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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之鸦     沉潭棺txt下载     沉潭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捞尸神技5

    清晨,曙光映园,鸣鸡醒人。

    我和影儿在刘峡家中用了早饭,连同刘峡夫妇,径直往三渡渡头而去。

    李长庚昨夜说今日要先去暗市寻找冥宗安插在望月县的旧部,汇合时间可能要晚一点,定在巳时末。

    我和影儿起早无事,又听江畔民声嘈杂,说今日乃是捞尸之期,大家去三渡看热闹去。

    我们和李长庚汇合之地也是三渡,合巧同路人一路而去。

    刘峡夫妇经商数月才归,此番要在望月古县呆上一些日子,闲暇之余,看看热闹,是自然。

    三渡码头,商船斜靠,风高气爽。

    岸高台阔,甬长的石阶顺道而下,蔓延至江中,岸台之上,已经聚集了无数捞尸匠,两侧的马道,阁楼,酒肆之中都已人满。

    钟氏抱着牛儿,并着刘峡在一间酒肆看热闹,我与影儿别了他夫妇,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码头,码头边已经被人拦断,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铁索扣桩,连岸布施,码头大岸上,一个五十左右年纪的老头子领着一群汉子正焚香拜神。

    那群汉子有三十多人,年纪小的十七八岁,年纪大的三十好几,一群人站得整整齐齐,在老头子的带领之下躬身叩拜河神。

    慕影去酒肆花了些银两,向店小二打听,回来报:

    “将军,我去问了,这些人就是捞尸匠,年纪最大,站在最首位的老爷子复姓巫马,单名一个沅字,乃是这一代鼎鼎大名的捞尸圣手。站在他右侧的是巫马沅的首徒,叫做万宽,师徒二人常常合作捞尸。其他的三十来人均是他们的下手,都是那巫马沅的徒弟。

    前几日七月半的时候,知县的大舅哥出船归来,淹死在了望月峡和急湍峡的夹角合水处,听说还有一个叫马林的书生在十六日的时候也淹死在了沅江里。

    他们今日要捞的尸体便是那知县的大舅哥饶进,还有那书生马林。

    将军,你看那边,知县来了。”

    影儿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口蔓延向下到此的巷子。

    一个身穿青蓝色知县官衣的男子带着两行侍卫,驱开行人,正往码头赶过来。那知县看上去年纪不大,三十左右。

    “那知县是何人?”我问道。

    影儿回道:“那知县叫做欧阳询,乃是秀才选举,到任三载有余,乃是常州人士,妻子正是这望月古县的员外饶进之舎妹,叫作饶兰。死者便是那员外饶进,四十左右年纪,富甲一方,二十出外经商,三十五功成名就,回老家望月县,捐了个员外,至今。”

    我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知县由远走到近处,看了看宽衣挽裤的几个壮汉,捞尸匠首巫马沅带着几人走了过去,对着知县行礼,请知县旁一旁看座,他与众人下江捞尸。

    没等他们下水,江畔生了几处野荷的锁岸边,一艏舫船里先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唱词声,琴声点点,悠扬婉转,颇为凄凉。

    但听那船里传来:

    “画舫掩清荷,纤手点点。锦上绣山河,问,入骨相思,如何落针?

    凫渚立高冠,白羽斯斯。江畔水流沙,叹,心间惆怅,能流尽否!”【1】

    听其声,我心间燃起点点思绪,又想起了嫣儿的容颜,好一曲‘心间惆怅,能流尽否’!

    一曲方过,声音悲凄,听得岸上、船头、桥边的行人、路人、客人均是眼影凄凄。

    又问她低声啼鸣,“厉鬼兮!索命否?吾愿以此残躯入江,请索了那六尺贼人!河神兮!......”

    一边的知县听了是在磕碜,急忙站了起来,抬手几点,对着身边的侍卫疾疾骂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去把她赶走,真是晦气,巫马老今日下水,她在这瞎唱什么,拉走拉走!”

    在知县不耐烦的神情之下,几个侍卫上了甲板,进了花舫船。

    不多时,挟着一个清丽脱俗的紫衣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抱着琴,双眼落泪,娇颜挂珠,点点碎步微起,双眼凄迷,翠袖掩了两行清泪,在官差的呵斥之下,向着岸边离去。

    我看了看那女子孤独离开的背影,心下疑惑,问影儿:“这女子又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

    影儿回道:“影儿不知,还得去问。”

    一边的一个路人中年妇女闻言,插嘴叹道:“你们两位看热闹的不是本地人吧,这个女子就是那十六日死了的书生未婚妻,叫做唐瑛,唐瑛这几日,日日在这里唱曲儿弹琴,悼念马林,半疯半癫的,千万不要同她讲话,她逢人就说他未婚夫是有人害死的,不是失足落水!哎,可怜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多谢告知,多谢大婶。”影儿对着那妇人连声道谢。

    那妇人见影儿生得俊俏,笑道:“小姑娘,真俊,说话也中听,这位是你的未婚夫吧,不是老婆子多嘴,这江里邪门得很,你们最好少去船上,出事了可就不好了呢。”

    慕影闻言,俏脸微红,不愿和这大婶嘀咕,对着那大婶道:“多谢大婶提醒。”

    那大婶摆了摆示意不用谢,绕开我们挤着向河岸那边去看热闹去了。

    那边河岸离得更近,捞尸队的人就要下水了,捞尸队里有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他的儿子,她在岸边吆喝儿子下水之后一切小心。

    大婶对着儿子吆喝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父亲母亲叮嘱我出门要跟着姨夫,要听话的场景,莫名之间感到一股暖意,好怀念儿时的幸福。

    四艏板船,锁在岸边,捞尸队长老爷子巫马沅走在前面,首徒万宽跟在后面,出船的一共二十人,岸上十几人接应。

    二十人分四组,五人一组,光着膀子就上了板,他们划着船,浩浩汤汤的向着望月峡顺江而去。

    马林的落水处最近,但是那员外饶进乃是知县的大舅哥,捞尸队只得先去望月峡和急湍峡之间的江流弯道,先行打捞那饶进的尸首。

    (备注1:编者按:词名《绣水问·孤鹤》,文中诗词自写,不妥之处,望批。)

第六章 捞尸神技6

    沅江水流湍急,中间的涡流又多,一般的人连游泳都困难,更别说下水捞尸。

    这饶进的尸首都落水好几天了,江上也没有浮尸。

    听路人说这沅江淹死了人,极少有人会浮起的,说是地下水鬼太多,拉住了,须得命硬的人才能下去捞尸,否则尸体没捞着,反被尸体捞下水就倒大霉了。

    捞尸队出行之后,码头岸上,知县欧阳询命人在岸上摆上席子,焚了鬼神香,立了撑船竿,做好一切接尸的准备。

    死者家饶家、马家候在一侧,饶家有知县夫人饶兰,以及那饶进的发妻秦氏,两个妇人站在一起,立于知县后面,掩面啜泣。马家则是马林之父马全,发妻邝氏,马全乃是一个穷秀才出生,两口子衣着打扮看上去很朴素,妻子挨着丈夫的肩,呜咽着。

    为了能顺利捞尸,望月峡沅江段,封江半日。

    巳时的日头正烈,我与影儿找了江畔的一间小酒肆要了两牒小菜,小酌几杯,用以消暑。

    这间酒肆也是我于李老道约定的地点。

    栏外是沅江,不远处是捞尸的船队。

    船队出行捞尸,很少有人跟着去观望的,许多人都是在岸边等候,至于他们是如何捞尸的,却极少瞧见。

    小菜未上,见李长庚带着两个人从酒肆外面走了进来,一个是抱剑的季无虚,一个是个中年的汉子,体型健硕,一身粗布衣服,腰板直挺,倒像是个捞尸匠人。

    “李道长请!”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吩咐影儿坐到我身边,腾挪出三方位置,与他们一人一边。

    李长庚见状,一拂衣袖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示意其他二人也坐。

    三人坐定,李长庚伸手指了指我,作介绍状,对着那个壮汉道:“这位我和你说的李靖兄弟,这位是他的朋友慕影姑娘。”

    那壮汉拱手见礼,道:“见过李靖兄弟,见过慕影姑娘。”

    我抬手回礼,李长庚又指了指那壮汉,介绍道:“这位是望月古县捞尸杜家的杜艮,算是我宗派辰州的一支。”

    我点了点头,好奇道:“捞尸?杜兄弟也是下面捞尸队的人吗?”

    杜艮否定道:“我们不是一个捞尸队的,捞尸分巫马家、杜家、以及阮家,巫马家最大,我们杜家第二,阮家排在第三。只因今日乃是中元祭之后的第一天,死的又是欧阳大人的大舅哥,所以轮不到我们排在第二的杜家出场。”

    “原来如此。”我回道。看了看李长庚,我继续道:“那关于紫玉的事情,我们可否现在就出发?”

    李长庚看了看江岸,摆了摆手,道:“封江半日捞尸,上午要出船恐是不行了,且稍安,紫色玉蝉就是杜家的人收回来的,我们先听杜艮说说关于紫玉的事情,或许对我们有所帮助。”

    李长庚对着酒保小二叫道:“小二哥,来,再加两盘菜,顺带再打已经酒。”

    店小二:“客官要加什么?”

    “切一斤牛肉,外加一盘口水切鸡。”......

    小二闻言,吆喝着去了,只听杜艮缓缓道来。

    “关于那玩意儿,这还真的从巫马家说起,我们这里十尸九捞都是他们出手,巫马沅和他的大弟子万宽几乎没有失手过,这一点,我们其他二家都是十分佩服的。

    玉蝉正是从那巫马沅的大徒弟万宽手中得到的。

    万宽家贫,家中只有一老母曾氏,人到中年理当成家立业,偏这个万宽为人极为好赌,每次捞尸的打赏都输得一干二净,不仅不拿钱补贴家用,反倒偷家里的财物卖了以资赌资,家里瓮内无米,花甲老母常在门口啜泣,靠邻居接济度日。

    一日这厮赌瘾犯了,在赌场输干净了之后,便起了淘金的注意,前往急湍峡飞流瀑布淘金。

    那急湍峡地势险要,连船都不能过,所有来往船只都是在望月峡下游码头止步,绕开那急湍飞流瀑布,转陆运到沧峡继续水运。

    那一带以前也常有人去淘金,底下的金粒早已被水性好的人摸得一干二净,近几年来,几乎不会再有去淘金的,毕竟那一带十分危险,淘金死了的人也不在少数,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万宽这个杂种胆子大啊,一个人摸去了那急湍中流的飞云瀑布!”

    杜艮说得起劲一时间忘了场合,连篇脏话跟了出来。

    “那飞云瀑布口子上,从来没有听说哪个人去过的,偏这个杂种水性又好,胆子又大,六月初的时候,月黑风高,这个杂种说他一个人去了急湍峡,在瀑布口捞着了小金块。

    事实也是如此,他拿着小金块去典当之后,又去赌场,输得一干二净,最后无奈之下,他又去了,这一次没有捞到其他东西,倒是捞出了一口乌木棺材。

    这厮见那棺材卡在底下,又是上好的乌木,起了贼心,伙同了他的几个好友去急湍峡搞那口棺材。

    那些人见他那几日显摆过黄金,自然愿意跟着冒险。

    一干人祖上积了阴德,母猪**养的的杂碎,竟然真的将那口棺材搞了上来。

    据他那日喝醉了说过,他们就在急湍峡一侧的崖林子里,将那棺材刨开的。

    别看那乌木棺材外面被水锈蚀的不成样子,打开棺材,里面竟然连水都没有,密封的极其完好。

    里面的东西,他们可是吐了好几日,里面是一具胀鼓鼓的干尸,什么衣服也没有穿,皮穿肉烂的,他们没有捞到好处,只在干尸的左右手里分别找到了两枚玉蝉,就是那种紫色的玉蝉。

    几人将干尸扔在了林子里,乌木棺材扛到下县去卖了,也倒是小捞了一笔。

    这厮不识货,以为是一般的玩意儿,穷疯了的时候,将玉蝉三两银子倒卖了给我们的当铺。当铺掌柜识得这玩意儿绝非一般墓葬里所有,将之呈了给我,我听上面叮嘱过,密切寻找七色玉蝉的消息,因此留意,至于玉蝉真正出现的位置,还是个未知数,还得大家一起去寻找。”

第七章 捞尸神技7

    我心道这口棺材出现在急湍峡,或许可以从急湍峡下手,顺藤摸瓜,找出点什么来。

    “这口乌木棺材可有消息?”

    “急湍峡飞云县一个老古董行收去了。”杜艮回道。

    我道:“能找得到吗?”

    杜艮回道:“能。”

    “那好办,后面联系一下,我们去看看。”我继续问道:“那俱干尸可还能找到?”

    他回道:“要找干尸的话,得找到万宽,他们扔在了山里,给他些银子,不愁他不乐意带我们去看。”

    ......

    一阵嘈杂之声,周围的群众开始闹腾起来。

    不远处五艏板船缓缓驶进码头的巷湾,中间的一艏挂起来白帆,船头一个壮汉浑身湿漉漉的在挥舞着手中的白布。

    “起尸了,应该是饶员外的尸首捞起来了。”杜艮指了指那一身湿漉漉的壮汉,“那人就是万宽。”

    我见那船首壮汉六尺身材,壮硕的紧,论魁梧层度恐怕比我还虬扎一些,一脸络腮胡子,长脖子粗腰短腿,长得像只肥胖的水鸭子。

    远处巫马沅和万宽一同将那尸首抬出了板船,送到了码头上香案前的竹席子上面。

    “请神佑,下水咯!”

    万宽一个高吆喝,一行人又转身上了板船,向着望月峡中游而去。

    江里还有一具尸体,那便是死了的书生马林的。

    杜艮看了看江岸上匍匐在裹尸席前,呜咽不停饶进发妻秦氏。叹道:“看样子就是饶员外的尸首,论技术,我们还不得不服这巫马沅和万宽两师徒,这几年来,他们师徒出手捞尸,从没失手过。着实强过我杜家和阮家捞尸匠。”

    一边桌子上的一个身穿锦衣中年人听了杜艮这么一阵感叹,笑道:“那是自然,人家巫马家的可是被郡守大人亲笔提字,赐名‘捞尸神技’的捞尸匠,绝非浪得虚名。”

    杜艮点了点头,回道:“诚然,我们杜家确实技不如人,打心底佩服!”说完对着那人拱手,表示见地相同。

    那人端起酒杯回了一礼。

    我心道这冥宗也难怪不能成为名震一方的角色,招的人真是千奇百怪,参差不齐。大梵寺的信灵禅师乃是一代得道高僧,这里的杜家捞尸匠一看也是耿直男人,技不如人,坦坦率率,毫不做作,两者都是正派作风,偏这李老道满肚子坏水,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杜艮和那人一说一叹,说完之后,却不料,身边倚栏外一个老叫花子,抖了抖衣袖,站了起来,拄着竹节拐杖,闻言,冷哼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笑道:“这沅江啊,里头的水可深咯.....可深咯!”

    众人闻言,都道他在感叹沅江水深,我内力深厚沉稳,听声自然也细致了一点,座位又依靠着那栏杆,听他适才一声冷哼声音极小,却是听到那人说‘捞尸神技’的时候哼出来的,话里透着一丝不屑,还有一丝嘲

    讽的意味,却不知道这是为何,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或许这老叫花子知道什么隐藏的东西似的。

    看着老叫花子缓缓走远,挤进人群消失的背影,我有些疑惑,想上去追问,但是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人群里,老叫花子已经走远了,只得作罢。

    “大哥,怎么了?那老乞丐有什么问题吗?”慕影当着陌生人的面,自然不会叫我将军。

    我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慕影道:“需要我去追吗?”

    我摆手道:“追了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罢了。”

    李长庚在一侧笑道:“不过是一个要饭的叫花子罢了,有什么奇怪的,李兄弟你是多虑了。来来,吃菜。”

    ......

    江岸上又是一阵吆喝。

    “起尸咯!生人让道!”

    一行板船上又是白布挥挥,看来那书生马林的尸首也捞着了。

    没等马林父母马全和邝氏出去认尸首,人群里猛的扑出了一个抱琴的紫衣女子,正是那书生的未婚妻唐瑛。

    唐瑛未见尸首,已经失了理智,将手中的横琴一摔,就扑向了一身湿漉漉的巫马沅和万宽等人。

    众人见状,疾疾拦住。

    唐瑛张牙舞爪,对着他们一阵咆哮,头上的妆钗抖落了一地,“你们还我夫君命来,还他命来啊!...”

    咆哮之声凄厉无比,挣扎着就要去用手刨几个走在前面的捞尸匠人。

    一边的知县欧阳询见状,怒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侍卫道:“大胆刁民,扰乱秩序,给我拉下去!”

    几个侍卫闻言而去,人群里冲出一男一女,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俩急忙上前拉着那唐瑛,泪眼婆娑,“女儿啊,你清醒一点点,不是他们害了马林,是马林自己失足落水的啊,船家都瞧见了,你不要诬骂他们,他

    们都是好人,替你捞起了马林的尸首啊。”

    那唐瑛见依旧咆哮不止,一如疯了一般模样,三四个侍卫走了前去,强行拉着他才离开人群,向着后面去了。

    家属认尸,散纸钱请魂,请道士敲锣做法场,收尸入殓,诸般事宜不在话下,此不必细谈。

    且道那万宽捞尸回来,连同师父等人再拜河神除去身上的不干净,然后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

    我、影儿与李长庚等人一同到了一个山道胡同末端巷子里,远见那梧桐树下一家茅草屋子,正是那万宽之家。

    家中老母坐在梧桐树下的圆石桌子边上,发着神,目光呆滞,像是个痴呆的老太婆。

    杜艮到了那万宽家门前,从怀里拿出几两银子悄悄与之,万宽小心翼翼收了,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我们,点了点头。

    杜艮带着他走了过来,要与之介绍我们认识于他,他摆了摆手,“俺不认了,带你们去了便是,后面有什么事情不要再来找我,拿东西可邪乎了。”

    众人闻言,不做认识也罢,他在这一代名气不小,反正我们认识他,万宽转身便向着山里走,我们跟上,一路山峰嵽嵲,直往那丢弃半身干尸的地方而去。

第八章 苍狼望月1

    烈日当空,奔流不息的的沅江,波光粼粼,望月峡望月山一如苍狼匍匐在沅江之上。

    顺着望月山南侧的一个小山谷一路向东,一个小汀渚的夹角处,万宽带着我们扒开了一处灌木林子,里面放着一艘可以容纳几人的小板船,几人合力将小板船推入了江中。

    我们乘着小板船,顺着靠墙的江道,掩人耳目一路到了急湍峡上游,水势变急,将船靠在了里急湍峡码头上游一里的小旮旯里,弃了船,上了岸。

    绕过急湍峡有稀散人群的码头,一路向着飞云瀑布而去。

    几十丈的瀑布湍急而下,未到瀑布口,已经闻得响声震天。

    飞云瀑布的北岸是一陡峭的山壁,蔓延向北,直到上游的望月山末端,南侧便是我们现在坐在的山峰,山势依旧陡峭,林子里一道山涧倾泻而下,我们顺着山涧狭路穿行而下。

    抖了抖身上的粘上的薜荔籽,终于在一个大树林立的小山坳里,找到了他们丢弃的那半俱干尸。

    万宽指了指一个簸箕状的黑色东西,对着我们道:“咯,东西在这里,我先走了。”

    “你们捞棺材的地方在哪?”杜艮指了指峡谷湍急的瀑布口。

    万宽指了指那瀑布下流处正中,“咯,瀑布口有一个大的凹槽,刚好可以夹紧一口短棺材。”

    万宽说完,告别我们去了,“忘了提醒各位,最好不要用手去接触那俱干尸,烂手”。

    我们闻言,知道他说的烂手应该是干尸身上的东西有毒性,会使人的手腐烂。

    于是杜艮和季无虚两人砍了几根小松苗,将那灌木掩盖的半俱干尸叉了出来。

    干尸拦腰截断,下面半截不知去向,腹腔高高隆起,像个簸箕。

    “大哥,是孕尸截断的,一个孕妇炼的干尸,只有孕妇被拦腰截断,掏空内脏和孩子之后才会成为这样,什么样子的墓葬会这么残忍?”影儿站我旁边瞥了一眼他二人拉出来的尸首。

    渐渐拉至近前,杜艮闻言,回道:“不会是孕尸,这尸体是全裸的,像是用烟熏的干尸,尸体胸部扁平,尸首下领骨较大、较厚、较重。显然是一具男尸制成,但是腹腔被撑得这么大,倒是一中奇怪的葬法,闻所未闻。”

    我走上去用棍子戳了戳那干尸,仔细撬了皮肤上一块小黑块,嗅了嗅,是一种黑麻树的熏出来的味道,黑麻树的灰就有令人皮肤溃烂的效果,用黑麻树熏尸的习惯自商盘庚历到秦朝比较普遍,但是也不会截半尸熏干尸,也不会裸葬。

    李长庚在一侧打量了许久,转而问道:“李靖兄弟可有发现?”

    我摇了摇头,回道:“黑麻树熏尸朝代广阔,判断不了是哪个朝代的。”

    我转身看了看那急湍瀑布,“咱们下去看看,或许能有什么收获。”

    两岸一边是陡峭的山崖,好在崖口有竖立的石头柱子,这边是林子,林子靠近瀑布口的几株大树上有绳子勒过的痕迹,显然是万宽等人之前下江造成的。

    李长庚让杜艮去找了几根粗大的绳子,江面不是很宽,但是拿着几根粗大的绳子过江,非我季无虚出面不可,我二人的轻功好,内力也充沛,我们将之系在了两岸。

    为了看个究竟,我和季无虚同时下水。

    好在沅江的江水不是很浑浊,到底瀑布口的时候,只有上面一层略显浑黄,游到深处便是清澈的。

    我和季无虚腰间都系着绳子,以备不测,毕竟水流湍急,要是一个上面一个激流下来,能不能稳住身形,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保不准就会被冲下去,腰间系上绳子的话,即便是没站住脚被冲了下去,也可以凭借绳子爬上来。

    下水之后除了找到一个突兀的凹槽之外,也是一无所获,只得作罢。

    我与季无虚浑身湿透,在杜艮与我们安排的酒家住下,换了一身衣服,我打算夜上望月山,看一看风水。

    至于乌木黑棺的问题,得明日去飞云县看个究竟,李长庚已经联系到了那收了乌木棺材的老古董行老板。

    在酒店匆匆用过午饭,我和影儿一路向着最近的一个码头——四渡口而去。

    找了一艏小游船,赴望月山而去。

    午后的太阳依旧灼烈,影儿要与我撑伞,我挥手拒绝,我的个头比她高了一截,她是不骆驼,替我撑伞总感觉别扭。

    我自己拉上帽檐,她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我们此行是要从望月山后山上山,带着伞根本不方便。

    望月山前山半山以上乃是点苍派的楼宇,后山正是狼首望月之处,站在顶峰,可观整个望月古县的风水。

    我们顺着崎岖的山道一路而上,花了两个多时辰的脚程,才到了半山界牌处。

    一块古朴厚重的石碑立于山前,上书‘望月’两个大字。右下雕刻了一排排的小字,大概记录了点苍派的起源,最下面一排雕着所有点苍派开派立宗的师祖名号。

    这里只是山界,并不是点苍山门,因此无人看守,我们继续顺着山道上行,到了一块巨大的牌坊处,牌坊上面书‘点苍’两个大字,三墙两门,上书各种点苍的记录,牌坊向内不远处有两个门童,我们没有走到近处,而是在将要被他们看见的时候,找了一处林子,在林间凭借轻功纵跃,直奔后山而去。

    后山看守的门童极少,绕开几处关要,避人耳目便可轻易闯入点苍后山,再向上走便是人迹罕至的石道,山路更是开凿的十分简单,或是路或是石块,过了一处两石中缝,呈一线天状。

    之后便是偶尔苍松立石,白鹤绕枝的望月山后山顶,苍狼望月的最顶端。

    我们走到狼首位置,站在狼头上。

    夜色渐暗,整个沅江的如此高的辽望之下,直入一条白练扑地,从狼头下方,蜿蜒向着不远处的急湍峡去了。

    “六壬点气诀:五行归中,阴阳为二,合一二为三,三领气出,显!”我站狼首,感觉此处风水非比寻常,远非一般葬经所记录的地势,直接用了《六壬玄黄典》‘沉潭篇’中的点气诀,看看能不能找出此处的龙脉所在。

第九章 苍狼望月2

    “六壬点气诀:五行归中,阴阳为二,合一二为三,三领气出,显!”

    “显!显!...”

    “将军?”慕影皱眉,“有什么收获吗?”

    一股气息自望月山狼首自下而上传来,将入我结印的手间的瞬间,直接消散。

    我皱眉骂道:“六壬点气诀引上来的气凝聚不了,这什么鬼地方!”

    话刚说完,一边的林子里窜出一个黑影,见他缓缓走到近前,笑道:“右为上,左为下,山川峻岭为阳,河流湖泊为阴,此处乃是太极两仪之势,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阳位,但凡《葬经》《风水经》上所记均是提阴气的法子,在这里自然没有用处。”

    是一个白衣男子,风度翩翩,身材极好,说话中气十足,步履傲然,长发飘飘,颇有离世高人之状,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绝对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子。

    我闻言,恍然大悟,只感觉这里是望月之势,是一块风水宝地,倒是没有注意周围的布局,操之过急了。

    诚然,这里不是风水宝地,点苍派的祖宗们也不会在这里选址开门立派。

    那男子说完,信步而来,顺手在路边折了一根松枝,三尺来长,捋去枝叶,直条条如剑一般。

    “多谢提点,不知阁下何人?”我拱手见礼。

    那白衣男子并未回答,而是抬起手中的松枝一如利剑,直刺我腹部太乙穴而来。

    我瞬间散手向着他的松枝拍了下去,格挡开来。

    原来是要动手,这人年纪轻轻,也许是点苍派的人吧,我们私闯点苍后山,被人发现了,兴许是想来抓我们的。

    我心里暗道,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能未满三十,好歹我也是拥有昆仑上人百年功力的,凭他一己之力,想擒下我和影儿二人恐怕还差些火候。

    “影儿,撤!”

    我喊了之后,影儿的身影几个纵身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我担心此人带了点苍的门人来,万一人多势众,我们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影儿走后,我希望速战速决,制服他就好,没必要伤之。

    那知我格挡了他的攻击之后,他的松枝一变,剑招斜上而刺,突向了我手上的‘臂中’穴。

    “顺水势?”我疑惑道:“你不是点苍派的人!这是剑宗六派的功夫!”

    我再次变招,临虚剑指第三层,‘凌轻扬’一招回击,他的松枝被我打退了三寸。

    他并不回答我,继续抢攻,又是一招‘一入佛门’,抬起松枝转手攻我上盘,三点向我‘气舍’‘气户’‘中府’三处大穴。

    我来不及反应,急忙使出临虚剑指第三层的‘剑凝霜’,‘欺花诀’,‘回首剑’三招回防。

    第三招他的速度极快,比我快了一点点,我终究还是被他击中了‘中府’穴,好在我内力深厚,只是退了几步,稳住身形。

    “大梵寺的功夫?”我疑惑的看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这么多门功夫?”

    他微微一笑,笑容极为俊朗,也不作答,再次使出武功攻击于我。

    适才短短三招,我已经感受到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或许武功内力修为都不在我之下,好生厉害。看来像我这种遇到昆仑上人得到了他内力的这种机遇,也不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我本想速速了解了他,点了他的穴道便离开,哪知遇上了对手。

    内力暗运,手上临虚剑指指力暗运,脚下星罗凌音步功法初点,很久没有遇上劲敌了,这一战打个爽。

    自从我练成临虚剑指第四层之后,季无虚在我眼里,已经不是对手,毕竟高手遇上高手,内心总是按捺不住的。

    昏暗的夜色,天空初月。

    我见他太阳穴微微凸起,想来也是在暗运内力,准备和我一战。

    苍狼望月,我们立于狼首,风高气爽,正是一战好地方。

    ‘金刚扫钟’,‘飞雪剑’,‘问林抹’种种招式向我袭来,此人精通多派武功,尤其擅长大梵佛门的功夫以及剑宗的功夫,实在厉害。

    我凭借着凌音步的走位,巧妙的躲开了他的攻击,招招回防,最后不得已使出了临虚剑指第四层的剑招。

    ‘中冲剑指’‘少商剑指’‘少府剑指’依次而击,第四层的剑指我本就不是很熟悉,几番轮战之下,我已经渐渐熟悉了运功的法子,应对他的攻击也不再是招招回防。

    我的剑指剑意激射,他总能躲开,轻功也绝非俗辈,躲不开的时候,直接用他的松枝接下,内力激荡得周围树木飒飒作响!

    我们两人越战越酣,都沉浸在了对手的奇妙出招之中。

    月色掩映,两个潇洒的人影在望月山狼首峰巅迂回飞腾,偶有崖口踱步,崖上对招,好不刺激。

    下面就是滚滚沅江,我二人在绝壁之上横向蹿行,对招无数,十分畅快。

    ......

    不觉之间,已经对了两百多个回合,二人均是汗水淋漓。

    斗转星移,天色已经由暗变明,太阳渐渐从远山升起。

    竟然已经打了一个通宵,实在大慰平生。

    我指法微变,结指继续,又是一招‘中冲剑指’激射而去,他反手接下,震得周围响声绝绝。

    再看我二人战场,已经将这狼首峰打得残破不堪!

    “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打斗!”

    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想来是真的点苍派的人到了。

    那白衣男子收手,笑道:“再打下去也分不出个胜负,不如我们下山找个酒馆拼拼酒量如何?”

    我心道人生难得对手,打了一晚实在舒服,又问得他如此一说,想来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傲然回道:“请!”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打出来的,千金易散,知己难求,此人虽一来就和我对上,但是给我的好感不少,和我一样,定然也是个性情中人,再拼一场酒,便交了这个朋友!

    我二人迅速顺着山脊而去,在点苍派巡逻的一行人的吆喝之中消失在了狼首峰,一前一后,又比起轻功来,直奔山下酒肆而去。

第十章 苍狼望月3(求收~)

    踏枝飞叶,我二人在林间枝上穿行,比试轻功。

    一路过了界牌往山下而去,原本两三个时辰才能走完的路程,被我二人在比试之中,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奔到了沅江江畔。

    论轻功,星罗凌音步在山间的穿行要占了很大的优势,我到江畔的时候,他也许尚有几里的跟距。

    我身上的两门奇功都都绝非常人所能修习,之所以师兄和师姐都没能练成,便是因为星辰百位的复杂程度,远不是一般人所能记下。

    星辰百位源于漫天星斗,更合奇门遁甲列阵之术,我在被师父救下之后,便由师父一手传授。

    轮内力支撑,真气的充沛我二人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他这一次的输就输在了功法之上,凌音步让我在任何地形上都能如履平地,是以速度比他快了一些。

    沅江江宽两里多,在我眼里飞渡过去不在话下,我没有等他,径直的向着三渡渡口飞去。

    水上轻飘,凌空而行。

    快至江畔,早有岸上茶客、商贩、渔人争相站起观望。

    远远听见一阵喝彩之声,听他们指东道西,我知道是那白衣男子到了,这时候我已经飞到了沅江中间,不可能回头观望,一旦真气不提,便会直接落入水中。

    几个纵跃,我踏在了江边一艏渔船之上,回身一看,果然,那男子已经快至沅江中间,好生厉害。

    我越过渔船,顺着码头外墙,纵身而上,直奔一间临江露栏的酒肆。

    刚一落地,周围围观的众人,便是一阵喝彩。

    “好!......”

    “厉害啊!”

    “实在太厉害了......竟然凭借轻功渡沅江!...”

    众人自周围街头巷道围了过来,鼓掌喝彩,我一落地,靠着栏杆的几个人便让了开来,我就近坐下。

    伸手拉拉自己的帽檐,拍了拍桌子,呼道:“小二可在!”

    那店小二和酒老板站在人群之中看热闹,一时间忘了招呼我,听我呼喊,适才挤了出来。

    酒肆老板推了推店小二肩膀,骂道:“赶紧去接待大侠。”

    店小二高高兴兴走了过来,用手中白布在桌上一阵擦拭,顺手甩在了肩上,笑嘻嘻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先来四斤牛肉,再来二十斤酒!我们要赌酒!”我指了指江中正飞过来的那白衣男子。

    那酒肆老板闻言,高兴不已,笑道:“两位大侠赌酒,这牛肉算我送的,王二,快去酒窖搬酒来!”

    “好哦,好!....”周边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喝彩,有热闹看,谁不愿意呢。

    不得不说那白衣男子身影矫捷,俊俏十分,比我不知英俊了多少倍,此时在这栏上看去,那白衣男子一如天谪男仙,飘飘然而来,引得江畔渡头,渔女歌姬一阵欢呼。

    他没有在渔船上停息,直接便沿着码头外墙奔了上来,落在了我的右手,拉过板凳一把坐下。

    虽未见他张大嘴巴呼吸,依旧能见他闭目咬牙,鼻子深深吸了几口气,足见此番对内力的消耗不小。

    他几个呼吸转匀,一拍桌子,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转而看店小二已经搬了十几坛酒来。

    牛肉已经摆在了桌上,一身斯文打扮,行动起来,却好不斯文,伸手抓了一块牛肉,便咀嚼起来。

    我笑道:“好!”也伸手抓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如何比法!”

    自南征结束,我已经多年没有此番过瘾过了,一时间,棋逢对手,豪气干云,抓起桌上酒碗,信手拍开一罐酒盖,倒了两大碗。

    他闻言,看了我一眼,哈哈笑了两声,牛肉入腹之后,抓起酒碗便开始往下灌!

    我见状亦然,我从怀来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店小二,喝到:“小二,斟酒!”

    店小二起初见我二人凭轻功渡江,早已仰慕得紧,此番见我二人拼酒,自是高兴不已,周围群众看热闹的更是起劲,拍手喝彩。

    早歇了入口牛肉,我二人大碗大碗灌入腹中,不多时,微有熏意,二十斤酒已经见底。

    一喝便是一个上午,周围看热闹的始终没有减少,不少人更是闻风而来。

    “太厉害了,都喝了二十斤酒了,这两个人,简直不是人!....”

    “厉害,厉害...”

    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酒尽,我二人还未分出胜负,喝酒的势头毫无见停之意,“小二,快去搬酒来,喝了多少,算我的!”

    “是、是、是....”

    小二闻言去了,酒肆老板也跟着搬酒,我二人干脆弃了酒碗,直接上了坛子,都瞥了对方一眼,便薅起手边的酒坛子,直接往下灌。

    直喝道下午申时,已经喝了六十几斤酒,最后已经分不清谁喝了多少,两人搀扶着醉醺醺的下了酒肆,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离去。

    我记得出了酒肆,似乎是影儿连同杜艮过来迎接的我们。

    渐渐失了视线,我睡了过去。

    杜家酒楼里,清晨一声鸡鸣。

    我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提了一口真气,将内力运了一个小周天,稍微舒服了一点,走下楼去。

    客厅之内,早有店家备妥稀粥素米,豆浆馒头包子之类,以供食用。

    “将军,你醒了。”慕影见我下楼,笑着问道,这杜家酒楼里起早也无外人,影儿还是习惯叫我将军。

    我点了点头,走到他们面前。

    那白衣男子坐在上首,下首乃是李长庚和季无虚,杜艮垂手立在一侧。

    原来这白衣男子是冥宗的人。

    我走上前去坐在他正对的位置上,想来这个位置也是特意为我留下的。

    李长庚伸手介绍,“李将军,这位便是我和你提及过的冥宗左使,暗夜大人。暗夜大人早听说了将军本领了得,一直仰慕不已。”

    我惊讶,心道原来这个家伙便是冥宗左使,也难怪,能做到一个如此庞大宗门的左使位置,武功修为又岂是泛泛之辈。

    “佩服!”

    我拱手见礼,我二人一见识知己,只可惜此人乃是冥宗左使,不然可结为异姓兄弟了。

    寒暄了几句。

    用过早饭,收了碗筷,季无虚拿出了一简竹简,摊开,乃是望月县山势图!

第十一章 苍狼望月4

    冥宗左使暗夜,换了一身白衣,依旧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暗夜听我说了‘佩服’之后,拱手回礼,道:“久闻将军威名,昨日一战实在畅快,等有机会,定要与你再战一场。”

    我笑了笑,拳伸过手去。

    我二人同时握拳,对了一下,表示达成协议。

    一边的李长庚和季无虚都是他的手下,见我二人一见如故,不与多说,倒是省了一方介绍了。

    令我想不到是冥宗的左使亲自来这里帮助我寻找紫色玉蝉,看来他们对帮我拿到位眼也十分急切。

    暗夜将桌上的竹简铺开,整个望月山的山势图跃然眼前。

    “昨日一战,未曾见得风水走势,我已命李长庚备妥,将军请。”暗夜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伸手将那地图拿了过来,山水走势画的清清楚楚,被暗夜标注出了一个太极两仪图。

    上下左右均写得清清楚楚,此乃百兽朝皇穴,风水绝佳之地,我一看图上,瞬间明明白白。

    整个太极两仪图,中间蜿蜒的沅江作为‘S’形状的太极划道,右上乃是望月山作为太极的阳眼,左下一处乃是急湍峡迂回到“O”型边缘的内部,是飞云瀑布下面的一个巨大湖泊,山为阳,湖为阴眼。

    再看整个太极两仪图的上下左右,上为北,北边有圆形泯峡山脉成玄龟巨兽之状,下为南,南便有沧峡山脉蔓延散开直至平原,成朱雀散尾开屏之状,朱雀头指向飞云湖,乃是朱雀取水之势。左为西,西边乃是匍匐了一条烽火长城的山脉,一如青龙,成青龙吐珠势。右位东,东边一座大山四支脉,呈白虎踞山之势。

    东南西北四方来朝,正是百兽朝皇穴之势,但是中间乃是太极两仪图?这又作何解释?

    暗夜见我皱眉,笑道:“论领兵布阵,奇门遁甲之术,我确实不如将军,但是论风水墓葬之术,我恐怕要略胜一筹了。请问将军,这种地势风水上被称之为什么地势?”他指了指上下左右的地形。

    他说的不错,我对墓葬风水的知识确实只是明白,而师父的《六壬玄黄典》‘沉潭篇’记录虽广,也不一定面面俱到,按理说,这就是百兽朝皇势,只是更深的风水形我着实不知。

    “百兽朝皇?”我下意识说了出来。

    暗夜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也不尽然。”他接过图去,比划道:“百兽朝皇没错,但是加上太极两仪势,此乃祖道至尊之势,合阴阳六变,道家真理尽数藏于其中,一个‘道’字成谜,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不可名。祖道至尊之势乃是绝佳的上上风水宝地,倘若建成大墓,势必阴阳合葬,即男女合葬之墓,这种墓建成之后,墓道全封,极难进入,一旦有人起了盗墓之心,周围也会出现天地异象,驱赶不速之客。”

    慕影在一侧疑惑道:“这样说来,这里即便是有墓我们也打不开咯?”

    暗夜摆了摆手,指了指望月山,道:“此乃阳眼,人为确实很难破开此地的风水,但是此风水之势有瑕疵之处。你们看这里!”他说着顺着那‘S’形的太极中道比划了一道,继续道,“道祖至尊势此道本该是一道山脉,在这里确实以沅江为原型构建,于风水不合,是以瑕疵所在,要改此风水灵气用于葬人的话,就需要许多的人足填气,人足踏地,有土之意,可以在意义上将这里改成无瑕疵的道祖至尊势!”

    我闻言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江里的那俱乌木黑棺就是用来改风水的东西,里面难怪只有半俱上身干尸,下半身人足应该是被用来改风水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半身干尸的乌木棺的原因。”暗夜看了看我的表情,知道我明白了什么,指了指那道‘S’沅江江道的中间,继续道,“断足镇河之位应该在这里,至于是用什么东西裹葬,乃至于上身封存之地,尚待考究。要破开此局,或许真的得从乌木棺材入手,我们现在就去下游的飞云县。”

第十二章 捞尸鬼计

    绕过望月峡,我们从急湍瀑布右岸的山道下崖,在飞云湖的渡头找了一艏客船,向着飞云湖岸的飞云县挺进。

    杜艮引路,我们沿着杨柳街道一路奔着那收了乌木黑棺的古董行而去。

    越往巷子里走,行人越少,不远处一个角楼上,挂着一页白帆,上面写着‘飞云古物’,走到近前,看上去像是一个书斋。

    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大厅,远比一般的古董行大了一倍不止,厅内设着河图宽屏风,两侧立着焚香小炉,依次是案几,书架,架子上半是竹简书,半是古董玩物。

    大厅中间,越过屏风,是厅内摆放的假山假湖,再往里看,两个书童打扮的仆人正在擦拭器皿,掌柜台上无人看守。

    “几位客官,有什么事情吗?可是来买古物的?”一个书童走了过来,礼貌的问道。

    既然是同冥宗的人一道出来,又有暗夜在,便不用我去询问了。

    暗夜信手丢了几块碎银子给他,开口道:“掌柜可在?”

    书童回道:“掌柜的在里面的休息,客官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说。”

    暗夜笑道:“我们想买一块上好的乌木,不知可有?”

    书童回道:“不知客官用作何用,要多少年的,大小如何?”

    暗夜道:“越陈越好,用作棺材。”

    书童闻言,一怔,知道我们是有备而来,回道:“客官您稍等,我去问问掌柜的。”

    我们在客厅稍事休息,不多时,书童又走了出来,对着我们道:“客官,掌柜有请。”

    影儿、李长庚、季无虚、杜艮几人在客厅坐下,书童奉茶,我与暗夜在书童的指引之下,从偏门进去。

    偏门内力乃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一颗大榕树枝繁叶茂,几人合抱之粗。

    树下一张摇椅,一个雕兽头石雕桌子,上面放着一副茶壶,一大六小,古色古香,茶壶里冒着热气,显然里面还有开水。

    摇椅上一个白发花甲的老头子,披散着头发,胡须缕缕,一身靛青的袍子,正优哉游哉的摇晃着。

    见我二人走来,那老头子缓缓的睁开眼睛瞥了我们一眼,问道:“是你们要买乌木棺材?”

    暗夜点了点头,老头子叹了口气,“是万宽告诉你们的?”

    “是听说的。”暗夜皱了皱眉头。

    老头子坐了起来,端起桌上茶壶,翻了三个小茶杯起来,从一个的茶罐子里去了三小撮清茶,逐一泡了,接连倒了两开,又泡了三开之后,才端起一杯,缓缓入口。老头子瞥了一眼我们二人,又看了看桌上的茶杯,示意我们喝茶。

    我二人见他拖拉了半天,才泡完了茶,心下也不便多说,只得忍耐。

    我端起茶杯缓缓而品,叹道:“上好的青流苏,不错,确实是好茶。”

    暗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权当解渴了。

    老头子皱眉瞥了他一眼,哼道:“长得俊俏,生得粗鲁,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不通风雅。”

    暗夜闻言,呵呵一笑,回道:“在下确实不通风雅,茶味苦涩,远不如一碗二锅头来得畅快。”

    老头子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这位倒是生得粗鲁了些,却是懂茶的好手。”

    我闻言,笑道:“略懂一二,承蒙老先生赐茶。”

    老头子听了我的回道,微微一笑,拿起一边的拐杖,支撑着,缓缓的向着院子东门而行,“两位年纪轻轻,来买乌木棺材,恐怕不是诚意的吧,想必是想要在这沅江里捞点什么好处。”

    暗夜回道:“既然老先生知道了,还请老先生允许我二人一观如何?”

    老头子驻足,问道:“两位可是行内人?”

    我们知道他说的行内人是指的盗墓贼,暗夜微微一笑,点点头。

    老头子回道:“五百两,我让你们看那口棺材。”

    暗夜皱眉,骂道:“你这是抢啊!你当银票不是钱么?”

    老头子道:“行内人不缺钱。”

    暗夜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递了上去。

    老头子收了,带着我们往房间而去。

    房间里有个书童正在打理古董古玩,见老头子进来,躬身行礼,道:“老爷。”

    老头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忙自己的,“你等下去把院子里的茶收了。”

    “是,老爷。”书童回话之后,就转身去了。

    老头子带着我们从外间走到里间。

第十三章 捞尸鬼计2

    里间正中间,几个木凳并排着,上面放着一口外形已经有些溃烂的乌黑棺材。

    我二人走上前去,闻、敲、抹、涂的试了一下,这口乌木棺材的材质少说也有上千年了,从其品质上看,这俱乌木棺所用的木头应该是成棺之前就是已经是乌木,棺材外面的雕纹已经非常模糊,上面只雕琢了一些圆圆的线条,像是蛇形的蚯蚓,看不出头尾。

    我二人起棺一看,棺材内雕刻也是极少,只有前后一个圆形的宝珠类似的凸起,其他没有。

    就在暗夜准备暗骂白话了五百两银子的时候,一边的古董行老板猛的咳嗽了几声,笑道:“真是两个小年轻,就凭你们还想在这望月县捞着东西,真是笑话。”

    暗夜白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我闻言,看了看老头子一脸不屑的眼神,知道这老家伙知道什么东西,于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白玉扔给他。

    这块白玉乃是上次给云依的白玉,她之后还给了我,正巧在这里还能派上用场,这老东西眼睛尖,一般的物件入不了他的发眼,说不出来真话的。

    老子头伸手接过,在玉的边沿轻轻一划,听声识玉,确实是行家。

    “不错,是好东西。”老头子将玉收入了怀里。

    暗夜道:“东西也收了,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头子笑道:“这口棺材应该是西周的,你们两个既然是行内人,可识得望月山这一代的风水?”

    暗夜回道:“道祖至尊势。”

    老头子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有些本事,竟然没有认成百兽朝皇穴。”

    暗夜:“少废话,说这口棺材的问题。”

    老头子皱眉走了过来,用手中的拐杖指着棺材上一条条大蚯蚓一般的东西,解释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一种大型的蚓螈,初见于西周共王时期,不巧老朽也是行内之人,乃是盗墓发丘一派,当年我们在共王的陵寝里面就遇到过这种形状的雕刻,也见到了活的蚓螈,死伤不少。

    在这望月峡、急湍峡两峡成势,从风水上看必定有座大墓存在,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识得此地乃是风水宝地,也不知道有多少盗墓的门派来此挖掘,终究是一无所成。

    道祖至尊势的墓型,又岂能是一般人所能打开的,当年汉景王在位,曾经命三万军队来这里挖掘,希望能使之成为自己的墓穴,传闻最后挖了的人都疯掉了,军队的人自相残杀,无一生还。从那以后,这里就成了一个谜一样的局势。

    不是天下人不识风水,只是此地,这天下的盗墓者不敢轻举妄动。”

    老头子说完又指了指棺材的一个偏角处,说道:“这里明显是一个经受过撞击的地方,乌木有微微开裂之状,说明了这口棺材不是埋在江底,而是从某个地方落下来被江水顺流冲到了这里。你们若是真的想在这一代搞到点什么东西,或许可以去望月峡上游狼首峰那一带看看,兴许能找到点什么。

    断足改风水,棺材的人没有下半身,我想就是这个原因,此乃反位的道祖至尊势。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反位的道祖至尊势应该出现了问题,至少这口棺材的出现,就说明了当年构位的设计者所构建的风水已经开始被天灾所侵蚀。让这里的至尊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兴许真能找到墓口也不一定。”

    我二人闻言,点了点头,心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何况这老爷子还是发丘一派的师祖,也难怪比我们知道的多。

    老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很明显,有送客的意味。

    我二人转身就走,老爷子在后面喊道:“且慢。”

    “老爷子我上了一把年纪了,是没法再去做哪些勾当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有所发现,倘若真的找到了,能留点汤给老爷子我,比如值钱的古玩可以送来给我,价钱不会低。”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继续道

    :“望月县乃是千年古县,当年穆王时候的奇人姜远宁首徒卓实就在望月县隐居,你们若是真的要找进山的口子,或许可以去望月县卓实祠堂先了解一下他的生平,指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说完老头子从自己脖子上取出了一个吊坠给我,说道:“年轻人,老朽看你也是懂茶之人,我对你颇有好感,这枚虎神齿便送给你了,你们去卓实祠的时候,将之交给守祠的老道长,我与他有旧交,他兴许能告诉

    你们一些东西。”

    我伸手接下,这虎神齿应该就是从老虎身上拔下来的獠牙,雕琢而成,想来是发丘一派下墓时候的护身符而已。老头子说的好听,我也不信,他这种生意人,见谁都是讨好的,毕竟商脸万变,岂能因为他随手送我的一个护身符就信了。

    我从怀里摸出了另一块白玉扔了给他,拱手就此谢过。

    我的白玉价值不菲,老爷子自然高兴不已,招呼着书童将我二人送了出来。

    叫上其他人,我们往回走,渡了飞云湖,顺着盘崖栈道上了急湍峡,从急湍峡码头乘船直回望月县。

    这些天有些劳累,我们回到望月县的时候已经下午,没有要再去卓实祠堂的意思,就此歇下。

    是夜。

    我一个人提着酒壶出了杜家酒楼,向着江道而行,到了三渡渡口。

    离渡口不远的一处乃是沿江的人种大柳,柳道一侧是热闹的酒楼,青楼,另一侧是沅江,江山画舫排列,灯火通明,吹拉弹唱的声音传来阵阵悠扬。

    我纵身上了一家大酒楼的瓦顶,倚着那瓦顶屋檐,在房顶上赏月思嫣儿。

    一壶酒下肚,微风袭来,十分惬意。

    恍惚不觉间,朦胧有了睡意,闭眼盹了一会儿,却听见了地下屋子里两个人的对话。

    在酒楼的阁楼上,一个偏僻的独间内,我仔细听了听,轻轻挪了一下瓦,见到了两个人。

    捞尸神技的奇人巫马沅和他的大徒弟万宽。

    但听见巫马沅叮嘱万宽道:“这些天,你给我安分一些,不许再下手了,否则引人怀疑,我们被人查了出来,都得死,你老实告诉我,那书生是不是你动的手?”

    万宽垂首立在巫马沅的面前,解释道:“那书生那日跟踪我,似乎发现饶进的死有蹊跷,所以我....”

    巫马沅抬手示意他住嘴,嘀咕道:“好了,不要说了,此事就此揭过,这段时间给我安分一点。”

    万宽皱眉,问道:“那刘峡家这几年家底殷实,他有一个不满七岁的儿子,正巧这几个月他们在家,我想...”

    巫马沅一拍桌子,骂道:“你给我住嘴,你他妈是穷疯了吗?饶家的捞尸钱那么多,你还不够花?你还去捅娄子,这段时间风声紧,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快给我滚!真是气死老子了!”

    万宽见师父生气,只得灰头土脸的出了门,下了酒楼。

    我心道,难道那知县欧阳询的大舅哥不是失足淹死?巫马沅的捞尸奇技是假?听了他们的对话,我总感觉十分蹊跷,远见那万宽下了酒楼,沿着巷子向着街尾去了。

    我起身,扔了酒壶,悄悄的跟在了他的后面,想看个究竟。

第十四章 捞尸鬼计3

    我在楼宇之间的瓦顶上穿行,终于见了那万宽绕进了城南的一家赌坊。

    我本想下去跟进去一看究竟,那知那万宽才一进门,又被几个汉子推了出来,几个人冲上去就是一顿乱揍。

    为首的一个赌坊杂役见众人揍完他,走了上去,对着他吐了一口吐沫,骂道:“没钱你还来想赌,明日老子就带人去你家捣腾,算是给你个教训,再过几日你还是还不上你的赌债的话,老子就带人烧了你的老窝!”

    万宽躺在地上,一脸的失落,鼻青脸肿的,那群人转身回了赌坊去,他才缓缓起身。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见他缓缓的向着江边走去,码头空旷,我不敢上前,只瞥见他一个人沿着阶梯,走到了码头江边,我以为他要轻生,心里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救他,哪知他弯下腰去,只是捧了一把水洗脸,将脸上的秽物洗了,甩了甩脑袋,在江边怔怔的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便一路向着城里走去。

    我记得那日杜艮带我我们去过他家,他走的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而是向着刘峡家那边去的。

    我心道,难道这厮真的要去刘峡家犯事情?适才听他和巫马沅说话,想来是打上了刘峡家的注意,刘峡家底殷实,在这望月古县确实算得上一二等富人了。

    万宽低着头,一路失失落落的向着在巷子里踱步而行,夜已经有点深了,路上行人极少,偶有两个打更的在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看万宽鬼鬼祟祟的走到了刘峡家侧墙,贼眉鼠眼的向着里面观望,我远远的匍匐在一家阁楼瓦顶,见万宽几个机灵,顺着墙角的砖头攀上了院墙,伸出半个脑袋向着里面观望。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原来这厮是在看刘峡的儿子刘顺,也就是那日我在江船上拉下来的小孩子牛儿。

    本以为他要干些鸡鸣狗盗之事,哪知这畜生和那巫马沅干的都是谋财害命的事。

    他在打刘峡儿子的注意,又加上适才巫马沅和万宽的一阵对话,我意识到他们的捞尸神技可能不是什么厉害的技巧,而是谋财害命的勾当。

    也就是说他们捞尸捞的不是死人,而是从活人身上捞钱。

    找的都是富贵人家的人下手,背地里杀了人,或淹死,或捂死,将之移尸江中,再换取高额的捞尸费用,转手精准捞尸,还得了名声。

    我本以为这厮要动手,那知他只是在墙头看了许久,不能得成,又下了墙,悻悻回家去了。

    见他离开回家,我也只得回了杜家酒楼,就此歇下。

    翌日,清晨。

    一众人围着吃了早饭,打算吃了准备去卓实祠堂一看究竟。

    饭桌上。

    我问了问杜艮这些年沅江都淹死过什么人,杜艮的回答让我更加确信这巫马家师徒干的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些年死了的不是些乡绅富豪居多,大部分是都是外出经商回来的,只有少部分人是贫苦的平民,巫马家的捞尸队打捞有钱人的尸首确实万无一失,但是几年前有个渔民死在了沅江,至今都没有捞着尸首。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我有屋顶赏月思念嫣儿的习惯,让我听到了他师徒二人的对话。

    饭后,我将这些问题告诉了慕影,让她去刘家注意一下情况,随便去查探一下巫马家和万宽家有什么动作。

    我和暗夜一行人奔着卓实祠堂而去。

    卓实祠堂在城隍庙南城一里路的地方,我们途径城隍庙,城隍庙里供奉的不是其他,正是河神龙王像,来往祭拜的多不胜数,香火十分鼎盛。

    卓实祠堂就显得尤为清淡了,祠堂破旧不堪,我们推门进去,和破庙差不了多少,庙里供奉着卓实的雕像,极少有人来参拜,庙祝也没有,香台上面布满了灰尘,也无人打理。

    里面住的一个老道士,听杜艮说人们都叫他疯道人,倒不是他是个神经病,只是因为他姓‘丰’,乡里人叫习惯了就叫成了疯道人。

    我们进了祠堂,杜艮走到庙前,对着一个偏门喊了喊,“疯道人在吗?”

    不多时,一个濑里邋遢的道士,端着一个破碗,手里拿着一节肘子,趿拉着鞋子就走了出来。

    见他道袍破旧,头发上面微微束了一下,长须长眉,嘴角还挂着肉皮儿,又将手中的肉往嘴里一送,走到近前,嘟囔道:“你们是谁,找我何事啊?”

    我闻言,伸手将怀里的那块虎神齿拿了出来,递了上去。

    他满嘴是油,见了虎神齿,不耐烦的瞥了我们几人一眼,也不接,转身又从那道偏门进去了。

    “跟我进来吧!”

    我收了虎神齿,和众人依次从那道偏门走了进去,到了祠堂后面的烂瓦房内。

    阳光透过破烂的瓦沿照射进来,屋子里一张破旧的蚊帐木床,边上一个烂木桶子,桶的上面乃是一个瓦顶镂空处,想来那桶是用来雨天接水用的。

    屋子中间一个瓦罐,一个老叫花子正在灭火,灭火之后又将里面的一根肘子拿了起来咀嚼,将我们进来他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疯道人和老叫花子都席地而坐。

    老叫花子看了看我们问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疯道人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肘子放在了破碗里面,回道:“是飞云县哪个老不死的介绍过来的。”

    我定神一看,原来那老叫花子就是那日我们见巫马家捞尸的时候那个老叫花子。

    “是你!”我对着老叫花子问道。

    老叫花子皱了皱眉头,问道:“我认识你吗?”

    我道:“和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在三渡渡口,听你老人家说‘这沅江啊,里头的水可深咯.....可深咯!’晚生不明白,这江里的水,能深到什么程度?”

    老叫花子闻言,一怔,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我,才缓缓道:“原来是你们。”

    我拱手道:“正是在下。”

    老叫花子笑道:“你和这个白衣服的是不是那日又在渡头酒肆赌酒来着?”

    暗夜道:“正是我二人!”

    老叫花子看了看疯道人,对着他说道:“这二人能凭轻功飞渡沅江,那地方倒也去得。”

    疯道人闻言,仔细看了看我二人,问道:“昨日我听点苍派的人说有人在他们后山比武,搞得狼首峰一片狼藉,是不是你们两个?”

    我点了点头,回道:“晚生鲁莽了。”

    疯道人大手一摆,哈哈大笑道:“畅快,鲁莽得好,可惜你们没有去他们前山闹腾,否则气死点苍派那几个老不死的。”

    疯道人说完,将手中的肘子和破碗顺手扔在了一边,他本是盘膝而坐,谁知他一拍地下,一个斜身就对着暗夜袭了过去,双腿一扬,直攻暗夜下盘。

    考来是要考究我们的功夫。

    季无虚见状,拔剑先行接手,刺了过去。

第十五章 捞尸鬼计4

    季无虚挡在了暗夜的面前,暗夜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是以不用出手。

    疯道人见季无虚出剑迅速,招式凌厉,急忙收腿,一招‘仰天踢’使了出来,直袭季无虚面门。

    季无虚挥剑回防,一招‘望月’使了出来,疯道人伸手二指去捻季无虚的剑锋。

    “小心!”我下意识的叫了出来,季无虚素有剑狂之称,武功路数远比一般的剑客高出了不少,我若是没有练成临虚剑指第四层,恐怕和他也只能打个平手。

    他的武功和暗夜比起来,也许也差不了多少了。

    岂知疯道人手指即将夹住他的剑的时候,瞬间变招,袭击季无虚的右肩‘中府’穴。

    终于季无虚的剑落在了疯道人的肩上,疯道人寒光逼颈,只得不再回击,笑道:“果然有些本事!厉害厉害!”

    暗夜见他二人对了十几招,“道长使用的是点苍派的点苍探云手!想必和望月山的点苍派有些渊源了。”

    季无虚见他不再造次,收剑入鞘,抱剑立在一侧。

    老叫花子站了起来,拿起手中的拐杖,皱眉看了看季无虚,试探性的问道:“剑狂?季无虚?”

    季无虚面无表情,抱剑立在一边。

    暗夜笑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剑狂这个名字。”

    季无虚将近四十的年纪,看上去颇为沧桑,而暗夜则是三十左右,俊朗无比,听暗夜议论季无虚,倒是有种不相称的感觉。

    不得不说冥宗的强大,竟然能让一个傲剑江湖的狂傲剑客,在他们门下俯首称臣。

    疯道人点了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季无虚,拱手抱拳道:“十几年前曾经独挑六大剑派,我疯道人也曾见过阁下,今日再见,今生有幸。佩服佩服。”

    季无虚抱拳还礼,不做答复。

    老叫花看了看我和暗夜二人,问道:“不知二位的武功和这位剑狂先生比起来如何?”

    李长庚闻言,走上前来,对着他们道:“我和无虚都是暗左使的下属,左使大人和这位李兄弟的武功在我们之上。”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个地方你们确实去得。”

    我等闻言,拱手见谢,道:“还请两位前辈不吝明示,晚生感激不尽。”

    疯道人和老叫花子对视而笑,疯道人笑道:“既然是虎神齿都到了,我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看来这个茶青山这个老不死的还是那般眼光毒辣,你们的本事确实不错,我们愿意和你们合作。”

    暗夜皱眉,道:“合作?”

    老叫花子道:“难道你们不是想破开这道祖至尊势的风水,找到地下的大墓?”

    我们闻言,点了点头。

    疯道人笑道:“这就对了,我们的身子骨可比茶青山那个老不死的硬朗多了,我们发丘盗墓辰州一派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了,唯一的遗憾就是破不开这风水大局,能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想开此墓的人,如何不欢喜,自然要与你们一道去了。”

    疯道人指着老叫花子道:“这位乃是我们发丘辰州一派的长老,叫冬爷。至于我还是叫我疯道人吧,我们这一支派的人消磨殆尽了,也就只剩下了飞云县古董行的老不死的,还有我二人。你们的到来,我们高兴至极,明日便可出发去望月峡,今日还请各位回去准备准备。”

    我皱眉问道:“两位前辈,为何如此匆忙?我们几人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疯道人笑道:“你们只管回去准备绳子,斧钺,土锥子之类的东西,我们明日渔船上再做细说,今日我二人得先去飞云县找茶青山叙叙旧。”

    说罢他二人便准备出去,也不管我们,我们也不便多留,跟着一道出了卓实祠堂。

    疯道人对着我说道:“明日卯时末刻就在我这里集合,记住了!”

    我们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个老人家笑嘻嘻的离开。

    想不到的是事情竟然这么顺利,我想他二人去飞云县,不是找那茶青山叙旧,倒像是要拉他入伙一般,大有老来得志,再年轻一回的架势。

    杜家酒楼。

    暗夜吩咐杜艮去准备了下墓的工具,李长庚几人也跟着去了。

    影儿尚未回来,我在楼下喝酒等她,暗夜也在一侧,暗夜笑道:“李兄,你这酒可就喝得孤独了,不如我们去舫船上喝花酒如何?”

    我闻言,心道出去走走也好,画舫上听听小曲儿也别有一般风味。

    我二人起身,向着三渡渡头去了。

    临街的酒楼外面,几艏高楼画舫铁索扣船相连,花灯高挂,歌舞升平,楼上舫间多有青楼女子妖娆招摇着,好不热闹。

    我一身朴素褐色的兜帽长袍,我紧了紧衣帽,跟在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暗夜身后。

    上了花舫船,暗夜走在前面,早有两个绣罗裙的年前姑娘迎接了上来,暗夜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扔给了老鸨,老鸨更是喜笑颜开,急忙吆喝着姑娘过来伺候我们。

    暗夜轻车路熟,伸手拦住了两个姑娘,调笑着就上了楼。

    “去,把我朋友也招呼一下。”暗夜对着又走来的几个姑娘笑道。

    几个姑娘闻言,疾疾走了下来,就要上来挽着我的手,我挥手拿出几两银子给她们,皱眉回道:“我不用陪。”

    暗夜放荡不羁的笑道:“李兄,你这是来和花酒的吗?人啊,要及时行乐,不可辜负了这副皮囊啊。”

    我笑了笑,跟了上去,进了一个雅间之内,回道:“性格使然,勉强不来的,我确实不如你活的潇洒自在。”

    我在花舫上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听曲儿喝酒,不沾女色,我不愿触碰任何一个除了嫣儿之外的女子。

    暗夜搂着两个姑娘坐下,老鸨早已派了龟公过来招呼,找了一个漂亮的琴手,为我二人弹曲儿。

    我斜靠着椅子,听着峥峥琴声,颇为舒服。

    暗夜则是搂着两个姑娘,喝着酒,摇头晃脑的跟着瞎哼哼,两个妓女却在为他揉捏胸堂和肩膀。

第十六章 捞尸鬼计5

    看着暗夜潇洒放荡不羁的模样,总感觉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我们或许是一类人。

    没有聊过天,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一起喝酒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和我独酌的时候有些类似,也许我们选择的活着方式不同,我选择孤独不依,他选择放荡不羁,罢了。

    时间过了两个时辰,我依靠着椅子品着手中的寡酒。

    “哟,这姑娘不错,多少钱,老子要包了你!”一个酒鬼在地下喧哗。

    “滚!”是影儿的声音。

    “姑娘止步,这可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龟婆在底下喝道。

    影儿应该是给了一张银票,龟婆的声音立马就焉了下去。

    “能来吗?”影儿冷冷的回道。

    龟婆急忙笑道:“能、能、能。姑娘里面请!”

    “可见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和穿兜帽衣服的人来过?”影儿直接问了问龟婆。

    龟婆以为是来找茬的金主,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我闻言,吩咐一侧的侍儿出门去将影儿带上来。

    影儿走了进来,冷冷的瞪了一眼风流放肆的暗夜,再看了看我一个人在椅子上独酌,面带愠色的走了过来,在我耳畔说道:“那万宽确实有问题。”

    暗夜见了影儿,笑道:“哟,影儿姑娘,这里坐,来,去上酒。”说完将怀里的女子一推,命之上酒。

    影儿白了一眼他,不做搭理,只等我回答。

    我回道:“都查清楚了吗?”

    影儿摇了摇头,“万宽确实有打那刘峡之子的注意,具体的他们怎么做的我还没能查清楚,我跟了他一上午,见他鬼鬼祟祟的和三渡口一艏渔船商量什么,又在刘家周围滞留了许久,才悻悻的回了家去。他家里来了一群恶霸,好像是赌坊的人,砸了他的家里的东西,老母亲在树下一个劲儿的哭,他回家之后也没搭理,就顾自的回屋子去睡觉去了。”

    我问道:“他们在船上商量了什么知道吗?”

    影儿回道:“不知道,我担心他怀疑我,所以我跟的比较远,没有上那客船。”

    我皱眉,“去刘家看一看有什么消息,他们是不是会最近出门?”

    影儿道:“已经去打听过了,我去拜访了刘家,买了些简单的绸缎送给了钟氏,说是感谢他们前几日留我们做客,闲聊了一会儿,刘峡说他们全家打算傍晚会去飞云县走访亲戚。”

    我心道影儿做事情,确实周密许多,要比骆驼细心不少,竟然把能想到都做了。

    刘峡要去走访亲戚,自然是要去渡头乘船,万宽去了商船,让我怀疑他们或许和商船也有勾结。

    昨日我跟踪刘峡,赌坊的人说过几日换不上钱来,便要烧了他的家,刘峡看来已经等不及了,我断定,他势必今晚动手。

    “可知道刘峡家人什么时候出门?”

    影儿回道:“酉时左右。”

    我闻言,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感觉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到酉时了,从腰间取下了随身的将军令佩,交给了影儿,叮嘱道:“去望月县衙,把县令欧阳询叫到杜家的‘运’字号商船上去,叫他穿便衣,也带几个便衣侍卫,不可惊动船家,找个雅间,就说我请他喝茶。”

    影儿接过将军令佩,在我耳畔回禀道:“将军,商船是巫马家的‘客’字号商船。我查了,今晚出船的只有巫马家的商船,一共两艏,一艏是‘商’字号,一艏是‘客’字号。”我问言,点了点头,她转身去了。

    暗夜笑道:“怎么?这次要动用将军的身份去望月山?”

    我摇了摇头,笑道:“官府之人向来不管江湖之事,走吧,今晚请你看一出戏助助兴。”

    ......

    出了画舫船楼,我二人顺着江道,一路向着三渡口杜家的‘运’字号客船而去。

    杜家的‘运’字号客船的船夫和纤夫都是认识我们的,毕竟暗夜是杜艮的顶头上司,这些东西早就安排好了。

    李长庚和季无虚去准备东西去了,杜艮在我们登船之后不久便上了客船招呼我们。

    我站在船首,暗夜站在一侧。

    我看了看不远处巫马家的另一艏商船——‘商’字号商船。转首对着暗夜笑道:“咱们再比比如何?”

    暗夜一脸不屑,笑道:“怎么个比法?”

    我指了指巫马家那艏‘商’字号的商船,回道:“比一比点穴的功夫,看谁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点了那艏船上所有人的穴道,谁制住的人多,谁就赢!”

    暗夜笑了笑,若有所思,回道:“行。”

    我二人从杜家‘运’字号商船一侧,施展轻功,对着那巫马家‘商’字号商船而去,从船的一侧悄然而上,见人就点,这艏船的右侧是对着我们所在的杜家商船,左侧正对的便是那‘客’字号商船。

    避免被发现,我们点住了这艏船右侧的所有人,左侧人来一个点一个,全部制住了扔在了一间房间内。

    做完了这些之后,暗夜皱眉问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笑了笑,“你先上阁楼喝酒,我去杜家商船上叫些纤夫和船家过来,好戏就在后面。”

    我飞身向着杜家的商船而去,吩咐杜艮的船夫等人全部便衣,跟着我上了那巫马家的‘商’字号客船。

    剐了房间内巫马家的船衣,让杜艮的人全部穿上,冒充巫马家的人。

    巫马家的‘客’字号商船就在对面,两艏船互相遥望,不多时,已经是出船前几刻,码头开始放人进船,两船之间的船夫都在各自忙碌着。

    我让杜艮的人将我和暗夜制住的巫马家的船夫和纤夫全部锁在了船底仓之内,以防万一。

    现在这艏巫马家的商船上全是杜家的人,我让他们见机行事,千万不要让人看出我们不对劲。

    客船上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找了两个弹琵琶的女子,一如其他的商船无异。

    我站在船首,隐隐约约瞥见影儿已经将欧阳询带了过来,我起身奔了过去。

    欧阳询穿着一身锦衣,带着几个便衣装的捕快,见我过去,影儿将令牌交换与我,欧阳询瞬间准备跪拜,行迎接之礼。

第十七章 捞尸鬼计6

    我急忙伸手抬起他来,免得被人看见,“此时无需多礼,你们几个跟我来吧,也见见这‘捞尸奇技’。”

    欧阳询几人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碍于我的官威,不敢多问,还是只得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悄悄的上了巫马家的‘商’字号客船,阁楼上一个雅间内,杜艮早已命人备了酒水菜食。

    暗夜已经在那里坐着赏曲儿,见了我们,也不多说,顾自的喝着酒。

    我走到近前,坐了下去,对着欧阳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欧阳询犹犹豫豫的,不敢坐下,我道:“坐下吧,今日请你来看喝茶的,不是要给你下马威。”

    从三渡渡口到急湍峡码头顺江而下,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水程,他们要动手的话,肯定会在船至中游换道的地方,若果不动手的话,就创造机会让他们起动手的欲望。

    众人坐下,那些侍卫穿得像是仆人,没有命令,只得站在一侧,候命。

    我们这时候就像是几个渡船的富贾,在阁楼上喝酒赏曲儿,看着对面船上的动静。

    此时桌上只有我,暗夜,欧阳询三人,两则都是便衣侍卫。

    暗夜潇洒无拘束,只有欧阳询战战兢兢的夹着菜,是不是的偷瞄我一眼,生怕我吃了他似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家伙,我得罪你,没什么好处。看他惧怕的样子,我也没有吓他的意思。只是想把这‘捞尸神技’牵扯到的龌龊勾当拉出来而已。

    慕影和杜艮急切的走了上来。

    影儿走到我一侧,看了看其他两人,我示意她直接说。

    影儿回禀道:“将军,这艏船上的都拷问过了,他们不知道。至于那一艏船,已经打听好了,万宽也上了船,刘峡一家人的阁间被安排在了对侧,我们这一侧也看不见。我刚悄悄过去看了,他们的那间屋子偏船尾,行客极少,万宽也鬼鬼祟祟的在一间阁子里准备什么东西,我没能查到。”

    我闻言,皱了皱眉头,这就不好办了,我以为巫马家的人是群体作案,没想到这万宽还有别的法子。难道仅仅是万宽和巫马家的‘客’字号船家勾结?我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就不好处理了。

    再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欧阳询,我暗道,也只能这么办了。

    外面一阵吆喝,“收锚!起船!”

    两艏大船应声而动,顺着沅江而下。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为了避免碰上,两船间隔较远,灯火通明,只能远远的瞥见人影晃动的,阁楼里的人敬酒相待。

    我起身,示意欧阳询也起身。

    我二人走到船尾,我看着滚滚江水,对着欧阳询正色道:“先委屈一下你这知县大人了。”

    欧阳询也不敢搭话,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示意他闭嘴,提着他就跃向了江面。

    他吓得不敢睁眼,我在江面上几个纵跃,已经悄悄到了那‘客’字号商船的甲板上,一个水手冲了过来,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我直接奔了过去,将之敲晕了。

    欧阳询不敢作声,我拉着他悄悄上了阁楼,按照影儿的描述,潜入了底仓之内,找了一个夹角堆酒之处,和欧阳询潜伏在了一堆干杂草放酒罐子的后面。

    静等了许久。

    万宽总算是不负所望,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水手走了下来。

    老水手干瘦得紧,看上去五十出头,一身粗布衣服,行动之间,手脚还算麻利。

    万宽先走了进来,说道:“快去拿出来!”

    老水手犹犹豫豫的,看了看万宽,皱了皱眉头,问道:“真的要做吗?万一被主子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

    万宽骂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师父怪罪下来,我去顶着,倒是后捞尸费到手,师父一高兴,还不是就算了。”

    老水手道:“可是...可是这次可是两条命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万宽冷哼了一声,笑道:“出事情?呵呵,笑话,师父的本身,连县太爷的大舅哥都敢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做了,还不是安然无事。你怕什么,快去把东西拿出来。”

    我身边的欧阳询闻言,脸上迸发出一阵怒意,就要准备冲出去,我急忙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再听一听。

    如今万宽已经亲口承认了那饶进是巫马沅下的手,也算是把这沅江的深水,全部暴露了出来。

    只见那老水手转身到了墙角处,在几个罐子面前一阵倒腾。

    我和欧阳询都大气都没喘一口,生怕那厮转身走了过来,那时候就不知道他们要怎么下手了。

    老水手搬开几个酒罐子,终于在最下面一个酒罐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的加盖茶壶状的小鼎。

    万宽见状,笑了笑,从一边找了一个小酒坛子,随手将之打开。

    “拿过来!”

    老水手打开那个小鼎,递了上去,见万宽从怀里掏出一双筷子,伸进那小鼎里面搅和了几下,夹出了一条蚯蚓状的东西,还在不住的甩腾。

    万宽皱眉问道:“就这么一条了吗?”

    老水手回道:“只有这一条了,这次用了就没有了。”

    我仔细看了看那抽动的‘蚯蚓’,这玩意儿让我想起了那日在飞云县,那个古董行老板茶青山说的‘蚓螈’,万宽手上的像是‘蚓螈’幼虫。

    师父的《六壬玄黄典》‘异兽篇’上记录过,墓葬蚓螈幼虫绝类蚯蚓,泡入酒中,施以蛊术,会变得无色无形,酒水就会变成一种致幻剂。而成虫则是会入侵活物,十分恐怖,一旦有动物招惹了蚓螈,蚓螈的速度极快,会从活物的口腔或是肛门迅速钻入,在活物体内蔓延倒腾,然后产卵,寄生幼虫,蚕食人的内脏。

    万宽将那蚓螈扔进了那酒坛子里,顺手将之交给了老水手。

    老水手接过,在自己食指上咬了一口,滴了几滴鲜血下去,封上了那酒坛子的盖子,抱怀里,下巴抵着坛子口,叽里呱啦的念了一些类似于咒语的东西,又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得人发寒。

    我皱眉,心道,这老水手难道是苗疆的人,不是汉人,竟然会懂得下蛊。

    “这坛酒给我好生保管,等下阴阳酒壶下面装一半就好,这坛酒留着后用,毕竟没有虫子了。切记不要端错了,等下你去上酒,想办法让刘峡妻儿都喝下去。”万宽对着老水手嘀咕道。

    老水手连连道是。

    欧阳询按捺不住,猛的站了起来了,对着他们喝道:“混账东西!原来你们背地里干得都是这等腌臜不堪的事情!”

    老水手和万宽见有人在这里,瞪了一眼,发现是便装的欧阳询。

    老水手受了惊吓,激动得颤抖道:“是欧阳大人!怎么办,我们可是要被杀头的啊!”

    万宽刚开始受了惊吓,但见了我们二人,起了歹意,顺手把底仓的门锁上了,反手一根铁棍卡在门板上,安慰老水手道:“不要捉急,我们和欧阳大人好好说说话。”

第十八章 捞尸鬼计7

    初时欧阳询还理直气壮的教训二人,但见万宽丝毫没有畏惧,反生了杀意,欧阳询胆子一下就怂了,退了两步,站到了我前面。

    我站在黑暗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不远处的挂墙照灯并不明亮,只能瞧见他们两人周围的距离,我在欧阳询后面的草垛子旁,以至于他们以为只有欧阳询一人,甚至连我排欧阳询的肩膀他们都没有瞧见。

    欧阳询的身影也是半明半暗的,我在他身后小声道:“想知道真相就上去问个明白,不要暴露我。”

    欧阳询壮了壮胆子,战战兢兢的站到了明亮的地方。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老水手闻言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不敢说话。

    倒是那万宽,从伸手抓了一根备用的铁锚,拿在手里,恶狠狠的道:“既然县太爷都查到了这里了,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拉个垫背的!”

    欧阳询道:“我是在查巫马家捞尸队,但是没想到,没抓着巫马沅这个大鱼,确查到了你的这里。”

    万宽呵呵一笑,冷冷的道:“在这船仓地下,你可是左右都是个死,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大舅哥就是我们害死抛尸江中的!”

    “你们这些畜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询喝道。

    万宽吐了口吐沫,咬牙切齿的道:“呵呵,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钱!为了名声啊!师父捞尸这么多年,能捞得现在这么家财万贯,你以为是怎么来的?把人毒晕,装上石头,找个准确的地方抛下去,淹死,神不知鬼不觉的,再由我们捞尸,自然能捞到,要不然这沅江地下涡流又多,你以为捞尸很容易???”

    欧阳询骂道:“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捞尸神技!谋财害命!果然只这样,我查了这么久,人要是被迷香迷晕投入江中淹死,仵作也能查出来,但是你们为什么做的毫无痕迹?”

    万宽笑了笑,回道:“是不是找不到原因?始终没法查出是失足落水还是谋杀吧,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手上的便是蚓螈幼虫,这虫入酒成蛊,蛊毒晕人,可以用水解蛊,而且毫无痕迹!我们毒晕了人,装入麻袋,抛入江中,人一喝了水,就会清醒过来,但是被装在麻袋之中,也只能活活挣扎着淹死!这就是为什么你检查尸体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宽说完举起手中的铁锚,就大步向着欧阳询走了过来,欧阳询吓得连退了几步。

    “怎么办?”欧阳询下意识的问了问我。

    我从草垛子后面的黑暗里站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他们,万宽见了我呵呵冷笑了两声,骂道:“想不到还有个送死的!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

    欧阳询吓到了,“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我回道,“两个喽啰而已,你怕什么。”

    万宽瞪了一眼一侧的老水手,骂道:“愣着做什么,操家伙,一人一个!”

    老水手颤抖着拿起了一侧的其他铁锚,跟到了前面。

    “是你!”老水手皱眉,吓得不轻。

    万宽骂道:“他是谁?你认识?”

    老水手回道:“那日有两个人在渡头比酒,他就是其中一个,他们可是会武功啊!沅江都能轻易的飞过来!我们怎们能打过!”

    我起初听见这老头子说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认识我,原来是那日在江畔看热闹的,只是记住了我的样貌而已。

    万宽闻言,略微胆寒了一下,一阵犹豫之后,还是举起铁锚扑了过来,“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我冷笑了一声,抬手一道真气剑意射了过去,直接洞穿了他的右手手臂,本想一指杀了他,丧尽天良,这种人死不足惜。转念想了想,他死了也就没人作证,抓巫马沅了,只得留了一手,暂且饶他性命!

    “嗖”

    又是一指,我直接洞穿了他的右腿,他疼得直接扑了下地去,直勾勾的瞪着我。

    老水手见状,那还敢动手,直接将手里的船锚抛在了一边,磕头跪拜求饶。

    原来这欧阳询也在怀疑巫马家有问题,一直在查只是没有找到原因。

    此番人赃并获,我二人上了甲板,命杜艮的船靠过来,今日行程返航,欧阳询要处理巫马家的‘捞尸奇技’。

    天上无月无星,夜色朦胧而深邃。

    好在今日风向逆流,船夫们挂了船帆,加上底侧翼舱内划桨的水手,逆流而上不算困难。

    两船靠岸,渡头的值班渔夫都惊讶到了,但是一见是县令大人办事,又安静了下来,暗夜走到我们的面前,看着身后押着的万宽和那个老水手,笑道:“你说的好戏不会就是他们吧?”

    我点了点头,“正是,这一代的捞尸神技都是幌子,都是巫马家谋财害命的。怎么样?精不精彩?”

    暗夜皱眉,看了看万宽等人,恍然大悟,笑道:“精彩是精彩了,这巫马家恐怕是要除名咯。看县令大人的样子,是要回衙门审案了,我就不和你们一道去咯。”

    我指了指一侧的老水手,说道:“或许他知道我们需要的东西,他手里有蚓螈。”

    欧阳询闻言,知道我说的是那蚯蚓状的蛊毒物,但是我是镇南大将军,论官级别,比他高了好几级,他无权过问,只得作罢。

    欧阳询突然转身拜服,道:“下官欧阳询,不知道将军造访,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我摆了摆手,道:“你先起来再说,本官不是来这里查访你的,你且安心!”

    欧阳询闻言,起身站在一侧。

    我继续道:“你且派人去抓巫马家的人,我们随你去一趟衙门,抓到巫马沅带给我,我有事情要问他,其他罪责,你自行定论。”

    欧阳询闻言,吩咐身边的几个侍卫,速速去县衙叫人,夜抄巫马家,我和影儿连同暗夜几人,一路跟着去了衙门,等侍卫消息。

    望月古县县衙。

    县衙内的漏时器已经戌时四刻。

    欧阳询一身官服正襟危坐,我在右手案前旁听,县衙师爷在左首垂侍。

    一阵嘈杂之声,来人报,巫马家捞尸队已经全部落网,只等候审。

    欧阳询一拍案木,对着那侍卫道:“将万宽、水手乔二、以及巫马沅带上来!”

    两侧衙役鼓杖,万宽和老水手乔二乃是我们亲自抓住了现形,就在衙门后面候审,巫马沅是从狱里带上来的。

    万宽二人先到,巫马沅后至,被押了上来。

    没到近前,巫马沅对着万宽就是一脚,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那万宽一见了师父也落网,只得哭丧道:“师父,桥头赌坊的人说我要是再还不了赌债就烧了我家,要是烧了我家,我和我母亲怎么活啊!所以...”

    巫马沅抬脚又是一脚踹过去,直踹在了万宽面门上,万宽啥时间鼻青脸肿,鼻血顺流。

    两个衙役急忙上前拉住,一杖下去,喝道:“跪下!”

    巫马沅吃疼,顺势并着其他两人跪下受审。

    万宽人赃并获,无可辩驳,交代了巫马家这些年杀人沉尸,最后成就了‘捞尸神技’的巫马家的所有事情。

    巫马沅也无力辩驳,只得交代了所有,他们三人连同手底下老水手乔二,还有其他三人,一共六人这些年专挑乡绅富豪下手,谋财害命,赚取巨额捞尸费,期间未不让人怀疑,杀了两次乡里平民作为掩饰。

    欧阳询怒火中烧,当场命人将二人打了三十大板,后押入监狱,择日问斩!

    享誉乡里的‘捞尸神技’就此除名,为了以儆效尤,首犯巫马沅的尸首将会在问斩之后,悬在望月县斩首台十日!提醒所有捞尸匠人,不得再为非作歹。

    衙审结束之后,我命人将他三人带入后衙,准备细问关于蚓螈的问题。

第十九章 流棺危峡1

    后衙,耳房。

    欧阳询、影儿静候在一侧,我和暗夜坐在一边,面前跪着巫马沅、万宽、乔二三人。

    我指了指乔二问道:“说吧,你们的蚓螈幼虫在哪里得到的?”说完,我将那口小鼎放在了桌上看着他们。

    万宽和巫马沅挨了板子,疼得有些提不上气来,万宽受了我两指,更是奄奄一息。独乔二没有受伤,闻言,乔二回道:“回禀老爷,那些蚓螈是巫马沅给我的。”

    我看了看巫马沅,道:“说吧,怎么回事?”

    巫马沅懊悔道:“哎,都怪当初我财迷心窍,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哎...回禀老爷,那些蚓螈是在急湍峡飞云瀑布里面捞到的,早年我年纪不大,生活困难,几乎饿死,所以万不得以才一个人去了急湍峡,想在瀑布口捞点东西。

    那时候,东西是捞着了,但是我一个人被湍急的水流了下去,好在我身上绑了安全绳,才不至于落下去。

    被水冲下去的时候,我情急直接,一阵乱抓,在瀑布底下十几丈的地方,我薅住了一个突兀的石块,紧紧抓住,缓了口气,准备上爬。

    那块石头便是卡在了一个流水口的小鼎,里面装的便是这蚓螈幼虫。

    我本想摸着向上攀爬,岂知这个小鼎都是被一股暗流带出来,卡在了瀑布底下的,左右再无突兀的石块,我一使劲儿,这玩意儿突然落了下去,瀑布墙内的暗流瞬间涌了出来,我拽着它再次掉落,系在身上绳子绷直,我挂在了瀑布一侧的半崖之上,摔得不轻。

    好在我抓它的时候,感觉有纹路,觉得是个好东西,没有放手,最后将之揣在了怀里,借着山崖上的岩松,缓缓爬了上来。

    几经周折,偶然之间认识了流浪的乔二,乔二不是本地人,确实是苗疆之人,他认得这玩意儿,说是蛊虫,知道其作用。

    那时候捞尸匠捞尸所得的钱财不少,而我又是一个小捞尸匠,于是就连同手底下几人做起了那等勾当。

    越陷越深,直到现在,谁想栽在了这个没用的徒弟手里。哎!”

    我好奇,又看看乔二,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乔二点了点头。我继续道:“你为什么懂得下蛊之法?”

    乔二回道:“回老爷,小人乃是苗疆驱逐的蛊师之子,我们苗家人世代生活在望月峡西北方向的大山里,只因家父和一个外来人私交甚好,犯了大忌,将蛊术传授给了那人,导致了我们全家被驱逐出族,一路上父亲为了保护我们被山里的豺狼咬伤,重病而死,母亲带着我沿路乞讨,最后饿死在了路边。

    我一个人流浪到了这里,被巫马沅的师父所收留,从小和巫马沅一起长大,小时候偷学过父亲施蛊,对此知道一点点,后来巫马沅说在瀑布底下抓出了这么个东西,我打开一看原来是蛊虫,一时手痒,试了试蛊,巫马沅见有机可乘,我们便...便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

    我闻言,皱眉,尚未发怒,哪知一侧的欧阳询听了,越发怒意纵横,一拍一侧的案几,骂道:“混账!”随即发现我们都看着他,一脸尴尬,急忙对着我道:“属下一时怒起,还请将军恕罪。”

    我起身拿起了那口装蚓螈的小鼎,带着所有人准备离开,对着欧阳询道:“事已至此,我想知道已经问完了,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我虽然在杜家歇脚,但是不是查访地方官的,没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搅我。”

    欧阳询躬身道:“是,将军!”说完欧阳询带了几个侍卫准备送我们出来。

    我摆了摆手,道:“把这几人收押问斩,不用送了!”

    “是,将军”。

    ......

    杜家酒楼。

    李长庚和季无虚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要下墓的东西,杜艮也备了酒菜。

    我们回去之后,忙了这么久,确实饿了,一阵狼吞虎咽,适才商量到为什么瀑布底下会有蚓螈幼虫的小鼎。

    影儿将之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暗夜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做工,小鼎上面也是雕着缠绕的粗线条,和蚓螈十分像,三足,鼎身拳头大小,盖子设计得极为精密,合上之后,几乎没有缝隙。

    暗夜道:“东西倒是和那口乌木棺材一样,应该是出自于同一个时期的东西,听那巫马沅说是在瀑布口下面十几丈的位置薅到的,听他的描述,倒像是瀑布中间还有暗流流出来,这玩意儿是跟着冲刷出来卡在了瀑布半崖上的。”

    影儿闻言,在一侧问道:“会不会瀑布下面的断崖里面有什么东西,或是古怪?”

    暗夜道:“很有可能,找机会去看看。”

    夜已经深了,关于蚓螈小鼎的问题也就此作罢,只等后面再说,因为明日要和疯道人、老乞丐冬爷回合,他们说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明日方能知晓。

    众人歇下,一宿无话。

    清晨,我们趁着鱼肚白天色,赶路去了城里的卓实庙,到了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明,天上一轮圆圆的朝阳,红彤彤的像极了熟透了的柿子。

    卓实祠堂内,早已有三人等候我们。

    一人是疯道人,二是老乞丐冬爷,三自然是那飞云县的古董行老板——茶青山!

    我心道,这两位老顽童一样的人物,还真的将茶青山怂恿来了。

    他们见到我们,都喜笑颜开,茶青山见了我,笑道:“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我拱手笑道:“见过老爷子。”

    茶青山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伸手扶起的手,笑道:“镇南大将军给我这糟老头子行礼,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收回了手,看着老爷子笑着好奇道:“原来老爷子那日你就已经认出了我了?”

    茶青山回道:“那日可没有,昨晚上巫马家落网,捞尸神技变成捞尸鬼计,听说了是镇南大将军暗访,听人描述了你的模样,便知道了。”

    我心道原来如此。

    茶青山这几个老人家倒是不惧什么官威,毕竟他们不是官场中人,知我和暗夜等人在一起,说明了不是官行。

    “我那枚虎神齿还请将军交还给我。”茶青山伸出手来,对着我说道。

    一边的冬爷笑道:“真是老不羞啊,送人的东西还能要回去。”

    茶青山老脸微红,道:“还不是你们两个,非要老子跟着去,这玩意儿可是咱们发丘一派驱邪保命的东西,不可不谨慎一些,再说这小子乃是镇南大将军,沙场杀人无数,暴戾之气太重,妖魔鬼怪哪敢接触他呀,根本不需要虎神齿护身。”

    我从怀里摸出了那枚虎神齿,交还与之。

    茶青山笑道,“你小子有空再来我古董行转悠,老爷子送你一件更值钱的好不好?”

    我笑着点头答应。

    大家一一见过,互通了姓名。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我已经雇了一艏运船,咱们先去望月峡。”茶青山拄着拐杖,走在前面,别看他看上去身子骨弱,这一精神起来,倒是比年轻人还走得快了许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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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潭棺介绍:
沙漠中遗存古国天洛树人之谜,梵净山佛墓峥嵘之观,乞蓝山内双翼守花兽之奇,龙楼鬼棺内虹蜺之怪,愁海困龙舸葬……
天下奇物‘位眼’流传,传说中集齐‘位眼’之人,可得仙人临凡赐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一场为救毕生所爱而踏上的探险征程,徐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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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季如歌》)沉潭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沉潭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沉潭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