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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经商,开间香铺红红火火全文阅读

作者:一只冬虫出墙来     种田经商,开间香铺红红火火txt下载     种田经商,开间香铺红红火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9章 打你又怎么样

    闻兴面上滴水不漏道:“哎,你这话说的,就是因为我们都是闻家村的人,我才出这个头啊,不然谁和你废话呢。”

    “不过我毕竟是官府之人,不可能明知违规还包庇你啊,而且我们还怀疑那个道人是个冒牌货,你还是快点把那道人的去向说出来吧。”

    听到他们还要往无为道人泼脏水,闻香当即跳起来:“你胡说,道长才不是冒牌的,你这是打击报复。”

    “臭丫头,你怎么说话的!谁打击报复了?”闻兴当场恼羞成怒,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闻丫头,你要是再这样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女、不顾同村之谊了。”

    哼,你有把我当过是侄女吗?本来就是来挑事的,难道还想我领你的情?闻香当即不管不顾地就戳穿这个小人的阴暗心理:

    “你就是打击报复,你抢了我大哥的攒典位置还不满足,还想让你二弟来抢铺子掌柜的位置,道长不同意,你就打击报复,就是你!”

    没想到闻攒典和眼前的小姑娘还有这么深的恩怨,在场的隶卒都听得津津有味。

    陆巡检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他一直觉得奇怪:这事既不是闻攒典的公务范围,县丞也没交代,他却非要跟着来,原来如此。

    他可没兴趣掺和这种破事,你想借机报复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不能为了你耽误县丞的大事。

    想到这里,陆巡检当即上前一步喝道:“还和她废话什么,来人呢,把现场所有的物品都收缴起来。”

    一旁的隶卒顿时一拥而上,又是踢花盆、又是抢香盒子、又是推架子、又是摔茶壶什么的。

    看到精心布置的铺面一瞬间毁于一旦,闻香急得大叫“不要、不要”,顾不得无为道人的叮嘱,她甩开土孙就冲出去阻挡。

    “闻香。”土孙大急,连忙追上去拦截闻香。

    “住手!”闻香用力拽住了一个正在猛踩牡丹花的隶卒,那隶卒头都没回,猛一挥手就把她甩倒在碎瓷片上。

    闻香的手一把就按在尖利的碎瓷片上,她顿时就惨叫出来:“啊--”

    追上来的土孙连忙扶住她:“别动、别动,我扶你起来。”

    “喵呜--。”

    “啾啾啾。”

    见闻香受伤,一直盘踞在梁上的大王和翠儿以锐不可挡的姿态、悍然加入战场。

    只见大王一个猛虎落地就扑到那个隶卒身上,朝着他的面目就是一顿左挠右抓,翠儿也是找着空隙就猛啄几口。

    那个隶卒突然被不明物体暗算,根本反应不过来,一边惨叫一边到处乱跑,等他好不容易把大王抓开,脸上已经像开了花一样鲜血淋漓。

    “呜呜--,救命啊,大人。”他捂着脸哀哀地跑到一边,再也没兴趣理会闻香。

    众人都被大王和翠儿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不明物体原来是猫和鸟儿后,陆巡检顿时暴跳如雷:“给我打死它们。”

    “不要。”闻香顾不得手痛连忙爬起来,看着大王和翠儿满场到处乱窜,她急得跳脚:

    “大王,快跑!”

    “翠儿,跑啊!”

    大王和翠儿根本没有要跑的意思,它们第一次打配合,打得还挺不错的,把一众隶卒挠得灰头土脸。

    闻香的这一叫又把陆巡检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他当即指着闻香和土孙叫嚣道:“把这两个家伙也给我抓起来。”

    几个隶卒当即舍了大王和翠儿就向土孙和闻香逼来。

    土孙一脸慌张地护着闻香后退,面对官府,他根本不敢反抗。

    他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会吞吞吐吐道:“大人…大人,别……别抓闻香,抓我好了。”

    和土孙乖乖认命不一样,闻香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立刻放开喉咙大叫:

    “救命啊,官府杀人了,救命啊。”

    “大家快来看啊,官府滥杀无辜了。”

    七十七号商铺的左邻右舍们一直在门口附近探头探脑偷看,现在听见那么劲爆的消息,更是兴奋得恨不得冲到店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陆巡检气得直哆嗦:“蠢货!还不快点把她的嘴堵上。”

    隶卒们一拥而上把土孙和闻香都按倒在地,一个隶卒还想把他腰间的臭汗巾子塞到闻香的嘴里。

    “唔唔……”闻香疯狂挣扎,差点把按着她的那两个隶卒都掀翻。

    在这生死关头,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众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朝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两个道人,其中一个正是无为道人,他大踏步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就把正在往闻香嘴巴里塞臭汗巾子的隶卒踢出了几尺远。

    另一个隶卒当即松开了按住闻香的手,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无为道人反手一巴掌扇甩出去。

    刚获得自由的闻香立即把嘴里的臭汗巾子吐出来,还不停地作呕。

    这时,陆巡检才反应过来,他的胡子都气歪了:“大胆狂徒,你敢袭击官府?”

    “哼,打你又怎么样?”无为道人一脸的不屑。

    “你…你…”陆巡检指着无为道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人。

    陆巡检不认识无为道人,无为道人在闻家村做法事那天,他刚好有事告假,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来头。

    陆巡检一把就抢过隶卒手中的棍棒,他怒喝一声就朝无为道人使出一记疾风追云。

    面对来势汹汹的陆巡检,无为道人身影一晃就躲过棍棒的凶猛劲头,他左手猛地蹿出、反手就扣住了来袭的棍棒。

    陆巡检立即大喝一声“撒手”并全力使劲,两人各自拽着棍棒的一头较劲。

    陆巡检憋红了脸都没能抽回棍棒,他心中大惊:遇到高手了。

    无为道人却已经没了和陆巡检拔河的兴趣,他借力打力,巧妙将棍棒传来的劲道反弹了回去。

    陆巡检吃痛得大叫一声就撒开了手,还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无为道人:自己打遍城南县无敌手的家传棍法竟然挡不了他的一招。

    “你,你到底是谁?”

    场面一片静默。

第150章 谁说贫道是冒牌的

    此时,一直站在门口的道人出声了,他双手合礼唱了一个诺:“福生无量天尊,各位可否听贫道一言。”

    还是没人出声,也没人敢动。

    他便自顾自地说下去:“贫道清净,自长青观而来,可否请王教谕来一趟?”

    陆巡检瞧着这老道人有点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他是谁,但听他开口就提王教谕,顿时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撂一句“江湖再见”灰溜溜走人?还是硬撑到底?

    这时候,猪队友--闻攒典“帮”了他一把:“叫就叫,怕你啊。”

    闻兴可不想让无为道人这个家伙翻身,当即自告奋勇回去叫人,他说完就噔噔地跑了。

    众目睽睽之下,陆巡检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猪对手跑走了。

    闻兴回去报信的时候,王教谕正在县衙准备文昌祈禄醮的事宜。

    听说长青观来了一个清净道人要见他,王教谕大叫着“糟了”就冲出去,扔下闻兴一个人傻傻地待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教谕来得很快,他一进门就对着老道人连连鞠躬行礼:“高功大人,小生来迟了。”

    原来此老道人竟然是长青观的高功,陆巡检如梦初醒,其他人也全都傻眼了。

    高功冷冷道:“王教谕,贫道奉命而来,此间铺子为长青观所有,怎么?你们县衙要查封?”

    “误会、误会。”王教谕当即表明一切都是误会。

    此时,闻香已经从恶臭中缓过劲来,又有无为道人撑腰,她立即踢爆陆巡检:“哪里是误会?就是这位大人说要查封的。”

    “我都已经说这个铺子是长青观的,他就是不信,我让他去核实,他也不去,非要查封,他查封就算了,还把铺子全砸了,呜呜--。”

    “我们拦着不让他砸,他就叫这群人暴打我们,呜呜--”

    “还把我的猫儿和鸟儿都打了。”

    “他还说无为道长是冒牌货。”

    闻香一边指着陆巡检,一边梨花带雨地痛诉他刚才的暴行,配合她一手的鲜血,十分有说服力。

    无为道人眯起了阴鸷的双眼,森然道:“是谁说贫道是冒牌的?”

    众人包括陆巡检连忙惊慌摇头,纷纷摆手否定:“不是我,我没有。”

    无为道人不理这群小兵,掉头就朝王教谕开炮:“王教谕,你看看这一地的狼狈,再看看这位姑娘的手,你敢说是误会?”

    王教谕一脸的尴尬,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更无耻的话,只是厉声喝道:

    “陆巡检,还不快点向高功大人和无为道长磕头、赔礼道歉。”

    “是、是。”

    此时,陆巡检哪里还有刚才那嚣张样子,他和他那群手下“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对着老道人和无为道人就磕头道歉起来。

    “哼,向贫道道歉有什么用,难道不应该向被你们暴打的这位姑娘和那小兄弟道歉吗?”无为道人得寸进尺。

    向高功和无为道人道歉,陆巡检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但向一个丫头片子和毛头小子道歉?陆巡检敢怒不敢言。

    形势逼人强,而且王教谕也不出声,他不得不含血接下这一记侮辱,也给闻香和土孙赔礼道歉。

    陆巡检还以为磕完头、受完侮辱就完事了,谁知道无为道人根本就没打算息事宁人,他想搞场大的:

    “陆巡检是吧?谁让你来这里挑衅的?说出幕后主使,贫道便放你一马。”

    陆巡检脸上一片惨然,颓然倒地:他如何敢说是李县丞指示的?

    见无为道人步步紧逼,王教谕连忙朝高功又是鞠躬又是行礼:“高功大人,念在陆巡检是初犯,您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高功沉默不语:我倒是想算了,但某人不肯啊,我又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之前答应得太痛快,没想到这个家伙的俗世的骚扰来得这么快,现在好了,再苦再累也得干呐。

    高功长叹一声道:“贫道就不去见顾知县了,请王教谕回去禀告顾知县,如果事情不能圆满解决,长青观将上报永乐宫处置。”

    这下,别说陆巡检要瘫软在地,就连王教谕都想倒地不起,他狠狠地瞪了陆巡检一眼:你丫的死定了!

    又恭恭敬敬地对高功和无为道人行一个礼:“是,小人马上回去汇报,请高功大人稍作休息。”

    王教谕行礼完毕当即甩手走人:他再也不要管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了。

    见王教谕独自走了,陆巡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无为道人。

    无为道人可没兴趣看这些废物:“你们还不滚,等什么?”

    陆巡检如获大赦,带着一群伤兵也连滚带爬跑了。

    等碍事的人都滚了,无为道人当即请高功到西间稍作休息,又冷声冷语命令闻香在东屋等他。

    当无为道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举着一只伤手的闻香正在自己的西厢房翻箱倒柜。

    “叫你在东屋等我,怎么又不听?”

    “我要找布条包裹伤口啊。”

    无为道人把手中的药盒放在桌子上,没好气道:“快过来,我帮你包扎。”

    “你有药箱?早说啊,”闻香连忙过来。

    闻香好不容易养得白嫩一点的手多了几个血口子,掌心伤处还夹杂着一些碎瓷片,看起来格外的血肉淋漓。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手,无为道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痛吗?”

    “痛啊--”闻香一脸的可怜兮兮。

    无为道人默不作声,他把闻香按坐在凳子上,又拽着她的手仔细认真地把混在伤口里面的小碎瓷片一一挑出来,再敷上金创药。

    闻香当即一阵惨叫。

    无为道人死死地拽住她想要抽回的手,黑脸道:“知道痛了?痛死你也是活该。”

    “干嘛那么凶?人家都受伤了。”闻香很是委屈。

    “我走之前说什么了?我是不是叫你不要反抗?”

    听到无为道人有兴师问罪之意,闻香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到处乱转,嘴里还期期艾艾道:“我…我…没反抗啊。”

    “你没反抗人家能往你嘴巴里塞汗巾子?”无为道人一脸的不相信。

第151章 教我武功吧

    一听到“汗巾子”,闻香又一阵作呕:那汗巾子实在是太臭了,后劲太足,不行,她得去漱口。

    “别动。”无为道人不放手:“说,你是不是反抗了?”

    “这…这…”闻香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理直气壮道:

    “谁让他们诬赖你是冒牌货,他们敢说你是假道士,我当然要骂他们了。”

    听到闻香维护自己的话,无为道人心中一暖,但脸上还是板得紧紧地教训道:“没那个反抗的本事就别反抗,不然被打就白被打了。”

    “也没白被打啊,你不是都帮我打回来了嘛。”闻香想到无为道人那帅气的“一脚”就美滋滋的。

    “那我要是再迟一点回来呢?”

    “呃--”闻香语塞。

    “以后不准再这么冲动了,听到没有?”

    听到这么大男子主义的强硬命令,闻香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还暗自窃喜,她笑眯眯地答应:“知道啦。”

    见闻香这模样,无为道人暗自摇头:这家伙肯定没听进去。

    等无为道人包扎完伤口完毕,闻香便迫不及待提出了一个蓄谋已久的请求:“道长,你教我武功吧,以后我就能单手撕‘鬼子’了。”

    无为道人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想学武功,这样我就能保护自己了。你就教我嘛、教我嘛。”

    为了学武功,闻香也是拼了,她左手包裹得严严密密的、动不了,便用仅剩的右手抓住无为道人的袖口好一顿撒娇:

    她再也不要被人按在地上塞臭汗巾子了。

    无为道人给她烦得头大不已:“你确定要学?”

    “是。”

    “你知道吗?我自六岁就开始习武,每天卯时就要起床练功,每天练功至少两个时辰,不管风吹雨打,一天都不能停。”

    “开始头两年,你只能练习扎马步、掰腿、开筋、站桩和踢腿,而且马步一扎就是一个时辰。”

    “等你能连续扎马步几个时辰后,师父才会教你如何呼吸和练习内息。”

    “等你在水里能憋气半炷香的时间后,就可以开始修炼内功了。”

    “最后等你内功小有所成后,师父才会教你武打的招式和拳法,而且在这过程中,你每天都会被真摔和真打。”

    “你确定,你受得了这种苦?”

    闻香默默地放开了无为道人的衣袖,一脸讪笑道:“真的有这么难吗?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无为道人心里得意地笑了:小样的,我还治不了你?

    其实,并不是无为道人不愿意教授闻香练习武艺,实则是因为:

    练习武艺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吃苦,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不觉得闻香能挤出足够的时间来练习武艺。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无为道人有点失落,但他很快就把这种言不清、表不明的思绪抛开,转而道:

    “你现在才开始学武太迟了,没有内功的招式不过是花花架子,我可以教你几手防身的招式,应付一下地痞流氓还是可以的。”

    “女子防身术吗?”

    “防身术就是防身术,不区分什么男女。”

    虽然不能行侠仗义,但至少能保护一下自己吧,闻香垂头丧气地应和:“行吧,防身术就防身术,唉,聊胜于无吧。”

    “喂,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想学还求学无门呢。”

    闻香不想听无为道人吹牛逼,拿了伤药转头就去找土孙:“土孙,你身上的伤要紧不?”

    “没事、没事。”

    土孙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刚才混乱中,他被踹了好几脚身上都淤青了。

    “怎么可能没事,这是道长给你的伤药,你涂在身上再揉一下。”闻香把手中的药瓶塞给土孙。

    听说是道长给的药,土孙立马接住,他小心翼翼问道:“道长,没生气吧?”

    “他生什么气?”闻香奇道。

    “道长走之前专门交代我,要保护好你,我却没做到,还让你受伤了。”

    还有这一茬啊,闻香心中美得很,脸上却娇嗔道:“道长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再说,你都尽力了,要怪就怪那群尸位素餐的人。”

    “道长真不生气?”土孙再三确认。

    “道长不仅不生气,相反他还夸奖你做得好,让我把伤药给你呢。”

    闻香随便几句话就把土孙给忽悠住了,他捧着药瓶乐呵呵地回屋涂药去了。

    就在闻香他们收拾残局的时候,陆巡检已经滚回李县丞那里报告“惨剧”了。

    江永清正在他舅舅那里等喜讯,没想到喜讯没等到反而等来了噩耗。

    听完陆巡检的汇报,李县丞颓然倒在座位上,嘴里还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舅舅,那个长青观的高功怎么会来得这么巧?会不会是那个道人找来假冒顶替的?”

    李县丞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外甥:“王教喻整天和长青观打交道,是不是假的,他不知道吗?”

    又指着江永清道:“你这个蠢货,我问你那个道人的道号的时候,你怎么说没有?”

    “我…我…我也不知道他有道号啊?”江永清一脸懊恼,早知道就多问几句乔四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李县丞冷冷道。

    “不知道啊。”江永清诚实得很。

    李县丞被自己的蠢外甥气死了,他一跃而起、飞起一脚就把江永清踹倒在地,厉声喝道:“他是三清山来的道人。”

    “连同知大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你还敢去收他的保护费?你收不到就算了,你还害了你舅舅我,你知道吗!”

    李县丞一边咒骂一边狠狠地踢江永清。

    江永清倒在地上没敢反抗,只能抱着头认错:“我错了,我错了,舅舅,我也不知道啊,你就饶了外甥我吧。”

    李县丞停下了暴打外甥的脚,他一脸的惨然:“现在不是我饶不饶你的问题,是你舅舅我还能不能坐稳位置的问题?”

    “啊?”江永清一脸懵逼,说到底他只是市井无赖,以前也没和道士打过交道,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陆巡检就比较有自知之明,他一脸等死的样子:无论如何,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第152章 能屈能伸的李县丞

    此时,有一隶卒前来报告:“知县大人有令,请县丞大人马上过去。”

    李县丞木然起身、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还没进门,李县丞就听到顾知县在里面大发雷霆的声音,是祸躲不过,他一脸慷慨就义地推开了门。

    结果一进去就立马扑倒在顾知县的脚下,还大声哭喊道:“大人,救我!”

    “救你?”顾邑令冷笑道,他一脚就甩开李县丞:“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去惹三清山的道人?”

    “你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让我救你什么?”

    顾邑令越骂越生气,一激动就把手中的茶盏给砸到了李县丞的身上:

    “你知道不知道?长青观威胁要上报永乐宫,我看你是不想当这个县丞了。”

    李县丞哭丧着脸道:“大人,大人,我错了,我不知道他是那个无为道人啊,属下查了执照登记册,那间商铺根本没登记在道门名下,而且王教谕也说没有道士备案经营商铺,我还以为是哪里来招摇撞骗的。”

    李县丞甩锅给下属还是挺熟练的。

    “谁是店铺的主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道门替他撑腰。长青观都替他背书了,你还骗骗,骗你娘个头。”盛怒之下,顾邑令还爆了粗口。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去给高功和无为道长道歉。”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得到他们的谅解。如果他们坚持上报永乐宫的话,头一个死的就是你。”

    “是,属下马上去。”

    当天晚上,李县丞就滚到了无为道人面前,他倒是能屈能伸,“扑通”一声就跪下:

    “道长,都是下官的错,求你放我一马吧。”

    “你谁啊?”

    “下官李左堂,忝为城南县的县丞。”

    “哦,你就是那个什么蛇帮帮主的舅舅?”

    “是。”李县丞哭丧着脸道:“那个臭小子跟我说的是有人冒充道士行骗,我就信了他的鬼话,这才冲撞了道长,还请道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原谅?”无为道人冷笑:“我原谅你的话,那些被你们殴打的人,被摔碎的东西能原谅你吗?”

    “道长、道长,下官愿意赔偿贵商铺的一切损失,还有我保证:以后谁都不会来骚扰道长的铺子。”

    “闻掌柜。”无为道人装模作样问一声坐在一边看热闹的闻香:“你能原谅他吗?”

    李县丞立刻眼巴巴地看着闻香。

    “李大人,请看我这只手。”闻香把自己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手伸到李县丞的面前。

    “哎、哎,下官的过失让姑娘受罪了。”

    “姑娘家的手有多重要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这个伤以后还会留下疤痕,到时候我怎么嫁人呢?”

    “还有,这商铺里面的名贵花草牡丹啊、兰花什么的,还有那几个博古架以及那些贵重的香薰全都被你们糟蹋了。”

    “我这一盒香薰就价值五两银子了,你说你怎么赔偿这个损失啊?”

    李县丞一头汗水:“就请姑娘开个价吧。”

    “李大人,有钱不是万能的。首先你得表示你的诚意啊,没诚意怎么谈价格?”

    “那姑娘的意思是?”李县丞虚心请教。

    闻香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该先惩戒首恶吗?”

    这时,无为道人出声了:“那个什么帮主,还有带队来闹事伤人的那些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好、好。”李县丞一口答应:“我明天就让我那外甥来给道长、给姑娘请罪。”

    “光是请罪还不行,还要让他滚出城南县,以后不要让贫道再看见他。”

    “是、是。”李县丞也答应了,现在他可管不了什么外甥了,自己最重要。

    “今天带队来的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无为道人又问。

    “是陆巡检。”

    “还有一个闻攒典,就是他叫嚣道长是冒牌货,要收拾我们呢。”闻香立马补充。

    李县丞倒是不知道闻攒典居然还掺和了一手,算他倒霉,当即表态:

    “陆巡检和闻攒典执行公务不当,理当重罚,下官定当回禀知县大人,革除他们的职位以儆效尤。这样处置您看行吗?道长。”

    “闻掌柜觉得呢?”无为道人万事以闻香为主。

    李县丞连忙又朝闻香露出讨好的笑容。

    “既然李大人那么配合,咱们便来谈谈这个补偿吧。”

    “请姑娘吩咐。”

    “你说呢?”

    李县丞吞了一下口水,他看看一脸严肃的无为道人,又看看滴水不漏的闻香,最后试探着道:“五十两?”

    见无为道人皱眉,闻香也一脸失望,他连忙改口:“不不,一百两?不然,一百五十两?”

    “你太让我失望了。”无为道人一点都不为所动。

    李县丞一狠心就报出了一个高价:“两百、两百。”

    又哭丧着脸道:“我真的只拿得出这么多钱了,道长大人,您就可怜可怜下官,放我一马吧。”

    无为道人挑眉看向闻香:怎么样?

    闻香点头:差不多就行了,不能搞成世仇嘛。

    “也罢,看在顾知县的面子上,贫道就不跟你计较了,五天内完成你的承诺,那这个事情就翻篇了,不然的话,你就别怪贫道不讲情面。”

    听到无为道人同意了,李县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是、是,下官马上去办,对了,下官还想向高功大人赔礼道歉。”

    “这个就不必了,你办好你承诺的事情就行了。”

    “那、那,上报永乐宫的事情?”李县丞有点不放心。

    “这个事情我说了算。”无为道人森然道:“你可以走了。”

    李县丞心中凛然:长青观都听他驱使?这个道人好厉害,这个闷亏自己吃定了。

    面上却不敢露分毫,唯唯诺诺地应了赶忙走人。

    还是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无为道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门,一个黑影静静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翻墙进了一处偏僻院子,又进了主屋。

    无为道人刚停下了脚步,黑影立刻跪下。

    “吴大,我让你待在附近保护闻姑娘,为什么不服从命令?”

    “主人,徐叔交代小的一定要跟紧主人,保证主人的安全。”

第153章 蛇帮倒台

    无为道人猛地回身厉声喝道:“掌嘴。”

    “是。”吴大十分驯服开始左右开弓打自己嘴巴子。

    等吴大把自己扇成猪头后,无为道人才叫了停。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死士,冷冷道:“徐叔只是训练你们的人,我才是你们的主人。”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从今天开始,我叫你往东,你要是往西的话,你这个死士就做到头了,听明白了吗?”

    “是,主人。”

    “京城有人认得你吗?”

    “没有,属下一直戴着面具。”

    “现在这张脸是真的吗?”

    “是。”

    “我不需要人保护,过几天等你脸上的伤好了,就替我去办个事情。”

    吴大心里一阵失落,他还以为能跟在主人的身边,结果却┈┈。

    作为一名死士,他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他接受的一切训练都是为了有一天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的命已经卖给眼前之人:主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是,属下遵命。”

    第二日,无为道人送高功离开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跪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来闹事的蛇帮成员,那么还有一个必然是那蛇帮帮主了。

    那三人看见无为道人和高功,立刻开始了铺天盖地的赔礼道歉和求饶命。

    无为道人和高功却没兴趣搭理他们,两人翩然远去。

    等到百花巷各家商铺开门,大家惊讶地发现:赖子帮的帮主江永清,还有那个往日嚣张不已的乔四、王汉三全都赤裸着上身跪在七十七号商铺前面。

    跪在最前头的江永清一脸苦相:昨天,舅舅已经说了,如果得不到道长的谅解,他就是跪死了也不能起来。

    此时,一条街的人都炸了,大家兴奋异常、纷纷在后面围观、议论纷纷。

    “哼,他们赖子帮也有今天呐!”

    “这群地痞流氓!总算有人能收拾他们了。”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谁干的?干得好、干得漂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那么厉害,连赖子帮都干倒了。”还有人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脸的好奇。

    “当然是道长大人啦。”

    白婶子最激动,她就在隔壁,昨天下午就听了、看了全场的戏,她立刻眉飞色舞地给众人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那个高功大人可厉害了,连王教喻和陆巡检都被吓走了。”

    “原来如此,这赖子帮好大狗胆,敢收道门的保护费,活该!”

    “我早就知道衙门有人和赖子帮勾结了,不然他们能横行霸道这么久?”这是个耳清目明的人。

    更多人关心的是:“那高功大人有说要怎么处置他们吗?”

    “这个,我倒没听清楚。”白婶子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下决论道:“反正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节制,只是远远地指指点点、痛骂几句。

    等到后面,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一个臭鸡蛋“啪”的一声砸到了王汉三的头上,而他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下好了,什么烂菜叶、臭番茄全都往他们头上招呼,更有凶残者居然往他们头上泼了一盆臭骚水。

    一时间,七十七号商铺的前面简直成了菜市场,一片狼藉,而那三个家伙更是比乞丐还不如,身上挂满了各种垃圾以及臭气熏天。

    赖子帮成员带着一身臭味从早上跪到下午,终于等到无为道人回来、等到七十七号院开门。

    闻香才探出一个头就被臭味熏了回去,她也不想打人了,只是捏着鼻子娇声道:“外面那三个家伙,给我听着。”

    “道长说了,让你们有多远就滚多远,以后别让他在城南县再看见你们。”

    说完,“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至此,半死不活的赖子帮三人组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垂头丧气地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赖子帮的头目都跑路了,他手下的瘪三们自然是一哄而散,在这个风头火势下,该洗心革面的洗心革面,该跑路的跑路。

    赖子帮被打掉了的信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南县,北区所有的小商小贩都对百花巷七十七号院肃然起敬。

    --这绝对是狠人啊,千万不能招惹。

    于是,在一盒熏香都没卖出去的情况下,“闻香有道”的商铺大名迅速深入人心。

    再来说说闻兴,当天他就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立马就缩回家当起了缩头乌龟,奢望不会牵扯到他。

    第三天,闻兴才小心翼翼来点卯,谁知一进衙门就迎来晴天霹雳。

    听说要被免掉职位,他当即哭唧唧跑到顶头上司孙主簿那里求救。

    孙主簿一脸我已经尽力了的样子,然后把他指到李县丞那里:“这是李县丞提出的,我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快点去求求他吧。”

    于是,闻兴又跪到李县丞面前。

    李县丞正在想办法筹银子呢,哪里有空理这个给自己添麻烦的家伙。

    他都听说了,这个家伙和那个什么闻掌柜还有私怨呢,傻子才会帮这个家伙说话。

    再说了,他连自己的外甥都救不了,还能救你?

    “谁让你自己作死,惹谁不好,惹他?有本事就让无为道长原谅你,我救不了你。”

    李县丞很不耐烦地甩下一句话就把闻兴轰出去。

    这下子,闻兴真是傻眼了,病急乱投医,他也顾不得多想就往百花巷七十七号院奔去。

    毕竟是闻家族长的儿子,正在收拾铺子的土孙就把他放了进去。

    内院里,闻香正在单手晾晒衣服,她的手受伤了,家里的活包括收拾残局的活计全都依赖土孙,她只能尽己所能帮土孙减轻一点负担。

    闻兴一见闻香就堆起笑容迎上去:“贤侄女。”

    这家伙还敢来这里?闻香冷笑道:“这是谁啊?青天白日的乱闯别人家,就不怕我报官吗?”

    “哎、哎,贤侄女,我是你闻兴叔啊。”

    “谁是你的贤侄女?我不认识你,识趣的话就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的话,我就要大叫捉贼了。”

    “哎、哎,别叫、别叫。”闻兴连忙摆手,又赔笑道:“贤侄女,你闻兴叔是来赔礼道歉的。”

第154章 逆子任你处置

    “哦?赔什么礼?道什么歉啊?”

    “呵呵。”闻兴一脸讪笑:“那不是昨日,啊不,是前日咱们闹了一点误会,现在我都了解清楚了,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因此特地来给贤侄女说一声。”

    闻香转头看看这号称来赔礼道歉,却一直端着架子说什么误会的闻兴,真是打心里厌恶,她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这小人。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吧。”闻香一手指着门口,让闻兴滚。

    “呵呵,不急、不急,我还想和无为道长说一声。”闻兴觍着脸道。

    “道长不想见你。”

    “哎--,你又不是道长,你怎么就知道道长不想见我呢?”闻兴一脸的不高兴,转头就朝堂屋连声呼喊:“道长、道长”。

    无为道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只是不想理,没想到这个家伙还得寸进尺起来,当即杀气腾腾走出去。

    见无为道人出来,闻兴立马撇下闻香朝无为道人奔去。

    奔过去的闻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无为道人抓住了衣领并拽到跟前。

    “闻兴是吧,在闻家村的时候,贫道就说过,闻香居士是有道缘之人,谁要是跟她过不去就是和贫道过不去,你这是要跟贫道对着干?”

    “不是、不是。”闻兴一脸的惊恐:“误会、都是误会,我┈我┈我是专门来道歉的。”

    “我没兴趣管你什么误会,什么道歉。”无为道人猛地把闻兴推倒在地,冷冽道:“现在,马上给我滚。”

    倒在地上的闻兴惊恐万状,他还是第一次见识无为道人的凶狠,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走是吗?”无为道人转身回屋就提了一把剑出来。

    这下,根本不用无为道人发话,闻兴就连滚带爬地有多远就滚多远了。

    “扑哧!”闻香忍不住了,她哈哈地大笑起来:真是小人就得恶人治,痛快!

    当天中午,闻兴就滚回了闻家村,滚到他爹的面前:“爹,救我!”

    听了闻兴的哭诉,闻族长急得跺脚:“你,你糊涂啊,爹不是说过要你们修复和闻道家的关系吗?你怎么还敢去惹事?”

    “我不就是想给咱家出口气吗?儿子还以为李县丞能把他们斗垮,谁知道他们那么凶残。”

    “你以为、你以为┈,你闯大祸了!”闻族长气得一连给了儿子几下拐杖。

    闻兴垂头丧气任由他爹责打。

    闻族长打累了才颓然坐下:“你这攒典是费了两家人所有的钱才运作下来,要是没了,咱们得元气大伤啊。”

    “爹,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去求求老仲看了。”

    “他会理我们吗?”

    “上次我是给他留足了面子的,他不会推辞的,至少明面上不会。”闻族长叹了口气又道:

    “所以我教导你们,做人要留一线今后才好相见,既然不能一棍打死就不能结死仇,你们就是不听,唉!”

    “儿子错了。”闻兴幡然醒悟,可惜太迟了。

    当天晚上,闻族长和闻兴就出现在闻仲面前。

    “呦,族长您怎么来了,稀客啊,快请坐。”闻仲奇道。

    “唉,老叔我是来道歉的,这个逆子就任你处置。”闻族长一把就将鼻青脸肿的闻兴推倒在闻仲面前。

    “老大哥,小弟对不住你,要打要骂,任你处置。”闻兴抱住了闻仲的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饶。

    闻仲一脸愕然:“这,这是怎么了?”

    “畜生,还不快点把你干的好事说出来。”

    闻兴便避重就轻地把自己和闻香、无为道人闹了误会的事情说出来。

    闻仲一脸默然:“那你们的意思是?”

    闻族长连忙出声:“烦请老仲你帮忙说句好话,便绕过他一次吧。”

    哼,你们也有求我的一天啊!闻仲心里暗爽,面上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族长,我和那个无为道长只打过几次照面,话都没说过几句,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啊。”

    闻兴连忙出声:“老大哥,您和无为道长不熟没关系,您那侄女闻香和道长熟得很,她说一句就顶我们百句了。”

    听了这话,闻仲立刻沉了脸:很熟是什么意思?你说一个姑娘家和道长很熟是什么意思?

    见儿子不会说话,闻族长只得亲自出马:“老仲,按辈分来说,我也算是你老叔,就托大一点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咱们两家素日来都是好的,便是去年为了这个畜生的事情,咱们闹了不愉快,但事情都发生了也没办法再改变,我是一直想好好补偿你们的。”

    “你老叔我呢,年纪也大了,这村里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再管了,我想推荐你做咱村的里正,你看好不好?”

    “爹!”闻兴惊叫。

    闻仲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家伙要让自己做里正?这怎么可能?

    他不解道:“族长,你这是?”

    闻族长伸手把儿子按下,又对闻仲道:“这是我的诚意,希望你能帮我儿说句好话,你要是不信,明天早上我马上召集所有的耆老们宣布这个决定。”

    闻仲的表情立刻严肃认真起来:“我自然信得过族长,既然您都这么说了,不管行不行,明天我就进城去。”

    不用闻族长提醒,闻兴便一连叠声道谢:“太好了,谢谢,谢谢老大哥,那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都要请无为道长原谅小弟。”

    等闻族长和闻兴一走,一直在窗外偷听的闻章立刻冲进来,兴奋地追问:“爹、爹,族长说的是真的吗?”

    闻信也是一脸疑惑地跟进来:“爹,这是怎么回事?”

    “哼!你们相信族长的话吗?”

    “难道族长骗人?他刚才还说明天要召集耆老宣布呢。”

    还是闻信比较谨慎:“爹,我感觉这事有古怪。”

    “刚才闻兴那小子口口声声什么误会,如果只是误会的话,族长有必要拿里正出来砸人吗?我看他肯定隐瞒了什么。”闻仲根本不相信闻兴说的话。

    “爹,管他什么事呢,反正就是和二妹说一声而已。到时候爹当了里正,还不是什么都是爹说了算。”闻章不以为然。

第155章 什么都不说

    “天真!糊涂!你以为当里正那么简单,族长当了几十年的族长和里正,村里谁敢不听他的?就算他真的让我当里正,我也只是一个傀儡。”

    闻仲看得很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爹,那你打算?”

    “明天我们就进城去找二丫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砸事件后的第四日,闻仲和三个儿子全部赶到了百花巷七十七号院。

    等见了闻香,他们才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说闻兴的攒典要被撸了,闻章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恶人自有恶报,太好了。”

    “难怪族长愿意让出里正的职位,原来是为了保他儿子的职位。”闻信恍然大悟。

    “我就知道老家伙不安好心。哼,咱们都没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而时时都想暗算我们。”

    闻信也持相同的看法:“爹,闻兴这混蛋说什么误会,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得四弟家能比他好一点。”

    闻香连忙追问:“大伯,族长跟你说什么了?”

    “族长想让你给无为道长说好话,饶了他儿子。哼,他想得美!”

    “爹,那混蛋就是想搞打击报复,这次咱们说什么都要狠狠地敲他们一笔。”闻章首先表态。

    “敲什么?”闻仲皱眉:“我一个字都不会和道长说的,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攒典还能不能做下去。”

    “啊--”闻章不解:“爹,天赐良机啊,这可是咱们家翻身的绝好机会,干嘛不趁机敲他们竹杠?”

    “臭小子,你就光会想你自己。”闻仲瞪了闻章几眼:“你就不想想你四弟?”

    “四弟?四弟现在念书不是也挺好的吗?”闻章讪讪道。

    “你爹我都咽不下这口气,你四弟更加咽不下这口气,必须让他们把这个‘攒典’吐出来。”闻仲气愤道。

    又对闻香道:“二丫头,你看能不能和道长说一声,把这个攒典给回你哥做?”

    闻香哑然失笑:“大伯,我哥是不会做那个攒典的,他要凭本事做一名文士,真正为咱们闻家增光添彩。”

    闻仲心中一震:道儿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你哥说的?”

    “是,他说不把文士拿下,他是不会再回闻家村的。”

    “好、好,道儿这么有志气,大伯替他高兴,你爹娘泉下有知,也会为他骄傲的。”闻仲十分欣慰。

    见此,闻章便趁机道:“既然四弟不要那个攒典,那咱们还是拿来敲诈族长吧?”

    “臭小子!”

    “三弟!”

    闻仲和闻信异口同声呵斥闻章,闻仲更是满屋子找棍子想要打他一顿。

    闻香汗颜,她不得不提醒一下:“三哥,族长才不会这么好心,就算大伯做了那个什么里正,也不过是族长的提线木偶。”

    “你看,二丫头都比你有见识,你以后做事能不能给我过过脑子?”闻仲十分生气: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蠢了。

    一对三败下阵来的闻章只好认输:“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爹,你说怎么办?”闻信请示闻仲。

    “办什么办?什么都不办,回去咱们就说已经和道长说过情了,结果怎么样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闻仲冷笑道。

    又对闻章道:“还有你,回去不准多说一个字,不然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闻章垂头丧气地应了。

    总算大伯和闻信大哥都是拎得清的人,闻香倍感欣慰。

    闻章安分不过一刻,他又有了新的想法:“二妹、二妹,就你和土孙看这个铺子不行,你们小胳膊小腿的哪里应付得了这些地痞流氓?”

    “不如你和道长说一声,把你三哥我也招来做帮工,我帮你们看店,哪个地痞流氓敢来,我打他个屁滚尿流。”

    见闻章重提到城里帮工的想法,闻仲颇为心动,他不禁朝闻香投去希冀的目光:如果不务正业的老三能在城里扎根,那就太好了。

    闻香当然不想要闻章这个棒槌,他要是来了,自己如果不想沦为打杂的小妹就必须要和他正面冲突,现阶段,她还想维持着兄友弟恭的状态。

    不过,当着大伯的面却不好直接拒绝,她面上是一分都不露,只是嫣然道:“既然三哥有这个想法,我便姑且和道长说说看,但道长会不会同意,我就不能保证了。”

    “哎,那个闻兴都说了,道长对你言听计从,只要二妹你去说,道长必然同意。”

    听到闻章又起这个话头,闻仲脸色一暗:可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闻兴这个小人,嘴巴怎么那么臭?闻香差点没咬碎银牙,偏偏闻章还不停催促道:“快啊,二妹,快去说啊。”

    闻仲又在现场看着,她一时竟找不出拖延的理由,只好强颜欢笑道:“好吧,那,那你们跟我去见见道长吧。”

    其实,不管是闻兴,还是闻仲一家子,无为道人都没有兴趣和他们打交道,对于不熟悉又不感兴趣的人,他往往吝啬于给予对方一个眼神。

    不过看在闻香的面子上,无为道人才勉为其难听听他们要干什么?

    鉴于才听说了无为道人的“凶残”作风,而现在他的表情又如此的严肃,闻仲一家子行礼后都不敢上前,也不敢吭声,只是一个劲儿朝闻香使眼色:你说啊,你快说啊!

    闻香只好勉勉强强开口:“道长,这位是我三哥,他也想来道长的铺子帮工,您看,行不?”

    她把闻章推到无为道人面前,又在他背后偷偷地猛眨眼睛:别答应、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无为道人皱着眉头看着闻香一脸的作怪: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又用凌厉的目光扫过眼前一脸讨好的闻章:这家伙不就是那天抢着要做掌柜的人之一吗?哼,不是什么好人。

    再看看闻香的眼皮都快眨抽筋了,他心里已经有数。

    无为道人垂下眼皮,冷声道:“小闻居士,已经几天没开铺子了,你有这个走亲访友的时间,就没有时间收拾铺子吗?”

第156章 什么是三观

    “快点把铺子收拾好。还有,这是贫道的铺子,不是你闻家村的铺子,别什么人都推来本道长这里,听懂了吗?”

    无为道人满脸的不耐烦,以及语气里满满的嫌弃成功地震住了闻仲一家人。

    就连闻香都差点以为这个铺子真的是道长的,而自己只是一个打杂小妹。

    干得好、干得漂亮!闻香在心中为道长鼓掌,面上则露出一副害怕的神色:“是,是,我,我马上去干活。”

    闻仲一家子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四人灰溜溜地走人。

    与闻章的垂头丧气不一样,闻仲倒不是特别难过,相反他还有点高兴:闻兴这个混蛋果然是胡说八道,二丫头和道长是清白。

    只是---,闻仲看着闻香还包裹着纱布的手:“二丫头,你的手还没好利索,道长就要你干活,这可如何是好?”

    “没关系,土孙会帮我的,只要道长没看见我偷懒,他就不会骂人。”

    “二妹,那你躲着道长一点,先把手养好。”闻信叮嘱道。

    “嗯。”

    “道长虽然凶了一点,但你是来帮工的,等手好了,一定要勤快干活,别让道长生气,知道吗?”

    闻仲的本质还是一个勤劳、朴实的农民,他秉持的也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

    “知道啦,我又不是懒姑娘。”

    闻香笑眯眯地把闻仲一家人送出门,她在心里比了一个赢了的手势:噢耶,顺利搞定。

    等闻香回到内院,无为道人已经在等着她了:“怎么样?合你意不?”

    “verygood!”

    无为道人蹙眉。

    “干得漂亮,我非常满意。”闻香当即不吝赞美之言,大拍马屁。

    “你这么不喜欢你三哥?”

    “唉,我和他三观不合,注定不能在一起干活。”

    “什么是三观?”

    “就是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那又是什么?”

    闻香少不得从哲学层面上给无为道人普及一下什么叫三观一致。

    无为道人若有所思,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与道门的论道也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是--

    “你怎么会懂得这么高深的道理?”

    闻香狡黠一笑:“道长,你又忘了我的梦中术了吗?”

    无为道人无语:我只是不想戳穿你而已,你嘚瑟什么?

    “那你的三观又是什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啊,时运不济的时候就蛰伏蓄势,机会来了就顺势而为;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无为道人喃喃自语道,这说的不正是自己吗?别说是他爹,就算是老天爷要他死,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干他娘的。

    无为道人眯起了双眼:没想到自己和这个家伙的三观倒是挺合的。

    打砸事件后的第四日晚上,李县丞送来了二百两银子,以及蛇帮三成员已经滚出城南县的消息。

    “另外,撤销陆巡检和闻攒典职位的文书已经发往府城,不日即有回复,还望道长宽宏几日。”

    “行,那贫道就拭目以待。”

    也是在这天晚上,闻族长和闻兴得知了闻仲带回来的坏消息。

    闻章还倒打一耙,指着闻兴就开骂:“你这个混蛋,忽悠我们去给你求情,害得我们白白被骂一顿。”

    “还说什么道长会听我二妹的话,扯淡,他凶得要命,不但把我们轰出去,还差点把我二妹也赶走,你这个混蛋!”

    他把不能到城里帮工的怨气一股脑全撒到了闻兴的头上,闻信连忙拦住还想要动手的闻章。

    “不会吧,不应该啊,那天我看道长挺护着闻丫头的啊。”闻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闻族长也疑惑地看着闻仲。

    “唉,确实如小儿说的那样,我们才开口说一句话就被轰了出来,闻香那个丫头也不顶用,她那个手还裹着纱布呢,就被道长赶去干活。”

    闻仲一脸的痛心疾首:“族长,我们是完全说不上话啊。”

    闻族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闻兴也追着他爹去。

    “爹,你说,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不好说。”闻族长眯上眼睛想了半刻,又道:“既然别人指望不上,明天咱们亲自去。”

    打砸事件后的第五日,把家里仅剩的二十两银子都带上,闻族长和闻兴一大早就赶到城南县百花巷七十七号院。

    可任凭他们喊破喉咙、敲痛双手,已经得了闻香命令的土孙就是不开门。

    无奈的两人又赶去立章书院,在闻仲婆娘的宣扬下,大家都知道闻道是在立章书院念书。

    今天,守门人冯老头的心情很糟糕,他刚刚才被夜不归宿的头号霸王赵云训斥了一顿,一肚子的火都没处发,闻族长和闻兴就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一大早的,找谁呢?”

    “老朽是闻家村的族长,想找我侄孙闻道。”

    “闻道?”

    这个名字他熟啊,冯老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他想起了那个姑娘交代的话。

    “不行,这个月已经有人探访过他了,你们来迟了。”

    “哎、哎,你这老头怎么说话的,我是衙门的攒典,你快点去通报,不然的话---”闻兴才当了一个月的攒典,官僚作风学得倒是挺快的。

    “攒典?”冯老头不认识闻兴,但他知道攒典无品无级,不过比隶卒强一点。

    他不为所动道:“这是书院的规定。”

    “你---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快给我开门。”无能狂怒的闻兴,他的反抗十分苍白无力。

    闻族长拉住儿子,他从袖中掏出五十文钱递给冯老头:“还请老者行一个方便。”

    冯老头撇了撇嘴,人家闻姑娘哪次来不给一两百钱的,区区五十文钱怎么可以收买我?

    “不行。”他板着脸说完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吃了闭门羹的闻族长和闻兴又赶到城南县衙门,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先是求见知县大人,自然是闭门羹,接着又求见李县丞和孙主簿,结果还是闭门羹。

    接连去了三处地方都不能进门,闻族长知道大势已去,他颓然倒地。

第157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爹、爹,爹你怎么了?”闻兴终于顾不得他那攒典了,连忙把他爹背去看郎中。

    闻族长倒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上了年纪又气急攻心,一时激动昏厥过去罢了。

    他调理了一段时间便恢复了神志,只是精神大不如以前,仿佛遭受了重创似的。之前提过的要把里正的职位让给闻仲的话,他也不再提了。

    不提也罢,闻仲本来就不相信族长的鬼话,他心想:等我侄子荣归故里的时候,哼哼……

    闻兴也重新回到了村里,对外的说法是回来照顾他爹,连攒典都不做了,这可是天大的孝子。

    闻章憋得好辛苦,他虽然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大家都知道:闻兴是被官府赶回来的,但是他爹已经三令五申“如果你敢说就打断你的腿”,他也只好放在心里暗爽。

    闻仲是不想把两家的关系彻底搞僵,至少明面上的和谐要维持住。

    不过村民们也都不是傻子:哪有做孝子把官都做没的,更何况族长又没死,用得着这么提前守孝吗?

    再看看族长的心气神也大不如以前,大家都纷纷猜测闻兴必然是吃了大亏。

    至于是为什么,大家倒不是很关心:

    人家闻道还在城里念书呢,他倒好灰溜溜地回来了,可见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抢了去也不一定保得住。

    这家伙连同族的人都坑,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呐,活该!

    至此,涉及百花巷七十七号院打砸事件的人事全部被处理完毕:

    罪魁祸首蛇帮三人组被赶出了城南县;陆巡检在李县丞力保之下被降为隶卒;闻攒典直接回家种田;其他隶卒扣罚俸禄一个月。

    幕后黑手李县丞不仅赔了二百两,还被扣罚俸禄三个月,最重要的是,他还在顾知县面前落下极其不好的印象。

    王教喻也挨了一顿臭骂,他倒是冤得很,平白无故地背了一个黑锅:那个铺子就没登记在道士或者道观名下,他怎么能知道呢?

    只有孙主簿独善其身,也是此次事件最终获利之人。

    日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顾知县更喜欢安排孙主簿去办,他倒成了知县面前的红人。

    打砸事件后的第十日,百花巷七十七号商铺终于重新开门营业了。

    门口那摊恶臭早就被街坊邻居们清理得干干净净,这倒是省了闻香不少事。

    白婶子时刻关注着隔壁铺子的动静,一见闻香开门,她立刻就蹦了过来。

    “哎哟,闻姑娘、闻掌柜,可算等到你们开门了。”

    她又探头探脑往闻香身后看了几眼,静悄悄道:“那个道长没出来吧。”

    闻香失笑:“道长要静修呢,哪有工夫理我们俗世之事。”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白婶子一脸笑容地把手中的篮子推到闻香跟前:“你们新开的店,我也没有什么贺礼,这是新做的艾叶糍粑,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白婶客气了,我这倒没有什么回礼,这个香囊便请白婶试用、试用吧。”

    “呵呵,好好,你们这还卖香囊呢,真好看,姑娘手好巧啊。”

    闻香汗颜不已,却不好直说“这是我批发回来点缀门面的”,只好傻笑不说话。

    幸好白婶子只是来套近乎、刷脸缘而已,她拿着香囊颠颠地就走了。

    白婶子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孙七、周八、吴九、郑十之类的,都是一条街上商铺的人。

    大家的意思都一样,对道长表示感谢,顺便套套近乎,以后互相照应啊。

    闻香的脸都笑麻了,收了一堆的小东西,送完了所有的香囊,才算完事。

    至此,打砸事件的后劲才算结束。

    这一日,闻香正在店里百无聊赖兼怀疑人生的时候,店外呼啦啦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公子和小姐,后面跟着几个丫头和小厮。

    那男的,一袭月白金边道袍,头戴莲瓣冠,腰系五彩丝攒花结,下坠一翠绿同圆月牙玉坠,手持一把檀香木扇摇啊摇,把小白脸的风流倜傥诠释得淋漓尽致。

    女的呢,头戴蚕丝莲绒花并蝴蝶点翠,项上挂一赤金璎珞圈,脸若满月,眉带娇气,再搭配一身缕金粉缎窄裳和翠白花鸟裙,活生生的一个娇滴小娘子。

    闻香只看一眼就知道绝对不能放过这两个豪气逼人的大款,立刻屁颠屁颠地上前招呼,不过她只来得及说一句“欢迎光临”。

    那娇滴小娘子就冲到花间丸的博古架前大呼小叫起来:“这,这不就是那个什么牡丹花?”

    闻香眼皮一跳,莫名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再仔细打量两人一番,顿时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两个家伙不就是那个张家逗比兄妹吗?

    娇滴小娘子率认出了闻香,一开口就讨人嫌:“咦,你不就是那个闻家村的村姑,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人六目相对,虽然没到“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但相视无言唯有鄙视真,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闻香强行摆出了一个笑容来主动打破僵局:“原来是张公子和张小姐,欢迎光临,小女是在这里帮工的。”

    “哦。”张仁山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对闻香的印象也很深:一个会吟诗的村姑。但刚才竟然差点没认出来。

    今天,这个会吟诗的村姑穿了一身翠绿的长衫,搭配梅花百褶裙,头上虽然只是简单挽了一个垂挂髻,但眉如翠羽、腰若束素,一点都没有了村姑的模样。

    是个男人都爱看美女,张仁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点过来给我们介绍介绍。”张金桃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看在金钱的面子上,闻香忍住了口吐芬芳的冲动,开始给张家兄妹逐一介绍几种熏香的功效。

    张金桃盯着花间丸的招牌“熏香垂罗帱,花气袭人百和香”冷哼道:“好大的口气。”

    “这个花间丸专为女子而生,有没有百和香的本事,小姐试一试便知。”闻香端起花间丸送至张金桃跟前。

第158章 石榴来了

    张金桃虽然面带不屑但还是抵挡不住爱美的心情,装作勉为其难地嗅了一下,才闻一下她就装不下去了,直接拿起花间丸送到鼻子前细细嗅闻。

    这是一种她从未闻到过的香味,清雅中透着一丝丝馥郁的甜香味,十分沁人心脾,闻之令人流连忘返。

    “不错。”张仁山凑过来鉴定了一句。

    张金桃撇了撇嘴,死鸭子嘴硬道:“也就一般般嘛。”

    闻香不理,转身又取来一香:“张公子,可以试一试这个晚唐梦。”

    “晚唐梦?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张仁山接过木盒,细细品味起来。

    晚唐梦是一种旖旎沉醉之香,酥软可人,往往令人联想到红袖添香、软玉温香。

    “好香。”张仁山就是这么坦然自若,“我喜欢,给我拿十盒。”

    张金桃对张仁山的反向操作十分不满,立刻瞪大眼睛、娇嗔不依道:“二哥!”

    张仁山显然对自家妹子的无理取闹习以为常并游刃有余:“三妹,你不喜欢就不要。”

    “公子说得有道理,张小姐不喜欢花间丸就算了,毕竟不是人人都适用的。”闻香以退为进。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适用吗?我不配用吗?”张金桃一点就燃。

    “张小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每一种熏香都有自己独特的香味,只有闻之欣然,方是最适合自己的,千万不要勉强。”

    “我挺欣然的,一点都不勉强。”张金桃浑然不觉正在打自己嘴巴子。

    “既然小姐欣然,那你要不要买呢?”闻香步步进逼。

    张金桃面露犹豫,她心里是十分想买的,但又不想让闻香如意,因此踌躇万分。

    闻香见状立刻再加一把火:“这个花间丸挺贵的,小姐如果喜欢的话,还是先买一盒试试看吧。”

    只买一盒熏香显然不符合张金桃的土豪人设,她立刻叫嚣:“干嘛买一盒,我也要十盒。”

    “好的,两位请坐,请稍候。”闻香乐呵呵地引两位大款到茶台前就座,顺便品一品花茶。

    对于这种不问价格就下单的土豪,为避免对方反悔,闻香快速打包好十管晚唐梦和花间丸分别送到公子和小姐手上,然后说出一个他俩都瞠目的价格:

    “一管熏香五两银子,二十管合计一百两。”

    在张家兄妹跳脚之前,她又补充道:

    “不过,现在是咱们店铺开业大酬宾阶段,购买二十管熏香可以享受批发价,每管二两银子,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我再给你们打个九折,盛惠三十六两。”

    张家兄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账,本来是要付一百两银子的,一下子优惠到三十六两,感觉好像赚翻了一样,立刻愉快地付了款。

    事情本来可以有个完美的结局,但是,张金桃不愧是张金桃,她离开之前还要出一个幺蛾子:“还有那个什么牡丹花,我也买了。”

    “张小姐,牡丹花是非卖品。”

    这话,张金桃可不爱听,眉毛一竖就要发火。

    闻香接着道:“要是小姐真喜欢的话,自然也可以卖,不过我听东家说,他买这个牡丹花费了五十两银子呢。”

    五十两?

    张家兄妹目瞪口呆,就算是土豪如张家也得衡量一下值不值当,更何况才付了三十六两银子,现在他们身上可没有几个钱。

    这下好了,张金桃被架到半空中,不上不下的,贼难受,刚才仿佛赚了大便宜的愉悦感荡然无存,最后只得气哼哼地走了。

    恭喜我们的女主闻香同志,她又成功地拉了一波仇恨,撒花、散会。

    待这一群人都走了,土孙才从柜台的角落里跑出来,对着闻香两眼冒星星:“闻香,你好厉害,一下子就卖了二十盒。”

    “土孙,你躲在柜台里面干什么?”

    “不是,我没有。”土孙连连摆手,步步后退,最后不得不承认,“我只是---有点害怕那些公子小姐。”

    “怕啥呢,蛇帮你都不怕了,还怕他们?”

    底层的贫苦老百姓对上层阶级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土孙作为底层中的底层,表现拉胯一点在所难免。

    对于土孙惧怕王公贵戚重的拉胯表现,闻香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

    “土孙,既然咱们现在是销售人员,那就得拿出服务行业的素质来,这客人来了,你躲在角落里可不行。”

    “你别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上门就是客户,必须彬彬有礼、热情接待,咱们既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狂妄自大。”

    “记住,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尽最大的可能把货物推销给客户。”

    闻香拉着土孙就是一顿面授机宜,顺便把刚才忽悠张家兄妹的策略给他掰开了、揉碎了,细细解说一番,听得土孙一愣一愣的。

    也是在这天的下午,闻香苦等许久的人终于上门了。

    “石榴,你来了,快,快请进。”

    来人正是闻香心心念念、期盼已久的石榴。

    各位看官,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石榴是张婉儿的贴身丫头,目前正陪着张婉儿在长青观修道。

    闻香上次与张婉儿见面的时候,两人就约定石榴会上门“探香”,如今,可算来了。

    “闻香姑娘,万安。”

    “万安、万安,你也万安,婉儿小姐还好吗?”

    “小姐挺好的,特地让我来问候姑娘呢。”

    “好好,你们家小姐就是客气,坐啊,石榴,先喝杯花茶润润喉吧。”

    石榴客随主便,一边喝着花茶一边好奇地打量店里典雅新奇的陈设:“姑娘,可真了不起,这店铺是你开的?”

    “呵呵,怎么说呢,我就是一个打杂的。”闻香打着哈哈,“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种熏香。”闻香拉住石榴的手就是一顿忽悠。

    石榴虽然是个丫鬟,不过毕竟生活在官宦人家,服侍的是官家千金,一些基本鉴赏能力和眼力还是有的。

    闻香给她介绍的几种熏香,都是她没见识过的,光听名字就牛逼叉叉的样子,更何况闻起来还非常舒服。

    石榴顿时有了几分心动,其实在来之前,小姐已经交代自己务必要买几盒熏香回去,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第159章 开甲书院的秘籍

    “这熏香闻起来真不错,怎么卖呢?我给小姐带几盒回去。”

    “这熏香可不便宜,单买的话五两银子一管,买五管以上就四两银子一管,买十管以上三两银子一管,买二十管以上则二两银子一管。”

    听了闻香的话,石榴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这个价格出人意料地贵啊,难道自己只能买两盒?呜呜,这可怎么跟小姐交代?

    闻香察言观色、适时补充:“咱们是熟人,我就按照二两银子一盒的批发价给你,再给你打个九折。”

    石榴憋住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默默计算一下自己带出来的十两银子能买多少:“太谢谢了,那我先买五盒吧。”

    根据闻香的建议,石榴最后买了三盒花间丸和两盒妙篆,闻香又送了她一袋花茶,方送她出门。

    石榴怀揣着硕果仅存的一两银子,提着一盒五管熏香,走在城南县的街道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买了这么昂贵的香料,人都有点恍惚。

    重点是自己还要买不少生活用品呢,钱包里却只剩下一两银子,怎么办?愁啊。

    石榴走啊、走啊,快出城的时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糟了,忘记问候大王猫了,呜呜,这下更糟了,回去怎么和小姐交代啊啊?

    石榴姐的惆怅姑且不说,闻香的七十七号院总算开张大吉了,一下子卖出去二十五盒香。

    真是,要么不开张,一开张就顶别人一个月的销售额,现在,又可以开始愉快地备货了。

    闻香也放下了悬着的半颗心,相信用过香的人必定会带来新的流量。

    既然熏香铺子就已经开始步上正轨,闻香便迫不及待和大哥分享这个好消息。

    闻道在立章书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听闻香说开了一个铺子,只是惊讶几分钟就坦然接受。

    等他亲自参观了百花巷的铺子,得知闻香和无为道人合伙,打算干一票大的,更是心悦诚服---小妹折腾的本事果然一流,不服都不行。

    闻道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干了一票大的:把蛇帮干翻、把闻兴干倒。

    闻香也不打算告诉他,就让大哥专心致志地念书吧。

    只是重点过问一下闻道的学业进展情况,顺便再给他辅导一下算术难题。

    对于闻道来说,算术也许是难题,但对于过五关斩六将的学霸而言,比起高数和微积分,那就不是个事。

    于是,闻道再次双眼发亮、膝盖中标,在妹子滔滔不绝的讲解中彻底跪服。

    以前,他以为小妹是被砸坏了脑袋,所以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现在他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是昊天的恩赐。

    最后,闻道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记恨张家那个地主婆,原谅她了,毕竟没有地主婆就没有今天的小妹,也没有今天的他。

    闻道在店里接受了两天的培训,临走刚好碰上从长青观回来的松雪道人。

    “咦,这位道长是?”闻道对松雪道人不熟。

    “哥,这是无为道长的师弟。”

    “哦,道长万安,小可闻道。”闻道连忙行礼。

    “闻居士,贫道松雪有礼了。”

    松雪道人对闻道倒有点熟悉:“闻居士在书院读书有一段时日了吧,给你的那些秘籍可还好用?”

    “秘籍?”闻道愕然。

    “什么秘籍?哪来的秘籍?”闻香也追问。

    “我师兄不是给你找了秘籍了吗?他没给你?”松雪道人也很愕然。

    三人当即杀到无为道人面前。

    “道长,是不是有开甲书院的秘籍?”闻香最激动。

    “噢!”无为道人脑袋一拍:“是有几本书要给你哥,你不说我都忘了。”

    “忘了?”闻香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这不是事多吗,一件接一件的,我哪里还记得住。”

    无为道人起身在房间的角落里掏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他与师弟“大战三百回合”抢回来的胜利品。

    闻道连忙接过无为道人递过来的四本书,他定眼一看,就见头一本书上面印着三个字“考题集”。

    顿时就激动得语无伦次:“道长,这,这是?这莫不是?”

    无为道人笑眯眯地回复道:“正是。”

    闻道连忙翻看里面的内容,一看果然是文经考试的格式和内容,不由得大喜。

    再看另外三本,分别是策论精益、实务要术和数术题集,都是文经考试的科目。

    这简直是及时雨,他顿时喜不自胜,紧紧地抱住四本“秘籍”,一迭连声道谢。

    “不客气,这书上还有开甲书院讲师的注释,回头你仔细研究研究,保准有收获。”无为道人指示。

    “是,我一定认真研读,仔细领会。”闻道像一个面对师长的学生一样立刻服从。

    “还有,这几本书不能外传,这是人家开甲书院内部的资料,轻易不给人的。”

    “是,我一定保管好,绝不外传。”闻道打保证。

    “行,那就不耽误你了,早点回书院吧。”

    “是,道长,再会。”闻道抱着宝贝就往外走,完全把一旁提着包袱、一直候着的妹子给忘到九霄云外。

    闻香甚是无语,连忙追出去,把包袱交给大哥,又叮嘱了几句方才回来。

    闻香送大哥离开后,一回来就找无为道人晦气:“道长,你啥时候拿到开甲书院的秘籍?”

    “嗯?上次过来的时候吧。”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忘了?”香气得咬牙切齿。

    “有多重要?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无为道人一脸的无辜。

    闻香呵呵,被无为道人无所谓的态度气了个半死,差点没吐血,想要骂他一顿呢,又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只好把这一口老“血”生生咽下。

    无为道人完全没能体会闻香的激动,他自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和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十两银子交给闻香:

    “除了给长青观的五十两银子,李县丞的赔款还有一百五十两,另外六十两是三十份半定的货款。”

    之前,两人就约定好:闻香负责银钱进出,年底再给各人统一分红,如果谁想要提前支钱也行,说一声即可,她会记好账。

第160章 怎么可以背着我找女人

    不管怎么说,无为道人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帮闻道弄到了开甲书院的考学秘籍,闻香生气归生气,但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当天晚上,闻香就烧制了一顿美妙的鸳鸯火锅,既是庆祝熏香铺子顺利开张,又是犒劳感谢无为道人搞到“秘籍”。

    在饮食一途,闻香远比永嘉人民更有独特的见解和远见,只要她愿意,她总能鼓捣出令人惊艳的美食。

    不知道是这里的道门没有“五荤三厌四不食”的禁忌,还是无为道人和松雪道人肆意妄为,从来没见过他们在饮食上委屈过自己。

    闻香的鸳鸯火锅一开锅,众人便犹如饿虎扑羊一般狼吞虎咽,生生把满满一锅的肉一扫而空。

    土孙算是比较节制的,万事先服务道长,自己偶尔夹两块,闻香看不过眼,连着给他打了几勺肉,他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嘴巴却非常诚实把肉吃干抹净,最后甚至连锅底都喝光。

    松雪道人一直知道闻香有一只奇怪的猫,没想到她还有一只奇怪的鸟。

    这猫儿和鸟儿品相都是极佳的,松雪仔细研究了几天大王和翠儿,发现它们实在是不像是猫和鸟。

    比如说金元宝和大青都是等着主人喂食,而大王和翠儿却和主人一起同桌吃饭。

    又比如说翠儿总是骑在金元宝身上,而金元宝却一点吃了它的意思都没有。

    再比如说,他去逗弄大王的时候,大王总是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逼”的表情。

    而他想暴打大王的愿望总是落空,不是打不着就是反被殴打。

    被一只猫撵着跑实在是太丢面子。

    松雪道人只是作死了几天就歇菜了,他转头去找了无为道人:“师兄,我觉得那个大王和翠儿有古怪。”

    无为道人一副“你现在才知道啊”的样子。

    “你早知道了?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松雪道人很不满:“你还说命定之宝很快就有下文了,结果呢?”

    “是快了。”

    “少忽悠人了,什么快了,我看是影子都没一个。”松雪道人算是看出来了,师兄就是一个大忽悠。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大王和翠儿很有宝贝的风姿,不如我们就拿大王和翠儿去顶数吧?”

    “那除非大王和翠儿同意才行。”

    什么?让一只猫和鸟同意?松雪道人一脸莫名其妙:“师兄,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胡话?”

    “我答应过闻香的,除非大王和翠儿自己答应,不然我不会强抢了它们去。”无为道人一脸平静道。

    松雪道人瞪大了眼睛,围着无为道人转了几圈:“师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饶是无为道人皮厚三尺都被松雪道人火辣辣的眼神给盯得垂下了眼皮,他嘴硬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松雪道人惊讶万分。

    无为道人不出声。

    “我的天啊!”松雪道人抱头大叫:“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背着我找女人?”

    无为道人一拳就把松雪道人放倒,低吼道:“你他喵的,不要说得好像你和我有奸情似的,行不行?”

    松雪道人倒地不起,嘴里还嘟囔着道:“虽然没有奸情,但有兄弟情啊,你比我先找了女人,那我岂不是输了你一截?”

    无为道人顿时青筋直跳:我是不是该认真地揍他一顿?

    松雪道人在地上赖皮了一会又一骨碌爬起来,一脸认真地请教:“不过,师兄,找女人是什么感觉?”

    无为道人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弦“蹦”的一声断了,他反手就抄起了一把剑朝松雪道人刺去:“滚!”

    “啊--我错了!”松雪道人连滚带爬飞了出去。

    松雪道人直接滚到了闻香面前,他从没认真打量过闻香,今天便围着闻香左看看右看看:

    大半年不见,眼前少女曾经略圆的脸庞瘦成了鹅蛋脸,不仅生得眉如墨画,还削肩细腰,面如桃花的脸上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甚是灵动和狡黠。

    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女正是豆蔻年华时,闻香已经长成了一个略显风流袅娜之姿的娇俏小娘子。

    松雪道人口是心非地撇了撇嘴:这就是师兄心动之人?他喜欢这样的?一般般嘛。

    被看得浑身发毛的闻香竖起了眉毛,举起了石臼,她娇斥道:“你看什么?”

    真凶!松雪道人连忙后退一步:“我什么都没看。”

    看着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的松雪道人的背影,闻香一头雾水地嘀咕:搞什么?莫名其妙。

    再说闻道怀揣着三本“秘籍”,神情雀跃、步履轻盈,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立章书院,好马上开始学习。

    结果,天不遂人愿,他刚进书院的大门,没走几步便遇到了“意外”。

    眼前,学院的头号学渣赵云正在殴打一个同窗,而那个可怜的同窗完全没有反抗,只能被动抱头蹲守。

    闻道心中一紧,下意识想要开口制止却欲言又止,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热血又莽撞的少年,理智告诉他,最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不幸的是,他貌似认识那个被暴打的同窗,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同是天涯沦落人(同为外舍班的落榜人士),唉,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你?

    闻道在见义勇为和默默离开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在他身后,同期痛哼和求饶的声音一直不断地传来,刺激着他残存不多的正义感和同情心。

    闻道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终他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停下脚步、冲着学渣方向就大吼一声:“住手。”

    这边,赵云正打得兴起呢,听到有人吼叫立刻停手,这倒不是因为他听话、好说话,而是他想要看看是哪个不识趣的家伙敢来打搅他。

    结果一看闻道面生得很,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谁啊?”

    作为学院头号学渣的赵云不认识刚来的闻道,一点都不奇怪。

    闻道却早就听说过赵云的大名,远远瞻仰过他的“风姿”,熟知他蛮横不讲理的“丰功伟绩”。

第161章 天下第一号傻瓜

    此时,闻道只能屏住呼吸、忍住拔腿逃跑的冲动,尽量平静道:“赵师兄,不知这位同窗所为何事得罪了您,看在大家都是同期的份上,他又求饶告罪,就算了吧。”

    “你说算了就算了?你算老几?敢跟我这样说话。”

    赵云一听这废话就不爽,当即甩开那个可怜同窗,气势汹汹就朝闻道而来。

    这下轮到闻道腿软心慌了,想要转身逃跑却一点都使不上劲,只能抱紧了包袱挡在胸前,好像这样就能阻挡赵云的拳头似的。

    眼看赵云的拳头就要轰上闻道惨白的脸,他手下的跟班及时扯住了他,并凑到他耳边小声汇报闻道的来头。

    霸道如赵云斯人也有不想得罪的人。

    听说闻道是院务的人,赵云松开了拳头、忍下了粗言烂语问候对方的欲望,把闻道上下打量一番后才冷声冷气道:“我奉劝你,有多少斤两办多少事,别逞能。”

    闻道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任由赵云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肩上:“不然的话,恐怕是要摔大跟头的,知道吗?”

    闻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万幸,赵云没再说什么,威胁完毕就带着两个跟班扬长而去。

    闻道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软倒在地上,直到赵云的身影消失,他的心方落回原处,心内直呼好险啊,差点就要被打了。

    他不知道赵云为什么放过自己,但没被打真是太好了,

    而且被打就算了,万一身上的“秘籍”被抢去就惨了,那可真是人间惨剧、惨无人道。

    闻道心中一阵阵的后怕,自己还是太轻率、太莽撞了,不过还好,总算救下了那个可怜的同窗。

    他转身想看看那个可怜的、被暴打的同窗有没有事,结果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地落叶缤纷。

    那个被闻道不顾自身危险救下的同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之夭夭。

    闻道望着一地的落叶,此刻,他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闻香说过的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禁哑然失笑。

    以前,小妹说自己傻,他总不肯承认,现在他觉得小妹说得对、说得真是太对了,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号傻瓜,呵呵。

    也许,就该让那个赵云狠狠地抽自己一顿,那样的话,他就能长长记性了。

    闻道自嘲地笑了笑,默默自地上爬起来,捡起包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落叶。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晚上,闻道做了一宿的噩梦,梦中,他一直在疲惫奔命。

    先是梦见自己独自走在寒冷寂寥的荒野,身上又冷又饿,却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

    在这“风萧萧兮易水寒”之际,却与一群野狼狭路相逢,“勇者”跑到鞋子都跑丢了。

    好不容易摆脱野兽的威胁,又惨遭一群无面人持刀追杀,眼看着大刀就要砍到身上,却一脚踩空掉落悬崖。

    而悬崖下面是一个万蛇坑,被无数毒蛇卷缠、撕咬的可怕和痛苦让闻道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此刻窗外蛙声一片,仿佛一场盛宴的狂欢。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意识越发清醒,索性起身换掉汗湿的内衣,披上外套,出门透透气。

    夏至的夜晚,星河灿烂、流萤纷飞。

    闻道抬头仰望星空,夜空是如此的辽阔与空灵,人在星空下就如流萤一般弱小。

    他在繁星与蛙声中静立许久,万种思绪全在眉梢,往事一幕幕就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来回打转。

    闻道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思索:所有的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伟人说过:“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是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

    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这是人民的逻辑,他们也是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是时候丢掉幻想,开始战斗了。

    当一个人彻底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能爆发多大的能量和潜力,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二日,闻道一反常态地精神抖擞,仿佛昨夜的噩梦一点都没有侵扰到他,早早就坐在学堂里边自习边等着讲师的到来,积聚了几天的问题也迫切需要解疑释惑。

    进入外舍班学习的大都是有上进心又屡试失败的青年学子,个别特殊分子除外,因此学习氛围还不错。

    巳时不到,学员已基本到齐,然而讲师却迟迟不到,大部分的学子都能安坐在位置上自觉看书。

    只有少部分的学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其中最活跃、最兴奋的就属王俢春。

    说起王俢春,这个家伙算是外舍班里面的一个活宝,首先,不知道是因为愚笨还是无心向学,反正他的学业成绩烂得一言难尽。

    其次,他本人甚是没心没肺,愣是把苦逼难熬的读书时光过成悠然见南山的轻松自然。

    现在,他正在问问这个,又问问那个,“讲师怎么还不来?”、“怎么回事?”

    不幸的是,闻道和这个活宝相邻而坐,此刻,王俢春整个人都趴到了闻道的座位边上:“道兄,你知道吗?”

    闻道正在认真读书,突然被这凑到眼前的大脑袋瓜子吓了一跳,人也被逼得战术后仰,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尽量温和道:“不知道。”

    “奇怪,讲师向来不会迟到的,今天怎么迟到了?”

    “难道是家有喜事?”

    “哎,你猜是因为什么?”

    王修春像个女人似的叽叽喳喳、啰啰嗦嗦、喋喋不休,就是不让闻道专心看书,烦得他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拳把对方打倒。

    就在闻道苦苦思索要怎么抵挡那穿脑魔音的时候,陈讲师终于来了,王俢春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看到学堂秩序混乱,陈讲师当即大发雷霆,狠狠地训斥了众人一番,尤其是那几个不安定分子,更是被骂得灰头土脸。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讲师在赏了众人一顿大棒之后突然公布一个喜讯。

第162章 学院月考

    陈讲师宣布:“长青观定于秋祭日举办文昌祈禄打醮活动,书院决定派出五十名学子参加。”

    他的话音刚落,堂下的学子们就欢呼雀跃,再无沮丧之意。

    文昌祈禄醮是祭拜文昌帝君的道仪,传说中文昌帝君是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试想哪位学子不想参与祭拜祈求功名利禄呢?

    最、最关键的是,秋祭还是城南县重要的祭祀活动,按照惯例,各路的土豪贵人、名门望族,包括城南县的三巨头(知县、县丞、主簿)都会出席秋祭活动。

    这可是在大人们前露面、刷存在感的绝好机会,幸运的话就能在大人们的心里挂上号,差一点的话也能在土豪们心里留下“东床佳婿”的印象。

    长青观已经两年没有举办过文昌祈禄醮活动,而本次打醮活动还安排在秋祭日,无怪乎大家欣喜若狂。

    总之,对于学子们来说,文昌祈禄醮不仅仅是一场道家祈福活动,更是一场浩大的文化盛事兼个人秀活动。

    就连心如止水的闻道也放下手中的书本,但他的动容转瞬而逝,料想这种盛事必定群英荟萃,自己估计连打酱油都不配,于是又低头认真看书。

    陈讲师接着又扔下一个炸弹:“按规定,本月月考前五名的学子可以参加本次文昌祈禄打醮活动。”

    “哇!”

    “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

    “这不公平。”

    “这不明摆着不让我们参加吗?”

    学子们一听这话就躁动不已、群情鼎沸,不怕死的王俢春还直截了当地质问:“陈讲师,历来参加学院的活动都是自愿报名、抽签决定,您说的规定,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陈讲师瞪了王俢春一眼:这蠢货赖在立章书院四五年了,除了有一个知府祖父以外,说本事没本事、论能力没能力,学习一塌糊涂还敢叽叽喳喳,整一个废物。

    “这个规定就从今天开始,怎么?你有意见?”

    王俢春是心直口快没错,但人可不傻,看陈讲师脸色之难看,意有拿他开刀之心,连忙咧嘴傻笑、摆手否定:“没有,没有。”

    陈讲师冷哼一声,算是暂时放过王俢春,转而把火力对准全场:“还有谁有意见?”

    底下鸦雀无声,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陈讲师冷眼扫视全场,眼见众人一副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们无精打采的样子,你们是来读书的,还是来睡觉的?”

    “上个月月考,你们的成绩连中流都排不上,还比不过人家没参加过考学的,还好意思在这里叽叽喳喳,有本事考第一给我看看。”

    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蠢货、蠢货,都是蠢货,天天就想着逗猫玩狗,要玩回家玩去,书院不欢迎你们。”

    堂下众人被训得像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略要些脸面的人更是羞愧得差点要钻到桌子底下。

    比如说像闻道之类的,虽然他才来两个月,但勤奋好读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反馈到月考成绩上。

    可惜,陈讲师一点都体会不到学子们内心的痛苦,他气哼哼地训斥了众人一顿后,突然径直往学子们心上再“插一刀”:“现在,开始月考。”

    众人无不一脸惨然、如丧考妣。

    书院的月考通常安排在每月最后的两三天,而现在夏至刚过。

    一般而言,大家都是从中下旬才开始发力准备,而学渣们则是从下旬才开始临时抱佛脚。

    现在,陈讲师不讲武德突然袭击,大家都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自然哀鸿遍野。

    毫无疑问,立章书院深谙考究学生真实水平之道,如果它愿意,随时能把一众学子考得怀疑人生。

    不管再怎么哀嚎,月考还是要考的,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讲师奋笔疾书的手,都在心中默念、期盼:最好是自己刚看过和复习过的内容。

    说实话,陈讲师出的考题不算太难,难度属于中等偏上,却是文经科目中最讨人厌的:一道策论、一道数术。

    数术考的是“两鼠穿垣”问题。

    策论问的是:“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乎?”

    随着陈讲师停下手中的笔,大部分的人或者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或者急赤白脸、抓耳挠腮,或者一脸茫然、彷徨凄然。

    和愁云惨淡的众人相比,时刻认真学习的某些人难掩内心的窃喜,虽然题目的难度不小,但别人没有一丝丝的准备,自己却时刻准备着,无论如何肯定要比别人答得好啊。

    如此一来,前五名舍我其谁,因此一脸的泰然自若,挥袖、磨墨、提笔、展卷、疾书,一副“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的样子。

    作为时刻认真学习的某些人之一的闻道同学,他望着考题一脸的若有所思,内心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前两天,他才和小妹激烈讨论过“两鼠穿垣”这个问题。

    按照小妹的说法,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物体相向运动,只要把握“打洞时间相等”这个关键点,把方程式一列,问题轻松解决。

    而关于如何列、解“方程式”,自己已经练习了不下二十遍,现在嘛,他提起笔,手就能自动解题了。

    忧的是:策论是他最惧怕的科目,而陈讲师出的这个策论实际就是“论疑罪从轻”。

    这道策论提及的是他以前没思考过、没练习过的问题,当然也没和小妹讨论过。

    不过按照小妹的说法,策论嘛,万变不离其宗,就是概括问题、分析原因、提出解决办法,最后总结升华。

    而答题的关键就是要紧扣当前的形势,站在官家的立场上提出行之有效的办法,千万不能和官家唱反调。

    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永嘉王朝疆域辽阔,出现一些问题在所难免,但不影响大局的嘛,把不识趣的臭虫干掉就行了。

    以上概括起来就是:在官家的领导下,全境上下形势一片大好。

    闻道一边回想着小妹的三段式解题秘诀,一边在脑海里构思如何解题,手上还不停地在纸上打着草稿。

第162章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闻道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小妹的方法真不错,按照小妹的模式,没啥思路的他愣是整出了一点思路来。

    这下好了,闻道也加入了奋笔疾书的队伍行列。

    讲堂上,陈讲师正居高临下监考,目光如炬不停地扫视全场。在这种高压下,众人别说是交头接耳了,连头都不敢歪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讲师当成靶子来打。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陈讲师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表面上看,陈讲师正在死死地盯着那帮可怜虫,但实际上,他脑海里回荡的却是今天早上院长的训话。

    今天早上,院长先是公布“秋祭日举办文昌祈禄打醮活动”这个喜讯,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开始严肃起来:

    “去年,我们书院参加府试的学生有一百二十三名,而通过考试的却只有三十四名,通过率三成不到。”

    “书院学生的府试通过率已经连续两年都在下降,你们说,这是什么原因?是学生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抑或是我这个院长的问题?”

    “再这样下去,城南县第一书院的名头就要被我们弄丢了,真到了那一天,试问,我如何对得起书院的列任前辈,而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说实话,这两年来,我对各位的表现深感失望,好好的一个立章书院被糟践成这样,难道你们就这样漠不关心、无动于衷吗?”

    “我看,是时候动动刀子了,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所带学生月考成绩排名最后的讲师,扣除当月一半的俸禄;而排名第一的讲师,奖励双倍俸禄。”

    “连续三个月都排名最后的讲师,要是没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话,你就自请高就吧。”

    “现在距离年底的府试还有几个月,我希望各位讲师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地教学,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真真正正地帮助学生提升成绩,争取通过府试。”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通过府试,一切的教学都要围绕这个目标而来,希望各位好自为之。”

    “另外,我再说一点,每个月的月考成绩排名都会贴在告示栏上,我相信各位都是要脸面的人,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学生失望。”

    扣除俸禄这个事情,陈讲师倒不是特别害怕,他怕的是被挂在告示栏上广而告之,那才是天大的羞辱。

    万一自己带的学生月考成绩不幸垫底,那么作为带班讲师的他就要被挂上耻辱柱了。

    一想到要被同事,甚至是学生指指点点,他就瑟瑟发抖,真要遭受这种奇耻大辱,说不定自己会马上卷包袱跑路或者一头碰死。

    不得不说,院长这“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一招令在场所有讲师都为之精神一振。

    “坚决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相信这个念头就是所有讲师的心声了。

    陈讲师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所带的外班学生虽然“久经沙场”,但都是扑街仔。

    目前来说,自己班学生的成绩属于中等稍稍偏下,总体而言还是有点危险的,必须狠狠地抓学习、促提高。

    而且班里还有几个不思进取的落后分子,比如说┈┈陈讲师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王俢春身上。

    “咦,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陈讲师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走下讲台开始巡视全场。

    此刻,百无聊赖的王俢春正一脸认真地在纸上圈圈叉叉,一点都不知道陈讲师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默默观察。

    说真的,陈讲师出的那两道题,他全都不会,只一心想着交白卷的话,讲师说不定要气死,只好随便写几句搪塞了事。

    但那道算术题,他真的无能为力,连写几句都不能,只好在草稿上乱描乱画,正描着呢,冷不防地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唰”的一声就把他的草稿纸扯走。

    “哎、哎?”王俢春连忙抬头,只觉得眼前一黑,站在他面前的可不就是陈讲师,顿时就蔫了。

    陈讲师捏紧了手中的草稿纸,额头上青筋直跳,眼睛紧紧盯着稿纸上画的一只活灵活现的老鼠。

    老鼠画得挺逼真的,如果说今天考的是画画,少不得要给个上等,但今天考的是算术,他有一种强烈的被羞辱感,似乎这只丑陋的老鼠正在嘲笑自己努力教学的决心。

    “王俢春!”

    陈讲师举起颤抖的手,指着罪魁祸首气急败坏道:“你,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好吧,识时务为俊杰,王俢春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忙一溜烟跑出去罚站。

    经此意外插曲,考堂的气氛更安静了,真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两个时辰之后,考试在一片哀嚎声中结束。

    过了几日,月考成绩排名榜果然在告示栏中贴出,这次的倒霉鬼是一名刚来没多久的新讲师,陈讲师带的外舍一排在第六,稳稳过关。

    同时公布的还有参加文昌祈禄醮活动的学生名单,比起成绩排名来,这个无疑更有吸引力,一群人挤在告示栏前差点没打破头。

    此刻蹿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书童,他正用自己矮小的身姿竭尽全力顶住后面的人潮压力,眼睛快速地在告示栏上寻找着自家公子的名字。

    “公子、公子。”不一会,书童就兴奋地大叫起来,然后艰难地挤出人群,向后侧几个优哉游哉的公子哥跑去。

    “公子、公子,我们上榜了。”书童屁颠屁颠地向自家公子报告喜讯。

    书童的主人正是土豪张家二公子张仁山,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道:“上榜就上榜呗。”

    书童自然就是张华了,他完全不吝赞美之情,高声唱着彩虹屁:“公子了不起,公子好厉害。”

    和他站在一起的几位公子也纷纷拱手祝贺张仁山顺利入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的声音不免就大了一点。

    “切,上榜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这样大呼小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隔壁学舍的朱燕文,这小子平时花花肠子贼多,就是不大爱学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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