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个诊所一个样
虽说个人医术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凭借不懈的努力，边沐已经跻身中医行中等高手之列，聂易雄、岑松雪那等绝顶高手怎么回事，他或许说不清楚，眼前这位男大夫到底怎么个意思他还是能看个七七八八的。
就眼前边沐看到的就诊情况而言，田姓医生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把握的疾病他是一推六二五，坚决不出方子，直接说看不了，让患者另请高明。
药店门口撞到的那位老者说的没错，田姓医生就是个类型医，儿科、妇科常见病、部分老年性慢性病他敢开方子，观其“望”、“闻”、“问”、“切”的路数，应该属于那种靠着临床行医经验吃老本的懒医生。
不过，有一点，田姓医生当年应该下过一些功夫，金方、时方、偏方他可是背了不少，不过，听得出来，他在业务方面的“消化”能力相当平庸，好多关键地方都理解得一知半解，也只能拿来唬唬外行了。
离得近了，田姓医生长啥样边沐就看得很清楚了。
脸色黝黑，好象黑炭似的，色素沉着现象非常明显，七十上下的年纪，脸上的老年斑已经长了不少了，眼睛不大，戴着一副老式近视镜，眼神瞅着黑亮黑亮的。
边沐猜测，跟匡衣衡类似，田医生应该有一套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养生之术，比如说，长期服用某种补品或者食用几种特殊的食品。
不过，跟一般中医医师不大一样，那种亮色透着几分贼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厚道人。
从始至终，田医生一直虎着个脸，好象谁欠了他几万块钱似的，不论患者如何主动甚至讨好式地主诉病情，他都是一副表情，而且，听得多，回应得少。
边沐猜测，这或许是田医生在老头老太太、中年妇女面前装深沉的一种伎俩，好象非如此不能衬托出他高大的“名医”形象似的。
耐心地考察了一个多小时，边沐自认为已经将田姓医生的老底摸得差不多了。
“不管怎么说，他多少也能治点小病，本质上跟江湖骗子还是有所区别的，唉！大爷大妈有的是为了省钱，有的是图个路近，来去方便，还有的还真相信他是个挺厉害的大夫，也算是各取所需吧！”想明这一节，边沐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起身快步离开了“守歧诊所”。
一没有拜过名师，二没有什么特殊的奇遇，边沐在中医医术方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头脑灵活、踏实进取、不断学习、博采众长，专注如一。
“既然已经开了头，不如再四下转转，认真考察一下个人诊所的现状，多少积累些经验，说不定将来还是自己一条后路呢！”想到这儿，边沐顺着大马路一路向西溜达溜达。
步行了大约两站地的路程，马路对面开着一家牙科私人诊所，招牌定制得还很新潮，起了个“谭延辉牙科工作室”的名字。
这家私人诊所比“守歧诊所”面积还要大一倍左右，不过，该诊所只占了一层，二楼以上就是居民楼了。
边沐站路边观望了一阵，感觉这位姓谭的牙科医生选的这地方还是挺理想的。
“谭延辉牙科工作室”所处小区一看就是中档住宅小区，边沐猜测，该小区的业主十有八九应该都是些医生、律师、教师……之类的中高收入阶层，定位服务这种小区居民，谭医生应该是认真考察过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透过落地大窗户看得很清楚，这家牙科诊所所用操作平台还挺高档的，整体环境比“守歧诊所”那可好太多了，里面的医务人员清一色白大褂，蓝色衣用口罩，看着就秩序坦然，忙而不乱。
有的医护人员暂时手上没业务，没一个摆弄手机的，一个个都正襟危坐着上网学习，估计谭医生有要求，所有合伙人时时处处得维护诊所的形象。
这家诊所给边沐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看着看着，太阳可就渐渐落山了。
下班人流潮开始涌动了，担心堵车，边沐连忙收起继续考察的心思，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了“晖康”医院。
刚下出租车，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略微犹豫了一下，边沐还是接了。
“边沐先生吧？这里是八里桥派出所，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尽快过来认认人，同时再做个笔录。”
“哦！是不是跟我前两天报警有关啊？”
“是的！你现在方便吗？”电话里，一位男警察挺客气地问道。
“方便，方便！周末嘛！我晚上不值班的，我是外地来的，对咱这儿不是很熟，待会儿我查一下电子地图，尽快赶到贵所。”
“边先生能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在这里先谢谢了，待会儿见！”
“您太客气了！回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八里桥派出所，边沐认出那三名壮汉正是深夜突袭自己的人，依照相关程序，该指认指认，该做笔录做笔录，边沐全力配合，整个程序进展得非常顺利。
当边沐试图打听幕后到底是谁指使的时候，一位年轻警官回复说案件正在办理流程中，不方便透露更多的案情。
边沐深表理解，再三致谢之后，边沐从八里桥派出所快步走出。
此时正值晚归高峰期，半天打不上车，地铁人更多，边沐想着反正成天吃食堂，倒不如在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地方风味小吃换换胃口也是好的。
辩明正北方向后，边沐试着朝南边走出几条小街。
“前面有家卖虾蟹粉的，进去瞧瞧。”边沐心下暗忖道。
小河蟹清炒一下，等蟹黄味开始飘香的时候，再把活虾入锅爆煎熟透，番茄酱是现榨的，鲜红浓稠，浇到虾蟹卤上面中火文攻一会儿，鸡汤早就熬好了，中年男厨师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舀了三大勺鸡汤加入炒锅中，大火猛攻……
另一边，老板娘默契地将宽粉已经汆熟了，放入一个黑陶小盆里，中年男厨师将炒好的卤汁往上一浇，美！
边沐饭量大，一碗不够吃。
“老板！辛苦你再给加道溜鱼片，不放辣椒，我要大份。”边沐笑着说道。
“看伱文质彬彬的，没想到饭量这么好，你先吃粉，这就给你弄份超量大份鲜香溜鱼片。”说着话，中年男厨师开始备料了。
小店基本满座，边沐的座位正好临街，一边吃着美味的海鲜粉，边沐时不时还抬头欣赏一下异地夜景。
马路对面开着两家小诊所，中间隔着一个小中介公司，一家大型连锁药店，靠东边点的诊所几乎没什么患者，只看见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正坐在窗前输液，时不时向窗外张望几眼，看样子可得输一阵子呢。
靠西边那家诊所也不大，不过，人气特旺，扎针的，抓药的，闲聊的，一位女医生跟患者们说说笑笑着，气氛看着还挺祥和。
边沐边吃边琢磨，实在想不出那两家诊所到底都能治些啥样的病，哪一家挣得更多一点……
第137章 突然中邪了
星期天早上，边沐正睡懒觉呢！手机响了，点开一看，六点刚过，韩笑杰的电话。
“镜湖水库有场钓鱼大赛，一起过去凑个热闹呗！我开车过去接你吧！”电话里，韩笑杰邀请边沐上郊外镜湖水库钓鱼去。
“谢谢！下回吧，这不休息嘛！我得上苦杏村走个亲戚，不好意思啊！希望你们玩好、吃好！”电话这头，边沐直接婉拒。
“苦杏村有个‘盐池子’，里面的野生鱼还不少，就是有点‘刁’，不好钓！那你忙伱的，下回再约你。”
“是吗？盐池子？活水？盐分含量偏高吗？”电话里，边沐好奇地问道。
“是活水，清清亮亮的，不觉着盐度有多高，正常吧！没测过，可能好多年前就叫这名，不一定跟盐矿有关。”
“是吗？你在那儿钓着过鱼吗？”
“没有，那儿的鱼特别野，经常把鱼线就咬断了，有时候还把鱼竿直接拖着跑了，听说那儿的鱼自我疗伤的能力超级强，鱼钩把嘴划烂都不成型了，不到两周就恢复原样了，特神奇！一开始，钩友们还特来劲，钓着钓着就没意思了，太伤自尊了！”
“那里的鱼种类多吗？”边沐突然对野生池鱼来兴趣了。
“不多，就五六种，最难钓的那种当地人称之为‘寸刀’，鱼长得有点怪，前面特象带鱼，腰身又跟锦鲤差不多，尾巴又像鲨鱼，好多人都在高价收购这种鱼。”
“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呐！谢谢你教我这么多东西，将来有机会，一定跟你们好好学学，我也体验一下垂钓的乐趣。”边沐客气地说了几句。
“哪里，哪里！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那你接茬睡吧！改天再约！我们这就启程了。”
“一路顺风！吃好、玩好！”
“谢谢！再见！”电话那头，韩笑杰把电话挂了。
边沐打小跟着姥爷学了一手垂钓绝技，只是他为人低调，在人前从不卖弄的。韩笑杰他们窝囊，不代表边沐没办法。
于是，边沐穿好衣服下地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最后在拉杆箱夹层口袋里找到一副线钓钩子，这玩意儿也算是边沐出门在外的随身几宝之一，随时随地可用，十分方便。
边沐深知，唐代修订的《本草十三经疏》就有关于“药鱼”的专栏记载，好多鱼早就演化成治疗某种疑难杂证必不可少的重要药材，边沐对其自然大感兴趣。
突然被惊醒，边沐睡意渐消，干脆起来琢磨点正经事。
洗漱完毕，边沐正准备将积压的衣服洗洗，电话再次响起。
廖津生的电话。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全休星期天，一起上卧虎山转一圈吧！你有啥喜欢吃的，待会儿让我爱人准备点。”
“谢谢邀请！真是不好意思，今儿我得上苦杏村取件东西，挺重要的，不敢耽误。”电话里，边沐赶紧解释了一下。
“啥东西啊！还得你专程去一趟。”电话那头，廖津生不解地问道。
“两块克鲁瓦特矿石。”边沐信得过廖津生，一般情况下不会瞒他。
“电磁感应肉眼都能看得到的非洲矿石吗？”
“是的，到底还是您见多识广，一听就知道我说啥呢！我打算用它电离几味中药，尽可能收到最理想的疗效。”
“镇静安神吗？”
“是的，老方子用的是以‘琥珀加朱砂’的药引方法，收效相当慢，好多病人以及家属根本坚持不下来，别的不说，仅中草药费用一项就够人们喝一壶的，更何况，最近两三年，中草药药价悄悄地涨起不少，好多人经济上已经难以承受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利用克鲁瓦特矿石的特殊电磁性即可收到事半功倍的疗效，像什么磁石、琥珀、朱砂之类的药材我就可以弃之不用了，而且用药还比之前安全多了，毒副作用可是减轻不少。”电话里，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你们学中医的还真够神奇，回头你配药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下，如果时间上允许，我还真得见识一下电磁效应如何改变中草药的药性。”电话那头，廖津生笑着说道。
“没问题！届时一定约您一道做实验。”
“好嘞！那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回头再聊。”说罢，廖津生那头把电话挂了。
白水煮鸡蛋、微波炉烤面包、牛奶两大盒……边沐的早餐安排得挺简单。
刚喝了几口牛奶，穆莳叶打来一个电话。
“我的副高职称可能真有戏诶！”电话那头，穆莳叶喜孜孜地通报了个好消息。
“是吗？喜事啊！等正式公布后，我和廖大夫请你吃大餐。”电话里，边沐显得特别高兴。
“多亏了你俩帮着写的那篇论文，否则，我又得再等三到五年呢！该我请你们才是，对了！你在那边待得咋样？烦心事多不多？”电话里，穆莳叶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怎么说呢！在咱们医院吧，虽说混得不咋的，每天过得安安稳稳的，心态也好，不慌不忙的，最多手头拮据点，生活起居还是相当惬意的，这边就不一样了……总给人一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长此以往，我能开心到哪儿啊！”
“我想着那份高工资绝对不是那么好拿的，如果真不开心的话，那点工资还是挺不划算的，前两天我还想来着，职称一过，我们娘儿过去投奔你，我也好给孩子多存点上学的钱，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再观望观望吧！”电话那头，穆莳叶好象也有点失望了。
“各有利弊吧！不管咋样，咱们那儿我是肯定不回了，就算将来混得上街送外卖我也不会回去的。”电话这头，边沐表了表决心，铁了心要在丽津拼出个好前途。
“我得干活了，改天再聊，实在不开心的话，多回咱这儿几趟，大伙儿坐坐，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啊！”
“不会的，你先忙你的，回头再聊！”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苦杏村，顾大姐没在家，她老公出车去了，也没在家，几个孩子正在家里写作业，听说边沐找他爸妈，其中一个男孩最机灵，赶紧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
“我家一个亲戚突然中邪了，我们这会儿正在他家想办法呢！听喜叔说你医术相当了得，要不请你过来给看看？”电话里，顾大姐突然邀请边沐前往她亲戚家参与一下临床会诊。
“多大年纪？”
“13岁，才上初一，昨天出去帮家里放羊，也不知道咋搞的，晚上回来就不说话了，愣愣的就知道发呆，眼神也有点呆滞，傻里傻气的，之前他可精了，现在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们村的村医给扎了几针，好象不起什么作用。”
“喔！您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瞅瞅。”说罢，边沐起身离开顾大姐婆家，快步朝顾大姐指定的方向走去。
第138章 正骨
苦杏村的农家小院建得都差不多，转悠半天，边沐就有些转向，接连询问了好几个老乡这才找到顾大姐家亲戚那户人家。
刚进门，就听几位老人正商量着要把孩子送到丽津市大医院。
“这种病也就在咱们农村比较常见，大地方的大夫不一定遇过呢！去了估计也是白跑一趟，花钱不少还不管用。”当场就有一个老太太明确反对。
“就是！这种事还得请马六婆过来瞧瞧才行，越是正规医院越是没法呢！”旁边还有人附议。
“这都啥年代了，咱得相信科学，这不死不活的算啥嘛！听我的，给翠喜打电话，让她找个关系，咱还是送大医院保险。”也有人坚持上市里大医院。
一抬眼，顾大姐瞧着边沐进院了。
“边大夫来了，大伙儿让一下，请边大夫看看再说。”说着话，顾大姐赶紧把边沐请到正堂屋。
小男孩看着是有点神情呆滞，不过，神采未散，应该没什么大事。
中医讲究望诊，望诊首先要“望神”，就是盯着眼睛看眼神，或“得神”、或“少神”、或“失神”……任何一个患者，只要眼底的“精、气、神”神韵尚在，那就大有希望。
边沐盯着小男孩的眼神凝视观望了半天，发现小男孩神采未失，眼底清亮，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偶尔还会闪过几丝惊慌失措的神色。
“突然这么多人围着他，他只是有些害怕而已，根本不是什么丢了魂之类的无稽之谈。”想到这儿，边沐伸手给小男孩搭了搭脉。
旁边坐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村医，身上穿的白大褂洗得一尘不染，那是他的身份标识，见边沐号脉有模有样的，老村医神情不由地显得有些紧张。
边沐要是同平束手无策，他以后在村里声望还在，要是边沐能使得小男孩康复，那他的老脸就有些搁不住了。
“没事！估计小孩子就是在山上摔着了，脖子崴了一下，事有凑巧，错位的骨头正好顶着两处穴位，气血凝滞，表面看着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了，让大家受惊了！正正骨应该就没事了。”边沐很有把握地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地长舒一口气，纷纷夸赞顾大姐找的人靠谱。
那个老村医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背起药箱悄悄闪到一边，边沐的解释他有些半信半疑，不亲眼看着小男孩完全康复，他还有些不大甘心。
边沐走到院子里自来水旁边洗了洗手，略微搓了搓双手。
“小朋友！别害怕啊！啥事也没有，待会儿叔叔给你正正骨，很简单的……”说罢，边沐冲院子里众位亲友、邻居轻轻摆摆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众人就瞧着边沐让小男孩正襟危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上身保持笔直的姿式，边沐右手托着小男孩的下巴，左手微微用力，使得小男孩的脑袋先是朝左边转动了六十多度，顾大姐心细，无意间发现边大夫的耳朵居然动了几下。
13岁的男孩，骨骼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骨关节之间充斥着大量的空气，稍一活动，空气受压就会鼓起一些气泡，气泡破裂就会发出轻微的声音，边沐专门训练过，凝神倾听就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好医生跟一般人是不大一样啊！我的耳朵也能像他那样动一动吗？之前还真没注意过。”想到这儿，顾大姐试着调动意念动一动自己的双耳，挤眉弄眼了半天，两只耳朵自是纹丝不动。
左右转动了几次，边沐心里有底了。
右手手掌掌心向内扶着小男孩后脖梗，右手肘抵住小男孩右肩头，小男孩年纪小，边沐手臂有点长，尝试了几下，这才找准正骨三角形的一个支点。
左手掐了个朝天火焰诀，轻轻托捏住小男孩的下额，边沐蓄势待发。
“天气可是暖和多了，平时上山帮着大人们放羊，你一定去过不少山头，对吧？我说的跟你想的一样，伱就眨眨眼，不一样，你就睁着眼别动，叔叔向你请教点事啊！”嘿！边沐忽然跟小男孩聊起了闲天。
小男孩轻轻眨了几下眼。
院子里围观众人见小男孩突然有反应了，一个个无不稀奇。
见此情景，边沐猜测，小男孩脖子扭得还挺厉害，这会儿才渐渐恢复了部分神智。
“我听说山上最近飞来不少‘火云鸟’，就是一种长着火红羽毛、特别漂亮的吉祥鸟，个头比鸽子还大呢！你见过吗？”边沐笑着提起“火云鸟”。
闻听此言，小男孩突然显得挺激动，黑亮的眼睛忽然眨个不停。
一听说山上突现“火云鸟”，院子里围观众人顿感惊奇，不由地互相对视了几眼，不过，大伙儿都没敢说话，怕影响边沐给孩子治病。
就在大伙儿面露惊异神色的瞬间，边沐突然手肘并用，以耳朵听到的病情为依据，扭、提、搓、错……一系列专业操作形成一种特殊的合力，就听几声轻微的脆响，治疗已经结束了。
“爷爷！奶奶！我咋啦？家里怎么来这么多人？！”小男孩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你可是开口说话了，奶奶都快吓死了！”孩子的奶奶赶紧上前拉着孩子，一会儿摸摸他的脑袋，一会儿又看看他的脖子，好象还是有点不大放心。
围观众人当时都乐了。
“这个小大夫还挺厉害啊！”
“你看清楚没？咋治好的啊？”
“我离得比你还远呢！你都没看清，我上哪儿看去！切！”
一时间，大伙儿议论纷纷，一个个开心得不行。
老村医有点不好意思了，冲边沐竖了个大姆指，背上药箱出院门走了。
小男孩的爷爷赶紧请边沐上落座休息，口中张罗着准备杀鸡宰鸭款待边沐。
“大爷！您快别忙活了，咱村我常来的，不是啥外人，今天过来取点东西，进城路远，办完事还得早点回去呢！您的心意我心领了，改天得空再来您家叨扰。”边沐赶紧拦阻了一下。
乡下人待客实诚，说话间鸡鸭可就归西了。
顾大姐也在一旁解劝了半天，小男孩的爷爷等人这才千恩万谢了半天，大家簇拥着边沐和顾大姐将二人礼送出门。
一路说说笑笑着，边沐跟着顾大姐回了她婆家拿到了那两块克鲁瓦特矿石。
“这玩意儿是不是挺值钱的？”顾大姐笑着问道。
“这看怎么算了，落到李班头手上，也就搞点障眼法变变魔术，我拿上也就只能炼炼药，至于其它用途，我还真不了解，李班头那边的人情咱先欠着，遇着合适的机会，我可得感谢感谢人家呢！”
“没事儿！他人很好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喜叔的面子，不必太在意的。”
“对了！刚才没敢在老乡家多待，不为别的，就想试试能不能捞点‘寸刀’鱼回去，您听说过那种鱼吗？”说着话，边沐把韩笑杰说的那套说辞讲给顾大姐听。
“你说四不象呀！知道，知道！那鱼可难逮了，村里也只有老村医有办法捞上几条，跟你说的一样，也是治病用的，我们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从来没捞着活的，死鱼倒是弄过几条，一股土腥味，很难吃的，一来二去的，村里人对它就没啥兴趣了，不过，经常有人外地人开车过来钓那鱼，不过，很少有得手的，听说那鱼拿到市面上还挺贵的呢，也不知道人们图个啥。”
“那咱过去瞅瞅？”
“行啊！我去准备准备。”说罢，顾大姐上厨房拿渔具去了。
第139章 艰难的垂钓
苦杏树南边有座高山，当地村民称之为“塔儿盖”，边沐查过，该山学名为“湖庭山”，平均海拔1200多米，自然带分布类型繁多，自然景色十分迷人。
不知为什么，这里一直没有象其它地方一样被开发成旅游胜地。
网上有人说是那里的水土太“硬”，留不住人。
“湖庭山”自山顶自然而下流淌着两支比较大的河流，两条河流交汇的地方自然形成一处堰塞湖，当地人称之为“塔湖”，边沐要找的“寸刀”鱼就产自那里。
“湖庭山”所处海拔还挺高，越往上走，山风越大，而且刮到脸上略微还有种生疼生疼的感觉，不仅如此，此地的山风裹着一股很特殊的寒气，反正跟翠薇山差别相当大，边沐这么年轻，身上还有功夫，前后心都觉着凉嗖嗖的。
顾大姐穿得挺厚实，另外还穿了件好象是獭兔毛皮制成的厚背心，怪不得她不冷呢。
《神农本草经》有云，越是苦寒之地，越是出产上好的药材，根据这条原则，“寸刀”的药效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说说笑笑着，二人一路爬高踩低地就来到“塔湖”边儿上。
山风凌厉，湖水荡漾，群鸟纷飞，如果不是寒气袭人，这地方的景致还真是美不胜收呐！
取出手机，边沐拍了好多照片，瞅准合适的角度还拍了几段极美的视频。
“大姐！这儿的山风本就挺伤人的，再加上这湖面上的寒气，待得时间久了，人会得病的，我看那边枯枝败叶不少，咱得搭个棚子挡挡风。”说着话，边沐朝一处小树木走去。
“至于嘛！你们在城里待久了是不是都这么娇气啊！”嘴上说归说，顾大姐还是跟在后面准备搭建一个简易挡风棚。
二人都是利索人，说说笑笑着，简易挡风棚搭建得还是有模有样。
“大姐！今天咱先试试线钩，如果顺手的话，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能挣点钱呢！要是相关手续办起来不是太复杂的话，等天气暖和了，我再过来正经八百搭建个简易房，我要能揣摩出一套钓鱼要领，我教会您！您和姐夫也能捞着‘寸刀’。”一边用藤条捆绑树枝，边沐笑着解释道。
“是吗？那太好了！不过，这事不能太张扬，咱们两家平分就行。”
“那黄老那边呢？”
“喜叔那儿你就不用管了，回头我跟他说。”
“好嘞！”说着话，边沐已经扎好一堵墙了。
忙活大半天，二人都觉着挺累的，边沐分析，海拔高，二人可能多少有些缺氧，于是，招呼着顾大姐坐到刚扎好的简易防风棚边，二人略事休息。
“我说边大夫！听喜叔说你工资挺高的啊！怎么还能看上这种小钱？”顾大姐随口聊道。
“我是外地人，家在丽石县城，爹妈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我妈单位破产后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平时打点零工补贴家用，退休金还得好多年才能领呢！我妹妹马上就高考了，考上啥样的学校也是笔不小的开支，我妈身体不太好，我一直想在丽津买套房，把全家都接到这边来，给她好好调养调养，也算尽份孝心吧！市里的房价您比我清楚，小点的二手房，一平还得两万多呢！我上班也没几年，手头也没什么积蓄，所以……我可得好好挣钱呢！”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伱人长得精神，我们都以为你家挺有钱的呢！以后但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我们互相知会一声，大家互帮互助的肯定错不了！”顾大姐笑着回应道。
“是这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这会儿可以试着钓上几竿了吧？”顾大姐问道。
“您在这儿躲会，我到湖边看看。”说罢，也没拿鱼竿，边沐带着线钩朝湖边走去。
由于湖底有两条暗流交汇，“塔湖”水体各个层面都不怎么平静，湖水非常清澈，一眼能看穿好深，边沐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复杂的水文情形，反复揣摩半天，始终不得要领。
“怪不得象韩笑杰那样的老手都望湖兴叹呢！这水文也太复杂了，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存活下来，这‘寸刀’鱼的生命力得多么强悍啊！这要是做成药引子，疗效肯定错不了！”想到这儿，边沐安装好鱼饵，奋力抛了一把试试运气。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风吹水冲的，线钩早就飘得乱七八糟的了，就算边沐算准了方位、光线角度、阴阳向背……之类的数据，那也没法定位。
第一钓就此作废了。
边沐从衣兜里取出一块铅坠子，估摸着份量应该差不多，边沐收起线钩将铅坠子挂到小环上，再次奋力抛了一把。
这一回稍微好点，定位多少有点准了，不过，一条小毛毛鱼也没捞着。
于是，边沐再次绑了块铅坠子试了一把。
没戏！
……
如此三番，鱼钩附近小钢环上总共加装了7块铅坠子，总算成功定位。
再试！
还行，终于钩上一条大白鲢，甩手扔进水桶里，边沐继续揣摩投放的方位。
远远瞧见边沐终于得手了，顾大姐惊喜地跑到湖边看了几眼。
“不错嘛！好歹见着一条大白鲢，比我们强多了呢！”
“水底下暗流涌动，实在难以把握，总共加装了7块铅块才算有点手感了，怪不得他们钓不着，这么恶劣的环境，就算机网捕捞我看也够呛。”一边抻着鱼线，边沐笑着说道。
“可不！‘寸刀’可贼了，一听到马达声早沉底了，他们都说‘寸刀’甚至可以沉到湖底呢，三天三夜不露头跟玩似的。”
“那倒是有可能，要不买家肯花大价钱收购这鱼呢！”
说说笑笑着，边沐又钓着一条松花鲤，个头正正好，中午可以美美地弄条红烧鱼吃了。
……
一个多小时过后，边沐总算摸清了水文情形，接连换了六七个地方，最终好歹钓着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寸刀”。
“寸刀”鱼显得特别桀骜不驯，扑棱几下就从水桶里蹦跶到湖边，害得边沐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才逮着它，就手摔晕扔进水桶里。
可能有些缺氧，边沐累得身上可就见汗了，担心再闪了汗回去发烧，二人拎着鱼桶回防风棚可是休息了一会儿。
眼见着都快到下午两半了，边沐总算凑齐了10条“寸刀”鱼，体力有些透支，边沐不敢再钓了，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二人兴高采烈地拎着一应之物下山了。
第140章 激活药性试验
在山上还不觉着怎么着，等二人回到顾大姐婆家，冷热环境一交替，边沐就觉着身上阵阵发凉。
感冒的症状。
“明天还得上班呢！万一染了风寒可能还会传染其他人，不能任由其发展，得赶快回城治一治，”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寸刀”鱼分了顾大姐一半，他自己留了5条。
不管怎么说，收获满满，不虚此行。
顾大姐非要给边沐拿一大袋子苹果，三十多斤，推也推不掉，边沐体力原本就有些透支，扛着一大袋苹果上下城际大巴，身上可就见汗了。
车站距离医院还有段距离，拦一辆出租车，咬着牙，边沐将那袋恼人的苹果塞进后备箱，坐在后排座好一阵喘，边沐觉着自己体力似乎不如往年了，以后可得注意调养了。
姥爷常说，稍不注意，男人打25岁就开始步入衰老历程了。
此刻，边沐觉着老人家说的在理。
医院西角门下了车，气喘吁吁的，边沐实在没劲儿往楼上扛了，他就有心将眼前这袋苹果碰上谁送谁好了。
西角门专为本院内部人员及家属所设，门路狭窄，小轿车都无法正常出入，进进出出的人自然就稀少得多，边沐站路边等候了老半天，一个熟人也没碰着。
街边过路风还挺大，边沐身上的汗还没有落尽，这家伙再承受另外一种风寒，两种性质不同的风寒叠加在一起，再壮的身体怕是也得发烧，想明白这一点，边沐就打算将苹果堆到墙角，谁愿意拿谁拿走好了。
就在边沐弯腰准备挪动那袋子苹果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招呼自己。
“边大夫！小心闪着腰！我帮你抬！”
扭头一看，原来是医院保安吴师傅。
“哎呦！吴师傅啊！您来得正好，乡下刚拿来点苹果，您要不嫌弃送您吧！太沉了！累死我了！”边沐如释重负地说道。
“这么好的苹果！街上根本买不到的，看你脸色不大好，我帮你扛上去不就得了！”
“快别！还是咱俩抬吧！”说着话，边沐和吴师傅将那袋苹果抬到电梯口，二人乘坐电梯来到单身宿舍门口。
“吴师傅！进去喝口水吧！这一大袋子的我也吃不了啊！回头再搁烂了就太可惜了，分您一半！”
吴师傅好象心里有事，一听这话，略微犹豫了一下，笑着回应道：“我家也买了不少，伱要怕放烂我就拿几个。”
不等边沐回话，吴师傅十分利索地将苹果扛在肩头，说啥也不让边沐伸手帮忙了。
边沐只好赶紧掏钥匙把门打开将吴师傅让进屋。
象征性拿了三五个苹果装塑料袋拎手上，吴师傅说啥也不愿意多拿。
边沐正准备给吴师傅拿瓶水呢，就听吴师傅笑着说道：“快别客气了！我们上班闲着就剩喝水了，那……边大夫！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您请讲！”
“我妈长年流清鼻涕，说来也有七八年了吧！甭管天热天凉都那样，能去的医院全都去过了，就是不见好，他们都说你神得很！能不能指点一下？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找你挂号的。”
“都是本院职工，挂什么号嘛！按理说我这会儿也没啥事，跟着你上老太太那儿看看完全可以，不过，我在山上着了点凉，这会儿已经有症状了，担心再给老太太传染上，那不胡来嘛！等我感冒好了，抽空跟您上老太太瞧瞧您看行吗？”
“不用，不用！哪敢惊动你的大驾！我妈身体其实挺好的，你医术高，随便给开个调养的小方子不行吗？咱院的大主任们经常给我们开那种小方子，三五味药那种。”吴师傅笑着解释道。
“您先老站着啊！三两句话它也说不清楚不是，快请坐！”说着话，边沐招呼着保安吴师傅在沙发上落了座。
“其他同事怎么开方子我不好评价，吴师傅！隔行如隔山，不见本人就开方子这种做法我是不大认同的，老太太症状已经超过5年了，那就证明不是小事，我敢哪随随便便就能老人家开方子呢！令堂今年高寿了？”
“70多，快80了，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就是老流清鼻涕。”
吴师傅退休之后才在“晖康”医院找关系谋了个夜班值勤保安的差事，一天到晚的没啥大事，这份钱其实蛮好挣的，寻常人等没啥关系还捞不着这样的闲差呢！
“就是的啊！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咱更不能大意了，老人家退休之前在哪儿就职呢？”边沐先试着排除一下职业病影响。
“我妈之前在一家化工厂上班，不过，她是坐办公室的，很少下车间。”
“哦！老人家平时有什么常见慢性病吗？”
“没什么吧！血压有点高，偶尔吃点降压药，血脂正常，腰腿有点不利索了，不过，不拄拐的，每天上公园锻炼，行动还是比较自如的，我爸有时候也不陪着。”
“这样子……老人家平时养猫养狗吗？或者其它小宠物？”
“养了一只猫，好多年了，其它小玩意倒是没养。”
“老人家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我妈喜欢画画，国画，花鸟鱼虫什么的，在老年大学学的，还办过几回个人画展呢！”
“是吗？老人家的晚年生活安排得真好，照您说的这样的话……老太太应该没什么大碍，明天您什么班？”
“我一直值夜班来着！”
“那这样，明天您把老太太的历史病历拿过来我瞅瞅，越详细越好，年份老点的也没事，尽可能全拿来，我明天应该一直在医院，门诊那边、宿舍都行。”
“那太谢谢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刚才说有点着凉，要不要我下去买点什么药拿上来？”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调养一下就好。”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快好好休息休息吧！”
“那您慢走！”
“快不用送了，再见！”说罢，吴师傅出门顺手还把宿舍门给虚掩了一下。
边沐手边有点草药，随便捏了点荆介，边沐取出一块克鲁瓦特矿石，用卫纸包了两层，随后将荆介搁上面，外面用塑料袋封好，反复试了试，没跑气儿，边沐将其放在冰箱里冷藏起来。
再配点干姜，扔了三枚大红枣，搁小砂锅里先泡着，等荆介药性被激活得差不多了，再搁一块开火熬点药，不出意外的话，三小时之内，边沐的感冒症状应该全部消失才是。
如果试验失败，边沐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多少还有点感冒症状。
边沐希望自己的试验有效。
第141章 尝百草
跟一般同行有所不同，对于中草药的药性使用，边沐力求掌握到数字化精微的程度。
比如说，一位患者腿部受了外伤，已经化脓感染，边沐会要求自己准确测算感染的程度，10%？33%？还是已经超过60%了，同时还会做好相关的病案记录。
用药的时候，边沐也会要求自己相对准确地预估一下患者完全痊愈的时间表，边沐个人认为，这应该是对传统中医学的一种小小的发展。
边沐私底下猜测，黄伯喜制药应该是相当精准的，基本思路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只不过老爷子多少有些保守，特别关键的数据从来不向边沐吐露一个字。
没办法，边沐只好自己私底下慢慢揣摩了。
克鲁瓦特矿石到底能不能起到自己预期的作用，边沐手头没有合适的实验设备可以检测，因陋就简，眼下只能靠平时积累的临床经验来测试了。
手机上定好时间，边沐换了身稍为厚实点的衣服，喝了三大杯热水，沙发上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身上的汗也落得差不多了。
盖上被子，边沐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下山，除了身上还有点发凉，边沐基本上没发现什么新的症状，自己给自己把了把脉，边沐心下放心多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边沐将“寸刀”鱼拍了照，在网上搜索了一个多小时。
“寸刀”，学名“北仓赤梢”，是一种远古稀有鱼种，鲤形目，鲤科，机缘巧合，因所处地理环境极为偏僻，深湖底部的生物环境又相对单一，这种远古鱼种几乎没怎么进化，有人也称之为“长寿鱼”。
这种鱼肉质细嫩且少脂肪，生物基因相对单一，高寒水域赋予其独特的降血压、平衡酸碱性、增高免疫力……之类的奇效，尤其特殊，这种鱼具有极强的搞衰老特性，久食可以延缓人体细胞组织衰老。
边沐越看越是心喜不已。
“好家伙！这等于是拣了个宝贝啊！制药、美味，哪一样都能挣不少钱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5条“寸刀”鱼，黄伯喜那儿得送一条，老爷子是制药大家，“寸刀”搁他手上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治疗、养生奇效，以后还得常送才行。
黄伯喜是有点保守，不过，边沐能理解老爷子，钱这玩意最是难挣了，像自己这样每天困于这种那种条条框框，猴年马月才能挣到大钱呐！
生活不易，钱财最难。
边沐已经开始有所转变了。
钱小通那儿一条就够了，挑一条最肥美的给他父母尝尝鲜，先意思意思，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所欠人情慢慢也就还了。
骆家铭那儿得送一条，先给他打点底子，省得麦夫人以后胡来再把骆总病情给耽误了。
边沐自己留下两条做研究，少是少点，下次去了再钓呗！
至于廖津生、冯院长、焦悦芸等人以后再说吧。
……
晚上八点多钟，觉着身上没那么冷了，电话约好，边沐戴了个口罩，拎着一条“寸刀”给黄伯喜送家去。
走到单元门口，远远地就瞧见黄伯喜披了个小大衣，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模样的东西正在那四下里观望呢。
“黄老！‘北仓赤梢”，您瞧瞧！在您印象里是不是这个样子。”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黄伯喜。
塑料里放了点清水，边沐还在里头放了点助氧剂，“寸刀”鱼这会儿也折腾累了，安安静静地浮在里面一动不动。
“哎呦！至少有三十多年没见过这种奇鱼了，乖乖！平生还是头一回见活的呢！漂亮！真漂亮！这玩意儿市场价抬得可高呢！谢了啊！给！你让我配制的药，三个月的量，不够了我再咱配。”说着话，黄伯喜将手中的专用药袋子递给边沐。
“嗯！我已经闻着药香味了，真是辛苦您了！这东西到底不是我自己用，多少出点加工费吧！您说个数，手机转给您！”
“胡说啥呢！咱爷俩谁跟谁啊！要收钱，这条鱼我得给你多少啊！真是的，风大，快回吧！昨晚看书看得入迷，我有点着凉，待会儿我还得吃点药，发发汗。我不能在外面久待，自己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还是各回各家吧！”
“我也有点着凉，这不怕传给您，特意戴了个口罩。”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还戴上口罩了，那咱就别废话了，快回吧！路上小心点啊！”
“好嘞！晚安！”说罢，边沐拎着药袋子回医院了。
……
晚上十点整，边沐准时拿出激活版荆介，倒进事先早就泡好的小砂锅文火慢熬给自己配点感冒药。
等候煎药还得一个多小时，边沐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继续阅读麦夫人写的那些大作，说实话，边沐有点看不进去，不过，为了骆家铭的健康，他也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熬”着看……
还真别说，麦夫人还真有些才气，好多金句对边沐还挺有启发的，看着看着，边沐对麦夫人的心路历程渐渐有了初步的了解……
……
闹铃响了，边沐起身上小厨房那边关了灶火，将汤药倒进一个小碗先凉着。
边沐在空地打了一会儿拳法，感觉汤药凉得差不多了，来到小厨房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在那儿慢慢品起了药味。
中医大夫当到边沐、黄伯喜这份上，已经具备“尝百草”的功力了。、
荆介，激活药性潜力之前啥味，边沐心里非常清楚，干姜、大枣几乎没什么干扰，如果变化明显的话，边沐一尝便知。
一碗药慢慢也就喝完了，边沐感觉差别是有，不过，微乎其微。
“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克鲁瓦特矿石怕不是这样用的，过程应该比较复杂才是，算了，以后慢慢摸索吧！”想到这儿，边沐拿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等自己感冒症状完全消失后，大概就知道这种最原始最简单的激活方式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
第二天上午，边沐刻意准点到岗。
把脉、测量体温，同时参考自我感觉，边沐身上的风寒已经全部驱尽了。
当边沐看到第5位病人的时候，院办办事员小李忽然出现诊室门口，跟边沐目光相接的时候，小李冲边沐挥了挥手，看那意思，这是找他有事。
第142章 边大夫也有脾气
院办办事员小李，男，比边沐大不了几岁，前几天才办了婚礼，边沐成天忙业务，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小李也没有主动知会一声，最终，边沐也就没上礼。
为这事，边沐就觉着本院除了钱小通、廖津生少数几个人，大家始终没把他当作自己人。
中医九科隶属中医科，由大主任陆式远主事，平时科里开会，所有成员迟到一分钟都不行，大事小情的，微信群里催促得跟啥似的。
尤其那种费力不讨好还不拿钱的事，他们往往第一个通知的就是边沐，一开始，边沐也没怎么在意，时间长了，慢慢就品出点味了。
边沐就知道同事们其实挺忌讳自己的。
由此，边沐平素为人处事变得更加谨慎了。
院办办事员小李结婚办事，中医科工作群里谁也不吱一声，好象刻意“群架空”边沐似的。
陆式远平时见了边沐皮笑肉不笑的，架子摆得比匡衣衡那可大多了，婚礼上礼这种小事他更不会跟边沐提了。
结果，整个中医科，最后就边沐没有到场随礼、吃席。
事后，边沐从林护士那儿才知道自己被整个科室给孤立了！
搞得边沐挺难受。
边沐就觉着这里的工作氛围有的地方还不如原来的县医院呢！最起码，同事们做事不会这么绝！
好在边沐为人心宽得很，过了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然而，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在上周三，冯院长最看重的孙子过12岁大生日，钱小通、廖津生都收到请柬了，边沐还成天往冯院长家跑着呢，从始至终，冯院长只字未提此事，既没有把边沐当作同事，也没把他当作朋友。
为此，边沐心里特别别扭。
边沐自尊心还挺强，最近几天，冯院长家他是一次也没去。
冯院长打电话叫过两回，边沐全都婉拒了。
边沐不想活得跟个要饭的似的。
……
思前想后，论城府，边沐觉着冯院长比黄伯喜、原来县医院的马院长、匡衣衡那可深太多了！
那本《玉屏鉴疏》在文字上还是有相当难度的，冯院长找边沐纯粹是为了用他，表面还装得挺象个师长。
太阴了！
有心跟钱小通聊聊这事，说不定自己在社交方面真有什么问题，事后想想，边沐到底还是没有联系钱小通。
在他看来，屁大点的事也麻烦钱小通，真倒退着活成中学生了。
最近两天，边沐渐渐意识到更为糟心的困境：可能为了照顾科里同事的情绪，一遇到什么具体事，林护士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其他同事一边，完全不顾及边沐的感受。
为此，边沐心底多少有些心寒。
边沐自认为对林护士挺不错的，该挣不该挣的钱他都尽可能让她多拿点，人们都说人心换人心，唉！哪是那么回事啊！
林护士活得太明白了！也太现实了。
生活还得继续，边沐还得在中医九科继续工作，兴许自己这棵小草太过弱小了，无法替谁遮风挡雨，由此，大家伙也就没有必要聚在自己周围了。
边沐突然感觉有些孤独……
也许，跟县医院那种特注重人情来往的氛围不大一样，“晖康”医院人员流动比较频繁，久而久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就淡漠了。
边沐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否则，这地方还怎么待？！
总想着辞职一走了之，那百分百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
由此，院办小李在诊室门口这一招呼自己，边沐心底那点心病又被勾起来了，莫名其妙地，边沐心里竟然还有些忐忑。
“啥事？”边沐低声问道。
“来了个VIP客户，嫌门诊这边不大清静，主任请你过去给看看。”压低嗓音，办事员小李悄悄解释了两句。
“会诊？还是……”加了小心，边沐谨慎地问道。
“客户指定找你。”
“跟主任没啥关系？”
“那我就不知道了。”院办的人，说话自然更加谨慎。
“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直，有啥说的不对的，您多担待啊！原先吧！我也不想那么多，最近遇到些事，我就提醒自己，凡事不问清楚，不能随便应承，一方面是我能力有限，不一定治得了人家的病，另一方面，咱这儿的人事环境比我原先的单位复杂多了，说实话，小弟我有些不大适应，所以……您今天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边沐稍微流露了一下自己刚性的一面。
自己医术咋样，边沐还是有底气的，医院这种地方，不管是谁，背地里搞搞小动作可以，一旦到了正经台面上，还得走“艺压当行人”的路子。
边沐怵过谁？！
边沐心里清楚，走正常程序，患者必须上大厅去挂号，否则，将来真遇上什么医患冲突，边沐还得负一定的连带责任呢！
没有挂号记录，这算是治得哪门子病？！没事还好，万一出事了，谁来负这个主责？！
既然大家都不把边沐当根葱，那咱就全都公事公办好了。
TMD!边沐也不是一点脾气没有，不高兴了，也得意思一下！
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谁怵谁？！
一听话茬儿有些不大对，办事员小李脸上立马堆出几丝笑容，十分客气地解释道：“边大夫别误会！我就一个传话的，这里面到底咋回事我是真不清楚，不是有啥藏着掖着的，你要是方便，还是移驾过去一趟，好歹应付一下嘛！”
一听这话，边沐更不乐意了。
“那算了！麻烦那位VIP客户上大厅挂号去吧！”把脸一沉，边沐头也不回地回去继续出门诊了。
办事员小李当时就被晾在那儿了。
好尴尬！
初到大城市，刚进大医院，边沐多少有些心虚，为人处事显得特低调，“晖康”医院上上下下早就习惯了他那种和和善善，甚至都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既然他那么好说话，大家还跟他客气什么。
突然变脸，办事员小李一下子就愣到那儿，脑子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办事员这才想起来边大夫现如今已是本院当红医生。
“大意了！看他平时那么老实，没想到……怎么办？进去再劝几句？那不成纠缠了吗？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办事员小李有点抓瞎了。
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大客户此刻还在院办小会议室等着呢，主任要是因这事在心底给自己记上一笔，将来迟早都是麻烦事。
楼道尽头琢磨了一会儿，办事员小李只得找到林护士，跟她陈明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随后也就上住院部找熟人先躲一会儿，不这样，主任那边也没法交代啊！
第143章 做回自己
坐桌前给病人把了一会儿脉，边沐就觉着自己有些心神浮动，手指明显不那么灵验了。
“像现在这么窝窝囊囊过日子，能挣到大钱也行啊！唉！考虑这个，顾及那个的，好多钱都从手指缝里流走了，难怪林护士内心深处从来不把我当朋友呢！碍人家财路了呗！小孙护士怕也是持相似立场，到头来，人缘也没维持好，两头都不得！这成天忙三顾四的，图了个啥？！不行！心思总也静不下来，一旦误诊，名声是小，将来会遭报应的。”想到这儿，边沐努力使自己平静平静。
如此一来，边沐把脉的时间无形中又开始延长了。
正在这时，林护士打外面进来，冲边沐使了个眼色。
边沐猜着办事员小李应该找她谈过了，有心不搭理她，不过……考虑到自己反正心思也静不下来，倒不如听她怎么说，顺便调整一下心绪。
“不好意思！医院那边有点事，麻烦您找孙护士量个血压、测个血糖，另外，您平时饮食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就是跟亲戚朋友差异比较大的那种，麻烦您跟孙护士好好说说，我也好有个参考。”边沐冲面前一位男患者解释了几句。
“好的！你忙你的，反正已经请假了，我不着急的。”男患者倒也通情达理。
“真是不好意思，马上就回来！”说罢，边沐起身跟着林护士出门上楼道尽头谈事去了。
“那个VIP客户来头挺大的，冯院长平时都敬他三分呢！咱们医院的董事长另有其人，冯院长不是董事长，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
“董事长对这位客户也礼让几分呢！所以……消消气？待会儿过去瞅瞅，实在不想多事的话，找个借口推给陆主任不就得了？伱年轻，经验不足嘛！既然是特别重要的客户，咱不是得更加慎重嘛！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还能拿你怎么着？硬顶着不去那性质可就严重了，这以后……”话说到这儿，林护士收口不说了。
“你问清楚没？那个客户到底是因谁的关系来咱这儿看病的？”
“小李是真不知道，不是刻意瞒你。”林护士连忙回答道。
“我不瞒你，李干事结婚没知会我一声，搞得我挺尴尬的，说实话，我心里特不舒服，冯院长家孙子过生日，平时我还总上他家一起探讨医学难题呢！好嘛！该去的不该去的都有请柬，单单放空我一个，这不打人脸吗？我再不介意，架不住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做事，我要再不表示表示，以后我在人们面前还有点人样子吗？！”说到最后，边沐来气了，说话的声调突然提高了几分贝。
林护士吓了一跳，随即就明白边沐今儿为啥突然发火了。
边大夫绝顶聪明，林护士心里有数，她心存的那点小九九铁定瞒不过他的，现在突然被边沐当场点出来，林护士为人处事再老练，脸上也微微有些变颜变色。
沉默了片刻，林护士老着脸皮缓缓解释道：“你人好，医术也厉害，我一直都很敬重你的，实在是……我得在这儿熬到退休啊！一旦他们合起伙来排挤我，我在这儿待不过半年的，你是知道的，像我这种年龄，出去再找个合适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
“嗨！我也不是冲你，你的苦衷事后我慢慢也想明白了，怪只怪咱们医院风气不大正，唯效益论，再好的人也得被同化了，您也别多心，我到底经事少，有时候还真沉不住气，刚才我也想明白了，未来的日子，不管我走你们的老路，还是坚持自己那套，在咱们医院都难如愿，与其那样，我还真不如坦坦然然做我自己呢！希望您能理解一二，这一次我真不是赌气。”
话说到这份上，林护士要是再听不明白，她这十几年在医药界真是白混了。
边沐这种有梗气的高明医生，或亲身经历，或耳闻，林护士也见识过几个，她心里明白，这种人骨子里是永远不会屈服的，一旦心里头想明白了，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沉默片刻，林护士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转身忙自己手上业务去了。
眉头向上扬了扬，边沐心里舒坦多了，憋在胸口那口浊气总算出得差不多了。
再次回到诊室，边沐发现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了。
……
一直到中午正常下班，院办那边再没谁过来请边沐过去接待那位所谓的VIP大客户，如此一来，边沐心里反倒有些发虚了。
“那些人到底比我成熟多了，为人处事还是老练得多，平时我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好象离了咱人家就治不了疑难杂症了，得！不得罪则已，一得罪一大片，活人真TMD的累！”想到这儿，收拾收拾边沐这就准备下班。
像平时一样，林护士照常跟边沐、武大夫打了声招呼，会同小孙护士下班走了。
“那笑容一点温度也没有，林护士再老练，眼神是藏不住的，爱咋咋吧！”想到这儿，边沐跟武大夫打过招呼，转身出门回宿舍了。
一般情况下，边沐都是最后一个下班，今天突然走这么快，武大夫不由地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心情不好，边沐不想上餐厅吃饭了，打电话约了一下小贺同学，他刚刚下课，二人约着上附近一家小店吃火锅。
“边大夫！今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小贺同学笑着问道。
“烦！感觉自己又转回到县医院那种怪圈了。”一边涮肉，边沐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憋屈简单讲了讲。
“我涉世浅，不好评价，不过，我觉得人生在世，应该活得本真点，否则，那也太难受了，就象我，如果不是遇到您！那种心理咳嗽说不定就得承受一辈子呢！当年我要有点勇气，敢作敢当，哪能活得那么窝囊！您是不知道，那种滋味太难受了，简直跟那……地狱！对！就跟地狱一样，所以……我支持您的选择，其实，换个思路，以您的医术，再换个更合适的平台说不定还造就了您一番大事业呢！”小贺同学善意了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
虽说听着没什么营养，不过，小贺同学那份真诚边沐感受得是真真切切，加上火锅底料调制的是真不错，食材也比较精致，挺合边沐口味的，慢慢的，边沐心情可是好多了。
第144章 正风气
磕磕绊绊的，边沐有些儿狼狈地度过了委曲求全而不得的适应期，虽说有些尴尬，到底还是守住了做人、行事、行医的底线。
回过头来想想，好多瞬间也是蛮“凶险”的。
对于边沐这种有一技之长的年轻人来说，失业不是最凶险的。
感情受挫就更不是了，毕竟焦悦芸跟自己不是一路人，那段情感波折就像感冒一样，来得快，去得更快。
像风？像云？风逝云消留不住。
不对，边沐太忙了，压根没顾得上挽留这一段根本还来不及体验的情感波折。
人群中被孤立不能说无所谓，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眼下的边沐根本还谈不上正经过日子，一个处在创业期的小伙子，孤立能咋？众星捧月又如何？！
医术得努力提升上去，尽可能无限接近聂易雄、岑松雪那种程度，自成一派，拥有一定的客户群，生活自主。
到那个时候，边沐现在面临的烦恼还是个事儿？
再进一步，实现财务自由，边沐的幸福人生才算刚刚开启……
想明白这些大节，边沐心里可是敞亮多了，之前那些鸡毛蒜皮之类的顾忌统统抛到云边去了。
第二天上午，边沐不再象之前那样提前一刻钟早早赶到诊室，跟大家一样，不紧不慢的，准点打卡上班。
是非对错，取舍存留，边沐心地澄明，坦然自若，看起病来更加得心应手，无形之中，边沐的医术好象又增进了一层。
武大夫发现，边大夫的工作效率明显快多了，跟着边沐学习也有段时间了，仔细揣摩了一下，武大夫认定边沐不是瞎应付，很明显，边大夫在诊断熟练程度方面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就在边沐刚看完第9位患者的时候，林护士陪着一位女护士打门外走了进来，看她的服饰，还是个护士长，在她身后跟着一位很斯文的先生，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戴一金丝眼镜，顾盼神飞，显得非常自信。
“边大夫！那位赵先生一时没挂上你的号，有点急事，能不能先给他看一下？挂号后补！”林护士附在边沐耳边悄悄说道。
“谁的面子这么大啊？”边沐笑着问道。
“钱主任的朋友，牙科主任，前两天在食堂还专门过来跟你打招呼那位，矮胖矮胖的。”林护士悄声解释了一下。
忽然，边沐把脸一拉，语气平静地回应道：“不好意思！咱们九科今天改规矩了，今后就是天王老子的亲爹来了，他也得排队！”
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林护士当时就傻眼了，半天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边沐跟林护士处得还是挺不错的，他这话是给那位护士长听的，见林护士有点懵圈，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事先忘了跟你们打声招呼了，咱们科室一直是值班大夫负责制，之前吧！体现得不是很明显，打今儿起，这就算恢复正常了。”
一听这话，林护士、小孙护士当时就被噎到那儿了。
武大夫倒是乐见其成，最起码，科室有点变化比一成不变的好，笑了笑，武大夫反倒帮腔了几句：“冯院长一直强调医疗资源，人人平等，咱们科早就该有点规矩了。”
好嘛！科室里就两位医生，这一唱一和的，给人感觉事先早就商量好了。
这下子，林护士反倒心里有些发毛了：“这是咋啦？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我好象没得罪他吧？钱副主管那边他只要随便说句话，我马上就得去二级科室报到了，每月少挣三千多不说，面子上也下不来啊。”
边沐突然变脸，林护士本能地联想自己有可能饭碗不保，心底自然而然地浮起几分寒意，讪笑了一下，啥话也不敢多说，回过身来，目无表情地拉着那位护士长出门走了。
一时有些不明就里，眼镜男略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边大夫，眼珠子转了几圈，总算他还不算笨，悄没声地跟在刚才那位女护士长后面也出门走了。
别的医院啥规矩，人们不大清楚，在“晖康”医院，一个医生只要能独立撑起一个科室的门面，院方赋予的各种权限还是相当大的。
丽津城中大部分三甲医院完全比不了这个。
……
下午，还不到六点钟，边沐已经收工了，跟平时相比，大概提前了半个小时左右。
能够提前下班，林护士和小孙护士自然挺开心，不过，今天气氛不对，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两位女护士特意将诊室里里外外清理得利利索索，静悄悄地收拾好自己的办公用具，小心翼翼地跟边沐、武大夫客气了一下，二人匆匆出门下班回家了。
听着二人走远了，噗嗤一声，武大夫忍不住笑了。
“伱平时对他们就是太客气了！连大小王都弄不清楚了，现在好了，规矩多了吧！你可是一科之主，以后多少得抻着点。”哟嗬！平进少言寡的武大夫突然冒出几句冰凉冰凉的话。
边沐觉着这话听着有些刺耳，凭心而论，林、孙两位护士的基本业务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大家配合得也挺默契，尤其小孙护士，一心想走“护改医”的路子，潜心钻研中医学，准备把所有证照都考下来，彻底脱离护士这一行。
最起码，小孙护士挺有志气的。
不过，听得出来，武大夫这是向着边沐说话呢，边沐只好笑了笑，随口客气几句，起身准备下班。
“边大夫！我看你平时记的那个工作笔记挺特别的，方便借阅一下吗？”武大夫突然提起借阅边沐的门诊笔记。
“这……太零散了！彼此之间没什么逻辑联系，要不……等我整理好了再拿给你。”
“那好吧！这都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见！”
“回见！”说罢，边沐率先出门回宿舍了。
……
独自一人在宿舍里练习了一会儿算筹测算法，肚子有点饿了，懒得上食堂，边沐打算上后门对面小街吃碗炒面，随便喝点汤也就得了。
锁好门正准备朝电梯间走呢，手机响了。
葛叔的电话。
“您怎么这个点过来取药啊！找个熟人捎回去不就得了嘛！”电话里，边沐笑着说道。
“搭了个顺风车，快去快回，省得再麻烦别人。”
“那正好，咱俩正好出去喝几杯。”
“搭车嘛！不好让人家等的，等你回来我再陪你好好喝。”
“那好吧！下回尽量别走夜路，不安全，那咱在医院门口碰头吧！”
“好嘞！”说罢，葛叔把电话挂了。
葛叔给边沐拿了好多土特产，另外还给他蒸了不少牛肉包子，让他搁冰箱里冻着慢慢吃。
边沐临时给家里凑了点吃的用的，其中就有一条“寸刀”鱼，见面后，边沐特别叮嘱葛叔，说那条鱼是稀罕之物，只能留给边沐的妈妈当药吃。
家里的情况葛叔是只字未提，边沐将其送上工具车，眼看着二人驾车渐行渐远，他就知道爸妈和小妹平安无事。
第145章 贪吃的患者
一连几天，冯院长那儿、院办、有来头的vip客户那边，甚至包括崔副院长那里，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啥表示也没有，也没谁故意为难边沐。
风平浪静。
边沐想着人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还有闲功夫搭理他啊！慢慢的，边沐心态也就放得挺宽的，安安心心学习，认认真真出门诊，有事没事的少出门。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正在给一位年轻患者做针灸治疗，手机响了。
派出所一位警官打来电话，说是那晚发生的夜袭事件跟麦夫人没什么关系，麦夫人有个闺蜜，她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遇事总习惯争口气。
于是，那位闺蜜找来几个朋友，让他们把边沐请到郊外一处鸽子训练基地，那位闺蜜就是训练基地的实际控制人，她倒要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大夫能给病人出那么损的馊主意，借此机会，那位闺蜜就想吓唬吓唬边沐，让他好好上自己的班，少管别人家家事。
不曾想，边沐身手敏捷，决断明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放倒了两个壮汉，不等那帮人反应过来，边沐早就逃之夭夭了。
为此，那位闺蜜被行政挽留15天，那几个壮汉则被拘留7天，这会儿他们正在看守所里闭目思过呢！
谢过那位警官，边沐把电话挂了。
长舒一口气，边沐感觉骆总两口子的日子还能往前过，只不过得费些周章好好调节调节才行。
章助理一直没有联系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码，章助理没有被辞退，一直到这会儿，再也没见谁带人上中科九科撒野。
岁月静好，平安无事。
醒针还得一阵子，放下电话，边沐让小孙护士请下一位患者进门。
男，59岁，从商，有糖尿病既往病史，不过，程度不重，从来没有打过胰岛素，症状：脑袋总是晕晕乎乎的，说不出来的难受，眼下已经影响到该患者的心理健康了。
其它症状暂时还没发现。
老者穿着表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其实，周身上下，清一色私人定制款，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几次，边沐肯定看不出来。
跟同龄人不同的事，这位老先生多了份沉静之气，咋看咋不象普通商人。
不仅如此，老先生用的手机相当高档，市面上还不大好买呢！另外，老先生手腕上带了一块进口名表，表门玻璃十分特殊，一看就是江湖传说的那种价值70多万的进口名表。
别的不说，最起码，老先生是个有钱人。
二人还没怎么对话呢，边沐就瞧着老先生将手中的手机轻放置在一边，他怀疑老先生这是在暗中录音。
边沐为人行得正，走得端，正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录就录吧！只要到时候不要胡乱剪辑害人就行。
饶是如此，为避免被人无端陷害，边沐说起话来自然格外小心。
“您得的这种头晕可有些年月了，只不过最近已经影响到您的内神经系统了，这是西医的角度，如果站在中医的角度，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气机紊乱的表现，咱这儿能治，不过……今后您可得好好约束一下自己了。”边沐认真地措辞，不想给不怀好意的人留下什么把柄。
“哦！能治？可以具体说说吗？”
“那是自然，您所得的糖尿病应该比您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而您呢，平时又特喜欢吃甜食，家人不管怎么劝说，您嘴上答应得挺好，只要家人稍一走神，瞅准机会您就会找来一些甜食吃，久而久之，给后期惹出挺大的麻烦。”边沐蛮有把握地解释了半天。
“也不看片子，我也没带着体检报告，你这号号脉，问答几句就能轻松判定？”老者有些不大相信地说道。
“怎么说呢，中医治疗的基本理念其实有些晦涩难懂，不过，一旦下大工夫将某些错误改正、修订、填充……中医的‘望’、‘闻’、‘问’、‘切’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所以，以中医手段基本可以认定您所患糖尿病的程度，当然，如果同时参考一下整体体检结果，那肯定更加事半功倍，制定治疗方案针对性也就更强了，我这样讲，您能听明白吗？”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老先生轻轻点点头，笑着回应道：“大致听懂了，意思是我们作为普通患者对中医诊断手段还是缺乏更深入的了解，是这意思吧？”
“是的。”
“明白了！那咱具体咋治呢？
“您只要改掉偷吃甜品的特殊生活习惯，我强调一下，是坚决杜绝的那种，这一点，容不得半点商量，也不能有半点打马虎眼，否则，您的头昏头晕的毛病只会逐渐加重，由于这种疾病它是不可逆的，一旦量变到质变，大罗金仙也没办法的。”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不用吃药吗？”
“多少得服点药，不过，都是生活中的常见药，比如，最常见的降糖药。”
“就这？！没别的了？”
“过段时间，我帮您弄几条特殊鱼种，您回家清炖着吃就可以了，我这里所谓的清炖那可是不加任何佐料的，除了清水，什么也不放的。”边沐笑着解释道。
“药引子吗？”
“您这样理解也可以。”
“那……本人有一事不明，特向边大夫请教一二，我还没到打胰岛素的程度，怎么就已经出现头部不适的症状了？同龄人我问了好多，没谁跟我一样的。这是为什么？”
“每个人的先天体质差异还是挺大的，关键是人家能做到精准饮食，严格自律，您在这方面不是做不到嘛！”
“那我要是不听你的呢？”
“这……我可不是咒您啊！这一点，咱得先声明一下，如果您不遵医嘱的话，某年某月某日，您会突然晕厥倒地的，就算再高明的医生当时赶巧就在您周边，手边还有不少药，那也救不了您的命。”
“听伱这意思，晕厥之后，根本来不及抢救，直接就挂了？”
边沐轻轻点点头，不想多说，省得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事后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不知边大夫什么时候屈尊帮我弄条鱼试试。”
“您的程度已经不轻了，中午一下班我就去试试运气，争取下午上班前送您手上，另外，我再强调一下，除了收拾干净的鱼和清水，其它什么也不能放。”
“那我给你派个司机吧！省得路上再出点什么意外，我得想办法保命不是？”
“那也行，我没车，来来回回是有些不大方便。”
“一言为定，你先忙着，我这就给你安排车去。”说罢，那位老先生将自己手机收好，起身出门走了。
第146章 盖章的化验结果
黄伯喜在中医业务方面虽说有些保守，不过，难得遇到边沐这样的医学才俊，他多多少少也得拿出一些真金白银进行业务交流，就医用化学而言，二人皆有不小的收获。
平日探讨过程中，边沐得知黄伯喜曾经还是一位治疗糖尿病的高手，一度试图同他人合作开办一家糖尿病专科医院。
每当回忆此事，黄伯喜总是深为叹息，在他看来，糖尿病专科医院只要医术、药物研发到位，发大财就是分分钟的事。
从黄伯喜那里，边沐得知以“胰岛素增敏剂”为核心治疗理念对于糖尿病治疗负作用最小，是目前丽津医学界治疗效果最好的系列治疗方案。
胰岛素增敏剂发挥作用的核心物质是一种增敏因子，许多日常食物中都含有此类物质，其中，铬元素的适应性最好，起码对于丽津周边的人群疗效最佳，这是黄伯喜花费好多年才总结出的经验之谈。
这种铬元素广泛分布在谷类、肉类及鱼贝类食物中，其中，鱼贝类所含铬元素品质最高，最易于为病人吸收。
边沐后来查证了一下，老家“黑龙潭”特产“望月白”居然是此类水产品当中品级最高的，而且极易为人所吸收，同时，“望月白”还有软化血管，调节血脂的奇效。
简直就是为那个姓曾的商人量身定做的。
考虑到姓曾的患者情况比较危险，中午一下班，顾不得吃饭，简单收拾一下，边沐就打算回趟老家。
武大夫说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希望边沐带她一起去转转长长见识。
犹豫了一下，边沐也就答应了。
二人结伴快走到门诊一楼大厅的时候，边沐有点反悔了。
取出手机，边沐毫不客气地回绝了姓曾的指派的专车司机。
“王师傅！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了一趟，原先吧！就我一人，后来我同事武大夫也打算去，她的车质量更好一些，所以麻烦您回去跟曾先生说声谢谢，就不麻烦您了。”
“要不，我也开车一起过去照应一下？万一遇到啥特殊情况，我总比你们年轻人有经验不是？”
“不用了，也没多远，我下午还得赶回来上班呢！要不是你们那位曾先生情况比较危急，我也不至于着着急急跑这一趟呐！”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点啊！反正老板把活派给我了，其它也没啥事，我就等伱电话呗！万一有啥需要的，随时招呼我！”
“那也行！事情办好了我给您回个电话。”
“好的！谢谢，谢谢！”
“客气！”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正值人们或吃午饭或午休的时间，“黑龙潭”周边静悄悄的，只有一个瘦瘦的老大爷闲坐在板凳上在阳光下钓小虾。
找了处熟悉的地方，边沐穿好鱼饵远远地抛了一把，随后还冲那位老大爷挥了挥手。
老爷子也冲边沐挥了挥手，算是各尽钓友间的礼数吧。
来得匆忙，板凳什么的一概没有，武大夫只好围绕着边沐闲逛了一会儿。
“妈呀！这地方怎么这么阴冷啊！人还特少，有点瘆人！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啊？”
“得亏这地方不那么喜人，否则，这种‘望天白’早就绝迹了。”两眼盯着水面，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是吗？真有你的，哪哪儿都跟人不一样！诶！忘了提醒你了，那个姓曾的病人怕是私自录音来着，注意没？”
“看到了，没事！这是咱瞧见了，科里最忙的时候，有人偷录门诊概况咱哪还顾得上啊！对吧！心态放宽，该来的总会来的，咱们堂堂正正的，没啥怕的。”
“也是！不过，一旦被院里某些人借题发挥的话，也很麻烦的！”
“由它去吧！你要实在觉着冷的话，不如回车上待着，把空调打开，暖暖和和的。”
“没事！跟着你出来挺有意思的，那边那个大爷迷迷糊糊的，那能钓着啥啊？”武大夫笑着说道。
“你这回可看走眼了，大爷年轻那会儿是个垂钓高手呢！他这一手叫‘盲钓’，一趟出来，可是钓不少好虾呢！而且，每只虾的个头都不多，匀称得很！”
“我不信！说的好象你们这地方的人都跟你似的，神神道道的。”
“那你过去瞅瞅呗！”
“去就去！”话音未落，一路小跑着，武大夫已经朝那位大爷那边去了。
“小心着点啊！有的地方看着干燥，其实还挺滑的，离水边远点啊！”抖丹田之气，边沐朗声提醒了两句。
头也没回，武大夫冲边沐摆摆手，一阵风似的早跑远了。
等边沐钓到第3条鱼的时候，武大夫回来了，手上还拎透明塑料袋，里面游着十几尾小潭虾。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老爷子是挺神的，你们早就认识吧？”
“头一回见他！”
“那你猜得那么准？！”
“看手法呀！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哈哈哈……把你们一个个能得……瞧！老爷子送我的，个头还真不小呢！”
“这虾好吃！红烧一下，弄点好白酒浇上去，味特正！”
“是吗？回去拿我父母家试试。”
“起风了！你还是回车上待着吧！万一感冒了你还得请假呢！”
“好吧！你还得多久？”
“沾你的光，手气还行，用不了多久。”
“好嘞！你受累啦！”说罢，武大夫回车上歇着去了。
……
边沐乘坐武大夫的越野车回了趟家，老爸和小妹都没在家，老妈一个人正坐在客厅给一家花店扎花篮呢，母子俩说了几句话，边沐放下两条“望月白”匆匆离家下楼了。
窗户台探出头，边母眼瞅着一个身材极佳的年轻姑娘陪着儿子朝老葛家小吃店方向走去，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上大地方当大夫就是不一样，悄没声的已经有女朋友陪着了！臭小子！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边母心底自然喜不自胜。
老葛也收了边沐两条“望月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让人配制的调气丸真不是一般的好，药力后劲可足了，照这样子，用不了半年，我就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老葛一个劲儿在那儿道谢。
“那就好！下午我们还得回去上班呢！就不跟您聊了。”
“等一下！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咱配两份吃的，你们车上垫吧垫吧！”说罢，老葛赶紧招呼老伴给边沐他俩配了两份“焖烧包”。
彼此客气几句，边沐会同武大夫驾车朝县医院后门驶去。
“我跟同事说几句话，你先吃吧，葛师傅的手艺天下独步，整个丽津城也找不出第二家。”说着话，边沐下了车。
一听这话，武大夫不由地眼前一亮，就手打开一份垫着隔热纸尝了一口。
“哇！真好吃呢！以后你回老家我送你啊！哈哈哈……”武大夫忽然展露出豪爽的一面。
笑了笑，将车门轻轻关上，边沐上马路对面等同事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药房小刘打医院方向快步走出来。
“给！时间仓促，只能给你两条了，东西不白拿啊！帮我办点事。”
“能见着一条就偷着乐了，还两条！牛！啥事，说吧！”
“收拾鱼的时候，你留点边角料上县科委化验一下各项指标，我记的你在那边有熟人，让他们尽快出报告啊！对了，你去取纸质化验结果的时候，一定叮嘱他们把公章盖上，对！我留着有用。”
“小事一桩！第一时间给你送去？”
“寄快递就行，一定注明本人签收！”
“知道了！车上那人是你女朋友？”
“不是，普通同事。”
“我可听说了，你在那边交了个特漂亮的女朋友，我还以为就是她呢！”
“下午还得上班呢！走了啊！”
“路上当心点！”
“好说！快回吧！”说罢，边沐快步上车返城了。
第147章 怕啥来啥
活鱼带到医院不方便，于是，武大夫驾车先回了趟父母家，她本想请边沐上去坐坐，算是认个门，边沐觉着自己跟她没那么熟，借口赶着回去上班，也就没上去。
等武大夫下楼上了车，边沐拿出一个小纸盒，里面放着一条小“望月白”，这会儿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
“你家门第高，肯定认识不少人，能不能帮忙找权威机构化验一下这鱼？”边沐笑着商量道。
“怎么？！担心那边的水域被污染了？”
“那倒没有，那边全是活水，附近从来不允许修建化工厂什么的，别看我们县经济搞得不行，环境方面向来都特环保，这种奇鱼的药用价值越来越高了，我想化验一下，将来说不定还能挣不少钱呢！”
“这样子呀！没问题！着急要结果吗？”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那行！我打个电话。”说罢，武大夫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一会儿，武大夫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临出小区大门的时候，边沐就见武大夫将那个小纸盒装了个塑料袋交给了一位值勤男保安，说是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取样，留了个手机号，客气几句，武大夫驾车回了医院准备上班。
……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边沐拎着两条“望月白”活鱼，一条“寸刀”冻鱼上钱小通父母家走了一趟。
登门之前，边沐已经吃过晚饭了，喝了会茶，闲聊几句边沐起身告辞。
钱父十分客气地将边沐送到院门口。
“小通最近在外地出差，有些事他在电话里跟我提了提，我呢！还得提醒你一下，那天那个姓曾的上你们医院找伱看病，你处理得挺草率的，你有所不知，姓曾的在商界很有影响力的，出了名的小心眼，这么多年，也就你敢让他在众人面前丢面子，他以后会不会报复你那还真不好说，所以……以后行事，还是慎重点啊！”
“您教导得对！那天是我不对，一时没忍住，以后我会努力克制的。”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谁还没点脾气，正常！下不为例啊！”
“嗯！外面风大，您快回吧！”
“遇事多跟小通商量商量，我相信你将来应该比其他名医走得更远。”
“您过奖了！我会注意的。”
“慢走！”
一直看着边沐消失在路灯阴影里，钱父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
姓曾的大商人在中科九科复查了两回，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看得出来，姓曾的身体状况大有好转，对边沐也越来越客气了，好几回正式邀请边沐陪他一起参加晚宴，全都被边沐婉拒了。
这一天傍晚，边沐下班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机提示音响了。
低头一看，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消息，说是边沐被人举报了，理由为非法用药，陌生人提醒边沐最好提前准备准备，省得再着了别人的道。
回到宿舍，边沐上网查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那个本地号码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第一位患者刚刚落座，边沐还才问了几句饮食起居方面的话，院办主任带着两个男同事突然来到中医九科。
主任代表院方正式通知边沐先停诊一周，说是明天会有相关部门的人会同本院同事正式质询边沐这段时间的从医经历。
主任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语气显得非常平静，话说得也非常客气，只是说例行公事，每隔一段时间，其他同事一样也得面对这样的业务质询。
话是那么说，但是，人们都看得出来，院办三个人都穿着西式工装，一下子还来了三个人，拉出来的架式根本不是主任轻描淡写的那样。
同事们几乎都认定这是有人故意整治边沐呢！
林、孙两位护士当时就傻眼了。
边大夫一旦被停职，她俩的收入立马也会受影响的。
武大夫倒是表现得异常沉静，好象一切都跟她没啥关系似的。
边沐心里早有准备，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签完字，跟三位女同事交代几句，大家沉默着也就把中医九科暂时关闭了。
……
从下午三点多开始，边沐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打电话的人啥身份都有，甚至还有媒体界的知名人物，说要给边沐做个专访什么的。
边沐就觉着这事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晚上七点多钟，廖津生给边沐打了个电话，把他知道的确切消息详细说了说。
“你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不过，背后做手脚的不是那个姓曾的，顾忌自己的身份，他还不想做得太露骨，最起码，眼下没这个必要，毕竟你开的方子简单而有效，他是直接受益者，生意做那么大，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我打听的结果是有人利用了这个时机，做得好象是姓曾的故意整治你，这事跟院办主任没什么关系，类似的事，我当年也做过，不过，我运气比你好，最后也没惹出啥大事来。”
“我想着他那么沉静一个人，就算报复我也得使点更狠的招吧！非法用药，相关部门很快就会查清楚的，无非就是耽误点时间而已。”电话这头，边沐回复道。
“那倒也不是，你挺倒霉的，照你平时说的那样……这事儿就怕起连锁反应，比如说……冯院长挑了你自视清高的理儿，不显山不露水地踩你一脚，三五年你都缓不过劲来。”
“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倒是有个下策，不过……你不一定愿意。”电话那头，廖津生说话的口气好象非常了解边沐似的。
“说来听听，事关小弟二次失业呢！不情愿也得勉为其难。”这一次，边沐打算妥协一下。
“你手上有点好东西，选上一样，再配点世俗礼物，我陪你上曾老板家道个歉。”
“这……您认识姓曾的？”
“不认识！通过朋友圈打听到的，侧面了解了一下，姓曾的这人大面儿上还过得去，能去不？”
“这……事情已经出了，明天就问话了，您真觉得此事有转机？”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对吧！反正比你坐在宿舍死等处理结果强。”电话那头，廖津生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以咱俩的智商，就不能想点更高明的法子？您出的这主意听着怎么就那么……”
“哈哈哈……你在这方面还是外行得很，一旦遇上这种事，最俗气、最简单、最低智商的办法往往最有效。”
“好象有点道理，您容我再想想吧！对了，明天应付上面的质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你的能力、人品，我心里有数，实事求是就可以了，他们心里比咱们还清楚呢，走正常程序，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要个过程，慢慢搞臭你，最起码让周围同事开始忌讳你、疏远你，只要达到这目的，人家就赢了。”
“唉！跟我原来上班的地方差不多，就是显得更加文明些而已，啥时候才能走出这种怪圈啊！”
“那就得靠你这种大才了，我反正没戏！对了！陆式远这回表现得特别差劲，以后当心点那家伙！具体细节我就不多说了，毕竟背后议论人不是啥光彩的事，等我拿到真凭实据再跟你细说。”
“谢谢您了！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还当我是朋友。”
“切！说得自己跟那啥似的，早点休息吧！明天，没把握的话、情绪化的言论，最好只字不吐。”
“明白了！”
“晚安！”
“再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第148章 奇偶变征
职业医师例行业务质询会来得太快，边沐事先略有准备，此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丽石县医院原同事药房小刘的化验报告根本来不及送达。
助理武大夫找人做的综合检测报告最快也得几天后了，麻烦的是，头一回交道，她到底靠谱不眼下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质询组揪住“望天白”药引用鱼一事加以深究的话，边沐立马就得陷入百口莫辩的困境。
边沐所采取的防范措施基本失效了。
不仅如此，原本以为上午九点钟才开始，早上六点钟，边沐正在宿舍里打拳，手机接到一条短信通知，质询会临时提前到早上八点钟进行。
在边沐看来，微信工作群通知跟短信通知在“温度”上是有差别的，短信通知给人冷冰冰的感觉，这意味着所有同事已经跟自己拉开了距离。
边沐想象了一下，可能在同事们看来，质询会之后，中医九科门诊必定暂停一段时间，边沐很有可能被无限期“挂”起来。
“晖康”医院向来视效益为第一生命，根本不会给边沐私底下运作重开门诊的机会，
边沐甚至悲观地认为，“晖康”医院上上下下怕是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底牌：除了钱小通之外，一到关键时候，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关系他是屁也没有。
虽说心底已经打定严守做人、行医的底线，为此不惜二次辞职，但是，一旦事到临头，边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钱小通那儿真不好交代！
钱家老少事后只会认定自己矫情、任性、幼稚……甚至还会私下里议论自己过于迂腐，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正常节奏。
搞不好，自己跟钱小通就此绝交，再不来往了。
一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挺别扭。
老妈那儿也不好交代，第一次主动辞职是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平台，那第二次呢？！被人变相赶出来了，一旦追究起具体责任来，还是自己的错。
生气不说，老妈还得陪着担心，她身体原本就不大好，连气带窝火，铁定伤身，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无论如何也得瞒着家里，这也是边沐最不愿意面对的尴尬处境。
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家里人迟早会知道自己在外面丢人了。
边沐就有点闹心了。
边沐不怕失业，也不担心个人事业就此停摆，他怕由此失去亲友的信赖，原本亲亲融融的精神家园有可能从此杂草丛生、荆棘满地，亲友之间再相处就不会象之前那么自然了。
一个人在大都市孤军奋战，大多数有志男儿都无所畏惧，很大程度取决于亲友的期待、鼓励、情感呵护……
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再被亲友误解，最终变成孤家寡人，在大都市再想咸鱼翻身可就有点难了。
边沐不想走到那一步。
“不能坐以待毙！想个什么办法呢？！”这一次，边沐是真发愁了。
无意间，边沐的目光落在写字台左上角那堆算筹上。
“反正还有一个多钟头呢！不如用算筹测算一下小爷被排挤出医院的概率，兴许运气好，测算过程中再触发了什么灵感，说不定还有能化险为夷呢！”想到这儿，抖了抖精神头儿，边沐顺手拿起几根算筹开始打“草稿”。
药农老裴继承的这套算筹测算系统应该是对“六爻”测算法的一种发展，它使得易经测算法、预测法更加贴近数学，准确地讲，更加贴近中国式古代数学。
老裴文化程度不低，数学方面的修为比一般大学数学专业人士水平还要高出不少，经他多年消化、提纯、修正……之后，边沐平时所练习的那套算筹测算法已经融入了许多现代高数思想、方法、公式……
边沐目前还不是很熟练，不过，预测一下吉凶祸福还是可以的。
“六爻”借助“阴”、“阳”两个元素进行推算，推导过程中存在着不少或然性的因素，逻辑节点之间的思维跨度也有点大，这也是“六爻”难以精通的原因之一。
算筹借用“奇”、“偶”、“变”、“征”、“恒”……之类39种专用符号进行极其严密的数学、数理、逻辑推演，其变化之繁复远非“六爻”可以相比，记忆力一般的人连“恒”字关都过不了。
“奇”，近似于现代数学的“奇数”，代表的是凶险、困顿、水逆、不顺利、不吉利……之类的意思；“偶”与之相反对立，代表顺利、畅通、吉祥……之类正能量概念；“变”近似于现代数学的方程思想和方法，同时也隐含了“因变量”、“自变量”之类的代数理念；“征”，跟现代数学的函数有些类似；“恒”就好解理多了，相当于代数思想里的“常量”……
由此，算筹测算逻辑细节更加直观，内容更加丰厚，计算量更为巨大，完全超出“六爻”计算量不知多少倍。
所谓“打草稿”就是一个符号代换的过程，比如说，业务质询这件事，钱小通、廖津生就可以设置为“偶”，代表阳性、积极、有利……的一面；崔副院长、欧阳子夜、陆式远之流代表的就是“奇”，代表阴性、负面、消极、有害……的一面，而姓曾的那位大老板，初步将其等量代换为“变”符号，意味着变数、转换、不确定……的概念……
其它人和事，以此类推。
聚精会神地测算了老半天，边沐最后得出134这么个数字，根据相关规则，这是个“奇象”计算结果，预示着失业、受挫、败北……
不过，由于尾数是个“4”，意味着也不是一点变数没有，如果想知道更为精准的答案，边沐就得再打一份更为繁琐、更加复杂的“草稿”。
正犹疑呢！一抬头，边沐发现已经是早上7:43分了。
“哎呦！时间快到了，赶紧走吧！虽说这种质询是个屁，那也最好不要迟到才好。”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将眼前自筹简单归置了一下，换好衣服将门锁好，着着急急下楼朝办公大楼走去。
……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边沐被安排到一间面积相当大的会议室接受业务质询，质询组的专家教授距离边沐老远，一字排开坐了一排，在他们身后还坐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
一时间，边沐顿觉自己活脱脱就一受审的“犯事人”。
第149章 边大夫也不白给
质询组组长是位医学教授，据他自我介绍，姓林，头发已经半白，人长得慈眉善目的，看样子少说也有七十岁上下了，边沐冷冷地打量了几眼，感觉好象之前在哪儿见过似的。
“他应该也是位有名有姓的名医，理论上讲，他应该是中医高手，最起码应该有十年以上的中医医师从业经历，林教授？一点印象没有？不应该呀！儿科？不对，内科？也不对，中西医结合？也不象……算了！管他是谁呢！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做局折腾人，组长人选绝对会‘精挑细选’一下。”边沐心下暗忖道。
“晖康”医院院方代表正是那位崔副院长，边沐现在知道了，这家伙当年居然也是一位挺象样的大夫，而且还在国外发达国家著名医院待过好多年，援助贫困国家组建医疗专家组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副组长。
边沐之前还真有些小看他了。
其他成员边沐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男男女女的，没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象，总体来说，质询组成员平均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
很年轻的专家小组。
边沐心下猜测，这种比较“年轻”点的专家质询组往往很富于“杀伤力”。
“崔副院长，你来吧！本院同事，到底熟悉些，好开头。”林组长笑着客气道。
“岂敢，岂敢！还是您来发问吧！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再者，我们跟边大夫毕竟是同事，多少也得避避嫌，毕竟小边在业务上还是可圈可点的，而且极富独创性。”表面听起来，崔副院长这是替边沐说话呢，明白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故意引导林组长从边沐最薄弱的致命处下刀子呢。
姓崔的够阴够狠！
年轻的中医医生最忌讳在同行业界提“独创性”三个字，这一点，眼西医差别还挺大的。
道理其实非常简单，职业中医医师圈子里一直有句公认的准则：任何一位职业中医医师，哪怕你是聂易雄、岑松雪那种宗师级大佬，那也不敢说自己把《伤寒杂病论》看懂看透看通了，至于《黄帝内经》、《难经》之类的开山典籍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非常优秀的中医名家，连《伤寒杂病论》都不敢自称早已学懂弄通，像边沐这样的年纪，还只是本科学历，从业经验不足十年，突然当着众位行家里手声称他极富“独创性”，真不亚于当众甩了边沐一记大耳光子。
同时，也暗示林组长可以直接在“独创性”方面“下刀子”，三巴两下就把边沐拿下，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差点气炸肺。
不到30岁的普通中医职业医师，当众被人“盛赞”极富“独创性”，基本等于说自己就是一个业界250，这跟当众“宣战”有什么区别？
边沐再有涵养，再有君子之风，再心存善良，当时就跟姓崔的结了仇怨。
若干年后，当崔副院长躺在病床上无药可救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只有“边沐啊……边沐……你好狠心呐……”几句话，也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当年当众为难边沐的情形。
淡淡地笑了笑，林组长没有正面接崔副院长的话。
“为了节省大家富贵的时间，我就不虚让了啊！边大夫！开门见山！宋心铁，这个患者伱还有印象吧！”林组长上来就是一记重拳。
“记得，他现在恢复得还可以，基本跟正常健康人没什么区别。”边沐也没客气，直接替自己开脱。
“当时你可是用了类似‘激将法’之类的特殊疗法，没错！客观地讲，后期治疗过程中，你的工作态度还是比较认真的，也没再出现什么出格的异常举动，不过……问题在于，当时你选择那样的疗法，你个人认为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吗？难道就没有更为人道更为稳妥的方法吗？”林组长说话的语调听着很是和善，不过，内里却透着严厉的质询之意。
“您完整地看过宋先生所有病历细节吗？特别指出一下，我指的是他前期所有的体检报告、各大医院名家的诊断结果、治疗建议书……甚至还有服用过的各种中西药的记录。”
“那是当然！”林组长毫不迟疑地回应道。
“哦！那我请问，2016年3月上旬，宋先生病情加重，当时省人民医院一位姓王的大夫给他开了一种西药，当时，宋先生基本上是靠这种西药维持最起码的生活的，请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西药？哪产的？进口药？国产药？剂量多大？服用了多久才停的药？请您逐字逐句地回答我，在场所有老师请为边沐做个见证！”边沐突然发难，一点余地也没给林组长留存。
“这……我不记得了……不过，我不相信你能记得清清楚楚，小张！马上从电脑资料里调出边大夫所说的病历记录，我们当众领教一下边大夫超强的记忆力，同时也见识一下边大夫超乎寻常的医师责任心。”林组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浓厚的情绪，看得出来，老头已经生气了。
好嘛！这还没怎么着呢！二人直接就交上火了。
那位崔副院长当时就偷偷乐得无可无不可了。
在场所有众人都认为边沐这是疯了！
“林老师！我调出来了，边大夫，请您把刚才质问林组长的内容全面复述一下，我们要求您也得逐字逐句地回答，错一个字都不行！”好嘛！一位三十多岁的男组员开始厉声质问边沐。
好家伙！双方这就直接开打了。
“那种西药名叫‘帕尔西丁尔”，意大利进口药，15毫克，蓝白相间的胶囊，一盒3916元，我说的是医院药房当时的时价，不是大街上药房的时价，因为当时大街上所有的药店根本买不到这种药。宋先生服用了51天，最后，因为负作用极大，直接导致宋先生胃肠道大出血被120急救车送进省人民医院急诊科，在那里，宋先生住了一天半，随后转入普通病房观察治疗了17天，停药之后，宋先生症状基本消除。”边沐神态自若地回复得清清楚楚。
质询会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崔副院长打死也不信边沐对一个已经结束临床治疗这么久的患者服药信息记得这么清楚，顾不得失态，崔副院长快步走到那位姓张的男组员近前，凑到笔记本电脑上逐字逐名地查验了好几遍。
不到10秒钟，在场众人就瞧着崔副院长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崔副院长当时就傻眼了，边沐的回答还真是一字不差。
第150章 从容
边沐的反击太过惊人，质询组林组长第一次质询就放了个哑炮。
这一记哑炮还直接伤到了林组长、崔副院长。
活这么大，林组长还是头一回撞上边沐这样的硬茬子，一时间，他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事先草拟的质询草稿全让边沐给打乱了，下一问怎么开口，他竟然有些语塞了。
质询组每位成员都有些来头，大家大风大浪见多了，边沐这样的实在不算什么，林组长那是吃了准备不足的亏，小虾米再厉害，能掀起几寸浪花？！
沉寂片刻，质询组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成员表情冰冷地打破了沉寂。
“天底下没谁能记住既往所有患者的病历细节，边大夫年轻，时间间隔也没多长，记得比较清楚，这很正常吧？边大夫！希望你正面回答林教授的问题，为什么非要采取那种激进的诊疗方式？你能说这里面没有一点标新立异成份吗？！”
一听这话，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女专家医术水平应该一般般，对于中医之道精微处或许不是很了解，不过，此人精于讲话技巧，能快速找到对方说话的弱点，通过避重就轻、移花接木之类的小技巧重新掌握话语的主动权。
微微一笑，边沐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宋心铁先生的详细病情您了解多少？”
“知道一些。”那位女专家口气平淡地回应道。
“站在西医的角度，以宋心铁当时的病情，只有两种切实可行的治疗方式，要么口服‘帕尔西丁尔’消炎，要么通过微创手术进行物理性疏通，病灶所在之处既不是肿瘤，又非囊肿之类的附生物，甚至连血栓也是极其分散的，请问！这样的手术您能做吗？再者，您还能提供第三种治疗方案吗？”边沐心平气静地问道。
闻听此言，那位女专家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边大夫！请你正面回答问题！伱这么迂回式地替自己辩解，到底想逃避什么呢？”
“今天在座的全是职业人士，咱们能不能不玩谈判技巧，实实在在讨论一下具体业务，我不用排除法将其它所有治疗方案全部否决了，我当时的做法能得到诸位认可吗？今天这一关我能顺利通过吗？”边沐笑着朗声解释道。
既然大家已经翻脸，索性把所有“盖子”全给它掀开，是非对错、吉凶祸福全都“切”开了晾晾。
甭管最终能否顺利过关，边沐沛然若风的气势已经占了上风。
林组长心里清楚那位女同事这是给自己找脸，不曾想，作为中医职业医师，边沐不仅不排斥西医，相反，他对西医医学的熟悉程度似乎并不亚于他在中医医学方面的修为。
再僵持下去只会更加丢人败兴。
于是，林组长轻轻咳嗽了两声，示意那位女同事不要纠缠第一个问题，到此为止吧。
质询组自打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不过，该团队到底十分专业，所有成员职业心理素质也是相当过硬的。
林组长和那位女组员接连出错，第三位专家组员成员发话了。
男，三十六七岁，浓眉大眼，双目含星，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那种职场精英的气质。
“边大夫！请教一个处方的问题！你开的那种类似‘小青方’的处方，我们认为有刻意拖延疗程时长，片面追求医疗效益的嫌疑，麻烦你解释一下。”
“您能具体举例说明一下吗？”边沐没有顺着眼前这位男专家的逻辑往前走，而是要求他举例说明。
言外之意，边沐认为那男的顺嘴跑火车，边沐不吃这一套！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你得就事论事，拿出证据来！
“韩月兰，有印象吧！”
“韩月兰，女，第一次就诊的时候，刚过了52岁生日，生日宴上，突发牙痛症状，您说的是这位患者吗？”边沐神情自若地问道。
那位男专家不耐烦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吃惊不小。
“不对啊！这是……组里面有人给他透了底了？！就他那怂样！我就不信他天生异禀，过目不忘！看来，这家伙背后有点背景呐！否则，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在九科独当一面呢？！”那位男专家向来自视甚高，心底压根儿就没瞧得起边沐。
在他看来，边沐无非就是通过裤带关系才从小县城爬到丽津市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有点来头。
“您从事过中医临床吗？”边沐笑着问道。
那位男专家终于忍不住发作了：“想说啥就直接说，哪那么多废话！”
此言一出，别人还没怎么着呢，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那您知道韩月兰挂了多少位中医专家的号吗？”边沐越来越沉得住气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早已意识到：这帮专家教授事先压根儿没把自己当盘菜，基本没怎么准备就过来质疑自己的从医水平、职业操守，甚至人品。
“你到底要表明什么？！绕来绕去的，请注意你的态度！”那位男专家一点儿也不糊涂，没打算跟着边沐的思路走。
“来九科之前，韩月兰女士前前后后去了11家正规医院，挂了38位副主任医师以上职称专家号，差点拔掉一半的牙齿，幸亏她女儿多少懂点医，这才保住了韩女士绝大部分牙齿，您能说丽津市大部分三甲医院牙科副主任医师都跟我一样，故意拖延治疗病程吗？！”
那位男专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韩月兰具体病情咋回事，他只是粗略地扫看了几眼，压根儿没有深挖细查。
昨天晚上，林组长打电话叮嘱他好好研究一下韩月兰所有病历档案，说是那个姓边的听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那位男专家压根没有理会那茬儿，晚上九点钟被几个好朋友叫着喝大酒去了。
还不错！这会儿他倒是已经醒了酒，脑子还算清醒。
边沐这么一解释，那位男专家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质询会现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边沐刻意沉默了一会儿。
“前前后后，我总共给韩月兰女士开了三次处方，第一次，探药方，我得借助小方子全面引发韩月兰女士所有病症，进而进一步确诊到底是风火牙病，还是细菌感染，抑或病毒感染，或者其它什么更深层的病因，探药方就1副药；第二次，正式处方，主泻，开了3副药，总计7味药；最后一次，主温补去邪湿，当时开了7副药，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总计11副药，韩月兰女士就此痊愈，再没来我们医院看过牙，诸位！总共11副中药，而且全是小处方，请问！这世间有这样故意拖延赚钱的吗？！人呐！讲点良知吧！”边沐再次发力反击，毫不客气！
质询会会场开始有点一边倒的意思了。
眼看着局面有些失控，林组长当时就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