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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西屏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txt下载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零六章 占领独立广场(二)

    “……”

    支支吾吾了半天,钟石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的计划当中,的确有这么一条,最近在全球范围内有着广泛影响力的报纸都投放警告性质的公告和广告,例如《纽约时报》、《泰晤士报》、路透社、法新社、美联社等,呼吁全球范围内的政府机构和人权组织关注即将发生在印尼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见光死的。比如说监控窃听,即便出发点再好,又冠以“反恐”“阻止犯罪”等大义,但如果没有法院的批准,仍然是一个足以让人极为反感甚至是毛骨悚然的行为。就好像后世美国的棱镜计划一曝光,立刻引起全球范围的广泛关注和众口一词的指责一样。

    事实上各国政府都可能在做同样的事情,但美国的这种行为被舆论曝光后,立刻成为千夫所指,这就是舆论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在钟石逆天的计划当中,发动舆论绝对是最重要的一环,不过由于黑卡会员的帮忙,竟然惊动了美国国会的议员,这在某种程度上使得舆论施加的压力和可能造成的影响会不如预期,但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是要做的,至少可以让印尼政府当中的某些人在做事的时候投鼠忌器。

    这些都是钟石所隐藏的后手,具体来说是他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抛出的“核弹”,不想如今却被哈比比笑眯眯地当场点破。虽然哈比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但所带给钟石的震撼却无异于一颗真正的核弹爆炸。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和震惊之后,钟石定了定心神,苦着一张脸叹息道:“拿督先生,我真庆幸我是你的朋友,如果此时我站在你的对立面的话。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不!不!不!”哈比比微笑着摇了摇头,表情亲切和蔼,语气温和真挚,“就像你们华人所说的。术业有专攻。大家只是所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对了,钟先生。你觉得一旦动乱起来,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够获得最大的利润,嗯,在金融市场。这方面你在行。我相信你的专业。”

    尽管对方的态度和蔼,语气平和,但钟石仍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位整天笑呵呵的拿督哈比比实在是太恐怖了,不止是长袖善舞,有着极强的交际能力,而且还具有一种能够看透人心的本领。

    “这个。自然是吃进越多的印尼盾空头头寸越好了!”强笑了一声之后,钟石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除了最直接的卖空印尼盾之外,还可以买入印尼盾的空头期权、期货。otc的某些看空产品。等到哈比比先生您一切都搞定之后,再快人一步地反手做多,一来一往之间,绝对能够赚到满意的数字。”

    “是吗?”哈比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朝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之后,很快有人送来两杯红酒,他端起其中的一杯,笑容满面地递送到钟石的面前,“我就是欣赏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有胆识,够机敏,敢做大事。来,干了这杯酒,预祝我们的合作顺利。”

    钟石忙不迭地接过酒杯,和哈比比轻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拿督先生,不,现在我应该改口叫你总统先生了。总统先生,不知道你在掌权之后,会怎么对待华人群体?”

    “这的确是个问题!”哈比比轻抿了一口红酒,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在思索了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国内的民族主义盛行。而且如果我成功接任总统的位置之后,合法性上说不过去,说不定还要施行全国性的普选,所以我现在答应你什么都是空谈,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将来不管是谁上位,都不可能像现在这位这样,随便地将华人群体当做鱼肉一般肆意糟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钟石默默地放下酒杯,在心中感慨道,自己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不过貌似后世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印尼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排华的事情了。

    “你觉得他们这个行为,应该取个什么样的口号好呢?”沉默了半晌,哈比比突然一指在独立广场上群情汹涌的人群问道,“看看这些人,多么善良的人啊,他们都是我们印度尼西亚的良心,为了反对苏哈托家族义无反顾地站了起来。钟先生,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为他们的勇敢行为鼓掌吗?对了,像这样注定要在历史上留名的活动,不应该有个符合它身份的口号吗?”

    “口号?”钟石顺着哈比比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广场上有些年轻人正在警察仓促布下的警戒线前交涉着,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几个年轻人看上去都很激动的样子。钟石微微侧过头去,当知道这些人是被利用之后,他就对这些人的行为产生了无比的厌恶,当下随口说道,“就叫占领独立广场运动吧,挺应景的。”

    “好!”哈比比猛然一拍掌,随后朝着钟石竖起了拇指,“这个口号很响亮,我决定就用这个了。相信这个口号叫开之后,全国各地对苏哈托不满的民众都会朝雅加达涌来,到时候看那位怎么处理!”

    “全国?”钟石惊讶地看了哈比比一眼,“有必要搞这么大吗?要知道印度尼西亚可是有数亿的人口,这个广场也不过能容纳数万人而已,就算有1%的人过来,也能够瘫痪整个雅加达市了。”

    哈比比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这就对了,要让他看看印度尼西亚人民的呼声。我就是要让这里动乱起来,动乱到他无法忍受,最终选择清场。只要他敢动用军队的话,那么他就彻底走上了绝路。这就是我早先安排好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顿了顿,哈比比突然变得豪气万丈,指着脚下的地板说道:“我就要在这里!就是这里,看着他亲自走向绝路。”

    “可是其他地方呢?”此时的钟石心急如焚,他可是记得,如果这样搞下去的话,很快印尼全国范围内都会爆发动乱,到时候像普拉博沃那种角色就有大展身手的机会了,“如果发生全国范围性的动乱,华人群体就要遭殃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哈比比深深地看了钟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想要改朝换代,就要付出流血的代价。当然,我会尽最大可能保护华人群体的,毕竟他们也是印度尼西亚的公民,还有,他们的财富很让人羡慕,哈哈。”

    钟石再一次沉默了,此时他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不过骑虎难下,到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说出退出的话,否则对方盛怒之下,很有可能将这股怒火发泄在他致力于保护的华人群体当中。

    “你就放心好了!”哈比比看出钟石的犹豫,不由地多说了一句,“除了警察方面,我还会让军队方面的大佬出面,相信到时候一切都会在掌控当中的。再说,你不也准备了后招吗,而且要是有华夏大使馆出面,相信他们应该也有所警觉的。”

    “希望如此吧!”钟石叹了一口气,“美国那边我也打了招呼,只要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介入,相信问题应该不大。”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两人相对无言地又看了一会广场上的表演,都觉得有些意兴索然的时候,哈比比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苏哈托不妥协的话,这些人长期盘踞在这里,吃喝睡觉都是大问题。如果没有资助的话,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行散去,到时候我们就无功而返了。钟先生,你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钟石狐疑地看了看哈比比,见对方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心中顿时升起一道不妙的感觉来,“让我来资助他们?”

    “不错!”哈比比立刻接口说道,同时又朝着钟石竖起了拇指,“还是钟先生深明大义,能够在这种时候支持我们印尼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解放事业,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缓了缓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相比于您的投资,这些钱算得了什么?再说,你不也是从我们印尼拿走了很多石油公司的股份吗?石油这个东西,我很清楚,未来绝对是只涨不跌的好东西,这笔交易你做得一点都不亏!”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还有的选择吗?”钟石苦笑着摇摇头,双手一摊,“先期一百万美元,打到他们组织者的账户上。随后还有四百万美元,随时能够抽调进来,哈比比先生,你应该满意了吧!”

    见钟石一下子拍出五百万美元的活动经费来,哈比比自然是非常满意,他用力地拍了拍钟石的肩膀,笑容满面地说道:“钟先生,你是印尼人民永远的朋友!”

    “谁稀罕?”钟石在心底暗道了一句,脸上同样是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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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全球尽知

    尽管钟石很即兴地给发生在雅加达的游行示威命名为“占领独立广场”,而且他自己也并没有当回事,但事情的发展很显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就在当天晚上,广场上就竖起了巨幅的“占领独立广场,直到苏哈托下台”的标语。

    很快,这个响亮的口号和此番运动就被广泛地报道,像病毒传遍一样很快就遍布到印尼的各个角落。自然,这少不了有心人的推动。而且随着事情的进展,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文莱,这些和印尼相邻的国家也陆续地有了相关的报道。

    由于印尼在这个地缘区域的强势地位,加上还和某些国家有着领土上的纠纷,因此在这个地区印尼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相关国家的神经。尽管印尼的游行示威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当“占领独立广场”的口号一亮相之后,这些国家的情报人员立刻察觉到不同。

    之前的游行示威,大多数都是表达对腐败的愤怒和失业的不满,参加的人不过是一些大学生和失业的人士,但是因为发生了胡多莫这件事情后,印尼人民原本不满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很多市民也加入到游行示威的队伍当中来。而且这些人第一次打出了自己的政治诉求,即要求执政已经长达三十多年的苏哈托对此负责并要求他下台。

    这个消息不仅对印尼人民,而且对周围的其他国家都是一个极大的震撼。苏哈托是何人,是印尼“建设之父”,执掌大权长达三十年,朝野上下军政各方党羽无数,影响力遍布各个角落。除了强势的地位之外,这位苏哈托总统在经济建设上也颇有建树。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印尼“建设之父”。但就是这样一位总统,现在印尼人民竟然喊出让他下台的口号,这让附近很多国家的领导层都感到极为震惊。

    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这是在广场口号打出之后,很多国家驻印尼大使馆、领事馆接到的机密电报。与此同时。来自周围国家的媒体也开始纷纷涌入雅加达。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内转播这里的剧变。

    普拉博沃赶到安塔拉通讯社总部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钟。尽管他在接到消息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赶赴这里。但源源不断的人群导致的糟糕交通还是延误了很多时间。

    “该死的,这怎么就变成了我的责任!”在安塔拉通讯社的社长办公室内,普拉博沃咆哮着对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怒吼道,“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一个玩笑。怎么就会泄露出去?”

    “我也不知道!”老者双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们是国家通讯社,但是对其他媒体并没有约束力。他们希望报道什么,能够报道什么,完全不需要我们的同意。抱歉,普拉博沃将军。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后面的局面吧!”

    由于隶属不同的部门,所以即便普拉博沃再位高权重,安塔拉通讯社的社长亚当.马利克也不害怕他。事实上在这种时候,只有普拉博沃求他的份。而马利克并没有任何有求于普拉博沃的地方,所以他说话的底气很足。

    “媒体这个东西,我不是很懂!”对于马利克的强硬回答,普拉博沃先是一怔,表情很错愕,随后就下意识地从心底生出一道怒火,要知道这种行为在军队里就是顶撞上司,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但在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这里是通讯社,不就军营,军营里的法则不适合这里。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努力地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态度,“马利克先生,你能不能从专业的角度来帮我分析一下,在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

    “这个……”从心底来说,马利克非常不愿意帮助他,刚才对方的反应被他尽收眼底,不过怎么说对方都是军队高层,执掌生死大权,如果逼迫过甚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因为对方并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放软姿态,给对方支招,“最好是让胡多莫先生出面澄清一下,然后再找那几个和他爆发冲突的外国人说明一下,然后在我们这里播出,相信可以拨乱世,反诸正。不过……”

    “不过什么?”普拉博沃正听着,觉得非常有道理的时候,突然被马利克的“不过”打断了思路,当下异常不快地反问道,“这样做还不够吗?”

    “如果在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反应,应该是足够了!”马利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随后微微地摇了摇头,“可现在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媒体也有可能在寻找那几名外国人。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头,让双方统一好口径,即便是付出一些金钱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该死的!”普拉博沃嘟哝了一句,随即掏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吩咐了两句之后,就继续和马利克说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的人往总统府方向涌去?害得我的车走走停停,耽误了大部分的时间。”

    “你还不知道?”这下轮到马利克的表情错愕了,他望着一脸茫然的普拉博沃,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普拉博沃将军,这些人是到独立广场聚集,向总统和政府表达他们的政治诉求的。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还有人朝着那边涌去?”

    说完,他站起身来,自顾自地朝外面走去。普拉博沃一时不明就里,也满头雾水地跟着他向外面走去。

    安塔拉通讯社的导播大厅,信号正在频繁地切换,从独立广场到四周的街道,然后再到更远的郊区。安塔拉通讯社不亏是印尼的国家通讯社,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整个信号覆盖到独立广场周围数十公里,甚至还动用了一架直升机。

    “将信号给我切换到郊区。查看一下人流!”马利克直接推门而入,根本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大声地对着值班的导播喊道,“快!我需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直播期间。导播室是不容许有外人进入的。年轻的导播原本还想发火,但看到是社长大人的时候。只得吐了吐舌头,赶紧按照对方的命令行事。

    很快,镜头切换到雅加达的市郊,尽管摄像机的像素不是很高。但仍然可以看得到原本应该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此刻却是清晰可见三三两两的人群,正朝着市区方向挪动。导播一连切换了五六个画面,都是大同小异。

    “发生大事了!”随着画面的切换,马利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再切换到广场,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当画面切换回广场的时候。摄像机准确地捕捉到一个镜头,这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广场上的志愿者正在派发食物给游行示威的人群。

    在以前的游行示威当中,原本这些人也只是喊上一天。最多也就是两天的时间,随后就停歇,毕竟他们还要工作、生活、学习什么的。但从目前的画面看来,这些人是不达到目的就不打算离开广场了,甚至连食物、帐篷之类的都准备好了,这是要打长期持久战的准备。

    看到这一幕,马利克的直觉告诉他,印尼即将发生大事情。这对于通讯社来说,是绝好的素材,但是对于隶属于政府的通讯社来说,未必就是那么好的东西了。

    就在马利克的脸色还阴晴不定的时候,普拉博沃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导播室。在看到此情此景之后,他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原本打算发动的暴乱,此时已经出现了,倒是省了他一番手脚。

    狂喜过望的普拉博沃自然是一分钟都不想逗留,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他一生所要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所以在看到广场上的人依然不肯离开之后,他就悄悄地离开了导播室,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拨通电话,“我是普拉博沃中将,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展开行动,一分钟都不要迟缓!”

    在全球范围内开展动乱活动,趁机烧杀抢掠,奸淫妇女,这正是他的目标。此时因为游行示威的关系,势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动乱,这正是他乐意看到的。而他此时所需要做的是,在这盘火上再浇上一盆油,让火烧得更猛烈一些。

    做完这一切之后,普拉博沃在卫生间里洗了个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像是印尼的下一任总统。沉浸到自我陶醉当中的普拉博沃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在卫兵的呼喊声中他才醒悟过来。

    整理了一下衣装之后,普拉博沃就兴致勃勃地准备向外面走去,现在什么采访“被迫害的外国人”、让胡多莫出来澄清,全部被他抛到了脑后,最要紧的是赶紧制造动乱,好让军队接管这个国家。不过就在他的脚步刚要迈出通讯社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就这么离开有些失礼,应该去和那位马利克先生告知一声。

    作为未来的总统,应该有这点风度和觉悟,他这样想着,随即带着自己浩浩荡荡的部队朝着社长办公室进发。

    一路走来,普拉博沃发现遇到的安塔拉通讯社的工作人员表情很怪异,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畏惧,甚至还有人很不屑,这让他感到很意外。这和刚才的情景大相径庭,要知道安塔拉通讯社是印尼唯一的一个国家通讯社,里面的记者、编辑等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不要说十几个士兵了,就连部长级别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大惊小怪。

    “这是怎么回事?”普拉博沃心里不禁有些嘀咕。不过他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地拉来一个人问,所以当走进马利克的办公室,在礼貌性的告别之后,他不禁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每个人看我的表情都很怪异,他们很害怕我吗?”

    “你看看这个吧!”马利克看着普拉博沃的表情倒是很正常,不过既然对方都提起这一茬来,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拉开抽屉,丢给对方一份报纸,正是今天出版的纽约时报。

    “印尼局势趋于混乱,军方高层密谋种族屠杀!”

    看到这个悚然的标题时,普拉博沃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血,他连忙抓过报纸,仔细地阅读下去,“……据匿名人士透露,该名军方高层人士系苏哈托家族亲属,掌管印尼军队后备力量。消息源透露,该名将军已经派出数百名士兵伪装成平民,分散入人群,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开始烧杀抢掠,制造混乱,而头号目标是针对一直被印尼当局所歧视的华人群体,目的是为了消灭这里的华人……”

    由于安塔拉通讯社和世界上其他的大通讯社都有联系,所以他们旗下的印刷厂也负责这些报纸的发行。拿着这份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普拉博沃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这纯粹是造谣,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个我不知道!”马利克面无表情,不置可否,“除了《纽约时报》外,《华盛顿邮报》也出了相关的报道,另外,在其他的国际媒体上,今天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篇整版的广告,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呼吁国家社会警惕印尼可能发生动乱,对这里的华人群体产生伤害。”

    说到这里,马利克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快,这些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世界。不管你有没有做过,好自为之吧,将军先生。”

    望着马利克复杂的眼神,浑身颤抖的普拉博沃努力地站直身子,紧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子,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他要在自己的人动手之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否则就坐实了对方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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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八章 这就是政治

    一夜之间,几乎全球有影响的纸媒、电视台都刊登或者播放了这样一则内容大同小异的广告,关注印尼动荡局势,警惕种族屠杀。

    这些媒体当中的大多数只是投放的广告,只有《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在这一天出了关于印尼局势的文章,其中《纽约时报》只是官样文章,将发生在雅加达的事情粗略地报道一下就了事,而《华盛顿邮报》的内容则更为详细,也更为骇人听闻。

    在这一天的《华盛顿邮报》里,刊登了足足有半个版面的关于印尼的文章,除去众所周知的东西外,报道中还引述来自国会山要求匿名人士的爆料:“根据该名人士透露,印尼当局早就密谋发动全国性的暴乱来转移视线,目的是化解人民的不满和愤怒。一份来源不明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个传闻,并且相关的证据和文件已经提交到国会当中某些议员的案头。让人欣喜的是,在因为‘黑鹰坠落’之后而放弃出兵乌干达导致种族屠杀之后,美国的国会议员们并没有放弃对全球范围内的人道主义援助。以共和党为首的一批议员已经督促克林顿政府密切关注该地区的形势,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相关援助……”

    “……根据文件的透露,这些消息最有可能的来源是苏哈托家族的内部,或者是印尼当局的最高决策层,目前不排除印尼当局权斗放风的可能……”

    除了这些堪称绝密的报道外,在这篇报道的下方,《华盛顿邮报》的编辑又放上了美国远东舰队目前开往南亚地区的消息,两者放在一起的含义几乎不言而喻。尽管在这份报道上,记者只是说这可能是例行的巡航,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在那里的美国公民。但不管怎么样,两份报道放在一起还是引起了无限的遐想。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白宫的办公室,克林顿猛然一摔手中的报纸。怒不可遏地对着自己的幕僚喊道:“这个怎么能泄露出去?上帝啊。这一次我们不干预也得干预了!”

    尽管印尼是美国的盟国,但是出于对印尼政权的尊重。和维持两国间友好关系的考虑,美国政府无论如何都不合适出面干预印尼的内政。如果美国政府想要干预的话,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

    两天前,一批共和党的重量级大佬找到他。要求他立刻调动远东舰队到南亚地区,关注那里的动荡局势,并且随时准备保护在那里的美国公民。尽管克林顿内心并不以为然,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军队调动的请求。

    而现在,随着报纸上的报道一出,克林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中了共和党的圈套:原来在这里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种族动乱甚至是屠杀。所以先人一步得到消息的共和党人才会集体出动,让总统预先调动部队。

    现在这一切被传媒披露出来,甚至连查理.迈尔斯的名字也点了出来,这一下不仅是赤裸裸地打民主党之前在阻止种族屠杀不利的脸。也给对方增添了雄厚的政治资本。而对于这一切,克林顿在暴怒之后细想一下,自己竟然无从反击,毕竟对方占据了大义在先。

    “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不止是要干预,而且还要大肆宣传,这样才能在舆论上扳回失分。”一名三十来岁的幕僚摸了摸鼻尖,很快就给出了意见,“不能让他们将所有的功劳都抢去,这样我们就太被动了。”

    “细节!”克林顿并没有从被摆了一道的愤怒中彻底冷静下来,他狂舞双手,像个十足的精神病人,“我需要执行的细节,而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上帝啊,你看看外面,已经有华人群体前来抗议了,我可不想基加利机场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和白宫前面长长的草坪,克林顿从窗户内向着外面看去,在白宫前面的马路上,已经零星地有七八个亚裔人士在那里聚集,其中有人还拿着标语牌,上面写着“assacre”(阻止屠杀)的字样,即便距离有几百英尺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克林顿口中所说的基加利机场,意指当初发生在卢旺达的种族大屠杀,美国方面没有及时阻止。后来他访问卢旺达,不得已在基加利机场发表演讲,委婉地承认自己在国际事务维护当中的失职。

    “除了直接给印尼当局施压之外,我们还可以让副总统先生领导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发生在印尼的一切事宜!”沉默了半晌之后,另外一名看似木讷的幕僚突然开口说道,“当然,在必要的时候军队介入是必须的,这些将取决于戈尔副总统的决定和时局的发展。”

    “埃文斯,你是个好的顾问!”克林顿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摁下桌面上的通话器,“让人把戈尔找来,另外,在最快的时间内搜集一份关于印尼的全面资料,我需要重新评估那里的局势。”

    艾伯特.戈尔,时任美国副总统,坊间传闻他将在2000年出面竞选总统,所以趁着现在,正好可以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反正克林顿已经坐了两届总统,到时候就要下台了,为了民主党能够继续执政,他也不介意将功劳分给别人。所以只是稍微地犹豫了一下,克林顿就接受了那个名叫埃文斯的幕僚提出的建议。

    ……

    燕京,解政殿。

    夜晚十点多,当诸葛馆批示完当天的最后一份文件,生活秘书走了过来,给他披上防风大衣,搀扶着他正准备往外面走去。

    此时燕京的夜晚已经很寒冷了,室内室外的温差很大,为了保证首长的身体健康,生活秘书必须做足准备工作。

    就在诸葛馆准备离开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清脆的铃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刺耳。

    “红机?这个时候?”诸葛馆的脚步就是一顿。看着案头的电话若有所思,而一旁的生活秘书则很识趣地退出了殿外。

    “我是诸葛馆,有事请讲!”等到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诸葛馆这才接起了电话。同时从手边扯过一张白纸。拿起钢笔就准备记录,这是他一直就有的良好习惯。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下笔。诸葛馆就先是“讶”的一声,随后飞快地反问道:“竟然有这种事?可以确认事情的真实性吗?情报部门有更多的消息吗?”

    又静静地听了半晌对面的汇报之后,诸葛馆站起身来,用手指不停地敲着梨花木的厚实桌面。“请我指示?这种事情还需要指示吗?我们一定要做些事情,发布预警吧。另外,注意好分寸,一定不能违背了外交原则,具体更多的事情等我和最高领导人商量一下,然后再通知你们。尽快发布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说完之后。他轻轻地放下话筒,看着洁白光亮的纸面发了一会呆,随后拿起钢笔,重重地写下“印尼华侨”四个字。看了一会自己的字后。他突然感慨道:“国家还是不够强大啊!”

    而随着消息传遍全球范围,相似的一幕也出现在夷洲、香港等地。这一夜不仅是印尼高层人士在观望,那些在印尼有着公民、侨民的政府和国家也在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

    “哈比比,你确定我们这么做没有危险吗?”

    夜已入深,已经在被窝里酣然入睡的钟石被哈比比派人连拉带拽地弄了起来,随后和陆虎等人一起被带到了一辆军车上。在车厢内部,哈比比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远方的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

    没多久,在夜色的掩护下,三辆和钟石所坐的一模一样的军车从军营里驶了出去,没多久就分头向三个方向开去。看到这一幕,哈比比朝着夜色里一打手势,立刻从黑暗中投射出数十道闪亮的灯光,几十辆军车齐刷刷地开起了远光灯,也不需要人吩咐,就分别跟着那几辆军车而去。

    这一切让钟石不明就里,他强忍着哈欠问道:“哈比比先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军人?”

    “普拉博沃不是打算浑水摸鱼吗?”哈比比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支婴儿手臂粗细的雪茄,自顾自地点燃后,这才说道,“现在我就来抓他的现形,一会还有电视台的人来,所以我们不宜露面。原本我是打算等他们烧杀抢掠的时候再抓人,不过看在你投资的份上,我决定不去牺牲那些普通人了。怎么样,这个结局你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钟石连忙点头,不过看了看四周黑洞洞的一切,又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可是你虽然是副总统,但怎么能够调动军队?”

    “你可不要忘了,在军队内部,也有很多对普拉博沃不满的人!”哈比比悠悠地吐出一口青烟,好整以暇地说道,“事实上,对苏哈托不满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一次按照你们华人的话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没多久,“东风”就来了。在稍微放了几枪警告之后,那些私自从军营里出来的人就乖乖地下车,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被聚集到了一起。捕获他们的士兵先是上来一顿痛打,打到他们每个人都鼻青眼肿、鲜血四溅后才住手,随后有个军官的模样的人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话后,士兵们才从哀号的人群中选了一个面相还算完好的人出来。

    “我们是预备队的,刚才普拉博沃将军命令我们趁乱在各地烧杀抢掠,奸淫妇女,主要的目标是华人,目的是制造混乱。他还说,强奸一名妇女会给我们20000盾的报酬……”

    面对着摄像机的镜头,这名“士兵”有气无力地说道。

    等录完这一切之后,这名已经是平民打扮的士兵就被狠狠地丢到一边,随后三五个如狼似虎的军装士兵扑了上去,又是一顿结结实实的暴揍。

    “一切都搞定了!”在远处的哈比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随后将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到地上,“这下你我都可以放心了,普拉博沃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走了过来,拿着一部铃声大作的卫星电话,“首长,有电话,我们该怎么处理?”

    “砸了!”哈比比看都不看,直接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谁还关心这个!”

    那名士兵立刻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将电话狠狠地摔到地上,用厚重的枪柄猛然捣了两下,顿时整个世界又清静了下来。

    “怎么样?还满意吗?”看着陷入一脸沉思状的钟石,哈比比笑眯眯地问道。

    钟石猛然醒悟过来,再看着哈比比一脸的似笑非笑,立刻大声地回答道:“满意,非常满意。不过哈比比先生,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到现在为止,那位先生还没有任何的表态,你要警惕了。”

    “他?”哈比比拍了拍车厢,很快军车就发动起来,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快了!现在我已经得到文官的支持,至于军队方面,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更高一个级别的人发令,你想想我能指挥得了那么多的部队吗?”

    说着他手指用力一挥,指着正在处理后续的人说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不过即便他们知道也没关系,现在,让我们回去好好地休息一番,等着明天那个老狐狸出招吧!”

    “那些人会怎么样?”钟石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那几十名正跪在地上被肆意殴打的预备队军人说道,“这些人很可恶,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送进监狱。”

    “监狱?”哈比比笑了笑,“当他们出了军营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不管怎么样,他们最终都会人间蒸发。这就是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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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角力(一)

    就在哈比比趁着夜黑将所谓的“暴徒”全部抓捕的第二天,华夏驻印尼大使馆发出紧急安全通告,提醒在印尼的华夏公民以及侨民注意局势的动荡,尽量不要外出到不安全的地方,如有需要请尽快和大使馆、驻各地的领事馆联系。

    发出该类信息的并不是华夏驻印尼大使馆一家,包括美国、法国、英国等诸多国家在内也发出了相关的警告,呼吁还留在当地的本国民众注意安全,及时和大使馆保持联系等。

    这种通告只能尽本分上的义务和责任,当真正发生动乱的时候,大使馆或领事馆的人根本就是救援不及。当地的政府有几千种理由可以推诿、拖延。不过因为美国舰队已经开进了雅加达港,所以在这个时候欧美国家的这种通告还是很有效力和分量的。

    有着遍布全球的军事基地,舰队能够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达指定区域,这就是美国为什么如此硬气的原因,也正是诸葛馆为什么仰天长叹的原因。

    在钟石前世所处的那个时空,后来大家普遍诟病诸葛馆在此事上的不作为,但他们完全忽略了当时华夏根本就没有远航出兵的能力,就更别提对这个一直仇华国家的威慑了。

    各个国家驻印尼大使馆发出警告后不久,哈比比所在的加里曼丹岛也向全国宣布,将提供给那些觉得受到威胁的群体以庇护。在这份南加里曼丹省和北加里曼丹省联合发表的声明当中,双方的最高领导人不约而同地宣布,整个加里曼丹岛会在发生在爪哇岛的游行示威没有结束之前,给予来自印尼任何一个省的自认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人或群体以庇护。这两省的领导人在声明中强调,将尽一切的力量保证整个加里曼丹岛的安全和秩序。

    与此同时,美国舰队进驻雅加达港的消息也开始不胫而走。很多并不是美国国籍的人也开始朝着雅加达港方向而去,他们知道,不管局势怎么动乱,至少在那里没有人敢放肆。

    ……

    “钟先生。怎么样。我这么做足够诚意吧!”

    在铂尔曼酒店的门口,望着正接完电话的钟石。哈比比笑眯眯地说道:“这样不止是你,就算是你的朋友们,也应该有个安全的落脚之地。现在,我所能够做的都做了。下面就要看你的了。”

    钟石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放心吧,哈比比先生,只要你顺利上位,所有的资金都会在一个星期内到相关的账户里。”

    就在刚才,印尼当地的华人豪族林氏打来电话,向钟石通报了加里曼丹岛发布声明的消息。电话里。对方兴奋地告诉钟石,这个消息已经在整个华人群体当中传开了,很多人已经举家收拾行囊,准备向着那里进发。

    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印尼政局最为关注也最为敏感的群体无疑是非华人莫属了,在这个他们备受歧视的国家里,除了遭人白眼之外,还要时刻注意到当局可能对他们施行的迫害。

    因此当印尼各地爆发示威游行以来,已经有一部分见势不妙的人躲到国外去了,另外的人则是一直观望,同时和其他的人保持密切的联系。此时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在这种时候会爆发出惊人的团结和凝聚,彼此之间互通消息,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当雅加达的事情一传开之后,留在印尼国内的华人大部分人更加意识到危机随时可能到来,特别是各个国家发出外交警告之后,他们更是察觉到全国性的暴乱可能会一触即发。而在这个时候,加里曼丹岛发出的这个声明,无疑是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给了他们一个躲过危机的地方和机会,自然,很多人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往那里奔去。

    ……

    穿过广场上重重的人群,哈比比好不容易才挤到总统府门前,在向全副武装的警察部队出示证件之后,他才得以进入如今已是严阵以待的总统府。

    今天早些时候,苏哈托总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给哈比比打来紧急电话,要求他在十点钟的时候到总统府开会,关于国家安全的紧急会议。

    哈比比一听就立刻明白了,这是苏哈托在召集政府、军队大员商量措施。广场上的示威让他坐不住了,尤其是在众人喊出让他下台的口号之后。

    等到哈比比穿过重重安检,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包括国防部长、陆军总司令、财政部长、外交部长等等在内的众多军政要员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苏哈托本人没有出现之外,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檀红色的环形会议桌,中间花团锦簇,一副生机盎然。当哈比比走向自己的位置时,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对面墙上的苏哈托巨幅半身油画,画中的苏哈托穿着印尼传统服装,带着穆斯林的小白帽,正侧着身子对着众人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领袖造型。

    等到哈比比落座之后,身下的鹿皮座椅立刻传来惊人的弹力,将他的背部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不禁舒服地低吟了一声,再朝着四周看去,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像他一样感受着这里的奢华,全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在房间另一侧的墙壁上,挂的是印尼的巨幅国旗,正好和对面的苏哈托半身像遥相呼应。而以两者为一条直线看来,各个政府和军队的官员的位置分散在直线的两边。如果外面的人能够看到这幅情景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穿军装的和穿其他服装的人正好分成两个阵营,泾渭分明地落座在这条直线的两边。

    这里是印尼总统府最高级别的会议室,通常在这里召开会议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每一次在这里开会,印尼国内都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在这间最高级别戒备的房间里。此时的气氛非常怪异,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到几乎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凝重万分。

    哈比比是以副总统的身份露面的,虽然他这个副总统一点实权都没有。而且授予他这个头衔只是为了安抚地方势力派所作出的妥协。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要现身的。因此当哈比比出现之后。其他人等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就继续沉默不语。

    只有普拉博沃神色复杂地盯着哈比比看了半天,见对方对自己根本就视若无睹,又看不出什么门道后。这才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众人就这么沉默地又等了半个小时,苏哈托的身影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门外,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一左一右地将他搀扶到主位上,随后又面无表情地退出了会议室。

    “这一次召集大家,是想商讨一下目前面临的经济局势,以及怎样安抚经济危机上民众的情绪。”

    看了四周一眼后。苏哈托缓缓地说道。他声音有些沙哑,也不够响亮,但每个人都清楚无误地听懂了他的意思。

    难道要变更政策?这是每个人心头的第一反应。原本他们都认为,苏哈托这次召开会议。主题是打算如何应对外面独立广场的示威集会,结果这位总统居然一点都不提,反而是抛出了另外的主题。

    虽说印尼的经济困局已经持续了很久,但矛盾的快速激化还是从imf开始插手印尼政策制定之后才开始的。因此当听到苏哈托这么说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一脸茫然的财政部长马尔伊.穆哈默德。

    “这……”马尔伊.穆哈默德硬着头皮,不得不回答道,“总统先生,我必须要说的是,目前imf方面给我们制定的政策是合适和正确的,并不适宜有任何的改动。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们贸然改动的话,可能会导致imf的救援资金中断,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是啊!”

    苏哈托缓缓地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了又看,“正因为有这样一条规定,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但是马尔伊先生,这些道理在座的都懂,可是外面那些愤怒的群众却不知道,还认为我这个总统是无所事事,放任不管!”

    “所以!”他猛然一拍桌子,加重了语气,“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困难是暂时的,只要咬紧牙关,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繁荣。”

    “你的意思是?”

    马尔伊.穆哈默德傻眼了,他如何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只是大难临头之际,他难免要挣扎一番。可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没有一个人打算开口帮他之后,马尔伊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难道让我引咎辞职?”

    “不错!”

    苏哈托看着马尔伊.穆哈默德,眼神当中没有一丝的感情,仿佛在看着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要知道,马尔伊.穆哈默德不仅在印尼国内,而且在西方社会里都有着较高的声誉,他可是苏哈托重点培养的技术官僚,而现在却说抛弃就抛弃了。

    “在引咎辞职之前,你必须要公开说明目前的情况,务必要让他们明白这一切。唉,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是民众的思想不够开化,这一次难为你了,马尔伊,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补偿你的。”

    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马尔伊.穆哈默德的位置之后,苏哈托又假惺惺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马尔伊.穆哈穆德还能说些什么?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座椅上,一动也不动。

    “接下来就是怎么样安抚民众的情绪了!”

    苏哈托也不等别人开口,就自顾自地说道:“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发表公开讲话,以平息目前混乱的局面。另外,警察、防暴部队和军队都要动员起来,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这一点各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

    “坚决服从命令!”

    在听到苏哈托的话之后,相关的人赶紧表态道。

    “希望他们能够体会我的这一番苦心!”自觉布置已经差不多的苏哈托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朝着广场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这才不无感慨地说道,“国家正面临多事之秋,还希望各位能够齐心协力,尽快地走出目前的困境。”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别人有什么反应,就扶着拐杖准备向外走去,看样子是打算结束今天的会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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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角力(二)

    穷苦出身的苏哈托自小就备受歧视,这养成了他不屈不饶的品质和性格。而加入军队之后,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就成为了他的作风,即便现在已经是花甲老人,但这种强势的性格已经深深地植入到他的基因当中。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过征求别人的意见,其他人所要做的只是服从和执行。

    对于发生在广场上的事情,他是在昨天晚上才有所耳闻,当时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只要军队还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的确不会出现大的动乱。事实上,目前根本就算不上动乱,甚至他还希望暗地里准备让局面动乱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再次指挥部队接管全国局面。

    所以对于当前的局势,他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在会议上看似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之后,就信心十足地朝着外面走去,打算就此结束会议。

    “慢着!”就在苏哈托的脚步刚迈出两步,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只见哈比比愤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面带讥笑地嘲讽道,“尊敬的总统先生,难道你真以为光是撤下一个部长的职位,再加上全国戒备就可以平息外面的事端了吗?”

    好戏来了!原本被苏哈托雷厉风行地撤了马尔伊的派头吓住的众人精神立刻为之一振,纷纷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面色复杂地朝着苏哈托和哈比比看去。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嗅到了不同的味道,其中一些在前段时间和哈比比私下会晤的人更是精神大振,意识到或许在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哦?”

    苏哈托也是感到非常意外。缓缓地转过身子,看向冲着他质疑的哈比比,面色变幻了半晌,这才皱着眉头说道:“我亲爱的哈比比。你有不同的看法吗?”

    尽管他的话声音不大。又有些沙哑,但是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话语立刻扑面而来。这是上位者的威压。通常人们将这种无形的气势称之为“官威”。

    “总统先生,难道你真的老眼昏花,双耳失聪了吗?”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说不定还会受到这种官威的影响。但哈比比本来就是世家出身,自己又常年身居高位,所以这点气势对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见他面色一正,双目直视苏哈托,语气略带讥讽地说道:“如果你的家庭医生没有察觉到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更好的医生,保证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康复。这样你就可以听到广场上人民的呼声了!”

    “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苏哈托依然不动声色。深深地看了哈比比一眼后,就转过头来,对着其他在一旁观看的高们官说道,“你们谁来告诉我。广场上的人到底在说什么?”

    一看到苏哈托看过来,所有人立刻齐刷刷地转过头去,保持刚才开会时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的样子。没有人回答苏哈托的问话,也没有人开口插话,仿佛他们就是一堆木刻的雕塑,摆在那里只是做做样子。

    “我来告诉你吧!”

    在这个时候,哈比比自然不愿意将谈话的主导权拱手相让,只见他用右手食指一敲桌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苏!哈!托!下!台!”

    尽管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在广场上的人群喊的是什么,但是在苏哈托面前,没有谁敢讲出来,即便是一心谋划着想要取代他的普拉博沃也不敢。但哈比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而且是当着苏哈托和其他人的面,这种行为好比是撕掉了他们仅有的遮羞布,让这些人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就在哈比比说出那句口号的一瞬间,苏哈托原本古井无波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他猛然一顿拐杖,恼羞成怒地说道:“够了!哈比比,你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出格了,已经超越了我的底线。如果你再这么不知收敛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直到这个时候,哈比比的脸上才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戳到对方的痛处了,“你凭什么身份?不要跟我扯什么总统身份,要知道你这个总统还能不能做下去都是个问题了。你现在应该清楚,你的人民已经不支持你了!”

    “人民?”苏哈托不屑地冷笑一声,缓缓地踱着步子,重新坐回到自己位于正中央的位置上,重新坐定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人民算个屁!民意从来只是操纵在一小部分人的手里,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本广场的活动是你在背后一手操控的,很厉害啊,哈比比,我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的副手原来有这么大的能耐。”

    “只有像你这样的独裁者才能够将人民的呼声置之不理,罔若未闻。”哈比比同样是一声冷笑,“人民现在不止是对你厌恶了,也对你家族的贪腐感到愤怒,他们要求结束你的统治,否则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虽然双方言语当中的主角都是人民,但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这哪里是所谓的“人民”?其实说的都是自己。

    “是吗?”苏哈托脸上的不屑更盛了,“我倒要看看,所谓的人民怎么将我推翻下去。要知道,我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总统,只要我拒绝辞职,他们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再说,他们如果继续在广场上驻守的话,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出动军队,将他们驱散。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所谓的“非常手段”,自然是指开枪流血。在场的每个人都丝毫不怀疑苏哈托的话,要知道他可就是靠着流血政变上台的,开枪杀人什么的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早有准备的哈比比自然不会被他的话给吓到,“如果你执意这么做的话,就是在加速自己的灭亡。要知道。虽然你现在还在位上,根据法律我们动不了你。但是我们可以查你的家族,包括你的女儿、儿子、孙子、孙女在内的所有人,我们都可以找到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到时候你就等着孤家寡人。没人送终吧!”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儿孙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不过对政治家来说,这些东西远不如权力更有吸引力。所以苏哈托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的家族受到威胁后的惊讶,而是哈比比所说的“虽然你现在还在位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哈托猛一瞪眼,声色俱厉地朝着哈比比咆哮道。“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辞职的。”

    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还能够尽最大可能保全家人,而如果一旦下台的话,立刻会面临政敌的清算。

    “也没什么。”此时的哈比比已经占据了上风,在不着声色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众多高官一眼之后。这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我们专业集团党决定不再提名你参选下一任总统,你说你这个总统还能够坐多久?”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在苏哈托的心头,顿时将他震得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苏哈托喃喃自语道。

    他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尽收眼底。但诡异的是,直到此时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虽然是独裁统治,但是苏哈托仍然搞了个名义上的选举,由某些党派推举出总统候选人参选,这种假模假式的选举是用来堵住某些舆论的口的。事实上由于专业集团党的党员身居高位,又军政一把抓,因此每次选举都是专业集团党推出的候选人苏哈托当选总统。

    而现在,哈比比所出的这一招,就是釜底抽薪。即便苏哈托恋栈不去,但六个月后印尼又要开始大选,到时候候选人不是苏哈托的话,基于台面上的理由,他不下台也得下台了。

    “你们,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苏哈托很快就醒悟过来,他双眼如同鹰隼一般盯着在座的文官一侧的人看。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越是看过去,苏哈托的一颗心越是往下沉去,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可能真的大势已去了。

    “你们,你们难道也是?”

    在看完了文官集团这一边之后,苏哈托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异样的光芒,接下来是另一边的军人集团,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对于这些人,他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只要军人集团不妥协的话,再加上手握军队,说不定他还可以东山再起,苏哈托这么想着。这就如同一个落水的人,连一根稻草都要紧紧地抓住。

    “父亲,我全力支持你,绝对不会让某些人的阴谋诡计得逞!”

    军人这边,普拉博沃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义正词严地说道:“这个国家是你建立的,当然应该由你来统治。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我和我的军队都坚决不答应!”

    听到普拉博沃的话,苏哈托欣慰地点了点头,连声说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当初我把女儿嫁给你,到底没有看走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哈比比大有深意地看了普拉博沃一眼,悠悠地说道:“普拉博沃将军,听说你的部队里最近出了一些变动。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什么意思?我和总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普拉博沃怒不可遏,当场就要跳起来,不过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下一刻当他听明白哈比比的意思之后,立刻就蔫了,蠕动了一番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人到底去了哪里。他很清楚,在严刑拷打之下,自己的人绝对不会保守秘密太长时间的,而一旦哈比比将这个秘密通告天下,普拉博沃将立刻身败名裂。

    至于哈比比会不会公布,他不知道。虽然他可以赌一把,但是普拉博沃赌不起,也不敢赌。

    “我知道了!”

    普拉博沃耷拉着脑袋,半天没有说话。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女婿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苏哈托已经知道,这位女婿已经指望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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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角力(三)

    “你们呢?”

    对于文官集团的集体倒戈,苏哈托一直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很清楚,自己凭借政变上台后,在政权合法性上一直都缺少依据,所以尽管他千方百计地安抚和拉拢文官集团,但这些人在骨子里依然是瞧不起他这个士兵出身的家伙。

    所以除了文官集团以外,苏哈托还大肆提拔来自军队的高层,以求能够做到相互掣肘。军队一直都是他的龙兴之地,家根基,权力的最根本保障。苏哈托一直也没有放松对军队的管制和领导。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普拉博沃这个便宜女婿不能支持他,但对方也只是众多军队高层中的一员,所以到目前为止,苏哈托对自己再次获得专业集团党的提名还是很有信心的。

    “总统先生,您放心,印尼军队永远都是您坚强的后盾!”

    国民军总司令鲁比安度上将最先站起身来,先是冲着苏哈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铿锵有力地回答道:“印尼军队随时准备听候来自最高领导人的吩咐和调遣,为保护印尼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奉献一切。总统先生,我们在这个时候绝对会以国家利益为重的。”

    他称呼苏哈托为总统先生,而不是苏哈托的姓名。

    鲁比安度的话说得很冠冕堂皇,但精明的苏哈托立刻从称呼上察觉出不妥来,他不由地沉下脸去,不悦地问道:“如果我认为当前形势危急,想要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戒严。并用军队接管相关的重要部门,你们会执行这一条命令吗?”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

    鲁比安度先是吃惊地看了苏哈托一眼,又若有所思地朝着窗外的广场看了看,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根据国防法,只有在印尼国家遭受到外来侵略和打击的时候,总统和国民军司令才有权利签署紧急戒备法令,宣布全国范围内施行戒严。现在的情形还远远没有到法律规定的地步,而且即便有外国势力的侵略,但我们还是美国的盟友,他们的军舰已经在昨天停靠在雅加达港了。所以就我个人而言。应该不会执行您的这条命令。”

    他断然否决了苏哈托的命令,这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感到意外。不过细想想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恍然大悟,想来是军队里面已经有了不同的声音。不愿意再替苏哈托的独裁政权背黑锅了。

    在印尼军队的编制当中。国民军总司令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直接命令6、海、空三军。他下面负责具体兵种的则是三军的总参谋长,其中海军舰队因为分为两支,所以有两名参谋长。

    像普拉博沃所统领的战略后备部队。只是6军总体当中的一个部分,6军共有十二个军团,除了战略后备部队和特种部队外,还有其他十个正规的军团。

    尽管在军队内部山头林立,派系众多,但鲁比安度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显然是得到了各方的认可,其中也包括了苏哈托本人,把他称为苏哈托的头号亲信都不为过。但在这个时候,这位所谓的苏哈托军中“头号亲信”竟然也倒戈相向,自然让在座的众人大为惊讶。

    苏哈托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最为依赖的军队竟然也打算抛弃他。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愤怒万分,噌的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准备声色俱厉地训斥对方一番,但下一刻他就现,这里是总统府的会议室,在座的都是高官要员,如果他要在这里不给对方留情面的话,那么鲁比安度不仅会抛弃他,而且还会和他的家族结下深仇大怨。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苏哈托缓缓地坐了下来,又仔细地品了一番刚才鲁比安度所说的话,这才惊讶地现,自己的这位亲信言语之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法律和美国。很快,他就意识到,正是因为美军的介入,使得军队一方举棋不定,不敢轻易地表态,所以他们才拿法律来做幌子。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又好看了不少。美军方面好办,只要和克林顿知会一声,让他们尽快撤走军舰航母什么的,随后军队还有可能是支持自己的,苏哈托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众人当中不乏细心者,他们现苏哈托原本是怒不可遏,随后脸色苍白,再过了一会之后,血色又奇迹般地回到了他的脸上,而且苏哈托的行为举止又变得镇定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同意总司令的看法!”

    很快,军队里其他人的表态也接踵而来,6军参谋长阿米佐约站起身来,同样的义正词严,“我尤其不同意进行戒严和接管,使用暴力武器驱散正常表达政治诉求的普通民众。我们印尼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没有任何政治立场,所以怎么能对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下手呢?”

    “另外,是某些人的责任,某些人就应当勇敢地承担起来,不要总是选择忽略人民的意见。要知道,他们当初能够上台,也是因为有了人民的支持。还有,如果大家都觉得不提名苏哈托总统做下一任候选人的话,如果换做是我,就会激流勇退,充分尊重大家的意见,这样对国家,对在座的所有人都好。”

    阿米佐约先是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态度之后,随后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苏哈托,原先还是不点名地暗地批评,随后就立刻抛出了对方的姓名,在“建议”的同时还不忘讽刺一番。

    如此激烈的言辞,即便是哈比比都感到诧异万分。不过在诧异之后,其他人看了看阿米佐约身上的军装,又有些恍然大悟。阿米佐约原本就是职业军人。说话很少会拐弯抹角,所以这么说大家都有些理解。

    当然,最不理解的就是苏哈托本人了。他倒不是对阿米佐约说话的方式不理解,而是他所说的内容。苏哈托很清楚,阿米佐约才是他在军队中的第一心腹,所以像“全国动暴乱”这样的事情他都和阿米佐约商量,而不是和鲁比安度。

    但现在,对方突然的反水,简直就如同是在他的腹部上插了一把匕,让他感到痛苦万分。最为重要的是。苏哈托还不能指责对方什么。因为他有把柄在对方的手中,如果真的相逼过分的话,对方来个鱼死网破,大家就全部完蛋了。

    事情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地出乎了苏哈托本人的意料。军队中的两大巨头都表示了反对。其他的人表态已经不再重要了。一想到这里,苏哈托只觉得心如绞痛,他突然一下子扑到桌子上。喘着粗气地喊道:“我很难受,叫医生来!”

    总统病了,而且可能是心脏病!看着苏哈托这副模样,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其中就有人赶紧出去叫医生,另外的人则看着正做痛苦挣扎状的苏哈托,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医生就赶到了这里,在进行了初步的诊断之后,医生宣布苏哈托身体状况不佳,需要住院修养治疗。随后有工作人员来告知,此次会议押后进行。

    就这样,一场关于印尼政府最高层角力的会议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在座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人群,尽管他们当中的人没有一个对外界透露口风,但总统苏哈托在开会期间病的消息还是很快像野火一样四处传开。

    ……

    雅加达市中心的人民医院,最高层的vip病房,苏哈托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在他的床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随着苏哈托起伏的呼吸,这些或是插、或是贴在他身上的仪器均适时地在显示屏上输出数字或曲线。

    “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来了!”

    苏哈托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人。因为事情非同小可,所以这层楼被集团封锁了。不过,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整个房间内的宁静在这一刻被打破了。一名苏哈托身边其貌不扬的工作人员打开房门,对躺在病床上的苏哈托汇报了一句,随后就静静地退了出去。

    哈比比跟在这名工作人员的身后,迈步走进这间宽敞明亮的病房。他先是四周打量了一番,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各种仪器上的数据、曲线,随后才拉过一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在床头坐下,开口说道:“好了,我的老朋友,我已经来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还昏迷不醒、一脸病态的苏哈托缓缓地睁开眼睛,朝着哈比比不满地瞪了一眼,颇为不悦地说道:“哈比比,我的老朋友,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多休息一会吗?要知道,刚才我真的被你们吓得心脏病要作了!”

    “行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哈比比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怎么样,现在想通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宣布辞职?”

    “我才不会辞职呢!”苏哈托勃然大怒,就要站起身来,不过行为做到一半之后,他又颓然地放弃,重重地摔回到病床上,仰望着上面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是绝对不会辞职的。你们就别想了,我还有美国呢,只要美国人支持我,我就绝对不会辞职!”

    “美国人?”哈比比不屑地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我的老朋友,你都被美国人抛弃了,现在还不知道吗?就在几个小时前,美国副总统戈尔刚和我通了电话,他们建议让你辞职以安抚民众的情绪,所以,你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什么?”苏哈托这次是真正的大惊失色,他猛然翻起身来,两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哈比比看,想要从他脸上察觉出对方是否在撒谎,可他看到的依然是满脸的不屑,“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你的问题已经变成了他们两党内最有希望的候选人捞取竞选下一任总统的资本!”哈比比微微地摇了摇头,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还是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要我上台之后,继续维持好和美国的关系,他们并不在意你到底会怎么样。而且听说,为了让你下台,克林顿亲自授意戈尔成立处理印尼事宜的小组。你以为军队里的那些人为什么会背叛,都是美国人使的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苏哈托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大势已去。下一刻,他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黑,这一次,他是真的生病了。

    “我们谈谈条件,辞职的条件!”这是他晕倒之前,对哈比比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二一二章 尘埃落定(一)

    为了给自己最得力的政治助手增加竞选资本,也是让民主党能够在两年后的大选当中继续胜出,克林顿需要在某些场合让副总统戈尔多亮相,并且能够多处理一些重大事务。

    在美国的政治体制当中,副总统是总统的第一备胎。当总统遭遇不测的时候,根据联邦宪法,副总统可以在任期内接任总统一职。当然,这种备胎很多,不过副总统是排在这份备胎名单上最前面的一位。

    作为地位仅次于总统的国家行政长官,尽管有协助总统处理国家事务的权利和义务,但很多时候,这个位置上的光环远不如总统的光环夺目耀眼,更多的时候只是总统的一个代表。

    应该说,位置坐到这里,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但戈尔却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从来不掩饰自己要竞选总统的意图。在民主党内部,也普遍认为他将是在2000年最有力的党内候选人之一,所以即便是为了整个党的利益考虑,克林顿也要适时地给予戈尔曝光和决策的机会。

    既然制止印尼种族动乱的头功已经被共和党人抢走了,具体说是共和党的查理.迈尔斯议员。所以为了不失分甚至是得到更多的分数,克林顿和他的幕僚们就必须再做些什么,很快,他们就定下了一个策略:让苏哈托下台,结束他的独裁统治。

    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在东南亚地区具有相当深厚的影响力,别的不说,就光说是军事港口,他们就在新加坡、印尼、澳大利亚、菲律宾等国家租赁或者借用了很多。可以说,这些国家都是在美国以及其盟国的庇护当中。所以在某些时候。美国对于这些国家的态度能够直接决定他们领导人的前途和命运。

    而这一次之所以对东南亚地区发动经济战争,其原因在于日本的触角伸了进来,而这些国家和日本的联系日趋紧密,这让一直都处心积虑遏制日本的美国相当不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国家成为警告日本资本乃至于全世界资本的替罪羊。

    让苏哈托下台。结束他的独裁统治,一来可以在世界上给美国的外交谋分。二来则可以给专门主管这项事宜的戈尔加分。而且即便是亲美的苏哈托下台,其他上位的领导人也不得不倚重美国,所以克林顿的幕僚在没有给苏哈托这位盟友任何警示的情况下,就决定了对方的命运。

    “如果你想要的是总统特赦令。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提了。我不可能冒着得罪全国选民的危险,来签署这样一条命令的。”

    在苏哈托准备妥协并提出交换条件的时候,哈比比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道。

    他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和人民的意愿,即便苏哈托目前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但很多人并没有放弃清算这只蚂蚱的意思。别的不说。就光是当年他为了上台,搞的军事政变兼全国性的屠杀,就有很多人铭刻在内心深处。

    “我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没几天好活的了。怎么可能还想着赦免的事情?”苏哈托苦笑一声,长叹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自己到头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管是监禁,还是流放,我都准备好了。”

    就在这一刻,苏哈托那张原本还算保养得体的脸突然就苍老了许多,数十条深浅不一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他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哈比比心惊胆战,他真害怕对方就这么死在他面前,如果是这样的话,纵使他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让他倍感庆幸的是,苏哈托并没有当场挂了,围绕在他床头的众多医疗器械也没有发出让人惊悚的警报声。望着心电图上起伏不定的曲线,哈比比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从这个国家的伟人到最后可能沦落到阶下囚的境地,这种落差实在是太过于巨大,大到即便是从小就心性坚定的苏哈托也承受不了。在停顿了半晌之后,苏哈托这才无奈地接受这个苦涩的现实,艰难地接着说道:“我可能没有办法逃开下台后的指控了,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所以也没有打算让你为难。其实我开出的条件是,在我下台之后,能够保证我的家人平安无事,并且继续他们的生意。”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告别权力的最后时刻,苏哈托的护犊之情终于体现出来了。或许是因为自幼母亲频繁改嫁而四处被人看不起,所以苏哈托的内心对家人格外地护短。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这种护短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恰恰他是一个国家的总统,这种护短行为就给了他的家族大把的机会大肆敛财、贪污腐化。

    苏哈托共有六个子女,在他的庇护下,这些皇亲国戚们将手伸向了印尼国内的各个角落,包括运输、汽车、银行、建筑、石油、天然气、航空等行业均有他们的影子。如果说这是所谓的“将门虎子”,恐怕地球上99.99%的人都不会相信。

    “这个……”哈比比沉吟了半晌,却下定不了决心。在他的计划当中,追讨因为苏哈托家族贪腐而失去的国家财富是重要的一环,这样可以快速地收拢人心。

    “我亲爱的老朋友!”苏哈托苦苦哀求道,“我们认识有三十年了吧,这三十年来我一直对你和你的家族恭敬有加,从来没有过分逼迫或者要求过什么。事实上,对于你们这种近乎于割据的情况,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这份情谊就不值得你现在保护一下我的家人吗?”

    看着原本高高在上,此时却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苏哈托,就差跪在他面前的时候,哈比比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忍。但在下一刻,他就将这种情绪抛之脑后。要知道,对于玩政治的人来说。这种情绪绝对是“兵家大忌”。

    “只要他们补缴足税款,我相信没有其他人再去为难他们的。”沉思了半晌之后,哈比比终于决定还是放这些“皇亲国戚”一马,“另外。让托米将他从印度尼西亚银行里偷运走的黄金尽数还回来。我就不会追究他盗取国库的罪名。除了这一条之外,其他的都好商量!”

    “什么?”苏哈托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错愕的表情。他先是一怔,随后不敢相信地看着哈比比,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个小畜生。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随后他立刻意识到,即便托米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那也是在他的放纵和默许之下。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很快,讪讪的表情取代了错愕,“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让他将所有的东西还回来。抱歉,哈比比,我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哈比比讥讽道,“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托米。我才能扳倒普拉博沃。另外,你说你不知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即便是我会相信,其他的人,包括全国的人民会相信吗?所以说,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曝光之前下台,对你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而类似的事情一旦曝光,愤怒的人民可能会把你和你的家族撕得粉碎。”

    听到哈比比的话后,苏哈托罕见地沉默了,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过失,又好像是在体会哈比比所说的情况。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哈比比,现在我们的条件谈完了。如果你还有时间,我们不烦谈谈其他的事情,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如何搞定我那个不安分的女婿的?”

    “你也知道他不安分?”哈比比哂笑道,“他一直都视我为最大的对手,想取而代之,对于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不重视?这一次他打算将你全国暴乱的计划提升数个等级,直接搞到不可收拾,然后他就可以复制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了!”

    看着苏哈托脸上再次浮现出的震撼表情,哈比比颇为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其实,总统先生,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你手下的士兵们会集体背叛吧?普拉博沃,他就是个莽夫,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政治!”

    “阿米佐约?鲁比安度?”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苏哈托终于想起几个钟头前发生在总统府的一幕了,虽然经历了背叛,但苏哈托很清楚,政治就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听哈比比这么一说,他却是有些困惑了,“他们?难道这不是美国人的意思吗?”

    “不!不!不!”看着苏哈托脸上的困惑,哈比比难得地笑出声来,“我亲爱的总统先生,这一次你是真的搞错了。事实上,是我们也达成协议,然后告知了美国方面,华盛顿经过权宜之后,这才决定让你走人的。包括我、鲁比安度、阿米佐约、哈巴克、巴姆萨等一起向美国方面提出的建议,你现在明白了吧!”

    他口中所说的哈巴克、巴姆萨均是海军的参谋长,由于印尼海军分为两个舰队,所以有两个参谋长。

    按照哈比比的说法,陆军、海军方面均倒戈相向,剩下的空军将领已经无关大局了。

    “他们也背叛了?”苏哈托并没有动怒,此时即便他想发火,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在沉吟了半晌之后,他突然说道,“不对!凭借你哈比比的人脉和威望,是绝对整合不了这么多人的,所以,你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是这样的吗?我猜的是对的吧?”

    哈比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两眼泛光地盯着苏哈托看了一会后,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总统先生,你猜得对,却又不对。我背后的确是有人,不过说动他们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的钱!”

    和苏哈托家族一样,这些高级将领的家族也疯狂地四处敛财。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利用自己尊贵的身份涉足到某个行业当中去,通过不公平的竞争从其他人手中夺取财富。

    但是随着印尼盾的崩溃,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都陷入到危机当中,很多人的公司都濒临破产,急需要新的资金注入。在这个时候,哈比比带来的金主钟石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他们家族的面前,自然,这些家族的主事人迫于形势,也只能答应哈比比的政治要求。

    “如果可以,我想见见这个人。”苏哈托看着哈比比,突然说道,不过看到哈比比突然变了的脸色,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绝对保证这个人的人身安全。再说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我只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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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尘埃落定(二)

    此时的钟石正在酒店一侧餐厅的顶层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在这里可以俯瞰到独立广场上的情形:此起彼伏的飞扬旗帜,群情激奋的示威人群,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当然,还少不了如临大敌的警察军队。

    就在钟石和陆虎落座后不久,广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撼地的欢呼声。先是在广场中心,几个人激动地高喊着什么,很快,他们所说的内容被其他人听到,另外的人又朝着其他人叫嚷。没多久,他们叫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广场,随即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地高喊着什么,整个广场的声浪一下子提高了数个等级。

    “这些人,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其他大部分人都不会察觉到,自己只是某些人阴谋里的一颗棋子!”轻抿了一口略带苦涩的英式红茶之后,钟石看了看广场,若有所思地说道。

    尽管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但还是依稀可以听到类似于“苏哈托”的发音。钟石和陆虎隐约地猜出了一些,可能这些人的欢呼和总统有关。

    “钟生,我们真的能成功吗?”陆虎盯着广场看了半晌后,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朝着一副好整以暇姿态的钟石问道,“真是难以想象,我们竟然能够操控一个国家元首的变动,这实在是……”

    只是还没等钟石回答,就有五六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围了上来,领头的汉子满脸胡渣,一脸的彪悍样。在给心生警觉的陆虎亮了一下腰间的武器后,他恭敬地走到浑然不觉的钟石身旁,先是问候了几句,随后就亮出了来意。“钟先生,哈比比先生请你去一趟,一个离这里并不远的地方,由我们护送你过去。”

    “你们?很面生啊!”钟石上下打量这几个人。发现当中只有一半的是哈比比身边的人。其他人则都是生面孔,不由地在心中生出一丝怪异来。“刚才说那些人没意识到自己是棋子,但自己即便意识到了,也依然没有对弈的资格,还要被对局者呼来喝去。命运又比那些人好到哪里去?”

    他自嘲地对陆虎说着,同时用眼神制止对方可能的蠢蠢欲动,“这位先生,我会配合你的工作。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广场上的人如此激动?”

    “这……”领头的汉子迟疑了片刻。朝着四周又看了看之后,这才凑到钟石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钟先生。总统在几个小时前刚刚住进了医院,估计他们说的就是这个事情。现在这件事还在保密状态,不过待会你就要去见总统了,所以我事先透露一下。我叫拉迪尔.希尔莫克,请代我向哈比比先生问好!”

    “尼玛……”钟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哈比比的耳目到底是有多少,连这种明显是苏哈托亲信卫队的人都如此赤裸地投靠了他。既然对方已经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探消息的机会,“拉迪尔先生,我一定会将你的问候传达到的。只是我很好奇的是,苏哈托总统怎么会突然打算接见我这种无名之辈的?是不是他听说了什么?”

    在钟石的计划和对局势的后续推演当中,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这位独裁者见面,毕竟他所做的事情是推翻对方的统治。现在看上去大势已定,苏哈托却提出要见他,而且看目前的局面,哈比比似乎也没有拒绝。既然哈比比没有拒绝,就说明他对钟石和苏哈托的会面一点都不担心,所以钟石的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不过总归是在事前多了解一些情况,在会话当中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个……”拉迪尔苦笑一声,头摇得像拨浪鼓,“钟先生,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知道这些消息吗?实不相瞒,除了奉命请你来,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钟石一想,觉得也对,自己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他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来人中几个隶属于苏哈托的人,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就笑了笑,不再继续问下去,和他们一起登上了迎接的吉普车。

    ……

    半小时后,经过被数次搜身的钟石终于出现在苏哈托的病房外,当他推开房间的门,眼前出现了一副让他愕然万分的画面:哈比比正在一张简易的黑板上给病榻上的苏哈托讲说金融知识。

    “所以当我们的盾下跌一个百分点的时候,应用放大杠杆后就是十个百分点,甚至是几十个百分点。这样一来,赚得比正常的交易多太多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声,房间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看去,哈比比只是微微地一怔,冲着不知所措的钟石点了点头,就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最近我派人在新加坡金融市场上买了几千手的看空印尼盾期货,我亲爱的总统先生,你猜猜我到今天中午为止赚了多少?”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稍微卖了一个关子之后就故作惊叹地说道:“足足有一千万美元!一千万美元!你知道吗?这简直就是北塔米纳公司一个月的净利润,他妈的,这钱实在是太好赚了!”

    异常激动之下,他竟然爆出了一句粗话。

    自从钟石进入到房间之后,苏哈托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至于哈比比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苏哈托有没有听进去。当钟石走到哈比比身边,没有朝着病床边继续走动的意思后,苏哈托才下意识地反应过来,朝着哈比比不满地瞪了一眼后,有些鄙夷地说道:“我亲爱的哈比比,一千万美元算多吗?你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一番吧!这位钟先生,听说你是金融界的高手,依照你的看法,哈比比所说的是真的吗?”

    “的确有这个可能!”钟石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昨天的印尼盾从最高价的9450暴跌到最低时候的11350,尽管后面有所上涨,但全天下跌接近20%,按照10倍杠杆来计算的话,就是两倍的收益。哈比比先生这一次算是捕捉到一条非常大的鱼了。”

    “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一下哈比比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了,“我就是听从了这位钟先生的意见才这么操作的,原来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快速赚钱的门道。要是早一点认识这位年轻的钟先生,我也不至于想要谋划你的总统宝座了!”

    志得意满之余,他开始大放厥词起来。表面上他把这次逼宫归结到自己的资金流动不足上,但他和苏哈托都清楚,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更深层的原因还是权力之争,和利益无关。

    “是啊,还真是年轻!”苏哈托感慨地看了钟石一眼,并没有理会哈比比的大放厥词,反而是蹙紧了眉毛,沉思了半晌后,这才大有深意地问道,“请问这位钟先生,怎么会突然有兴趣到印尼来,还做出如此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听说你是从香港来的,我自认为外国投资商和游客都很友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高亢响亮的男声响起,“那个混蛋在哪里,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普拉博沃少爷,这里是总统病房,你不可以乱来的!”很快,另外一个声音也跟随着响起,却是在劝说先前发声的那个人。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声就逼近了这间病房。哈比比和苏哈托对视了一眼,双方面面相觑,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由于外面说话的人都是用印尼本地语,所以钟石更是一头雾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房间内这两位名义上的国家最高元首有任何动作,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巨响过后,胡多莫.普拉博沃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外,只见他一脸的狰狞,手中拿着一把军用的手枪,正怒气冲冲地朝着房间内冲去。在他的身后,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连拉带拽,可又哪里能够阻止得了正怒火攻心的胡多莫?

    “你这个叛国者,正好在这里,我要代表国家和军队处决你!”一看到哈比比,胡多莫更是怒上心头,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正在病床上一脸愕然的苏哈托,就冲着哈比比举起手中的枪,“居然敢耍阴谋诡计,我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去死吧!”

    事出突然,哈比比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再说这里虽然空间很大,但根本就没有躲闪的地方。情急之下,哈比比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拉过还处于茫然状态的钟石,将他当做人肉盾牌挡在了身前。

    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从胡多莫手中的枪中响起,枪口冒出一道数尺长的火焰,方向直指挡在哈比比面前的钟石。

    在胡多莫进入房间时,钟石下意识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但对方来势太快,举枪开火几乎是一气呵成,而他又被身后的哈比比死死地揽住,即便想要躲避也是有心无力。几乎是在看见火焰的一瞬间,钟石感到胸前突然传来一道重击,这种感觉像是被千斤巨锤结结实实地砸中一般,让他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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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尘埃落定(三)

    “卫兵,卫兵,把这个该死的畜生给我拿下,我要亲手杀了他!该死的,他怎么敢这么放肆!”

    苏哈托看到胡多莫掏出枪后,极度震怒,立即高声咆哮道。对于这个外孙的性情乖张,嚣张跋扈,他也是有所耳闻,不过每一次总是一笑置之,可现在亲眼所见,胡多莫行事的荒唐还远在他想象之上,竟然敢当着苏哈托本人的面开枪杀人,这让苏哈托勃然大怒,失态之下甚至叫出了要手刃此子的话来!

    诡异的是,在他咆哮之后,房间内的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全部呆木若鸡,直愣愣地盯着钟石看。

    在胡多莫开枪的瞬间,除了病榻上的苏哈托外,其他人都看得很清楚,就在胡多莫开枪的瞬间,突然从钟石的身上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将钟石的胸口要害紧紧护住。随后让众人极度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在钟石仰面向后倒下的时候,一颗黄澄澄的弹头也同时从半空掉落,砸在坚实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

    “这……”

    哈比比顾不上扶起摔倒在地上的钟石,他怔怔地看了地上的弹头半晌,随后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捡起弹头,捧在手心里看了半天,这才低声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这怎么可能?”

    胡多莫也是呆了,他呆滞地看着哈比比做着这一切,随后失魂落魄地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这乌黑铮亮的枪口,浑然忘记了这么做的危险,仿佛要从依稀可见的镗线里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许动!”

    枪声很快就惊动了守候在外面的守卫,当他们全副武装地冲进来的时候,发现胡多莫正冲着自己举起了手枪,俨然一副要吞枪自杀的架势。在地板上躺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面如金纸,生死不明。而他们保卫的目标。总统苏哈托正半坐在床上,朝着胡多莫叫嚷着。

    由于一时间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因此守卫们在大声警戒后就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将还在失神研究手枪的胡多莫狠狠地掀翻在地。紧接着三五个彪形大汉叠罗汉似的压在胡多莫身上。

    在将胡多莫完全控制之后,守卫们先是将他的枪卸下,随后五花大绑地将胡多莫押了出去。可笑的是,胡多莫直到最后离开病房时,嘴里还不住地嘟囔道:“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这个该死的畜生,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是的,我一定会这么干的!”病榻上的苏哈托仍然是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咒骂着,“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敢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恐怕不是让人失望这么简单吧?”这时的哈比比也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先是查看了一番钟石,确定对方毫发无伤之后,才意有所指地说道,“胡多莫意图行刺国家副总统,从法律上讲。这绝对是阴谋颠覆/国家政权罪,是要被处死的!我想,凭他一个毛头小子,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大的胆量的,恐怕背后还有人指使吧?”

    电光火石之间,哈比比已经将所有的细节想了个一清二楚。这肯定是普拉博沃得知了哈比比的行程,所以暗地里怂恿胡多莫来对他不利。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是普拉博沃可是比老虎还要狠毒,为了权位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不过他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即便事发了也可以将所有责任推卸到胡多莫身上,到时候即便是将胡多莫处死,他恐怕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在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眼里。丝毫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从刚才的这件事来看,普拉博沃毫无疑问地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事实上,如果没有苏哈托的警卫部队配合,胡多莫也不可能揣着一把枪,大摇大摆地走去戒备森严的病房区。

    “这个……。自有法律去裁决!”苏哈托老脸微红,轻咳一声,将话题转移开,“你的朋友怎么样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丝红光,是不是你朋友……”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地上的钟石悠悠长叹一声,随即呻吟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咦?”

    当钟石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几分钟前的病房里,他四下看了一番,发现除了哈比比和苏哈托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影,只不过胸口时不时传来的剧痛提醒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个时候,医生们才姗姗来迟,几个身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手忙脚乱地将钟石抬起来,小心地扶到担架上,就地开始对他展开检查,先是脱下上衣,在胸前背后仔细地查看一番,随后又架起各种检查仪器,给钟石来了个全身上下的大检查。

    足足忙碌了十五分钟之后,几个医生这才结束初步的检查,在他们互望了一眼之后,就由一个年纪看上去稍大的中年人说道:“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这位先生除了胸口有撞伤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胸口的撞伤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轻微的淤血,等过两天就自然消退。基于病情,我们认为这位先生还是留院观察十二小时为好。”

    “什么?”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但哈比比还是被这个结论给震撼到了,忍不住开口质问道:“医生,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检查,刚才这位先生可是奋不顾身地为了挡住子弹。你们听好了,是枪击!枪击!”

    最先开口说话的医生嘴角立刻开始抽动起来,在忍了又忍之后,他只得又再次检查了一番钟石,最终才颇为无奈地说道:“副总统先生,我非常确定,这位先生一点内伤都没有,至于这点外伤,甚至要不了二十四小时就能痊愈。”

    “好了!”苏哈托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医生们不要再说下去,“你们先出去吧。记住告诉外面的人,不管是谁来,只要没有我的准许。都不要让他们进来。”

    等医生们全部退出房间之后,半坐在担架上的钟石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胸口除了有少许的郁闷之外,已经再没有任何的不适。就连疼痛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朝着哈比比和苏哈托看去,发现这两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和刚才居然有所不同了,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叫敬畏的东西。

    “你认识降头师?”在重新打量了一番钟石之后,苏哈托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道,“而且还是那种真正的降头师,否则怎么能够抵挡住子弹?”

    “降头师?”钟石嘿嘿冷笑道,“我可不认识这些邪门歪道。刚才那个人是胡多莫吧?他竟然敢在总统病房里开枪,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尽管钟石一口否认。但苏哈托和哈比比均认定,对方肯定是认识了法术高明的降头师,否则不可能在遭受枪击的情况下还完好无损。此时又听到钟石咬牙切齿的话,他们心头竟然升起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自然。他们害怕的不是钟石,而是他背后的“降头师”。

    “这个你放心,钟先生!”苏哈托立刻表态道,“胡多莫竟然敢当众开枪,即便他身为我的外孙,我也不可能袒护他。这一次他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公正的制裁。对于这一点。我的老朋友,即将升任印度尼西亚总统的哈比比先生可以作证!”

    “是的!”哈比比立刻接口说道,“钟先生,对于这一点,我可以以我的家族和名誉来担保,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钟石看了看苏哈托。又看了看哈比比,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胡多莫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损失,不止是他。包括他的父亲、母亲在内的一切亲属都逃不开追杀!我说的是一辈子,只要他活着,就要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不瞒两位来说,在我来印度尼西亚之前,我就设立了一个总资金高达百亿美元的复仇基金,只要我出现意外,这个基金就会在全球范围内运作,追杀那些对于我不利的人,包括他本人,他的亲属,他的家族,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追杀就永远不会停止。我会让全世界刀头舔血的人到这里来,为我报仇!”

    “一百亿美元?株连灭族?”这两个词语立刻出现在苏哈托和哈比比的脑海当中,配合上钟石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顿时让两人对钟石的忌惮又加深了几分。

    沉默了五分钟后,哈比比这才强笑着说道:“钟先生,这一切都是意外,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希望你能够见谅。”

    “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谈。”钟石淡淡地看了哈比比一眼后,随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苏哈托,“总统先生,你把我请来,就是为了这一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这里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如果没有那位奇人护佑,恐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钟石也想尽快地离开这里。

    “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请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位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在印度尼西亚有事的。”苏哈托眼珠微微一转,就猜出钟石心中所想。他先是给了对方一记定心丸,随后才悠悠说道,“我实在不明白,钟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如果你能够投靠我,我给予你的利益,绝对是他们许诺的十倍,甚至是百倍。”

    “不止如此,我还会让你后面的人满意。我相信,做出这样的举动,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甚至我可以改变国家的某些政策,平等地对待华人群体,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钟石断然否决道,“苏哈托先生,不知道你听说过华夏一句古话没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现在不止是你们自己的人,就连美国人都希望你下台,所以实在抱歉,我无能为力。而且,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吧,能够决定这件事的人可不是我。”说完之后,钟石大有深意地看了旁边的哈比比一眼。

    哈比比很紧张,如果钟石在这个时候反水的话,说不定他就要功亏一篑,不过在钟石说出拒绝的话之后,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苏哈托仍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随后一名警卫推开房门,站在那里汇报道:“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华夏驻印尼大使求见,想要带走这位钟先生。”

    也不等苏哈托和哈比比有任何反应,钟石抬脚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道:“抱歉各位,我想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

    说完,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就在苏哈托和哈比比的注视当中扬长而去。

    在和大使碰面之后,钟石并没有做更多的停留,而是和陆虎等人直奔机场,在雅加达机场,有一辆波音747飞机专门停留在那里,随时候命出发。一个小时之后,几乎没做任何停留的钟石等人经过机场的安检后,一行人飞快地钻进了机舱当中。随后巨大的发动机响起,这架包机一飞冲天,直奔香港而去。

    一个星期之后,5月21日的上午,苏哈托在总统府官邸对全国人民发表广播讲话,宣布辞去印尼总统一职,并且宣布将由副总统哈比比继承总统职位,直到2003年。

    至此,缠绕了数月之久的印尼权力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在最高层方面的变动和后世相比并不明显,但生活在这里的华人群体终究是避免了一次惨无人道的洗劫和屠杀。而做出这一切的钟石,却悄然地隐藏在纷纷扰扰的背后,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ps: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点,不过总算没有让大家失望~

第二一五章 攻克中环

    “绅士们,你们做得非常好!知道这项计划的高层,包括国务卿本人都对你们赞不绝口。。。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依然是在几个月前的那间国会山的会议室,又是英俊潇洒的杰弗森主持会议,台下坐着的还是同样的一批人:包括乔治.索罗斯、朱利安.罗伯逊在内的一批重量级对冲基金大佬。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如今的杰弗森已经成为戈尔幕僚团队里的核心人物,除了负责副总统的日常事务外,他还受命为戈尔未来的竞选组建团队。因此在见到这些富可敌国的金融大佬时,一向冷酷的杰弗森也难得地从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夸上对方几句。

    只是他的示好用错了地方,在座的几乎所有人都不买他的账。如果不是有痛脚被杰弗森和他背后的人抓到,这些金融界的大佬才不会大老远地从纽约飞到华盛顿来。

    “孩子,我才不关心什么该死的国务卿。告诉我,计划实施到目前为止,是不是可以宣告结束了?”

    卡尔.伊坎最先不满地叫嚷道。对于他的并购基金来说,这场生在亚洲的经济危机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大。当然,这种关系也只是针对于对专门进行货币、期货等标的物炒作的基金而言。事实上,自从上次会议后,卡尔.伊坎就加大了正在积极扩充亚洲地区的美国公司的押注。这大半年来,由于亚洲金融危机。使得这个地区本土企业普通遭受重创,很多企业不是破产就是被迫兼并,而实力雄厚的美国公司则借机进入这些地区,积极扩充业务范围,这种行为强烈地刺激了他们股票的表现。

    因此虽然标普指数表现得并不是那么突出,但卡尔.伊坎凭借着这些股票的上涨,在97年下半年和98年的上半年,其基金表现远远跑赢了相应的指数。

    此时的卡尔.伊坎虽然一副很不满意的架势,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渴望这场经济战争继续打下去。目前。他已经瞄准了日本的银行业。根据他们的分析,日本的金融业将会出现大规模的重组,这将给美国的银行业带来巨大的压力,所以卡尔.伊坎已经做空了不少例如花旗、大通、化学银行等大银行的股票。

    “卡尔先生。你很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结束吗?”杰弗森笑眯眯地看了卡尔.伊坎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不得不坦白地说,这场战争远没有达到结束的地步。不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不过在场的人都是老狐狸,根本就没有人接话。在尴尬地冷场了半分钟之后,杰弗森只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继续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各位的指控算是被撤销了。在此之前包括内幕交易在内的一切指控都被撤销,我想,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哦,天呢,这的确是个好消息!”索罗斯夸张地一张双臂,在空中挥舞了半天,等到所有人都看向他时,他才意犹未尽地缩回手臂,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只是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在这场战争里所亏损的钱,远远比那些指控所需要和解的钱还多!上帝啊,我真不应该答应你!”

    美国社会的本质是个商业社会,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交易,包括法律在内。就好像这些基金、银行所被指控的罪名一样,在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被指控的一方确定无法脱罪之后,最好的选择就是和检方达成和解。

    达成和解,是指被指控的一方在承认罪名并接受罚款等条件下来摆脱牢狱之灾等。当然,这些和解并不代表法律条文具有伸缩性,而是为了节省成本和纳税人的金钱。比如说某个被指控犯下一级谋杀罪名的嫌疑犯,在检方还没有掌握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他的辩护律师会考虑以二级谋杀罪或者误杀罪等罪名和检方达成和解,这样一来嫌疑犯极有可能不会被判死刑,只需要坐牢。而检方也省去了侦查、上堂、作证、请陪审团等一系列程序和成本。

    索罗斯在印尼盾上的损失以十亿美元计算,这个成本绝对出可能对指控罪名的和解金额,这就是索罗斯极为不爽的地方。

    “你亏钱?”杰弗森的表情很错愕,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索罗斯,从头到脚地反复打量了几遍后,这才揶揄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风头最劲的索罗斯先生吧。现在不论是在美国,还是欧洲,又或者是亚洲,都在说你如何如何在这场战争中赚了钱。现在,你告诉我,你亏了钱?索罗斯先生,你确定不是在逗我玩吗?”

    “我绝对保证,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索罗斯极为不爽地哼哼道,接着他直视着杰弗森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当然,我也赚了钱,可不管怎么说,戈尔总统介入了印尼的局势,这总该通知我们一下吧!”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坐在索罗斯身边的朱利安.罗伯逊在心底暗骂道。明明是赚了钱,非要说自己亏损了,这是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在这么想的同时,他自动地忽略掉了自己。老虎基金在这场战争里使用的某些不光彩的手段,比起索罗斯现在的“哭穷”,两者的无耻程度可以说是相差无几。

    “原来是这样!”杰弗森总算听明白了,原来索罗斯不满的并不是所谓的“亏钱”,事实上他早把索罗斯的抱怨归结到“毫无意义(non色n色)”里。直到索罗斯说出“戈尔总统介入印尼的局势”后,他才恍然大悟。

    “抱歉。索罗斯先生。”杰弗森整理了一下西装,面色严峻地说道,“这是副总统先生的决定,高级别的国家机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向你,向在座的任何一位透露。”

    说到这里,见众人的脸色全部阴暗了下来,杰弗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众位请放心。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是。将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而且政府方面所做的决策。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让各位知道。这样在座的各位应该就没有类似的抱怨了,我们也会配合得非常愉快!”

    “什么,这场战争还要继续?”

    一道惊讶的声音立刻响起,说话的是所罗门兄弟的总裁拉尔夫。在这场经济战争当中。包括美林、古德曼、所罗门兄弟等在内的美国大型投行充当着马前卒的角色。由他们在市场上散布各式各样的消息。以达到动荡恐慌投资者信心的目的。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由对冲基金接手冲击货币市场或者资本市场。

    由于突然反水唱空,加上在交易所经纪通道的重仓位,使得这些投行开始在东南亚地区的名誉和声望受损。最为著名的是斯坦利(香港)公司。在其合作伙伴华金公司负责的一单级ipo上市的前两天,由他们的席策略师突然宣布看空港股,差点导致这单ipo行的失败。事后,华金公司的华方股东商业银行的董事长汪琦番声色俱厉地批评了斯坦利公司一番,导致他们的高层不得不连夜从纽约飞往燕京,向对方解释这一切。

    一般来说,投行的主要赢利点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来自承销ipo、债券又或者是增的佣金费用,另外一个重要的部分来自自营交易。前者需要在资本市场上有充足和人脉和良好的信誉,而唱空当地市场则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

    尽管在自营业务上也赚了不少,但是投行内部早就对参与这些事情有了不同的声音。尽管可能在总体利润上和上一个会计年度不会有太大的出入,但是利润点却从投行业务转到了自营业务。两者原本出来的高层就一直明争暗斗,而现在自营业务里的销售和交易等部门更是因此风头大涨,将出身投行的高层压得快喘不过来气了。

    投行的某些高层很不高兴!是的,他们的确有理由不高兴!这些国家或地区的经济被这场战争搞砸了,短期内很难恢复元气,没有公司上市,他们就更别指望有佣金可以拿了。

    拉尔夫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代表。因此尽管在心里很清楚,可能会遭到所有的白眼和鄙视,但他仍然要出这个头,因为事关生死。

    “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你退出就是了!”还没等杰弗森接话,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就随之响起,正是朱利安.罗伯逊,“如果没有我们的配合,就凭借你们的研究能力,别指望还能够留住大资金的客户了。另外,我口头宣布,如果你退出,我们将立刻弃用所罗门兄弟的经济渠道,那么你连那点可怜的佣金也没有了!”

    “或许我也要考虑,是否继续雇佣你们做我的财务顾问了!”这个时候,卡尔.伊坎也站出来威胁道,“拉夫尔,我们是老朋友,事实上,在座的很多人都是你的老朋友。但是如果你真的打算妨碍我们财的话,相信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你踢出去。我可以以上帝的名义誓,是的,我的确是认真的!”

    接下来,并没有人继续说话。但大多数人看向拉尔夫的目光都隐隐地不善起来,正所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放到哪里都是正确的。

    “那么……”场面沉默了半晌之后,会议的主持人杰弗森终于站出来打圆场了,“拉尔夫先生,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对吗?”

    “是的!”拉尔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随后便低下头去,在心里暗暗地想道,“妈的,这个该死的世界。反正我已经没法在所罗门兄弟的总裁位置上待下去了,索性就去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吧,反正这家公司也是以所罗门兄弟高管的班底建造的,里面有很多我的老朋友,相信不会拒绝我。这些对冲基金实在是太可恶了,妈的,我也要投身对冲基金!”

    “好了,接下来我们没有异议了。”杰弗森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全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们接下来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全力打垮香港,这个刚被红色华夏收回的地区。”

    “需要说明的是,我们这一次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捞足了资本就离开,而是要彻底打垮香港的市场。所以,这一次行动的代号叫做‘占领中环’。”

    最后,杰弗森铿锵有力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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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人民币要贬值?

    “什么?还没有线索?难道说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会议室内的钟石紧张地望着来人,一脸的期盼,不过见到对方略带羞愧地摇了摇头后,他满脸的希翼登时转变为失落。无奈地挥了挥手后,钟石颓然地坐回位置上。

    “钟生,你给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内地那么大,想找一个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再说,像这种世外高人,如果真想躲开你的查访,恐怕就算是投入再多的人力财力也不够。”

    一旁的陆虎趁机劝道。自从从印尼回来之后,钟石就像疯了一样地寻找那个凭空出现的“黑影”,正是他的那道红光使得钟石在遭遇枪击的时候堪堪保住性命,但是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又岂是说找到就找到的?

    陆虎就是全权负责这件事的人,这段时间石虎保全的人除了正常的运营活动外,几乎全部都潜入内地打探消息,陆虎亲自坐镇香港,汇总来自各方的消息,但派出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线索。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除了身形消瘦、精神萎靡之外,陆虎一点收获都没有。这一天他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钟石的办公室,试着解释这一切。

    “我也知道,想要再找到那位高人不大可能!”钟石面色颓然,有气无力地说道,“如若不是那位高人,恐怕我现在早就小命不保了。现在只是想求个心安,既然找不到,那也罢,将你的人全部撤回来吧。”

    “这倒不用,我们可以留部分的人手慢慢明察暗访。”陆虎也是叹了一口气,“目前的规模和形势实在是有些太大了,我手下有好几个人都被内地的公安抓了起来,怀疑他们在从事间谍活动。主要是闹的动静太大,还好在查明之后。他们都被释放了。不过正因为这样,那个高人才有可能听到某些风声,趁机躲了起来。所以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随便你吧!”钟石半躺在沙发椅上,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又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问道,“最近外面有什么风声吗?算算日子,他们也该有所行动了。”

    原本陆虎已经蹑手蹑脚地打算出去了,不过在听到钟石的问话后,他猛然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我差点忘了,外面还真有事情发生。前两天,合赢和那边抓到两个偷渡回来的马仔,听说他们是新仁和的。受人指使做了某些事情,最后还栽赃到合赢和那边。因为这件事合赢和和新仁和在旺角、新界火拼了好几次,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又是社团的事。”钟石微微地摇头,半眯着眼睛,随口问了一句。“这两个马仔干了什么,怎么能让两大社团火拼起来?莫不是斩了他们的双花红棍?”

    “双花红棍”是香港社团里的头衔称呼,通常拥有这种头衔的古惑仔战力值都比较高,是统领马仔的领班级人物,也是整个社团里的中坚力量。

    “当然不是!”陆虎嘿嘿笑道,“如果是双花红棍被斩,这两方哪里还会去找做事的小弟?恐怕早就全面开战了!虽然香港不好开战。但他们可以过海到澳门去打。听说这几个小弟只是收了外国人的钱,投了几只瘟鸡,临走的时候报了合赢和的名号。后来全港警察追查瘟鸡的来头,不知道怎么地最后查到合赢和的头上,他们这才知道是新仁和的小弟干的。”

    “瘟鸡?外国人?”

    原本还半寐着的钟石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陆虎看,表情异常凝重地问道:“你是说发生在今年时候的事情?就是导致港股大跌的禽流感?”

    “应该是吧?”陆虎随口回答道,他并没有意识到钟石话里的意思。不过就在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瞪得圆圆的,不敢置信地看着钟石。直到对方向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后,陆虎才失声喊道,“钟生,你的意思是?禽流感并不是意外,而是外国人的阴谋?目的是为了打击香港的股市?”

    由于极度震惊,他的嗓音都有些颤抖。对于陆虎来说,尽管这几年见识大有长进,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能有人这么来操纵市场。

    “现在还不是很肯定!”钟石摸了摸鼻尖,感叹地说了一句。对于这个发现,他同样感到十分意外,不过在印尼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的接受能力无疑是提高了很多,“现在只要找到那个所谓的外国人,应该就可以知道真相了。说不定我们还能从他的口中套到更多的资料。这对我们下一步的动作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好!我知道了!”陆虎立刻站起身来,飞快地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一定尽快找到这个鬼佬,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不等钟石回话,陆虎的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还想提醒两句的钟石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重新坐回位置上。

    虽然那个鬼佬很有可能在第一时间离境,不过现在算来,国际炒家的进攻很快又会卷土重来,说不定这些炒家的手下也有可能再次入境。如果是这样,让陆虎去查查也好。钟石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逻辑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拿起手机,随手发了一条短信给刚刚离去的陆虎。

    “钟生,你在忙吗?”就在钟石自认为清闲下来的时候,任若为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外,只见他探头探脑地朝着里面看了一会后,就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钟生,这里有一份邀请函,是慧爱慈善基金发来的,邀请你出席他们的慈善拍卖晚会。”

    像这种类型的邀请函,通常都是由前台小姐递送到钟石的办公室。而现在由任若为这个基金经理亲自来递送,肯定是他又有什么事情借助这个机会要说。

    钟石对此心知肚明,他随手接过邀请函,看了又看,足足花费了十分钟才看完上面的几百个字。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任若为仍然是满脸堆笑,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

    “咦?你怎么还没走?”钟石夸张地怪叫一声,故意说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说,你怎么会幼稚到这个地步呢?”

    “……”

    任若为很无语,他自然很清楚这是钟石的揶揄。在吭哧了半晌之后。他才鼓足勇气,说道:“钟生,我觉得我也有足够的能力挑大梁了。你看,是不是也按照马家瑞那样,给我一部分的资金,让我来亲自运作?”

    虽然在韩元上赚了不少钱,但是任若为的业绩还是输给了钟石,最终不得不自掏腰包买了一辆劳斯莱斯。输给钟石倒是没有什么丢人的,但后来又输给了马家瑞就让他格外地不爽了。

    马家瑞的团队在印尼盾上的表现堪称是今年天域基金最大的亮点,几个主要的波峰波谷都被他们抓到了。在反反复复地操作接近一年之后。马家瑞和他的团队足足赚回了另外一个二十亿美元。虽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钟石从量子基金的身上赚来的,但剩余的部分还是足以让整个天域基金上下对马家瑞和他的团队刮目相看。

    而在印尼局势稳定之后,马家瑞等人又开始反手做多,等到最终平仓时候为止,他们又赚了大约四亿美元左右的收入。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数字可是在钟石丝毫没有出力的前提下获得的。

    作为奖励,钟石很快就让马家瑞的团队“自立门户”,管理一支总金额为五亿美元的基金,投资的标的不限,而基金的盈利部分的30%归到马家瑞和他的团队里。

    自然,如果发生亏损的话,在触及到红线的情况下。该基金的管理团队将自动中止管理,除了奖金、分红全部荡然无存外,恐怕还有可能被天域基金扫地出门。

    当然了,对于后者,基本上马家瑞和他的团队全部自动忽略掉。能够管理一支自己的基金绝对是他们的梦想,而且起始资金就达到了五亿美元之巨。即便是一年有百分之十的收益。那么整个团队就有1500万美元的奖金,这个数字可比天域基金所提供的薪水多太多了。

    这是钟石谋划的内部基金分化的一个行动,在天域基金日益庞大的今天,单凭借他一个人的精力实在是忙不过来。因此从印尼回来之后,钟石就着手开始整合各项资金的配置。除了自己统领大部分的资金外,其他的资金将整合成数个小型基金,先从内部提拔人开始管理这些资金。

    当然,这些都是属于初步的打算,除了马家瑞一个人之外,其他的都还没有开始。不过任若为已经眼红,所以一有机会就向钟石挑明自己的态度。

    “这些稍后再谈吧。”钟石淡淡地拒绝了,“依照你的能力,足以管理这些资金。不过,未来可能会有一桩很大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我还不能够动用太多的资金。”

    得到钟石的回答之后,任若为长松一口气,不过紧接着,他就继续问道:“钟生,你在谋划什么大事?我帮得上忙吗?”

    “你是想知道是什么大事吧?”钟石意味深长地看了任若为一眼,“我打算和国际炒家开战,在香港市场上来个你死我活!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你真幽默!”任若为摸了摸鼻尖,讪讪地笑了两声,“这么大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钟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个原因,所以钟石分化资金的行动才在刚开始后不久就中止了。如今的香港股市在9000点附近徘徊,虽然有复苏的迹象,但是港府这两个月来发布的经济数据都是差强人意,因此恒生指数在短期内上攻乏力。

    而从四月开始,受到东南亚地区政治形势的连累,加上周边经济环境的持续恶化,香港股市连续下跌已经超过两个月,虽然每天的跌幅都不算大,但是持续下来还是比三月时候的指数下跌了接近3000点。

    没有人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国际炒家的有意而为,很多股评家认为,这是东南亚货币贬值后,由于出口快速增加导致华夏大陆的出口竞争力下降,而香港只是城门失火里遭殃的池鱼。

    所以,有一种声音响了起来,那就是人民币贬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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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慈善晚会(一)

    “虽然诸葛馆上台没多久,但是大家公认这是位搞经济的好手。在他任副职的时候,就曾经解决过三角债这样公认的经济难题。而且,他通过改革分税制,使得中央的财力和权威大大增加。所以,有人认为,目前他不大可能通过降低人民币的汇率来刺激经济增长!”

    人头攒动的慈善晚会现场,坐在第二排的安德鲁正悄悄地对身旁的钟石说道。在他们身旁的,都是一些衣装鲜亮的上流社会人士,并且以年轻的面孔居多。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慈善晚会,目的是为内地的赣江省捐助总共一千所希望小学,预计筹集的善款在五千万港币左右。不得不说,这个慈善晚会的规模和级别都小了些。

    然而让在场记者倍感惊讶的是,尽管那些家喻户晓的城中超级富豪几乎都没有出现在晚会上,但他们家族中的接班人、财务总管甚至是左右手之类的角色均纷纷出席,一个都没有落下。

    除了这些显赫家族的核心接班人之外,还出现了不少罕见的面孔。在场的记者窃窃私语了半天,通过相互间的交换情报,终于在晚会开始前摸清了很多生面孔的底细。原来这些人大部分来自于金融行业,很多都是执掌数千万到数亿港币的基金经理,甚至当中还有人的资金规模超过十亿港币。

    原来在香港的金融界里,除了极少数以招徕客户为目的而推出来的所谓的“涡轮(港股期权)天后”、“选股天王”外,其他大多数的专业人士都很低调,轻易不抛头露面。这是因为一来他们天性使然,第二则是业绩好的基金根本不需要宣传,资金会自动找上门。

    而更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前段时间轰动全港的“超级股评家”安德鲁的身影,这一下才让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各位金融界的才俊全是冲着安德鲁的面子才参加此次的活动,他们这样想着。

    当记者们交换完情报。正目瞪口呆的时候,慈善晚会也终于开始了。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善长仁翁。欢迎参加今晚由慧爱慈善基金发起的捐助爱心拍卖活动。相信各位都已经了解了,今天我们活动的目的是为内地赣江省的贫困儿童募集善款,希望能够帮助他们完成学业。”

    全场灯光暗淡下去之后,在大厅正前方的礼台上,一名身穿晚礼服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在大厅的二楼,一束明亮的灯光恰时地打在她的身上,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需要说明的是,今天所拍卖的物品均是由在座的各位捐赠出来的藏品,有些还是不可多得的珍宝。在此我感谢各位善长仁翁的慷慨解囊。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环节踊跃竞拍。为我们的慈善事业多添一份力。”

    台上落落大方的女子先是说了一通开场白,随后轻笑着朝着台后一挥手,“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赣江省负责教育的副省长张援朝先生,和香港政务司副司长吴启明先生,来共同出席本次的慈善拍卖会。现在。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上台。”

    掌声顿时如潮水般地响起,随后在轻曼的音乐声中,张援朝和吴启明两人携手入场,朝着四周挥手致意后,张援朝接过女司仪手中的话筒,说道:“感谢钟小姐的热情相邀,也感谢香港政府的大力协助。赣江省是大陆一个内陆省份。经济不算发达,教育事业也比较落后。尽管我们的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但仍然不能够尽如人意。因此我今天到香港来,是希望香港的同胞能够慷慨解囊,帮助一下这些孩子。”

    随着他的话语声,在他身后由数块大屏幕组成的屏幕墙也适时地亮起。一段早就录好的vcr开始播放。在视频当中,很多贫困的小朋友衣衫褴褛,坐在四处透风的简陋教室里上课,他们的书包、课桌都很破旧,有的画面当中甚至有孩子席地而坐。根本就没有桌椅可言。而教授他们的老师,也是一副朴素的衣着打扮。尽管面对着镜头,他们收拾得很干净,但也掩饰不了艰苦的条件。

    虽然画面里展示的一切让在座的人倍感震撼,但让人倍感欣慰的是,画面里出现的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又或者是家长,都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尽管条件不算好,但是他们仍然对未来充满了乐观的信心。

    其中有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面对着镜头,略显羞涩地说道:“虽然我每个月赚的很少,这里也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能够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用知识来改变他们的命运,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来自燕京大学,今年已经是我在赣江省工作的第三年。我希望我的学生能够走出这片大山,到更广阔的天地去看一看。”

    随后画面切换到一望无际的山丘,郁郁葱葱的山峦此起彼伏。如画的优美风景下,是一道道在崎岖山路上蹒跚行走的身影,是一张张渴望着上学的儿童的脸孔,是一颗颗希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心。

    当画面最终定格的时候,晚会现场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年来尽管内地经济突飞猛进,各项事业也蓬勃发展,但贫穷的地方依然还有很多,这些地方的人还没有摆脱贫穷,还需要来自其他地方的救助。

    改变贫穷最好的办法,并不是一味地捐钱和献物,而是用知识改变他们的头脑。所以,修建希望小学,让他们和他们的后代能够享受好的教育环境,这才是真正的改变。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安德鲁凑到钟石的耳边低声说着,停顿了半晌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我怎么觉得台上主持会议的那个女孩让人很眼熟啊?对了,我好像在你家里见过两次。她也姓钟,你也姓钟,莫非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姐姐!”钟石微微一笑,目光依旧看向台上,“慧爱慈善基金会是由她建立的,我当然要来捧场了。而且我已经先期捐助了十亿港币。怎么样,安德鲁,你是不是也要掏点出来?”

    钟小慧原本在世界各地旅游,不过很快她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回到香港后和钟石彻谈了一番之后。她就开始专心地做慈善事业。

    慧爱慈善基金首期就募集到了十亿港币的资金,主要的方向是捐助给内地的教育事业。这些自然都是钟石的慷慨解囊。事实上,当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钟石就开始反思自己的事业,想着拿这些钱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既然能够帮助到张援朝的仕途,又能够切实地帮助贫困地区的儿童,钟石就让钟小慧出面,成立了这个私人性质的慈善基金会。

    “我?”安德鲁的脸色就是一苦,故意转移开话题,“我今天一定会拍个东西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没有你那么有钱……”

    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专心地看着礼台上的拍卖。

    此时的张援朝和吴启明已经走下台来,拍卖活动也正式开始。现在在台上的是一幅文征明的《绿荫草堂图》,尽管不是原件。但仍然拍出了五十万港币的价格。

    像在这种场合的拍卖会上,大多数的物件都是由参会人本人捐赠出来,本身的价值并不会高到哪里。等到拍卖结束,这些物件大部分也会重新流回持有人的手中,一进一出之间他们就完成了捐赠的目的。

    在场的人对此均是心知肚明,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出手相争。因此拍卖进展得很快很顺利,等到拍卖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捐赠的数额已达到了一千五百万港币左右。

    “接下来的这件物品可要好好地介绍一下了。”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拍卖活动都进行得很顺利,第一次主持这样活动的钟小慧也开始进入角色,当前一件物件被拿下之后,她就朗声说道,“这是一件罕见的北宋定窑琉彩瓷碗。极为宝贵和罕有,市场价在五百万港币左右。捐赠者声明,这一件物品来历珍贵,希望能够被有缘之士收藏。”

    在钟小慧介绍的时候,顿时一道奇异的感觉从钟石的心中升起。直觉告诉他,这个瓷碗可能和他有联系。很快,一个三尺长宽的箱子就由钟小慧的助手抱了上来,箱子外面被红布紧紧地包裹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物品。

    下一刻,当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箱子上的时候,钟石就听到耳边安德鲁低声惊呼道:“那个……那个人不是……”

    只是此时的钟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箱子上,根本就无暇理睬安德鲁说些什么。并没有让众人等多久,钟小慧将箱子放稳之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打开红布,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护罩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在里面,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碗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果然是它!”

    钟石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最终确定台上的瓷碗就是当年自己卖出的那个定窑瓷碗,不禁哑然失笑,暗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奇妙。

    当初钟石重生之后,虽然有满腹的赚钱大计,但苦于手头上没有第一桶金。不过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到自己家中吃饭的碗竟然是个珍贵的定窑瓷器,后来他还将这个碗卖给了廖承德,这才开始了自己的赚钱之旅。

    时过境迁,此时的钟石已经是全港、甚至是全世界都屈指可数的富豪之一,而这个小碗又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出于某种心理,钟石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定窑瓷碗给拿下。

    当年卖出这个碗的时候,钟小慧并不知道,她只是听说自己家卖出一件古董。所以现在即便“发家之宝”就摆放在她面前,她也是茫然不知。

    “钟生,你看站在你姐姐旁边的那个人,她是不是……”

    就在钟石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一旁的安德鲁已经是急得抓耳挠腮,几次三番地在钟石耳边说道。

    “什么?”

    钟石不满地瞪了安德鲁一眼,随后顺着他的视线朝着台上看去,顿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钟小慧身旁,笑脸盈盈地看着台下四周。

    “竟然是她!”一时间,钟石呆住了,望着台上这张宜嗔宜喜的脸,痴痴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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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慈善晚会(二)

    亭亭玉立般站在钟小慧身旁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元沅芷。。。只见她满脸含笑地站在那里,手持丈许长的红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不停地向着场下望去。

    原本元沅芷就生得俊俏明丽,现在又穿上一身包裹紧实的贴身旗袍,将上下优美的曲线展露得一览无遗,魔鬼般的身材配上天使的面孔,顿时吸引了场下不少人的注意。

    这还是在镁光灯全部聚焦在钟小慧身上的情况下。而如果所有灯光都照在元沅芷身上,真不知道将会是怎样的一幅惊艳场景了。

    说实话,钟小慧长得也不算是难看,平心而论也算是中上之姿。只是和身后的元沅芷比起来,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稍逊一筹。

    “怎么会是她?”

    痴痴地看了半晌之后,钟石被身旁的安德鲁一推搡,这才从沉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迎着安德鲁似笑非笑的表情,钟石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碗对我来说有重要的意义,今天我们要把它拿下!”

    虽然对元沅芷很有好感,但钟石却不打算刻意地去追求这段缘分。毫不客气地说,只要他稍微行事高调一些,城中的名媛千金还不如飞蛾扑火般地扑过来?只是这种形式上的结合对于目前的钟石来说意义不大,相反的是,他渴望干净纯真、毫无功利性的爱情。

    “是把它拿下?”安德鲁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过钟石。刚才钟石的表现被他尽收眼底,难得有一次可以调笑钟石的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还是把她拿下?”

    钟石顿时大囧,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好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恰时地响起,无意中帮他解了围。

    “我出六百万港币。”一道略显浮夸又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另外,我想让这位小姐附送香吻一个,不知道可不可以?”

    话音刚落,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单从外貌和穿着上来看,这名青年可以算得上是仪表堂堂,穿着得体。一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打扮。可此时他的嘴角上扬。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邪笑,多少让人看了有点不舒服。

    如果说他脸上露出的邪笑还只是让人不舒服的话,那么此时他扬起的手臂赫然指向礼台上的钟小慧,就显得粗鲁和无礼至极了。要知道。虽然这里是慈善晚会。但绝没有让女司仪主动献吻一说。当然。如果对方是女明星,或者原本环节有拍卖香吻一说,就另当别论了。

    看到全场目光刷地一下子朝着自己看来。举手的青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慌忙改口道:“我说的不是钟小姐,而是她背后的女士。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唐突钟小姐的意思。”

    也算是他急中生智,急忙改口将索吻的对象变成无关紧要的礼仪小姐之类的角色,这才使得众人没有一片哗然。

    今天来的虽然不是重量级的人物,但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过即便这些富二代们或是生性未定,或是少经磨炼,但也都知道堂而皇之地向主持会议的人索吻极其无礼。但索吻的对象若是其他无足轻重的角色,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虽然元沅芷美艳惊人,但毕竟只是一个服务生,完全不能和今天主角之一的钟小慧相提并论。

    在听到那名青年的解释后,一干人等只是笑笑,就自动将这件事情略过。甚至他们当中都没有一个人打算和元沅芷说些什么,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位助手性质的小姐对此事是否有意见、心里有什么看法根本就无关紧要。

    元沅芷见对方指向自己,吓得往后一缩身子,将整个人藏在钟小慧的身后,没有说话。

    倒是钟小慧,俏脸一沉,就要当场作。只不过看了看四周,她又按捺下胸中的火气,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你的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众人一阵哄笑,权当这是一段小插曲,笑过之后就全然抛之脑后。只不过在场的数十人当中,有三个人却是将这段话记在了心上。一个自然是元沅芷本人,另外一个就是张援朝。只见他老脸一黑,就要站起来说些什么,也幸好一旁的吴启明一直在观察他,赶紧在旁拉了一把,又低声悄悄地说了几句,张援朝的脸色才好看了不少。

    张援朝很清楚,这场慈善晚会的实质是给他送资本,只要到时候他扎扎实实地将这笔钱用在希望工程上,就是一笔天大的政绩。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愿意看到有人出来捣乱,即便这里不是赣江省。

    自从从江东市被调离后,张援朝的级别就往上升了一级,由正厅变成了副部,跨过了很多人一生都难以逾越的天堑。只是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因为从一个实权正厅调到一个虚职的副省长,个中得失实在是很难衡量。

    作为没有进常委的副省长,张援朝分管水利、教育、环保、医疗、卫生和档案工作。除了水利之外,其他几个都是吃力不讨好的部门,即便是下了苦功夫,短期内也很难看到成效。

    上任伊始的张援朝在经过数月的调研之后,毅然决定先拿水利部门开刀,逐步建立自己的权威。他先利用关系双规了赣江省水利厅的常务副厅长,随后在水利系统展开一次大清洗,调查历年水利建设档案,展开数次水利部门的全省会议,督促有关部门进行关键流域的排查。

    轰轰烈烈的运动历时了一个多月,最终报上来的结论让张援朝大为震惊,在赣江省这个长江分流众多的省份,水利工程的质量实在是不堪入目。几乎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就单在八河市一个市内,不合格的水利工程路段就达到了数十公里之多,绝大多数的水利工程等级都达不到施工要求,原本设计为混凝土结构的护坦和海漫根本就是草土堆积,甚至有些地区连泄水洞和溢洪道都没有,库容也严重不达标。而一旦上流水位增加,过警戒水位,那么该段坝位只有一个后果,就是被冲毁。

    尽管在过去的两年之内,长江的水位都处于安全范围之内。但这种事决不能靠看老天爷的脸色。所以在将报告结果紧急报告给省委省政府之后。张援朝就开始在全省四处奔走,督促修复不合格的水坝和堤防,力求在长江汛期到来之际加固全省水利防线。

    原本张援朝是没有时间赶来香港的,不过因为慧爱基金方面答应捐助价值一千万港币的帐篷、救生衣、救生圈、电机以及抢险救生船等物资后。他还是从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赶来香港。顺便参加慧爱基金的教育资金募集拍卖。

    张援朝不得火。但另外一个人却是不干了。眼见着自己的姐姐和心上人被调戏,钟石心中的火嗖地一下子蹿了上来,好在他还有几分理智。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朝着一旁的安德鲁努了努嘴。

    跟了钟石那么久,安德鲁早就对钟石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眼见着钟石攥紧拳头,鼻翼微微扇动,他就知道钟石是怒了,当下也不犹豫,立即站起身来,大声地喊道:“七百万港币。”

    末了他挑衅地看了看刚才喊价的那位,仔细地看了对方半晌后,这才突然又加了一句,“不需要吻,谢谢你,美丽的小姐。”

    顿时全场莞然,众人都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无疑是对刚才那位的犀利反击,在笑声之余,当下所有人都明白,这两位是较上劲了。

    说完之后的安德鲁并没有立即坐下来,他先是低头看了看钟石的表情,见他微不可察地对自己点了点头,顿时心花怒放,昂起头洋洋得意地目视了一圈,随后又再次挑衅地看了刚才的那名青年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八百万!”

    给人在如此多人面前打脸,那名青年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虽然他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但微眯的眼角和不善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果不其然,就在安德鲁的屁股刚沾到座椅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喊出第二轮的价格来。

    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出来喊价,即便是有人真的对台上的定窑瓷碗有兴趣。因为即便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都清楚,这两人肯定要在上面分个高下才会有一方罢手。

    这也是在富二代和相对年轻的富豪之间,才会生这样近乎于斗气的事情。而一旦生类似的事情,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圈子内的谈资,所以,双方在这种情况下都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这家伙是谁啊?”

    钟石头转向一边,6虎一直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在听到钟石的问话之后,6虎淡淡地扫了那名青年一眼,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郭毅晋,郭家三房的次子,老爸拥有郭氏地产25%的股份,身家估计在12o亿左右。不过听说最近郭氏地产股价大缩水,现在估计只有七八十亿吧。这小子虽然一直很努力,但郭太铭一直属意让他大哥郭毅秦接班,所以现在这小子虽然名头上是郭氏地产的副总经理,但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只是靠着拿家族的信托基金招摇撞骗。”

    “不会吧,老6,你的资料会不会有误?”说话之间,定窑瓷碗的价格已经被抬高到了9oo万港币之多,在安德鲁加了5o万港币之后,郭毅晋只是稍微一犹豫,就猛一咬牙,又加了五十万港币,直接将价格抬高到9oo万。

    钟石有些无语地看了安德鲁一眼后,又问道:“郭家的信托基金这么有钱,能够有上千万港币拿出来让这小子挥霍?哎,我说,安德鲁,你怎么不加价了?”

    安德鲁原本是受了钟石的指示,这才跑出来和别人打对台戏的。可两轮下来之后,他的头脑有些冷静下来了,对于台上那个巴掌大小的碗,他可不认为值9oo万港币。所以在加了两轮之后,又看见钟石在和6虎说话,注意力似乎不在这边,所以他就偷偷地坐了下来,打算蒙骗过关。

    看到他不再喊价,台上的钟小慧和元沅芷两人眼中都不约而同地闪过一道失望,尽管筹集的善款越多越好,但她们也不愿意让那个叫“郭毅晋”的登徒子拍下这个碗。

    由于灯光都打在她们的脸上,所以她们一时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在喊价,只隐隐地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说着有些走调的白话。钟小慧和元沅芷只是稍微一思量,就明白过来,对方可能是个鬼佬(洋人)。不过对方既然声明不索吻,是不是鬼佬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而坐在后面的郭毅晋,此时则是满脸的堆笑。尽管9oo万港币买一个定窑瓷碗可能不值得,但他在这番喊价当中却是没有弱了郭家的名头,这让他尤为自豪。至于9oo万港币的资金,他却是有办法弄到。

    此时他已经站起身来,迈步打算往台上走去。在他心中,已经在考虑着是打算让那位小姐亲自己的左脸颊好,还是右脸颊好了。

    钟石已经话,原本还想躲一躲的安德鲁自然避无可避,只得重新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之后,这才豪气地朝着台上喊道:“1ooo万,这一次豁出去了!”

    安德鲁喊的时候有些声斯歇底,又加上他满脸不情愿的表情,不明就里的人还真以为这家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是很可惜,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对他有所耳闻,甚至相当一部分的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自然不会认为区区的1ooo万港币会难住他。因此在被安德鲁“逼真”的表演逗乐的同时,他们又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郭毅晋。

    “扑街啊,这个鬼佬到底是边个?”郭毅晋深深地看了安德鲁一眼,朝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到他面前,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原来是个卖弄嘴皮子的股评家!”得知对方底细的郭毅晋心中大定,装模作样地抹了抹头之后,故作潇洒地喊道,“那我就出1ooo……1o5o万好了!”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一片大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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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慈善晚会(三)

    对于场内大多数人来说,即便他们是出身豪门又或者是执掌数亿资金的基金经理,但一下子要拿出上千万港币的现金也绝非易事。

    一般来说,豪门子弟当中的大部分在其父辈没有卸任之前,虽然在公司仍扮演着接班人的角色,但是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来自家族的信托基金,一个月几万到几十万不等。而他们的豪车、名表等开销,很多时候则是来自上一辈的援助。

    所以在郭毅晋喊出“1050万港币”的时候,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发出了笑声。因为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位郭公子的财力已经达到了预算的上限,否则也不会只加区区的50万港币了。

    尽管这些笑声不全是恶意的,但好面子的郭毅晋还是立刻涨红了脸。在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全场后,他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这只是一个定窑瓷碗而已,说实话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但是我们郭家一直热衷于慈善事业,这一次又是为内地的教育事业出力,所以即便是贵了一点,我们也是心甘情愿。”

    顿了顿之后,他的脸上又露出得色,不无恶意地揶揄道:“如果在座的各位有谁认为你们对公益事业的热忱超过我们郭氏,那么欢迎你们踊跃参加竞标。要知道这些钱都将用于公益事业,积德积福,泽被后世。所以,先生们,你们还犹豫什么?”

    他的话一出,顿时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因此即便是有人有所不满,但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强忍下这口怒气。

    对于一个总共筹资只有几千万港币的慈善拍卖会来说,能有一件物品被抬高到千万港币级别,已经是破天荒的行为了。要让这些人再加价,只怕是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而且,前期安德鲁和郭毅晋斗法的行为。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也就更不会无缘无故地介入两者之间。

    对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出了几十万或者上百万港币的善款已经是极限了。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安德鲁身上。很多慕名而来的基金经理也是在等着看安德鲁的“表演”。这可是近距离估量这位超级股评家的大好机会。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是听从安德鲁的建议,在做空韩元上大有斩获的一群人。不过交情归交情,想让他们大出血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

    “结束他,不要再拖延了!”

    就在全场一片愕然的时候,在安德鲁旁边的钟石悄声说道。郭毅晋之前轻浮的行为已经让他非常不快,现在又来了近乎挑衅的一出,这就更让钟石感到不满了。

    得了钟石命令的安德鲁眼睛就是一亮,他知道自己不用出这份钱了,心里有了底气之后整个人的气场立刻爆发出来。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朝着郭毅晋的方向轻藐地一笑。“不要说别人,就说我这个外籍人士,对华夏内地教育事业的支持都不会比你、比所谓的郭氏少。1500万港币,这个碗我要了。另外,如果你还打算出价的话。我非常乐意地奉陪到底。”

    他一口气加了500万港币,远比刚才郭毅晋所加的50万要豪气得多。顿时,全场立刻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其中一些人的眼球更是滴溜溜地乱转,不停地在安德鲁身上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拍卖到了这个时候,俨然已经有些变味。而这个定窑瓷碗的价值则远远超过了市场公认的价格。如果再加价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而且对方一下子变得底气十足,虽然不知道是诓人还是真的有所依仗,但郭毅晋不敢去赌,只能深深地看了安德鲁一眼后,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只是他的屁股还没有沾到座椅。就听到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也不知道这个掌声是给出高价的安德鲁,还是单纯对郭毅晋的嘲讽。只不过在听到这阵掌声的时候,郭毅晋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在坐定之后,他又狠狠地望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的安德鲁。眸中怨毒之色一览无遗。

    安德鲁此时才没有功夫理会这个家伙,他洋洋得意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上台前,从笑容可掬的钟小慧面前接过瓷碗,随后又潇洒地朝着四方挥舞了一下手臂,这才带着满足的笑容走下台去,整个过程简直是出尽了风头。

    “这家伙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嚣张?”

    台下的郭毅晋也漫不经心地拍了两下巴掌,随即低下头,问向身边的人。对于安德鲁,他这一次算是彻底地记恨上了。

    “就是刚才所说的一个股评家而已,不过听说预测得挺准的。”身旁的人赶紧说道,“老爷所说的贵人,应该不是这个鬼佬。所以少爷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表明了姿态,对方应该能够感受到。”

    原来这一次郭氏参加这场慈善晚会,原意并不是鼓吹的什么捐助内地教育事业,而是郭家三房在一次和别人的谈话中,无意间得知了有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可能会参加这次慈善晚会,据说这位大人物只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所以郭氏三房才派出自己的幼子参加此次慈善晚会,希望能够结个善缘。

    只是到了会场之后,郭毅晋早就把自己父亲的吩咐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想着出风头,无意之间已经得罪了所谓的“贵人”钟石。如果他父亲知道是这个后果,恐怕气得当场就吐血了。

    “不就是个卖嘴皮子的吗?还能翻天了不成!”郭毅晋恨恨地盯了安德鲁一眼,不屑地说道,“等着吧,等到国际炒家再来的时候,我一定把这家伙给玩死!”

    “少爷,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郭毅晋身旁的人脸色一凛,但看到郭毅晋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效果,但仍然是硬着头皮劝道,“四少爷,这件事要是给老爷他们知道,你就有麻烦了。而且,你作为郭家四少爷,做空自己的股票,一旦要是给外界发现了,到时候肯定会引起天下大乱的。”

    “这有什么?”郭毅晋不满地冷哼一声,“阿福,这你就不懂了!不要以为股票价格上涨才是好事,有时候下跌也可以赚钱的。再说,如果国际炒家真的又来了,凭着我们郭氏,肯定是挡不住他们的。到时候与其看着股票一天天缩水下跌,还不如自己顺势做空一些,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助到我父亲他们。”

    “可是……”

    名叫阿福的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不耐烦的郭毅晋粗暴地打断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知道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搭上那个鬼佬的,这一次机会实在是难得,如果我真的错过这次机会的话,那么以后可能我永远都上不了位了。”

    “那个叫吉姆的鬼佬真的这么靠谱吗?”阿福显然还不甘心,可又不敢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

    说到吉姆,郭毅晋的脸上顿时露出向往的神色。他沉思了片刻,这才低下脑袋,几乎凑到阿福的耳边,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然地说了几句。

    下一刻,叫做阿福的男子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的少爷,仿佛在看着一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郭毅晋口中所说的,对他这个只是管家的人来说,无疑是太过于震撼了。以至于他看着就坐在自己面前的郭毅晋,却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

    且不说郭毅晋这边,自从安德鲁下台之后,拍卖活动就开始变得井然有序。很快,各人捐助的物件都顺利地拍卖了出去,因为有了安德鲁和郭毅晋的这一出之后,所以善款难得地比预期多出了超过1500万港币,总数达到了6600万港币。

    “谢谢各位的慷慨解囊,我代表赣江省所有的适龄儿童,向今天在座各位的善心表示衷心地感谢。另外,我向大家保证,这笔钱的每一分都会认真地用在修建希望小学、资助贫困儿童身上。”

    最后登台的张援朝连连鞠躬,又郑重其事地做出上述一番承诺后,整个慈善晚会算是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安德鲁先生,请问最近有什么好介绍的?”

    “是啊?安德鲁先生,我们想请你给我们讲解一下最近全球的经济形势,不知道你哪天能够抽出时间来?”

    “安德鲁,最近还有什么好的投资机会吗?你看看,我今天也捐了二百万港币,是不是能够赏脸一起吃个饭?”

    当安德鲁开完支票,从会场里出来之后,立刻被一群基金经理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混乱之间,几个离安德鲁最近的基金经理连拉带扯,就要把安德鲁往自己身旁拽。可怜的安德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钟石。

    钟石才不理这一茬,施施然地从这群人身边走过,只留给安德鲁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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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醒悟的港府

    “就是这个家伙?”

    说话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回想,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首先开口说道,“你们确定是这个人吗?我怎么觉得他的行为举止都很轻浮?”

    皇后大道中的港府办公大楼里,一间大约有五六十平米的会议室内,二十几个西装革履的政府高官正端坐在位置上,齐齐地朝着会议室的另一面看去。在那里,正晃动着安德鲁的大幅照片,赫然是在慈善晚会现场所拍。

    图片上的安德鲁正被众多基金经理围绕,随着画面的变换,他的表情先是惶恐不安,后又变得洋洋自得,似乎很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后来,他则直接钻入了一辆劳斯莱斯当中,和几名基金经理一道扬长而去。

    “岑司长,你可不要小看这个人。”金管局方面的人终于说话了,沈连涛在看了任毅刚一眼之后,就淡淡地说道,“这位名叫安德鲁的英国人,在80年代末来到香港,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但是他很快就辞职不干了,改任一家叫做天域基金的投资总监。”

    “因为天域基金不是在本港注册,因此我们很难查到该基金的底细。不过他们另外注册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据说管理的资金规模在5000万美元左右,这支基金是在本港市场运作,主要活跃的地点集中在股票和港指期货上,典型的对冲基金运作模式。”

    “根据交易所那边反馈来的资料,这支叫做天域中华的基金在前几次国际炒家进攻香港的时候,都敏锐地捕捉到了时机,并且成功地做空港股期指。最为神奇的是,这支基金的仓位总能够在获利最高的点卖出,随后抢在市场反弹之前买入恒指重仓股。因此我们怀疑这支基金和国际炒家有着高度的联系。”

    “所以呢?”

    被沈连涛称呼为岑司长的那位眉头轻舒,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在下一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随即眉头又高高耸起,厉声发声问道:“你们是打算请他来帮忙,让他来解释国际炒家是如何进攻香港资本市场的,对吗?”

    在他看来,这种行为有些与虎谋皮的味道。对方毕竟有可能是国际炒家之一,而金管局这样的行为极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无知,在一定程度上助长对方的气焰。

    虽然自从二月份之后,国际炒家就没有在港币和香港的资本市场上露过面,但财政司和金管局方面依然是如临大敌地严阵以待。尤其是在前段时间,恰逢香港回归一周年的纪念日。这两个政府部门和交易所方面几乎是通宵预警,所有人都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所幸的是国际炒家最终也没有行动。

    尽管国际炒家按兵不动,但香港政府方面依然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所以港股在七月份开始持续下跌,这个现象立刻引起了财政司和金管局方面的高度重视。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财政司司长岑印权在特首的授意下,召开了这次由财政司、金管局、港交所等三方高层在内的高级别财经会议。

    让岑印权略感恼火的是,金管局的专家在内部讨论的时候,竟然分化成两个阵营。其中一个阵营认为国际炒家的终极目标是打垮港币,因此港币的现货、期货市场才是重中之重。而另外一派则认为,国际炒家是通过攻击港币,达到抬高拆借利率的目的。进而做空港股期指来牟利,这和另外一派的观点截然相反。

    由于侧重点不同,所要分配的资金就有所不同,而香港的外汇储备加上转让土地的美元资产是有限的。因此岑印权不敢大意,只能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充分听取各方的意见。

    而现在。金管局以任毅刚和沈连涛为首的这一派竟然想到去摸“国际炒家”的底,这极有可能会暴露金管局在专业方面的不足,因此虽然不动声色,但严厉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这样的,岑司长。”一听到对方突然加重的语气。任毅刚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就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根据市场传闻,加上我们亲自验证,确定这位名叫安德鲁的人并不能算是国际炒家的成员,甚至连外围人员也算不上。因为他曾经在香港的金融圈里大肆散布韩元被攻击的消息,让很多听从他建议的人受益颇深。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应该和我们想象的有所不同。”

    “如果真的和你们想象的不同,那么倒也是可以接触接触。”听到这里,岑印权的语气放软了下来,不过下一刻他就继续说道,“这种战略性的东西还是不要让碧眼金发的外国人知道太多,天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背景。保密方面的东西你们要牢记,现在香港正是多事之秋,多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由于香港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香港在二次大战后就成为各种情报人员斗争的中心地点之一。而这种现象并没有因为香港回归华夏后而消失,反而是变得愈演愈烈,尤其是正值香港回归一周年之际,这种地底下的活动就变得更加频繁了。

    “这一点我们自然知晓!”任毅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朝着放幻灯片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响指,随即说道,“其实我们更应该注意的是这个人,或许他才是这个鬼佬安德鲁背后的高人!”

    工作人员立刻走上前来,摆弄了一番投影机,很快画面定格在一张图片上。在图片里,安德鲁正低头聆听着,而说话的人,赫然是钟石。

    “钟石,22岁,90年代来港,目前居住在浅水湾独立屋。毕业于美国芝加哥大学,其堂兄钟意,上市公司华德地产董事会主席。根据公开披露的资料,华德地产在94年易手。收购方是一家叫做天域国际控股的境外公司。目前华德地产市值在三百亿左右,业务范围主要在内地各大城市。”

    “重点并不在那位上市公司老总身上,而是这位叫做钟石的年轻人。各位请看,图片中的安德鲁。明显是一副对钟石言听计从的模样,这一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后来经过充分的调查后,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位钟石先生才是天域基金背后的大老板,而安德鲁只是被推向前台的一个小卒子。所以,我认为,与其请安德鲁来,不如请这位钟石钟先生,而且他是从大陆移居过来的,忠诚方面应该有所保证。”

    会议室内顿时一片哗然。原因无他,全是因为钟石的面孔,实在是太过年轻了,几乎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位能够控制数亿港币财富的基金经理。

    “……”

    盯着钟石年轻的面孔看了半晌,岑印权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你们不觉得他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吗?除了这些人,难道你们找不到其他的顾问了吗?”

    “我不这么看!”出乎在场大多数人预料的是,任毅刚一口否认了岑印权的看法,“岑司长,千万不要小看这位钟石先生。如果我告诉你,这位钟先生曾经被诸葛馆总理接见。并深受信任的话,你应该会改变你的看法。”

    稍微停顿了片刻,等众人消化完这个震撼的消息后,任毅刚这才接着说道:“另外,相信各位都知道,内地政府也有笔秘密资金流入香港资本市场。目的是为了护市。我已经初步地和他们的负责人碰面,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对这位钟先生赞不绝口,强烈建议我们和这位钟先生合作。”

    “还有,这位钟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关系,居然成了我们港府的外聘经济顾问。虽然我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位钟先生背后的能量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严格说来,这位钟先生是我们的人,我相信如果我们招呼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

    “太子党?”

    岑印权微微侧过头来,和身旁的人耳语了一番之后,就沉声问道:“难道是出自内地某个豪门世家?怎么这件事我也没有听说过?”

    “事实恰恰相反。”任毅刚再次否认,“钟家原本是内地一个普通的家庭,最多只能算是书香门第,远远称不上是豪门世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八十年代末突然发迹,随后移居香港。根据我们的情报,他所供职的天域基金极其富有,连普通员工开的都是法拉利跑车。不过根据交易所反馈来的消息,除了其中一支基金外,其他的就从来没有出现在港交所的交易名单上。不过,在这位钟先生的个人名下,倒是有很多买卖港股期指的交易记录。”

    “这是交易清单,各位看一下。”任毅刚手一挥,就有工作人员捧着厚厚的一叠纸,分发到众人面前。

    对于个人交易清单来说,这是属于保密的东西,只有交易所、经纪公司才有这些信息。不过由于这些清单一来已经平仓,第二又应管辖交易所的金管局要求,因此任毅刚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弄到了这些材料。

    “汇丰、斯坦利、古德曼、花旗……”岑印权一边翻着手头上的纸,一边漫不经心地低声念道,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到金额这一栏的时候,声音立刻戛然而止,而他的瞳孔也猛然收缩。

    “七千万……不,七亿七千万港币,我的天呢!”岑印权感叹道,这个数字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足足有一亿美元之多。

    “这些只是一部分,事实上在上几次当中,这位钟先生也通过做空港股获取了差不多的利润。”沈连涛适时地插话道,“根据我们的判断,这位钟先生应该不会是国际炒家的人,而是他通过自己专业判断所为。所以我们有必要请这位钟先生过来,商讨一下国际炒家真实的意图。”

    “既然有内地方面的担保,又加上你们几个人的肯定,那么是可以先试一试。”岑印权终于点头首肯,“不过,我要亲自参加,看看这位钟先生到底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真的能够洞悉国际炒家的意图。毕竟这件事是特首亲自指派下来的,事关全港人民的财富,我还是要亲自考察一番。”

    “这是当然!”在对视了一眼之后,任毅刚和沈连涛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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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作者依然会努力地码字,争取把书写好。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既然选择了开始,就会坚持到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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