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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西屏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txt下载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四章 KKR计划

    美国华盛顿。

    国会山,在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内,围绕着长方形的红木圆桌坐着十几名看上去年纪都不小的白人男子,他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享受着醇厚浓香的古巴雪茄,或是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把这里当做庄严肃穆的办公场所。

    这里是国会山,参、众两个议会的议员都在这里办公,每个议员拥有一大间独立的办公室。除此之外,还有数量众多的会议室。在这里,随便闲逛遇上的某个议员,说不定在当天晚上的电视上就能看见他关于某项政策的提案获得通过,从而影响成千上万的民众;又或者看到某个不起眼的工作人员,几年以后会忽然在看电视时发现,他可能会选择竞选总统。

    这里是美国权力的立法机构,参、众两院的议员在这里制定法律。除此之外,每届的总统就任时在这里宣读誓词、国情咨文等。

    虽然国会山对外开放,但是如果要参观的话,首先要预约、等待,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才能够进入其中。虽然保卫工作并没有达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恐怖地步,但安置在门口的机枪则清楚无疑地告诉参观者,这里是一个极其严肃的地方。

    但就在这样一个地方,此时却有着一群略显不够恭敬的老家伙,正在这间会议室内旁若无人地聊天打科,浑然没有把这里的严肃气氛当做一回事。

    要是在平时,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早就上前制止了。但此时他一头的汗水,连眼神都在不停地躲闪着这些人不住投来的轻藐目光。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都是华尔街的大佬,有古德曼、所罗门兄弟、美林等大投行的总裁,还有保罗都铎琼斯、朱利安罗伯逊、乔治索罗斯等对冲基金大佬,天呢,这些人几乎能代表整个华尔街了。”这名叫做保罗的幕僚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虽然他在这里也有个不大不小的职务,但显然不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

    这群人当中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但联想到之前几人的身份。显然其他人的身份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保罗。你的老板怎么还不来?我们已经足足等了五分钟了。”就在保罗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不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保罗收起胡思乱想,定睛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最近风头极其强劲的乔治索罗斯。最近媒体成篇累牍地报道他在亚洲货币危机当中充当的角色。一时间成为全球金融圈瞩目的焦点。看到这样一个大人物语气严厉地问询他。虽然不一定是有意的,但保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表情不大自然地回答道:“索罗斯先生。我的老板去见副总统了,还请你稍等片刻。”

    “是吗?很久没有和阿尔打高尔夫球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和他约个时间。”索罗斯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倘若索罗斯在其他地方说出这番话,恐怕别人会认为他是在炫耀。但在这里,在座的各人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显然并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事实上,在这里的哪个人没有几个在国会山、总统会的朋友呢?

    眼见会议的正主仍然没有出现,这些跺跺脚就能震动华尔街的大佬们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满,继续闲聊打发时间。

    保罗也趁机抹去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浊气。要知道即便是面对总统先生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不过总统只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国家首领,但这些执掌金融命脉的大佬,才真正是能够左右这个国家走向的人,想要能够在政途上走得更远,离不开这些财团的支持和他们的献金。

    又过了五分钟,保罗的大老板才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略显抱歉的笑容,一进门就大声地说道:“很抱歉耽误了各位宝贵的时间,临时出了一些事情,现在一切都已经摆平了。既然诸位都已经到了这里,那我也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这就开始吧!”说罢,突然察觉到什么,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还愣愣地站在门口的保罗。

    保罗立刻醒悟过来,赶紧一躬身,飞快地退出了会议室,顺手将门关上。

    既然自己的顶头上司和华尔街的大佬们会谈,肯定是高度机密的东西,这种事情即便是看到听到也要自觉地烂到肚子里,否则会惹上大麻烦。保罗一出会议室的门口,就看见两个身穿黑色西装,鼻梁上架着墨镜的护卫一左一右地立在办公室的两侧,当看到保罗从会议室内出来,齐齐地向他撇了撇嘴,示意他离这里远远的,其中还有一个不怀好意地瞄了瞄自己鼓鼓的腰囊。

    “特勤局的?”保罗只是扫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两人的身份,心中更是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赶紧远离这间会议室,狼狈逃窜的样子引得两名特勤局特工在背后一阵哈哈大笑。

    会议室内,耽误了接近十分钟的会议才刚刚开始。

    “杰弗森,为什么大老远地将我们召集到这里来,难道计划有什么变动不成?要知道我们的时间都非常宝贵,难道用电话会议的形式也不行吗?”首先开腔的是保罗.都铎.琼斯,他是都铎基金的创始人,在投资界的名气丝毫不下于另外两位同行,即老虎基金的朱利安.罗伯逊和量子基金的索罗斯。都铎基金也是宏观对冲基金,但主要的侧重点在大宗商品上,但是并不排斥其他的交易品种,在如今的亚洲货币危机当中,都铎基金同样在泰铢、林吉特、菲律宾比索里占据了很大的空头份额。

    杰弗森即刚才走进来的那个人,他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眉骨高耸,碧眼深邃,嘴唇微薄,是个相貌英俊的家伙。这种人最是适合做政治,因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会吸引女性观众的注意。

    但要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从而认为这只是一个面相英俊、才能平平的家伙,就大错特错了。这家伙是普林斯顿大学国际政治关系学院正儿八经毕业的高材生,在毕业后参加了美国海军陆战队,曾经在海湾战争中执行过任务,之后进入副总统阿尔.戈尔的幕僚团队。很快凭借过人的政治天赋脱颖而出。成为戈尔幕僚团队甚至是克林顿总统幕僚团队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听到保罗.都铎.琼斯的问话,杰弗森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说:“保罗,基于保密原则和我们所讨论的问题的关键程度。除了当面谈之外其他一切的通讯方式都不可靠。你又不是不知道。相比于你在亚洲市场的收获。相信花费这点时间是值得的。”

    听了他的解释,保罗.都铎.琼斯难得地没有反驳,而是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好了。现在这项计划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包括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国家已经宣布放弃了固定汇率制度,我们制定的初步目标已经实现。下一个阶段的重点地区是韩国、香港和俄罗斯。香港是重点,香港现在是他们的了,这很好,让我们能够放得开手脚。各位,关于这个计划,有个比较响亮的代号,叫做kkr计划,各位没有意见吧?”

    原来目前在东亚地区蔓延的货币危机是某些政权策划的一起经济战争,始作俑者就是在座的这些人,有充当打手角色的宏观对冲基金,有影响信心的信誉评级机构,有专门放风的国际投行,还有作为主力资金的跨国银行,这些几乎凝结了整个金融行业的所有强力机构。

    “kkr计划?你还不如去搞一个风险投资基金呢!我最讨厌这些在创业初期就占据股权的混蛋了,他们把所有存在的企业价值都占据了,这些野蛮人!”说话的人是卡尔.伊坎,一个真正扮演“门口的野蛮人”的角色,是全美企业最为害怕的投资人之一,旗下基金的主要业务就是并购、分拆企业,然后再卖出去,是不折不扣的“野蛮人”。而这几年来,由于pe方面和并购方面的矛盾愈演愈烈,双方没少在公司董事会发生矛盾,因此卡尔.伊坎对类似于kkr这样大型的风投并不感冒,这种下意识的排斥甚至到了一个行动的代号上。

    杰弗森微微一笑,等卡尔.伊坎发完牢骚后,才缓缓地说道:“对于并购基金来说,现在亚洲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卡尔,你完全可以再做出一番惊人的举动。”

    他所说的惊人举动发生在1985年,当卡尔.伊坎发现环球航空公司的控制权存在漏洞,于是他联合合伙人一起对环球航空发动恶意收购,最终完全控制了这家公司。而后,他和他的合伙人有计划、有步骤地将环球航空公司的资产逐步变卖,最终获利超过1.5亿美元,轰动了整个美国企业界。

    听到杰弗森的赞美,卡尔.伊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不过片刻之后就恢复如常,语气中露出担忧:“只是那些地区的法律和开放程度,恐怕不会容许我这样的收购行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最终白忙活一场?哦天呢,如果知道是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不参加这个会议呢!”

    “你会参加的!”杰弗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到这位大佬完全冷静下来,这才接着说道,“关于政策方面,imf方面已经在做努力了,这一次由于货币危机产生的金融危机,要依靠他们自身或者地区组织的力量,恐怕是不能够让他们在最短时间恢复正常的,因此向imf和世界银行求援也就成为了必然。在这种情况下,正好我们开出相应的条件,让他们开放相关的市场。因此,卡尔,你旗下的资金是有用武之地的。”

    卡尔.伊坎脸色不变,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双浑浊的眼睛不住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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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该死的政客

    摆平了这边,杰弗森又说道:“这一次的行动不光是为了压迫亚洲市场进一步开放,也有让资金回流美国的意思。94年欧洲和北美发生债券市场大崩溃,随后发生中南美洲的金融危机,使得亚洲成为最安全的地区。不过现在,亚洲地区也不安全了。这场风暴不仅针对经济增长强劲的地区,就连那些增长数据并不出色的地区也会受到波及。这就是你们需要做的,就像你们之前在‘自由货币’行动中所做的一样。”

    “韩国、香港和俄罗斯,就这三个地方了吗?如果我们在其他地区做不同的投资,你们应该不会反对吧?”还是保罗.都铎.琼斯最先开口,“除了香港外,其他两个地区的经济出现了明显的问题,相信问题不是很大。只是可能需要时间,估计比‘自由货币’的行动时间要长得多!”

    “时间不是问题,永远不是问题。”杰弗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显然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

    “不过夷洲呢?要知道他们可是有8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即便是发生1%的波动,也是接近8亿美元的盈亏,而且他们的经济模式和东南亚其他地区的经济模式相差无几,只要如法炮制,相信最多半年的时间就能够攻陷他们的货币。这种地区怎么会被排除在计划之外?”朱利安.罗伯逊突然说道。

    充当全程行动急先锋的对冲基金方面,三位大佬互望了一眼后。就由朱利安.罗伯逊发问道。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充分地调查了各个地区的经济形势,也锁定了几个可能存在贬值的地区和国家,其中夷洲就是他们即将攻击的重点之一。

    众人一听,都觉得大有道理,纷纷将目光投向杰弗森。

    “先生们,不要忘记我们这项战略的终极目标,并不只是你们现在所做的货币攻击,而是要通过资本攻击的方式,来达到政治上的目的。也就是说。你们只是整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不要因为你们的行为而破坏了整个计划,否则后果是你们不能承受的!”杰弗森的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对朱利安.罗伯逊训斥道。

    朱利安.罗伯逊脸色一变,大口地喘了两口粗气。就不再继续说什么了。而一直旁观对冲基金大佬发挥的其他金融大佬的脸上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投行、银行、评级机构和对冲基金在此次东南亚货币危机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出尽风头的事情全部让对冲基金占去了。虽然其他的机构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在利润上各家分布的不公就促生了明争暗斗。眼见着对冲基金方面吃瘪,其他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虽然朱利安.罗伯逊并没有再说什么。但显然其他对冲基金的大佬对杰弗森的说法并不完全认同,索罗斯看向杰弗森的眼色就有几分戏谑的意思。

    “这话对其他的机构也同样适用!”眼看着朱利安.罗伯逊服软,杰弗森这才放软了语气,接着说道,“夷洲方面,地位比较特殊,因为他们是我们行动上最为关键的一环,因此他们的经济形势不容得有半点波动。坦白地说,刚才副总统先生秘密接见的就是夷洲方面的特使,他们已经和我们达成了一系列的经济协议,其中有一条就是主动放弃固定汇率制度,相信各位很快就能听到这个消息了。”

    “另外,我们的协议只针对那些顽固坚持固定汇率制的国家或地区,对于即将放开汇率制度的国家和地区,他们的货币走势如何,就不在我们的计划当中。到时候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杰弗森明里的威胁话说完后,这才换上一张笑脸,笑眯眯地说道:“各位,按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只要你们完成相应的计划,关于你们洗钱、内幕交易、欺诈客户等众多的指控,会被尽数撤销,相信各位也不会像戈登一样,选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

    戈登是著名电影《华尔街》里的主角,他参与内幕交易,操控市场,最终将自己送进了联邦监狱,并终身失去了市场参与的资格。

    在94年债券市场大崩溃之后,美国的检察机关就开始悄悄收集一些华尔街大型金融机构违法的证据,其中有一些是大型跨国商业银行帮助毒贩、蛇头洗钱的证据,也有某些对冲基金操控市场、内幕交易的证据,也有评级机构为了私利,不顾基本面调高、低目标对象的证据。经过接近两年的取证,终于将这些大型机构的把柄握在手中,也使得他们不得不听来自白宫的命令。

    虽然他们可以选择不听,但最终的结果就是巨额的罚款,身败名裂甚至是锒铛入狱,而现在给了他们另外一个赚大钱的机会,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如果是单单报复94年债券市场崩溃的话,用不着将这些国家牵扯进来,毕竟他们在那个时候对欧洲和我们的债券市场完全做不了什么。所以,我的问题是,为什么这次针对这些国家的货币体系?”索罗斯第一个开口问道。

    杰弗森的脸上露出微笑,冲着索罗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由于94年爆发的债券市场崩溃,加上之后的中南美洲金融危机,使得大量的资金转移到增长强劲的东南亚市场,这才是我们对他们发动经济战争的真实原因。现在,我们需要这些资本回流,再加上他们的市场恰好出了问题,所以就这么发生了。”

    “他们可是我们的盟友,如此对待我们自己的盟友,是不是道义上说不过去?”索罗斯再次追问道。

    “盟友?”杰弗森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他们不是盟友,只是处于我们保护之下的可怜虫罢了。该死,看在上帝的份上,乔治,收起你那一套所谓的开放社会的理论吧,这里是华盛顿,不是乌托邦理想社会。”

    “如果夷洲还说得过去的话,那么韩国呢?”索罗斯一阵见血地指出在对待两个地区的不同上。

    杰弗森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乔治,虽然你是赚钱的天才,但我不得不说,你在政治上实在是太幼稚了。在泰国、印尼、菲律宾和韩国,这些国家拥有大量来自日本的投资,冲垮了这些国家的经济体系,间接地打击日本经济,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这几年的双边贸易谈判,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就是我们和日本方面的博弈,这也是这个计划当中牵制日本的方面。”

    说到这里,他脸色放缓了不少,字斟句酌了半天,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日本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不能直接地给予他们经济战争。但除了日本外,还有另外一个国家,那就是华夏也是这次的目标。要知道,亚洲地区一直是我们传统的势力范围,但是在这里存在着一个可能成为超级大国的政权,无疑将直接威胁到我们在这个地区的利益,因此,亚洲将是我们未来几十年为之关注的焦点。美利坚合众国不能容许一个威胁到他的存在的出现,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制造这场货币危机的真实原因。”

    “那为什么不发动战争?直接将他们消灭得了!”所罗门兄弟的总裁拉尔夫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呢?”杰弗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有深意地说道,“既然你说到了战争,那么我可以透露一点。去年,太平洋舰队距离那片土地只有几百海里的路程,就等着他们的导弹落到夷洲,然后宣布战争开始。结果你们也看到了,还是我们略胜一筹,成功地遏制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一听到曾经牵动整个亚洲市场的96台海危机竟然还有如此内幕,在座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曾经一场可能引发世界范围内的战争在无声无息间就这么擦肩而过。

    “他们的资本账户并没有开放,即便我们能够攻陷香港,也不可能让他们的货币贬值。”索罗斯依然不甘心地接着追问道。

    “贬值不贬值倒是其次,他们不是非常热心地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吗?我们就以此为条件,逼迫他们开放更多的领域。这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明白吗?”杰弗森嘿嘿一笑,对索罗斯的问题有些嗤之以鼻,但最终还是回答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这些资本家,打开了整个世界最大的市场的大门,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好了,先生们,既然都没有问题了,那我就先走一步,记住我们的约定。”又等了半天后,见众人仍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杰弗森就收起手边的文件,站起身来,“关于今天所说的一切,只要我迈出这个会议室的门口,就什么都不存在。记住,都是你们自发的市场行为,和美国政府没有半点关系!”说罢,迈开大步快速往外走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会议室内消失。

    足足过了五分钟,这群可以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大佬才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叹了一口气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该死的政客!”不知道是谁大声地嘟哝了一声,顿时让众人向外走的脚步就是一顿,也没有人转头去追究到底是谁说的,一行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这里。

    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被彻底地绑上了政府这个庞大的计划当中,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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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这是一场经济战争

    九月,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在香港召开之时,内地驻香港机构也接到来自燕京的指令,要求他们在适当的时机动用资金应付来自香港股市和金融市场可能出现的危机。

    这一次燕京方面一共调集至少90亿美元(700亿港币)的资金用来维持香港金融市场的稳定。因为在九月,华夏将召开执政党的代表大会,选举新一届的党和政府的领导人;十月,将会有重量级别的政府官员访问美国。燕京方面预料,在最近两个月当中,部分外资基于政治因素的考虑,可能会在香港金融市场兴风作浪,甚至是疯狂打压恒生指数,以达到政治上的目的。以招商局、华润、中信泰富和保利为首的华资机构接到相关的指令,并且加强了资金调动的权力,力保在这段时间内维持香港的繁荣稳定。

    因为香港回归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经济上出现大幅的下降,外国媒体就有充分的资本来控诉华夏对香港的不良影响,这不仅是对香港人心的蛊惑,也是一个抹黑华夏的大好机会。

    经济,永远和政治脱离不了干系。

    9月11日,香港的行政长官在纽约发表讲说,首先声明香港不会放弃盯住美元的政策,同时也谈到了如果华夏大陆受到东南亚地区货币贬值的影响而减少了国际竞争优势,香港也会受到不利影响。但最终,他的言论还是表达了积极的乐观:香港经济的基本面依然强劲。对日本的资本而言很有吸引力。但同时警告,国际货币投机客并没有放弃对香港货币体系的攻击。

    当日,受到特首演讲的鼓舞,恒生指数大涨162点,收于14470点,涨幅1.13%。

    ……

    “钟生,为什么特首的演讲会特别提到日本?”马家瑞拿着一份当天的报纸,将特首关于香港吸引日本资金的那段话标记出来,放到钟石的面前,大声地询问道。

    由于这段时间天域基金的工作人员密集地调研钟石曾经提到的几个地区和国家。因此整个公司内的气氛显得很清冷。平时只能看到寥寥的几个人在办公。因此即便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在这空旷的办公区内也算不上什么。

    马家瑞此时已经成为钟石身边的红人,所看的问题也趋向于宏观,并不需要去实地调研。现在他算是半个基金助理。专门负责收集来自各个地区政府实时发布的信息。

    钟石从一堆凌乱的文件当中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通红。显然又是一宿没有睡好,听到马家瑞的问话之后,不急不慢地先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袅袅青烟,精神为之一振,这才反问道:“你可以说说你的判断!”

    “不好说!”马家瑞挠了挠头,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说道,“日本这个举动是为了保护他们在东南亚地区的投资,同时也是为了维持他在地区中老大的地位。因为日本经济一直在这个地区称霸,这几年又受制于欧美贸易协议的影响,因此将投资的重点放在经济增长强劲的地区。但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日本政府对这个地区政府的扶植力度如此之大,根据公开的信息,在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等国宣布货币自由浮动后,日本央行都提供了至少10亿美元的援助,这种极其关切的态度让人不得不生疑。”

    “不止如此!”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七月份,泰国财政部长访问日本,双方曾经提出一个援助泰国的计划:第一是日泰双方联合入场干预,阻止泰铢进一步下跌;第二则是日本银行向bot提供至少400亿美元的贷款,帮助他们走出目前的困局;第三则通过对imf机构、亚洲开发银行、日本输出银行等机构施加压力,让他们向泰国方面提供金融援助。甚至在日本的影响下,我们香港、新加坡甚至是华夏大陆等方面也参与了这次的拯救行动。”

    “日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新闻马家瑞自然都看到了,但是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日本会如此热心?

    “利益!首先肯定的是利益!”钟石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其次,东南亚地区这几年慢慢进入了日本的轨道,他们当中大部分的地区和国家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不是美国,而是日本。虽然目前日本和这些地区的贸易是顺差的关系,但是从东南亚国家最近几年的走势来看,这种顺差的关系很快就会逆转,也就是说,在未来几年时间内,日本和东南亚国家的贸易关系将从顺差转变为逆差。”

    “这种预期的逆差将平衡日本和欧美的顺差,使得日本经济逐步减少对欧美市场的依赖。现在发生的大规模货币贬值正是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由于东南亚地区货币发生集体性的购买力下降,因此日本商品的进口将大幅缩水。日本想要的贸易逆差在短期内无法实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得不继续依赖欧美市场,也要在市场开放、日元汇率等方面继续大幅退让,这是日本为什么如此热心的第一个解释。”

    “第二个解释则是,由于东南亚地区的货币贬值,资本出逃,这些资本最终的流向不是欧美,而是相对地理位置较近的日本市场。因此日本才会如此热衷于帮助这些国家,通过给资本一个好的印象来吸引资金的流入,这样既能使他们更好地抵御金融风险,也能够给目前低迷的日本经济带来拉动的作用。”

    “第三个原因,也是可能性最小的一个,即日本宁愿给泰国送上数额不菲的资本,也不愿意他们的市场对外开放,这是旨在削弱美国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从而更好地保持他们在整个地区经济上的影响力。这种说法认为日本意图将东南亚地区变成他们的保留地和后院,就好像南美洲对于美国的那种关系。”

    “无论如何,地区的大国势力已经牵扯到这里,说整个世界的目光都投到这个地区也不为过。这可能关系到未来几十年世界经济的走势,未来亚洲势力的重新划分。而我们,虽然在这场经济战争当中扮演不了太过重要的角色,但正所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保卫住香港。”

    这是钟石第一次吐露心事,对别人谈及心中的宏伟抱负。

    不顾马家瑞满脸震惊的神色,钟石继续说道:“目前香港的股市极其怪异,当出现抛售的苗头时,就有一股资金主动接盘,将这种苗头打压下来。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除了在股票市场上,权证、期权、期指和期指期权上都有类似的行为,这意味着有人在偷偷地托市。很显然,这种行为不可能是香港政府所为!”

    由于香港是个自由市场,政府在经济活动中扮演的只是一个指导的角色,并不好直接进场干预,只能通过财政、税收、投资等间接的措施来刺激经济,因为政府本身就只是一个管理的部门,而不是类似于企业的角色。

    在世界上其他大部分信奉自由市场的国家或地区,政府扮演的角色都大致相同。即便是新自由主义经济盛行的国家或者地区,属于政府的企业(国有企业)在市场上扮演的也只是个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保民生的角色,并不与市场争利。因为这种企业一旦和纯粹的私人企业竞争,企业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非常尴尬,是裁判又是选手,既容易招人诟病又容易使得市场失去公平。

    但是在港股下挫最为严重的时候,香港政府被迫放弃了全球最自由市场这一美誉,转而公开在市场上进行干预,为此招致了一部分西方著名经济学家的批判。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国际对冲基金真的能把香港攻陷。

    这些都是后话。

    在听到钟石所谓救市的话后,马家瑞的脸上就流露出古怪的表情,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钟生,按照我们目前的资金规模,想要说救市,恐怕还为时过早吧!”

    “……”钟石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马家瑞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天域基金满打满算,目前不过百亿美元的资金规模,换算成港币在770亿左右,这样的资金规模也就相当于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整体市值。想要在这个时候拯救香港市场,真是有点痴人说梦。

    “不过你也明白,流通的市值和总市值并不是一回事,而且,我们目前的资金规模仍然在不断地增长。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即刚才提到的那股资金,如果我们配合的好,相信会能够托起部分市场。”过了一会后,钟石再次解释道。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这股资金到底是谁,来自哪里?”马家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钟石的脸上露出微笑,半天之后才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股资金是来自华夏。这场经济战争已经波及到华夏大陆了,政府不会坐视不理的。虽然目前的种种矛头都指向日本,但很快,攻击的重点将变成华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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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老虎出更

    “这好像不是我们所能涉及的吧?”马家瑞咂巴了一番嘴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两个大国在亚洲地区角力,如果我们贸然地加入到其中的话,恐怕顷刻间就会被碾压粉碎。钟生,难道你真的打算介入吗?”

    钟石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略微尴尬的表情,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肯定是不能和他们公开叫板对抗。但如果这种对抗只停留在经济、金融层面的话,我们就责无旁贷,迎头而上。毕竟我们的行为完全可以解释为投资行为,因为他们也是以这种方式来进行进攻的。”

    “你还记不记得八月中旬《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报道?”想了想之后,钟石反问道。

    “当然记得,这么著名的文章我怎么可能忘记呢?”马家瑞脸色不变,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在八月中旬,著名的《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一篇关于亚洲货币危机的文章,文中对索罗斯等人在亚洲地区的所作所为大为夸奖,称其为“壮举”和“成功”,甚至在文章当中,还透露着香港即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更为诡异的是,当这一天报道刚发表后,第二天香港的汇率市场就出现不寻常的波动,虽然目前看来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但无疑这是国际投机资本对《华尔街日报》相关报道的回应。

    这篇文章曾经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新成立没多久的香港政府更是如临大敌。时刻在外汇市场监控国际投机资金的动向,并且在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就给予迎头痛击。使得国际投机资金无功而返,转而继续在东南亚地区肆虐。

    虽然索罗斯宣称港币不是攻击的目标,亚洲货币危机已经接近尾声,但钟石很清楚未来可能发生什么,对索罗斯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结合这篇文章,加上之前索罗斯公开的说法,只能说明一个可能:即目前针对港币的行动。并不是由索罗斯来领导的,因此他才迫不及待地和即将发生的针对港币的行动撇清关系。这样可能是对港府的讨好,也可能是为了将来更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总之,量子基金肯定会参加针对香港金融市场的行动。”钟石想了想,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家瑞点了点头,示意同意钟石的想法,不过他话锋一转。很快就问道:“如果不是量子基金,那么可能是谁发起进攻的信号?要知道,如果分量不够的话,很难引起更多资本的共鸣!”

    “老虎基金!”钟石猛一挥手,高声说道,“93年法国法郎面对数轮冲击。都是老虎基金带领国际投机资金进行的,最终法德两国央行联手干预,最终还是被迫扩**郎的波动范围。这一战使得朱利安.罗伯逊一举成名,成为资本的新宠。事实上,这家伙除了在宏观经济方面非常有建树外。股票投资也是绝对的高手,手下的研究团队堪称豪华。不在索罗斯的团队之下。这样一个家伙,取代索罗斯的领头羊地位,绰绰有余!”

    ……

    “好了,现在我们有请来自贝基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克里斯.沈来给我们做亚洲市场、特别是香港市场的分析。”朱利安.罗伯逊稳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位置,给其他众人介绍站在另一端的来自贝基证券的客人。

    这里是纽约老虎基金的总部,位于纽约曼哈顿岛中央公园南面的金融区,在这块不大的地方,云集了众多的对冲基金,是名副其实的对冲基金天堂。老虎基金占据着金融大道旁一栋大楼最高的几层,在他们的前台接待处的地面上,铺着一块巨大的地毯,图案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正跃跃欲试,时刻准备着捕捉猎物。

    整个老虎基金内部既宽大又简洁,显示着他们敏锐而又准确的投资风格。从这里靠近窗台的位置看过去,整个曼哈顿下区的风景从玻璃幕墙当中一览无遗。

    从华盛顿回来,朱利安.罗伯逊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对香港的进攻。和索罗斯不同的是,朱利安.罗伯逊始终躲在镁光灯的背后,使得他们在资本市场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曝光在大众面前,这使得他们在资本市场上有更多的转圜余地。

    今天邀请来的嘉宾是贝基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克里斯.沈,他是一名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亚洲人,黑头发黄皮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两只眼睛时不时散发出慑人的精芒。

    由于老虎基金在亚洲地区并没有太多的重心,因此即便他们有着让整个华尔街都羡慕的研究能力,也不得不在亚洲市场上依仗这些专注本土市场的亚洲投行的研究报告。最近他们频繁地邀请来自专注亚洲地区的经济学家到纽约,就是想从他们的报告当中吸取有价值的观点。

    这一次老虎基金内部几乎是精英全出,参与会议的有主管宏观经济和货币投资的合伙人,有新兴市场的主管,有有色金融市场的主管,也有专注于股指期货市场的合伙人。除此之外,还有相关的研究人员。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香港市场,同时这段时间也将派出研究人员对相关的公司进行考察。希望沈博士能够给我们具体分析一下最近香港如何面对亚洲货币危机,又或者说亚洲货币危机对整体香港经济乃至于华夏大陆经济的影响。”等会议室安静下来后朱利安.罗伯逊不疾不徐地说道。

    “注意?”沈迈心中就是一凛,对于一个执掌超过100亿美元的对冲基金经理来说,一个或几个股票的投资机会显然不会引起他的兴趣,因为即便这些股票表现得再好,也很难根本性地改变基金的总体表现。大规模的基金运作要求他们能够捕捉到足够大的趋势,这种趋势必须是能够获得巨大利润的大趋势。

    清了清嗓子,沈迈开始说道:“具体来说,蔓延到整个亚洲地区的货币危机严重影响了香港地区的出口贸易,从6月份的出口数据来看,香港地区向其外出口的数据同比下降5%。但是,整个香港股市的表现却异常出色,甚至一度冲上历史最高点,这其中肯定有一定的泡沫,根据我们的分析,在香港上市的公司,特别是红筹股,严重受到预期的影响,这种预期今后几十年通过不断注资而维持的高速增长几乎不可能,这是我们极其担忧的地方……”

    “除此之外,由于红筹股多是经营各种业务的集团公司,投资者对这些管理层的期望过高,但是根据我们的统计,依靠这些管理层是不切实际的。事实上,他们完全没有脱离僵化的思维和管理模式,而且在集团内部,存在着严重的内斗和分权现象……”

    随着沈迈的不断叙说,其他人不是低头沉思,就是不停地记笔记,每个人都快速地吸收着沈迈的分析,显然这是一个难得理解香港市场的机会。

    “总之,我们认为香港股市存在着巨大的泡沫,而这种泡沫的破灭指日可待。这种破灭不仅是由于内部存在着不理智的投资心理,而且也有整个亚洲地区经济不景气的功劳。虽然港府三番两次地宣布捍卫香港联系汇率制度,但是基于整个大环境的考虑,这种声明并不能给市场提供太多的信心。”洋洋洒洒地讲了半个小时,沈迈终于结束了漫长的讲诉。

    还好,这一次老虎基金的研究人员并没有中途打断。原本这种讨论性质的报告通常会被频繁地打断,然后各种尖锐的话题会被接二连三地提出,但是今天整个会议的氛围还算融洽,也不知道老虎基金内部对此是不是有过约束。

    随后是提问环节,老虎基金的研究人员只是提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由负责新兴市场的主管罗伯特.赛特隆陪同沈迈闲谈,其他人则飞快地撤出会议室,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沈迈面不改色,一边和罗伯特谈笑风生,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该不会是顾忌我亚洲人的身份,从而有所保留吧?虽然这么想,但他仍然极有耐心地和罗伯特谈天说地。

    “我们曾经做空过日本市场,从90年开始,直到现在,这些沽单仍然保留着。”罗伯特.赛特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虽然以为是闲聊,但沈迈的确被这个看似无意透露出的消息给震惊了,“离日本泡沫破灭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而距离日经指数最高点的39000点到现在的16000点,整个日经指数跌去超过六成,在这种程度上你们还没有平仓,这实在是太超出想象了!”

    “我们的工作是建立在对宏观经济的准确判断和微观企业细致的研究之上,这一点我和我的同仁们都极其有信心,事实也证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罗伯特一脸傲然地说道。

    “那么对于此次调研香港的市场,你们是不是打算复制日本泡沫崩溃或者是东南亚货币危机的一幕?”平复了一下心情,沈迈小心地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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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两个指标

    “香港的市场比较复杂,我们短期内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去操作。不过股票市场存在着严重的泡沫,这种泡沫在日益严峻的东南亚地区经济当中尤为严重。或许我们会做空一部分的股票和指数期货,希望能够将香港股市的泡沫消除,之后能够在其中找到拥有长期增长和稳定收益的企业,毕竟华夏的经济增长有目共睹。我们密切关注新兴市场,对华夏这种地区的经济增长自然不可能错过!”

    沈迈一字一顿地将罗伯特.赛特隆的原话叙述给坐在对面的钟石听,一脸讥讽的神色,分明对这位专门负责新兴市场的老虎基金主管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就这些了?”听完之后,钟石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异常镇定地反问道。

    “就这样!”沈迈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说道,“根据我的判断,他们根本就没有透露关键的信息。这也难怪,我毕竟不属于他们的内部人士。但我有种感觉,对冲基金如此大规模调研香港宏观经济绝对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不错!”钟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老虎基金目前拥有超过100亿美元的资金管理规模,尽管准确的数字不清楚,但根据我的估计,至少在150亿美元以上,这部分的资金即便是动用一半,也是个天文数字。这部分资金不大可能直接投入到恒生市场,而且他们也不会放弃攻击香港汇率制度。”

    “嗯?”听到这里。沈迈的心就是一紧,脸色有些发青,连忙追问道,“可是金管局已经公布了外汇储备,包括土地基金在内一共有接近千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这在目前地区内可是数量最多的。但如果对冲基金真的要攻击的话,港府真的能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要守!”钟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香港的联系汇率制度,在这种情况下港币根本就没有任何贬值的可能,而且内地政府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放心好了。国际投机资本并不像现在市场表现出来的那么战无不胜。之所以形成目前大规模的货币危机,除了东南亚国家的外汇储备实在是少了点之外,还和他们国内经济形势有关。”

    “香港经济的基本面没有问题,最为重要的是。香港是个自由港。虽然工业基础薄弱了点。但是支撑其经济的是地产、旅游和进出口贸易,相比之下,贸易方面可能会受到影响。旅游方面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地产行业可能会遭受重创。”

    “现在还不会,但未来不久,恐怕他们就会关注两个重要的指标,即旅港人数和投资者透支率这两个指标。”

    “哦?”沈迈面色连续转变了几次,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忍不住开口问道,“旅港人数这个指标是追踪香港经济和市场所需观察的十几个指标之一,并不太过突出,老虎基金应该不会太关注这个指标吧?另外,投资者透支率(可以理解为使用杠杆的程度)虽然能反映股票市场的亢奋程度,但这个指标在香港并没有公开的统计,而且,对于一支对冲基金来说,这个指标的作用是不是作用不大?”

    “现在来说,可能作用不大,但等到股市下跌、利率上升的时候,这个指标的作用就会凸显出来。要知道,在泡沫破灭的时候,这个指标会飞快地下降,杠杆作用远比想象的还要凶猛。”钟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至于旅港人数,直接关系到香港的外汇收入,而外汇收入是香港当局货币发行的原材料。除此之外,旅港人数还可以推测出零售消费的趋势,这个指标可是经济的领先指标。”

    由于香港制造业基础薄弱,类似于pmi这类的指数根本就起不到太大的预示经济发展情况的作用,大部分经济指标都体现在进出口贸易、房地产和旅游三大产业上。

    听了钟石的解释,沈迈又想了好一阵子,这才由衷地佩服道,“钟生,你果然是投资界的天才,这样的相关性逻辑都能想到,至少我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

    钟石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我已经对他们的进攻方式有所了解,这还多亏你的情报。回去之后要时刻保持和美国方面的联系,对他们的异常举动都要留心。”

    随后钟石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这种行为并不是出卖商业机密。事实上这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说出来罢了。而且,你现在所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行为,即便是最终被发现,还是可以来我们的基金做事的。”

    一听到钟石许下这样的承诺,沈迈的脸上就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天域基金是什么?说它是对冲基金业的大鳄丝毫不为过,甚至是一个丝毫不次于老虎基金、量子基金的对冲基金,如果能在这种机构工作,即便是遭受全行业的唾弃也无所谓了。

    ……

    等到沈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域基金外,安德鲁这才悄然走到钟石的面前,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问道:“钟生,你最近频繁会晤各大券商的首席经济学家,是不是要有所大行动?”

    “大行动倒是没有,不过我倒是对美国方面的动静有所掌握,这才是最宝贵的!”钟石微微一笑,说完头也不转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安德鲁望了望钟石的背影,又向沈迈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嘴巴蠕动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和钟石等人不同的是,安德鲁认为这纯粹是一场金融方面的风暴,并没有考虑到深层次的东西。毕竟他是在英国长大,对亚洲国家之间相互防范的心理和漫天飞舞的“阴谋论”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正因为这样,钟石才敢放心大胆地将他留在身边。

    沈迈等人是钟石几年前就步出的一步棋,先利用券商的关系和这些人处好关系,然后利用对他们开放基金来吸引他们透露更多的消息,最终达到将他们变成耳目的目的。当然,这种透露消息并不是违规的内幕交易,否则他们出于职业操守,也不会同意这么做。

    即便如此,这几年天域基金在这项投资上也受益匪浅。

    现在,当国际对冲基金大举进攻香港的时候,这种预先埋下的棋子就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这还要多靠美国、英国市场的基金对香港乃至整个亚洲市场的研究力度不够。

    除了利用这种手段打听对手的行动外,钟石也让和他身家相关的企业做足了准备。例如,让廖小化通知廖承德,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尽量储备现金,不要让资金链出现问题。

    华德地产方面,虽然上市三个多月,涨势一片良好,但是在钟石的授意下,钟意召开了数次董事会,在确保集团现金流充沛的情况下,放缓在内地拿地的速度,同时宣布在九月中发行一笔总数在三十亿港币的三年期债券,票面利率定在6%,略高于市场的预期。

    这种在首次新股发行后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又再次进行资金募集的行为无疑让众多的投资者非常费解,小股东和部分机构在这项决议出来之前声称将在董事会上强力狙击这项决策,为此他们还联系了天域香港基金的经理马克西姆,不过在最终董事会表决的时候,钟氏家族和马克西姆联手将众多的意见压了下来,这其中自然是钟石的功劳。

    对此钟石给出的解释是:“等到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他们会感激我今天的所作所为的!”

    自此,华德地产拥有总数超过80亿港币的现金储备,并且在七月、八月和九月三个月份当中集中抛售了一批香港的资产,全面性地将发展的重心转到海外和内地。

    除了在实业上做了相应的准备外,钟石又和廖承德在这段时间抛掉了手上持有的大部分物业。这些物业大多是在七八年前购入的,这些年下来基本上翻了好几倍,如此一来钟石的手中又多了好几亿的港币现金,这些资金被他以个人的名义投入到了恒生指数里,算是一点小小的投资。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钟石最终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放下心,准备迎接即将在十月份到来的金融大战。

    “钟生,最近有没有空,我父亲想要见你,商量一些事情。”临近下班的时候,廖小化突然推门进来,目光闪躲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钟石觉得有些奇怪,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抛售物业的关系,他和廖承德之间的电话联系倒是很多,只不过双方都很忙,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这一次让廖小化带话来,钟石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些什么,不过细想一下才察觉出来,原来以前每次廖承德有事都是亲自过来找钟石,并不是托人约时间。而现在,廖承德似乎拿捏起来,不太把他当一回事了。

    一想到这里,钟石的心里就隐约有几分不舒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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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政协委员

    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钟石还是笑呵呵地对廖小化说道:“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可能感受到钟石有些不愉快,廖小化的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犹豫了再三,这才说道:“钟生,最近家里经常有来自北面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但我感觉这一次,恐怕和这些人有关,你要有所心理准备。”

    钟石心中一紧,脸上却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小化,不用太过担心。你父亲这几年为国家出了很多力,政府只会褒奖他。至于我嘛,这么多年根本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放心吧。”

    他很清楚廖小化心中想什么,无非是媒体鼓吹的那一套所谓的“秋后算账”。在香港回归之前,这种风潮不胫而走,又使得不少香港的中产阶级选择了移民。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一般的民众都对回归有种普遍的恐惧感。

    但这种恐惧感随着正式回归而渐渐消散,7月1号之后的香港依然繁荣昌盛,欣欣向荣。马照跑、舞照跳的现实打消了不少人内心的疑虑。

    廖小化低着头想了想,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看着廖小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外,钟石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他虽然是这么安慰廖小化,但自己却一直忍不住地在心中犯嘀咕:到底廖承德约自己见面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和北面的人有关。如果两者真的有联系,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就这么胡思乱想到晚上,钟石也没有想出半点头绪来,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索性不再去想,叫上赵晓武就和廖小化一道奔向廖家大宅。

    此时在廖家的豪宅里,廖承德正在书房陪着两名客人说话,一张满是皱褶的老脸上充满了笑容。

    最近一段时间,廖承德心情大好,见到人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让廖家大宅上下都诧异不已。众人心中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廖承德被推选为特区政府的政协委员,上报给中央政府。就在今天,正式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廖承德正式成为来自香港特区代表无党派人士的政协委员之一。

    政协委员不仅是各党派、各团体和各族各界的代表人物。而且要在社会上享有较高的声誉。选上政协委员意味着能够参加讨论国家大政方针和地区的重大事务。相当于美国议会制的众议院议员,只是产生的方式不同。

    对于这个荣誉,廖承德相当看重。这和他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在大陆的时候,他是个差点被饿死的平民百姓,来到香港后通过几十年的努力打拼,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也帮助政府作了不小的贡献,终于在花甲之年获得来自国家和政府的认可,虽然这种认可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政协委员。

    “廖委员,您不要太客气了。”眼看着廖承德既递烟又奉茶,书房内的其他两人赶紧站起身来客套了一番,等廖承德停下来之后才由一名高瘦的中年人说道:“廖委员,前段时间拜托你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眉目了,这件事情上面催促得比较急,所以……”

    “没问题!”廖承德呵呵笑道,“虽然你们的要求是高了点,不过我正好认识这样一个人,保证符合你们的要求。”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琢磨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暗示道:“只是这小朋友的脾气不是太好,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们待会和他接触的时候要尽量放低身段,不要太有高人一等的架势,适当的时候可以稍微激将一下,年轻人嘛,有时候就吃这一套。”

    “年轻人?”高瘦中年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和身旁略显矮胖的中年人互望了一眼后,才面带疑惑地问道,“廖委员,我们想要找的可是有丰富经验的,能够给出切实性意见和建议的专业人士,你所说的‘小朋友’‘年轻人’合适吗?”

    “合适!非常合适!”廖承德眼睛一瞪,颇为不服气地说道,“如果这个人选只有一个人的话,我敢打包票,这个人绝对是最合适的一个。虽然他年纪较小,但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我老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惊才绝艳的人。不瞒两位,如果不是他帮忙,廖家在七八年前就破败了,根本不会有今天的风光局面。”

    “哦?还有这种事情?廖委员,不介意说说吧!”这种隐秘的事情自然引起了两位客人的兴趣,他们互望了一眼后,脸上同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事情是这样的……”廖承德点上一根烟,在袅袅青烟中开始面色凝重地回忆起往事来。

    就在廖承德和两名客人谈话的空当,廖小化带着钟石和赵晓武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廖小化就大声喊道:“老廖,我把钟生带来了!”

    “收声,不要大惊小怪的,像什么话!”廖小化的母亲戴淑芬一手捧着佛经,一手握着一串佛珠,脸色不虞地训斥着正大呼小叫的廖小化。

    不过当她看到站在廖小化身后的钟石后,她那张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就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说:“钟先生也来了啊,今天真是贵客临门!”

    “妈,你太偏心了,怎么整天对我冷冰冰,对钟生却是笑脸相迎,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仔?”廖小化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廖承德的身影,又转回到钟石的面前,故意大声地说道。

    戴淑芬看了他一眼,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说道:“如果你有钟先生一半的能力,我就心满意足了!”

    廖小化吐了吐舌头,问道:“老廖同志呢,不是他约钟生的吗,怎么不见了踪影?”

    戴淑芬见他们有正事要谈,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又冲着钟石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老廖,我把人带来了!”廖小化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书房的门就闯了进来,也不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大大咧咧地喊道。

    “成何体统,这么没礼貌!”正在讲述往事的廖承德猛然站起身来,冲着进来的廖小化嚷道,脸上露出明显不快的表情。

    廖小化就是一愣,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为什么廖承德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发一通火。他也不敢反驳什么,往回缩了缩脖子,就抬脚准备溜之大吉。

    “老廖,怎么这么粗暴地对待小化,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我的优秀员工。”就在这时,在廖小化身后的钟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咦,老廖,你有客人啊?”

    这个时候,钟石才看到书房内还有两个人,不禁瞳孔一缩,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来。

    两个人都是一身普通的打扮,左边略高的那位面色苍白,颧骨高高耸起,两腮无肉,可偏偏又生了一副大嘴巴,整张脸的形象有几分像猿猴。右边的那位长相普通,就是有些微胖,此时这张脸正冲着门外的钟石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一听到钟石发话,廖承德立马换了一张脸,笑眯眯地对廖小化说:“既然钟生都说做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出去吧!”

    看到廖承德竟然因为钟石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态度,房间内的两人心中就是一震,互望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此时两人心中均升起同一个念头,即来人对廖委员的影响不小,竟然一句话就改变了老廖的态度,看来要好好地对这个年轻人观察一番。

    “钟生,你来了。”廖承德走到钟石面前,脸上充满了笑容,使劲地握了握钟石的手,这才说道,“今天事出有因,才让你跑这么一趟,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吃饭了没有,要不我们先吃饭,待会再聊事情?”

    钟石摆了摆手,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廖承德,半晌之后才慢吞吞地说:“老廖,跟我还客气什么。饭我已经吃过了,咱们这就开始谈事情吧。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

    “哦?对了!”廖承德一拍脑袋,故作埋怨道,“瞧我这记性,差点把客人都给忘了。钟生,这位是方封雷方先生。”他一指那位面容略瘦的中年人说道,“是内地一家银行的高管,相信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说完,指着另外一位微胖的客人又说道:“这位是刘山先生,在爱华社香港分社工作。”

    接着他回过头来,正准备介绍钟石的时候,钟石一步迈向前,抢在他说话之前伸出手来,脸上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说:“鄙人钟石,钟子期的钟,石头的石,就一个无名小卒。很高兴见到两位。”

    一直跟在钟石身后的赵晓武立刻站到钟石的侧翼,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两人,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利于钟石的行动。

    方封雷和刘山两人给赵晓武这么一盯,原本准备伸出手掌的动作就是一滞,但他们两人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赶紧一先一后地握住钟石的手掌。刘山还好,倒是方封雷热情地恭维道:“钟先生年轻有为,又是廖委员的知交好友,怎么可能会是无名小卒呢?说笑了,说笑了!”

    “廖委员?”钟石就是一愣,随即看向廖承德,脸上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廖,你什么时候成为了政协委员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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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冤家路窄

    廖承德的脸上露出异常得意的神色,笑着说:“也就是刚刚才知道消息,其实这个委员不委员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也换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连连追问道:“钟生,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好像没有对外人说起吧?”

    钟石一指方封雷,说:“这位方先生刚才说廖委员,不是说你吗?我想你既然没有加入过任何党派,自然不可能是党内的代表。要说你是人民的代表,我瞅着也不大像,所以想来想去只能是个政协的委员了!”说完,哈哈大笑。

    廖承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的脑子倒是转得快,就这么点时间就想到了,真是佩服。哎,不对,你小子是不是在损我,怎么我就不像是人民的代表了?”

    钟石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过气来,半天之后才挺直身子,说:“老廖,你今天叫我来不是专门和我斗嘴的吧?还有两位客人在呢,我们的事先放在一边,待会再说。”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廖承德才想起书房内还有两位客人,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方、刘两人,脸上露出微带歉意的表情,说:“钟生,这两位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当然,我也向他们大力.推荐,事先没和你打招呼,希望你能够多多海涵。不过他们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相谈,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了。”

    “哦?”钟石脸色一正,眯起眼睛又打量了一番方、刘二人。

    方、刘两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势向他们迎面扑来,整个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冷清下来。两人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也有几分凝滞,显得很不自然。

    刘山的脸色就是一变,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困难。倒是方封雷脸色不变,深吸了一口气,才恢复了礼貌性的微笑,说:“的确是我们对廖委员发出的邀请,廖委员向我们.推荐了钟先生您。这件事是我们唐突在先,还请钟先生不要责怪才好。”

    虽然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很不舒服。但方封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连高层人士也见过不少,自然不会被这种威势所惊吓到。在他心中,倒是把这种无形的压力归结到一直站在钟石身后默不作声的赵晓武身上。

    赵晓武原本就是要人保护组的成员,身上自然而然有种慑人的气场。而且经过这几年在非洲的磨炼。身上又添加了几道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气势。这种气势方封雷只有在某些特定的警卫人员身上察觉过。而这些警卫人员所保卫的无一不是跺一跺脚就让四方震动的大人物。

    之前廖承德虽然对他们客气,但方封雷明显感到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只有心思极其细腻的人才能察觉出来。这是财富、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现象。而钟石一出现,廖承德尽显嬉笑怒骂,不仅如此,甚至还有种把身段地位放得很低的意味,这让方封雷大为吃惊。

    因此,当钟石微眯起眼睛的时候,即便是以他今日今时的地位,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这么紧张干什么?”钟石突然一笑,顿时整间书房的气氛为之一松,“两位既然这么抬举我,这种厚爱真是让人惶恐不安。不知道两位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先说说看,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出力的。”

    方封雷苦笑一声,这位钟先生还真是聪慧,而且说话也滴水不漏。什么“力所能及”,明明是婉言谢绝的意思,而且这还是在已经猜出他们来意的情况下。

    要知道廖承德在他们两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政协委员的身份,他们官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更何况之前廖承德已经介绍了刘山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钟石还能说出谢绝的话,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摩了。

    不过越是这样,越激发起方封雷的好奇心。

    “钟先生真是太客气了,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内地政府需要征求一些专业性的意见,委托到爱华社的工作人员。我和刘山先生就想到了廖委员,所以今天不请自来,想提前和钟先生沟通一下。”等双方坐定后,方封雷又组织了一番言辞,这才异常客气地说道。

    钟石脸色不变,心中不禁犯嘀咕:“专业性意见?恐怕是针对目前的金融形势吧!”看了看方封雷,又看了看廖承德,钟石不接方封雷的话头,岔开话题问道:“方先生,听说您是在银行高就,不知道是哪一家呢?”

    “其实不能算是银行,而是一家投资银行。”方封雷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醒悟过来,赶紧回答道,“华金公司,不知道钟先生听说过没有?”

    “华金公司?”钟石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在这里都能碰上投行的人,而且还是跟自己有点渊源的投行。

    之前华金公司筹建的时候,钟石曾经怂恿钟意参与其中,虽然占据的股份不多,但以钟意的身份,正好是缓冲华方和外资方的人选。但谁想到由于斯坦利香港公司的员工因为害怕自己的饭碗被砸,使出阴谋诡计怂恿华金华方的人员造反,一时间因为同工不同酬的问题刚成立没多久的华金就闹得不可开交,结果才上位了三个月的钟意被当做牺牲品拿下,这件事也使得钟意郁闷了很长时间。

    现在竟然再次遇上华金公司的人,纵然钟石知道这不是方封雷搞的鬼,但终归心中还是有些疙瘩。

    “不知道方先生的职位是?”钟石脸上倒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就接着继续问道。

    方封雷一看他这副反应,心中就有几分疑惑,也不知道这位面相极其年轻的“钟先生”到底有没有听说过华金公司的“大名”。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说道:“说来有点惭愧,我只是负责小部门的副总经理,让钟先生见笑了。”

    按照斯坦利公司的模式,华金内部一共分为六大部门,能做到一个副总经理级别的人物,已经相当不简单了,至少要有华方背景和支持。钟石点了点头。心中就有几分了然。

    不过华金公司的人怎么到这里来了?钟石心中顿生疑惑。不过他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华金公司作为目前国内最有实力、最有国际视野的金融公司,自然承担起负责甄选人才的义务。

    虽然目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官员在背后谋划。但能够使唤华金公司的人。级别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里。再联想起目前恒生指数的萎靡不振,钟石哪里还不明白方封雷这一次的来意,只是他也不点破。故意问道:“不知道这一次方先生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一直没有出声的刘山脸上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刚想出口,眼疾手快的方封雷立刻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他的冒失行为。深吸了一口气,方封雷这才说道:“听说钟先生的天域基金研究能力超强,我们这一次是想借助钟先生对国际资本市场的分析,给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指点一番。如果时间容许的话,我们将正式邀请钟先生到燕京一趟,这期间的差旅、饮食和住宿都由我们负责,不知道钟先生意下如何?”

    这哪里是指点,明显是打算集合众家的意见,准备给如何保卫香港金融市场做参考。不过这种事情官方不好出头,只能委托华金公司,而且也不能挑明意思,否则这种**裸干预市场的行为会给人落下口实。

    钟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目前的场合也不适合谈太多,他只想了一会儿,就痛快地答应下来:“没有问题,只要确定了时间,我一定准时出席。”

    他考虑的是,以自己的天域基金的资金规模,想单独救市的话恐怕很有难度,但是如果能和来自内地的资金一共操作的话,相应的难度应该会大大减少。因此,只是稍微思考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方封雷没有想到钟石居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连说道:“钟先生真是快人快语,那我就在燕京恭候钟先生的大驾了。”

    宾主尽欢,双方又说了一会客套话后,方、刘两人就起身告辞,钟石和廖承德也没有远送。

    等到钟石回到书房后重新坐下,廖承德才忧心忡忡地说道:“钟生,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你们两人互打玄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果然瞒不过你!”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笑着继续说道,“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不要牵扯进来了,好好地打理你自己的生意吧。最近现金储备怎么样了,名下的物业抛售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时间,钟石和廖承德开始讨论起套现的事情来。

    ……

    “方生,刚才那位钟先生真的那么重要?我看他是嘴上没毛,说话不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正坐在车中的刘山大声地对方封雷说道。刚才整个会晤的过程,钟石一直都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这使得他颇为尴尬,因此一离开那里,就迫不及待地攻击起钟石来。

    “你懂什么?”方封雷不满地看了刘山一眼,“最近最红的财经嘉宾知道吗?就是那个英国人安德鲁,也只是刚才那位钟先生手下的一个棋子罢了。”

    “啊!”刘山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的,半天也没有合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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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谋划抄底楼市

    虽然并不在金融领域混饭吃,但是刘山显然知道安德鲁。这段时间以来安德鲁俨然成为香港社会一个不大不小的热点话题,这位突然蹿红的财经分析师对于目前东南亚地区经济形势预测的准确程度已经达到一个让人发指的地步,这还是在他还没有就香港股市形势发表意见的前提下。

    这种准确预测的后果之一就是现在已经有种言论,认为安德鲁背后有着巨大的财团支撑,这种势力正是导致东南亚货币危机的元凶。好在这种言论并没有太大的市场,因为市场普遍认为,导致东南亚货币危机乃至金融危机的元凶是以量子基金为首的美国对冲基金,而安德鲁则在一开始就声明并不属于这些对冲基金的雇员。

    而如今不仅是专业人士,就连普通市民都在翘首以盼,希望安德鲁这位预言大师能够发表关于恒生指数未来走势的言论。但在这一方面,安德鲁严格遵守钟石的规定,绝口不谈香港金融市场,也使得节目制作方在频繁遭受投诉之余也无可奈何,只能通过声明的方式向公众道歉。

    “既然那位安德鲁这么神通广大,那我们这一次为什么不请他呢?”愣了半晌之后,刘山才咂了咂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总觉得姓钟的那小子不靠谱,整就一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主儿,太特么看不起人了!”

    流利的京片儿脱口而出,显然刘山对之前钟石冷待他的情景还耿耿于怀。再怎么说。他也是爱华社的记者,享受副处级待遇。要是放在官场上,那就是一个副县长级别的官员。

    要是放在平时,在那些港岛富豪家族面前,刘山是绝对不敢如此放肆的,天知道那些家族在燕京有多少关系?但正所谓柿子拣软的捏,钟石很不幸地就成为他眼中的“软柿子”。

    方封雷对这种小官僚已经彻底无语了,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安德鲁在宏观经济方面的分析倒是准确,但是他是英国人。单凭这一点已经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了。除此之外,我不认为这位钟先生会比他差到哪里去,你难道没有看到廖委员一副卑躬谄媚的样子吗?要说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显然不可能折服像廖委员那样的人。”

    “不要外国人?”刘山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他虽然为人自大了点,但是相关的政治敏锐性还是有的,“既然这么说。那么这次行动……”

    方封雷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看得刘山心中就是一怔,半天之后方封雷才说道:“你知道就行了!这次邀请只是表面上的会谈,实际上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要谈。至于是什么,就不是你能打听的了。不过你放心。如果真的确有收获的话,我会向你的上级如实反映,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功劳。”

    刘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对具体会议什么内容才不会在意,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升官。提高自己的级别待遇。因此当听到方封雷的承诺后,整个人立刻变得轻飘飘起来。甚至骨头也轻了几分,连刚才对钟石的满腹牢骚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自然被方封雷扫入眼里,但一来刘山不是他的下属,二来此行还要多多仰仗于他,方封雷只能把不满按捺在胸中,默默地转过头去,在心中反复推敲刚才发生的一些细节。

    关于钟石资料的收集,在第一次听到钟石的名字的时候,他就让相关人员去做了。不过反馈来的资料并不显然,只知道钟石是美国芝加哥大学毕业,双学士。天域基金成立于94年,初始资金也没有查清楚,业绩方面只据说比较惊人,具体是多少没人知道。不过从其中的香港基金来看,业绩并不算太过出色。

    方封雷将这些资料在心中再一次默念了一番,暗暗想道:但愿这个钟先生能和安德鲁一样,对国际金融市场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

    ……

    在廖家大宅,钟石和廖承德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

    “老廖,这些话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一次是囤积地产的大好机会,如果运作得当的话,你的财富会在未来几年内呈几何级数增长!”临走的时候,钟石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在即将到来的香港金融风暴当中,香港的房价直线下降,甚至接近崩盘的边缘。由于房价急速下跌,很多信贷的房子停止供款,甚至很多楼盘的业主打出白送的口号,只求接手的人能够继续供楼。

    甚至这种现象还诞生了一个新的名词“笋盘”,即业主无偿赠送房产,不要首付和按揭款,只要继续供应按揭就可以。后来这个词被引申为好男人。

    在这种楼市大跌的情况下,趁机以低价收购楼盘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绝佳投资方式。只要稍微捱过几年困难时期,等到楼市回暖,这些投资就会有成倍的回报。

    不过这些自然有前提,第一是要有充足的现金流,否则资金链一旦断裂,这些投资就有去无回。其次,即对未来楼市前景有信心,因为如果长期看不到楼市回暖的信息,又加上一大笔资金沉淀在这里,很有可能会选择清盘,等到楼市重新高点的时候就会追悔莫及。

    而这两条,以钟石和廖承德目前的财力,自然能够轻松承担下来。

    不过听到钟石的话,廖承德脸上就露出苦笑,说:“到我这个年纪,还在乎财产的多少?说实话,即使我现在去了,也了无遗憾了。只是还有一个不放心的,就是小化。这小子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我还等着让他继承家业呢。”

    钟石停下脚步,想了想之后才说道:“老廖,不要老是用旧眼光看人,小化这几年表现得不错。虽然短时间继承家业不大现实,但你大可将那个贸易公司上市,让职业经理人来打理,老的观念要放下,要充分利用金融市场的力量。”

    “金融市场的力量?”廖承德反复念叨了几遍,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显然不明白钟石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有空就问问小化吧!”钟石看得哈哈大笑,一拍廖承德的肩膀,说道,“这一点你可就不如廖小化了。老廖,活到老学到老!”

    等到迈出廖家大门的时候,钟石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仍然是一脸思索状的廖承德说道:“这次去燕京,我估计不会是那位方先生所说的那么简单,但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我想让小化和我一起去,你的意见呢?”

    “到底是什么事?你们说了半天,我仍然是一头雾水!让小化去我倒没什么意见,但是他能帮到你什么,就害怕这小子会拖累你!”廖承德在书房里听了半天,直觉告诉他,钟石和方封雷谈的事情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具体是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此时,听到钟石想要带廖小化一起过去的话,他虽然满心欣喜,但仍然有一点点顾虑,燕京那个地方高官云集,据说掉下一块砖头就能砸到一个厅级干部。深谙官本位的心理使得他对燕京那个地方始终存在恐惧感。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收到邀请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恐怕在资本市场小有名气的华人都会受到邀请。”钟石点上一根烟,淡淡地说道,“外国的经济学家也可能参加,但是最多起一个参考的作用。”

    “这么大的架势,到底是什么事情?”廖承德脸色就是一变,不敢相信地问道。

    “应该是针对香港金融市场的会议。”钟石一针见血地指出道,“虽然索罗斯放言不会进攻香港市场,但针对美国资本的来袭,港府和内地政府始终都没有放松警惕,这一次恐怕是打算找一些有着实战经验的基金经理和经济学家来制定策略,好应对即将来临的挑战。”

    “这是好事啊!”廖承德一听,大喜过望,“钟生,依照你的才华和能力,肯定能在这种会议上大放异彩,到时候你就是英雄了。”

    钟石深吸一口烟,半天才缓缓吐出青烟,说:“老廖,你不要太乐观了。有能力的人千千万,哪里轮到我钟石,我最多给出一种建设性的意见,上面采纳不采纳还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这倒是增长人脉的好机会,正好让小化多见识见识。”

    听到去燕京是这么一回事,廖承德自然不会再反对。不过他显然对钟石的担忧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如果连你都不行,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人。我听廖小化说,现在天域基金已经上涨到了这个数字,是不是真的?”说着,他把两根食指竖起来,摆出了一个十字的造型。

    “虽然还没有达到,不过也差不多了。”钟石轻轻一弹,将烟头弹落到十几米开外的游泳池中,看得廖承德脸色就是一沉,这可是今天才清洗过的泳池啊,就这么给钟石污染了。

    “预计今年年底就能到那个数字了。老廖,还是你有眼光啊,现在在我那里的投资上涨十倍都不止,这个数字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钟石看着廖承德急得差点跳起来,不无恶趣味地哈哈大笑起来,“都赚了这么多,还在乎清理泳池的这点小钱?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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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燕京之行(一)

    “吱吱……”

    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所有人的身子都是一震,不过很快这种震动就平缓下来,机舱里的人知道,到达目的地了。

    原本参加会议的时间定在9月25日,但钟石和廖小化提前两天来到燕京,想趁着多余的时间来到处看一看,亲自体验一下经济高速增长的奇迹。

    负责接机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仪表堂堂,待人接物很有分寸,给人的感觉是很儒雅也很有风度,他握着钟石的手连声说辛苦,就连对明显是跟班角色的廖小化也嘘寒问暖了一番,立刻使廖小化对内地政府官员的感观改善了不少。

    原本在飞机上,廖小化还对钟石说,来接机的官员肯定是一副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模样,谁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有涵养的中年人,这使得他立刻闭上嘴,不敢再随意地发表意见。

    “钟先生,不知道您准备下榻哪里?我们给您预备了几个地方。”这名叫做郑维的官员刚将两人迎上轿车,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郑先生,我们这一次提前来,是想私底下游玩一番。”钟石一开口就是流利的普通话,让郑维大吃一惊,“所以要花费你们的接待费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这位廖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想趁机过来看看,这都不在计划之内,所以住宿方面的事情就不麻烦您了。”

    郑维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心中却在暗暗嘀咕:莫非是自己的接待工作做得不好,让他们两人心中有所不满?不过又热情邀请了几次后。才发现两人真的是不打算入住自己给选择的酒店,这才安下心来。

    “另外。这位廖先生也想参加会议,他本身的学识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最终婉言推辞了安排住宿的事情后,钟石又对郑维说道。

    郑维看了看廖小化,又看了看钟石,说:“钟先生,这件事我拿不定主意,需要请示上级。等到具体召开会议的时候我再给你答复。”

    “好的。”钟石点了点头,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廖先生是我的助理,他的父亲是政协委员廖承德,一家人都很爱国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告诉郑维,廖小化也是专业人士。完全有资格参加这个研讨性质的会议;第二则是通过点破廖小化的身份让郑维知道,廖小化也是同一阵营的人,并不存在泄密等情况。

    对此心知肚明的郑维瞳孔猛然一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和钟、廖两人谈笑风生,说起一路上的风景趣事。

    ……

    “钟生。你确定住在这里吗?”当汽车最终停在目的地的时候,郑维看到酒店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暗叫起苦来。

    这家叫做君馨的豪华酒店位于富人区的中心地带,高达60层。据说里面的配置超五星级,是京城最为豪华的酒店之一。

    郑维叫苦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一次接待的费用额度有限。而这种酒店一晚上的消费据说达到上万人民币,完全不在他们的接待范围之内。虽然费用上可以再向上级打报告申请,但这种行为无疑会让他在领导面前失分。

    钟石何等聪明,一听就听了出来,他微微地一笑,说:“郑先生,这家酒店我有贵宾卡,消费可以打折。除此之外,由于我们的行程完全是私人性质,不需要你们承担费用的。”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钟石点破,郑维的脸上就露出讪讪的神色,不过很快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这时才真正相信,钟石之前所说的话并非信口开河。

    这时早有身穿黄色制服、头戴红顶帽子的门童走过来,提起几人的行李向大堂内走去。钟石等人则在其引导下迈步向里面走去。

    几人刚步入大厅,就看见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正趴在前台接待处,拍着桌面大喊道:“什么狗屁规定?老子今天就要住顶楼的总统套房!别他妈给我来这一套,信不信老子让你们酒店现在就关门!”

    尽管他的言语粗鲁,态度恶劣,但是接待处的前台小姐仍然是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耐心地解释道:“这位先生,我们顶楼的总统套房并不对外开放。如果你想入住我们酒店,我建议你……”

    几人争执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大堂内听得非常清楚。钟石眉头就是一皱,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即走向前台,从怀中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黑色的卡,对满脸微笑的前台小姐说道:“我姓钟,订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刚一进入酒店内部,郑维就被豪华的装饰吸引住了目光:水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透亮得能映照出人的影子,头顶是一台巨大无比的淡黄色水晶吊灯,柔和的光芒在水晶的反射下铺满了整个大堂,将每一个角落照得通亮透彻。除了前台之外,靠近玻璃幕墙外的地方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十几座沙发,组成了一个个休息区。稍微大点的休息区围摆着一圈的沙发,四周是圆柱形的造型台灯,和天花板上镶嵌的壁灯一道保证光源充足。稍小的休息区则设置在玻璃幕墙周围,自然光线和水晶吊灯保证照明。

    相应的休息区均设立了相应的服务人员,看到郑维的目光投过来,均微微点头致意,显示出良好的职业素养。

    除了这些休息区外,在前台后面的位置则摆放着一架烤漆鲜亮的钢琴,一看就价值不菲。原本应有的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则因为醉酒男人的叫嚷而中断,也使得此时躺在休息区的几名客人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咦?”醉酒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斜着眼睛看了看钟石。见前台小姐笑容满脸地给钟石办理了相关的手续,递上一张金黄色的房卡。当即勃然大怒,猛然一拍前台,喊道:“小姐,你刚才不是说顶楼总统套房是不对外开放的吗?怎么这小子能够入住?怎么,是不是嫌我没钱?”

    这一道拍前台的声音将郑维从欣赏中拉了回来,他快步走到前台位置,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前台小姐的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并没有对郑维说什么。而是耐心地解释道:“这位先生,总统套房并不对外开放,但刚才这位先生并不是外人,所以能够入住。”她并没有解释钟石的身份,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钟石拿出的卡是顶级vip卡,据说这种卡只有不超过十张的份额。持有人的身份高度保密。

    眼见和前台小姐交涉不出什么结果,对方的态度又一直很礼貌谦恭,醉酒的男人也不好发作,就转过身来,一把拉住要走的钟石,摇晃着脑袋说道:“这位兄弟。跟你商量个事情,能不能将你手中的卡转让给我。你说吧,要多少钱随便开,就当给兄弟一个面子,怎么样?”

    他一张口。满嘴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钟石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喷。呼吸都为之一窒,差点要当场吐了出来。

    还没等他说话,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廖小化不干了,猛然推开那醉酒的男子,不屑地冷笑道:“你买得起?你有多少钱?那张卡价值一亿美元,你出得起这个价钱吗?”

    “一亿美元?”醉酒男人顿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彻底将他从醉酒状态中拉了回来。看着满脸铁青的钟石,又看了看一脸不屑神色的廖小化,醉酒男人愣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道:“真他妈太好笑了,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吹牛的。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狮子大开口!小子,我告诉你,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懂吗?一亿美元,真他妈敢吹!那张卡要值一亿美元,老子我还是李家诚呢!”

    的确,一亿美元实在是太过夸张了,即便是华人首富李家诚,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目睹这一切的郑维气得浑身发抖,虽然他不知道钟石具体是什么来历,但是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是让他好好接待这位香港来的客人,如果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恐怕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他。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挪开脚步,拨通了这里公安分局局长的电话。

    “是吗?李先生可不会像你这么说话!”钟石不怒反笑,“李家诚嘛,我也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他老人家可是个非常谦和的人,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大放厥词,连个场所都不分就会撒野!”

    又从钱包中抽出那张卡,钟石拿到醉酒男人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好了!这张卡总共发行不到十张,整个华德地产的市值在200亿港币左右,而我控制着接近100亿港币的份额。你好好给我算一算,这张卡值不值10亿港币,再换算一下,值不值一亿美元?”

    原来这家酒店是华德地产的物业,由于曾经控制过这家地产公司,加上上市后又控制着大部分的股份,因此这种至尊vip卡出现在钟石的手中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醉酒男子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愣住了,头上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他只是个偶然机会下发了财的暴发户,身家也就几百万人民币左右。此时港币的汇率还在人民币之上,在普通人的眼里更值钱一些。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一家大规模的酒店要说没有高层关系,这种话说出来恐怕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一旦惹上这种人,对方只要稍微施加点压力,自己不死恐怕都要脱层皮。

    一想到这里,他浑身的酒劲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极其惊吓之下甚至连双腿都站不稳了。只见他浑身颤颤巍巍,连保持站立都成了问题。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他才勉强地说道:“这位先生,恕我一时眼拙,冒犯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当做那啥,放了吧……”

    钟石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他最看不惯这种有点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后,就一刻也不停留地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醉酒的男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朝着门外走去,可还没等到走出大堂门口,就听到呜呜的警笛声传来,随即几辆警车呼啸而来,直接停在酒店门口。警车刚一停稳,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就推开车门,飞速地跑了过来。醉酒的男人还在纳闷,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就是他,滋事生非,先把他控制起来,再慢慢审问,看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他骚扰外宾!”

    醉酒男子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声色俱厉的中年人,正指着他叫喊。等他再回过头来,才发现几名彪形大汉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更有甚者,已经将手放在腰间的警枪位置。

    “啊!”醉酒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竟然被活活地吓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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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燕京之行(二)

    一打开房门,廖小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慨:“钟生,这里实在是太……太豪华了。”他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极其耀眼的金色,整个房间的格调都是以金色为主,就连窗帘也是暗黄色,尽显豪华但又不落俗套。抬头是明黄色的天花板,在正中央有个直径足足有两米大的照明区,除了一盏丝毫不小于前台处的硕大水晶吊灯外,还有密密麻麻如同繁星般的无数小水晶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透明亮。地上是厚重柔软的驼毛地毯,细长的绒毛编织出一朵朵花型图案。最让人称赞的是,整个墙壁的装修是阿拉伯风格,木板和墙纸巧妙地组成一个个清真寺的模样,使得整间套房内充满了异域风情。

    从怀中掏出100元,将门童打发出去后,钟石在沙发前坐了下来,望着一脸惊叹的廖小化说道:“小化,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看来这间房间是专门接待阿拉伯的那些石油贵族的,只是给我们占用了。你在香港也接触过不少的豪华酒店,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现在的表现可有点说不过去哦。”

    廖小化四处查看了一番,这才有功夫坐下来,笑着对钟石说道:“钟生,要说这么豪华的酒店套间,我还是第一次入住呢。”

    两人正说笑间,郑维也走了进来。他先是被房间内的豪华装饰小小地震撼了一番,接着才说道:“钟先生。廖先生,刚才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是我们接待工作的疏忽,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两位也累了,就早点休息吧,等开会的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钟石站起身来,和郑维握了握手,笑着说道:“一个醉酒的人而已,郑先生不用太小题大做了。我们也只不过是普通人,再说他也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郑先生你的工作做得很到位。非常感谢你一路的陪同。我们有机会再见。”

    这里是天子脚下,不到万不得已,钟石是不会轻易去得罪人的,谁知道人家有没有深厚的背景?

    郑维点了点头。随即退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门外又响起了声音。原本正准备打开电视的钟石就是一愣,随即朝廖小化撇了撇嘴,示意他去开门。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满脸堆笑地看着廖小化,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面颊双边的肥肉不住地颤抖,一见廖小化开门,立刻伸出两只短粗的手掌,使劲地握住廖小化一只手,口中止不住地说:“热烈欢迎董事长前来考察工作!”

    “等等!”廖小化抽回手掌,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挠了半天头后才恍然大悟,说:“这位先生,你拜错码头了。我不是什么董事长,里面那位才是……不对,也不是!”说完连自己都笑了。

    胖乎乎的中年人就是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起来,不过他反应飞快,连忙从廖小化身边挤了进来,冲着正在沙发上假寐的钟石说道:“这位钟先生,冒昧前来打搅,还请恕罪。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李辰元,欢迎你入住我们酒店。”说完,搓着双手,酝酿着下面该怎么套近乎。

    作为总经理,楼下刚才发生的一幕自然有人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他。当他得知传说中的至尊vip黑卡出现后,立刻火烧火燎地出现在总统套房。自从酒店成立之初,就有关于至尊卡的传闻,但是一直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形。今天总算遇上,他自然要亲自过来一下。

    “嗯!”钟石勉强站起半个身子,伸出手和他沾了沾,就抽了回来,“还有事吗?”

    “……”李辰元顿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艰难地说道:“没有其他事了。如果两位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说完悻悻地向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步出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那位架子很大的钟先生沉声说道:“京城的酒店可是内地的旗舰店,是整个内地集团业务的最高水准。只要你好好打理,我会向董事会推荐你的。”

    李辰元闻言大喜,转过身后连连点头哈腰,半天之后见这位有些神秘的钟先生不再说话,就识趣地带上房门。

    一关上门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挺直了腰板,甚至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让负责这一楼层的清洁工纳闷不已,怎么这位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臭脸的李经理也有露出笑容的一天?

    ……

    一段小插曲过后,钟石和廖小化两人便各自选了一间房间,休息不语。

    两天后,一辆挂着武警牌照的轿车从酒店接过钟石和廖小化,一路鸣笛开向会议举行的目的地,位于京城中心地带的中央银行大楼。

    华夏人民银行,成立于建国初,在83年由国务院规定行使中央银行职能。内部设立法律司、货币政策司、金融市场司、金融稳定司、调查统计司等十余个部门机构。此时的行长由政府部门一位副总理兼任。

    这一次会议是华夏中央银行金融市场司、外汇管理局、华金公司等数个机构共同举办的,讨论的主题是如何在东南亚金融危机情况下保持金融市场的稳定。

    内地金融市场有两个,即离海和深港两个股票市场。但两个市场外资参与度均不高,上市公司的数量并不多,还处于自己玩的状况,自然也谈不上多少所谓的“稳定”问题。

    对于这一个主题来宾们自然都心知肚明,如果要谈内地金融市场的稳定,何必要找一些香港市场的从业人员,而且这些人刚一碰面,就发现都是一个圈子的。金融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双方彼此跳槽的话也就那几家,自然相互间非常熟悉。

    会议安排在中央银行东侧楼第二层的一间会议室。等到钟石和廖小化进入会议室内后,发现相关的人员已经来了一大半,其中有几个相熟的经济学家,有的是香港本地投资银行的经济学家,还有就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独立经济学者,供职于外资投行的经济学家根本没有。

    除了这些经济学家外,还有部分的基金从业人士,这些人钟石倒是认识的不多,他很少和这些人打交道,大家同行不是冤家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私交?更何况钟石所注重的是国际市场,和这些只在恒生指数上拼搏的同行就更少有交流了。

    坐在会议室内的人见门外走来一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下意识地就是一愣,纷纷将目光放在钟石和廖小化身上,扫巡了一遍又一遍。钟石倒是气定神闲,对认识的几位经济学家微微地点了点头,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即口观鼻鼻观心地闭目养神起来。

    和钟石老神在在的反应相比,廖小化的反应就激烈得多了,但凡是投向他的眼光,他都恶狠狠地回瞪过去,仿佛对方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没多久,这些人当中仿佛有人认出廖小化来,几个基金经理低头交流了一圈,随即便不再盯着廖小化继续看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门外又出现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居然是钟意。他刚一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外,就有众多的基金经理站起身来,等他走到会议室内的时候,至少有三四个人迎了上前嘘寒问暖,和之前看到钟石时候的反应截然不同。

    钟意满脸堆笑,和那些基金经理虚与委蛇了半天,这才发现一脸愕然的钟石,脸上也不禁露出意外的神色,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和钟石打招呼,同样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了下来。

    九点钟,会议准时开始的时间刚过,门外就出现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刚一进来就大声地向众人打招呼道:“各位朋友,你们好。我是中央银行金融稳定司的副司长刘华。欢迎各位参加本次研讨会,也希望众位能够畅所欲言,不吝赐教。”

    “这次研讨会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在东南亚货币风暴的前提下,香港未来的经济和走势会是一个什么状况。研讨会的性质是开放的,大家自由发言,各抒己见。”

    刘华的身边还跟着两个翻译,一名是专业粤语翻译,一名则是英文翻译,等两人将刘华的话翻译一遍后,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开玩笑,虽然说明这种研讨会是开放性的,但谁又敢说自己对未来香港经济或者股市的走势有明确的认识?香港的经济包括了数个方面,其中有本土工业、服务业、旅游业、进出口、资本市场等众多方面,相互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影响。不说别的,就单说资本市场,也要分为股票市场、债券市场、权证市场、期权市场、期货市场、远期市场、银行市场、保险市场、信托市场等众多专业领域。就单说一个股票市场,还可以细分为红筹股、蓝筹股、国企股等众多品种。要让他们这些只浸淫在某个专业市场的人对香港经济走势说出个道道来,恐怕就强人所难了。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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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燕京之行(三)

    说完话就低头做笔记的刘华半天后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赶紧停下手中的笔,有些奇怪地望着众人,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一般来说,这种论坛式的会议,一般邀请的嘉宾会做相关专题的演讲,然后众人对其中的问题进行讨论,有时候还对媒体或者公众开放。但是这一次会议的性质决定了不能对外公开,甚至连会议的内容也带点半保密的性质,而且会议的主题有些模糊不清,因此众人冷场也成了必然。

    刘华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明白过来,脸上随即露出微笑,温和地说道:“诸位,因为目前国际游资持续地对东南亚地区的货币体系进行攻击,造成包括泰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相继货币失守,甚至由货币危机引发成为金融危机。因此我们这一次讨论的主题可以分为三个方面:第一是国际游资到底会不会进攻香港乃至港币;第二则是如果进攻香港的话他们会怎么操作;第三则是如果这种攻击真的发生,会对香港股市产生多大的影响。当然,我们的讨论并不预设任何立场,各位均可以放开了谈。”

    在座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了预设的范围,他们就能够对症下药。果不其然,当刘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毫不客气地说道:“索罗斯在世界银行的年会上声称东南亚货币危机已经接近尾声,而且也不会进攻港币。特首在八月份也宣称打败了对冲基金对港币的进攻,我个人乐观地下结论:此次货币危机已经接近尾声。并不会波及到香港。”

    说话的人叫哈续明,是一名来自imf的官员,因为负责亚洲市场,并且华人出身,因此也被邀请到此次研讨的范围当中。

    “是吗?”哈续明的声音刚落,立刻就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哈先生能否解释一下,从八月开始,国际对冲基金频繁地调研国内红筹股的经营状况?根据我所知,八月份至少有五家国际对冲基金派出研究人士到内地调研。”

    这次说话的人是钟石的相识。正是沈迈。他也被邀请到这次研讨会来。这种对上市公司的调研活动虽然一般不会大肆宣布,但如果有心人想要调查,这些调研活动也不是太大的秘密。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哈续明脸色不变,话锋一转。极其严肃地说道。“这并不奇怪。要不是他们看到港股中红筹的上涨前景。要不就是感受到其中的泡沫。而这种对上市公司的调研,恰恰能说明对冲基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联系汇率制上,也就证明之前我所说的。货币危机接近尾声。”

    “港股出现泡沫?我不同意这种说法!”他话音刚落,另外一道不同的声音又立刻响起,“不可否认股市持续上涨有一段时间,而且恒生指数也冲到历史新高,可能其中一部分股票的价格不太正常,但总体来说价位还处于一个理性的位置。”

    李维年,供职于百达基金,职务是投资总监。百达基金是一家专注于港股的本土基金,资金管理规模达到30亿港币左右,业绩持续稳定,尤其在这大半年的时间,公开的收益更是超过50%,在众多开放式基金当中独领风骚。

    “虽然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并不能说明泡沫就不存在!”哈续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且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在国际对冲基金是否会对港币发起进攻,依照我的看法,短期内国际货币基金不会对香港发起进攻。从今年开始,国际游资发起进攻的对象无一不是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地区或国家。至少我认为,在新台币未贬值之前港币是安全的。”

    “毫无疑问国际游资一定会盯上香港,这不仅是经济原因,也有政治因素在里面。”轻叹了一口气,钟石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香港政府拥有不少的外汇储备,远比东南亚其他国家多得多,但这种外汇储备并不能完全动用。而且香港特殊的联系汇率制度存在着一定的流动性问题,国际游资可以通过这一点充分地影响港股的表现,我想,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钟石的话顿时让人眼前一亮,刘华手中不停记录的笔就是一停,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盯着钟石看了一会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哈续明有些恼羞成怒,站起身来声色俱厉地指着钟石说道,“港币的联系汇率制度有什么问题?要知道通过乘数效应放大的m2至少有几十亿港币,这种货币规模还能出现流动性危机?”

    m2是广义货币供应的一个重要指标,反映现实和潜在的购买力。通常是指市场上流通的硬通货和支票存款以及储蓄存款的总和。

    一向对钟石敬若神明的廖小化顿时不干了,站起身来指着哈续明的鼻子喊道:“你又是什么玩意?居然敢质疑钟生的判断?”

    眼见讨论的氛围超出控制,刘华赶紧站起身来,敲了敲桌子,说道:“大家先冷静一下,我们是纯粹的讨论,希望大家能够相互克制。”

    廖小化悻悻地看了哈续明一眼,不甘心地重新坐了下来。对面的哈续明也轻藐地扫了廖小化一眼,心想一个纨绔子弟,居然也敢厚颜无耻地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

    场面冷清了一分钟,终于再次有人开始说话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开口说道:“香港股市有没有泡沫暂且不论。不过外资的机构已经开始在香港股市里兴风起浪,不瞒各位说,这段时间抛空红筹股的资金达到数十亿港币。”

    众人急忙看向说话的人面前的铭牌,发现此人叫宋凌。有心思活跃的人立刻察觉出他的身份,夏润公司资本市场部的经理,四大香港上市华资公司的中坚层。

    “依照你的看法呢?”刘华第一次难得地开口问道。

    深谙官场规矩的宋凌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说道:“刘行长,根据我们的判断,对冲基金的主战场不在于攻击港币的汇率体系,而是进攻香港的股票市场。他们利用各种方式打压恒生指数,进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场的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这家伙一副十足的官腔,也不知道专业素养到底怎么样。不过这种嘴脸也是红筹股管理层的通病,他们虽然对此不屑一顾,但也不会开口指责,白白地得罪人。

    见没有反对的声音,宋凌继续说道:“我们根据分管部门的指示,对做空红筹股的资本进行了迎头痛击,目前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成果。根据李书记、宋部长……”

    刘华猛然咳嗽一声,用眼神制止宋凌下面的话,说:“成果方面的就不用汇报了。既然你不认为国际游资会进攻港币,那么你对香港股市的看法又是怎么样的?”

    “整个港股不存在泡沫!”宋凌脸色一凛,义正词严地说道,“红筹股的价格是由市场决定的,这是股民的选择,也是对我们管理层的信心,更是对华夏大陆未来经济发展的一种预期。虽然目前东南亚货币危机还没有结束,但正因为这些国家出现货币危机,所以一部分的资本转而投向华夏内地,这对我们的经济形势是种肯定。相信未来几年内,红筹股的业绩会让投资者感到他们今天的投资物有所值。”

    “如果国际游资进攻港币呢?”不得不说,这个宋凌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逻辑性,但是他的这些推论都建立在国际游资不会进攻港币的基础上。因此当他话音刚落,钟石就饶有兴趣地提问道。

    “港币不会被击垮!”宋凌信心满满地下结论,这又让众人一阵侧目,不过他对此没有丝毫的感觉,仍然自我感觉良好地说道:“香港有着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庞大外汇储备,即便是十个量子基金,也不可能撼动港币的地位,因此根本就不用考虑。”说完,还颇为轻藐地看了钟石一眼。

    钟石就是一阵无语。

    “依照你的观点,如果香港经济基本面良好,股市又不存在泡沫,国际游资的确没有成功进攻港币的可能!”刘华敲了敲手中的笔,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波动,“你的观点我记住了。下面,我们讨论在港股存在泡沫,国际游资会对港币发动进攻的情况。”

    宋凌的脸上顿时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恨恨地看了刘华一眼,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刘华对宋凌的眼神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最近和金管局官员交流的结果是,即便国际游资会对港币发动进攻,金管局方面也有信心抵抗住他们的攻势。我们要保持一个繁荣的香港,就需要各方面的群策群力,相信大家都不会藏私。下面,我想邀请一位成功预言过货币危机的经济学者钟意先生发言。”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将目光投在钟意的身上。作为前段时间筹集资金最多的上市公司,华德地产着实出了一番很大的风头。而横空出世的董事长钟意则成为了财经媒体的新宠儿,在座的人自然都不陌生。

    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这位春风得意的财富新宠竟然有过成功预测货币危机的历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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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燕京之行(四)

    钟意站起身来,微微地朝着四下点了点头,谦虚地说道:“各位好。可能是因为恰好在美国的缘故,使得我对国际金融大鳄的威力有着很直观的认识,这才侥幸地成功预测英镑和墨西哥比索的崩溃。”

    他首先自谦了一番,随后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地说道:“首先,我们必须放弃幻想,不要天真地认为索罗斯所谓的‘亚洲货币危机已经结束’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话是真实的,要知道逐利是资本的天性,只要有利润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身影,这无关道德。其次,香港作为一个资本自由流通的国际性金融中心,又是实行固定汇率制的地区,毫无疑问会受到国际资本的重点关注,这无关乎香港经济基本面的好坏。”

    “现在的核心问题我个人认为只有一个,即国际游资何时会进攻香港,接下来就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攻香港的汇率市场乃至是资本市场,两者之间的逻辑联系度在哪?我想,这才是以对冲基金为首的国际游资想要找出的东西。”

    “但是,香港和其他东南亚地区不同。根据我的测算,包括土地基金在内,香港金管局至少拥有超过七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或许更多,这些远比东南亚那些已经被冲垮了的国家的外汇储备要多。这一点不得不是对冲基金们要考虑的现实问题。”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汇市和股市的关系。毕竟如果对冲基金不能在汇市上获利的话。必然会将资金转移到证券市场。这可能是他们对冲策略的一部分,也可能是利用其中相关性在操作。毕竟,一旦汇率市场的压力过大,金管局方面很可能会抬高拆借利率的水平,这样无疑对股市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这一点上,其他国家的股市也都相应地验证过了。”

    “因此,我认为,除了要密切地关注港币远期合约的数量外,还要关注恒指空头的动向。同时对各支权重股的认沽权证、期权甚至是直接的沽空股票数量都要有相应的警觉,这些都可能为我们提供下一步国际游资的动向。”

    “最后。我要提醒各位的是。人民币币值是否存在高估,恐怕已经是对冲基金考虑的问题之一。尤其是在东南亚出口国家的币值普遍贬值的情况下,作为华夏政府,出口方面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波及。这种波及的影响到底有多少。需不需要通过人民币贬值来增强出口的竞争力。这会是未来一个阶段的重点话题。而在这个过程中,国际游资尤其是热钱会不会已经通过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流入内地,进而借着人民币贬值来达到做空人民币的目的。这恐怕也是中央银行需要考虑的问题。”

    虽然华夏的资本账户并未对外开放,但是通过地下钱庄的方式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进而进入内地,利用黑市汇率搅动官方人民币汇率的手段逼迫人民币贬值,这种方式尤其值得注意。

    刘华自然对此深知肚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基本上所要说的就是这些!”钟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拿起身边的水杯猛喝了一口后,最后总结道。

    会场一时间寂静无声,众人都在默默地消化着钟意的言论。和之前的争论相比,钟意的言论无疑给了众人当头一棒,使得他们重新思考起来。

    趁着众人思考的空当,钟石朝着钟意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讲得非常好,而钟意则悄悄地眨了眨眼睛。

    “有两点还请钟先生解惑!”半天后,那名叫宋凌的人站起来说道,“首先,你对新台币的看法是如何的?要知道夷洲的经济模式和之前宣布贬值的东南亚一系列国家的经济模式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如果国际游资想要进攻的话,他们的首选也是新台币,而不是港币。其次,香港股市尽管在九月初有着一定的波动,但是总体来说仍然欣欣向荣,如果对冲基金选择攻击香港股市的话,那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尤其是在imf等机构已经向其他国家伸出援手的情况下!”

    “这家伙还真是讨厌!”钟石在心底暗暗地说了一句,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关于这两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宋凌朝着钟石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洗耳恭听。”虽然话说得很客气,但脸上轻藐的神色任谁都看得出来。

    钟石心中大怒,但脸上却未显露半分,他知道在这种场合意气之争毫无用处,只能让对方更看轻自己。强压了一口胸中怒气,钟石淡淡地说道:“目前各位的逻辑陷入到一个怪圈当中,即认为某些地区的政府会坚守固定汇率制度的政策。但是不要忘了,如果放弃固定汇率制度的正面效用大于固守固定汇率制度的负面效应的话,这些地区或国家的决策层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固定汇率制度,也就是主动选择弃守。这一点索罗斯在他的香港演讲中已经很明确地提到了,他们曾经给了泰国政府主动放弃固定汇率制的机会,只是当时的泰国政府没有做而已。”

    “其次,现在香港股市已经不再是由经济的基本面来支撑了,而是整个大环境下,包括各种因素来共同作用。以我个人的观点来判断,目前港股的指数偏高,根本就不反映整个地区经济形势的真实走向。至于说港股目前为什么这么高,相信应该是有资金在其中托市的缘故,我想这一点宋先生应该很清楚吧。”

    他恼怒宋凌的明知故问,自然想给他一点教训,就毫不客气地将内地政府支撑香港股市的举动说了出来,虽然说得很隐晦,但在场的人一点就透,很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对于这一个月港股的异常,在场的人虽然很清楚有这么一股资金力量在股市中运作,但是并不知道这些资金来自何方,到底是个什么目的。现在被钟石一口点破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宋凌勃然大怒,冷冷地看了钟石半天,突然说出一句让众人大为不解的话:“既然钟先生清楚托市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钟先生就是做空香港股市的一员,又或者大点来说,你和你背后的资金正在筹划着做空港币或恒生指数呢?”

    在成熟的资本市场,做空和做多都很正常,投资者只有通过不同的方向才能够第一时间准确地在市场上反应上市公司的真实价值。而在内地,政府对股市的思维还停留在只能涨不能跌的古怪思维当中。(即便是现在也如此)

    因此,当宋凌的话一说出来之后,深知香港方面股市运作的人就非常不解,即便是纯粹以买卖股票为主的基金,在认为一个公司的股价虚高的时候,也会选择通过券商沽空一部分,或者买入一些沽空权证。因此这种做空的话在他们看来稀松平常,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那些内地的经济学者,在听到宋凌的话后则是脸色大变。宋凌的话虽然不咸不淡,但其中却是暗藏了一个认知上的偏差,即如果钟石承认了这种说法的话,就是在和内地政府作对,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安插一个破坏香港繁荣稳定的大罪名。

    钟石冷冷地看了宋凌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根据我们的研究结论,即便国际游资不对香港有任何的动作,我们也认为目前的恒生指数偏高,即存在泡沫的现象。不过让你失望的是,我背后的资金并没有在香港市场哪怕是做空一张合约,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听到钟石的话,大部分人脸上又不解了,既然认定研究的结论是港股存在泡沫,那么为何不做空?只有少数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宋凌见钟石化解了他的陷阱,眼珠一转,又冒出一计来,说:“钟先生这话又让人费解了,既然你们认为港股存在泡沫,那为什么不付诸行动呢?莫非你们是某些国际游资的马前卒,专门替他们造势放风?”

    虽然做空又或者造势放风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在目前的大环境下,这两种行为无疑是站立在一些人的对立面,至少在影响上,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好的,尤其是在恒生指数大跌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口诛笔伐的恶果,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影响。

    钟石微微一笑,对宋凌的几次三番的“欲加之罪”也实在是感到厌烦,说道:“不,宋先生,你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我们虽然关注香港市场,但我们并不准备现在就介入香港市场,而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至于是什么时候,恐怕就恕难奉告了。总之,以你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和分析,是不会猜测出我到底要做什么的!”

    宋凌勃然大怒,狠狠地看了钟石一眼,极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均极其有默契地不再发言,而研讨会也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了上午的讨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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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首长接见

    钟石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宋凌为什么句句针对他,而且是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如果不是他闭口不谈,恐怕宋凌还会在讨论会上和他发生口角摩擦。

    这种迹象,就连廖小化都看出来了。中午用餐的时候,廖小化凑到钟石耳边,悄悄说道:“钟生,我怎么看那个姓宋的对你很有意见啊?要不我找几个人搞臭他?”

    钟石微微一愣,随即警告廖小化道:“小化,这或许是大家对市场的看法不一致才导致的争执,你就不要多事了。”

    眼见廖小化仍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钟石又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国家干部。自古以来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谚语,虽然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能少惹几个对手就尽量避免碰撞,不是说‘和气生财’吗?”

    廖小化虽有不甘,但钟石这个事主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闷不乐地低下头,用筷子狠狠地戳了几下米饭,这才将心中的不忿强行压制下来。

    下午的研讨会继续进行,不过讨论的主题已经渐渐地从国际游资是否会进攻香港而转移到香港股市是否存在虚假繁荣上,对于这一点钟石研究的不多,自然是三缄其口。但是那位宋凌频频说话,言语之间相当理性,虽称不上妙语连珠,但不少地方仍是有可取之处,讲到精妙的地方,就连钟石也不禁为之击节赞叹。

    下午的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众人经过一天的唇枪舌战,早已经疲惫不堪,这时候主持会议的刘华适时地站起身来对众人的高度参与表示感谢,同时宣布这一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明天将会有什么什么会议流程等一系列事宜。

    在来之前,钟石等人就知道会议的流程,此次会议一共举行两天,第二天的会议是和大陆的经济学家讨论一些关于内地经济发展的问题,说是讨论,严格说来是向香港方面借鉴某些领域的经验。不过钟石并没有太多的实业基础。自然也不用参加这个会议。

    等刘华宣布会议结束之后。钟石就站起身来,准备向外走去。忽然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到钟石身边,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钟先生,还请你稍待片刻。我们首长有请你和其他几位先生。”

    “首长?”钟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哪位首长?”

    “这个我们有保密原则,恐怕不能回答你。”那名工作人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过随后他又接着说道。“钟先生只要跟着我们,很快就会见到首长本人,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我可以不去吗?”钟石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这句话顿时让对方脸色大变,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见他如此为难,钟石也就不再继续开玩笑,说道:“既然首长能够垂青,自然是我的荣幸。我这个小人物又怎么能不识趣呢?放心吧,刚才只是开玩笑的话,你不要太当真了。”

    那名工作人员抹了一把汗,在心中长出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拒绝首长会面的人呢!

    两人说话都是低声,四周的人赶着出去填饱肚皮,并没有太在意这边发生的事情。钟石抽空往会场四周一扫,发现同样有几个工作人员跟随在包括钟意在内的某些人的身边,正低头悄声说些什么,看来这些人和他一样,也是在被首长邀请之列。

    “这位呢?”钟石转回头来,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眼巴巴看着他的廖小化,不禁追问了一句。

    对于他们的对话,廖小化虽然没全部听见,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听说有首长的接见,廖小化心中顿时一片火热,他也知道机会难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首长,但这无疑是一次露面的大好机会,因此双眼立刻冒出炙热的光芒,差一点就跪下来求钟石了。

    对于廖小化的这点小心思,钟石哪里还会不明白,眼见对方沉吟不语,钟石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廖先生的父亲是政协委员,绝对的爱国人士,我保证他不会对会谈的内容泄露半句。”

    工作人员的脸上顿时露出讪讪的笑容,有些苍白无力地解释道:“其实首长只是想和大家聊聊,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你说的这位廖先生我们也知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向上级请示一下,相信问题不会太大。”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去。

    廖小化的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正想对钟石表示感谢的时候,就听到钟石淡淡地说道:“不用做这么夸张的表情!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虽然这位先生说内容不需要保密,但你要切记,今天的事绝对不要外传出去。”

    眼见他说得认真,廖小化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时钟意也凑了过来,三人围在一起说了半天闲话,就有工作人员引领着去吃晚餐,几人匆忙地扒了几口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胃全被即将面见首长的兴奋感给填饱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一行人才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去面见首长。不过这些人都知道,首长日理万机,时间上基本不能自我支配,只能让别人来迁就,对此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抱怨什么。

    会议的地点在央行的主楼,最高的一层,行长办公室内。经过重重保安关卡,一共五个人来到最高层的行长办公室内,这里面积很大,但是办公区装修颇为普通,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除了一张硕大的办公桌,一张会客专用的沙发外,其他能够稍微吸引眼球的东西就数靠着墙壁的满满一柜子书籍了。

    在办公区的旁边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其规模能够容纳十几个人,里面的摆设和办公区一样毫不起眼,普通的圆形会议桌、半人高的沙发座椅,还有几个略显陈旧的茶杯。

    没有人在乎这些东西,他们心中只有兴奋。当他们在会议室坐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一个身影就出现在门外,刚一露面,他就对众人一抱拳,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诸位,刚才有个紧急事件,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大家能够见谅。”

    宋凌反应最快,第一时间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诸葛首长,您日理万机,还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见我们,这让我们感到十分荣幸……”

    来人正是时任副总理的诸葛馆,此时他兼任着央行行长的职务,因此在央行的办公室内接见了这些来自香港的人士。

    可能是刚刚参加过党代表的缘故,诸葛馆的脸上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很好,一双细小的眼睛时不时透露着精光。他身材高大魁梧,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有种天生的慑人威势。

    钟石心中就是一阵剧震,这位诸葛首长可是大名鼎鼎,自从上任以来,他以强势的手腕推动三角债的应付问题,在全国范围内推动税务改革,并且在物价高涨不下的情况下通过合理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实现经济的“软着陆”,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金融高手。

    首长露面,几人连忙起身,附和在宋凌的后面说了一大通类似于“深感荣幸”的话。诸葛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些恭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这一次请大家来,是因为各位都是金融界的精英,尤其是香港市场的翘楚。白天你们讨论的内容我也看过了,谈论得非常好,所以我私底下请大家来,就是想让你们更全面、更详细地阐述你们白天的观点。”

    又是宋凌的反应最快,赶紧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说道:“诸葛首长,根据我们华资在香港的共同研究,我们认为……”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最后还不忘点出这些都是在他领导下的功劳。

    诸葛馆脸色不变,耐心地听完宋凌的汇报后,这才转头面向钟意,说:“这位钟先生,你上午提到的观点很有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再详细地解释一遍?”

    钟意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先是恭敬地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开口说道:“诸葛首长,关于我上午的报告还有些冒失的地方,下午我又想了想,将一些不合逻辑的地方重新补充了一遍。”说完,他就开始将上午的观点以及不合理的地方又重新说了一遍。

    一旁的宋凌汇报完毕后,见诸葛馆毫无反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半天之后才看见诸葛馆微微地朝他挥了挥手,这才敢重新坐了下来。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钟意才将他重新组织的思路讲述完毕,诸葛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钟意说道:“钟先生,你不愧是曾经准确预言过货币危机的经济学家,我们的看法基本和你一致,此次的货币危机不光干系到经纪上的因素,也掺杂了很多政治上的因素,香港就是一个例子。”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关于对冲基金乃至美国其他资本如何攻击的手段和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请钟石先生为我们讲述一下呢?”

    钟石就是一阵苦笑,他的所作所为果然瞒不过这位慧眼如炬的首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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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婉拒管理

    其他人显然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脸上大多露出震撼的表情。只有廖携和钟意两人脸上毫无表情变化,显然是早就知道。

    钟石站起身来,先是朝着诸葛馆微微地躬了躬身子,这才放声说道:“各位,根据我们之前的经验,我们认为……”

    他话还没说几句,立刻就被宋凌打断,只见他极其严肃地问道:“钟先生,你所说的经验是什么经验?能否给各位讲述清楚?要知道现在所讨论的是对冲基金可能进攻香港的事实,如果是其他方面的经验,恐怕不适合在这个场所里引用吧!”

    钟石眉头一皱,斜着眼睛瞟了一脸正气凛然的宋凌一眼,随即向诸葛馆望去,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才朗声说道:“我说的经验自然是如何冲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的经验,也就是你所说的对冲基金造成货币危机的经验。”

    事到如今,钟石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了国家机器的有心打探,只好在这里说出一二来,不过他也没打算全盘托出,毕竟这里面某些东西还牵扯到更大的机密。

    此时望着诸葛馆一张毫无表情变化的脸,钟石在心中甚至不无恶意地想到,是不是这次所谓的研讨会都只是个幌子,实质则是专门为了邀请他一个人而举办的。

    不过既然都来了,钟石也不在乎到底出发点是什么,此时的他只是想尽到一个公民的良知和义务,让未来可能爆发的香港金融危机不再发生。

    很显然钟石的话让在座的人极其震惊。他们很清楚,能够进攻一个国家货币体系的对冲基金绝对不是普通规模的对冲基金,这种对冲基金要不是在市场上话语权极重,就是资金量特别庞大,总之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但是在座的人似乎没有几个听说过钟石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过相关的基金名称,这使得他们在震惊之余又变得疑惑起来,不过堂堂副总理的话总不该会出错吧。一时间众人脸色都是飞快变幻,看向钟石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尤其是宋凌,一双三角眼不住地向钟石和另一边面不改色的钟意扫去,仿佛想找出两者之间的联系来。

    钟石哪有功夫顾及这些人到底想些什么,稍缓了片刻后,等众人渐渐接受这个震撼的事实后,才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研究,目前宣布自由浮动的几个东南亚国家,其内部经济均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问题,这种问题产生的原因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即这些国家的币值被高估。而且这种高估严重地影响到其支撑经济发展的出口行业。”

    “举泰国为例,其上半年的出口明显放缓,而投资则继续大幅增长。在这种情况下,资本的流入势必会流向那胸报率高的行业。例如说股市和地产。而事实上,泰国股市已经比峰值时期下降了超过五成,而地产行业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存在着普遍的开工率不足和卖不出去的现象,这说明即便是名义上回报率较高的行业,也存在严重的泡沫。”

    “为此,我们早在一月份就向泰国方面借入一笔锁定利率的贷款,等待泰铢贬值时机的爆发。果不其然,在五月份和六月份。国际对冲基金相继在外汇市场上对泰铢发动冲击,虽然泰国方面有所反击,但是由于经济基本面的不利和政府决策层的错误认识,使得泰铢最终被迫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

    “在泰国宣布贬值后,这种货币危机自然而然转移到其他东南亚国家的身上。因为他们和泰国有着极其相似的经济模式。而泰铢的贬值无疑加重了他们出口方面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接连发生货币贬值也就成为了必然。”

    “不过香港方面和他们不同。首先,香港的基本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是说香港经济运作良好,这就不具备进攻的条件。其次,港币的固定汇率制度有着庞大的美元作为支撑,使得港币含金量十足,这在一定程度上支撑起港币投资者的信心,并不用担心港币有贬值的风险。第三,则是香港背靠着大陆庞大的市场,支持消费和拉动经济的因素都很强劲,只要内地的经济不会出现大的问题,香港经济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并不代表对冲基金不会攻击港币。根据我们的预测和演练,对冲基金的确是有方法和手段能够通过攻击港币的方式获利,或者说撼动香港的经济。至于怎么做,这就是我即将讲述的重点。”

    随即钟石将之前在天域基金中分析的那一套又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震惊!

    满场的震惊!

    当钟石洋洋洒洒地讲了半天之后,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诸葛馆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更别说其他的会议参与者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后,反复咀嚼了数遍“利率期货”“股指期货”的诸葛馆才抬起头来,望向钟石的眼睛充满了欣赏,说道:“既然你能这么想到,那么想来也应该想到了破解之道了,是不是?”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不带一丝感**彩地回答道:“这是我们设计的进攻香港的策略,又怎么会给自己假设敌人呢?”随即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过这种方法也不一定就是可行的,几个市场之间的仓位要精确计算,不然金管局的反击招数一来,就很容易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恶果。”

    “金管局的招数?”诸葛馆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说:“像泰国、新加坡甚至是英国、瑞典等国家,在遭遇货币攻击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利率或隔夜拆借利率,用高成本迫使对冲基金亏损离场,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反击招数吧?”

    钟石自然知道金管局会用什么招数来反击汇率市场上做空港币的对冲基金,不过这话从诸葛馆口中说出就让他有性惊了,不过他随即想到诸葛馆还兼着央行行长这个身份,就立刻醒悟过来。

    赞同地点了点头,钟石接着说道:“其实这个招数还是比较容易破解的,一方面金管局抬高拆借利率来打击货币投机者,另一方面只要资金抬高港股指数,就很容易双管齐下地破解这两个市场间的联系。”

    “不过……”钟石迟疑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能够抬升股指的金额量非常大,甚至大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而且,对方还必须要做好失败的打算。”

    诸葛馆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其他人说道:“诸位,不知道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开玩笑,有着一个有着实战经验的对冲基金在前面,其他人哪里还有话要说。倒是宋凌眼珠一转,就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站起来说道:“钟先生,按照你的说法,恒生市场貌似大有可为,就是不知道你的基金会不会牵扯到里面去?”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是脸色大变,就连诸葛馆也饶有兴趣地盯着钟石,看他到底怎么作答。

    钟石转过头来,义正词严地说道:“首先资本逐利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我这么做也是正常的,至少在法律上毫无指责,你必须要明白这一点。其次,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无论如何,香港也是我的根基。而且华夏刚刚收回香港,如果我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做空股市,不仅是一种不讲政治、不顾大局的行为,而且很可能影响到数以万计的人的生计,这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记住,我不是索罗斯!”

    他这几句话说得正义凛然,大气磅礴,而且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即便有人想反驳,也根本说不出半点不是。

    宋凌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好像当众被人扇了耳光一样,他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火辣,偷着眼睛瞄向诸葛馆,发现首长一脸的欣赏之色,心中就是一寒,不敢再继续挑衅下去,只得悻悻地坐了下来。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诸葛馆微微地拍了拍巴掌,又想了想,这才说道,“我有意让你管理一部分资金,当然这部分资金是应对香港股市的下跌,其他方面都按照市场的规则办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分明是拿钱给钟石花,在场的人除了廖携和钟意外,无一不极其羡慕,要知道如果资金数量多的话,即便是一年拿固定的管理费就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最为嫉妒的宋凌,看向钟石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今天的震惊已经够多的了,不过钟石注定还要给他们一个意外,只见钟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首长,这笔钱我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诸葛馆点了点头,显然钟石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也有点不甘心,故意问道:“既然你有理论支撑,也有实战经验,而且也愿意为国家地区出一份力,那为何拒绝我的好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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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竖子误国

    “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推辞首长的委托?不要重复之前的那一套说辞,那些糊弄不了我,估计也糊弄不了首长,说吧,究竟是什么原因?”等飞机平稳下来,钟意终于按捺不住了,忍不住问起坐在身边闭目养神的钟石。

    钟石摘下眼罩,直愣愣地盯着钟意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一笑,说道:“我就不相信,凭借你的聪明才智,会猜不出我的顾忌?”

    “可是不一直有这么一种说法,说这位诸葛首长会在明年三月召开的会议上就任主管政务的一把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还要顾虑像宋凌等那帮人吗?”钟意挠了挠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钟石点了点头,严肃地说:“不是据说,是一定会就任总理。诸葛馆是治世之才,绝对有能力管理一个国家。但是你可能对政治不了解,一般港澳事务并不在他分管的范围之内,而且,关于宋凌等人的任命也不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这么一来,即便他想插手香港方面的事务,影响力也是极其有限的。”

    见钟意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钟石不由地撇了撇嘴,接着说道:“当然,这种情况并不是绝对的。如果在港的华资企业出现重大问题,像诸葛馆这么高级别的官员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尤其是在经济方面。”

    “现在我们势单力薄,只是依附上一个诸葛馆是远远不够的。”钟石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淡淡地说道,“香港方面的华资企业已经形成了固有的格局,如果我们贸然插手,肯定会得罪数不清的利益集团。就好像宋凌那样的人,已经有了未雨绸缪的觉悟。你发现没有,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其他稍微表现出对政府支持香港的做法感兴趣的人都受到他的猛烈攻击,不管他们对香港市场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难怪呢!”钟意长叹一口气,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我们这一次能够得到诸葛办的联系方式。也不失为一种补偿方式吧?”钟意话锋一转,说起钟石手中的名片来。

    这张名片是他们临走的时候,诸葛办的办公室主任送给他们的,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联系他。

    按照华夏官场的配置。高级别的领导都有一个相对应的办公室。里面的员工自然是首长的绝对心腹。能得到这样的名片就意味着进入了首长的法眼,其他人想动他就不得不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诸葛办的办公室主任是一个极有眼色的中年人,而且递送名片的时候故意当着宋凌的面前。这样的举动颇为耐人寻味。

    “恐怕还不止这些!”钟石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名片,淡淡地说道,“我想首长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我的基金不要参与到攻击香港的行动当中,不能破坏香港的稳定繁荣。我想,首长应该已经明白,这一次东南亚的货币危机绝对不是偶然事件,恐怕是国际势力对东南亚地区甚至是华夏的一次经济整肃,尤其是在新台币可能会宣布弃守的情况下,这种意图就更加明显了。”

    钟意也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他这种看法。

    “不过我倒是真没有打算在香港市场赚上一笔,该布的局我已经布好了。”钟石忽然一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而且我所说的,其他地区存在巨大的利润可能,也不是一句空话。等着看吧,这场货币危机的风暴远远没有结束。”

    “你是说韩国?”钟意想了想,点出一个国家的名字,“根据公开的信息,韩国的贸易赤字相当严重,中央银行已经频繁地入场干预,不过短期内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韩国方面已经对货币危机有了足够的警觉,而且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对冲基金将目光投向韩国吧。”

    “等着看吧!”钟石收回名片,重新戴上眼罩,结束了这次对话。

    ……

    就在钟石等人搭机返回香港的时候,一场参与级别非常高的会议正在西海殿举行。

    西海,是国家领导人集中办公的地方。这个面积只有十几平方公里的地方聚集了数十个国家机关和部门,除此之外,在西海的四周,坐落着数十座或高或低的建筑群,里面全部是国家的核心部门。这些部门和西海里的部门一道,制定和维持着这个国家的政策。

    此时,在西海殿一间会议室内,十几名人员正围坐在一张大型的会议桌周围,在他们的周围靠近墙脚的地方,也有着数十名人员端坐在桌椅上,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份文件,他们或是三三两两地低头讨论着,或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因为之前是皇家园林,所以这里的建筑和里面的摆设都是一副古代的格局,奇峰峻岭的假山,曲折蜿蜒的走廊,宽敞明亮的房间,古色古香的家具,一切都显得很磅礴大气。但是房间内的人显然无暇欣赏这一切场景,在经过最初的讨论后,他们全都将目光投向坐在中央位置的主持人身上。

    如果是经常关注政治的人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这里几乎聚集了央行、财政部、外汇管理局等众多中央部门的一把手。另外还有不少其他部门的列席人员,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身穿军装的人。

    “相信各位都已经看到手上的文件了,先说一下这份消息的来源,是我们安插在美国的深喉冒死传递过来的。”诸葛馆长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自从八十年代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在美国方面的网络几乎被一扫而空,所以现在的情报搜集工作只能依靠一些外围的分析,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几眼端坐在墙脚的几名军装人士身上,然后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参谋部的工作人员传递过来的,虽然具体的会议内容没有办法打探到,但是根据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一部分,各位都是相关领域的负责人,下面就请谈谈自己的看法。”

    众人跟随着诸葛馆的目光看了看那几名军装人员,脸上都露出钦佩的神色。他们知道,在他们手中薄薄的几张纸的背后还不知道牺牲了几条生命。

    安静了片刻,就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站起身来,他身子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诸葛馆看到,赶紧制止道:“吴老,这里是我们内部的会议,就不需要讲这些虚礼了,您老人家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当不起,赶快坐下吧。”

    吴姓老人名叫吴鲁,三十年代就以公派生的身份到美国留学,学成之后他毅然放弃了那里的优越环境,回到刚成立不久的新政府当中。不过由于政治原因和国家对经济发展的定位,使得他这位高材生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一直到改革开放之后,痛定思痛的国家领导层改变发展方向,他才被重新重视起来。

    此时吴鲁已经是一个接近九旬的老人了,但是他精神很好,而且思维也很清醒,目前是国家经济智库的主要负责人。基于他在五六十年代提出的一系列经济思想成为目前发展的主流,而且对欧美的资本运作有着几十年的经验,因此诸葛馆这一次特地请他来参加这一次的会议。

    两个工作人员赶紧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搀扶起吴姓老人,等他重新坐定后,才退出房间。

    清了清嗓子,吴鲁说道:“诸葛首长,既然你拿出这份文件,就说明问题相当严重。据我所知,名单上所列出的这些机构或多或少都涉及到了目前发生在东南亚地区的货币危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们可以大胆假设,这一次的货币危机就是由他们蓄谋引起的。”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由于整个国家的经济转型,信奉自由市场的精英开始受到重用,他们将减少政府干预甚至是不干预、任由市场自由调配的思想奉为圭臬,自然而然地对所谓的资本阴谋论不屑一顾。

    在他们看来,这些跨国银行或者是大型的金融机构并不是政府的附庸,甚至还是他们的敌人,因为税收或司法方面的关系,这些机构甚至可以为了利润和政府对簿公堂。在这种思想的操控下,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这些机构会受控于政府。

    “吴老你过于言重了吧!”很快,反驳者就站起身来,是一位供职于中央银行的经济学家,叫刘桓飞,“这些材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且,东南亚国家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正是这些问题才导致了货币危机的发生,可能并不像你所说的,是个预谋行为。”

    他说得还算客气,毕竟吴老的资历摆在那里,即便他不同意吴鲁的观点,也不得不保持相应的尊敬。

    刘桓飞的话刚说出口,就立刻有几个人点头附和,显然他们和刘桓飞想的一样。

    谁想到吴鲁的反应极其激烈,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喝道:“竖子误国!”说完不顾年迈,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指着刘桓飞的鼻子骂道:“小子,你知道什么是资本战争吗?不要把凯恩斯、弗里德曼又或者是萨缪尔森的那一套太当真!要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经济学理论,而实际上这个世界经济的运作就没有脱离过政府这只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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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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