟辰煜赶紧上前。

    “还难受么?”商雪吐完。孟辰煜接过丫鬟拿的毛巾细心的给商雪擦了擦嘴,满眼心疼的问。

    商雪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孟辰煜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真心呵护捧在手心时刻担心着的感觉。她也想回报给孟辰煜些什么,这个孩子不管多难受她都会生下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孟辰煜。

    “要不然下次回侯府让玉昭然看看?”他稀奇古怪的法子多,万一有办法呢。孟辰煜当即拍板,“你再这样瘦下去可不行。”

    商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辰煜就已经决定了,并且十分自觉的打算着什么时候去,“我明天要去上朝,下了朝去吧,我陪着你。”

    商雪见孟辰煜一脸的期待便没说出推诿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恩。”

    “那今晚要多吃一口饭。”

    商雪有些无语,回娘家和多吃饭有什么关系么?

    “多长点肉,捏起来才舒服。”

    商雪简直想把孟辰煜的嘴巴给缝起来,还有人在呢,说什么呢?

    所以说,男人在心爱的人面前一般都会变得很无赖,那男人是个什么性子,冰山也好面瘫也罢,总有一种适合他们的无赖方式。

    皇帝有宁妃陪着,孟辰璟有施香陪着,商雪有孟辰煜陪着,第五琛则有孟摇光陪着,虽然有些事不甚美好,但总归这一刻还是比较温馨的。

    不过,天下事素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和孟摇光等人形成了强烈对比的则是受了伤住在福同巷二层小楼的6一帆。

    话说那日6一帆哭的那叫一个一塌糊涂,在外面听了许久就是不见6一帆停下来的明无意,因为非常贴心的怕6一帆把嗓子给哭哑了哭抽过去,便忍耐着魔音穿耳推开门走了进去。

    6一帆正哭得起劲,抱着那把剑哭的狼狈不已。明无意看着都觉得心生不忍,那小模样简直惨死了好么!于是便上前抽了下想把剑拿回来,他可是看到6一帆将眼泪鼻涕什么的哦度给蹭上去了,以后该怎么用?

    奈何6一帆抱得太紧,他抽了两下愣是没抽出来。而6一帆又哭的十分的投入,愣是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所以这两个人就一个哭一个看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对无言了整整半个时辰!

    最后结尾的还是6一帆因为哭累了随意直接就睡了过去,明无意望天无语。最后还是认命的扒光了6一帆蹭的什么都有的衣服将他丢到了床上。谁知道6一帆都睡着了还对‘抱着剑’有那么大的执念,随手一捞就将明无意扯上了床,手脚并用抱得结结实实,还时不时地蹭一蹭。任凭明无意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最后实在是没抵住困意也睡了过去。

    于是当睡了一天又一夜的6一帆醒过来看到近在尺咫的明无意的时候,下意识的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然后只听‘噗通’一声响,6一帆非常幸运的被明无意一脚踹下了床。

    6一帆就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颦着眉衣衫凌乱的明无意,意识到什么之后颠颠的跑上去就要去扑明无意,然后被明无意当胸一脚又该踹在了地上。6一帆小媳妇儿似的慢慢的挪到明无意两步开外。可怜兮兮的道:“你要对我负责。”

    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6一帆都忍不住扇自己嘴巴,他当时是脑抽什么啊,竟然不知羞耻的对明无意说出那样的话!嗷嗷嗷!死了算了!

    “哟~您还活着呢?”掌柜的儿砸晃悠悠的走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6一帆对面,托着下巴十分纯洁的问:“你都想死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动手呢。”

    6一帆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这小混蛋没事就爱来刺激他,太可恶了!

    儿砸啧啧了两声,凑过来十分不怀好意的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明无意说他要走,人家这是要抛弃你啊。”

    6一帆一听果然着急了。他的伤其实已经好了大半,主要是怕明无意知道后二话不说就走。这些天他都不敢开口和明无意提之前的事,就怕明无意一个不爽扭头就走。

    儿砸眼看着6一帆火急火燎的冲下去,十分恶劣的够了勾唇,道:“混蛋早就该走了,我爹挣钱容易么你成天的白吃白喝,这得少给我买多少件新衣服啊。??

    ·”

    6一帆冲下楼就看见明无意和掌柜在说着什么,见他过来均是抬头看一眼便不在说话。

    6一帆小媳妇儿似的蹭过来,乖巧的坐在明无意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掌柜的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6一帆这模样简直比那天晚上嚎的昏天暗地还要吓人!于是掌柜的快的跑了。

    明无意这些天已经习惯了6一帆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非常淡定的喝着茶。

    6一帆看了一会,觉得明无意没打算搭理自己,看到明无意喝完茶于是抖着小爪子给他又倒了一杯。讨好的笑了笑简直狗腿至极。

    明无意见6一帆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没事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那个,我伤好了。”所以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吧带上我吧带上我吧。

    “恩。”明无意没心情拆穿他,昨天谁还要死要活的胳膊疼的连饭都吃不了了?所以节操呢?

    6一帆等了一会现明无意没有打算告诉他他要走的意思,顿时心里有些慌。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还没回过味来马上就要得而复失了,可见他心情真的是不怎么好。

    “你要走么?”真的要丢下我么?

    “恩。”昨天6一帆嚷嚷着要吃聚宝斋的糕点,他本来想着过来的时候带一点。可是明显不顺路啊,不过要是不去买今个的药6一帆又该变着法子折腾了,所以他还是决定一会去一趟。

    6一帆瞬间肩膀就塌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颓废,只见他慢慢的站了起来飘乎乎的上了楼,跟游魂似的。

    明无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掌柜,问:“他又怎么了?”

    掌柜的头也没抬不爽的道:“作妖呢。”

    明无意从聚宝斋回来正好赶上晚饭,推开6一帆的门进去,却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6一帆人呢?!”明无意皱着眉语气有些急。

    “不是在房间么?没见他出来啊。”掌柜的有些不明所以。

    儿砸砸吧砸吧嘴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愉快的嚼着,眼神特别的满意。总算是走了,新衣服又有着落了。

    明无意想起今天6一帆有些反常的样子,眸子一暗快的下了楼。

    掌柜的一巴掌拍在儿砸头上,佯怒问:“你干什么了?!”

    儿砸可怜兮兮的抬起脸看着掌柜的,道:“阿初,6一帆走了咱家开支又节省了。明天去买新衣服吧!”

    掌柜的无语扶额,他就知道是这小子搞的鬼。他心里那个苦啊,捡个儿砸养简直是造孽,真想把儿砸团吧团吧塞会他娘的肚子里!

    明无意终于赶在门禁之前出了城门。一路向着秦山狂奔。

    还是那句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的展情感转变是常态,没有人可以左右的了。

    同月二十八日,杨家二子大婚,娶得是安城孟家的嫡小姐。闺名孟心故。

    这一天和京城热闹极了,红艳艳的一片喜气洋洋的。倒是洗去了和京城大片的阴霾,百姓们也乐得看了个热闹,小孩子追在迎亲队伍后面颠颠的跑着,笑呵呵的声音不绝于耳的传出来。

    安城与和京城相近,路上走便要用一个时辰,所以这一天杨府早早的就安排好了迎亲队伍,杨臻也是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的换上新郎的衣服,骑着马带着队伍喜气洋洋的除了城门。

    孟摇光隔着大半个京城似乎都能听到震天的唢呐声。玩着一盘白玉棋子有些心不在焉。

    商雪嫁人了,现在还有了孩子,如今且怀也嫁人了,距离有孩子也不远了啊。

    孟摇光忽然有些惆怅,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想来商雪怎么也没想到她坎坷半生却能安安稳稳嫁人生子吧。而且怀一个丫鬟,却能与贵族之子结成连理,只怕也是在她预料之外的。

    孟摇光感叹世事无常也是有原因的,当年的她,又何曾想过整个基地爆炸之后她还能活着呢。如今连时空空间都不同了,哪里还有什么杀手摇光的痕迹啊。

    孟摇光甚知人间疾苦。所以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能做则做,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怎么还能亏待。所以她与孟辰煜说了商雪的事。因为她知道商雪什么都不会说,这不是让孟辰煜可怜商雪,而是让他去了解商雪,了解商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坚强隐忍勇敢,且知恩图报。人一旦有了了解。好感便会随之而生,日久生情,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而且怀,起初的目的并非如此,但既然且怀和杨臻说开了且真的是要在一起,那么孟摇光自然也不会吝啬帮一把。而安王与安王妃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还非常贴心的认了且怀当义女,虽然没有办隆重的仪式,但却有给且怀撑腰的成分,也许且怀不在乎,但这是安王府的心意,且怀便受着了。

    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美事一桩啊。

    第五琛知道孟摇光不喜热闹,便也没去别处,直接来了七星阁,果然见到孟摇光手里捏着棋子恍惚是在呆,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怕吓到她一般缓缓地的坐在了她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第五琛很少见到孟摇光呆,他也猜不出孟摇光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孟摇光呆的时候眼睛放空格外的呆,这与平日里各种模样的孟摇光都不一样,是呆的让人很想好好保护的那一种。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人有那种即便是孟摇光,也是需要人保护的感觉。

    孟摇光眨了下眼,这就好像是一个指令,再睁开整个眼睛已经清明起来,丝毫没有适才呆滞的模样。她见到坐在自己对面瞒着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第五琛,翘了翘嘴角:“什么时候来了?”

    孟辰煜登基以后,就成亲吧,和这个人。

    第五琛觉察到现在的孟摇光格外的温柔,便笑着回答道:“刚到。”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了一句:“杨臻出城了。”

    孟摇光缓缓点了点头,对于没能亲自去且怀的婚礼倒是没什么遗憾的。毕竟她不喜欢热闹。

    杨臻大婚,玄羽营少都督的婚礼自然关注的人多。先前那些死命的往杨臻怀里送闺女的人一个个捶胸顿足,撸起袖子踮起脚尖一定要看一看这能拿下杨臻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再加上孟辰璟孟辰桓和皇帝等各方面的人,孟摇光要去的确是不方便。

    且怀之所以没从安王府出嫁不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状况么,孟摇光可不会傻乎乎的往上撞。

    安城孟家在安城也算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只是平日里行事低调不显山露水。若是往上追溯,倒还真是盛极一时。只是虽然如今落魄了,但家底却依旧丰厚,陪杨臻也算是郎才女貌。

    皇帝等人派人肯定是查过的。不过想来也差不出什么。毕竟这个孟家,是真的存在了上百年了。

    “这个点也该去了。”要不然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其实孟摇光对这些并不在意,就比如说上巳节她的及笄礼。奈何家里人重视,她也不能扫兴,便也只能重视了。她忽然想到成亲好像也很累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想成亲了。

    第五琛见孟摇光面色有些怪异,倒了杯茶递过去缓缓的问:“想什么呢?”

    孟摇光定定的非常认真的看着第五琛,道:“我不想成亲了。”

    第五琛懵了!之前说的好好地怎么忽然就不想成亲了?到手的媳妇儿要丢了而且问题是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第五琛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于是他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孟摇光见第五琛一副我好伤心、好心痛的样子,眼角没忍住抽了几下,她伸手扶了扶看着第五琛吐出两个字:“麻烦。”

    第五琛竟然无言以对!

    虽说成亲是麻烦,但一辈子就一次好么!麻烦也得成啊!

    第五琛第一次知道原来孟摇光也是个怕麻烦的人。

    “摇儿,成亲是人一生中的大事,不能闲麻烦。”第五琛试图开解孟摇光。亲是一定要成的啊,不成亲他媳妇儿就抱不到了啊!

    孟摇光眨了眨眼缓缓的道:“可是我不喜欢麻烦。”到时候做了文书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一定办婚礼?不办不成么?

    第五琛觉得自己胸口中了一箭,正哗啦啦的往下流血。

    “摇儿。你要因为麻烦所以不要和我成亲么?”

    孟摇光看着第五琛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顿时有些绷不住,但还是非常确定的点了点头,“恩。”

    第五琛顿时觉得好没地位,他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坑爹的拒绝成亲的理由了。

    因为麻烦?这么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其实成亲一点都不麻烦的。”第五琛干巴巴的道。

    见孟摇光疑惑的看了过来,立刻信誓旦旦的道:“成亲所有事都不需要你操心的,你只要乖乖的坐在房间里等着花轿来就好了。你看,多简单。”

    孟摇光觉得似乎又哪里不对,但想一想好像的确就是这么回事,于是她盯着第五琛猛看,似乎要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五琛被孟摇光看的心里毛。不过想了想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虽然有些没有说,又想到为了娶媳妇儿豁出去了,便挺起胸膛顿时有了底气。

    良久孟摇光开口了。“这样啊。”

    第五琛吊着的一口气顿时不上不下,他看着孟摇光再接再厉,“是啊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办的,迎亲,招待宾客什么的。”

    “可是是你要入赘啊。反过来的话怎么可以?是这样的么?”原谅孟摇光的吧她是真的对成亲这回事没什么研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

    第五琛瞬间无语了,这倒是怎么什么逻辑啊,怎么扯来扯去又扯到入赘上面了?他本人真的是无所谓了,但是他却爹娘可就不一定了。但是想来为了自家儿子能娶到媳妇儿,这些大概。。。应该可以忍了吧。。。。。。

    在孟摇光和第五琛说话的当口,杨臻已经成功的将新娘从孟府接了出来,骑在马上往回赶的杨臻一脸的喜气洋洋,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且怀坐在轿子里到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沉稳如她,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得幸如此,这一生算是无憾了。

    五月初,和京城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雨。

    皇帝虽说恼怒孟辰璟做事如此不知分寸,但还是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为孟辰璟践行。这一举动震慑了那些看着孟辰璟失势而蠢蠢欲动的人,一个个伏低做小老实的不能在老实。

    孟辰璟与皇帝相对而立,皇帝头顶遮着华盖。不漏一丝水雾,而孟辰璟则立于外侧,不算大的雨滴落在他的身上迅湿了衣衫,绣着展翅鹏鸟的玄色靴子也沾了泥土。

    两人说了一会话。最后孟辰璟后退一步屈膝跪了下来,情真意切的道:“儿臣拜别父皇。”说着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皇帝看着雨中渐行渐远的孟辰璟的背影,眼底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孟辰璟的车队消失在视线中,皇帝才收回目光。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吧。”

    陈可立刻上前扶着皇帝,将他扶到了车辇上,细心的遮盖好四周的帘子。

    “起驾回宫。”

    大臣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敢有半分不满。直到进了城门不远他们再也看不到皇帝的车架之后,才齐齐松了口气急忙让家丁打伞过来,唤了轿子赶紧要赶紧回家换了这湿漉漉的衣服。

    全部来送孟辰璟的人中,只有皇帝头顶上遮着华盖,就连孟辰璟都没敢打伞,更何况是他们。

    孟辰煜抬眸看着雨中行色匆匆却分外寂静的和京城,眸色在烟雨中看不真切。良久才踏步不紧不慢的回了六皇子府。

    坐上了马车的孟辰璟换了湿衣,一脸的纠结。

    他还是没机会告诉施香他的身份,而今日出城也没有与施香一起,而是与施香约在了城外不远处的离乡亭。眼看着就要到了,孟辰煜心底却十分的不安,他不知道施香知道之后会如何,但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车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孟辰煜远远的看着雨幕中的离乡亭,神色顿时安静了起来。好在之前做了铺垫,若是再告诉香儿的话应该能被原谅的吧。毕竟香儿放弃了她喜爱的舞蹈。放弃了和京城优越的生活愿意跟随他,应该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而责怪他的。

    “停车。”

    孟辰煜一声令下,马车便缓缓地停了,他这次出行带的人不多。随从侍卫一共也只有几十个,平时用得着的东西以及其他琐碎的,总共也才五辆马车。不过暗中却也有他安排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孟辰桓可不是什么好想与的。若说不派人在路上对付他才奇怪呢。

    孟辰煜下了马车,身上披了一个披风手上还拿了一个,接过仆从递过来的油伞示意他们在这里等着。自己则打着伞踏步慢慢的朝离乡亭走了过去。

    透过雨幕看着亭中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活跃的不行,眸子里不自觉的染上了一层暖意。离乡亭中还有两道身影,大概是路过的行人避雨,他便没有多想。

    带着满心欢喜的加快步伐,满眼只有亭中的那个少女,踏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一道熟悉的惊喜声响了起来:“殿下!”

    一直看着官道上有没有车队的陈玉阮倒是忽略了小道,直到孟辰璟进来才看了一眼,一看是孟辰璟还以为孟辰璟知道她在这里特意来找她,便欣喜的奔了过去,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臣妾就知道殿下不会丢下臣妾的。殿下还是待臣妾好的。”

    孟辰璟则是一脸的阴郁,他死死的盯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陈玉阮,恨不得将她扔出去。陈玉阮满心欢喜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拉着孟辰璟的袖子娇羞感动的一手抹着泪。

    孟辰璟烦躁的挥袖,挣开陈玉阮的手,抬眸去看施香的时候眼神多少有些闪躲。

    施香惊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孟辰璟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看着就要哭了却硬是抽了抽鼻子,扭头就往雨里冲。

    “香儿!”孟辰璟丢下伞冲了出去,一把抓住施香的手将她拉住,一脸着急的道:“香儿,你听我解释!”

    施香眨了眨眼,雨水和泪水混合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她稳了稳嗓子有些嘶哑的张口:“你说,我听着。”

    这话音沉稳的不像是施香,至少不是孟辰璟一直认识的施香。这一下孟辰璟更慌了。

    若是向前他细细的与施香解释还好。但坏就坏在陈玉阮她这个正牌的太子妃在场!这样的场景叫施香情何以堪?孟辰璟现在真的是恨不得出门前就将陈玉阮给弄死,但现在他没心情搭理陈玉阮,一心只想着怎么挽回施香。

    孟辰璟张了张嘴,觉得眼前这场景似乎无法解释。因为陈玉阮的确是他的妻,他能怎么说,说自己要去郴州没想过要带陈玉阮,而是只要带施香么?这样子大概只会让施香更加恨他吧。

    孟辰璟无法,看着施香看着他冷静的不能再冷静的眼神。低头就吻了过去。这个吻很急,不像是平时那么温柔,孟辰璟似乎要把施香给活生生的吃了,吻的施香毫无反抗之力。

    孟辰璟觉察到施香渐渐无力,直接将人揽在了怀里,直到觉得施香呼吸苦难之后才放开她。

    在亭子里的陈玉阮见状睚眦欲裂,简直恨不得冲上前将施香给撕了!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只会让孟辰璟厌弃她。她不能,她必须要保住她太子妃的位置,必须要尽快怀上孩子!

    孟辰璟看着施香眼神迷离和红艳艳的微张的唇。眼底渐渐有了笑意。她低头温柔的抵住施香的额头,轻轻的道:“香儿,我们先上马车好不好?你要是生病我会心疼的。”

    施香听罢倔强的摇了摇头,她不能不明不白的走,必须要搞清楚。

    孟辰璟叹了口气,无奈的道:“香儿。。。。。。”

    这时候亭子里的陈玉阮说话了,“殿下快带着香儿妹妹回来,外面雨这么大,生病了可怎么办?”陈玉阮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丝毫妒恨。

    孟辰璟虽然不想搭理陈玉阮。但她说的不错,自己身子壮实没关系,但施香的不行,这个丫头柔弱的跟朵花似的。经不起这么折腾。

    陈玉阮见孟辰璟将施香带了过来,便满脸含笑的走了过去,“没想到你就是香儿妹妹,常听殿下提到你,我是殿下的妻子,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香儿妹妹就叫我玉姐姐吧。”

    施香听了陈玉阮这话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慌乱的去看孟辰璟,泛白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孟辰璟却无法反驳,只得狠狠地瞪了陈玉阮一眼,抱着施香的手越的小心了。

    “香儿,这些事一时半伙说不清楚,我们先去车上换衣服以后再说好不好?”

    施香见孟辰璟没有反驳,顿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忽然眼前一阵眩晕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香儿!”孟辰璟见状赶紧把她抱起来,陈玉阮也顾不得其他,绝对不能在这里被丢下,必须要跟去郴州,立刻招呼环儿拿起行礼自己则拿起孟辰璟拿过来的油伞跑过去贴心的给孟辰璟打在头顶。

    环儿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声的笑了,顺便捡起施香落下的行礼缓缓的跟了上去。

    这时候的第五琛却是难得的没有去安王府,而是来了青萝庄。

    他此时正在院外的亭子内与阮青玉喝茶赏景,面上一副悠然自得。

    “这次的事情可解气?”第五琛知道阮青玉一直关注着孟辰璟,虽然他不说,但对于孟辰璟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非常的喜闻乐见的。

    阮青玉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脸上的确待了三分笑意,煮着茶头也不抬的道:“还不错。”那都是他该得的。如今不过是些利息罢了。

    虽说这事不是他自己办的,但是他却分外的爽利。他阮家的旧案的确是翻了,但死的不过是些替死鬼罢了,真正的凶手是皇帝一心护着的嫡长子,阮青玉的心愿算是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就是看着孟辰璟自己作死了。

    第五琛就知道阮青玉心情不错,这才过来瞧了瞧嗷,想一想他也是许久都没有来过了。当然,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这个,只见第五琛勾起唇角目光幽深的看着阮青玉,缓缓的开口:“这件事可全是摇儿的功劳,你不准备谢谢她?”

    阮青玉是知道第五琛对孟摇光似乎有些心思,却不想他是真的上了心,也难怪这些天天天窝在和京却不见人,原来是跑去安王府献殷勤了。

    阮青玉挑眉:“少将军我自然会谢。可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第五琛笑意不变将茶杯推过去看着他,悠悠然的开口:“我们都说到要买哪个岛成家了,你说与我有什么关系?”

    阮青玉怀疑的盯着他,孟摇光那人可不是好拐骗的。第五琛能有这么高的段数?在他的印象中似乎第五琛从来就没有与姑娘家相处的经验啊。不过想想也是,孟摇光除了是个女的之外,她做的事可是连男子都不如啊!

    这想着阮青玉心下有了决定,给第五琛倒了杯茶,缓缓的道:“等你什么时候入赘了。再来找我讨谢礼。”阮青玉将茶杯拿在手里轻轻地吹了吹,顿时清香四溢。

    第五琛磨了磨牙有些无奈,他不过就是想骗些阮青玉新收的‘爵玉’,能不能不要这么较真啊。

    “摇儿喜欢喝茶,听说你收了些‘爵玉’不如就给她送一份过去吧。”第五琛非常之不要脸的道。孟摇光对于喝茶真的算不上喜欢。只不过喝惯了也就习惯了。

    阮青玉一副你终于说实话了的模样,看着第五琛认真的道:“你还是这么无耻。”不就是想要么,直说啊,非得拐弯抹角的扯东扯西。就是你直说,我也不会给你的!

    “那‘爵玉’我也只有三两,概不奉送。”阮青玉一句话断了他的念想。

    第五琛听罢苦大深仇的皱了皱眉。开解道:“摇儿可是把孟辰璟折腾的够呛,你竟然不舍得给她一点茶叶?你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么?”

    阮青玉显然已经习惯了第五琛讨茶叶不得的各种攻势,非常淡定的将茶吹凉缓缓地喝了一口,淡淡的看着他道:“我的恩人不是你谢谢。”

    第五琛险些一口血吐出来,攥着茶杯恶狠狠的道:“你给不给!”

    阮青玉斜眼瞟了他一眼,四平八稳的道:“不给。”

    第五琛咬牙道:“你的茶室我可是知道在哪的。”你不给我我就自己去找,到时候那三两估计一根茶叶都不给剩!

    “你随意。”哼!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么,这么贵重的茶,怎么可能放在茶室?

    “你藏茶的地方我都知道。”他当初为了找‘聚香’可是把整个青萝庄都给翻遍了。

    第五琛没什么爱好,就是爱茶。什么茶都想要尝一尝,尤其是那些非常难得茶,尝不到就跟猫爪子脑心一样,直痒痒。而偏偏阮青玉总是有本事弄到这些茶。虽然不多。但就是因为不多,所以阮青玉才不愿意给他,于是有了‘聚香’那次事件之后,阮青玉足足好几个月没搭理第五琛,如今第五琛为了‘爵玉’竟然还敢提,气的阮青玉直想把滚水糊他一脸。

    第五琛一看阮青玉脸色变得特别难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第五琛,你能耐啊!有本事你把我青萝庄再挖三五十个洞,看看能不能找到半根茶叶!”阮青玉磨着牙狠狠的道。

    第五琛这人无欲无求的简直令人指,而他爱茶爱的跟他无欲无求是一个级别,不,比无欲无求还要严重。谁会把茶埋在地下?又不是酒。而这货为了找‘聚香’在他家院子里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第二天连带他好几个人都扭到脚了好么!

    现在想起来阮青玉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第五琛也觉得这事办的十分的不厚道,但这‘聚香’他之前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忽而现了又被阮青玉藏着掖着,然后就脑子一抽来夜袭了。不过好在最后找到了,第五琛还是比较欣慰的。

    “你待如何?”

    阮青玉哼哼两声不搭理第五琛。

    第五琛苦口婆心的劝着,“摇儿真的挺喜欢的,她好歹是你的恩人,又是我媳妇儿,你就当是给她面子送我一点怎么了?”

    阮青玉第一觉得第五琛其实也挺不要脸的,人家孟摇光答应你了么?成亲了么就媳妇儿媳妇儿的?你好歹是一国富,能不能要点脸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固阳出事

    孟辰煜曾经问过孟摇光,为什么总是爱揭旧案。

    孟摇光的回答是,她个人比较喜欢这种打脸方式。

    第五琛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只是他问的比较有技巧。

    孟摇光说,阮家的案子是因为阮青玉,阮家于安王府有礼,这是安王府欠阮家的;福州的案子牵扯甚广,最重要的是有未亡人要来报仇,她只是顺手推了一把。

    最重要的是,要让皇帝与孟辰璟离心。

    往事最容易戳动人心,时间越久,揭开之后真相就更鲜血淋漓。

    孟辰璟被遣离在孟摇光的计算之内,这种程度也不足以让皇帝彻底放弃对孟辰璟。所以她要做的仅仅是离心。

    而后皇帝对孟辰璟将不再会全身心的信任,而孟辰璟将会因为皇帝的这种不信任越来越不安,惶恐。孟辰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当他从郴州回到和京城之后,发觉一切变化的太快,而他的太子之位迟早要保不住的时候,他会行动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他会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理由,是皇帝先放弃他的,换句话说就是皇帝对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阮家的事他自认是为了大晟,为了皇帝;福州的案子他是被逼无奈,是无辜。

    同样的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错都在别人。这一点和皇帝何其相似。

    孟辰璟走了,孟辰桓如今风头正盛,按理说该是收拾他的最佳时机,但孟摇光却将这件事放了下来,安安心心的闲了起来。

    孟摇光十分的庆幸孟辰桓竟然那么的好忽悠,不过是一点点的催眠暗示,就如此深信不疑的要拉拢孟辰煜。而孟辰煜又十分的让孟摇光放心,她这才有空好好的闲一闲。

    如今要做的是让孟辰煜走进朝堂,接触政治并且在百姓心中稳固地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素来风评不错,就是太清心寡欲,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孟辰璟的人,百姓们说起来总免不了先夸孟辰璟而后孟辰煜只是提一提,虽然之前的两次事件让百姓们对孟辰璟的拥戴程度降低了不少,不过毕竟孟辰璟营造的名声深入人心,大多数百姓还是很看好他的。也是拜孟辰璟所赐,百姓们对孟辰煜的第一态度也是非常良好的。这方面孟辰煜倒是借了孟辰璟的光了。

    至于以后要将孟辰煜和孟辰璟割开,那可就更简单了。

    要孟摇光说,其实事情十分的简单,麻烦就麻烦在皇帝除了嫡长子谁都不爱,稍稍对他的嫡长子有威胁的,基本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清除了。当然,被他刻意培养的不算。

    孟摇光一开始就知道皇帝之所以培养孟辰桓而不是孟辰煜就是因为孟辰桓对孟辰璟的威胁比较小,在皇帝的可控范围内,而孟辰煜就不一样了。他背后是卫国公府,是皇帝除了安王府之外最忌惮的势力,能将孟辰煜的命留到现在都是看在卫国公府就要绝了香火的份上了。

    虽说卫国公府到了如此地步全都是拜他所赐。

    只是皇帝怎么会错呢,他这么做是为了江山社稷,卫家功高盖主不除迟早会颠覆大晟江山。

    瞧,多义正言辞。

    大概是上天也看不惯孟摇光这么清闲,五月半的午夜,孟摇光闭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适应室内光线的时间不过一秒,在外面窗户发出极其轻微的响声之时,孟摇光轻巧的下了床,甚至连空气流速都没有发生改变,一丝声响不漏。

    她目光平静呼吸轻缓,一步一步的走至屏风后面,侧耳聆听袖间一枚薄如蝉翼的飞镖滑落手指,气氛凝重的有些渗人。

    孟摇光虽然呼吸毫无改变,但眼神却稍稍有点兴奋,那人竟然毫无声息的潜入了这里,可见其手段非同一般。来到这里这么久,孟摇光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

    当孟摇光浑身战意浓的时候,那人似乎停住了,孟摇光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透过屏风望了过来,但孟摇光知道他看的是床上,而非站在这里的孟摇光。

    孟摇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那人又有了动静,似乎是衣料摩擦的响声,然后片刻便又归于宁静。

    然后便是窗户从新打开又放下的声音,孟摇光眉头皱了起来,待确定那人离开了之后,这才缓缓的闭了闭眼睛。

    她刚才注意力太过集中现下一放松眼睛的弊端又出现了,孟摇光越过屏风扫了眼被动过的窗户,又看了周围觉得没什么异常,这才走回去有些痛苦的躺下。

    对于任何人来说,眼睛都是最重要的,同样也是最脆弱的。孟摇光当初在西朝军营落下的病根如今越发的严重了,平日只要注意一些并不看得出来,只一旦细用起来,对眼睛的伤害可是极大的。

    孟摇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想那人是谁了,若是有事,那么他下一次还是会出现的,她不着急。

    其实孟摇光想过那人可能是第五琛,因为第五琛的武功当真是极高的,但第五琛从来没有这个时辰来过这里,所以她片刻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正待进入深眠的瞬间,孟摇光猛地睁开了眼,起身拿起矮几上备好的衣服三两下穿好,然后捞起挂在挂柱上的披风披上,快速的打开门飞奔出去。

    第五府

    “公子,您回来了。”七言见第五琛回来便迎了上去。

    七言和九觉虽说第五琛给了孟摇光,但孟摇光也不能真的收,尤其是在和京城,认识七言九觉的虽说不多但是也有,若是看到他们在安王府可就麻烦了。第五琛的意思到了就好,何况如今孟摇光与第五琛的关系,七言和九觉在谁家不一样呢。

    “恩。”第五琛点了点头,面色清冷的道:“固阳的旧账都带好了么?所有的。”

    七言本来还想八卦一下,但见第五琛这模样倒是把话给咽了下去,“恩,来往账簿都收拾好了,和固阳有牵扯的也都带了。”

    第五琛再次点头,看了看天色便抬脚朝书房走去。

    他现在要去写一封信,固阳商号出了事,第五琛必须尽快赶过去,一想到这次的事情有些大,而又有人暗中操作,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心里便有些着急,适才本来要去见孟摇光的,但走近了才惊觉之前几次打扰到她的时候她总是很生气,而近来的相处中又知道孟摇光是个很警醒的人,这才在翻进屋内之后踌躇不已。

    他若是进去,孟摇光势必惊醒,而自己这么晚来见她她自然会猜到什么,到时候估计就睡不着了吧。这样想着,第五琛缓了一下还是无声无息的又翻了出去。只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还是留封信吧。

    孟摇光来的时候就看到第五家外听着三、四辆马车,眼睛眯了眯轻轻一跳就翻了墙。

    孟摇光没来过第五府,但架不住方向感好,且对古代宅院的布局还是有相当了解的,所以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大致范围。

    第五琛将信写好放在衣袖里,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走了出来。

    “我爹起来了么?”

    “起来了,夫人还吩咐给公子炖了汤,老爷这会儿在书阁等着公子呢。”三骁老老实实的回答,显然也是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小,不然他家公子也不至于大半夜的就开始吩咐办事。

    第五琛点了点头,将信拿出来递给三骁,道:“巳时将信送到安王府,再买些聚宝斋新出的点心一起送去。”

    “是!”三骁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道公子这些天天天往外跑就是去安王府么?等等,好像有什么地反不对。。。。。。

    第五琛看了三骁一眼没等他想明白便越过他朝书阁走去。

    于是当三骁终于发现哪里不对的时候,一转身第五琛已经不见踪影了。

    上次说好的下次要带我出去呢?公子您这么食言而肥真的可以么?三骁简直想哭!

    孟摇光看着第五琛来去匆匆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睡觉。

    第五琛与第五老爷深谈了一番,待卯时城门开启的时候便带着人匆匆的往固阳赶。

    而这个时候孟摇光还在呼呼大睡,心大的简直令人发指!

    等孟摇光睡饱了起来洗漱完毕之后,第五家的信来了。

    孟摇光目睹了三骁与第五琛交锋的时刻,所以她觉得三骁的脑子里可能有坑,于是便事先吩咐了护卫,若是有人巳时翻墙进来的话不用拦着,倒不是怕三骁受伤什么的,主要是她自己这个点都该饿了,怕耽搁久了糕点凉了不好吃。

    所以当三骁抱着一个五层饭盒出现在孟摇光面前的时候,孟摇光只是淡定了看了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

    恩,这货脑子里果然有坑。

    三骁将饭盒放在树下的空椅子上,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到孟摇光面前,弯腰道:“少将军,这是我家少爷给您的信!”

    如果忽略三骁发亮的目光的话,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很合格的信使了。

    孟摇光接过来并不看,而是淡淡的看着眼前已经直起腰的三骁,缓缓地勾唇笑了。

    “出事了?”

    三骁发亮的眼神一惊,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孟摇光高深莫测的看着他,眨了下眼不急不缓的继续套话:“他卯时走的?”

    “你怎么又知道?!”

    孟摇光眯起眼睛一副神棍模样,毫不在意的道:“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三骁竟然立刻就信了!

    只见他看着孟摇光的眼神更加的膜拜了,简直就想直接跪下来抱孟摇光的大腿,说话都不利索了。

    “您你您您还会这个?!”

    孟摇光睥睨,“你叫三骁。”

    三骁这下彻底的服了!狗腿的看着孟摇光傻兮兮的问:“那您说这次公子去固阳能顺利么?”

    孟摇光眯眼,哦,原来是固阳出事了。

    “事情太大,说不准。”

    三骁挠了挠头脸上也带了几分怒火,“那可不!我听七言说这次的事情是有人背后捣鬼,设了半年多的圈套等着固阳的人往里钻,公子可着急了。”

    孟摇光觉得三骁的嘴太不把门了,随便被人一骗就什么都说出来了,第五琛那么沉稳怎么就有这么个单蠢的手下呢,孟摇光百思不得其解。

    “信送到了,你回去吧。”孟摇光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再刷新三骁的智商了。简直欺负人。

    三骁眼巴巴的看着她还想问什么,但见孟摇光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便委屈的走了,走两步回头看看,那小模样可怜极了。

    孟摇光全程将三骁无视了个彻底,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将糕点拿出来一一摆好,其实这个盒子看着大,糕点却都用盘子装着,一层也就一盘,也不多。

    孟摇光看着这糕点甚至能想想三骁当时的想法,一定是想着这是送给我家公子那什么的必须不能随便,便脑抽的抱着这么个大食盒来了。三骁也不想想,他丫抱着这么大的食盒还敢翻墙,真当安王府的护卫是假的啊。

    孟摇光不紧不慢的吃着,期间还喝茶顺口,待吃的半饱的时候才拿起第五琛写的信拆开来看。看了几眼便放下了。

    的确跟她想的一样,报喜不报忧。

    孟摇光猜第五琛大概是知道了这次的事件有极大的可能是与朝廷有关的,这才要瞒着孟摇光的。毕竟孟摇光自从来了和京就从来没消停过,如今好不容易孟辰煜和孟辰桓能分庭抗争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了,第五琛实在是不想她劳心劳力了。

    想想也知道,如果不是朝廷授意谁敢对第五家这个庞然大物下手。用现在的话来讲,第五家就是一个商业帝国,敢打他主意的,必然来头不会小,是同等价值上不同意义的最有可能。也就是说,非常有可能是皇帝要对第五家下手了。

    若真是这样,孟摇光也真是够佩服孟琰的,孟辰璟才被遣到郴州,这回估计还没到呢他就开始对第五家下手了。虽说半年前就做了功课,但这收网的时机也太能挑了。看来孟琰果然是个合格的帝王,无心无情。

第一百六十五章:代价太大

    五月半,所有人等了足足一个月终于等到了施香上场,当晚徵羽楼依旧座无虚席。显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今次的徵羽楼并未摆出施香要跳的舞曲,还没有一个人知道施香早已不在徵羽楼了。

    “小玲儿,你上。”,莫楼主看着大堂内满满的人群眉毛一挑拍板道。

    宫铃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眸看向莫楼主,果断拒绝:“不去。”

    莫楼主温和着一张脸缓缓地勾勒出一个笑容,明明都已经快三十岁了,那笑容却依旧明媚妖娆。

    “小玲儿,当初你那一曲落雨飞花惊才绝艳,还记得么?”

    宫铃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紧接着敛下了眼皮遮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她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莫如玉。那时候的莫如玉一席蓝衣带着穿着白衣的施香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薄凉的笑意也能笑的这样好看。他是带着施香来拜师的,她师傅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叫自己随便选一曲舞蹈跳,她点了点头便跳了起来,落雨飞花,那是她最喜欢的舞,即便没有声乐,她也能跳的分毫不差。只是莫如玉却拿起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笛子分毫不差的追上了她的舞步,那一次是她跳的最痛快的一次。

    是的,孟辰璟当初派的人去查的施香其实是宫铃,而当施香将宫铃跳的舞完完整整的演绎出来的时候,她便跟着莫如玉走了,施香则流了下来。她跟着莫如玉五年,却再也没有跳过舞。这是当初莫如玉和她的约定。可是如今莫如玉竟然让她跳舞——为了底下那些客人。

    莫如玉是莫楼主的名字,因为偏女性化容易被误解,他已经很久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名字了,宫铃大概就是他从十三岁开始到如今第一个知道他名字叫做莫如玉的人。

    “小玲儿,你不想再跳舞了么?”莫如玉声音柔和缓缓地问着。当初他为了施香与宫铃做了约定,只是当他看到宫铃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琉璃台上的施香的时候,他忽然不想遵守那个约定了。

    宫铃沉默一瞬。然后抬起头看着莫如玉的眼神更冷了。

    “莫如玉,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和我约定的么。”小玲儿,讨厌这里么?我带你走,但你从此之后不能再跳舞。

    她是离开了那个让她痛苦又让她无限欢喜的地方。她恨他师傅。因为师娘就是因为要完成一个舞曲猝死的,当时她抱着她师娘哭,他师傅却还在一笔一划的记录着曲谱与舞步。从那个时候,她便憎恨起了舞蹈。可这是师娘的遗愿,死都要完成的舞。她不能不努力,不能不跳。而当有一天,一个同她一样有天赋的女孩来到的时候,她竟是诡异的松了口气,后来莫如玉这么问她,她便答应了。

    莫如玉笑了,这种笑宫铃从来没见过,有些苦涩,又有些心疼的笑:“小玲儿,你已经出来了。那个琉璃台,五年前就该是属于你的。”

    是的,五年前就该是属于宫铃的。那个天赋极高一代大家从小培养的嫡亲弟子,就因为他一己私心弃了她最爱的舞蹈,他还真的是个坏人呢。

    “她现在是属于施香的。”五年已经过去了,莫如玉,自从约定开始,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可是小玲儿,我想看。”莫如玉的声音有些飘,看着宫铃的眼睛眼尾吊起。露出一个迷恋又怀念的笑容:“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有些惊讶,许是知道你从小学舞的原因,却发现你不若我想象中的活泼好动,你就绷着脸就这么看着我和施香进来。全程连睫毛都没眨一下,但是当你跳起舞来的时候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就像是你似乎跳的不是舞,而是生命一样。你或许没注意到,跳舞的时候你是笑着的,只是在收尾的时候这笑便落了下去。那样的笑,我真的还想再看一次。”

    所以当他不得已与宫铃做那个约定的时候,心里其实是非常愧疚的。但施香就像是她的妹妹,他亲眼看着施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打碎了骨头泡在药桶里生不如死的模样,亲眼看着施香身上的皮一层层的褪下来浑身血淋淋的,亲眼看着施香生生缩了好几寸变成十三岁孩童的模样,直至五年了还是分毫未长。身子用药撑着一日不如一日。

    施香的代价付出的太大了,莫如玉不能让这件事出现任何的意外,所以便有了当时的约定。毕竟宫铃小小年纪如果武艺超群很可能会被人察觉,万一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那施香的罪可就都白受了。

    宫铃当然知道,莫如玉后来就跟她解释了施香的事,她当时就释怀了,虽然不能跳舞还是觉得遗憾,但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替她完成师娘的意愿并且陪在师傅身边,她也是感激的。只是现在莫如玉忽然说出来让她觉得猝不及防。她即便羡慕施香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踏上琉璃台的一天。舞蹈与她已经是陌路了。

    “五年没跳,舞步都忘记了。”宫铃说着就要走,“我去宣布施香离开的消息。”

    莫如玉却忽然拉住了她,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道:“铃儿,我想看。”

    孟辰煜随朝是皇帝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在告诉大臣们太子依旧是太子,不要因为太子不在就出什么幺蛾子。而孟辰桓也被孟摇光洗脑试图拉拢孟辰煜,朝堂上一片和谐。

    户部尚书的位置皇帝给了五年前殿试殿元程长科。据说这位程长科当年从乡试到秋试然后是春闱再是殿试,每一篇文章都极尽风采,风头一时无两,殿试当日被皇帝留在了翰林院,如今五个年头却是没做出什么贡献,户部尚书一位皇帝头疼了许久见程长科虽然在翰林院碌碌无为却也想到了可能是别的原因,便将这个位置给了他,毕竟他以前写的那些文章绝对是治国良策,皇帝也不希望他这么被埋没了。

    说起这个程长科,倒真是让和京城的百姓都津津乐道,当年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和京城好些文人雅士趋之若鹜,但自从中了殿元被封做翰林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按说文人都喜欢风雅切磋。常常聚在一起谈诗论画,但这位程长科却不一样,从来都不去文人雅士多的地方,从来不和人切磋。从来不谈诗论画。有人邀请也都回说有事不能前去,态度倒是极好的。久而久之和京城的文人雅士也便不再找他了。

    说实在的,一个翰林在和京城还真不算什么,虽说是金科状元,但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贵人。就是爷,只是找程长科的人定然是仰慕其文采,定然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就算程长科拒绝,他们也只是觉得惋惜而已。并不会真的说仗势欺人非要人家跟自己比什么的。文人虽然酸腐,却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而这个状元郎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翰林院大放异彩的时候,他却愣是五年来平平庸庸什么大事都没干过,就连每年的中秋除夕之宴,也都是低调得很,躲不过皇帝若是非要让他作诗什么的。他倒是能做,只是这诗也只能说是不错,再无出彩之处,久而久之,皇帝也就厌烦了。

    只是这次户部空缺皇帝头疼良久,这才一个大馅饼直接落到了他的头上,这才让众人想了起来这个程长科是谁,当年如何惊才绝艳,如今消磨的又如何平平无奇,只是坐上了户部的位置。他的人生自然又要发生一次重大的转变。

    “他倒是好运气。”孟摇光听完孟辰璟说的平平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孟辰璟也笑了,的确,这个程长科的确是运气很好。

    “父皇大概是看上了他如此沉得住气吧。只是一个人惊才绝艳的人真的可能变得如此平凡么?”孟辰璟有些怀疑,一个人到了那个年纪文采水墨都刻在了骨子里。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了呢。孟辰煜见过当初孟辰璟带回来的程长科的文章,所以他真的很难想象那样一个文采风流的人会变成如此的模样。

    被他这么一说孟摇光倒是来了兴致。的确,这样的情况简直就像是脑子里文采都清空了甚至是换了个灵魂一般。想到此孟摇光眼睛一亮。自己都能遇到这样的事保不齐别人也能遇到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会一会这个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吧。

    “听说禄国公府的李志在猎狩卫任职。”孟摇光想来想去觉得既然孟辰璟这个正主不在,她就逗着禄国公府的人找找乐子吧,当初让且怀把人家二公子李驰的婚事给搅合了。真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要不赔他一个?

    孟辰煜听罢就知道孟摇光这是要对禄国公府动手了,相对于孟辰璟,皇帝倒是不太管这些,毕竟外戚势大对于掌权者是大忌,若是相对的能够削弱外戚的力量,皇帝倒是乐见其成。

    “恩,今年升任了十三卫队卫长。父皇很看重他。”

    当然会看重他了,这是在给他的嫡长子培养亲信呢,怎么能不看重呢。

    每一代皇帝都会有自己的守卫,而每一代皇帝的守卫都是能托付姓名的亲信,一共二十一卫,加上卫长每卫队十一人。皇帝之所以会从禄国公府挑人,自然就是为孟辰璟以后掌权做打算。不出意外的话,待皇帝退位孟辰璟上台,李志就是下一任的猎狩卫总卫长。

    “李志这人能力出众聪慧隐忍,极不好对付。”

    孟摇光点了点头,李志她是知道的,禄国公府如今最有出息的人,将来禄国公府的继承者,小小年纪便被皇帝看重任职猎狩卫,短短三年便坐到了副卫长的位置,又用了五年时间坐上了如今卫长的位置,可见其手段绝对不一般。

    “听说李志到如今还未娶妻?”这点倒是很奇怪,二十三在古代还未娶妻的算是少数,而这位算得上古代高富帅的人竟然没有娶妻?说不得这其中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辛呢。

    孟辰煜也有些奇怪,“的确,禄国公府的人都急坏了,也不要求他一定要娶门当户对的,只要娶就成,但人家就是不娶,谁还能逼着他么。”

    孟摇光脸上的笑有些恶劣,直觉得非常有意思。

    “你说他会不会不喜欢女的?”孟摇光有些八卦的问。

    孟辰煜:“。。。。。。不会吧,也没听说过他与哪个男子纠缠不清啊,不不,就算是女子也没有。他整个人就好像特别的清心寡欲,据说当初禄国公夫人将一个貌美女子脱干净了送到他床上,都被他面无表情的给扔了出来呢。”

    孟辰煜话是这么说,但眼底也是充满了好奇的光芒,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李志到现在还不成亲到底是为什么!

    孟辰煜这根正苗红可怜的娃,就这么被孟摇光给拐带歪了。

    “噗——”孟摇光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拿了绢布擦了擦嘴,颇有些怪异的道:“李志不那个,而李驰又半死不活,那禄国公府岂不是要那个啥了么?”难道还要指望禄国公再生一个?

    孟辰煜一脸懵圈的僵在了椅子上,话是这么说,可是少将军啊,你真的是个女哒么?真哒不是男扮女装么?忽然想到孟摇光是男扮女装这个可能性,孟辰煜一脸的崩溃,他觉得最近自己脑子好像中毒了,脑洞总是开的特别大。

    “叫人好好查一查李志,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清清楚楚,尤其是他和谁比较亲密,这个亲密不分男女,你懂得。”孟摇光真的来了兴致。

    “行。”孟辰煜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以为孟摇光要查李志仅仅是因为想知道他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必然是又要做什么了。孟摇光如今是他的盟友,他当然要倾尽全力的帮助她了。

    孟摇光见孟辰煜答应的这么干脆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他夸赞道:“所以孟辰桓才会败给你啊。”

    孟辰煜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虽然是夸他的,但说的也是事实不是。

    殿下,你是真的被孟摇光带歪了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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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贵夫介绍:
摇光,取自星宿,寓意纵横天下之将。
父亲安王沙场失踪生死不明,奉命回京城外遇袭,为救母亲身死。
安王妃持棺堵宫门,怒斥皇帝不仁。之后,孟摇光诈尸了。
为了自己以后活得痛快,孟摇光决定给别人找不痛快。
惦记我南安军?皇位做了几十年,硌得慌也正常,那就换个人坐坐。
死的轰轰烈烈,活的惊天动地。说的是此时的孟摇光,也是以后的孟摇光。将女贵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女贵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女贵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