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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小节奏     精真之马txt下载     精真之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六九章 痛而立

    月相摩诃脸颊微微散逸的冰冷的微笑。瞬间飞扬起的左手指勾,飒地一下,撕开身旁空旷大地上的风烟。只见于颁誓德仑苍暗地站立在不远处的大地上。

    “嗯,刚才,就仿佛遥远极了的一个曾经,我忽然忘记:问他一句最紧要的话了。你想知道吗?欢柔沙陀。”月相摩诃策马走向于颁誓德仑时,忽然回目,道。

    欢柔沙陀似乎感觉一种非常不好的征兆,没有回答。

    只见月相摩诃铿锵转首,策马径直朝着于颁誓德仑走去。

    “别……别靠近他……”欢柔沙陀艰难地抻着胳膊,仿佛要将月相摩诃的那匹马猛力拽紧,顿时口齿松动了,“月相摩诃……我愿意收回……刚才说的话了……”

    只见龙转摩诃好笑地看罢欢柔沙陀一眼。他跃下马背,看着欢柔沙陀,道:“秀塔兹人,风神讨厌说话出尔反尔的人。讨厌心机不灭,将自以为很睿智的条件和打算埋藏到最后时刻的人。讨厌在秀塔兹祭礼司仪中和风神在心底权衡条件的人。更讨厌触碰过秀塔兹祭台,手脚和心灵沾满暴戾的人……你害怕了吧。不过,我倒觉得自己要对你说的话,还显少了呢……”

    龙转摩诃强硬地压制着心里一直积淀的怒火,委婉地靠拢欢柔沙陀,步步逼仄道。

    欢柔沙陀竭力躲避着龙转摩诃的目光,偶尔焦灼不安的将目光垂落下来。他感到悲哀极了,好像偌大的一个时空里,自己就是一个只能带来灾难的苦兆。不敢看向那个可怜的于颁誓德仑。

    妙诺摩诃看罢龙转摩诃一眼,道:“龙转摩诃,作为大悲无量的秀塔兹的一个陀,无地深邃的劝善辞,根本打动不了——将目的遮蔽到最后一刻的恶魔。看罢,这一次,月相摩诃肯定会折碎那个库伦丽颁人手中的刀楔令……”

    妙诺摩诃话音未落,只见痛而悲吟着的欢柔沙陀艰难地从大地上站起来。他猛烈地朝向于颁誓德仑站立的方向,竭力呼唤到:

    “秀塔兹神圣的风尊,

    欢柔沙陀就是:

    那个带着罪砣的人哦。

    别打碎太阳尊子民手中的——

    刀楔令。

    原初的罪只是一个念,

    不会挟带:

    那个被动牵疼骨肉的生命。”

    欢柔沙陀痛苦地战栗着——枝叶一样簌簌抖动的身躯。疼痛地朝前迈出一步。那样痛悲,足以让他感到颤抖的自己,正随秀塔兹大地变得地动山摇。

    只见于颁誓德仑聆听见欢柔沙陀的诵辞,道:

    “贲光无极的、

    库伦丽颁的太阳尊。

    刻镂少年——

    突然疼极而猝变苍寒枯老的心脏。

    皓发白皤的,

    根本不是一个——

    秀塔兹的人啊,

    可怜的欢柔沙陀。”

    于颁誓德仑逆风里被淹没的话,虽然那么稀微,但是欢柔沙陀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就在月相摩诃微微转首之际,欢柔沙陀完整调整姿态,向月相摩诃致礼,道:“秀塔兹的月相摩诃,我愿意全部收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行吗?”

    月相摩诃侧目而视欢柔沙陀一眼,鄙夷道:“好吧。我知道:你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我停止——靠近一个库伦丽颁人的脚步。”

    顿时,只见空间里那些翩然若蝶的白光,瞬间化作流离穿梭的锐化形状,飒飒响频仿佛震动光翼的飞铩,攒射向欢柔沙陀的心胸……

    欢柔沙陀痛折身躯般,猛地痛弯了身形,左手扪胸,右手猛烈吒向身后,好像要极力抵住身后可以支撑力量的壁垒。实际上只有一团空气。只有疼出来的眼泪,蹙冷如冰晶而堕。

    “从看不见的灵魂上,

    拔掉痛苦的刀,

    灵肉芬芳的痛苦,

    随刀被带到——

    风一样遥远的地方。”

    欢柔沙陀默念着心里的话,忽然转过脸颊。好像此时的于颁誓德仑才是真正令自己浩然哀恸的一座大山。

    于颁誓德仑将左手呵着的两块泥雕板块,呈进光芒里。似乎被太阳照得煦热的泥雕板块,同样是经历过冰冷而疼痛罹难的一块血肉。

    智光摩诃知道:此时的月相摩诃超越自己的手段,向欢柔沙陀施加威厉。意在屈磨欢柔沙陀毫不驯顺的一颗心。但是,他隐约能够感受得到:那是一种倔强的阻挠,还不是决断意念的杀戮。

    当然,智光摩诃更能感受出:眼前的欢柔沙陀,依然就是一张从心灵境界无形撑硬的一张弓。意念委屈出于目的,毕竟是暂时的。所以,他并没有在乎眼前发生的这些变化。

    其实,作为祭主的王尊拿摩尔笃,完全看得出来:自从采撷阿克索侬河法性蓝水之后,这个心性和手感,在苦行立令和统御众陀的过程中,节节焠炼法性的护法八部的首陀,其实,从一颗渐次丰隆而坚固的心相经历中,从灵魂上已经变成——坚韧磨砺万感、意念、灵魂精铁的主频。

    这个司守祭台西南乡,敏鉴时空律历的八部陀的首陀,在心志苦磨的万念河海中,就是掌控八部陀念力与从事中的断意金刚。

    此时,智光摩诃撑直十指,手令一样,端然撩开时空旷境中的罩眼烟云,肃穆与冷凝的目光和面色,仿佛苍寒风中辨鉴乾坤动变的一把直竖的冷刀。以酷寒意念剥蚀空气中光色幻饰的流离万象。

    月相摩诃没有再施施手段,逼仄欢柔沙陀和于颁誓德仑。

    当她回眸智光摩诃一直未曾变更的姿态,就知道:那也代表秀塔兹祭礼司仪中,一颗未曾丝毫变更:确凿目朗辉映于蓝泽法性光芒的一颗心。

    毗蓝薮摩诃默默凝视智光摩诃手中的风龙蓝泉刀,就知道:那把在一时的停顿中,仿佛经历底色的一番沉淀、粹变得更蓝的刀相,光滑流平在蓝刀上的动静光泽,散逸着形象不拘,敏于奔骋攒射的灵犀。

    在月相摩诃的眼里,那种愈发神色苍古,瞳目锋锐、俯下、倾掠的形状乾坤,彰显着一念贲威、生飒立令的临界风雷。

    月相摩诃忽然感到:自己手风铁锚回辙时,轻微地带上了一丝莫名其妙的颤动。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铿锵助力智光摩诃的冷粹精铁。但是,这一刻,芊芊手感略有一丝滞落感。

    她不禁暗自看罢欢柔沙陀一眼。忽而,带有苍暗冷髓般的垂目,敏疼般飞快地眨了一下弯弹的睫毛,不语。

第七七〇章 祭辞风云

    巍巍祭台之上,橙光蓝泽的法性光盏,那样静谧。仿佛暗夜中一颗冷寒孤独的苍星。

    在库伦丽颁人,以及达昂瑟侬人,赫瑟侬拉人,达昂诺格人的眼里,信赖奇门风尊的秀塔兹人,是鲜活迎风燎旺动态奔驰的火焰马。形意喜悦,手脚玲珑缠带风铃。

    因此,在大漠里,最自在欢朗,行举姿势仿佛不衰竭的旺火青春一样的秀塔兹人,外邦人都喜欢称之为“喜嬗珍珠”。

    但是,大漠诸邦却从来没有完整亲历过——秀塔兹祭礼司仪的精密法程。

    只有这些真实有过万感与灵魂,按照司仪经历的秀塔兹人心里最晓:这个从古老戒律《沙陀经》笃定格式的古老祭祀。其实,每一个夯实步辙,夯实灵魂的过程中,都是凭借《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极致穿梭的过程中,焠炼最后精致的结局和理由。

    唯有丽颁王相温跋王曾经说过:欢嬗火跃的“喜嬗珍珠”,是从比精铁坚固的法程中,生成完美绽放大自在光彩的午莲。

    在秀塔兹王宗拿摩尔笃的眼里。大漠里外邦的人们,看见的,仅仅是秀塔兹人生命的火焰。而真实的秀塔兹人,是血脉度过法海的苦行者。因为每一脚踏到的,都是无量感官火烧熟的精铁。

    是的,在灵魂上,只要他们感觉到:祭礼司仪中的一个概念没有搁稳,那么,倾斜的法器必将穿凿得一颗心灵寝食难安。

    从《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寻觅法威带令的、征战乾坤万感的马匹。这就是:看似自由嬗变的风尊奇门的秀塔兹人,法性精铁才是贲志锐透性灵的一枚金刚。

    智光摩诃时时刻刻未曾静稳的一颗心,在此时,仍是苦难磨心的过程。

    持久沉匿音声的智光摩诃,驱马走到崎岖山石一样站立的欢柔沙陀面前,道:“秀塔兹人啊,我承认:作为秀塔兹祭礼司仪中护法八部的首陀,我没有能够完整回答过你的问话。但是,如果一个秀塔兹人灵魂里生出触犯秀塔兹祭台的感念,秀塔兹神圣的法刀,真实斩杀的却是有形血肉。”

    “秀塔兹祭礼司仪的首陀智光摩诃,因为祭礼的缘故,欢柔沙陀向你致敬。”欢柔沙陀忍受疼痛,致礼道,“在祭礼之盛状威仪中,我愿意交出:被你的刀猎杀的灵魂。但是,《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屈志毁灭被首陀刀指定的生命,需要真经足够支撑你那刀变成祭礼刀的理由。那时候,你手执的刀,就不再是你一个人,也不是八部陀,也不是秀塔兹族人……的主意。而是秀塔兹风神的旨意了。”

    欢柔沙陀这样说话着,遂将疼痛的身躯转向王尊拿摩尔笃,“秀塔兹的王尊拿摩尔笃,秀塔兹的修辞是大漠风神的战马,一经驾驭,就已经拥趸带戈的武器。《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秀塔兹人啊,秀塔兹的修辞是搭配了精致礼戈的战马。”

    “秀塔兹的欢柔沙陀,你说的话辞意饱满,形格方挺而精致。而且,礼戈,在秀塔兹古老的传说里,就是立法的祭器。为什么忽然说到礼戈呢?作为秀塔兹祭礼司仪中的祭主,我不清楚:你精真指意的目的。”

    欢柔沙陀目视智光摩诃手中的风龙蓝泉刀,道:“当一个秀塔兹人在祭礼中,将手中的刀,视作神圣立威的祭器的时候,这话他不应当对着一个带有罪罹的人说。而应该对着秀塔兹神圣的风尊说。”

    智光摩诃听罢,登时生嗔。不过,他转向王尊拿摩尔笃,道:“秀塔兹的祭主哦,他不是在质疑风龙蓝泉刀,而是在质疑祭礼司仪中,法性光照耀下的护法八部的首陀。”

    王尊拿摩尔笃平静地端视生嗔的首陀智光摩诃,“秀塔兹大自在的风尊的话,在《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说过与此相关的经辞了吗?大地法典宝鬘摩诃。”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谨心地朝向王尊拿摩尔笃致意一番,道:“王尊拿摩尔笃,秀塔兹古老的良风美俗传说:大地上,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从来都是完美无缺的。秀塔兹人从其中获得了启示。信守之。于是,从先王至今,秀塔兹大地族人繁衍生息,万造兴旺。没有经历悲号滔天的族劫,就是见证。”

    王尊拿摩尔笃点点头,道:“修辞不虚的大地宝鬘尊,你开序的话,铺呈世态庞大繁密的底色。可以将你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是。王尊拿摩尔笃。古传的良风美俗本来就是族礼启示的一部分。据说,这句话的光芒,能够温醇地照见秀塔兹族人,不落一人。这是我说这些话的原因。”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继续道:“在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先知一样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之所以句句珍珠。那是因为,经句是哪些秀塔兹族古老的灵魂用苦行火无量笃定过的。远远包含了:我们能够想象到的,我们不能够想象到的事。所以,与秀塔兹祭礼司仪有关的,真经没有触及不到的譬喻辞。”

    只见,智光摩诃郑重的目光看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当你将开阔通达得仿佛道路一样的话说在此。秀塔兹的所有族人听得到。神圣的秀塔兹的风尊也能够听得道。”

    欢柔沙陀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一颗激烈的心徐徐变得煦暖而温热了。他带着疼痛的感觉,道:“修饰身躯疼痛的苦与罪哦,在真经里找到的理由,就仿佛饮噎化成琼浆的水,在饱满膨胀的真经音声的有形果实里。哪怕触碰了武志杀伐在欢柔沙陀身上的刀,即便受痛、历劫过,灵魂也会是安宁的。”

    妙诺摩诃看罢欢柔沙陀一眼,毫不掩饰地道:“秀塔兹的风神,会告诉你最有抉择的断辞。别尝试着舔舐锋利刀刃上的蜜饯。这是几乎每一个秀塔兹族人都说过的话。”

    “满全了秀塔兹每一个族人的意念,就像平静而又平等地高挂在苍穹蓝屏上的繁盛星辰。一个秀塔兹陀所讲的理由,既包含了高贵无垠的天光,也包含了每一个秀塔兹脚下踩踏的尘土。”悟空摩诃道。

    妙诺摩诃听罢悟空摩诃的话,重重地咳嗽,道:“咳咳咳,比真经更完美的话,已经不是真经的一部分了。”

第七七一章 方志异箓

    祭台上,橙光蓝泽的明亮高盏,就是造化物语原始火灼的形状。

    点闪荧动如,甚小的、在风中不灭的喜悦柔色,在旷朗的大地上,让流淌时空旷风,找到了背影景致不素冷的兴旺感。

    风频潺潺的流淌。声音连缀到远处的阿克索侬河。交错可以婉谐合辙的音律,就是这样永无止境地丰满着:秀塔兹庸常岁月感不枯槁的弹性。

    不过,亮橙的色泽精致冷艳地装帧了泽芒质感的闪烁状,那样的光泰,就是正志立令的森冷法刀。

    虽然,那些幻状蓝晕是橙亮的火焰幻生的,但是,在此时,却是法威张力的主频。好像无垠火反而是:用来装帧蓝韵冷色法性光晕的修饰物。

    王尊拿摩尔笃虽然言辞平缓而冷静。但是心质玉颗,默然凝成的朴志,始终指准祭礼透彻穿凿外宇宙、内宇宙的意念飞刀。

    因为是心灵密宗的祭祀,而非刚健王令。所以,独自慎言的戒辞,让他推陈质感过于确凿的立威手段时,反而心生更多的忌讳。

    他清楚:精悉熟透了秀塔兹祭礼法程的护法八部,就是候令丝毫不差的律历。所以,他知道:可以完美造事的秀塔兹八部陀,就是在散逸与粹炼中,浑然行祭的高贵车辇。可以无碍地将秀塔兹人富于经辞的意向,变成原始法性的阿克索侬河的清澈蓝波。

    而当他终于邀出——无量阐释真经的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时,便不意染著锋棱粗粝质感硌人的辨辞。

    王尊拿摩尔笃骑在皓白的马背上,青白贲饰礼仪的袍服,被浩荡开阖的旷风,飙起清晰俊致的侧影,仿佛迎风翩绽威仪的图腾。

    “嵌满星辰,

    覆罩秀塔兹大地的天穹。

    让苍老的,

    新鲜的,

    无穷疑窦的,

    悲喜交辙的,

    显现的,

    隐晦的……

    镶嵌上秀塔兹护法八部的——

    力戈辞。

    断意昏迷,

    剖玉鉴金。

    自此,

    秀塔兹祭礼司仪的音粹,

    就是真经诗阙定志的——

    论。

    秀塔兹奇门风尊哦,

    浑实元音不吝渲染:

    混沌原始的完美音声——

    唵。”

    王尊拿摩尔笃清楚:以祭主感味祭礼司仪的法性光辉,火在,就是正法不灭的结论。

    他如此诵罢上面的话,就是意在让精真措辞的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浑整盘亘全部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将眼前的族事用秀塔兹修辞笃定。

    那样,行祭的护法八部的抉择辞,就变得精谨博嘉,无懈可击了。

    护法八部听罢王尊拿摩尔笃的诵辞。纷然向王尊拿摩尔笃致礼。

    智光摩诃驱马朝向王尊拿摩尔笃,道:“金声朗明,灵钟示威的王尊拿摩尔笃,自祭主此时的启示,一音走马浩荡的风沙。秀塔兹祭礼司仪勒令笃定法音的时刻到了。唵。”

    众陀随着智光摩诃的话,一同双手合十,致敬为祭礼司仪诵辞的王尊拿摩尔笃,道:“唵!”

    欢柔沙陀听罢王尊拿摩尔笃的诵辞,忽然感到身心渐渐变得冷却。他清楚:即便王尊拿摩尔笃尚未担纲祭主的时候,那时,护法八部抉择族务的时刻,都会领受王尊拿摩尔笃立意的修辞。

    在秀塔兹护法八部的祭礼司仪中,王尊拿摩尔笃的诵辞,就是震慑祭礼司仪中,笃定灵魂的一座无形大山。尤其是王尊拿摩尔笃赐予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以《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完成祭礼司仪辨难的时刻。

    生命感受中,一颗心灵的靠拢和疏离,另一颗心灵同样可以感受的到。

    欢柔沙陀似乎有点儿冷,他僵硬地交叉双臂,抱紧肩膀。他知道:王尊拿摩尔笃在这个时刻,真的离开自己渐渐走远了。“嗯,是真的……”欢柔沙陀心里默默道。

    忽然,只见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看着欢柔沙陀,道:“欢柔沙陀,秀塔兹大地上,鲜嫩芳醇的青春少年提说古纪里几乎快要荒芜的修辞——礼戈。那与其说是一件礼器,祭器和灵器,还不如说是一件法器。《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秀塔兹人啊,某某,就是秀塔兹祭礼司仪中最重的戈。我想:现在你应当知道:法典里,隐晦掉的这两个音声意味着什么。”

    “虽然,秀塔兹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和其他古纪,秀塔兹族人世俗的传闻中,都没有这个器物。但是,只有在库伦丽颁火狮法言刀楔令里,才提说过:那是借以太阳神海誓般的力量,为造化立法的工具。”妙诺摩诃震惊那样看着欢柔沙陀,道。

    “看来,他从那个库伦丽颁御的弓——于颁誓德仑那个知道的密宗不少。只是,可惜极了,这个听着乖滑的音声,在秀塔兹不亚于一个凶辞。”龙转摩诃讥诮道。

    龙转摩诃说着,忽而闪烁着扑朔迷离的眼神,瞄了火箴摩诃一眼,火箴摩诃感觉不妙,仓促地垂下目光。

    智光摩诃刚才本来就因为:欢柔沙陀质疑过自己手中执令的风龙蓝泉,心里恼怒过。一见火箴摩诃避嫌,心里反而不美,道:“点缀秀塔兹无量真经的火箴摩诃。《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异邦异族图箓文箓的精奇方志,都应该隶属于你辨鉴过的心相风云了。在这儿,你用大美无咎的秀塔兹音声,诉说——以天空对应的完整大地时,礼戈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传奇呢。”

    火箴摩诃知道:自己再作避闪,就是对秀塔兹祭礼司仪的不恭,赶忙驱马走近智光摩诃,致礼道:“从耳风听见的声音,可信否?”

    “有,总比没有要好。哪怕是错的,也在提供指示正见方位的机会。”智光摩诃道。

    “荒诞不经的辞,据说可以嚣乱无极乾坤。既如此,还有复述的必要么?”火箴摩诃道。

    “有。火箴摩诃,在这儿,荒诞不经的修辞就是古旧方志学里的神话传说。往往在亘古的传说中,寓言,暗示了不可或缺的智慧。”智光摩诃兴致不减,道。

    “那若果变辞消磨了秀塔兹祭礼司仪的力量,会不会……”

    “不会带来凶险的噩兆。火箴摩诃。果真如此,当你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手中的风龙蓝泉刀,早就会因为一个秀塔兹人私著猜疑,而哐哐啷啷地掉落在秀塔兹祭礼司仪的大地上了。”智光摩诃这样说罢,冷蔑地看了欢柔沙陀一眼。

第七七二章 海誓之马

    火箴摩诃微微示笑一番,对智光摩诃道:“为了精致透澈如阿克索侬河的蓝水一样,清清楚楚地将异志图箓光映于蓝水之上。原始物语的背景,就会让我知道:擅于奇志手段的我,可以焕然逾越那些有瑕疵流变化相,衬在原始水流物语上的图腾一样。因为一条正泰芳醇美河的缘故,将不合辙的音辙,用无所不能的秀塔兹修辞诠释到极致了。”

    “喏,诠解灵奇的妙者啊,难怪《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会附著上‘火焰珠’的音声。现在,我知晓了。”

    “嗯,原来我是知道:自己就是祭礼司仪精工造器。随风尊奇门传递无上信使的灵感风龙。原来,神圣的秀塔兹的风尊,也在火元素里,翻动着欢嬗开阖的火焰的奇门攻。”龙转摩诃有点陌生地看罢一眼火箴摩诃,道。

    火箴摩诃郑重地将目光转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恭敬地道:“就像吉祥的红鸟飞到天穹最高的地方,最终的玲珑秀爪都要附着于大地美丽蓝绿植物的枝条上。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古老的秀塔兹的‘翼辞’笃定了:确凿的形状和无垠的灵魂。而出自我诠释的方志异箓,就是无极限变幻于静与动,有与无,形状与灵性……之间生生不灭的动念和触物构象、流变无常的万化。”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听罢火箴摩诃的话,颔首道:“是的。火箴摩诃。正是万化汹涌澎湃的到来,不仅没有消弭秀塔兹古纪中正门方泰真金‘翼辞’,反而丰隆地强化了——‘翼辞’立势显威的能量和法性。‘火焰珠’本来就是欢嬗阐述真经密宗的奇门。现在,随着方志异箓的贲现,更是灵冲动频,意纵天高。你能走到我的面前时,仿佛我已经听到了:秀塔兹风尊神圣传化中——以正驭奇的法秘。”

    智光摩诃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和火箴摩诃的话,不禁点点头。他感到:正是因为火箴摩诃丰赡的解词,他才感到: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更加判据确凿而磅礴,于是值得深深信赖。

    一直以来,秀塔兹祭礼司仪护法八部的首陀智光摩诃感到:过分偏于柔慈的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失准法威的一颗悲悯心,让自己行祭的手脚和意念并不是很爽朗。

    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间发现:自己有了完整笃信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一颗心。

    随后智光摩诃目光看向双手抱肩的欢柔沙陀,道:“秀塔兹人啊,当秀塔兹法典真经正与奇并驾的战马,一同奔腾起来的时候,完整叙述的道理,会告诉你关于礼戈的修辞。”智光摩诃说罢,将手中执握的风龙蓝泉刀微微转动,看着那反射的光华,道:“阿克索侬河啊,秀塔兹祭礼司仪会印证:我是否将心脏放在秀塔兹正法天平上、真正的执刀人。”

    只见火箴摩诃道:“在立法的言辞中,形状、力量、意念和灵魂,合著法性最重的,就是海誓。而古纪中,深邃重浊的大海,原生态拥有四种属性的马匹。后世修持法,推演法或亲证法的精真者。可以凭借恢宏、庞大、精密的法程,仿佛创造一样,从大海中粹出四种有法性的马匹。”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是的。关于四种海马的传奇,在《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记录了四种:喜嬗马,音声马,武力马和苦行火马。”

    “是的。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虽然秀塔兹的真经,精密浓缩成四个短促的音声辞。但是马步奔骋的属性已经完整包含四种法性。而在这四种格式中。喜嬗马代表海水丰隆的浑整动变的平等。不造势永恒的确凿高山和无尽深渊。埋没了有区别的一切绝对突兀的形状。原始质感,温态流平,勇气不竭。就像平等广济大漠的阿克苏侬河。蓝波在每一个大漠邦都是一样的。”火箴摩诃道。

    “所以,此时的风龙蓝泉刀,虽然执握在祭礼司仪的首陀智光摩诃的手里。但是,就像执握在护法八部手中,执握在秀塔兹族人们的手中,执握在神圣风神的手中。”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

    只见,智光摩诃忽而看着手中的风龙蓝泉刀,道:“神圣的秀塔兹的风尊,我已经感到海马加码我一颗心握控刀的重量。”

    智光摩诃这样说着,目光看向冷瑟沉敛的欢柔沙陀,痛苦地将左手抓到胸口,缓缓重浊下沉的右手,想要抬力。未能。

    “执握这把刀相的,难道还要包含一个眼前的欢柔沙陀吗?”智光摩诃自问一番。因为右手依然随刀落淀。急不可耐的他,仓促道:“包含了……我以回答风尊见证所言不虚。”

    随着智光摩诃说完整的话。那把载重如山的风龙蓝泉终于被自己执握起来。他隐约感到:海誓马正逼仄着自己手中的风龙蓝泉刀,好像亲证这是否一件“礼戈”。

    只见欢柔沙陀直视着:智光摩诃手中的风龙蓝泉刀。虽然未曾说话,已经让智光摩诃感到无声措辞锋利的精刃。

    当欢柔沙陀看着智光摩诃执刀抬起手腕。反而不再流露出惶惑不安的恐惧。

    “在精真执握秀塔兹法性刀之面前——屈志。那是因为:扺掌法令者,手中执握了——传说中那种礼戈的缘故。”龙转摩诃看罢一眼欢柔沙陀,道。

    “海誓,据说是生命意念中最重的戈。即便不曾握执。平方着都足够压断法志不实的骨头。”握执过风龙蓝泉刀的毗蓝薮摩诃,忽然冲智光摩诃点点头。

    只见火箴摩诃听罢毗蓝薮摩诃的话,毫不含糊地道:“去掉依然带有疑惑修饰的辞‘据说’。毗蓝薮摩诃,你说的这句话,就是诠释‘礼戈’的一枚秀塔兹大地的‘火焰珠’。”

    火箴摩诃虽然这样说话着,目光看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

    “用异箓的海誓喜嬗马,形成的这枚修辞,可以作为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对应‘火焰珠’。”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给旷漠的真经,带上海誓沉重的修辞,秀塔兹祭礼司仪护法八部履行旨意的法刀,已经化作坚固的磐石。”

    悟空摩诃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天穹,太阳照耀的光会将你空气里无形状的修辞,变成秀塔兹祭台一样的高塔。海誓修辞,正化成经本的山脉。大地法典宝鬘摩诃。”

第七七三章 火莲祷

    悟空摩诃虽然仪态高昂,但低眉隐幽。

    妙诺摩诃看罢悟空摩诃一眼,对身旁的龙转摩诃道:“在增益光华的风龙蓝泉刀面前,带上隐忍了一丝的隐痛,说硬话时,一颗心其实是很疼的呢。”

    龙转摩诃看着悟空摩诃的背影。微微露出淡笑,道:“在秀塔兹祭礼司仪的八部陀中,‘三部功德论’的话总是比刀强。那是因为他们的心是不可洞透的。但是,在法性刀之前,不再是深邃通彻古老奥义的密宗了。”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看着悟空摩诃,道:“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经本是神秘握控在生命中方寸。是有形状的质物,是被法加固成型的意念。但是,方志异箓却是经本高山外的海洋。你以增益的赞辞带来的话,动犹静,好似自天空照耀大地的寂光。”

    悟空摩诃看着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致意谦笑,不再言语。

    随即目光飞快地看罢欢柔沙陀一眼,将头势俯低了。

    悟空摩诃知道:带着厚重海誓的四匹海马,随着修辞的到来,真正焠炼的就是一把风龙蓝泉刀。看似在挫磨智光摩诃,其实,就是冷酷订正:祭礼司仪中,护法八部首陀临战的意念万感。并极速催化烈性杀伐的快频飞刀。所以,无形之际,悟空摩诃是为欢柔沙陀隐约担忧。

    恰恰这一点隐忧,被妙诺摩诃看在眼里。妙诺摩诃对龙转摩诃上面说的话。原因正在于此。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虽然是火箴摩诃方志异箓的笃定者。但是,从一颗心灵精密体验:《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修辞,被火箴摩诃的释辞点燃异域酷烈蓬勃的狂火时,那些生命性灵从未真正亲证过的感验,已经变作烈性践踏庸常心态的、浩浩荡荡的马步蹄槌。让心脏在激烈的震颤中,快要迸射:血液化生成的、一飒飒的淋漓飞箭。

    是的,已往精校万化修辞的时候,只要从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撷取精致对应的诗阙,就能够磕碎那些生命万惑中、接近魔性的孽障。

    但是,此时,带着性灵一直荒芜的、蛰伏的众念,一经起势,顿时将整个心相旷原,化作苍灰色飞铩一样,划出弧篆轮廓的无极大海。嚣乱了精真、清晰的真经诗阙的轮廓。撞击心秘诺守,仿佛浩然拔动海根的符咒。

    刚才,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一颗心,随火箴摩诃关于喜嬗马的解释辞,已经难以拘禁:意念中曾经隐微蛰伏的、感觉中的荒莽古兽。

    直到他森森口齿念著《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秀塔兹繁丽音粹缔结的“喜嬗马”,才猛志化戈,倔强地将野马一样奔腾放纵的万感,强硬地拴在出自秀塔兹真经的铁橛子上。

    虽然在神态上,身静成山。艮上艮下,岿然无动。但是,心里,一瞬间海马如龙,天地颠覆。

    虽然自己曾经启示过生命状态的五大亲证。但是,直到经历了方志异箓的海马修辞,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才知道:原来,这些以传闻风云带来的修辞火,就是一颗心灵难能承受的一场浩劫。一匹海马就包含了秀塔兹的五种亲证辞。

    曾经,对于饮噎一条阿克索侬河法力的风龙蓝泉刀,在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看来,就是震慑山河的法器。

    这时刻,目视着首陀智光摩诃——掂动挟有喜嬗马的异箓风云,他暗惊:智光摩诃有形握控这把刀的势能。可见,即便擎起的过程,已经对于欢柔沙陀就是一个警示。

    似乎不甘折服于带有警戒和杀伐的逼仄,欢柔沙陀将目光转向那根从自己手中跌落的火龙棍。青春任性的目瞳执着看向火龙棍时,静哑的身形仿佛已经贲显——攒握武器的脉动。

    智光摩诃斜掠一眼欢柔沙陀。他知道:这个身躯里流体鲜血已经凝固成铁的秀塔兹人,不再是仿徨于万念判断意境里的少年。而是一杆铁砧上历炼成形的棱角精铁。

    顿时,心里怒戾难禁。猛一挑刀,只见从大地上飒然飙起的一道狂沙,截断欢柔沙陀看向火龙棍的目光。

    “记住,秀塔兹人。秀塔兹祭礼司仪怒征的,不只是有形的手脚。同时,还有百窍玲珑,隐匿意念风雷的一颗心灵。”

    欢柔沙陀仿佛麻木了一样,依然保持着呈手抓向火龙棍的姿态……

    龙转摩诃顿时难以强韧:心中盘亘的一团怒火。他豁开重浊的步辇,走到欢柔沙陀的跟前,一把将欢柔沙陀推倒在地,道:“在浩浩无极的旷漠里,你抬眼看看大地,就会知道:大地荒原,除了无尽的白沙黄沙,不仅没有一座胆敢突兀在大地的高山,更何况孤独形矗、对峙风刀的一块巨石。你记住:根本不是我执意在推倒你,是秀塔兹的风尊让我看看——你的身躯是不是一块松软的骨肉。”

    只见,欢柔沙陀没有看向龙转摩诃,他将两只痛而战栗的手缓缓翻转朝向太阳光,颤动的贲力,让两只手仿佛缓蹙的一朵炫目的红莲。

    顿时双手燃烧起炽烈的火焰。

    欢柔沙陀以缓慢屈折的形状,站立起来。那种从痛楚铺开的身形,凝炼聚拢,精致站立成形状的过程,好像从捡拾零落了一地、碎散滚荡的骨头。

    他看着双手盘结成有形的火莲。微微朝着——照耀和熏染脸颊的、双手燃烧起来的火焰,道:

    “秀塔兹神圣的风尊,

    当我在阿克索侬河岸时,

    我的手中曾经攥过——

    孤独的沙砾。

    也攥过幸运的蓝水。

    但是,

    这儿也是阿克索侬河——

    遥远的岸。

    我能够攥住——

    什么呢?”

    只见妙诺摩诃听罢欢柔沙陀的诵辞,赶忙策马走近欢柔沙陀,愤怒地指着道:“实话告诉你。以逼问完成祈祷的音声。秀塔兹神圣的风尊会即时打碎他可怖的占卜辞。”

    只见,被妙诺摩诃话激怒的欢柔沙陀,燃火的右手猛地抻向火龙棍的时候,右手风辇如辙的风,猝然一道毗连火龙棍的火焰,仿佛一道犀利飞飒的火蛇。洞穿了智光摩诃一刀挑起的沙幕。

    顿时,那根火龙棍一经粘著火焰,玲珑调频。从大地挟带厚重尾稍缠带的龙卷风沙,逾越沙幕,握控在欢柔沙陀的手中。

第七七四章苦行方寸山

    一直沉静在马背上的月相摩诃,看着欢柔沙陀站立在大地上。却将目光侧转开去,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头势。

    她略带一时平静状态时才有的那种柔弱,左手执缰,右手绽开狭长的五指,搓动一下。仿佛捻揉碎了指尖儿上的一抹皓白光芒。沉默的目光落降如暗夜天幕上的一缕星光。

    妙诺摩诃看了一眼从大地上,双手燃火站立起来的欢柔沙陀,对智光摩诃道:“曾经,他那手中的火龙棍是搓磨风沙或大地时,从万化中拽动法力的狂火。但是,这一刻,他手中的火就是出自生命内宇宙的苦行火。”

    智光摩诃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火箴摩诃道:“在《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提到的四相海马。其中的喜嬗马,又被称为包含了一切众生相的慧瑜伽。代表一视同仁、平等,自由和包容。所以,在异箓的传说中,喜嬗马仅仅代表力量。而音声马、武力马和苦行火马,才是武志动态生威彰力的主攻。”

    月相摩诃听到这里,身形不禁微微震动了一下。她知道:因为完美无缺一样的诠释辞,火箴摩诃正在为秀塔兹护法八部的首陀智光摩诃,一层一层打开时空境界尘封武志手段中最重的门户。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手脚似乎瞬间变得不再利索。他仿佛无形中碰倒了时空中的一件祭器,谨小慎微地叠起双手。目光迂回滞落,显示着意念中忧郁浓重的万感,正在心灵颤栗弓弦撩拨中,变得婉转拖曳着音篆的思虑一般。

    悟空摩诃看罢一眼欢柔沙陀,默然道:“秀塔兹的风神哦,大自在的灵尊。精致蹙力的稚嫩身躯,陷进混沌无垠的荒莽。浩大的天光之下,别让太清晰的目光,看那种微弱动变的形状。”

    “海誓中的音声马,是万念在生命内宇宙,疯狂张弛动静变迁中的光之辙。这些属性个我的马匹,是精密表达音声的工具。当那些元音以饱满的能量,修饰极致锐化目的和方向的辅音刀,就是淋漓飞骋在意念中的猛戈。敏捷而极端,在异箓中,有这样一句话:万感,才是真正的可怖着。”火箴摩诃阐述道。

    只见妙诺摩诃附和道:“的确如此。常言道:有形状的刀功,出自一颗有目的的心灵,而一颗有目的和方向感的心灵,就是生命万感中的一部分。所以,那些武志精英与其说手中拿着刀,还不如说是感觉拿着刀。”

    智光摩诃听罢火箴摩诃和妙诺摩诃交错诠释的修辞,道:“在秀塔兹的武志中,古老传说中就有将感觉火称作为‘光之铩’的话。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请精校这些音声马的修辞。”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向智光摩诃致意,道:“在古纪中,威仪万山,说的不光是目视的武志风光,也是一颗心灵的浩浩巍山。但是,《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秀塔兹人啊,从生命感觉获得的知见,其实属于每一个生命。根本不可能是单独的一个人。”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这样说话时,目光看向欢柔沙陀一眼。

    智光摩诃登时心有所震。他知道:当自己拥有精密拥趸万感化戈的密宗时,此时的欢柔沙陀同样拥有。

    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智光摩诃点点头。他感到:此时的自己,手握灵性的风龙蓝泉刀时,就像欢柔沙陀执握火龙棍一样。

    智光摩诃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虽然并不感到满意。但是,却又找不出任何破绽。

    这一次,当他豁落大手,精致挽动盘旋的刀花,攒射出飞飒的蓝色光栅。

    只见同频脉动手感的欢柔沙陀,承忍疼痛舞动的火龙棍逼仄住那些气势暴涨的蓝色光栅。

    火箴摩诃忽然停滞了自己关于异箓的修辞。因为他明显觉察到:此时的欢柔沙陀同样从喜嬗马和音声马,猎获了出自自己口齿修辞的风雷。

    却见智光摩诃忽然催动银光马。他猛地看向火箴摩诃,“火箴摩诃啊,真是方志异箓,让我知道,”智光摩诃忽然擎起手中的风龙蓝泉刀,“秀塔兹祭礼司仪中的护法八部,万万不能脱离开《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将刀指向往外走路的方向。就像《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所言:依靠最强大的力量,只能弱化一颗自我精真的心。”

    智光摩诃飒然挽动手中的风龙蓝泉刀,

    “秀塔兹奇门的风尊,

    手中的这把蓝刀,

    此时,

    既不是方志异箓武力马,

    赐予我力量的、

    浩海的形状。

    也不是苦行火马,

    繁密设置的、

    罹难般的步骤和过程。

    喜嬗马带来的众业,

    音声马蓬勃的无量感,

    就是真经指定的——

    外宇宙。

    蓝刀,

    仅仅是照见秀塔兹风神的——

    信物。

    唯心,

    可砸烂四马相,

    将——

    铁志磨穿。”

    智光忽然左手叉开,铁锚一样扣住心胸。遂仰头,郑重地看向祭台上橙烛蓝泽的法性光,道:

    “取自原始真质的、

    阿克索侬河的法性水。

    以蓝泽修饰火。

    光华盛著的外宇宙,

    却逆照见:

    心之内宇宙。

    这才是苦行方寸山的——

    大地。

    致神圣的秀塔兹风尊:

    圆柔通灵的——

    唵!”

    火箴摩诃这才恍然大悟。其实,自己当初和智光摩诃的应答辞,既是初始,也是结论。

    智光摩诃手执蓝刀。这个饱满经历心志重磨过的苦志精铁,在亲证秀塔兹护法八部祭礼司仪、精真行走的路上,终于在一颗深邃到灵魂里的辨难中,强韧而完整地心控了:生命极致罹难中的七道脉轮。

    随着智光摩诃念动最后凝神敛意的原始音粹,只见一道皓白的电光划过心胸,惊吒而鸣。智光摩诃身形弓张,蛰伏马背上。

    众陀甚惊。

    只见智光看着祭台上蓝韵再次放大的发性光,道:“起初,首战的‘风龙三道鞭’,第一次出于慈悲一个秀塔兹撞祭者,而变改过祭礼司仪的首陀啊,积淀的慈悲,在这一刻才真正被销蚀掉了。亲手采撷过阿克索侬河蓝水的智光摩诃,由此,化劫罹难深沉的苦行火,以粹出——立令首陀。”

    随着智光摩诃的话,众陀向智光摩诃致意。

    众陀摩诃知道:这个以法性走过自我苦行劫的陀,才是真正的可畏者了。

    月相摩诃将目光看向遥远的、潺潺流淌的阿克索侬河,默默将面颊偏转向自己的阴影里……

第七七五章 两个欢柔沙陀

    哦,蓝河仿佛婉转滚流大地上,随性趋势的翡翠。微微鹅黄的浅暖色,与悠儿狭长的冷蓝,拼接出微微枯燥中妩媚的梦境。

    仓促的岁月。刚才还是晴光潋滟的火漾青春,转首之际,突兀生忿、立刀成影的即时。过于清冽锋棱的意境勾勒,就是清冷到逼心的水中石。

    不知怎的,月相摩诃微微感到心意谴倦。尽管他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她将手张扬到空气中,精致的手形伶俐弯俏的偏转,仿佛一片欢朗清风中随意翻变得叶片。

    嗯,空间的这一刻,却吸嗅出沙玫味儿、干燥刺喉的薰呛。

    “嗯,真够好笑的。怎么忽儿间会有这些心思太细致清鲜的感觉呢。”月相摩诃眨眼,截断目光中的景致。微微苦笑着摇摇头,“哎,我也真是……”

    光滑你的手背松软地朝向自己倦鸟儿一样收拢时,随手形敏感弯变,素指儿轮廓自上而下,亮弧光线的河流,仿佛太阳艳光贲色照耀里的一道儿飞瀑。微境界的婉丽风云,盈盈于手掌翩然的起落之间。美致雕琢了礼仪格式中,一丝儿光感温婉流淌的乾坤。

    食指略抵精致的唇勾,绯红芳华的脸颊,缓缓落幕眼睑挑光的弯翘睫毛,这样一湖水一样泊着的静,惊到时空动的芬芳与迷离。

    当她的目光不小心触碰到:欢柔沙陀愤怒对峙护法八部首陀智光摩诃的、焦灼苦沙一样粗粝的侧影,净手仓促地惊跳一下,神态掠过一缕嗔怒与荒凉的忧怨,好像刚才的一瞬间,自己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精致心仪的花瓶。

    一番落眉光的蝶跳,虽然短暂,却仿佛带上整个即时安静世界里的忧伤感。

    “嗯,你喔,可别将风儿幻想成真实的阿克索侬河的蓝波。将风缠的爨味想象成金枝玉叶盛绽的沙玫。”

    月相摩诃自语道。而自语中的话儿,出自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修辞。

    是的,月相摩诃心里敏感的惊觉更在于:她忽然怯畏了,自己为什么会不经意地引用到《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这两句交辙谐流音律的两句话。

    可不是嘛,因为完整真经中毗连这两句清芬般的长句时,还有两句话:秀塔兹人啊,忽然来临的美幻旖旎,令一颗心感到美极了。那是因为暗淡刀辙中,种植了一株温馨而又惊艳的沙玫——形成的对比。

    所以,在月相摩诃敏感的一颗心里,《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这些经句,足以美丽到残酷。

    在真实的一颗心里,月相摩诃擅于玲珑掂量生命情味的份量,但是在真实的感验里,她还是惊怖于:《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这些硌心的修辞。

    欢柔沙陀手相燃烧的火焰,已经点燃了右手中执握的火龙棍。

    因为遭受过妙诺摩诃袭被的鞭笞和祭台莲显的金光吒,他深深地感到:自己就是不竭连缀苦劫中,走不出圈套的一只伤兽。

    舒朗树木、草朵、白沙黄沙、斜掠燥风、刀火与棍……这些武志生飒交彻的烟云里,沙浪一样颠翻的身躯,饮噎血浊的一帧帧悲罹。唯有无休止的筋节,绳束着自我生命体打成捆的骨肉,这样繁复站立不休。

    那个贲血临战的“这一刻”,虽然累叠着。但是,在他新颖无极的生灭万感中,总是那中鲜艳拔力、蓬隆浩动中手脚被激战精铁振疼的第一次。

    “欢柔沙陀,”欢柔沙陀轻盈地呼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微弱带疼的喉音,散发着阿克索侬河流水一样的芬芳。

    “喂,你就是秀塔兹的欢柔沙陀吗?”

    “这还用问吗?看看我手中的火龙棍,就不该说这样仿徨迷离的话儿了。你是谁呢,不显露身躯、隐在风沙里的人,最可恼呢。”

    “我也是一个叫欢柔沙陀的秀塔兹人。”

    “欢柔沙陀,欢柔沙陀……这个在我听着一点儿都不好的名字,竟然还有另一个人。嘿嘿嘿,有点好笑。”

    “你真傻。欢柔沙陀的名字,出自秀塔兹族人世俗的称呼里。那样沾满秀塔兹白沙黄沙的名字,平庸得就像秀塔兹无所不在的沙砾。你可别以为那就是秀塔兹的一个陀。”

    “这个我本来就知道。当大人们找不到一个准确合适,有寓意的名字时,也许就会这样做。”欢柔沙陀这样说话的时候,忽然不开心极了。他略带嘲讽地对着阿克索侬河传来的声音,道:“你可知道的真多啊。只是,这些话一点儿都不是我手中的火龙棍所喜欢的。”

    “嘿嘿嘿,我除了知道这些。还像捡拾珍珠一样捡拾过你的一万颗眼泪。”

    “一万颗眼泪?!嗯,你是在说一条漫长的阿克索侬河吧。会有这么多啊。你敢再说,我一定会用手中缠带风火的火龙棍,一定不会听我的话了。”

    “哼,你说的话儿总是比人要大。说真的,人家我从来没有憎恶过你一次。在真实的心里,我知道:你刚刚说的,尽是与我恶作剧的话儿了。欢柔沙陀,我喜欢踩着你脚印的细沙喔。不过你永远感觉不到的。只有秀塔兹大地上的风尊知道的。呵呵呵……”

    欢柔沙陀听罢:那些仿佛阿克索侬河珍珠一样,跳荡在蓝波上、喜嬗发响着迂回盘亘的音声。缓缓而郑重地低下头颅,终于流露出拘谨不已的笑容。他略带幸福地用左手抚摸着自己右手带血迹的手背。红扑扑的笑脸又变得开心而灿烂。

    他忽然将目光转向悠长缎带一样的、阿克索侬河的蓝水,拘谨地对着散发音声的方向,露出微笑,“嗯。在秀塔兹族人和八部陀的眼里,人们就只差说我,是白沙黄沙里硌人的石头了。”

    “哎,欢柔沙陀,你要是不在靠近秀塔兹祭台的话,你就可以和与你同名的我,这样永远开开心心地说夜星一样闪耀光彩的话了。也许,拥有武志的秀塔兹人里,你一定就是阔翅翕张,锦色奇辉的陀了。”

    “好吧……”欢柔沙陀虽然嘴巴上答应了——芳醇空气中的那个音声,却忽然犹豫了。

    “嗯……但是你要等我一会儿。也许你数到一百个数儿,我就返回来了。”欢柔沙陀忽然将目光看向祭台的方向,“我去哪儿一下,就找你,好吗?欢柔沙陀。”

第七七六章 一音宇宙

    “欢柔沙陀,我正是为了阻挠你最后要说出口齿的这话,才执意和你说话的啊。”随着空气里一阵撩动的风沙,只见从阿克索侬河的方向,紧促地跑过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人。

    欢柔沙陀登时惊诧极了。在秀塔兹,他从没有看见过另一个叫欢柔沙陀的人。

    只是那个欢柔沙陀唯一不同的是:手中未曾执握撩焰的火龙棍。

    “欢柔沙陀,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修塔兹巍峨的祭台,就是一个永恒的戒。而附缀的‘火焰珠’的解释辞说:在修塔兹大地上,唯独这句话是不需要理由的。”另一个欢柔沙陀突然冲到欢柔沙陀的面前,他略带悲怆的神情,仿佛一瞬间自己苍老了那样,浑身变得战栗不已。

    “可怜的欢柔沙陀哦,你说的那最后一句话是极短的。可是,却是最令我惊惧难安的啊。为了阻挠你要说的那句话,我饮噎了阿克索侬河法性蓝水,从遥远的阿克索侬河,一路上,赤脚跑到你的面前来的。”另一个欢柔沙陀说着,忽然间抓紧欢柔沙陀右手持棍的手臂。也许因为急迫,他剧烈地摇晃着欢柔沙陀。

    欢柔沙陀忽然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另一个欢柔沙陀被沙砾磨破的双脚汩汩地流淌鲜血,还有那身后正被动态风沙掩饰起来的一步步带血的脚印。

    欢柔沙陀忽然悲伤地拥抱着另一个欢柔沙陀,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可怜的、从阿克索侬河而来的欢柔沙陀,我知道你疼到灵魂的那颗心脏了……”

    “欢柔沙陀,从我刚引用了《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不附著原因解词的那句真经后,此后,说出来的话不可以有一句反悔的话。否则……”另一个欢柔沙陀没有讲话说下去。只有眼泪不止地随俯下的头势,簌簌滚落在沙地上。

    “可……是……”欢柔沙陀想要打断另一个欢柔沙陀的话,极快地压抑在心的话说完。

    但是,随着他仓皇措辞的瞬间,就见另一个欢柔沙陀焕然消失。

    “欢柔沙陀……欢柔沙陀……”欢柔沙陀悲怆地张扬两手,极力欢呼唤着双手里忽然变得空无的时空。他已经分辨不清楚:此时的自己,呼唤的究竟是另一个欢柔沙陀,还是自己。

    当他唯能清晰地看见晶莹的眼泪滴落在大地上灰暗的、淡淡的,仿佛柔软得快要融化的影子上。才知道:一个真实的自己,在给谁说话了呢。

    欢柔沙陀敏感地侧首,忽然看了月相摩诃一眼。却见月相摩诃正调转马匹背过自己。

    欢柔沙陀知道:刚才的自己陷进情味粘著的亮柔童话。而另一个欢柔沙陀正是自己的影子。

    不过,这次,他没有在怒怨月相摩诃。因为这个原始、轻盈,时刻跟随自己的影子,说的都是多么真实而朴素的话啊。

    欢柔沙陀蹲下身躯,缓缓撑平左手,将影子俯罩的白沙黄沙那些不够平摊的地方,抚平。“欢柔沙陀。”他轻轻地呼唤了一下自己的影子。

    忽然,一个巨大的铁骑覆盖了欢柔沙陀。只见智光摩诃看着欢柔沙陀,道:“欢柔沙陀,我知道:当一个秀塔兹人在祭礼司仪中忏悔过错的时刻,秀塔兹的风尊就是喜悦的。”

    欢柔沙陀忽然从大地上站起来。冷静地看着智光摩诃,道:“秀塔兹祭礼司仪护法八部的首陀哦,当你清冽如法的修辞,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时,那是因为,护法八部有着精密确凿的礼仪的缘故。那时候,秀塔兹精真繁密的仪礼,就是照耀大地的太阳光。”

    “没错。欢柔沙陀。无论在大漠的秀塔兹,还是在库伦丽颁、达昂瑟侬、赫瑟侬拉和达昂诺格。道理就是时空中精细编织的经纬。我是出于此,才对你说出:令你忏悔的一番话。不是出自我的肆意。”

    “但是,在秀塔兹大地上,有比经纬一样的祭礼司仪更加可畏的东西。族人们都说:那是巨象才可以托载的金玉。”欢柔沙陀道。

    智光摩诃忽然看着欢柔沙陀,道:“你的这句话不是秀塔兹族人的话。而是库伦丽颁火狮法言刀楔令中,一句譬喻法典的修辞。”

    “是的。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说:秀塔兹人啊,我要的是指准的法。而不是那些用于指准法的器皿。这是我从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那儿听来的。”

    智光摩诃道:“欢柔沙陀,你说的没有错。”

    只见一旁的龙转摩诃听罢智光摩诃的话,忽然神态显示出按捺不住的一时冲动。他知道:这个眼前的欢柔沙陀,一旦得势,就是很难强力封压的一把狂刀。

    龙转摩诃清楚:在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修辞中完美强硬的语势,就是拓绽心旌的一道烈风。拥趸了支撑意念的力量。

    当然,这些都是众陀所知晓的。

    只见妙诺摩诃看着欢柔沙陀依然按不下去的头颅,道:“不管一个秀塔兹的人,将一句话的修辞说到多么坚硬。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这只平地上卧不住的猛虎:在惩罚还没有到来前,逆违秀塔兹祭礼正法。越执着,越是罪大。我不愿劝善以这颗秀塔兹人的忏悔。而是给他警厉辞。”

    “嗯,警厉辞,就是秀塔兹大地上挟带惩罚的诅咒。秀塔兹风尊一路走频的风雷,所到处,但愿留下秀塔兹大地正声修辞的净土。”毗蓝薮摩诃道。

    火箴摩诃朝向智光摩诃道:“丰硕容载的万造语素哦,尽情修饰:独拔风根的、秀塔兹祭礼司仪中,护法八部首陀尊的威仪吧。再次,我用每一寸位移的时光,记住——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那句不需要理由描述的、有关于‘戒’的修辞。”

    当时空境界因为欢柔沙陀执拗辨辞的话,中流砥柱一般阻遏了智光摩诃的话时,尽管众陀蓬隆附著上铁色修辞的精刃。不过,这在他们看来,更需要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精校辞奔腾而来的骏马。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看了一眼——精致铁杵一样驻地的欢柔沙陀。随转身向智光摩诃致意:“秀塔兹祭礼司仪护法八部的立令首陀,历炼自我宇宙的苦行劫,一颗被电光石火穿凿的心,就是纯粹的。此以一个原始音篆的‘唵’,将宇宙一音浑整唤动。”

第七七七章 一言乾坤

    智光摩诃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点点头。

    在秀塔兹,音声就是古老“翼辞”中的灵魂。在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此时护法八部的首陀执握的风龙蓝泉刀,就是“翼辞”中执法的形状。

    而此时的祭礼司仪中的辩辞音声,就是“翼辞”中的灵魂。

    其实,在八部陀的心里,当执事的护法八部的首陀,在祭礼司仪中提示”忏悔辞”。那其实指意的,就是带有最后勒令劝诫的回头辞。

    那样的委婉音声,实际上挟带着杀戮。

    而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之所以诉诸——祭礼司仪精校中的原始音声“唵”,其意已经触碰:行祭中“翼辞”的灵魂部分。

    智光摩诃郑重地凝视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一眼,道:“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你是秀塔兹大地法典辩辞的尊者。你虽然精校了众陀的话。但是,还应该附著上:秀塔兹神圣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中,强化意向的真经,才会让你刚才精校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听罢,赶忙致礼,道:“此时,承接了祭主拿摩尔笃的启示,秀塔兹祭礼司仪护法八部立令首陀啊,此时的你,就是执握秀塔兹古老‘翼辞’的主频。此刻,唯有你的采辞,胜过附著立论的七陀。因为……嗯……”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忽然语塞。

    敏感的智光摩诃,忽然将目光看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在祭礼司仪中,隐晦修辞,对于什么都谙熟的一个陀,和曲变秀塔兹大地真经的本意没有区别。因为,他委婉地遮盖了太阳的光辉。”

    “是的,立令首陀。越是这样避讳。说明他最清楚:自己生命宇宙中,一颗肉生的心脏,精致遮挡过太阳照耀中的那一道光芒。”妙诺摩诃附言道。

    “在秀塔兹,神圣的风尊能够听懂秀塔兹祭礼司仪中,驾驭音粹的每一个辩词。要不,秀塔兹立令首陀还能这样追问你吗?我们等来的你,应该是精美装帧秀塔兹祭礼司仪的骏马。可不是别的什么。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龙转摩诃道。

    龙转摩诃说罢,忽而,将狭长的目光朝向火箴摩诃,道:“火箴摩诃,你是附属于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表达完美解辞的吉祥红鸟。据说,真经是沙玫,释辞就是甘芬。我想从你的修辞,看见太阳光衍射的部分。”火箴摩诃致意智光摩诃,道:“秀塔兹走过自行劫的立令首陀啊,此时,所有你立意笃志的话,就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但是,司于圆满饰辞的慧巧。谨心的我,也在等待真经骏马载来的修辞,这是司仪的秩序。”

    听罢众陀的话,悟空摩诃恭敬地朝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身载万辞并不是生命中最重者,但身载万难中层出不穷的逼仄,沉默的痛苦感,足以胜过皮囊般的有形骨肉。就像眼前那个摇曳着芳醇青春火焰的少年……”

    悟空摩诃的目光悠地,又看罢一眼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和倔强站立的欢柔沙陀,遂默默自语:“嗯,感受那个骨肉疼痛者,与那个骨肉疼痛者,此时骤然变成——我一颗心灵散发疼痛的原因了。”

    悟空摩诃忽而眼涌出明灿灿的泪,兜着,不敢轻易掉下来。好像一但落泪,就会流星那般一闪而逝了。

    实际上,自天光照耀中已经洞悉流离瞬变的玄秘。他清楚:当一个鲜艳的生命忽然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了。其实,那已经是:生命希翼的最后那只痛手,在大地上能够找到并抓牢的、唯一形状的倾诉者了。只是悟空摩诃不意将这些敏感的触觉说出来罢了。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听罢悟空摩诃的话,露出平静的一抹微笑,道:“拥有灵致彩虹弓弩的悟空摩诃。听听,你将祭礼中端直立旨的话,说到哪里去了。司职于天穹的,本于效法威仪的高光,做增益于大地的玲珑天宝。不是诉诸大地太多粘连着世态的风云。”

    悟空摩诃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郑重地致敬道:“来自大地宝鬘尊新鲜带风的话,就是瞬间站立在我空落落心灵偌大空间里的形状物,在此,我愿给以——珍贵光芒对记忆山河般的抚摸。”

    “悟空摩诃,我也深知:在你真实的一颗心里,期望我像明朗耀目的天光,说出真实有形的精校辞。”

    “是的。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出自经句的真谛总是无咎辞,即便触碰了危险。嗯,我也是在为你好。”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向悟空摩诃回以致意。之后,他对着智光摩诃道:“秀塔兹祭礼司仪的立令首陀啊,《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秀塔兹祭礼司仪的立令者,被雷电光白净化了的一颗心,其灵魂那方正、纯粹的修辞,就是行祭时,手执刀令的一部分了。”

    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完整出自《大地法典宝鬘真经》的话,智光摩诃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智光摩诃能够感觉得到:秀塔兹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蕴藏着一道无形支撑秀塔兹祭礼司仪的神秘力量。但是,从那浩瀚如海的万万辞阙里,要精敏地采撷那块精美有形的确凿石头。唯有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才可以做到:一言乾坤。

    众陀更晓:从完整确定的真经,一阙修辞胜过——铿锵武志以令山河风云而张奋风雷的祭祀刀。

    一旦从大地确凿的形状,获得一个修辞的启发。那时,精真念诵修辞,就是坚固执握了巍巍决事的灵魂感。

    是的,这也正是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曾经说过的——有限的亲证。

    智光摩诃震动一下——为等待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那句修辞,持久凝滞在右手中的风龙蓝泉刀。

    欢柔沙陀没有看向那把因为震动略带飒音的风龙蓝泉刀。他默默地俯低头势,用左手缓缓擦拭掉:不知什么时候,从身躯哪儿粘著在手背上的血迹。

    他似乎一瞬间不愿意聆听祭礼司仪中、护法八部陀的话。

    是的,那些没能让他一颗心平静过一次的声音,太多的锋棱,让生命万感的每一个经历,都变得诚惶诚恐。仿佛苦浊沙砾,磨破芳醇嫩肤,留下无尽伤痛。

第七七八章 七枚光泽

    旷风脉动、浩荡风篆如河海一样,在大地上奔腾。

    烈性起落的风烟中,于颁誓德仑虽然处于煦热的阳光下。但是,苍暗石雕般的样子,被酷烈风沙飒飒摩挲的姿态,仿佛岁月在身躯上,漫漶地销蚀了骏马焕火般的冲动。正雕琢出:苍色云烟里持重凝立中坚毅的形状。实际上,被疼痛盘缠住的他,清楚:膂力在生命体上的每一次绽放,都是频临身心交彻、贯通灵肉的震雷。

    虽然,自己可以凭借默祷,动著库伦丽颁黑曜石太阳尊的黑法。但是,那种绞刀于心的过程,迫于轰轰隆隆发响的疼痛,已经难以犀利地推动——心意杀戮的脉冲。

    他目视手执火龙棍的欢柔沙陀,变得干燥的眼睑,朝欢柔沙陀打开,仿佛一个人突然推开紧锁的重门,满身贲光着奔向欢柔沙陀。

    曾经阻挠欢柔沙陀时,欢柔沙陀就是被自己一颗心剧烈狂拽的野马。

    但是,这个时刻,虽然出于呵护,右手本能地舒张铁锚一样的手勾。但是,痛苦的颤栗中,他依然悲伤地选择释放。他知道:那个贲力达到极限的人,再痛上加码,肯定会要了欢柔沙陀的命。

    是的,太精真的护,更多的时候逼他选择了柔手中的松动。

    “欢柔沙陀,秀塔兹的欢柔沙陀……不敢为你祷忏悔的辞。生怕折磨你锐意走步的勇气。为了让你短暂的微笑,在时光境变得拓长。每一刻,我在吞咽——一把把与痛苦心思等长的逆刀。你知道吗?”

    空间里的旷风,将蓬乱的头发滚流一般泼到身后。漫漶波叠的动荡波涛,仿佛就是浑整身躯囤满的无尽悲怆。

    他多么渴望:步浪高歌中,自己玲珑踩动风辇,追上欢柔沙陀,精致地说尽心宇磐石压沉的无尽道理。

    “太阳尊哦,但是……欢柔沙陀毕竟不是——这样想事儿的于颁誓德仑。”每次,当他这样心焦如焚,为欢柔沙陀担虑的时候,这句话简直就是自己最后决事的结论。

    “我是一粒沙。”于颁誓德仑将手执的两块泥雕板块拼起来时,他不禁念诵了:原初曾刻镂在泥雕板块上的这句刀楔令。

    于颁誓德仑念诵完两块泥板合著的那一句话。遂将两块泥雕板块复呵护在左手,抵在砰砰砰跳动的心胸上。

    那是因为他忽然抬眼看见:此时的欢柔沙陀目光,仿佛两道端直的光芒照耀而至。

    但是,随着这个短暂的瞬间,就见欢柔沙陀忽然决绝地转过头颅。这让于颁誓德仑简直感到了:自己一颗心被不经意折碎的疼痛。

    欢柔沙陀猛地两手支撑火龙棍,腾跃的身躯翩然起势时,就见一直在不远处逡巡的那匹“欢柔”马,忽然间径直奔向欢柔沙陀。

    狂马飙骋起愤怒燃焰般的火鬃,带动厚重倾斜的风涛。顿时,大地上的“欢柔”马已经化作大地风沙剧烈叱咤的前锋。

    同时刻,支撑火龙棍,迎空翻腾的欢柔沙陀。仿佛一只凌空翻变的猛隼。凌空状态,浩然旋转风涡。人影与马匹交错成辙的一瞬间,两道剧烈风辇粗粝而苍暗的拼接起来。

    只见,智光摩诃悍然催动银光马。他似乎不显急迫。凝炼握控在右手中的风龙蓝泉刀,逆转收敛,反押于粗犷的右臂之下。

    随即,智光摩诃擎起一直安详静哑的左手。随着左手迎风猛拽的一瞬间,顿见,左手拉动一根狭长的风鞭。伴着左手精致短促的勾折与跳跃,犀利划弧的风鞭“叭——”地,倾斜抽击在欢柔沙陀的身上。

    因为,遭受风鞭强攻的阻尼,“欢柔”马瞬间错差开与凌空状态的欢柔沙陀搭力的精恰角度。

    欢柔沙陀虽然已经拔动火龙棍,但是,因为没能粘著“欢柔”马,沉重地跌落在大地上。

    欢柔沙陀一时暴起。他在身形痛苦铺绽的时刻,猛地敛紧姿态,崛起崎岖向上攀风的手臂。不待智光摩诃左手中抽击在自己身上的鞭稍,以蜿蜒惯性的姿态跳频着闪遁。怒戾的左手化锚飞射的一飒风动之际,叨准风鞭。

    高骋的左手逆力吒响中,就见那根蜿蜒在空间的风鞭,随着智光摩诃和欢柔沙陀相抗绷力的过程,猛烈断开。

    “孽者,在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逆抗的姿态,就是决绝对峙的修辞。”

    欢柔沙陀转过头颅,贲红的目光猛地直视智光摩诃,道:“秀塔兹祭礼司仪的立令首陀。虽然,曾经赋予秀塔兹的七陀以七个古老立法中的名义。但是,那样恢宏动著七法的光,其实,意念力量还不及欢柔沙陀心胸、一枚带有七孔的纽扣。就是因为那个‘七’,还只是一个僵硬的概念。在库伦丽颁火狮法言刀楔令中,秀塔兹的‘七’,不是‘苦行火’。我拽断风鞭,就是要给你说这句话的。”

    智光摩诃突然怒视欢柔沙陀,道:“好。那我问你:从哪儿才能得到苦行火的古老七法呢?”

    欢柔沙陀忽然手指祭台,“在秀塔兹的禁辞里。”

    “这是秀塔兹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告诉你的?还是库伦丽颁的刀楔令?”

    “没有。”欢柔沙陀忽然将目光看向祭台上方,橙火蓝泽的法性光,道:“就是神圣的法性光告诉我的。”

    众陀听罢,登时震惊莫名。

    只见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仓促地道:“秀塔兹人啊,在完整得不能再完整的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从来都没有关于:七尊古来的立法者,与秀塔兹祭礼司仪中的法性光之间,有过任何譬喻辞的话。”

    欢柔沙陀忽然朝向巍巍祭台上、一直平静旺燃着的法性光,道:“秀塔兹族人都知道:法性光的橙火代表生命神圣不灭的灵犀。而散逸在橙光外的蓝色光泽,就是带有法典的苦行火。而且,那是永恒的七枚光泽。”

    众陀看着荧光闪烁的七枚蓝色光泽,却沉默不语。

    “但是,这不能成为你触碰秀塔兹祭台的理由。欢柔沙陀。”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忽然转首,珍重地看着欢柔沙陀,道。“《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所有出自秀塔兹人信口说出来的话,即便真实。但是,秀塔兹人啊,但那依然不是巨象浩辇重载的金玉。因为,有时魔性的修辞,比真经会显得更接近真实。这才是可怖的重戒啊。”

第七七九章 奔跑的……心

    “欢柔沙陀,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没错。但愿这不会是出自视觉可见的奇巧。嗯……”火箴摩诃道。

    火箴摩诃看罢欢柔沙陀一眼,转首对智光摩诃致意,道:“祭礼司仪的首陀智光摩诃,就像隆冬时令的六角雪花或八角雪花,来自象征的寓意,大多来自生命灵性繁盛的感官火。不经靠近就消融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原始契物生成的法典的泥土。古老的苦行火,包含了万化有形的质物,也包含了粘著心脏的灵魂。是真实苦行的脚步历经一千步、一万步……累世笃定的结果。”

    智光摩诃对火箴摩诃点点头,道:“没错,火箴摩诃。你的这句话,虽然不是采撷秀塔兹的真经。也不是既成定义的‘火焰珠’。但是,却深邃挟带——焠炼‘火焰珠’的感验。这是我信赖你:刚才说这句话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是带着荒诞感觉的亲证,来触碰秀塔兹大地神圣的祭台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目的是锋棱犀利、足以隔断风篆的刀。但是,在重如铁砣的真经面前,锋利的感觉、目的和意念,必将触之弯卷,而变作弃之不疑的残刃。’”火箴摩诃道。

    智光摩诃颔首。随即将目光看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对于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正言之,万宗乃不可触。逆言之,就是火箴摩诃上述的譬喻辞了。”

    智光摩诃听罢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的话,顿时,心镜鉴真,意识澄澈。他仿佛手抚过——万经辞阙镶嵌过最高贵珍珠颗粒的宝辇,带着毫无疑窦而决志的执着感,仰头迎迓天穹光芒的落瀑,诵道:

    “生命意象海河的奇门——

    秀塔兹神圣的风尊。

    雷厉化尽心尘,

    金刚的念,

    破碎贲饰万色的时空,

    摇动万感惶惑拼接的图腾。

    遂唤动一个——

    逆风频动的秀塔兹人:

    ‘欢柔沙陀,

    俯首!

    合掌!

    念诵风里,

    精奇笃志锁魔的:

    一重戒,

    二重戒,

    三重戒。’

    风辙翻滚,

    浩音急如律令。”

    随着智光摩诃激烈催动银光马的一瞬间,仿佛自乾坤飒意拉长弧线,拔动的蓝色浪涛一样奔腾的风龙蓝泉刀。

    只见智光摩诃倾斜宽阔厚重的背脊,人马料峭高峰般的矗起。削划皓白风刃的风龙蓝泉刀,凌空炫飞花轮。饱满囤积刀相的势能,伴着凛冽甩腕带动的烈风,风龙蓝泉刀劈向欢柔沙陀。

    “难以怒缰勒住的马,不是秀塔兹风神那种可驾驭神圣法典宝辇的骏勇神骑。而是造世之劫。”妙诺摩诃看着拔力拓杀状态的智光摩诃,终于浩然吐了一口沉浊的郁气,道。

    响飒天空的淋漓音声,动风攒箭,卷缠进萧瑟雪芒。金鼓振频的马步动态,仿佛混沌中喷薄飙出的屈折精铁。极速夯力压抑成硬块的空气,初凝成形,遂被银光马烈性迸动的蹄槌,敲击成破碎飞溅的晶莹的冰凌。

    自一开始担纲首陀,短促的时岁河流,透明光白、心气随脚程步步拔透生命意识粹硬的金刚。智光摩诃直到此时,才立定不二陀心。锐透表达心灵长河化生精铁的立令之威。

    饱满称手的刀,微振时,已经灌满力量膨胀的能量高涛。起伏动变的身形,轮廓仿佛瞬间随力迸射隐形风秘压在姿态上的惊雷。

    欢柔沙陀左手拂开逼压向自己的风势。猛烈攒行的弓箭步一经踏上与身心七道脉轮共振的风波,大地交辙成的精致锐角,随显化一瞬间,身形在剧痛中,以形变张满的弓弩,让攒动在右手中的火龙棍,即时化作凌厉开弓状态中,精密昂起来的长箭。

    欢柔沙陀完全能够感受出:此时的智光摩诃仿佛一座恢宏落淀的大山,将时空强压成方挺凝结的铁具。自己就是被猎杀状态中孤兽。

    “正志刀音哦,

    秀塔兹阿克索侬河的、

    以蓝水粹过的、

    精铁。

    祭祀风龙历炼成形的——

    精工造。

    丰隆积攒的火候,

    就是祭礼司仪中,

    秀塔兹立令首陀——

    金志立威的神圣符咒。”

    龙转摩诃诵道。

    “那也曾是我手之春秋,流淌过整个的一条阿克索侬河。”毗蓝薮摩诃听罢龙转摩诃的诵辞。翻转的手形操熟稔的重温感,以心祝修饰着——那把经典法器的能量。

    其实,在秀塔兹的八部陀中,龙转摩诃和毗蓝薮摩诃就是武志猎掳状态中直锐的快刀。

    此时的于颁誓德仑,早已闻风秀塔兹祭礼司仪中,精密强化高刀的风频。他无限悲恸地直视眼前的、倾斜风栅,仿佛断崖般倾倒的一座山峦。他一颗心灵仿佛已经变的心跳如鼓,滚烫的血流,变成浩然点燃了整个身躯的火焰。

    左手中,倔强的手形铁钩,攫紧那两块泥雕板块。

    “太阳尊高辇的光辙,

    在秀塔兹,

    只留一个库伦丽颁——

    御的弓。

    触痛碎成沙砾的心,

    随血流散发着:

    膨胀成一万种感觉的——

    痛。”

    当痛苦感被竭力呼唤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感到空间就是:只有一个方向的光泽,正招徕着自己的一颗心,竭力奔跑的孩子。一路踏溅飞沙,从河岸追随阿克索侬河那湍流中、颠翻得快要碎烂的的一枚船鸢。

    “欢柔沙陀……”

    他感到剧烈痛喘中,喉咙骤旋的热风,猛地噎得——自己快要发散不出声音了。空间里浩蓝的风,仿佛浩蓝狂涛翻卷不息的阿克索侬河。

    那条在意念里美轮美奂的河流,淹没向低矮的欢柔沙陀,仿佛淹没一枚遥远得无法抓到的那枚船鸢一样。

    于颁誓德仑感到自己忽然刹步了。其实,疼痛重伤的自己本来就没有冲前走出最微小的一步路。奔跑的,只是一颗心。

    他看见:澎湃浩荡的蓝涛里,那个清晰的秀塔兹的欢柔沙陀,右臂拉动仰上攒箭似的火龙棍,磕击山脉一样轰隆倾斜的一道巨澜。

    欢柔沙陀显得那样卑小轻薄……当燃烧着火焰的火龙棍撞击到蓝色巨浪的时刻,带着模糊了振频的那种弹颤,遏制了欢柔沙陀直锐飞翔的方向。那种反弹起来,随蓝波翻转的欢柔沙陀,轻盈地、松散放大了了一直紧蹙的小小身躯。

    “欢柔……沙陀……那个……阿克索侬河上游的……秀塔兹人……哦……”于颁誓德仑听见喉咙里,跳频的、各种毗连不起来的音声,仿佛自己破碎跌地时,声音一同跌碎在大地上……

第七八〇章 荣光站立的陀

    于颁誓德仑忽然间感到自己困累极了。他感到自己跌地的一瞬间,一直未曾较力的左手,触痛的一瞬间,一把将两块泥雕板块攫的粉碎。

    “我……”于颁誓德仑幻觉似的看着眼前泛滥河流一样的蓝风,落翔眼睑,带着惊疼散逸过后,松软得只能剩余的微笑,将脑袋缓缓垂到心胸,喃喃道:“……是……一粒沙……”

    其实,在心里,那不是给自己说的。而是替欢柔沙陀在说话。一粒悬在眼睑的泪,带游弋的疼痛,从脸颊滑落了全部的感觉……

    在空中颠翻的欢柔沙陀,火龙棍带着自重,跌落在大地上,随风势滚动了不太远的距离,仿佛变成一株被狂风折断,突然将变得静哑的植物。

    可是,倒置的目光看见于颁誓德仑时,骤然完成了一个伤心极了的抽搐。原来,痛苦中,可怜的于颁誓德仑一颗心,比自己更易于脆碎。他感到:是自己,完整地伤害了——一个库伦丽颁人的灵魂。

    欢柔沙陀感觉自己重跌在地。身躯仿佛破碎成——一堆四散滚动的一枚枚光亮的珍珠。

    忽然,他感到一道飞翔的光芒,照耀得自己通明透亮。他甚至看见自己屈折落降的身躯。

    智光摩诃刚刚收敛了手中的风龙蓝泉刀。目光并没有看向倒地的欢柔沙陀。当他敏锐的目光忽然回辙,看向身后的月相摩诃,道:“有一个秀塔兹祭礼司仪中的陀,隐蔽地阻挠了我——杀死一个秀塔兹人的灵魂。”

    “是有这样一个逆违秀塔兹祭礼司仪的陀。”祭台一侧的祭主——王尊拿摩尔笃轻轻地附和道。

    只见月相摩诃猛地堕下马背。她浑身颤栗着,痛楚地将忽然变得柔弱的两臂支撑在大地上,不语。

    只见妙诺摩诃带着无限鄙夷的微笑,驱马走到月相摩诃的眼前。道:“这就是刚才我不愿意:让你超越秀塔兹祭礼司仪护法八部首陀,对欢柔沙陀采取武志手段的原因。”

    龙转摩诃瞬间听出其中的意味,道:“是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有这样一句话:一颗没有真正杀戮的心,威风惩罚的那把刀,其实,就是说谎的一件工具。”

    智光摩诃听罢妙诺摩诃和龙转摩诃的话,点点头,道:“当初,当你将金黄色的月勾,挂在东北乡门户上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把出自《月诰》秘祷过的法器,并非单单守护祭台门户的单纯法器。我说过:武志中的阻挠和杀戮,是不同的两件事。”

    “是的,唯有采撷过原始的阿克索侬的法性水,才能在曾经轻薄的笑话和隐匿的真实中,看见秀塔兹祭礼司仪中,真实灵魂的形状。”毗蓝薮摩诃道。

    只见王尊拿摩尔笃,忽然将犀利的目光瞄向欢柔沙陀,道:“来自金色的月钩,此时挂住了一个不曾粘著秀塔沙砾的灵魂。你可以跳脱众陀的目光,却无法隐晦掉祭台高盏的法性光。”

    “虽然说,生命境界中有高真修炼的陀。但是,真正掂动情味时,没有不被情味伤妨的。月相摩诃,你还有什么足够支撑自己站立在秀塔兹祭礼司仪中说话的理由吗?”智光摩诃道。

    “有。护法八部的立令首陀。”月相摩诃精真的目光忽然看向智光摩诃,道:“在古老的月相修悟的功课里,除了精密的《月筹》,释辞的《月疏》,祈祷辞的《月诰》……还有一种被叫做《水月秀鉴》的图腾。”

    王尊拿摩尔笃和众陀登时显得迟疑起来。最善于博志的妙诺摩诃一时也显得疑虑重重。但是,他们清楚:在法性光的照耀下,涉及诸经的论述,一旦虚饰,就会瞬间随着音声将不实之辞化为灰烬。

    “这句话,可不可以成为:月相摩诃站立在秀塔兹祭礼司仪大地上说话的理由?”月相摩诃问道。

    王尊拿摩尔笃心里清楚:在大漠,流传有与大地法典可以并言的图腾。据说,那是大地法典的同类,是精密礼仪的先兆。但是,这些散逸于荒莽沙域的说法,即便从库伦丽颁、达昂瑟侬、赫瑟侬拉、达昂诺格从未有所听闻。

    “《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厚重隐逸的灵契真谛,不应该做被折服在沙尘里的奴。尊敬,此时就是真经给予你的一个理由。”智光摩诃郑重地看罢月相摩诃,道。

    “来自传承的法典,还需要灵性的启示。就像端庄的秀塔兹的‘翼辞’。那样恭敬请起来的,就是一颗心灵。”月相摩诃看了智光摩诃一眼。

    智光摩诃这才对王尊拿摩尔笃道:“秀塔兹的祭主拿摩尔笃,月相摩诃是护法八部唯一可以游离出来的武志陀。唯有带有启示的祭主,才合意赐予修辞高贵的威望。”

    王尊拿摩尔笃这才对月相摩诃致意,道:“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愿赐以莲口提掖荣光站立的陀。”

    月相摩诃这才站起来,道:“《水月秀鉴》本来是不配用音声说出来的。所以,一直以来,我从来不愿将此诉诸修辞。此时,我执意要说出这部隐匿的月相秘笈。就是为了印证一个事实。那就是:月相触及的古老大地的七尊立法者。从而见证:欢柔沙陀所言不虚。这才是我挽救一个秀塔兹灵魂者不灭的真正理由。”

    “但愿你说出的话,能为秀塔兹神圣的风尊所知。”妙诺摩诃道。

    月相摩诃看罢妙诺摩诃一眼,道:“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隐约的疑窦,一旦没有说清。那么,这个疑窦在生命的内宇宙,瞬间就会变成阻路的山海。让已经感受到的人,在接下来的亲证、感觉和辨理时变得寸步难行。”

    妙诺摩诃尽管质疑月相摩诃。但是,又找不是辨驳的理由。于是不甘心地收敛了自己刻意要说的话。

    月相摩诃看着王尊拿摩尔笃道:“《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曰:秀塔兹人啊,戒是不可以触碰的。但灵魂可以。”

    “是的,月相摩诃。”王尊拿摩尔笃道。

    月相摩诃忽然缓缓走向欢柔沙陀倒下的地方。只见她微微颤栗着伸出芬芳的纤白的两手,触碰欢柔沙陀时,只见金色月勾上缓缓站起一个轻风般勾勒的空虚轮廓。那样轻盈的漂浮感,仿佛水面上的泡沫。

    “但是,这就是不带骨肉沉泥的、生命未灭的灵魂光芒。”

    月相摩诃说罢,双眸簌簌地滚落眼泪……

第七八一章 还原刀与心

    清淡得仿佛只有轮廓的影子,轻盈跃态中融透了月亮的光辉。

    无声沉凝许久的挣扎与纠缠,只有在离开大地的瞬间,忽然显示一阵悲楚的啜泣。

    岁月质变就是一个瞬间。那是因为生命状态已经与有形大地的沙砾与尘土,没有生动黏附而驰骋的感验了。灵肉联袂着尘土,一经失却,无垠的漂浮,才会知晓大地情味的厚重感。

    融化了月晖后的轮廓,似乎忽然记忆了有重量感的珍贵鲜活大地悲恸的惆怅。

    轮廓听见月相摩诃来自大地质感的音声。仿佛欢柔沙陀曾经恭敬致礼的模样,翩转轻羽般的身躯,勾勒出曾经熟稔的动作。

    立令首陀智光摩诃忽然恻隐,不禁策马走上前去。他似乎只是为了在自己接近欢柔沙陀时,感受那个秀塔人的存在感。

    可是,轮廓似乎已经感到仓促极了的恐惧感,在大地上猝然完成一个跃迁,刚脱离了地面,又倾落在大地上……

    妙诺摩诃似乎看出了智光摩诃的心思,敏感地朝向智光摩诃致意,道:“秀塔兹祭礼司仪中,护法八部的首陀哦,只拥趸万感火漾的灵魂,是绝对的无限者。当遇见绝对法性的有限者时。即便善意的接近,也会变作无条件的伤害。”似乎为了掩饰自己太苛刻说话的锋利感。他婉转地将目光转向火箴摩诃。希望火箴摩诃能够为自己冷冽的话儿圆场。

    火箴摩诃没有搭理妙诺摩诃,径直驱马靠近智光摩诃,谨心致意智光摩诃,道:“首陀啊,别让心装饰上绝对法性的风龙蓝泉刀。那么,你真实的一颗心,不用说话了,他什么都知道。”

    智光摩诃听罢妙诺摩诃和火箴摩诃的话,豁落大怒,道:“刀!刀!刀……难道我真的就只是一把风龙蓝泉刀吗?”

    智光摩诃忽然间感到自己有所失态,遂缓缓转身,面朝王尊拿摩尔笃致敬,道:“秀塔兹祭礼司仪的祭主,请赐护法八部立令首陀一颗平静,生动,自然的心灵。”

    智光摩诃声音里匿着剧烈的一阵喘息……

    “秀塔兹护法八部的立令首陀,在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严酷的法性光的照耀下,护法八部中,没有任何错误的心灵。”王尊拿摩尔笃微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嗯,现在,只消将你右手中的风龙蓝泉刀插进结实的刀鞘。你刚才说过想要获得的那些事情,就像阿克索侬河岸触水生奋的蓝绿植物,瞬间就可以长出鹅黄柔软的新叶。”

    悟空摩诃看见智光摩诃仍在迟疑,遂谨心地看罢王尊拿摩尔笃一眼,附和道:“天穹赐予一把利器的道理,和大地赐予的,就是一个同样的道理。没有持续高挂天空的彩虹,就像没有持续脱离开坚鞘的宝刀。”

    智光摩诃听罢,即时将那把风龙蓝泉刀插进刀鞘。然后向王尊拿摩尔笃和悟空摩诃一一致意。

    那个只有轮廓的欢柔沙陀,仿佛一缕完整飘骋的烟篆。风掠般飞向祭台。

    直到此时,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这才朝向智光摩诃致礼,道:“护法八部的立令首陀,那个灵魂的欢柔沙陀。当他处于灵魂状态的时候,完全可以瞬间离开大地的。但是,他那灵魂生出的意念里,诺守着秀塔兹严酷的祭礼司仪的完整法程。可以不遵循大地规则的他,没有脱离大地。就是在自行遵令于秀塔兹纤毫不更的司仪。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得到吗……智光摩诃……”

    智光摩诃听罢缓缓下了马背,在大地上站定。俯首朝向脚下的大地,合十双手,静穆地道:“从大地根脉巍巍矗立的秀塔兹的祭,除了风龙蓝泉刀,此时我的心脏,仅仅就是秀塔兹有形而浑厚大地的一部分。还原归定的法,也在还原我。属于灵魂理由的欢柔沙陀哦,此时,我除了没有阻挡的刀,也没有了阻挠的心觉。欢柔沙陀,你听见我的话了么?”

    只见,那个落降在大地上的、欢柔沙陀影子一样的轮廓,顿时形格张力,武志铿锵,即时拔地而起。

    只见王尊拿摩尔笃平静的目光,微微染饰一丝明亮闪烁的光。看向智光摩诃和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微微颔首。

    妙诺摩诃下马走进月相摩诃,道:“祭礼司仪中,可以单独游弋于护法八部的武志陀,所以你的金色月勾,即便是秀塔兹立令首陀,也是难以合力可控的。所以,就是自我性灵密宗游离在护法八部合力外的一件私物。这也是我难以永久笃信你行事的缘由。”

    “没错,博知达观的妙诺摩诃。我完全可以用自己完整的辩解,折服你带有偏见的话。但是,奇门风尊里,万万种仿佛感觉一样丰赡无尽的造化,按照大自在原初风尊的旨意,都是可以绝对卓尔独矗的神灵。”

    “是吗?你这话听起来真可怕。因为,在我的感觉里,你说的神灵似乎还包括了一个——到现在我还不愿意说出口的秀塔兹人。”

    “秀塔兹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秀塔兹的祭,灵魂精密验证的,不只是任何有形可视的质物。而是一颗心。”月相摩诃略带不屑地看了一眼妙诺摩诃,“在秀塔兹的八部陀中,任何一样灵性的法器,在祭礼司仪中,一旦带有丝毫的偏颇,要么,一瞬间变成浩力也掂不动的河山。要么,就是无妄落降在祭祀者头顶、封路的大山。”

    “哦,接近符咒一样的话,听得心怕。当你这样极端地修饰言辞。我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忽然疼颤了呢?”

    “嗯,疼颤了?妙诺摩诃。”

    “只是,我刚刚走到你跟前来,真正给你说话的本意么,也许并非在于此。精敏善断的月相摩诃。”妙诺摩诃说罢,仰头看罢临空形绽、驭风飞骋向祭台的欢柔沙陀的轮廓。然后,清淡地道:“天地时空中,要是有一样可以永恒固执的灵器,你心中的愿念,才是可以接近神灵的法。我指的是金色月勾。”

    毗蓝薮摩诃敏感地眨眨眼,看着妙诺摩诃的背影。他清楚:妙诺摩诃从来就没有无目的说话的惯性。虽然,每一次,妙诺摩诃的口齿风声,都足以让听他说话的人闻之心惊。但是,却都是硌心的真实。所以,难免心怵。

第七八二章 钟音

    旷风生飒走刀一样,斜掠飙骋有如苍淡身形猎猎挟风而至的猛兽。

    风从王尊拿摩尔笃、八部陀站立的空隙里穿过,仿佛此时祭礼司仪中的祭主、护法八部就是悍然矗立在秀塔兹大地上的一座座形状与意象丰隆的大山。

    料峭风从大地挑起烈性的斜刀。扑扑飞溅起来的一道道沙幕,仿佛激昂泼溅起来的河浪。

    焦切难耐的“欢柔”马难以久匿沉静在空旷里的火性。强悍地逆着凌厉的逆风不竭奔腾。那种烈性发狂一样搓磨风频,不竭散发出啸叫的辅音群。

    此时的这匹被祭祀冠名的马匹没有人阻挠,也没有人愿意阻挠。那样飙燃着火焰一样的长鬃,仿佛随风咆哮起来的、放浪姿态的河水。

    因为忽然间没有了共骋可感的主人,他吸嗅了一下欢柔沙陀在大地上静得仿佛石头一样的形状。好像此时大地上得那个人,根本不是欢柔沙陀。

    “欢柔”马烈火一样奔向遥远的阿克索侬河的方向。那样竭尽扯长身躯极限的奔驰,让人惊厥于随奔跑瞬间就会崩碎的血肉。

    是的,它以为那个真正的欢柔沙陀,又去蓝波滚荡的阿克索侬河游玩去了。在以往的岁月光芒,它就是这样百分百地找到那个——喜嬗火猴一样驾驭过自己奔竞的主人。马鸣声渐渐远去……

    空间里,那样劲猛的旷风竟然丝毫没有牵动轮廓的形状。好像那只是明亮的星辰一样、隐约拼凑成的光芒。

    当欢柔沙陀的轮廓触碰到祭台的一瞬间,鹅黄生泥一样的石质祭台,仿佛力功精粹透彻的雕刀,剖鉴出造化冰山玲珑镶嵌的一朵冰莲。

    皓白冰凌瞬间映目、发散出阳光折射后,飞逸出来的七种色泽。这些隐匿在大自然境界、合光中的原彩,瞬间从大地上怒放出纤尘无染的精致光辉。

    看似芳秀炫目,随莲瓣绽放,直线光照显示了犀利锋棱的质感。仿佛整个乾坤被光线无碍穿透。

    粗粝大地的形状和人影,披上这些原始色素的光芒,逼真静谧得使人快要触碰到了这些光芒的颗粒感。哦,那样炫丽色泽愿意粘连大地朴拙的原始与生动,仿佛已经映光大地,永恒在时空境界中存在过千万载。只是大地上的人们,直到这一刻才惊醒般地发觉了一般。

    岁月走过时间度量衡超长了光年的计算,那些亘古未变的原色,仿佛古老露天里层叠石阶,婉转旋过一个华丽的倾斜拓开的圆面,在秘密视域照耀的中间,怒放着交辙音乐的精彩片段。

    “唵!”

    祭台的冰莲散发出——一枚浑厚并略带颤动波叠的元音。如千年重低音的一口钟。

    缓缓打开的冰莲里,那些贲光如金的榴红音粹的形状,焰火般从大地中间浮泛的浪涛一样,带着风河的流淌,缓慢升腾中,开始轰轰渲染着时空中已经膨胀粘著有榴红形篆的空气。

    “荒唐的秀塔兹人,你知道自己触碰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尊者。愿闻之。”

    “那是生命感觉最恐惧的、与生命感觉一样庞大无匹的法典。”

    “这就是秀塔兹祭礼司仪常提到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吗?尊者。”

    “嗯,出自秀塔兹口齿风拼叠的音声,是法浓缩给秀塔人使用的修辞歌阙。你的脚一旦踏进法海,就是堕入万劫不复的灾难。”

    “哎——”欢柔沙陀的轮廓微微叹息一口气,停顿一下。仿佛转身眺望身后那广袤无垠的大地。“尊者,我已经是——不挟带大地沉泥的灵魂了。感觉的疼痛感相当于丢失殆尽了。谈不上万感牵动的痛苦。”

    “你真是一个幼稚的孩子。精神痛罹是神灵也怯懦的一座山,那些触碰灵魂的痛苦,足以销蚀掉你多情烂漫的所以祈愿。毕竟,敢于不顾大地赋予的灵肉,挣脱灵肉轮廓的界限,而来到于此,是有祈愿的。欢柔沙陀。你伶俐的口齿,欺骗不了《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更不要说……”

    “尊者,我就是要看见古来七尊立法者。以明白那不是只有一个‘七’的数字符。也不是可以用修辞说的僵硬概念。而是苦行火。《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没有粘著苦行火的存在,即便可以真实地拿在手里,也是空虚的。”

    “法典说:执着的生命,仿佛一枚孤注一掷,永恒射杀出去的箭。那枚有生命的箭,飞翔得那样快,以至于脱落了生命的血肉,变成仅剩到此时的一枚灵魂。欢柔沙陀。”

    “尊者哦,我知道:你说的就是欢柔沙陀——我。”

    “可怜的秀塔兹人,你那生命的容器里,还生动地保鲜了……”时空里,沉钟一样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后声音忽然变成委婉低吟河流一样,“……保鲜了一个仅有的灵魂……”

    只见欢柔沙陀的轮廓忽然间变得迟滞而崎岖,仿佛遭遇一番触心的阵痛,不语。

    “欢柔沙陀,刚才你看见冰莲折射的七种色泽。那是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赐予你的原始火。意味着你可以幸运动逾越过这部法性厚重的帛经的阻挡。”

    “致敬神圣不可知的尊。欢柔沙陀知道:这些就是秀塔兹神圣的启示火了。”

    “是的。秀塔兹人。你可以推开法典——《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永恒紧封的门户,从万万阙榴红篆纹的浩瀚修辞中,度过汪洋大海一样的法典音声,到达比地基还要深邃的古老七尊立法者的混沌时空。一一点亮七根代表古老立法者者的金烛。”

    “啊,神圣的尊者。钟音既是启示者,也是立令者的修辞。当你的大手呵护了我芳醇稚嫩得可怜的青春,没有折碎。就是幸运神灵赐予的吉光了。”

    “收敛你高祷的菲色年龄才会这样说话的音声吧。我要真正告诉你的是——《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一句话:多少年以后,不是孩提的你,秀塔兹人啊,还会知晓——你生命完整祈要的,当你从秀塔兹第一叶帛经看到最后一句帛经,就知道:自己完整要的,其实加起来,还不到你原始无量感觉的一半啊。”

    “什么意思呢……尊……者……”

    “除了祈愿,剩余的尽是燃烧不竭的苦行火。点完七尊烛,耗完原始光,意味着销蚀完此时仅有的灵魂。知道吗?那时,呵护你的月晖,也许呵握的……”

    只见大地上的月相摩诃忽然警觉地抬起目光,她松软的左手抵在马躯,显示一瞬驻足的凝滞。

第七八三章 手攥七光

    欢柔沙陀轻轻浮在空间的轮廓,虽然看不出清晰的容颜,但是,此时他似乎正看向遥远、散发着蓝光的阿克索侬河。

    只见河岸上,逆着阿克索侬河流向的“欢柔”马,依然浩然奔腾在明亮通透的太阳光里。

    这个剧烈的奔竞者,似乎载满了过去岁月的全部记忆。在空气中震动的蹄槌,显现着逼真记忆瞬间唤动的全部万感。

    还有一个——在原地承受了生命无尽疼痛,却未能推开空气的壁垒、能散欢走在旷朗自由风频中的一个库伦丽颁人,蛰如石。

    哪怕是那枯涸了眼睑的面容哦,也只能俯落大地。唯有那攫碎泥雕板块的、痛苦抻向秀塔兹祭台方向的左手,代表了他目光本来要眺望的方向……

    一个无竭频动的奔腾,一个冷酷安静的蹙结。

    疯狂对立的姿态,却急剧锐化了——追撵一个灵魂的无限悲怆感。

    空中,轻而翩动的那个轮廓,缓慢翻转身形姿态的样子,仿佛带着系挂在身躯上的铁砣。凝重到频于跌地的坠落感,显示了同样酷烈的劫难状。

    短暂的停顿,更像短暂的拼挣……

    欢柔沙陀的轮廓猛地扑向——被修辞形容成法海一样的经本。

    滚动翻卷的帛经哗哗哗地响着。每一页的翻动,似乎都在显现瞬间丢失掉岁月光华的年龄。那个轮廓的形状,唯有粘住榴红篆纹的经句时,才显示出完整生命“生长”的过程。

    欢柔沙陀顺着那些诗阙形状的的音声河流,从《大地法典宝鬘真经》的第一句开始,随流动变时,他顿时感到自己就是被真经万马疯狂牵引的傀儡,做着被经本字句驯顺的动人游戏。越来越深地陷进万感派遣无尽指令的深渊。

    似乎眼前明明白白地看见一道豁然打开的门户。可是,等自己驾驭万经的船,渴望超越不竭翻滚感觉河浪时,才屡屡发现,那些打开的门户总会适恰地或消失,或闭合了那些只能在愿望中看见的门户。显然那就是一个幻觉。

    但是,他猛地将从来不敢触碰的帛经反转。从最后一句逆势推前的时候,他才忽然发现:时空逆转,岁纪倒流。那些顺流状态中,仿佛流失的狂涛一样丢失的每一个精致细微的感觉光,仿佛一匹匹被自己强硬手勾扳转方向的马匹,变成自己铿锵驾驭的力量了。而《大地法典宝鬘真经》的最后一句经辞,就是:“顺成流俗万化无垠相。逆则刚建,随感此句,生命瞬间已经化生无阻金刚。”

    只听空气里的钟音浑然响起。“秀塔兹的欢柔沙陀,你在做着逆违真经仪礼的事,知道吗?”

    “让笃真的太阳穿透灵魂的轮廓吧。”欢柔沙陀朝向钟音的方向,显示恭敬致礼的轮廓模样,“神圣的尊者,颠翻拜读经本的次序,并不意味着违背——彻悟一部经的旨意。《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神圣真经的压轴之契。我就是从这句真经的修辞,站稳了自己不再漂泊的灵魂。”

    这才听见时空浑整响彻的钟音,“欢柔沙陀,从来没有一个秀塔兹人能够将《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视作逆力控制的马匹。”

    “尊者,我是将秀塔兹神圣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当成了马匹。但是,那也是为了明白真经的奥义。还不是祭主的时候,王尊拿摩尔笃就说过:秀塔兹的修辞创造了‘手段’和‘目的’,就像生命姿态中平等的左手和右手。两只手从来永远不会做错任何一件事情。错误的常常就是一颗心。”欢柔沙陀不屈不挠地解释道。

    “好了,秀塔兹人,哦,一个灵魂者。《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就是设置在古来七尊立法者之前、最沉重的一道门户。我愿意为你亲手打开这道门户。这是我从未自愿做过的一件事情。”

    “尊者,《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秀塔兹人啊,一心动念,最卑微的沙砾,也会变作自己难以逾越的大山。除非万念指向秀塔兹完美无瑕的法。这会不会是:欢柔沙陀洞开门户的真正原因。如果真如此,我才知道:自己是没有触犯秀塔兹真经的人。”

    “是的,欢柔沙陀,你虽然是完整脱离大地的灵魂者。但是,依然没有忘却——出自大地,在心里诺守的秀塔兹的祭礼司仪的格式。这就是你洞开法之门户的真正理由。”

    欢柔沙陀赶忙致礼钟音者,诵道:

    “经曰:

    无所不能,

    就意味着寸步难行。

    经又曰:

    一念真音,

    就是步步云门。

    致敬:

    印证欢柔沙陀法之门的——

    钟音者。

    唵。”

    随着欢柔沙陀的诵辞,合十的双手未曾打开,冰莲绽放的七道彩光,逆向回敛的七道光芒,仿佛瞬间消失在合闭于两掌的柔婉光篆。

    当欢柔沙陀飘摇的轮廓,凝落在光著榴红篆纹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上时,大地豁然洞开一道门户。

    溜圆光亮的圆形石台,仿佛大地深处聚纳万种光彩和音频的中心。所有从空间落辇的音声,就是出自《大地法典宝鬘真经》的每一个精致完美、珍珠般显示光华之圆的有形颗粒。

    在秀塔兹古老的《沙陀经》里。唯有王尊拿摩尔笃约略记得:“七”,指代古老七尊立法者。就是神圣生成万万种音频的载体。

    那时候,据说,这些立法者也曾经被唤作:带有神圣启示灵性的祭祀巫。人们聆听着生动焕火的真经音频,喜欢把出自大地的芬芳音声唤作天籁。

    其实,那是祭祀中无限吟哦真经的地方。古言莲花石座。

    但是,这些先王拿摩尔诺传承的、记录在《沙陀经》中的圣迹,因为自燃,已经成为永恒的疑团。

    《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在秀塔兹的大地上,空洞得只剩下记忆的痕迹,就是只有一个灵魂才知道密宗的修辞。唯有唤醒七位古老的立法者,冷置在生命记忆中的概念,才不会愈日冰凉地衰微。

    也只有古老七尊立法者,才能亲证:精真奔腾的马匹一样,在盎然焕火的生动里,那些祭礼司仪的精密和质确有形的真谛。

    但是,王尊拿摩尔笃更知道:古老的法,一旦没有像真经那样获得确证,消弭的就是整个的秀塔兹族。所以,他深戒之,苦口不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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