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凤惊天:妖夫难驯TXT下载凤惊天:妖夫难驯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凤惊天:妖夫难驯全文阅读

作者:六炎白夜     凤惊天:妖夫难驯txt下载     凤惊天:妖夫难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8章:逃离魔窟

    真理教,地牢。

    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朝露侧躺在牢房角落的草堆上,鼻子、嘴角和耳朵都不断淌出鲜血,模糊的视线中映出赫连不离疯狂的嘴脸,她在猜测今天对方又要用什么方式来折磨自己。

    虽然体内已经没有九霄神钥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身体受到多么严重的创伤依然比常人更快愈合,这点让她自己也震惊,却让赫连不离愤怒,因此只要她身上伤疤一好,对方就会用比前一次更加残酷的方式对待她……

    当然,赫连不离绝不会真要她的命,因为只有她活着才能成为要挟御风弦的资本。然而就是知道这些,她才更加仇恨,更加阴郁,更加忍无可忍。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

    她麻木地笑了笑,并不反抗那灌入口中的药汁。

    “朝露啊,你知不知道在西毓关那次,风弦哥哥带着你离开以后我遭遇到了什么?”赫连不离的声音绵软而魅惑,却冷得让人遍体生寒。

    那带着一丝腥味的药液呛得她连连咳嗽,脑袋嗡嗡作响,胸口闷痛不已。

    “所以啊,我决定让你也体会一次我那时的经历,你说好不好……”

    “……”

    水。

    她想喝水……

    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灼热感让她非常不适,她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体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手脚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她努力了许久都没有成功,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水,水……”她意识不清地喃喃道,双手向前伸出想要抓到点什么。

    体内那团越烧越旺的火催动着她紧贴身下冰凉潮湿的地面,她不安地挪动着,心中唯一的期盼就是能来个人弄点水给她喝。

    “进来吧。”

    耳边传来赫连不离冷漠的声音,门锁落地,似乎又进来了几个人。

    “地上这贱女人就赏赐给你们几个,悠着点别玩死了。”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赫连不离脚步声远去离开了牢房。

    男人狞笑和粗喘的声音响起,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们想干什么?!

    强忍痛苦撑起身子,视野中出现了四个身材高大、长相凶恶的壮汉,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惊慌地往后挪动着身体,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草堆中摸到发簪尖锐的一端。

    然而受到药物影响变得昏昏沉沉的头脑让她反应变得迟钝,下个瞬间,她就被其中一个男人扑倒在地。

    她愤怒地挣扎着,想拨开对方的手,可是双腕都被人抓住按在了头顶,整个衣衫褴褛的身体就这么完全呈现在这群被欲.火烧红了眼的男人面前。

    “圣女大人待我们还真是不薄,这小妮子的身材……啧啧,待会一定很销魂~”

    听到这些对自己评头论足的粗野言论,她牙关紧咬,手掌中藏着那支发簪已被她攥出的冷汗浸湿。

    不行……

    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她绝不能和这些人对着干引起他们的警惕,于是干脆放松了手臂的力量任由他们对自己的身体上下其手。

    “哟,这小妞该不会享受到了吧?”几个男人有些诧异朝露态度的转变,但是很快眼底就升上更多的欲望,既然对方愿意配合,那他们自然却之不恭了!

    可就在所有人开始放松戒备不再用力压制朝露手脚的时刻,她左手抓了一把草灰迅速向前抛洒过去,而右手则从草堆下抽出用尽全身力气将发簪尖端插进距离她最近那人的咽喉,而后再次拔出——“呃啊!!!”

    被刺中的人喉管破裂鲜血溅了满墙,惨叫一声吼就软倒在地不动弹了。

    剩下三人震惊之余立刻拔出大刀向朝露砍了过来——她灵活地闪身避开,却故意将禁锢在脖子上的铁链牵扯向前,“锵”地一声刀刃撞在链条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带着浑然内力的一刀砍下来,那铁链应声脱落掉在了地上。

    也不知是被危机意识刺激到还是怎么的,朝露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眼里只有那几个拿着大刀威胁她性命的男人。

    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失去铁链的束缚后她像只猫儿一样四肢着地,背脊警惕地弓起面对那三个人,咬破了嘴唇期望疼痛能让自己意识保持清醒。

    哪怕要杀人……

    现在的她也可以做到!

    压低身体如同破空射出的利箭般向其中一个男人扑了过去,对方被她这种不要命的作战方式吓得愣怔片刻,急忙挥刀斩了过来——又是“锵”地一声,刀刃砍在朝露绕在手臂的铁链上替她挡下一击,然后将铁链撑开锁住对方拿刀的手。

    另外两个男人也赶紧过来帮忙,可朝露动作比他们更快,她迅速闪身躲在这个双手被锁的男人后方避开攻击,然后从另一侧窜出对准距离最近那个男人的裆部就是一脚。

    “呜哇!”疼得脸都青了的男人捂着受到重创的私处跪倒在地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飞快扑过去捡起那受伤男人掉落的大刀回身就是一刺,“刺啦”利器扎入皮肉的触感从刀锋处传来。

    她眼都不眨,一气呵成地侧转刀刃砍向那个即将从铁链束缚中挣脱开来的男人——鲜血飞溅到脸上,温热黏腻的触感。

    最后只剩下那个捂着私处疼得满地打滚的人了,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大刀对准那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一切归于平静。

    该死,又开始头晕目眩了,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火焰灼烧了一般难受。

    无奈之下她只有心一横,抬起胳膊在自己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强烈的疼痛刺激着神经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蹲下身子在每具尸体上都摸索了一圈,终于在翻找第三个人身上的时候发现了钥匙。

    扒下其中一个男人的外袍套在身上遮盖住接近半裸的身躯,然后推开牢门走了出去……

    “这么快就爽完了?”把守在走道外的侍卫调笑了一句,却并未转过身来,想必将朝露当成那些死去的男人中一个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侍卫那带着猥琐的笑容就永远凝固在了脸上——朝露手中的发簪瞬间就洞穿了他的咽喉。

    绕过地上的尸体闯入夜色之中,她开始没命地向前奔跑……

    口干舌燥的不适感催促着她尽快找到水源,一路踉踉跄跄地跑着,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依稀间她好像跑进了一个树林,脚下是松软的泥土,衣服也被沿途的荆棘丛刮破,可她不敢有丝毫停滞,一是害怕被人追上,二是她此刻极其地想要喝水给身体降温。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反光的东西。

    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是一条溪流,于是欣喜若狂地吞咽着口水狂奔上前。

    太好了!

    眼中只有那清澈凉爽的水源,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乱石,稍没留神就趔趄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水中。

    冷冽刺骨的溪水浸透皮肤将体内那股邪火压制了下去,她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没过多久,那火热的感觉又噌噌地冒了出来,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比之前更加难以忍受。

    不知所措地掬起一捧溪水泼到脸上想将体温降下来,可试了好几次都发现无济于事,反倒是脑子更加昏昏沉沉难以自持起来。

    突然间,溪边的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来了!

    她惊慌失措地想从溪水中站起来跑开,可发现两腿酸软无力根本抬不起来,只能呆呆地靠在水中青石上等待着未知的险境降临。

    很显然这里依然属于真理教的地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来人肯定是赫连不离发现自己逃脱后派出的追兵,她无法想象自己这次被抓回去将会面临多么恐怖残酷的刑罚……

    无边的绝望像是一张在黑暗中张开了密不透风的巨网,她无法自控地颤抖着身体,呼吸也越发急促了起来。

    逃……

    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随着体温逐渐升高,她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了,山石草木都变成朦朦胧胧的一团,就连那个缓缓走到她面前的人长什么样子,她都看不清楚。

    来人似乎在她身旁站了许久,也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清洌的水流声,紧接着一双手在水下揽住了她的腰身。

    这人要做什么?

    不知所措地睁大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虚影,她有太多疑问憋在喉间,却口干得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那双手似乎并不想伤害自己,动作也意外的温柔,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轻轻托起带离了水面。

    是谁,这人到底是谁……

    隐隐感觉到自己被他抱着上了岸,然后耳边传来一阵布帛撕裂般猛烈的风声。

    她这才意识到是这个人抱着自己用轻功离开了地面,身体猛然腾空的感觉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刺激。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她立即意识到肯定是赫连不离派人来搜捕了,可是这个正抱着自己在枝杈间飞跃奔走的人又是谁呢?难道对方不是真理教的人?

    又是一阵晕眩的感觉,就在这个不明意图的人怀中失去了意识。

    ……

第179章:暴风骤雨

    好不容易脑子才清醒了点,两眼睁开却发现视野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没点灯还是原本就这样。

    全身上下的皮肤仍是那种烧灼难忍的感觉,她只隐约知道自己被人放在了一张大床上,身下是丝绸被单柔软的触感,还有空气中淡淡的熏香。

    只是,这环境也太昏暗了些……

    “水,我要喝水……”嗓子干得直冒火,她用尽力气才挤出这么一句诉求。

    本以为那人根本不会搭理,却怎么也没想到才过了片刻,就伸过来一个瓷器质感的东西贴在了她唇边。

    想也没想便就着那杯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可体内那股灼人的邪火却怎么也无法消退下来,她难受地蜷缩着身体在床上蹭来蹭去,嘴里发出压抑的低吟。

    就着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掌轻轻抚上她滚烫的额头,兴许是在试探她的体温,总之这触摸并未让她感到威胁性,所以干脆放松了身体。

    那凉凉的触觉让她觉得很舒适,竟然鬼使神差地希望对方能多停留一会。

    “舒、舒服……不要停……”

    她神志不清地哼唧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话有多容易让人误会。果然,那人的动作微微一僵,手掌迅速抽离她的额头。

    赫连不离迫她吃下的那药丸究竟是何物,她已经渐渐明白过来,只是有些羞耻自己竟然再一次被坑在这狗血的圈套上了。

    靠着毅力和自残的痛苦强忍多时的药性瞬间爆发,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脚抽搐着无法抓握,只是凭着本能贴向那个能给她降温的人……

    好难受,好痛苦。

    最后一丝理智被烧毁,头脑轰鸣着如同一锅煮开的沸水。

    终于,那双让她觉得很舒服的微凉的手掌再次拂上她的脸颊,就像捧着一件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勾勒出五官的轮廓。

    那带着丝丝凉意的指尖从脸颊一直向下移到肩窝附近,将她身上的衣物挑了开来……

    紧接着,一个羽毛般轻柔的东西落在她唇上。

    像是被电击过一般全身颤栗起来,前一秒明明想着应该抗拒,下一刻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她情不自禁地循着那清凉甘甜的触觉索取着,就像沙漠中缺水的人吮吸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水源,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不愿放开。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嘴唇一路从自己的颈项往下滑倒锁骨间,湿热的喘息喷洒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让她不自觉地颤抖着,又抑制不住地想要索求更多。

    嘴里情不自禁泻出缱绻的轻吟,倘若是平时,她一定会为自己这番不堪入目的表现感到羞耻,可此时此刻,她却是深深沉浸在这种本不该发生的肉体交缠中无法自拔……

    然而就在这意乱情迷不能自持的时刻,下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这才无比慌乱地挣扎着想要从身上这人的压制下逃脱。

    “不、不要……”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还未说完就被那猛烈的撞击打断,饱胀撕裂的剧痛激得她惊叫了一声。

    压在身上的人呼吸有些粗重,可仍然听得出来是个非常年轻的男子。

    她想喊叫,可是嗓子又疼又痒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任由自己被人翻来覆去地摆弄着。

    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般浑浑噩噩,整个人仿佛置身浪潮之中随波逐流、摇摆起伏……

    然而身上火烧火燎的灼热感却随着这翻云覆雨纠缠后的大汗淋漓而渐渐退散,身上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一点儿。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翻了个身,“放开,唔……”

    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用力按住后脑压在了床上,整个人紧贴着柔软的被单无法动弹,而且那个趴在她背上的人动作却愈来愈快,她痛得连连哭叫,原本憋着一口气想硬撑到底,可到了最后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能没骨气地哭着求饶。

    只是她嗓子都叫哑了也换不回对方的同情,她甚至觉得自己成了对方泄愤的工具,这个人就像完全陷入疯狂一般不断地折磨着她。

    她又痛又累,最后完全昏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

    她做了个梦,梦中有个穿黑衣服的人不断质问她“你明明答应过我,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虽然不太记得自己到底答应过什么,可莫名的就是有些心虚,她拼命向前想要看清那人的容貌,却始终只能看到一片虚无的黑暗。

    可是,她到底答应过对方什么?

    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

    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可视线所及的范围仍是一片昏暗的空间,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更加不知道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

    身体无法动弹,她当即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点了穴道。

    突然回想起那个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混蛋,她愤恨地咬紧了牙关,等她身体恢复以后一定要杀了对方报仇!

    然而就在她绞尽脑汁策划出逃方法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有人来了!

    她假装睡着平静地躺在床上,眼帘却是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儿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奈何整个房间几乎透不进一丝光线,待那人关上房门走过来以后,她只能看到一道修长的轮廓,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那人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还烫不烫,随后掰开她的嘴喂了一颗丹药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情急之下她忘了自己是仰面躺着的姿势,刚开口说话就一咕噜把那药丸吞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对方并不答话,只是微微俯下身来将托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靠在了床头。

    肢体接触的一瞬间,她闻到这人身上有一种清新好闻的味道,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在哪里闻过一般让她瞬间愣住,可仔细一分辨,又被空气中飘荡的熏香味道混淆了。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就不怕得罪真理教的人吗?”头脑清醒以后她才不会再问对方是谁这种蠢问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把自己关在这密不透光的房间里为的就是隐瞒身份吧?

    可是,这个人究竟为什么要帮自己解毒?她并不认为对方只是单纯想要占她便宜,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见死不救的吧……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和真理教作对?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沉默,只是一个杯子的边缘碰到了她唇边,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要给她喝水,于是乖乖张嘴喝了几口,反正连那不知底细的丹药都吞了还怕这水有毒吗?

    此刻她全身上下都只有嘴巴能动,喝水时呛到溢了出来,随即嘴角拂过一片温热,原来是对方正用指尖给她拭去。

    “你……”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先前明明对她那般粗暴,怎么现在又变得如此温柔起来?

    过了片刻又被对方托着双肩放回床上躺好,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很清楚无论自己怎样追问对方都不会回答。

    脚步声响至远处,然后又是一阵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

    从那以后,这个人每天都会按时过来给她送饭,还亲自一口一口喂她吃下,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被点了穴道连手都抬不了呢?

    于是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天,她真的快要崩溃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子,任由一个陌生的异性贴身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这得有多别扭啊?!但是无论她怎么发疯,怎么叫骂,对方就是一言不发只当她自言自语罢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再不说话,我就咬舌自尽了——”

    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她过够了,再这样下去不疯也得傻,还不如拼死一搏试试看会怎么样。

    结果……

    下一秒她就被点了哑穴,不仅没办法咬舌自尽,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混蛋!

    她心里恨恨地发誓,等她恢复行动力之后一定先把这家伙绑起来暴打一顿,然后扒光了挂到城门示众去!

    可就在她脑洞大开地幻想着自己的报仇计划时,一双触感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到那双手经由脸颊逐渐下滑到颈项,然后是肩窝,锁骨……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毫无疑问她心里依然有些害怕这个人。

    可又过了半天,这人却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拉起被子在她身侧掖好。

    被这匪夷所思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她茫然无措地躺在床上努力睁大眼睛,还是不肯放弃想看看对方的相貌。

    只是,视野中始终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这人从床沿起了身,似乎还在旁边静默站了一会,许久之后脚步声才响起渐渐远去。

第180章:守约勿忘

    自从她发出“咬舌自尽”的宣言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被点哑穴的状态,之前心里烦躁不爽了还可以骂几句,现在倒好,连逞个口舌之快都做不到了……

    从早到晚只能像个全身偏瘫患者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试问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还好,那人每天过来除了喂她吃饭和擦拭身体之外,也没做过其他过分的举动,或许那天晚上真的只是给她解毒而已吧?这样想着,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底的巨大危机感也多少消退了一点儿。可是她仍然很好奇对方的身份,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费心挖掘的东西吗?

    当然不管怎么说,别的都可以先放一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她知道那个人又来给自己送饭了。

    或许是因为点了她几天的哑穴只能喝稀粥,那人有点不忍心吧,今天喂饭前竟然大发慈悲地帮她解开了穴道。

    “那个,你不用点我穴道了,我保证不跑好吗?”她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很没说服力,要是能动不逃跑才是脑残,可还是抱着那么点侥幸的心理,“你看我武功这么差,就算要跑也会被你三下两下抓回来不是吗?”

    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喋喋不休地试图劝服对方,可她吃完一碗饭,喝完一碗汤之后还是没能得到只言片语的回答……

    那人来了又走,就像一阵捉摸不定的风。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尝试调节内息将其汇集在几个关键部位,看能不能冲开穴道,毕竟之前有开过九霄神钥那个外挂,她的内力恢复起来比普通人要快,所以只要不被对方察觉重新封住穴道,她还是很有机会的自行解穴的。

    尽管那家伙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打算,可毕竟不知道对方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先假装配合然后趁机开溜吧!

    于是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她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时机到来……

    “喂,能不能过来帮个忙啊?”

    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听,她自顾自地喊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沉默以对,虽然在这密不透光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但这么多天下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她眼睛一转就看到床边默不作声地站着个修长的身影。

    “咳咳……我背上有点痒,你能给我挠挠不?”为了能顺利开溜,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说点不要脸的话了。

    一阵尴尬的寂静。

    但是过了片刻,那人还是俯下身来将手掌附在她背上,指尖隔着衣服抓挠了几下。

    很好。

    虽然没有直接按住穴道,可是随着对方手指滑动的方向她试着将前几日积攒起来的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一次,果然被点住的几个穴道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好了好了!”见好就收,赶紧叫住对方。

    这家伙意外地听话,她说可以就立刻住手,弄得她都有点不忍心这样欺骗对方了——呸呸呸,想什么呢!不管怎么样这混蛋都占了她的便宜,哪怕不至于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杀了对方泄恨,也得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忍气吞声地躺在床上等人离开了,她立马开始运功调息继续尝试解穴。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她终于将穴道尽数冲开,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哼,竟敢小看我,等着瞧吧!”不爽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飞快穿好鞋子跑向门边。

    小心翼翼地摸索到门栓,轻轻一推,过于强烈的阳光瞬间直直刺了过来,让多日来习惯了昏暗环境的她有些不适地抬手挡了挡。

    疑惑地向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敞别致的庭院。

    佳木葱茏,回廊曲折,层层叠叠的假山和莲池亭台组成了一副绝妙的景色……

    咦,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朝前方走了几步,谁知迎面走来两个穿着水蓝色襦裙的丫鬟,她赶紧一个箭步躲到廊柱后。

    一直等到她们走开后,才拍拍胸脯送了口气。

    怎么看这个地方都像是一处大户人家的豪宅,那个总是不说话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这里并不是真理教的势力范围么……

    出了别院再往前就是前庭了,她一路谨慎有加地贴着假山走,倒也没被人发现。可就在这时,眼睛不经意往前一瞟,就看到两个人影行色匆匆地进了不远处那间屋子。

    总觉得有什么阴谋的样子,于是鬼鬼祟祟地贴着墙壁靠了过去。

    “般若寺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剩下就只有重阳宫了……”

    趴着门缝刚隐隐约约听到这一句就感到耳边呼啸而来一阵风声,慌忙回过头来,却看见贴着她脸颊的柱子上赫然扎着一块金属质感的残片,就像是随手抓起的香炉或者什么物件直接抛掷过来的。

    还没回过神来就眼前一花被人按倒在地。

    稍一侧脸便瞥到身后人黑衣肃杀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愣怔地睁大眼睛,因为映入眼帘的那张脸竟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竟然是他……

    “辰曜?!”

    将她压制在地上的黑衣少年墨色的长发迎风飘扬衬着那白皙精致的容颜如同用工笔勾勒的画面,然而抵着她背部的手臂却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还没搞明白辰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听见屋里另外一个人匆忙走出的脚步声。

    她浑然不知所措地傻在原地,下一秒就看见辰曜“唰”地一声解下外袍盖过来挡住她的脸,紧接着又点了她几处穴道将人抱了起来。

    “你认识的人?”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就是刚才和辰曜说话的那人。

    “对。”辰曜似乎并不想多说,只是简略地答了一个字,可抱住朝露身体的手臂却稳健有力毫不动摇。

    “那好吧,希望你的人不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那人只说完这一句,脚步声就响起似乎是离开了。

    而辰曜则继续一言不发,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让朝露完全措手不及,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大雨中决然离去的黑衣少年,还有他如同陌生人一般冷漠到令人心碎的表情……

    她呆呆地靠在少年怀中,那带着些微因常年受伤而留下的淡淡药香,猛然记起那个在黑暗中照顾了自己几天的神秘人,顿时心如刀绞。

    “……你想逃跑?”

    少年冷冽如冰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幽幽传来,惊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又被点了穴道,眼睛被挡住什么也看不见,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冷淡无情的少年抱着自己缓缓走开,接下来会怎么样她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盖在头顶的衣袍被拿开,她终于重见光明。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竟然又被带到之前那个房间里,只是挡住室外光线的厚重帘幕被拉了开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可见。

    辰曜将她靠放在床头,然后抬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将穴道解开。

    “你……”行动力一恢复她就条件反射地从辰曜身边弹开几米缩在了床铺靠墙的一面,虽然这是无心之举,可也说明她心里还有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鼓起勇气询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是在质问一声不吭就跑掉的辰曜怎么会出现这个不合情理的地方?还是在责怪辰曜竟然隐瞒身份对自己……

    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来,少年背光的脸庞如同置于阴影处的冰雕,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片刻之后,他却笑了,嘴角微微扬起绽开一弯浅淡的弧度,却和从窗外洒进来那片细碎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少年脸上这微笑既不亲和也不温暖,反而像被冰霜浸染般寒意袭人……

    毫无预兆呈现在眼前的这抹笑容让她感到有些彷徨无措,她不知道辰曜到底在笑什么,这冷漠邪魅的笑容让她整颗心都凉透了。

    “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还记得吗?”少年单手撑着下颔靠在床头,不再像过去那样用发带竖在脑后的长发完全松散在肩头,精致俊美的容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带着隐隐的疲惫。

    “我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当然不会忘记,可是突然之间被对方这么直白地问到她又有些不敢面对了。

    “你说要去碧海,我就陪你去了,”淡漠似水的语气就像在闲聊一般,可少年眼中氤氲的寒意却没有任何说笑的意思,“你说要等……我也陪你等了。”

    听着辰曜平静得波澜不惊的话语,她心底涌上一丝酸涩,手指攥紧了身下柔软的被单。

    话锋一转,少年嘴角的笑意却是更加令人胆寒心惊了——“可是这些我都做到了,而你又是如何兑现承诺的?”

    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她无言以对地低下头去。

第181章:无法逃离

    辰曜的话一阵一阵扎进她心里,疼痛,却是完全没有反驳的立场。

    现在想想,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的确都是在找借口逃避,在感情问题上,她懦弱得连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了……

    从最开始觉得辰曜年纪小不忍心伤害,到后来中了逍遥五觉欠了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无数次因为感动和歉疚而犹豫不决,这让她不得已做出了承诺,可到了期限兑现的时候又总是一拖再拖不肯面对。直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颗摇摆不定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了……

    “你说什么,我都信了。”少年露在黑纱外的右眼微敛着,阳光透过长而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落寞的阴影。

    听到这因悲伤过度而有些微不可闻的声音,她心里很难过,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少年半掩在阴影中侧颜出神。

    “我从来没有这样相信过一个人,”猛然抬头,辰曜浓黑的眸子寒光一闪,“可是,没想到连你也要骗我。”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按倒在床上,她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就完全不能动弹了。

    “辰曜,你……”

    话没说完嘴就被一个热烈而霸道的吻封住,大脑瞬间空白。

    直到肩膀上的衣服被扯下一半肌肤裸露出来感到一丝寒意,她才惊吓地回过神来,刚想抬手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就被对方用力握住手腕按在了头顶,这样一来她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却始终没办法撼动分毫。

    然而辰曜却突然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俯在她耳旁低语道:“你替我解一次毒,我还你一次,这样就算是两清了么?”话语一顿,又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呵呵……你现在已经不欠我什么了,能不能收起这副让人看了就心烦的表情?”

    这话让她心里一阵揪痛,无言地抬起头来看着床顶深色的幔帐,少年被黑发掩映的面容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溢满眼眶的泪水强行憋了回去。

    可就在这时,她裸.露在外的肩膀突然被人紧紧搂住,紧接着是一个用力到让她感到窒息的拥抱,“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你恨我。”

    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当即愣住。

    “让你离不开这里的东西。”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这话说得抽象,可她还是隐隐感觉到不妙,急忙喊了起来:“不行,我还要去救御风弦!他也被真理教的人带走了——”

    完全事不关己地抱臂靠在床柱边,辰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也越来越让人心寒,“就你现在这模样,还想着去救别人?”

    听闻此言朝露怔了怔,这才发现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般瘫软无力,就连在床上挪动身体都很费劲,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刚才那颗药丸害的。

    “辰曜,你别这样好不好?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别无他法,她只能恳切地望着少年麻木的表情,希望能从那仿佛冰霜封冻一般的决绝里找出哪怕一丝动容的情绪。

    出乎意料的,辰曜转过脸来对着她粲然一笑,“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辰曜真的会见死不救。

    “我只是想让你兑现承诺罢了。”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走,只留给朝露一个冷淡的背影。

    彻底傻眼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试着从床上起身,可手脚却不听话地往相反方向摆动,这让她一个倒栽葱摔到了地上。

    再想爬回床上几乎不可能了,她六神无主地靠着床沿坐在冷硬的地板上看向前方紧闭的房门,心想这下该完蛋了。

    就这样干坐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艰难地撑着胳膊往桌子的方向挪动。

    也不知辰曜给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药竟然这么大的药效,别说站起来走路,整个身体就像瘫痪了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费了老半天功夫才爬到桌子跟前,艰难地抬起手臂扶住桌腿往上攀想够到水壶,可努力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作罢。

    ……

    就在朝露因为喝不到水而感到沮丧的同时,愤然离开的辰曜也是一脸充满杀气、生人勿进的表情径直走出了后院厢房。

    可当他刚过一个拐角,脚步就倏然停下。

    “你来做什么?”目不斜视地看着道路前方,可这话却是对那个悠然站在树荫下的黄衣女子说的。

    浅笑盈盈的夜叉向这边走了几步,看到辰曜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笑得更加欢快了,“圣女大人下令四处搜寻的人,该不会就藏在你这里吧?”

    听到这话,辰曜迅速转过脸来,瞬间迸发的杀意似乎能将空气中的水分凝冻成霜。

    “哎呀,你先别激动!”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人家对手,夜叉慌忙退后了几步,“放心,我不会多嘴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语气一顿,辰曜嘴角绽开一丝冷笑,“还是你认为我会害怕你们所谓的圣尊和圣女?”

    夜叉微微一愣,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的实力,虽然未曾同圣尊、圣女他们进行对比,可放眼整个武林能与之匹敌的人肯定是凤毛麟角的。

    “听说你以前是个杀手?”沉默了半晌,夜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被这突然变更的话题弄得不明所以,辰曜眉头一蹙,并不想和这个话唠的异族女子多做纠缠。可是没走几步,衣襟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他冷着脸回过头来,却对上一双水亮剔透的大眼睛,“放开。”

    虽然心里头有点怕怕的,可夜叉依然不怕死地扯着辰曜的衣角不肯撒手,“哎,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中原地区呢,你就不能发发善心给我普及一点这边的常识吗?”

    辰曜烦躁地吸了一口气,很想直接砍了这女孩死拽着自己的手。

    “你就跟我讲讲嘛,我保证不把你金屋藏娇的秘密说出去!”

    “……”

    对这乱用成语的行为感到极其无语,辰曜不耐烦地侧过脸去,冷然道:“你问吧。”

    压根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得这么快,夜叉瞬间欢呼雀跃——“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比迦楼罗那家伙好相处多了~”

    看到对方这势头好像要带自己去哪里,辰曜脸色一黑,忍无可忍地将夜叉推了开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很忙。”

    “哎呀,这里人多眼杂的不好说话,你跟我来嘛!”不由分说继续拽住辰曜的胳膊,夜叉充分发挥了她炉火纯青的缠人功夫。

    无奈之下的辰曜被夜叉带到了真理教总坛后山的野外。

    “喂,那个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家伙,现在可以出来了吧?”夜叉单手撑腰看着一处灌木丛,脸上带着几分无所谓的神色。

    闻言辰曜心下一凛,难道自己已经心不在焉到连有人跟踪也没察觉出来吗?!

    只见对面树丛悉悉索索地骚动了一阵,紧接着从中窜出一条黑影朝相反的方向逃奔而去,显然被夜叉发现了做贼心虚。

    “哈,想跑?”夜叉偏头一笑,手中掀出两个带着刺刃的铜环对准那人逃窜的方向抛掷而去。

    那黑影被铜环砸中,顿了一顿,而后瘫软在地不动弹了。

    两人迅速走上前去查看,只见这已经气绝身亡的男子穿着真理教弟子的服装,大概早在总坛内的时候就开始跟踪偷听了……

    “你知不知道,圣女大人正大发雷霆发动全教上下搜查那个被你藏起来的人哦?”夜叉弯腰将尸体拖到一边的草丛中掩埋,然后拍拍手掌看向身后的辰曜。

    “……所以呢?”辰曜冷淡地斜睨过去,首先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子真像她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单纯。

    见对方还是一脸戒备的表情,夜叉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想帮你啊!”她早就打听过这位新任的毗琉璃护法并是不像自己和其他七位使者一般从小就长在教中被训练成只效忠于圣教的鹰犬,而是中途被圣尊大人带过来的。

    “我凭什么信你?”辰曜不动声色地扫了夜叉一眼。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夜叉皱眉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想帮你,这是我的真心话!”

    “为什么?”辰曜表情一沉,虽然只和这异族少女接触过几次,可他还是有那么些了解对方直来直去的性格,这点和中原女子很是不同。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帮就帮了呗!”夜叉扑哧一笑,明亮的眼眸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

第182章:魔教护法

    而另一边,双腿软绵绵地岔开坐在地上的朝露正目光灼灼地仰望着桌子上的茶壶,口干舌燥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最后她决定豁出去了,撑着胳膊将整个人附在椅子上,然后借力攀向桌子边缘——“哎哟!”

    没拿捏好轻重将桌子弄倒了,茶壶摔下来成了碎片,水流了一地……

    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她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两眼冒火地趴在地上像动物一样用舌头舔了起来,吃点细菌进去也好过白白渴死。

    谁知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她整个身体就被打横抱起瞬间腾空。

    “……你想喝水,直说就是了。”辰曜的声音听起来不冷不热,可是抱住她肩膀的手臂却微微用力收紧,勒得她生疼。

    朝露咬着下唇不肯开口说话,对于辰曜这种做法她相当不能理解,有什么矛盾可以过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御风弦救出来。

    然而她刚被放到床上后,辰曜就开始动手脱下她身上被水浸湿的衣裳。

    “你要干嘛?!”她惊慌失措地大喊,可手脚瘫软无力压根挣不开对方的禁锢。

    辰曜微微抬起头,精致秀挺的鼻尖只隔朝露不到一寸的距离——朝露从刚开始就觉得这小子长了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当年太过清秀以至于看起来像个女孩子的五官长开以后逐渐有了英挺的棱角,无论笑或不笑,都美好得让人不忍碰触……

    “你衣服都湿了,”似乎不太想回答这显而易见的白痴问题,辰曜眉头微蹙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我不动手,你还能自己换不成?”

    显然不能。

    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辰曜伸手一拽就将她的中衣扯了下来,只剩下一件可怜兮兮的肚兜。

    “别脱了!里面的衣服没湿——”忍无可忍地大叫,再脱下去她就真的走光了!

    该死的,这小子之前明明那么害羞逗一下都能脸红,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淡定了?还敢动手脱她的衣服……“你找个毯子给我盖上就行了!”

    被她这么一吼,辰曜竟然真的住了手,抱臂站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差不多了。”

    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朝露瞬间脸涨得通红。

    还好辰曜并没有继续打趣她,反而拿了毯子给她裹上。

    “辰曜……”

    “嗯?”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问出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直觉告诉她其中必有玄机,只是不知道辰曜会不会告诉她。

    果然,回答她的又是一阵气氛凝重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辰曜给人的感觉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安心呆着就是,其他无需多问。”

    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她突然不知道该对这个变得有点陌生的少年说些什么,呆愣了几秒之后缓缓抬头,“我饿了。”

    “……想吃什么?”辰曜单手撑着床柱,细碎的阳光勾勒出他高挑挺拔的身形,将那单调的黑衣衬出几分美好生动。

    “肉包子。”她平静地答道。

    黑衣少年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而后迅速转身,“等着。”

    看着眼前衣袂忽闪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淡淡地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

    房门打开,手中拎着一个油纸包的辰曜冷着脸走了进来。

    “你轻功还是一如既往的牛啊……”她由衷地感慨了一声。

    然而眼前的情况是,她两只手根本没办法抬起来自食其力地吃东西,只能无奈地被辰曜扶着,背靠一条修长有力的臂膀稳稳地坐了起来。

    “吃吧。”辰曜一手扶她靠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隔着油纸拿起肉包子凑到了她嘴边。

    动作很轻地咬了一小口,她有些纠结地抬起头来,“那个,你就不能给我解药吗?我这样子行动不便,也很拖累你啊……”

    沉默了半晌,辰曜才声音很轻地开口说道:“这也是你逼我的。”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无措地低下头。

    哪知就在这时,辰曜手中那个被朝露咬了一半的肉包子突然滚落到地上,而扶着朝露的那只手臂也猛地一抽。

    “你怎么了?”朝露无比震惊地看着辰曜触电般迅速地从自己旁边起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唔……”辰曜抬手按住额头,玉石裂痕般淡青色的经络纹路瞬间浮现,他整个脖颈和手背的皮肤就像纹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刺青般触目惊心!

    朝露吓傻了,奈何手脚不听使唤根本没办法靠近去看,只能徒劳地靠在床头干着急,“辰曜?辰曜?你没事吧——”

    痛苦抱头挣扎了片刻的辰曜突然猛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朝露一眼,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目瞪口呆地看着辰曜离去的方向,她心里一阵难过,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像个傻瓜一样对所有的事情都后知后觉……

    不行,她必须找个机会把一切问清楚!

    抱着这样的觉悟,她开始沉下心来运功调息,她的内力比常人恢复得快,或许可以尝试着气走周身通过代谢将药性逼出来。

    如此这般努力了一个下午。

    虽然收效甚微,可好像也有点用处,试着抬动胳膊时感觉比之前给力了一些。

    只是到了傍晚依然没看到辰曜回来给她送吃的,平时这个时候他早都来了……

    那肉包子掉在地上弄脏了,而且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也够不到,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只能无限惆怅地靠在床头看向窗外。

    忽然窗缝中闪过一角衣袂,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立时警惕起来——辰曜几乎没穿过浅色的衣裳,所以来人肯定不是他……

    房门推开了一点儿,可外面的人却犹犹豫豫地没走进来。

    朝露心生疑惑,首先可以猜测对方应该没什么恶意,否则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但是她手指依然紧攥着被单没有丝毫放松。

    又过了几秒,那门缝越推越大,终于跨进来一只小巧的绣鞋。

    再往上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朝露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这穿着鹅黄色长裙的美丽少女,可不就是绑架了自己的真理教八使者之一夜叉吗?!

    “哎,你别紧张呀!”

    看见朝露脸上防备的表情,夜叉赶紧讨好地摆了摆手,然后露出一副自己只是来串个门的无辜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想怎么样——”不是朝露蛮横无理,换了谁能对绑架过自己的家伙摆出好脸色对待?

    谁知夜叉竟然冲她友善地笑了起来,吓得朝露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外表看着清纯靓丽极具欺骗性,可杀起人来就跟切菜似的毫不含糊!

    “都说了让你别紧张嘛,我这次也不是来抓你的~”夜叉捧着个食盒在朝露跟前晃了晃,“看,我是来给你送吃的啦!”

    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尽管对方示好了,可朝露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这阴晴不定的女人会不会突然捅自己一刀?

    “辰曜呢?”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谁知夜叉茫然地摸了摸额头,随后嘴角划过一丝微笑,“原来他叫辰曜啊,名字真好听~”

    这话什么意思?

    朝露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完全猜不透眼前这女人的意图。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朝露继续追问,“你认识辰曜?”

    “诶,你说毗琉璃护法吗?当然认识啊~”夜叉理所当然地答道,将食盒打开,顿时溢出引人食欲的香味,朝露一眼就看出那是一盒酥饺。

    呃,对了,她刚才说了啥?

    毗琉璃护法……

    她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会,总算记起当日韩百晓描述真理教的那番话来,这个什么鬼称号,可不就是真理教四大护法之一吗?!

    脑袋轰鸣一声,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她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向夜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辰曜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护法?”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吗?”夜叉用筷子夹起一个酥饺凑到朝露嘴边。

    完全惊呆,比起最开始见到辰曜时他说自己是影阁杀手还来得震撼,认识辰曜这么久了,从没发现他和真理教有什么关联啊!这是怎么……

    难道说,这个地方根本就是真理教的势力范围之内?!

    “快吃啊,你不是肚子饿吗?”夜叉晃了晃手中的酥饺,“哎呀,我没下毒!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吃给你看好了——”说完还真的往嘴里塞了一个,嚼得两个腮帮鼓鼓的。

    朝露面色忽地一沉,猛地转头看着夜叉,“你知不知道辰曜去哪里了?”

    “我想想……哦,对了~他好像是去找圣尊大人了!”夜叉食指撑着下巴点了点,然后表情严肃地转向朝露,“所以我才来给你送吃的啊,万一你饿死了,辰曜得多伤心啊~”

    “所以,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朝露以同样严肃的表情面对夜叉,极其认真地恳求道。

第183章:深夜对决

    被朝露瞬间变化的表情惊得愣了一愣,夜叉随即睁大眼睛漫不经心地答道:“这可不行啊,”语气微微停顿,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我得提醒一下,你正被圣女大人重点通缉,现在出去不是找死吗?”

    “那……好吧,能告诉我辰曜是怎么加入真理教的吗?”她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有些敏感的话题夜叉会不会愿意说。

    “这个嘛~”夜叉双手托腮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中途被圣尊大人带回来的。”

    圣尊?

    就是韩百晓说的那个真理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的人吗……

    可是,辰曜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的?

    虽然她对中原武林没什么兴趣,也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纠纷,可是从轻兰变成暴虐的真理教圣女这点还有他们平日里的作风看来,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教组织啊!

    还有今天辰曜的情况,怎么看都很蹊跷吧……

    “对了。”

    夜叉突然戳了戳朝露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笑意,“那个,你能不能别告诉辰曜我来过这里啊?”

    “为什么?”朝露好奇地脱口而出。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可你要是跟辰曜说了,搞不好他会质疑我的!”夜叉一脸坦然地看着朝露,与此同时还不忘拎了拎手中的食盒彰显自己的功劳,“我要是没来给你送吃的,你可不就饿死了吗?”

    被对方这话堵得有些无语,朝露只好点点头,“行,我不告诉他。”

    “嗯,就知道没白送吃的给你!”夜叉满意地拍拍手掌从床沿站起来,“好了,我该走了~注意着点,要是被圣女大人发现你在这里可就不好了。”

    被这话惊得愣了几秒,她想不通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还气势汹汹要抓自己的夜叉突然之间就从敌方倒戈了,还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真是见鬼了……

    “你在纳闷我为啥不揭发你,对吧?”夜叉倒是将朝露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她俏丽的脸蛋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倘若不知道她出手杀人时也是那般狠辣无情,朝露肯定以为对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夜叉笑着转过身来,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如一挂柔软的纯黑丝绸垂在胸前,额间的红宝石发带熠熠生辉美丽得像个仙子,“刚开始抓你也是圣女大人的命令嘛,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没必要去告一状给自己身上揽任务~”

    看着夜叉灿烂的笑容,朝露突然觉得魔教的人其实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蛮不讲理,相反比起很多装腔作势的武林正道来,他们更加率真坦诚容易相处。

    夜叉离开后她就若有所思地躺在床上发呆,虽然从夜叉的表现来看辰曜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可她还是放不下心来,今天那种状况,到底是怎么了呢……

    ……

    清冷的月色下,刚刚稳住了内息的黑衣少年身影穿梭在竹林间踽踽独行。

    走进别院,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房门紧闭的屋子,他一步一步跨上台阶,手扶着门框犹豫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内。

    半透明的幔帐掩映着床上那人的睡颜,辰曜弹指一挥将油灯熄灭,而后脚步很轻地走了过去。

    轻轻掀开纱帘坐到床边,抬手抚上那略带愁容的面庞,指尖拂过眉梢眼角,最终停留在那花朵般小巧娇柔的唇瓣上。

    俯下身去在那唇边印上一吻,发丝垂落在少女脸颊上让她觉得有些痒丝丝的,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拂开,皱着眉微微睁眼,却看到长长的睫毛和精致挺拔的鼻梁,她吃了一惊,猛地抽了一口气向后挪去。

    “辰、辰曜?!”月光下少年的容颜恬淡美好,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看到朝露惊慌失措的表情,辰曜只是默不作声地靠着床头,嘴角勾着浅淡却带着几分邪肆的笑意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立刻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朝露脸色沉了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辰曜的声音很轻,“你也不需要知道。”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弄清楚的!”朝露咬着下唇目不斜视地看过去,“现在,你立即马上给我解药,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被辰曜抓住手腕压倒在床上,她愤怒地挣扎了一下,“你发什么疯!”

    “……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辰曜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可扣住朝露的双手却像铁钳一样推都推不开。

    她心口微微一颤,声如蚊呐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辰曜不屑轻嗤一声,“守着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执念了此一生,有意思么?”

    执念……

    不,碧海神说过殊墨会回来的!

    她猛地摇头,眼神却是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御风弦也好,你心里那个人也罢,”伸手扳过朝露的脸颊迫使她抬头,辰曜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我绝不会让他们把你抢走……因为,你只能是我的。”

    朝露恍恍惚惚地睁大了眼睛,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辰曜神情一凛,像是听到什么动静般迅速起身,目光凌厉地看向窗外。

    “辰……”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就衣袂一闪,辰曜的身影就飞快地消失在门口。

    难道刚才有人来过吗?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

    而辰曜刚追出别院就察觉到背后杀意袭人,他猛然转身,却看到月色下红衣翩跹的女子正冷笑着朝自己走来。

    “好久不见了,辰少侠。”

    赫连不离微启红唇,一颦一笑皆带着魅惑众生的风情,“想不到,你就是不弃带回来的新任琉璃护法呢。”

    辰曜神情冷淡,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起初还想不通那个未曾谋面的圣女为何偏偏和朝露过不去,可是现在看来,所有迷惑都迎刃而解了。

    “……我也没想到,昔日的轻兰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叱咤风云的真理教圣女。”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辰曜嘴角带笑地回视过去。

    听到自己的本名,赫连不离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其实当她得知新任琉璃护法居然是辰曜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所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女人肯定是被辰曜带走了,“哼,识相的话赶紧把顾朝露交出来。”换做以前她绝对不敢这样和辰曜说话,可如今她早已今非昔比,没有人可以阻拦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你觉得可能么?”辰曜黑衣一闪,整个人像影子一般凭空消失,瞬间就出现在距赫连不离只有半米的地方,指尖流动的幽蓝色剑气将附近空气中的水分凝结,寒意顷刻间铺满了整个空间。

    赫连不离心头一惊,慌忙抬掌来挡,却被那凛冽的气刃逼得连连后退,脚尖点地纵身跃上树梢,可那黑衣少年动作更快,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一道凌厉的剑气擦身而过,鬓角的发丝被气刃割断散落下来,而她栖身的大树也被剑气击中轰然倒地。

    几乎同一时刻,辰曜的身影就来到了咫尺之间,赫连不离踩过另外一棵大树顶端先将距离拉开,然后将内力集中于双掌对准黑衣少年站定的方向飞身袭去。

    掌风与剑气碰撞出巨大的气浪,刹那间平地掀起一阵狂风将整片树林吹得不断摇摆。

    赫连不离九层内力的掌风自然没办法扛过辰曜十层内力的剑气,不多时就败下阵来退到远处,她那身华丽的红裙边缘也已被气刃划破狼狈不堪。

    她不甘心地咬咬牙,却看见辰曜夜鹰般矫健的身影在狂风扬起的落叶尘埃中无声无息地落到自己对面,再一低头,就看见喉间正横着一柄完全由内力凝成的半透明气刃。

    “……看在赫连不弃的面子上,今天就不杀你。”

    辰曜目光冷冽地扫了赫连不离一眼,指尖剑气消退,“你要把御风弦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是……倘若你敢动朝露分毫,”语气猛然停顿,眼中杀意更盛,“天涯海角,我定不会饶过你!”

    说完这一句,辰曜身影一闪从树梢落地。

    看着黑衣少年背影远去,赫连不离面色阴沉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最终咽下一口气拂袖转身。

    说到底她也不敢真的把对方逼急了,且不论武功及不上人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顾忌出身影阁的辰曜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调查清楚告诉赫连不弃,那样一来自己苦心策划的一切可就全毁了……

    绝不能因小失大,真理教这个靠山她还得继续巴结着,好不容易才站到今天这个位置,她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行。

    至于顾朝露那个女人,虽然心里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可是出于大局考虑她不能和辰曜撕破脸皮,只能等日后再找机会对付了……

第184章:致命禁药

    真理教后山树林深处矗立着一座佛塔,塔身以青白色基石建成,隔着茂密的枝杈远远望去就像一截破土而出的白笋。

    这看似平庸无奇的地方其实是真理教关押囚犯的所在,从塔门入内第一层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堂正中央拔地而起的青铜佛像,接下来会注意到的则是殿堂地砖上看起来凌乱无章又似乎存在着某种规律可循的梵文佛经——每一格地砖上都刻着一个笔画繁复的字符,行列之间又有千万般变化,从上俯瞰而去就像一幅巨大的经卷,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就在这时,那巨大的青铜佛像突然原地旋转了一圈,然后其背面的铜壳向两边撑开形成一道暗门。

    沉稳的脚步声从那暗门中传出,紧接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那披着宽大黑斗篷的人怀中横抱着个昏睡中的女子,刚出暗门就运起轻功以极快的速度一一踏过那雕刻着字符的地砖在塔门前落定。

    而他身后那按顺序踩过的地砖微微塌陷,很快就发出挤压重物的声响缓缓移位组成一排新的经文,然后那青铜佛像又转了回来正面对着门口,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

    黑斗篷男子抱着人走出白塔,身形一闪就飘到了不远处的树梢上,随后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飞掠过层层树梢。

    凭借如此之快的速度,不多时就到达了总坛大殿前。

    穿过大门走进幽暗宏伟的殿堂内,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鎏金宝座上端正地坐着一个人的身影,此刻正微微垂首居高临下地看着黑斗篷男子。

    “圣尊大人,百草山庄尹引带到。”

    闻言赫连不弃从宝座上倏然站起,厚重的玄色长袍看起来尊贵非凡,“迦楼罗,你做得很好,现在可以让她醒来了。”

    得令之后迦楼罗俯下身去在尹引身上点了几下,将致她昏睡的穴道解开。

    “唔……”

    尹引发出一声意识不清的呢喃,缓缓睁开双眼,猛然发现自己被人带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来,她浑身一激灵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警觉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自从那天去般若寺途中被人打晕了掳走之后,她就被带到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和她关在一起的还有几个中原门派的掌门,今天也是不知怎么的就被人点了穴……

    赫连不弃平静扫了她一眼,淡然道:“尹庄主,此番特意请你前来也是有要事相求,你不必如此紧张。”

    听到这话尹引当即没好气地翻了白眼,这是请吗?明明就是不问人意愿直接敲晕了拖走好不好……

    “有事就直说吧。”尹引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到衣袖中摸到夹层中的药包。

    以赫连不弃的功力早就明白无误地看清了尹引这番动作,只是他不气不恼,脸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不知尹庄主可曾听说过灵魄丹一物?”

    “灵魄丹!”尹引大吃一惊,愣在了原地。

    她当然知道,祖传医书中就有记载这种功效十分霸道的丹药,服食之后可使人的内功修为成倍增长,同时也会极大程度地损伤人的脏器和经络,长期使用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赫连不离眼帘微抬,目光不冷不热地看着尹引,“我想,尹庄主必定有办法优化这灵魄丹的功效吧?”

    “怎么可能——”这种禁药的信息她也只是在典籍中读到过,她向来不提倡使用那种对于人体有着极大副作用的药物,又怎会去费心研究?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不行呢?”赫连不弃一脸平静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犀角扳指,“还是说,尹庄主不打算顾及百草山庄上下那几十条人命了吗?”

    “你……”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尹引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完全无视尹引眼中带着敌意的怒火,赫连不离转身走开,“迦楼罗,带尹庄主去炼丹房。”

    “是。”

    迦楼罗恭敬地欠了欠身,而后走到尹引跟前,“请随我来。”

    看着眼前身材挺拔的黑衣男人,尹引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不打紧,可是庄里那么多人的安危她不能不顾啊……

    ……

    翌日。

    彻夜没睡好的朝露疲惫地睁开眼睛,转头看着窗台前那一片柔和的阳光,又开始惆怅了。

    昨天辰曜追着那人出去以后就没再回来了,她逮着机会继续运功调息想逼出体内的药性,可依然收效甚微。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看外面阳光明媚,她却只能像个植物人似的闷在屋子里哪儿都去不了,也不知道御风弦怎么样了……

    一想起赫连不离就难忍愤恨,可是看在过去的情意上,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御风弦的行为吧?

    躺在床上东想西想,连房门推开的声音也没注意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辰曜已经好好地站在了床边。

    “饿了?”辰曜淡然道。

    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想上茅房?”单手撑着床头俯下身来,辰曜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情。

    “你妹!”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

    谁知辰曜迅速抬手挡住自己的脸,眉头微微蹙起,“口水喷出来了……”

    “那你给我解药啊,混蛋!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被对方的举动激怒,朝露气急败坏地叫起来,可手脚还是不听使唤地瘫软着,她只能像条可怜兮兮的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愤怒地扭动身体。

    虽然辰曜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可朝露的情绪却是坏到了极点,她要是能动,非得蹦起来把这臭小子狠狠修理一顿!

    “天气不错,想出去转转吗?”辰曜一伸手将朝露扶了起来,让她稳稳靠在自己怀中。

    朝露赌气地将脸撇到一边。

    “……”

    本以为可以威胁辰曜讹到解药,谁知这小子干脆手一松让朝露再次躺倒在床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摔碰得她背脊生疼,“你想摔死我啊?!”

    “怎么,刚才不是不理我吗?”辰曜一脸轻松地挑了挑眉。

    “有种你给我解药啊,欺负我一个不能动的人算怎样?”她怒不可遏地抬头瞪向辰曜,不怕死地继续挑衅,“信不信我恢复功力后分分钟秒杀你啊——”

    听到这番没有任何根据的说辞,辰曜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你确定?”

    “……不确定。”

    沮丧地别过头去,心塞塞,好难过。

    “算了,你还是自己呆着吧,”轻飘飘地扫了朝露一眼,辰曜作势要转过身去,“我走了。”

    “等等!”

    沉不住气地叫住他,朝露硬着头皮咬了咬牙,“你、你刚才自己说要带我出去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辰曜慢吞吞地回过头来,嘴角上扬划过一丝浅笑,“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语气一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况且,说话不算数不是你经常干的事情么?”

    “呃……”瞬间无言以对,朝露有些尴尬地沉默了。

    原以为辰曜只是随便说说不会真丢下她不管,谁知那小子跟吃错药似的扭头就走,全身偏瘫的某女只能躺床上干瞪着眼,生生咽下所有的郁闷和不满。

    好吧,她又只能在床上呆一天了……

    当然这样一来她就能静下心来运功调息了,正所谓滴水穿石,以内力逼出药性虽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办得到的事情,可只要她持之以恒下去,理论上还是行得通的!

    只是她须得时刻警惕着不能被发现,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这段时间以来,朝露一直往几个大穴位处凝聚内息将体内的药性集中在某些部位,然后通过运功时产生的汗液等代谢出去,这样一点一点地积攒起来,还得在辰曜过来检查的时候装出依然无力的状态……

    绷紧神经坚持了几天,她终于可以勉强起个身了,只是走几步路还会很疲惫。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也总算了解到,这个地方虽然属于真理教的势力范围,可并不在其总坛之内,而是单独划分出来的一座宫殿,只要自己能掩人耳目地混出去,也不一定会被抓到。

    不管怎么样营救御风弦都是当务之急,她打又打不过那些家伙,只能想办法暗度陈仓了。

    还有那个夜叉,趁辰曜不在偷偷摸摸来过几次,但每回都是拉着自己东扯西扯地闲聊,而且那小妮子看着挺开朗健谈的,其实从她嘴里压根套不出几句有用的话,一说到关键地方就被岔开话题……

    行,一个两个都不帮她!看来人还是只能靠自己,干脆死了心去央求辰曜或者讨好夜叉。

    其实她身体恢复了很多,至少基本的自理能力已经具备了,只不过当着辰曜的面她还是得躺床上装柔弱。

    而且她发现辰曜每天都会离开一阵子去某个地方,过几个时辰才会回来,所以充分利用起这段时间大概摸清了附近的地形,这对于她的营救出逃计划是必不可少的——首先找到真理教总坛的位置混进去救出御风弦,然后根据制定好的最佳路线离开这里。

    嗯,就这样决定了!

第185章:密室玄机

    耐心等待了许久,今天朝露终于逮着机会敲晕了一个真理教弟子,手忙脚乱地把人拖进草丛里,然后扒了对方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

    辰曜刚刚离去,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她今日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混进总坛探听线索,找到赫连不离关押御风弦的地方。

    她运气不错,路上碰见了一个非路人甲的家伙,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人名叫紧那罗,也就是只带了几个手下就敢大闹金翎山庄寿宴的人妖眼影男!

    根据韩百晓的说法,这名字很难记的八大使者在真理教中的地位还是颇高的,所以朝露没多想就毅然决然地跟了上去。

    真理教总坛占地面积庞大,内部地形复杂,为了不被察觉朝露只能远远跟着不敢稍微靠近一步,转了好几个弯,那眼影男终于在一间屋子跟前停下了脚步。

    朝露慌忙闪身躲进一旁的石像后,偷偷摸摸地探出半个脑袋,一直等到那人走进去以后她才轻手轻脚地从石像后出来。

    然而等她走到前边一看才发现,尼玛这哪里有门啊,赫然立在眼前的只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而且这屋子压根就没有门窗!

    奇了怪了,那眼影男到底是从哪里进去的呢?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研究了半天都没能发现其中玄机,无奈之下她只好中途放弃跟踪眼影男的计划,垂头丧气地打算原路返回。

    可刚走了两步就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绕了一圈又来到那个没有门的屋子跟前。

    她咬咬牙钻进屋前的草丛里守株待兔,那眼影男进去了就总会有出来的时候吧?她倒要看看这连她个现代人都没看懂的机关究竟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她刚等了没一会那边就传来了动静——伴随着“轰轰”的声响,那堵墙竟像受到某种感应般往两边拉开,中央出现了一道黑黢黢的暗门!

    脚步声从那暗门中传出,很快就看到眼影男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那人回头在两边墙壁上各敲击了几下,那暗门又渐渐合上恢复成先前密不透风的模样,若非亲眼所见,朝露还真不敢相信这古代竟能有如此先进的机关!

    咽了咽口水等眼影男离去,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朝露才鬼鬼祟祟地朝那道机关门靠近。

    她记忆力不错,眼影男敲击墙壁的顺序被她看了个真切,在脑海中稍加回忆了一下,就按照那套路在每块石砖上敲击了一遍。

    “芝麻开门吧、芝麻开门吧……”她嘴里默念着自我安慰性质的咒语。

    可是等了老半天,那墙壁动也不动,依然巍峨地立在那里。

    强忍住想摔东西的冲动咽下一口气,再抬起手来敲了一遍。

    “……”

    然而,芝麻还是没有开门。

    朝露表情抽搐了一下,按了按胸口宽慰自己,又将顺序弄反敲了一遍。

    等待了片刻,正失望着打算离开,却听见那墙壁轰隆一声响之后缓缓向两边移动开来——太好了,她成功了!

    原来这暗门开启和闭合是反正来的啊~

    搞清楚原理之后她欢欢喜喜地走了进去,又按照最开始的顺序一敲,暗门果然合上了。

    然而等她回过头来打量暗门内部的景象时却发现这里面光线极其昏暗,而且整个空旷的房间内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不知道那走道究竟通往何处,但是好不容易混进来了又怎能因为胆怯而退缩?于是她鼓了鼓勇气,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根走进那通道……

    雕刻着异兽图纹的石壁带着潮湿的凉意,本以为这从外面看很是幽深的通道应该要走很久,可没想到不出一会前方的地形就渐渐开阔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被各种物件摆设挤得满满的房子。

    堆砌的丹炉和墙上挂着的人体图形被昏暗的烛光映得有几分阴森,空气中到处飘散着刺鼻的药味。

    不远处正在往外冒烟的丹炉旁站着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影,她正在非常专注地观察丹炉内的情况,就连朝露不小心碰倒一堆瓶瓶罐罐发出挺响亮的声音都没留神听到。

    然而朝露却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黑衣女子可不就是百草山庄的尹引吗?!

    满腹疑问地向前走了两步,朝露试探着呼唤道:“尹引?”

    “哎呀,都说了我会照办的,你们就不要来烦我啦——”

    压根没看来人到底是谁,尹引不分青红皂白地破口大骂起来,可一回头看到朝露,她瞬间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朝露同样很惊讶,她早就听御风弦说过百草山庄很少参与江湖事物,作为庄主的尹引更是痴心研究医术药理几乎不与任何门派交往,怎么突然之间跑到真理教的地盘上来炼丹了?

    尹引莫名哀伤地长叹了一口气,还能为啥?被坑了呗~

    两人手拉手坐下来,尹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朝露。

    “所以说你是被人绑架过来的咯?”听完尹引这段绘声绘色的描述,朝露颇有些感同身受的心理,看来,每个身在江湖的弱鸡都有着各自心底不为人知的伤痛啊!被人敲晕了搬来搬去的滋味可不好受,这点她深有体会。

    “哼,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他们偷袭的好不好,我才没那么容易被人绑架!不然区区几个魔教小兵本庄主会看在眼里吗——”看到朝露一脸同情的样子,尹引当即大怒,好歹她也是堂堂一派的庄主,哪能这般被人小看!

    朝露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可啥都没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好吧好吧,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抬起头来看向尹引。

    尹引把头一扭,有些愤恨地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呗!那灵魄丹自古以来就被列为禁药,哪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消除它负面功效的方法?”

    “搞半天原来是用了违禁药物啊,难怪……”想当初她就纳了闷了,赫连不离还是轻兰那会压根就没有武学功底,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就变成绝世高手怎么想都不科学啊~“那你可以逃走啊,我知道那机关门的破解方法!”

    谁知尹引神情郁闷地摇摇头,道:“逃有什么用?现在真理教势力那么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会被抓回来的……”再说了,她可不想拿全庄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你真不和我一起走啊?”朝露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嗯……”黯然点头,突然记起件重要的事情,尹引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朝露手中,“你逃出去以后帮我把这个送去百草山庄交给我弟弟尹澈,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愣愣地接过信封,意识到时间不早她该走了,想起自己还忘了问最重要的事情——“对了,你说的那个关着许多门派掌门人的地方,还能记得大概是什么样子的吗?”

    尹引皱眉回忆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没见过外观,但是从里面看来像是一个分成许多隔间的圆形牢房,还有……对了,好像还有许多佛像!”

    圆形,佛像……

    那是什么地方?

    本想再具体问问,可看尹引的样子显然也记不得太多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告别了尹引之后原路返回,最后顺利地离开了这间密室。

    心里总记挂着那个关押众门派掌门的地方,她决定再冒一把险去稍微远点的地方看看……

    于是乎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路上偶尔碰到几个真理教弟子彼此间也不认识,这地方太大了,弟子人数众多出现脸生的情况毫不奇怪。

    尽管心惊胆战,还是得硬着头皮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避免引人注目。

    “喂,你听说没有,前些日子咱们迦楼罗大人一举拿下狂刀门和止山派,又抓回来两个掌门人呢!”

    “早听说了,刚才不是就把人带去后山白炀塔了吗?要不咱也跟去看看——”

    “你不想活啦?那后山可是二等以上的弟子才能去的地方……”

    “……”

    竖起耳朵听那两个弟子聊天的内容,朝露似乎得到了一个蛮有用的信息——后山,白炀塔。再根据尹引描述的圆形牢房,还有许多佛像……

    果然很可疑!

    可抬头看看天色,又确实不早了,万一辰曜回来发现自己不在,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的那么一丁点情绪又被激怒青春期暴动咋办?

    她有点伤脑筋,在原地转悠了几圈,犹豫不决地思考着是出于稳妥起见地回去呢还是干脆什么也不管了直接去救人……

    “哎呀!烦死了!”

    想不出个结果,烦躁地跺了跺脚。

    脑海中回想起倚天屠龙记中被赵敏囚禁的各派掌门,到最后还得寄希望于张无忌那个魔教头头身上,而到了自己这儿,却是反过来要去魔教手中救人。哎,她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凭啥要管这档子破事啊~

    御风弦啊御风弦,这可都是为了你,不然姐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不纠结了,管他是什么龙潭虎穴都豁出去走一遭吧!

第186章:思君不见

    一路上对比了几个真理教弟子,朝露都自我感觉特好地认为这些小喽啰不是她的对手,因此对接下来的营救之旅瞬间多了几分信心。

    可是现在她正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尼玛那什么后山到底在哪里啊?!

    这魔教内部建设得跟个迷宫似的,她走走停停绕了几圈,别说找那什么白炀塔,就连回去的路都不一定认得清了。

    又不能找人问路,不然准会露陷,这可怎么办呢……

    看着前方错综复杂的道路,她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而且更糟糕的是就在这时她竟然看见夜叉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男子边走边说话朝这边走来!

    虽然前些日子有和夜叉接触过,可这也不能代表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啊!要是被对方发现自己鬼鬼祟祟地混进了总坛,也肯定不会徇私包庇的吧……

    提心吊胆地转过身去绕到廊柱后躲起来,屏住呼吸等他们走过去好半天以后才蹑手蹑脚地晃了出来。

    看来接下来的行动还是得小心为上,谁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全是小喽啰?难保不杀出来几个像夜叉、紧那罗他们那种等级的大怪,她就是再有几条命也不够人家练手的啊~

    不过刚才这一惊吓倒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发现——从夜叉和那人的对话内容听来,他们正是从后山那边回来的,也就是说只要循着两人相反的方向一直走就行了!

    心头一阵暗喜,飞快绕过路旁的花坛认准一个方向就走。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来到了通往后山树林的山门前……

    不妙的是远远看见那边山门底下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黑甲守卫,很显然不能直接这么走过去,她这身衣服也不晓得是几等弟子穿的,万一被识破可就玩完了!

    突然想起临出发前尹引送给自己防身用的药粉,嗯~虽然不晓得具体是干嘛用的,不过听说可以用来防身?

    好吧,那就试试看……

    于是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站住!”

    被拦下是意料之中的~

    “你是哪部的弟子,不知道这山门不能乱闯吗?”两个守卫怒气冲冲地挡在前面,高大威武的身形在朝露跟前落下一片阴影。

    藏在袖中的手掌捏了捏那包药粉,然后挤出一丝狗腿的笑意,“两位大哥,是紧那罗使者派我来的,他有东西落在后山了让我去帮忙找……”不好意思啦眼影男,谁让你长得这么有特色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呢?

    “那你有令牌吗?”守卫甲疑惑地问道,看样子并不怎么相信朝露的说辞。

    令牌?那又是个什么鬼……

    深怕说错话的朝露手心出了一把汗,定了定心神,继续狗腿地微笑,“令牌嘛,我当然带来咯,不信你们……看!”

    虚掩一招伸手掏出药方朝那两个正凑过脑袋来看的家伙撒去——“呃啊!!!”

    不懂那到底有什么功效的药方正中两人的眼睛,反正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也算是达到了朝露的预期目标。

    “哥们,对不住啦~”

    阴谋得逞的某女笑嘻嘻地从两个满地打滚的守卫身旁绕开,屁颠屁颠扬长而去。

    脚踩着崎岖山路穿过幽深茂密的树林,虽然再没碰到什么阻碍,可总觉得这一路上顺利得太过诡异,心里七上八下的始终无法平静。

    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透过树梢洒下来照亮林间小道的光线也十分有限,她不由得加快了脚程……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嘈杂脚步声让她动作一僵,不会这么倒霉吧!刚撂倒两个人就被发现了,这是来了追兵吗?

    千钧一发之际只好凭借还没完全恢复活力的身体运起轻功跳上树梢,尼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后方山路上黑压压追来了一批人,要是刚才没注意听很可能已经被逮住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她拔腿就跑。

    “人在那里,快追!”

    完了,被发现了……

    不敢回头,她脚底抹油了一般在飞跃过树丛,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本以为今天这次行动异乎寻常的顺利应该会有个好兆头,哪里知道背时的事情竟然在后面等着,现在可好,后面追兵来势汹汹,她该往哪里逃啊!

    她轻功本来就不见得有多好,再加上体内的药性仍有残留,刚跑了没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可为了逃命脚下不敢有片刻停留,跑到最后实在没办法用轻功了,只好落回地面百米冲刺般向前逃奔。

    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扑倒在地摔到一个斜坡上。

    “啊!!!”

    视线飞旋间,眼前的景象瞬间颠倒。

    这一声尖叫还没喊完就顺着陡峭的山坡一路滚了下去,飞快滚落的过程中脑袋磕到了石块,剧烈的疼痛之后眼前一黑,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逐渐苏醒。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飘在了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四周的景色如同镜花水月般飘忽不定,变幻无穷,与脑海中缓缓浮现的画面重叠起来——碧海神渊?!

    怎么可能,那里不是已经……

    猛然回头看去,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翩跹的身影,隔着不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自己。

    “殊墨?!”

    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想靠近过去看,可是这被无形浮力升到半空的身体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努力了几次都只能在原地打转。

    懊恼地停留不前,眼巴巴看着对面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心头的喜悦难以言喻。

    那是殊墨,真的是他!

    只见眼前白衣一闪,日思夜想的容颜就出现在了咫尺之间,她激动得全身发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攥住那胜雪的衣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压抑已久的感情瞬间喷薄而出,她又哭又笑地扑倒在对方怀里。

    “……你该醒来了。”熟悉的嗓音依然是那清清冷冷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哀乐。

    茫然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双本该如翡翠般碧绿的眼瞳竟然变成了和普通人一样的纯黑色,可直觉又告诉她眼前的人就是殊墨。

    白衣青年低下头来看向怀中的少女,淡漠如水的表情中泛起一丝涟漪,眼神也逐渐柔和了下来,“你从山崖滚落,情况很不妙。”

    朝露愣了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殊墨,你是怎么知道我摔下山崖的?”她不知所措地抓着对方的胳膊,深怕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境。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什么?!

    她大吃一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来碧海神说的都是真的……

    “你、你怎么不早出来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此时此刻她才没工夫管其他事情,她只想牢牢抓紧眼前的人,一辈子也不放开。

    然而殊墨只是神情平淡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见到我,就说明你快死了。”

    “……”

    被这煞风景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什么叫做她快死了啊?历经千辛万苦才见到面,不好好安慰她几句,反倒说这种晦气的话,这小龙男真是半点情趣都不懂!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她这么狗皮膏药般紧紧贴过来,冰块脸的小龙男竟然毫不反抗地任由她抱着!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揩油、吃豆腐了~这可是她过去做梦也没敢想象能发生的事情啊……

    “你必须尽快回到那边世界。”见朝露一脸花痴样地趴在自己胸前,殊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可已经陷入脑补状态无法自拔的某女明摆着没办法以常规方式沟通了,他轻叹一声,抬起右手在朝露后脑勺上砍了一记。

    被打到的朝露只觉得后脑一阵闷痛,紧接着两眼一翻再次晕厥了过去。

    “……”

    ……

    “殊墨!”

    猛地睁开双眼从地上弹了起来,却意识到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处乱石丛生的荒野,头顶苍茫的夜空中几颗残星显得尤为凄凉。

    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脑袋像是被磕到哪了疼得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见到殊墨的经历都是做梦吗……

    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间的碧海灵珠,不,做梦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触!

    茫然无措地碰了碰额头上粘腻的液体,借着月光看了看,竟然是一滩已经开始凝固的鲜血!难怪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头很疼呢,果然是磕到了。

    突然想起殊墨之前说的那句话,她的确是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可殊墨又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一直在自己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太多想不通的问题纠结在心底,可眼前的情况又不容许她停下来继续思考,万一那些真理教弟子再追上来可就不好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先找找出路吧!

    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却在看清前方的景象时目瞪口呆地停了下来。

    那是……

    只见在深沉的夜色尽头立着一座类似祭坛的建筑群,惨白的墙面与黑夜的布景形成鲜明对比,显得阴森而诡异。

第187章:山野荒宅

    看着前方那座不知道做什么用处的建筑物,朝露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被藤蔓植物覆盖的白色石柱呈半圆围绕在空地中央的高台周围,看起来就像某种宗教仪式中会用到的祭坛之类,虽然这建筑物看起来破败不堪有些年头了,却依稀看得出来曾经有过的庄严肃穆。

    跨上石阶走到祭坛上,朝露发现那面目狰狞的神像底下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块,再仔细一看,只见那石块的六个面都被分割成大小相等的几个方格,简直像是个……魔方?很快连她自己都被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给雷到了,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古代耶~

    可是弯腰拿起来放在手里,还真是很像,那规则的九宫格问路可不就是魔方的造型吗?来回颠倒地观察了许久,她决定拧一下试试看——“我勒个去,这么难弄开!”

    也不知道这设计到底是不是可以拿来拧转的,她连内力都用上了也没能撼动分毫,只能气喘吁吁地作罢。

    可总觉得这里面有玄机,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在神像下煞有介事地摆弄起来。

    嗯,是方法不对吗?她记得小时候玩魔方就只会拼出一个面来,搞不好现在时隔这么多年连一个面也拼不成了。

    正集中注意力研究魔方的某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屁股底下的石盘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起来,就像推动石磨一般旋转着开合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哎呀!”

    突然之间身子下面一空,眼前的视线急速黑暗起来,她整个人就垂直掉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痛死了……”摔得七荤八素的某女揉着屁股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

    还好这高度达不到摔死人的地步,仰头看向头顶,只见那圆圆的空洞又迅速闭合起来,就像专门为了坑她一把而存在似的。

    又是机关!

    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发现自己摔进来的这个空间并不是个普通的地洞,反而形状十分规则,四周的墙壁也打磨的很光泽,甚至人为地雕刻着许多复杂的图纹,简直就像是一个地下密室。

    更加奇特的是,哪怕是在这样缺乏自然光线的密闭空间里,这不知用什么材质建成的墙壁也能发出微弱的光泽,只是照明作用及其微弱罢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必有古怪,因此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手扶着湿凉的墙壁向前走去,这才看清楚前方那扇紧闭的石门。

    看来,这地方只是个入口,也不知道通过那道门能通向何方。

    走到石门跟前,发现那门上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异兽头像,似龙非龙、似蛇非蛇,头上的犄角又像麋鹿一般……

    朝露抬手碰了碰那青铜铸成的头像,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凑近去观察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黑洞洞的兽嘴里有蹊跷,又不太敢贸然伸手进去摸,万一又触动了啥机关怎么办?

    捏了捏手中的石魔方,心想要不把这玩意丢进去试试看?

    没办法,附近也没有别的器物可以给她利用了,只好试探着把石魔方放在那四不像异兽的血盆大口中,轻轻一推——“咚咚。”

    掉进去了!

    看来里面真是空心的啊……

    谁知下一秒,那兽嘴里“嗖”地喷出一个黑色的硬物无比准确命中了朝露的额头。

    “啊,好痛!卧槽,你个破石头竟然敢吐我——”瞬间肿起来的额头疼得她龇牙咧嘴,弯腰捡起那个从异兽嘴里喷出来的东西一看,好家伙,可不就是自己前一刻扔进去的魔方嘛!难道这石头兽嫌味道不对才给吐出来的?这也太玄乎了点吧……

    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石魔方上的九宫格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她明明记得扔进去之前六个面上的方格都散乱无章,可这会拿起来一看竟然变得有规则多了,难道那石头兽也会拼魔方?

    再试着用手指推了推,之前使了内力掰还纹丝不动的魔方格子现在很轻松就能移转了——或许是因为没拼对才被吐出来的吧?嗯,再试试看~

    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有硬着头皮进行起这个自己并不擅长的游戏。

    但零零碎碎地拼了好几次,每回扔进去又被退回来了,搞得她火冒三丈将那四不像石兽好一顿拳打脚踢,最后手也肿了,脚也麻了……

    却在已经决定放弃捣鼓的时刻,那石头兽首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厚重的石门向两侧缓缓移动拉开一道刚好可以通过一人的门缝。

    朝露心中一阵暗喜,这机关也太坑了吧!

    没多想就抬脚走了进去,谁知那门缝又“轰隆”一声合上了。

    没想到在石门之后竟然是一条狭长的地道,黑洞洞的路口就像一只长着大嘴的妖怪,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不寒而栗。

    可是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那石门闭合之后整个视野中就只剩下这条地道,无论它通向哪里都得鼓起勇气走完。

    “不怕不怕,还有殊墨在身边呢,他会保佑我的!”摸了摸脖间的灵珠嘴里喃喃了几句,可刚说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保佑个毛啊!又不是如来佛祖观世音……

    定了定心神,沿着地道石壁向前走去。

    前方阴风阵阵迎面扑来,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有出路,只是不知道真理教修这么个底下通道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还装神弄鬼地挖个陷阱搞在祭坛底下。

    就这样又走了一会,果然看到前面路口透来亮光!

    心头一阵狂喜,连忙加快了速度向前方奔走而去……

    路到尽头终于走出了地道,头顶苍茫的夜色,借着并不明媚的星光月色可以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搭着竹篱笆的小庭院。

    脑袋短路了几秒,难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居住?!

    石板小路两旁的杂草已经很深了,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打理过,而那锈迹斑斑的门锁和脱落的篱笆墙都说明这座山间小院或许早就荒废了。

    难掩心中的好奇,她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院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一直走到主屋的房门边,她才提心吊胆地停下了脚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推开那扇落满了灰尘的木门。

    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然后抬手推向门锁。

    “嘎吱”一声门开了,房顶落下的尘埃让朝露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这都多久没打扫了啊……”一边抱怨一边走进屋子。

    房子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好在从门边的架子上摸到个火折子,连忙点着了用来照明。

    说实话她心里挺害怕的,孤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的废弃宅子里,又是大晚上的,想起那些幽灵猛鬼的传说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然而稍一回头就看到靠墙的竹床上盘膝坐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吓得她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差点扔了火折子转身就跑。

    “你、你……你是谁?!”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将火折子凑上前去。

    没人回答她。

    火折子发出的微弱亮光扫过床上那人的面目,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张白惨惨的骷髅脸!

    “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的朝露脸色铁青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怎么会有个死人在里面啊!

    慌乱之间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久久不能平静。

    拍了拍胸口站直身体,她这一颗小心脏被刚才的景象吓得狂跳不已,要是换了穿越以前看到这样的事情,估计她得两眼一翻直接吓昏过去。

    咬咬牙,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折子重新走向屋内,不断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个死了好久的人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回到屋子里,那个已经化作骷髅的人还是保持着盘膝的姿势坐在竹床上,朝露心里猜测那人生前多半是个武林高手,也不知道在打坐练功的时候遭遇到什么才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

    走近几步观察那死人身上的衣服,质地上乘的暗纹蜀锦面料搭配白玉带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搞不好这人的身份还颇为崇高呢!

    “这位大哥还是大爷,您在天之灵切不要怪罪小女子扰了您安息啊,我这也是没办法……”深怕惹着这个孤魂野鬼让自己不安宁,朝露一边搓着手掌虔诚地祷告一边借着火折子发出的光亮查看骷髅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她发现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完好,并诸如没有遭受利器刺穿的破洞,而且姿态十分安详,简直就像……自绝而亡?!

    不小心碰了一下竹床,紧接着从那人衣服里掉落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朝露慌忙弯腰捡起,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这是一柄做工精致的匕首,柄鞘上镶嵌着珠玉宝石显得十分华贵。

    “这是……”

    看到匕首柄部雕刻的几个端正遒劲字体时,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赫连无殇……

    卧槽,这不就是韩百晓说的那个二十年前下落不明的大魔头教主吗?!

第188章:赫连无殇

    看到这个名字,朝露瞬间就惊呆了。

    难道偌大武林正邪两派找了二十年都没音讯的人,就这么被自己歪打正着地捡到了吗?!好吧,虽然人已经变成骷髅了……

    见呆了半天也没出什么状况,朝露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翻开骷髅身上的衣服想看看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宝贝。

    “教主大人啊,这真不能怪我,您看这匕首您拿着也没用了不是?还有这……啊咧,这是啥?”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因为她从衣袍下翻出一本略带潮湿的小册子。

    借着火光看了看,封面上几个醒目的字体激荡着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内心——《寒玉诀》。

    “……”

    她表情僵硬地静默了几秒,这看起来就很拽像是有剧情可发展的武功秘笈是怎么回事?或者,她也像愣头青段誉那样莫名其妙掉进一个地方就中彩票似的捡到绝世武学了……

    虽然拿死人的东西很不道德,可看多了武侠小说和影视剧的某女此刻根本停不下来,捧着这本神秘的小册子“唰唰唰”地翻看了起来。

    结果,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言句子她压根看不明白……

    抓耳挠腮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她决定先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然后将这位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教主大人拖出去安葬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这样弃尸荒野实在不道德。

    但是别看她敢徒手解剖大蟒蛇,这死人骨头却还是第一次摸到,心里头有些毛毛的,后背也直冒冷汗。

    只不过人的潜能就是在这种逆境中激发出来的,越害怕胆子反而越大,到了最后干脆用那袍子一裹就把整个骷髅骨架扛了起来。

    练武之后她的力气本来就比之前大了很多,再加上只有骨架没有皮肉的骷髅也不算很重,因此她没多吃力就把赫连无殇的遗骸搬出了屋子。

    快天亮了,远方天幕隐约露出一丝鱼肚白,不用照明也已经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朝露就地取材在院子里找到一把铁铲,转悠了一圈,终于决定选择篱笆南面那处空地作为赫连无殇的墓地……

    “赫连教主啊,这风水好不好我不会看,您可不要见怪啊~”

    将遗骸下葬掩埋后,她又觉得差个墓碑什么的,可放眼四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用了,只好弄了两根木棍拿绳子固定好做成十字架的形状,郑重地插在了墓穴旁边。

    临走之前又拜了一拜,但愿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能就此安息。

    离开这座山间小院后她再次进入了幽深的树林,破晓的晨光还不足以将整个山林照亮,崎岖泥泞的小路很不好走,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真理教的势力范围,只能咬紧牙关毫不停歇地赶路,希望能在完全天亮之前走出这片区域。

    也不知走了多久,随着天边越来越亮堂,前方的路况也变得明了起来——远远看见对面一处山坳耸立着一座白色的高塔,塔身发射着朝阳的红霞,被周围深色的树林衬得格外醒目。

    白炀塔!

    心头一动,连忙强撑着走了许久山路之后早已酸软疲惫的双腿飞奔向前。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白塔跟前,却意外地发现这地方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可是总觉得这种看起来显得很宁静的地方,其实暗藏危机啊~

    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还就是没看到人影……

    她这才放心地从树干后走出,来到塔门前。

    然而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除了映入眼帘那尊铜佛像和满地板的鬼画符之外,整个大厅就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怎么看也不像尹引说的那种可以用来关押囚犯的样子啊!

    可是刚抬脚踩上一格地砖就听见脚底下轰隆一声,那格地砖竟然缓缓塌陷了下去,吓得朝露尖叫一声慌忙缩回脚退到了门口。

    难怪连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原来是有陷阱的节奏啊!

    这么贸然走进去搞不好就触动了某个机关,万一来个飞箭、地洞什么的,自己再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抽身躲在塔门旁边的树丛中。

    透过枝杈叶缝可以看到从不远处走来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他们手中抬着两个昏睡不醒的倒霉蛋径直走进了塔门。

    就在经过朝露藏身的树丛时,她刚好看清了那两个昏迷之人的面目,当即心下一凛——这其中一个她不久之前还见过,正是那金翎山庄的主人沈天肃!

    这魔教还真够神通的啊,竟然抓了这么多门派的掌门~

    比起百里流云的药物控制,单逍遥的武力镇压,这真理教的做法显然更为霸道高明,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把这武林中的头头脑脑全部抓起来,就相当于间接控制了这些门派啊!

    晕,光顾着想问题没注意到那些进了白塔内的黑衣人动向,等她回过神来再去看的时候塔门内早已空空如也,连人毛都找不到一根了……

    一阵风卷夹着落叶吹袭过境,带着无限凄凉和落寞。

    “……”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额头爆出几条青筋,要不是怕被人发现真想仰天大骂一句坑爹。

    亲眼看到那几个大活人走进去的,怎么没过一会就凭空消失了呢?难不成这里有什么传送门可以选择坐标任意来回吗……

    有了之前被机关陷阱坑害的经历,她再不敢这么没脑子地闯进未知领域,只能蹲在门口观察起脚底下这诡异的地板——伸出手指戳了戳,还真能直接压下去!搞不好整个大厅的地板都是这样活动式的,踩错地方会不会直接塌出个陷阱掉进去?

    纠结了几秒钟,最后……

    “御风弦,对不住你啦!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姐姐我就先撤退了,等我回去找闻人卿他们搬了救兵再来噢——”

    大义凛然地扔下一句话,这个从不知厚道为何物的女人竟然拍拍屁股转身走开了。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而,这洒脱离去的背影却怎么看怎么欠扁……

    ……

    与此同时,真理教总坛炼丹房内。

    被丹炉内喷洒出的浓烟熏得灰头土脸的尹引一边扶着墙壁猛烈咳嗽一边愤恨不平地骂骂咧咧,尝试了无数次,每回都以失败告终,她仅剩的那么点耐心也快被消磨殆尽了!

    突然,一道耀眼的火光从丹炉内冲出,瞬间点燃了书架上的医典手札——“啊!”尹引惊叫一声,连忙扯过旁边的麻布用力扑在火焰上想要灭火,谁知没留神注意被窜出的火舌燎到,手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竟是烫伤了一大块皮肤。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健的黑影从门外闪了进来,迅速夺过尹引手中的麻布朝那燃烧的地方扑了几下将火焰熄灭。

    “……你没事吧?”略带沙哑的磁性男声幽幽响起。

    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尹引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说完甩了甩被烫伤的手背,走向不远处乘着凉水的瓦罐将整个手掌浸泡在水中以缓解疼痛,“嘶……”

    泡过凉水之后,忍着痛楚叫住那黑衣萧索的人——“喂,你叫迦楼罗是吧?能不能给我去那边柜子里找个青色的瓷瓶?”

    本想转身离去的黑衣男人身形一滞,似乎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走过去帮尹引找来了装药膏的瓷瓶。

    “我手不方便,你就不能帮个忙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发现这人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她一个女孩子家的手被烧伤了,另外一只手拿着药瓶根本就没法涂药!

    听到这话迦楼罗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僵,但是被宽大的斗篷挡住大半边容颜尹引只能看到对方那线条完美的薄唇幅度不大地抽搐了几下,忍不住偷笑起来,“就是让你帮我拿着瓶子而已,我自己涂就可以了,害什么羞呀!”

    “……”

    很显然,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并不想接下这个无聊的话茬,依旧冷着张脸在尹引身旁蹲下帮她拿起装着药膏的瓷瓶。

    正涂着药的尹引心情有些烦躁,于是转过头来,谁知正好对上迦楼罗棱角英挺的下颔,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了几拍,“咳……你,你就不会多说几句话吗?我天天呆在这里夜以继日地给你们圣尊大人炼药,你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属下,陪我聊聊天什么的也不过分吧?”

    不出所料,回答她的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可是过了半晌,迦楼罗突然声音很轻地开口问道:“你想聊什么?”

    这回轮到尹引发愣了,她只是这么一说,压根没料到这家伙竟然吃错药般接了自己的话。

    目瞪口呆了大半天,直到迦楼罗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嘿嘿,那个~我能不能先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啊——”

    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的尹引狗腿地笑着凑了过去。

    ……

    而另一边,回到房间发现早已人去床空的辰曜一张脸瞬间阴云密布。

    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抬起手掌狠狠拍在了房门上。

    “砰”地一声,门板炸开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第189章:呆萌大叔

    好不容易才逃离了真理教地盘的朝露连续赶了好几天路,终于来到了一座小城,这才松了口气打算休息两天再启程。

    打从魔教出来后,她就一直在研究那本寒玉诀,凭着多年看武侠小说电视剧的经验她很确定这应该是一本绝世武学的内功心法,只是她这理科生对文言文造诣实在太低,潜心钻研了多日也只是略微看懂了开头几篇……

    她之前从闻人卿那里修行的春风化雨心经主要以养内息,并不是一种霸道强劲的内功心法,而这本寒玉诀的功体则及尽冰寒,刚练了前面一段她就觉得浑身发抖,遍体生寒,却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最近特别令她高兴的一件事是每天晚上睡着后都能梦到那天滚下山崖时见到殊墨的场景,而且比起当初和云璃在梦中对话的感觉真实多了!虽然那冰山小龙男总是对她爱理不理的,可突然之间能和日思夜想的人见面了,她还是觉得满心欢喜,巴不得从早到晚都处在睡梦之中才好——然而每当她表现出想多呆一会的动机时,那小龙男总是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呼过来拍晕她,然后再睁眼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比如现在……

    “殊墨啊,就让我在这里多陪陪你吧!我们都这么久没见过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死皮赖脸地拽着那截纤尘不染的衣袖晃来晃去,眼巴巴地凝视着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真想从他那千年不化的冰块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好让自己乘虚而入。

    然而那白衣翩跹恍若谪仙般的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不发一言,全身上下都笼罩在莹莹的光雾里,朝露深怕自己一放手对方就会再次招呼都不打一声地消失掉。

    反正自己这层心意早已经表明了,她也不想绕弯子,干脆豁出去搂着殊墨的胳膊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嚷嚷道:“那上次在悬云山庄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说啊,你说啊——”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

    谁知她一不小心竟然将殊墨的衣襟扯下来一大块,整个领口垮到了肩膀下,露出精致笔直的锁骨和肌理分明的胸膛,那映入眼帘大片玉石般白皙的肌肤瞬间闪花了某色女的眼……

    “吸溜~吸溜~”

    表情呆滞地将鼻血吸了回去,傻笑着抬起头来,“嘿嘿,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其实你身材蛮好的嘛~”

    “……”看着某女鼻血与口水齐流的花痴样,殊墨眉角抽了抽,表情僵硬地拉好衣服转身就走。

    见这小龙男又冷冰冰地生闷气了,朝露连忙追了上去继续拽他衣袖,“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喜欢我对不对?只是害羞不好意思说而已~”不怕死地贴上去用脸蹭着那质感凉丝丝的衣料,笑得无比灿烂,“你看啊,虽然碧海神比你温柔多了,可我还是坚贞不渝地爱着你啊!你感不感动?感不感动嘛——”

    被这不要脸的话吵得心烦意乱,长久以来都心如止水的殊墨竟然难得地不耐烦了,“……你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依不挠地拉着他,朝露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开了。

    “你自己看!”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手腕一疼,也不知道这小龙男怎么突然之间就发这么大火用力抓过她的胳膊掳起衣袖。

    茫然无措地下头来看向自己的手臂,瞬间吓呆在原地——只见自己的皮肤不知怎么的竟然变成了像玻璃一样半透明的物质!

    “怎、怎么会这样……”她目瞪口呆地抬起手臂凑近了看,还真不是幻觉。

    白衣如雪的殊墨表情波澜无惊地站在她对面,不再碧如翡翠的眼眸被深邃的墨色取代,睫毛微微噏动,瞳孔中映出朝露呆愣的脸庞,“你若一直留在这边,用不了多久就会意识涣散,这样下去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句话相当于对自己这份感情宣判了死刑,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不!我不相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会放弃的……”

    突然之间头顶落下一片轻柔的触感,原来是殊墨的手心放在了她额头上。

    “回去那边的世界吧,你不属于这里。”

    这句用难得温柔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感到无法忍受的悲痛。

    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倦意打断,眼前一黑,就直接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

    再睁开眼,果不出意料地回到了客栈房间的床上。

    怅然若失地发了一会呆,然后起床草草收拾了一下头发和着装就出了门。

    快到晌午了,市集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她却没什么心情逛街,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走着,直到被路口那处搭帐篷的小摊附近传来的争吵声惊醒。

    只见那边早已围了一群人在看热闹,一个身材高大、面生虬髯的男人正和卖饰品的摊主吵得不可开交。

    “哎,诸位都来评评理!他摔碎了我的镯子还想赖账走人,哪有这样的——”小摊贩手里拿着断成两截的玉镯义愤填膺地大喊。

    而那个被众人围住的大汉穿着带狐裘坎肩,头顶还包着极具异域风格的彩色布料,看起来倒像是从关外来的,奇怪的是这人分明生得魁梧彪悍却一脸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一个劲地嚷嚷道:“我路过这里,是你自己让我看的,我本来就没想过要买……”

    旁观了一会儿,朝露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关外大汉估计头一回来中原地区不晓得这边的风俗,不知道这是种推销手段还以为小贩拿东西给他看是出于好客,推搡之间不慎摔碎了玉镯就这样被赖上了。

    原本她也不想管这闲事,毕竟这偌大的市集里天天发生的此类事情也太多了,可是那异族大汉人生地不熟的拘谨样子让她想起自己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什么也不懂,什么都害怕,心里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触,于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老板,这镯子我买了。”她平心静气地插到两个人中间,将他们分开。

    见朝露拿出了银子,那饰品摊贩才就此作罢不再拉着大汉要去衙门。

    没热闹可看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朝露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姑、姑娘!”

    谁知没走两步就被刚才那大汉追上来挡住了去路,朝露纳闷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大汉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掌,声如蚊呐地开口说道:“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噢,原来是说这个啊~没事没事,你以后注意着点就行了!”无所谓地耸耸肩,瞧这大叔身高都快赶上姚明了想不到竟然这么害羞拘谨!

    “我想请姑娘吃顿饭,聊表谢意……”这包着头巾的大汉眼神轻飘飘地看向别处,继续手足无措中。

    看着这么高大成熟的一个男人居然像个小姑娘般唯唯诺诺,朝露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啊,你这么客气,那我也就却之不恭啦!”不吃白不吃,这可是朝露做人的原则。

    如此这般,两人来到街边的酒楼。

    刚才见这大汉为了个镯子都窘迫成那样,还以为囊中羞涩请不起自己吃什么好东西,朝露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出手意外地豪爽,不仅点了一大桌子菜,甚至还叫了几坛价钱不便宜的美酒。

    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不解地问道:“你既然这么有钱,刚才怎会被那摊主为难呢?”

    “这不一样!”大汉爽朗地笑着摆了摆手,“刚才是那摊主自己没拿稳将镯子摔碎了,我不能为自己没有犯过的错误买单——”

    “……”你丫的不想为自己没犯过的错误买单,就好意思让别人帮你买单啊?!

    只不过除了这点无语之外,朝露还是挺喜欢这大叔爽朗的性格。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大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叫……呃,你叫我小龙女好了!”别怪她自恋,实在是最近因为小龙男的事情气得够呛,顺口就说出来这么个名字,反正是萍水相逢的交情,吃顿饭就过去了用不着当真~再说她现在可是真理教的眼中钉,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才不能三下两下又被捉回去……

    “小龙女?”显然从没听说过这样奇怪的名字,大汉不禁愣了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呵呵傻笑了几下,“唔,好名字!”

    好你妹啊好……

    朝露嘴角抽了抽,这恭维话说出来都不过脑子的么?小龙女这名字连个姓都不带,很明显就是拿来忽悠人的嘛~

    优哉游哉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斜睨向对方,“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

    大汉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的憨厚纯良,“我的名字叫做多罗吒,如果你觉得难记,那叫我多多也成——”

    多罗吒……

    嗯,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卧槽!”脑中灵光一闪,手一抖将酒杯掉在了桌面上。

    何止是坑爹啊,多罗吒,不就是那个真理教四大护法之一的家伙吗?!

第190章:再次被拒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得目瞪口呆的某女半天愣在座位上回不过神来,而旁边这个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不副实的外号“多多”的家伙还眨巴着眼睛无限纯良地看着朝露。

    老天爷啊,要不要这么玩她呀?!

    好不容易才从真理教的地盘逃出来,这还没跑多远居然又碰上一个BOSS级别的货,她就是再多几条命也不够人家秒的啊……

    只是传闻中好像很拽的魔教护法怎么是个傻乎乎的呆萌大叔呢?这设定好像有点不科学啊~那岂不是和辰曜那种武力值高到可怕的家伙同一个等级的吗?哎呀,还是算了,自己这点可怜的战斗力就连夜叉、紧那罗他们都可以随手捏死,更何况是地位更高一筹的四大护法呢~

    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酒菜咽了咽口水,心下十分不舍这一顿美食,可为了小命着想她还是决定不能冒险,走为上策。

    于是满脸堆笑地从桌边起了身,深吸一口气道:“哈哈,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急事,不好意思失陪了啊!下次见面我请客——”说完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

    多罗吒满脸遗憾地抬起头来,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了,那小龙女姑娘就请便吧!”

    呼!还好这家伙比较通情达理……

    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该死,早知道这人竟然是个魔教护法自己就不该管闲事啊!真是作死,差点就撞枪口上了,好险好险~

    离开酒楼后朝露径直回了客栈收拾东西,以防万一她还是赶紧走人为好,万一那脑袋缺根弦的家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他们圣女大人要捉拿的对象就玩完了!

    快马加鞭地出了城门,下一站前往百草山庄。

    路线她都计划好了,先去百草山庄替尹引送信给她弟弟,然后再前往听雨楼找闻人卿商量营救御风弦他们的事情。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自从经历了多罗吒事件之后,朝露也不太敢轻易去人多的地方了,深怕又碰到那么一两个魔教的人惹上麻烦。

    一路上披星戴月、风餐露宿,总算顺利抵达了百草山庄。

    走到山门前和守门弟子说明来意之后很快就被领了进去,这地方不管来几次都觉得像座大型植物园,篱笆墙内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珍稀药草,而且建造房屋的材料也是十分环保的青竹,很符合这以医术见长的门派特征。

    “二庄主,就是这位姑娘。”引路弟子禀报之后就匆匆转身离去。

    偌大的会客厅中就只剩下朝露和端坐在主座之上的青衣少年了……

    她好奇地抬起头来将那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打量了一番,只见他一身简洁朴素的石青色对襟长衫,略长的流海下是一张清秀细致的面庞,带着几分傲气的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眼前这名叫尹澈的少年乍一看去倒是和尹引长得挺相像。

    “是我姐姐让你来的?”尹澈从座椅上缓缓起身,负手走到朝露跟前,虽然身高上不占丝毫优势,可这少年小小年纪就能端出这么一副十足的架势也算难得了。

    突然,那少年嘴角上扬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得正好!”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澈眉开眼笑地走过来拉住朝露的手,然后不知道从哪个兜里掏出一只雕花瓷瓶倒出几粒药丸,紧接着手腕一转出其不意地拍向朝露因过于惊讶而大张着的嘴巴。

    少年这一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让人措手不及,等朝露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早在刚才那药丸就顺着喉管掉了下去……

    “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怪东西?!”她大惊失色地扯着喉咙干呕,这小子抽什么疯,哪有一见面就莫名其妙给人喂药的。

    “嗯哼,这是小爷我前两天才研制出来的新品:九转夺命散!”

    什么?!!

    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铁青,尼玛这玩意一听名字就是毒药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蹲在地上就拿手抠喉咙想把那药丸吐出来,可是费了好大劲也只是呕出几口苦水,那药丸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朝露只有欲哭无泪地仰头看天花板。

    “没用的,别费心了~”尹澈漫不经心地瞥了朝露一眼,“要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吐出来了,我还花那么多功夫研究干嘛?”

    这可恶的熊孩子竟然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朝露勃然大怒地站起来抓住尹澈的衣襟左右摇晃起来——“你妹的,姑奶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嚷嚷完了才想起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拿捏着,赶紧软和下来补充了一句,“这、这玩意,吃了会死人吗?”

    “岂止会死!”以为朝露对他这新研发的产品感兴趣,熊孩子尹澈瞬间来劲了,还颇得意地扬起了下巴,“服下这九转夺命散之后,第一个时辰浑身痛如刀绞;第二个时辰如同置身油锅煎熬无比;第三个时辰若虫蚁啃食痛苦不堪;第四个时辰……”尹澈越来越眉飞色舞地向朝露解释着——“过了九个时辰,人就被活活折磨死了,然后尸体将化作一滩脓血,死状惨烈无比……”

    被这一番话惊吓得当即傻眼,朝露整个人像幽魂一样浑浑噩噩的半天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我真的会死?”她不死心地追问了一遍。

    “当然!”尹澈也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受到打击过度的朝露两眼一翻,直接晕菜了。

    ……

    意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带着微微凉意的掌心拂过肌肤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适。

    “唔……”舒服地轻呢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冰雪般绝美疏离的容颜,云烟般飘逸细软的发丝顺着素白的衣裳蜿蜒倾泻,柔和的光晕洒在那羽扇般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被分割成细碎的光斑,整个画面美得如梦似幻……

    诶,殊墨?!

    心头一颤,茫然不知所措地坐起身来,“我、我又睡着啦?”

    白衣胜雪的俊美青年回眸一扫,神情依旧冷冽如冰,“……你怎么总是这般不小心。”

    “我怎么啦?”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朝露傻愣愣地转过头去。

    “你中毒了。”有些无语地瞪了这反应慢得离谱的女人一眼,殊墨眼中的寒冰渐渐褪去,表情也比先前那会柔和多了。

    中毒!

    噢,对了,自己被尹澈那小子坑了吞下了莫名其妙的毒药……

    “那我是不是快死了?”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如果死了就能永远和殊墨呆在一起,那也是美事一桩啊~

    一眼就看穿了朝露这不单纯的心思,殊墨表情抽搐了一下,冷声道:“你不会死的,”淡然垂眸,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帮你解毒。”

    “啊,没想到你还有这功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可刚说出这话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果然,听到这个并不怎么美好的比喻,殊墨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冷却了下来。

    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也受了伤中了毒,怎么没见这小龙男跑出来施展回复技能帮她补充HP了?于是有些心酸地拽了拽那只纤尘不染的洁白衣袖——“那你是不是一直都能看到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呢?”

    谁知殊墨竟然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还难得地解释起来:“在你那次摔下山崖之前,我都处于沉睡状态,而且……我也并不能看到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有在你遇到危险时我才可以感知到一二。”

    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就不能去我们那边的世界生活了吗?”心底涌上一丝悲伤,她咬着嘴唇怔怔地看向对方。难道,她费劲千辛万苦追逐了这么久的爱情,就只能这样遗憾地放弃了么……

    不,她绝不甘心!

    然而无论朝露的情绪如何激动,殊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袭白衣飘渺如流动的雪华。

    “……你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而我亦无法到达你那边的世界,”察觉到朝露眼底淡淡的哀伤,殊墨的语调尽量轻柔平缓全没了平日里的清冷绝然,“所以,你心中的执念,该放下了。”

    执念?

    旁人都这么说也就罢了,没想到今日连他也如此劝诫自己!

    “所以,你也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种执念么?”疲惫地苦笑了一下,长久以来苦苦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开始逐渐崩塌,“原来连你也认为我是在执迷不悟……对么?”

    开什么玩笑,从她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人的那天起,整颗心就开始动荡不安、魂牵梦绕,她一刻也没能停止过这份追随,甚至为此失去了自我,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这些,她都不在乎!哪怕只给她那么一丁点希望,也足够她自我安慰很久了……

    已经爱得如此卑微了,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摧残她这颗破碎不堪的心灵?

    “好!”

    她擦干眼泪猛地站起身来,强忍着撕裂一般的心痛大声宣布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第191章:江湖事多

    再次醒转过来,却发现自己仍躺在百草山庄的大厅地板上。

    一睁眼就看到蹲在旁边的尹澈满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奇也怪哉,你明明服了好几颗我的九转夺命散,怎的一点毒发症状也没有?”突然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绕着朝露走了几圈,少年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而朝露则撑着脑袋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起几秒钟之前和殊墨进行的那番对话,心里仍然闷痛不已。

    冥思苦想得不到解答的尹澈又紧走几步到朝露跟前捏起她一只手把了把脉——“你……你为什么没事?!”

    看来殊墨还真的给自己解了毒啊……

    不想再纠结于那件伤心的事情,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掌中隐有真气涌动,要不是看这小子是尹引的亲弟弟,她早就气得一巴掌拍死对方了。

    “我没想害你啊!”尹澈神情坦然,丝毫没有做错了事情应该具备的诚恳态度。

    “你给我吃这么恐怖的毒药,不是想害我是什么?!”她怒了,尹引平日里到底有没有好好教育自己的弟弟啊,小小年纪如此心肠歹毒还根本不肯认错。

    谁知尹澈只是事不关己地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好心让你体验我的最新研究成果,还罗里吧嗦不识好歹!哼,我又不会真让你死,顶多到了毒发关头再给你解了就是呗~”

    “……”

    气到无语,她真的很想把这臭小子按倒在地暴扁一顿。

    “好了,知道你是我姐姐的客人,我也不为难你~待会让弟子带你去厢房歇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这总可以了吧?”完全无视朝露脸上的愤怒,尹澈昂首阔步地走开。

    于是乎在百草山庄蹭了一顿吃的,酒足饭饱后朝露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留在这里和这分分钟下毒要人命的熊孩子相处下去,还不如尽早赶去听雨楼找闻人卿呢!

    可是刚要告辞启程就被尹澈派来的人叫住了,说要见她。

    疑惑之间还是跟着引路弟子去了,也不知道那熊孩子又要玩什么鬼把戏……

    “喂,你又想干嘛?”没好气地走过去站到尹澈身后。

    尹澈转过身来,石青色长袍随风摆动宛如一汪清泉泛起涟漪,“咳咳~那个,看在你千里奔波通风报信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之前的无礼行为了。”

    我勒个去,到底谁无礼在先的啊?!

    哦,不行不行~又被这小子气到了……

    朝露无语地按着太阳穴,拿眼白瞪着尹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个你拿着!”尹澈快步走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个贝壳形的小巧锦盒塞进朝露手里。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拿起来一看,发现这盒子做工倒是挺精致,“这是啥?”

    “算是谢礼了,以后有你用得着的地方!”心思别扭的熊孩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茫茫然地打开盒盖一看,只见那里面装着一颗莹白如玉的丹药,尼玛这该不会又是什么吓死人的毒药吧?

    “盒子底下有说明告诉你怎么用,”尹澈煞有介事地补充道,“别浪费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炼出来的——”

    晕,这瓜娃子咋和他姐姐一样神经兮兮的~

    懒得追问太多,径直走出百草山庄的大门启程上路。

    其实这几天以来她也想通了很多,既然殊墨并不喜欢自己这样死皮赖脸地纠缠,那又何必继续自讨没趣?她要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这段感情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在这之前,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吧!

    做了个深呼吸,一夹马肚扬长远去……

    ……

    重阳宫,玉衡殿。

    清冷的庭院小径上铺叠着落叶,几名青衣道童正弯腰清扫。

    “凌清师兄,那边不需要打扫了吗?”见众人只是清理完院外的落叶就打算收工,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弟凌素疑惑地问道。

    “不必了,那院子里是师叔祖的地盘,我们不可以进去的!”赶紧将那好奇地趴在庭院门口探头探脑想偷溜进去的小师弟拽了回来。

    “噢,原来是这样啊……”凌素半懂不懂地摸了摸后脑勺,拎着笤帚簸箕转过身来,“那为什么师叔祖总是一个人呆在那宫殿里不出来呢?是因为上了年纪走不动路吗——”

    “才不是呢,据说那师叔祖可年轻啦,比掌门师叔伯他们都要年轻多了!”凌清昂着下巴解释道。

    听闻此言凌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还以为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师叔祖一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呢……

    “好啦,打扫完我们就赶紧走吧!”凌清笑着拍了拍师弟的肩膀。

    于是待这几个扫地的小道童离去后,玉衡殿宫门前才再次恢复了宁静。

    略显凄凉的庭院因长久以来无人打理而草木丛生,青石板小径上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斑驳的院墙尽头伸出几簇未经休整的花枝,姹紫嫣红,暗香扑鼻。

    而在那幽静的花间小径深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懒洋洋地倚靠在石桌旁,飘逸的玄色道袍倾泻垂落在地,只用乌木簪挽了半边的墨黑长发随意披散。

    “哎,好无聊啊……”

    只见这道士打扮的俊美青年手中提了一壶酒自顾自地饮着,每喝一口就愁眉苦脸地哀叹一声,直到藏身在不远处的重阳宫大弟子浮生终于按捺不住地走了出来。

    “师叔祖。”

    “唔?”

    玄色道袍的青年恍恍惚惚地回过头来,不笑时也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永远也没法看透他内心的情绪,“你是……哪位?”

    浮生表情抽搐了几下,却仍保持着严肃正经的姿态,“弟子浮生,奉掌门之命请您于太虚殿商谈要事。”

    “掌门?”青年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扫了浮生一眼,就着壶嘴灌了一口酒,“噢,你是说凌霄子那个糟老头啊……”

    “是的。”浮生的表情继续抽搐,可是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师叔祖辈分又的确比自家师父高上一筹,他必须恭敬以待。

    “不去不去~你告诉那糟老头,就说有关武林中事一概不要来找我……”玄衣青年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脸色铁青的浮生,继续靠在桌边悠然饮酒。

    “师叔祖!”浮生忍无可忍地大叫,“事关我重阳宫存亡,您不去不行啊!”

    听到这话,青年缓缓放下酒壶。

    看对方这作势要认真的样子就知道有戏,浮生心里瞬间涌起几分暗喜。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侧耳听到身后人离去的脚步声,君无夜拂开道袍上落的几片花叶,神情平淡地站起身来,“哎,这酒也没喝完,浪费了~”

    语罢转过身,向着院门外信步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重阳宫太虚殿之上,以掌门凌霄子为首的众位长老正端坐于各自的座位上焦急地等候着。

    直到一脸风轻云淡表情的君无夜出现在门外,出于辈分之别凌霄子才极不情愿地起身唤了声“师叔”。

    君无夜并未落座,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在座各人,不咸不淡地问道:“有何贵干啊,各位?”

    听到君无夜这仿佛置身事外之人的语气,众位长老面面相觑了许久,其实他们对于这位辈分上比所有人都高,可年纪却还及不上自己孙辈的小师叔颇有些忌惮,毕竟他那身尽得冲虚师祖真传的武功摆在整个江湖上都找不到几个对手。

    “咳,师叔近半年来一直闭关,想必无从听说前些日子般若寺惨遭魔教袭击的事情了吧?”凌霄子清了清嗓子走过来,“虽然师叔您宣称不理会武林纷争,可魔教入侵中原兹事体大,倘若任由魔教狂徒继续肆虐,那么我重阳宫也是首当其冲受其危害的……不知师叔对此事有何见教?”

    “我能有什么见教?”君无夜扬唇一笑,平静时丰神俊朗超然若仙的一张脸顿时带上了几分轻佻邪肆,“这些事情你们做主就好,我这师叔本来也就是挂名的而已,勿需当真。”

    众人语塞,可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重阳宫中资历深厚的长老,从一开始他们就很不服君无夜的身份,又迫于无奈只得低下头来叫人家师叔,好在那小子自己识相从来不插手门派事务,也让这一干上了年纪撂不下脸面的人省了不少心。

    只是如今魔教为乱,出于大局考虑也没人反对将他请出来帮忙,就连凌霄子也难得地放低了姿态摆出一副恭敬的表情。

    “门派中就属师叔身份最为崇高,我等自当听从师叔您的吩咐抵御魔教入侵。”凌霄子这话说得很明白,君无夜身为重阳宫的一份子,且武功高强,本就应该为保门派效力。

    见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君无夜幽深的瞳孔无丝毫动容,沉默了半晌,最后清浅一笑,面向众人道:“重阳宫这么些年以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怎料今日诸位竟突然记起我这么个人来,你们倒说说看,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

第192章:乱点鸳鸯

    自从上回和殊墨争吵后,朝露睡着以后就再没进入过那梦境一般的地方,她隐约猜到这感应或许和自己的心境有关,这几日生着闷气不想见到那顽固不化的小龙男,就真的一次也没见到过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想让殊墨那家伙后悔这样无动于衷地对待自己,如此艰难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苦苦哀求,却连同情都求不来——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自己这份百折不挠的执着给感动了吧?

    朝露有气无力地趴在马背上无言地叹息了一声,总觉得她这一辈子遇到的所有挫折加起来也没有在殊墨那儿受到的憋屈多。

    晕,说好了不再为那家伙烦心,怎么又没出息地纠结起来了?不行不行,御风弦还被关在魔教等着自己去搭救呢,可不能再东想西想些没用的事情了……

    狠狠甩了一下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快马加鞭地继续向前奔去。

    就这样赶了几天路,终于进入乐宣城地界,距离听雨楼也已经不远了。

    这一路走来她始终不敢放松警惕,总感觉哪里都是魔教的人,深怕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注意。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听雨楼山门,就看见山脚下聚集了许多不同门派的武林人士,看样子也是要上山的,她连忙拉住一位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中年男子询问道:“大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看姑娘你身带宝剑,也是武林中人吧?怎的不知最近魔教狂徒为非作歹,已有不少门派糟了毒手,就连那般若寺和苍州御家也……闻人掌门召集我们前来,为的就是要商讨对付魔教的事宜啊!”那中年男子满脸忧愁地说道,显然类似今天这种集会已经举行过多次了,始终没能有效地打压魔教还中原武林一个太平,这些小门派的弟子早已经心灰意冷不抱什么希望了。

    对此她也不好发表太多评论,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山浩浩荡荡地朝听雨楼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终于来到了山门前,两名白衣素服的弟子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众人到达后就赶紧过来迎接引路。

    时隔一年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朝露禁不住精神恍惚了许久,直到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慌忙回过神来追随了过去。

    一干人等拥挤在听雨楼不算宽敞的庭院中等候了片刻,忽然间平地掠过一阵轻风,紧接着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从半空中翩然落在门前的石狮子上。

    “闻人掌门来了!”

    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声,人们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闻人卿一袭素雅飘逸的水墨色长衫迎风而立在高处,袍袖翻飞,衣袂飞扬恍若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遗世独立、不染尘俗。

    许久不见了,他还是那般谦谦君子的模样啊!

    等闻人卿到场后,所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入会客厅就坐,各派掌门都有摆着茶水点心的专门坐席,而像朝露这种无门无派的江湖小虾米就只能缩着人群后面干瞪着眼了。

    不过也无所谓,她平生最讨厌开大会了,听领导在台上絮絮叨叨地演讲简直是件要人命的事情!就算现在讲话的人换成了温文尔雅的大帅哥闻人卿,她还是缺乏兴趣,除非让御风弦在上面跳一段草裙舞之类的才能调动她的积极性~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想多了……

    呵欠连连地撑到他们开完会,朝露才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来。

    正想伸个懒腰,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呼喊——“朝露姑娘!”

    眼睛一抬就看见闻人卿满脸惊喜地快步走来,她悠然挤出一副笑脸,“嗨,哥们儿~好久不见啊!”

    不管多少次仍然无法习惯朝露打招呼方式的闻人卿当即一愣。

    “晕,你发什么呆啊~太久没见到不认识我啦?”没好气地拍拍闻人卿的肩膀,这小子刚才演讲时一派掌门的气势那么足,现在竟然摆出这呆萌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呃,咳……”立马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闻人卿赶紧避开旁人将朝露带到了一边,“朝露姑娘,原来你并没有和御兄一起被魔教之人抓走吗?”

    “有啊,但是我逃出来了!”朝露眉梢一挑,“我这不是特地找你商量营救对策来了嘛~”

    闻人卿有些诧异地看了朝露一眼,轻声询问道:“那御兄是否无恙?”

    “他没事,只是被关起来罢了!”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在旁之后才凑到闻人卿耳边说道,“其他门派的掌门也一样——”

    “你说什么……”听到朝露这句话,闻人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想到真理教中高手如云,还有辰曜那个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的死小子助纣为虐,她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到底打算怎样应对魔教?他们现在都可以公然袭击般若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从百里流云那时候开始她就觉得这些名门正派养尊处优太久找不出多少个有实力挑大梁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一发生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知道找几个大门派出面帮忙,现在可好,御风弦被人坑了,般若寺也落入了魔教掌控,剩下就只有听雨楼和重阳宫等几个势力大一些的门派了,于是乎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之人又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求罩,真是晕死个人!

    “我们也是打算先尽可能地整合力量,然后攻上魔教总坛……”

    “不行!”闻人卿话还没说完就被朝露一把打断,就凭今天到场这些家伙,还想攻上人家老巢,就是组队起来玩PK也差了一大截实力!到时候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魔教二十年前就隐退关外了,他们有多少实力还不清楚,怎能如此冒险?”

    闻人卿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那你有什么看法?”

    “根据我呆在真理教那段时间的见闻看来,八大使者的武功就已经堪比许多中原门派的掌门级别了,更何况他们还有四位护法和圣尊、圣女?别说硬碰硬了,就是去偷袭,也不一定能成功。”

    “言之有理,真理教这些年行动隐秘,的确没人能估摸到他们的实力。”闻人卿赞同地点了点头,“可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将被魔教关押的人救出来。”

    “那是自然!”朝露快语接话,虽然真理教为了炼妖不会伤害尹引,可是其他掌门就不好说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真理教,然后内外接应先把人救出来,只有没了把柄在他们手中今后行动起来才不会处处受制。”

    但是想要混进真理教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朝露心理很清楚那总坛内防守严密而且处处机关暗道,就算她已经知道了关押人的地点,然而想再像上回那样浑水摸鱼跑进去基本上不可能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确得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跟随引路丫鬟来到后院厢房歇息,朝露的心情始终沉重,她从一开始就不想管这些江湖纷争,可现在看来又是不得不参与了,哎,为什么她穿越就这么累呢?迄今为止似乎啥也没享受过,反倒是整天提心吊胆地跑来跑去,简直太悲催了~

    一路上心事重重地走着,压根没注意到从旁边的角落里窜出一道人影,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朝露!”

    清脆婉转的少女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小妮子闻人月。

    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向对方明媚动人的笑容,呐呐道:“我才刚来,你就知道了啊?”

    “哼,那是~”闻人月傲气地昂着下巴娇哼了一声,然后亲亲热热地揽着朝露的胳膊,“御风弦那小子太坏了,天天看管着你不让到处走动每次见到都没机会找你玩,现在他被抓走了,真是大快人心!”

    “这……”朝露嘴角抽了抽,御风弦你知道自己人缘这么差吗?

    闻人月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凑在朝露耳边叽叽呱呱——“要不,你嫁给我哥算了!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玩啦~你看啊,我哥这么多优点,长又得帅、性格也好,除了没御风弦那小子家里有钱……但是我们听雨楼的产业也算蛮大的了,你要是嫁进来保管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哎呀,你就考虑一下嘛~”

    被这话彻底雷到了,尼玛她现在的感情问题已经够混乱的了,这小妮子还要来插一脚,那岂不是乱上加乱?

    “呵呵……所以你这是在给我说媒吗?”朝露表情僵硬地笑了一笑,真不知道让闻人卿知道自己凭着“以后就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这样屌炸天的理由被自己妹妹打包卖出去了,该会是何种表情啊?

    “怎么不行吗?”闻人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就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来——“我不管,就算按照天姝国那边的传统娶夫,那你也得把我哥哥一块儿收了!”

    谁知她话音未落,闻人卿就碰巧从不远处的拐角走出来听了个刚刚好,原本风轻云淡的满面笑容瞬间就石化一般僵住了。

    看到这莫名喜感的一幕,朝露忍俊不禁地捂住了肚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448/ 第一时间欣赏凤惊天:妖夫难驯最新章节! 作者:六炎白夜所写的《凤惊天:妖夫难驯》为转载作品,凤惊天:妖夫难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凤惊天:妖夫难驯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凤惊天:妖夫难驯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凤惊天:妖夫难驯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凤惊天:妖夫难驯介绍:
❤请支持我的新书《养夫为祸》❤
睡个觉打个盹儿就穿越了,尼玛,再也没有比这更坑爹的穿越方式了!一定是她的睡觉方式不对!
都是穿越,为何别人都是穿成公主或千金小姐,穿金戴银的,吃香的喝辣的。而她,却穿成了灭门之后!全家被灭门,只剩她一根独苗苗,以致于她一路被追杀,一路遇阴谋,一路去逃难!武林大陆,风起云涌。杀手连环围剿,次次险象环生。然而,她却总能因祸得福!
灭门之仇,她该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九霄神钥,又隐藏着多么惊天动地的生世之谜!内心笃定,这个世上一定有她的一方立足之地!
倾国倾城如他,冷漠少主如他,风华绝代如他,锐利冷峻如他,白衣胜雪如他……这一世,她收获的不仅是亲情、友情,更收获了浓烈炙热温暖人心的爱情!看朝露如何在异世扮猪吃老虎,冠盖满京华,独步倾天下!凤惊天:妖夫难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惊天:妖夫难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惊天:妖夫难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