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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之鸦     沉潭棺txt下载     沉潭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昆仑传功

    又是一年春好处,夜雨润了田土,柳梢头嫩芽新绿,黄地里细草初萌。

    算了算时日,已经是二月二龙抬头了,内伤已经好了一月有余,军中事务也该打理打理,该忙的忙完。

    早课。

    我一如往常的蓄了一气海的真气,用内力将之在内脉逼行了一个小周天,发现我的经脉在师姐的药疗之下,好了之后,又坚固许多,再练临虚剑指第四层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障碍感,顺畅了许多,倒是有些因祸得福的意味。

    临虚剑指第四层一共三篇。

    “少商剑指”篇重于真气的蓄积,过于雄浑,杀伤力十足,但是灵活度不高。

    “中冲剑指”篇重于真气的发射,指法的变换无常,具有极强的灵活度,练熟之后,在真气充足,内力雄浑的状态下,可以随心所欲的射出气剑。

    “少府剑指”篇重于真气的剑意,练成之后,可以控制剑意射出去波及的范围大小。

    我现在只练会了‘少商剑指’篇,对于剑意的发射和控制都存在着极大的缺陷,一次剑指,需要好一阵时长来蓄积内力和真气,杀伤力虽大,却只能打死靶,否则敌人很容易便可以躲开我的攻击。

    早课我没有练习那些简单的武功,单重新记忆了一下星辰百位,在我十分熟练的情况下,也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所有的步法灵活的走了一遍,走到最后,几乎将气海内的真气又消磨殆尽。

    我大汗淋漓的出了武堂,吩咐门口的小厮替我准备一桶热水洗澡,我需要先洗掉一身的疲乏,再重新凝聚真气。

    真气凝于气海,内力遍布全身,多数存于丹田。

    真气失了可以很快练回来,但是内力丢失了,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除非你有厉害的内功修炼心法,诸如少林的易筋经之类,倒是可能在几个月之内练回来。当然,也只是可能,毕竟一本上乘的武学典籍,里面涉及的行脉,运功之法都纷繁复杂,绝非一般人能理解的。

    就如拿星罗凌音步来讲,当初我刚刚从昆仑上人身上传承到他上百年的内力的时候,师父便将之交给了我修炼。

    我体内这股雄浑的内力源于外人,于我还未完全柔合,所以我看了凌音步的图谱,差点走火入魔,好在师父在一侧指导,否则经脉尽毁。

    诚然,有些功法只能在一个人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看,否则很容易被里面的行脉路线带入歧途,导致身亡。

    ‘临虚剑指’和‘星罗凌音步’都是属于此类功法的范畴,所以师父不再要我学习其他高深的武功,恐武功的行脉不合,伤了自己。

    ‘临虚剑指’乃是昆仑派的镇派秘笈,而包含‘星罗凌音步’在内的几种步法,却是缥缈阁的镇派武功秘笈,凭借着两门武功,确实让我足以睥睨江湖。

    记得那也是一年初春。

    因为师兄受了重伤,所以师姐要我去昆仑山腹地替他寻找‘七紫叶掩一枝花’,‘七紫叶掩一枝花’乃是只产于昆仑的一种极为罕见中草药。

    初春的昆仑山在雪的覆埋之下,绵延两千余里,显得庄严肃穆。

    昆仑北脉一个支脉,雪玉峰。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沿着陡峭的山路,一路跌跌撞撞的攀上了雪玉峰后山。

    ‘七紫叶掩一枝花’极度耐寒,常存在于峡间峰口的凹槽常年积雪之处,药如其名,伴生七张紫色叶子,开花之时,七张紫色叶子会收拢,将花朵掩盖住,花色雪白,成熟后花瓣凋落,紫叶会缩成一团,包裹着它的果实。其花瓣是一种用于治疗剧毒的圣药,只有在初春才能采摘到。

    我在雪玉峰的山坳处,远远的瞥见了一个侧峰上面有一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而且范围极大,所以我打算先上那座峰峦去试试运气。

    其时,花费了我半天的时间,几次都险些落入山渊之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崖上一端,攀登上了这座陡峭的侧峰。

    我靠着一块光秃秃的石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挥起衣袖,使劲儿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准备先休息片刻,再去那顶峰的石块之下,寻找‘七紫叶掩一枝花’。

    就在此时,我身边突然从一侧的山崖边飞出了个满头白发,显得十分狼狈的长袍老者。

    我心里暗道:我可是爬了半天才上得顶峰来,你这就在崖口边的石头上,轻轻一拍,便跃了上来,是不是有些太打击人了。

    而后来我才知道,我惊讶的那人正是昆仑派百岁耆老,昆仑上人。

    昆仑上人一身长袍破洞褴褛,显然是被人围攻所致,他嘴角鲜血未干,跃上顶峰之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撒了一地,紧接着他伸手捂着胸口,看了我一眼,笔直的倒了下去,晕倒在了雪地之中。

    我见有人到这顶峰来,心中惊讶之余,又见他倒了下去,急忙冲上前去,替他把脉,探视他是否气绝。

    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师姐教过我运功救人的法门,但是我那时候才跟着师父学艺几载,内力和真气的存储都是十分少的,一番诊视之后,我也不吝惜自己的真气,急忙替昆仑上人运功疗伤,将我体内微弱的几丝真气全部渡了给他。

    昆仑上人真气回暖,恢复了些许精神,总算醒了过来。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道:“晚生李靖,老先生你先不要说话,你内伤严重,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你疗伤的药。”

    昆仑上人一把拉住了我,“不用去了,老朽时日无多,只恨这套‘临虚剑指’尚未练成,实乃毕生之憾事。”他说完又猛的咳嗽了几声,又是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我急忙再次将体内的真气给他渡了过去,真气耗竭,我已经是汗珠滚滚。

    他缓了缓气息,又恢复几许精神。

    我正要起身去替他寻找疗伤的药,不料被他伸手抓了回去,见他盘膝而坐,他紧紧扣住我的脉门,我吃疼,倒了下来,大叫着让他放手。

    他充耳不闻,一丝真气顺着我的‘太渊’而入,顺着我手太阴肺经入丹田,再从‘列缺’大穴汇入了他的指尖。

    “缥缈阁的内功,不错,不错,倒是省了我一番力气,倘若再与你散功,恐怕老朽这副半死驱壳坚持不到那个时候,真是天缘凑巧,只是便宜了缥缈老道了。”

    我心道这白发老头子果然厉害,竟然单凭一丝真气便辨认出了我的来历,只是为何便宜了我师父了,我有些不太明白。

    昆仑上人紧接着反手一扣,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内力一运,直接将我提了过来,指左运右,手法变换之间,已经将我盘膝而坐到了他的面前。

    我心道不好,他要传功给我,急忙缩手。

    师父曾经说过每个门派修习的内功不一样,倘若要再修习一门内功的话,势必伤了内体,除非自己散功完全,方可修行。习武之人若是功法不同源,被别人贸然传功,势必爆体而亡。

    我第一时间反应的便是这老头子要杀了我灭口,急忙缩手,一招分筋错骨指的‘直指天泉’使了出去,妄图打开他抓着我的手。

    昆仑上人年纪早已是花甲之上了,武功本就是天下绝顶高手中的几位,我这一手功夫,完全不够他看的,他直接再伸左手以迅雷之速,反扣住了我左手,一股雄浑的内力传来,直接将我的左手拦截在了半空之中。

    他丝毫没有给我下一手的反应时间,直接变抓为掌,双掌吸住了我的双掌,一股雄厚的内力直接传到我的体内,直奔丹田而去。

    我感到这股内力和我修习的内力并无抵触,适才放弃了挣扎。

    我闭目,急忙运功接纳这股雄厚的内力,避免伤了内脉。

    迷糊之中我听到了他的话。

    “我上百年的修为尽数传授与你,多年前缥缈和昆仑本是一脉,如今将之合二为一,倒也弥补了当年我和你师父之间的争夺,我死后怀里有一本武功秘笈传授于你,希望你能将之尽数练成,以弥补我生前未能完全练就此门功夫的遗憾,你回去之后就告诉你师父说昆仑老道死了,他也应该不会追究你旁受内力之过,切记切记。”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低着头酣睡,双掌依旧和昆仑上人扣在一处。

    我急忙运了一丝真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果不其然,昆仑上人竟然自己毕生修为传给了我。

    自那以后我便拥有了上百年的内功修为。

    那日我将昆仑上人葬在了雪峰之后,又去找到了‘七紫叶掩一枝花’摘了许多花瓣,充实了行嚢,方才带着疑惑下了雪峰。

    路上遇到了一些追杀的昆仑派门人,他们见我打扮只是一个农家的小子,倒也没有多行追究,顾自搜山去了。

    直到后来回了终南山,将药草给了师姐之后,再去向师父说起这段机缘。

    师父听了之后,略显惆怅,并没有向我解释昆仑派和我们缥缈阁的瓜葛,只是说“他将内力给了你,你受着便好,不用想着替他报什么仇了,这是他欠我的。”

    后来又替师姐熬药,向师姐说起了此事,师姐也叮嘱我不得再提起此事,说是师父避讳听到昆仑派有关的东西。

    师姐只说了之所以会让我去昆仑雪玉峰采药,就是因为当年师父是带着她和师兄从昆仑派被赶出来的,所以知道昆仑山上有‘七紫叶掩一枝花’。

    我恍然大悟,‘七紫叶掩一枝花’是师姐告诉我要去昆仑雪玉峰采的,昆仑和终南相距上千余里,师姐为什么会知道昆仑有这种草药?那便是师姐曾经在那里待过,由此可见,昆仑派和我们缥缈阁的关系,不言而喻。

    再后来,我随师父投了镇南王,跟随他南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会江湖恩怨,渐渐的便有些淡忘了这些旧事。

    时隔多年,我因练临虚剑指到了这第四层的瓶颈,所以又想起了这段旧日机缘。

    这些年修习临虚剑指和星罗凌音步,全靠昆仑上人传给了我上百年的功力,如今这般地位,倒也多数是拜师父的这位旧日仇敌的同门所赐了。如若不然,我根本没有修习这两门绝学的资格,更甚,可能早就在沙场驰骋当中,黄沙埋骨了。

    现在想来,略感唏嘘。

第十七章 水鬼贫村(上)

    听黎叔说,年节的时候,姬辰逸那小子来过府里,不过当时我没有在府里,黎叔不认识他,那小子便被拒之门外了。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这小子依旧没有再来过的,想必是觉得我用将军的身份欺骗了他。

    也怪我当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忘了给黎叔和骆驼打声招呼。

    后来想想也罢了,这小子本就是个无聊闲不住的主,这要是让他替骆驼打理事务,一旦憋得慌,把事情处理杂了,反倒是问题,不如日后有缘再见,他日再与之谋差。

    红色的玉蝉被我放在终南缥缈阁书斋里,青色玉蝉随身,小甲和灵音,在年节之后,我便将之交付慕影。而后便打算带着骆驼去恭州梵净山一探。

    元宵佳节,让慕影上鼎湖山去拜会了柳叶门,给柳家送去了一大批年礼,再表感谢之意。我本当亲自登门拜访,但为了避见柳璃,还是作罢。

    慕影回来之后,知晓我们柳璃因私自下山,独闯腾格里而被柳三系禁足一年。

    我闻言,说道:“柳璃在山上禁足倒是好的,省的老是为了我而冒险。”

    影儿一脸的嫌弃,瞥了我一眼说道:“人家可是几次救了将军的性命,这也是第三次被禁足了,而且是一年啊!坐牢一样的呆着面壁,闷也得闷死。全都是因为将军你......”

    看着影儿转身去喂养小甲和灵音,嘴里还在不住地嘀咕着,我和骆驼急忙悄悄的转身出门去了。

    自南向着西北方向连日赶路,我和骆驼在二月十五的时候赶到了恭州边界。

    蕴良郡。

    子母湖村。

    暮晚。

    晚霞绯红,静谧的挂在远处林子的上空。

    从丽水江畔下了码头,这一代民生凋落,又无脚力可用,我二人询了路,只得徒步向着蕴良郡县城走。

    由于天色已经晚,我二人不得不在村里落脚。

    无数春耕归家的人们已经回到了屋里,不远处绵延相连的屋顶上,炊烟袅袅。

    绕过一片清脆的竹林,我和骆驼来到了村口一家农家,几个小儿正在屋子一侧打闹嬉戏,见了我们两人,都有些怕生,一转身躲去了屋子那边去了。

    骆驼走到了一家正在做饭的农家,轻轻叩了叩开着的门板,一个中年恳实汉子走了出来。

    骆驼拱手致礼,递上拜门银两,道:“这位兄弟,我和家主连日赶路往蕴良郡县城,途径此地,逢天色渐晚,还望能借宿一宿,我二人隔日打早便会离开。”

    那汉子并未收取银子,摆手做拒绝状,一脸歉意的回答道:“农家贫苦,并无多的床铺,还请两位大人顺着门前这山道下行一里的路程,那里门前有块白帆布旗杆子的便是村驿,只因丽水江码头到蕴良城中间没有驿站,所以常有路过的客人赶路不及,村里便设下了那个驿站,专供路人借宿。”

    骆驼闻言,再三谢过。

    我二人顺着那汉子指路的方向下行了一里多的路程,果然见了一连排农家中间,单有中间一家门前树立了一根挂着白帆布的旗杆,白帆布上歪歪斜斜的写个两个大字:驿站。

    进了驿站,不见店小二上来招呼,只有一个中年农家妇女上来询问:“两位客官,可是来借宿的?”

    我点头回道:“正是。”

    那妇女道:“两位先行找个桌子坐坐,我这就去替二位安排客房。”

    我和骆驼二人就着一边的一张木头桌子坐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驿站。

    与其说是驿站,不如说是农家的主屋,屋子内只有一个简单的柜台,堂内只有寥寥三张客桌,均是由简单的木板铺就,长凳也是做工粗糙,想必客房也是他们农家自己的卧室改的。

    店内亦无小二之类,可以说是十分简陋了。

    我二人坐下,也无茶水,倒是一身穿着朴素的店家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也是这家驿站的店家,只因来往郡城里的路人常有路过子母湖村借宿的,所以才村里人才商议将农家改做了驿站,大家伙合力将我家扩修了两间屋子,用于接纳偶尔路过的行人。农家贫穷,还望两位客官不要介意,小老儿这就为两位上茶去。”

    我回道:“有个落脚之地便好,我们自是不会介意的。”

    骆驼拿出二两碎银子,放在桌上,道:“村长,我们要一斤牛肉,两壶酒。”

    村长闻言,皱了皱眉头,摆手道:“客官,没有牛肉。”

    骆驼:“酒呢?”

    村长:“也没有。”

    骆驼皱眉:“那你们有什么?”

    村长:“客官,你就别为难小老儿啦,子母湖村贫苦,黑水苦茶已经是最好茶水,菜食当下也只有凉拌春笋,清炒碎叶的。”

    骆驼:“连肉也没有?”

    村长苦着脸摇头:“没有。”

    骆驼:“鱼可有?”

    村长一脸担忧的道:“也没有。”

    我闻言,心道这可是最穷的一个驿站,竟然啥也没有,又闻得店家说连鱼也没有,心下纳闷,我们自村外行来,老远的便见着这山道下行最远处的青山之间,有两个湖泊相连一起,一大一小,也怪道称为子母湖了,于是开口问道:“店家,这山下明明有两个相连的湖泊,偌大的湖,不会连鱼也没有吧?”

    骆驼也皱眉说道:“就是,店家,切不可小气,我们不缺钱银两。”

    村长闻言,一脸的畏惧,连连摇头,道:“既问了这话,两位客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了,容小老儿先去替二位山茶,之后再与两位解释。”

    骆驼见他转身去了,骆驼笑道:“将军,这个驿站可是我们见着的最贫穷的驿站了吧。”

    我点了点头,回道:“有湖不卖鱼,想必这村子里有什么为难之处。”

    村长拿着茶壶,端着两个茶碗走了出来,替我二人斟满了茶水,抢口说道:“这位大官人说得不错,村子里确实有为难之处,子母湖是禁湖的,所以连鱼也没得卖。”

    骆驼道:“难道村里闹匪?禁湖?”

    村长摇了摇头,笑道:“客官取笑了,村里有时候穷得连饭都吃不起,怎们会闹匪患。”

    我问道:“那又是为何禁湖?”

    村长皱眉,像是害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小声嘀咕道:“因为湖里闹水鬼,我们村已经十几年没有打渔了。”

第十八章 水鬼贫村(中)

    我和骆驼闻言,同时抬起头来,惊讶的问道:“水鬼?”

    话刚出口,村长点了点头,待欲说话之时,村长的老婆走了出来,可以咳嗽了两声,骂道:“糟老头子,你又瞎说什么呢,还不快去给两位炒两个小菜。”

    村长闻言,回道:“哦,对..对..对,我这就去,你招呼一下客人。”

    大婶走了过来,接过村长手中的茶壶,笑嘻嘻的看着我们,说道:“糟老头子胡说八道,二位客官切莫当真。”她看了看桌角的银子,伸手抓了,取了一两,退了一两,又笑道:“我这儿啊,啥也没有,用不着这么多银子的,老身这边给二位找银子去。”

    大婶替我们又倒了一些茶水,转身向着柜台去了,不多时便拿着许多散钱回来,交给了骆驼。

    骆驼闻及水鬼,好奇的又问了一句:“大婶,这湖里真的有水鬼吗?”

    大婶闻言,笑道:“哪有什么水鬼,老头子信口胡说,两位客官别当真,床已经替二位铺好了,用完饭安心睡觉。”

    “就是有水鬼!”

    屋子里村长儿子十岁左右,听着他母亲否定,淘气的从内屋走了出来,握着门沿,正色皱眉反驳的说道。

    我和骆驼同时看了看那小子,干瘦的身段,一身粗布衣服,散乱的头发,鸭蛋脸,精神气倒也充足。

    大婶找给了散银子给骆驼之后,便回了柜台,见自己的儿子出来辩驳,抬手一拍柜台,骂道:“小王八犊子,给老娘滚进去,不准在这里胡说。”

    “李婶儿,小云说的没错,湖里就是有水鬼。”

    一个锦衣华服的书生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行囊的家丁。

    那屋子的小男孩闻言,又转身奔了出来,看着那书生道:“小逸哥哥,你来了,我去给你倒茶。”

    不错,进门的正是那吵闹着要上缥缈阁清修的姬辰逸。

    村长妇人李婶见了姬辰逸进来,满脸堆笑,回道:“小逸,你可别吓着人家过路的客人,都禁湖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找得见水鬼。怎么?你又要去蕴良你外婆家?”

    姬辰逸带着家丁走到了我们临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方才对着李婶笑了笑,回道:“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这不,初春,每年都要回外婆家去住一段时间的。”

    姬辰逸看了看我们,一脸不高兴,继续回道:“这两个过路的客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人家是将军,堂堂的镇南大将军啊!他们可不怕什么水鬼。”

    骆驼听出了其话里嘲讽不屑的意味,眼神一凛,准备动手教训他。

    我小声说道:“骆驼别冲动,这小子确实是我对不住他。”

    李婶闻言,知道姬辰逸话里有话,不便接口,见端着茶壶的小云走了出来,随口说道:“小云,给你小逸哥哥倒满茶,然后去告诉你爹,给你小逸哥哥做几个好菜。”然后说完转身,又对着姬辰逸道:“小逸啊,你先喝着茶,老身这就去替你备房铺床。”

    姬小逸闻言,点了点头,回道:“那就有劳李婶儿了。”

    李婶回道:“小逸,你还跟李婶客什么气,咱们村子能维持这样,可都对亏了你了,不要客气,千万不要客气。”

    姬辰逸连连道是。

    李婶走后,小云替他斟茶,完后,回后厨去了。

    姬辰逸看着一脸怒意的骆驼,又看了一脸平静的我。继续嘟囔道:“哟,这不是镇南大将军么?小可不才,差点没看出来,拜见镇南大将军。”他说完,又是一脸不屑的对着我拱了拱手。

    骆驼喝道:“休得放肆!”

    姬辰逸见状,依旧不住嘴,继续道:“呵呵,想不到缥缈阁的人竟然是骗子,亏我还想去那里清修,到时候也修成个四处说自己是镇南大将军的骗子可不就毁了吗?小春子,你说是不是?”

    那家丁闻言,也做不屑状,回道:“少爷,可不就是嘛,一个深山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镇南大将军,咱们当初就不该信他。”

    我微微一笑,回道:“姬小兄弟,确实是在下对不住你,我那日回府之后,倒是忘了给骆驼和黎叔打声招呼,骆驼也不知你姓名,所以那日在我府外将你驱赶开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姬辰逸闻言,冷哼一声,又见我一如那日相谈时礼貌,将信将疑的皱眉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镇南大将军?”

    我闻言,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腰牌放在了桌子上。

    姬辰逸见状,对着身边的小厮小春子使了个眼色,小春子见状,起身就要过来拿我的腰牌。

    骆驼见小春子走了过来,伸手便要来拿,一拍桌子,怒道:“混账,你敢!叫你家主子过来,将军的腰牌岂能容你亵渎。”

    我微微一笑,并不作答,那小春子见状,只得怯怯回了去,畏惧的看着姬辰逸。

    姬辰逸见骆驼一脸怒意,确实不像假装的,便支起身子,走了过来,仔细瞧瞧桌上的腰牌。

    我皱眉说道:“假冒朝廷命官,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姬辰逸见金镶玉的腰牌上雕刻着‘镇南’两个大字,适才信了我当初没有骗他,忙跪了下去,拜道:“武侍姬辰逸叩见镇南大将军。”

    小春子见自己主子跪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我笑道:“你这奸猾的小子,我当初只是同意收你做武侍,并未收录在案,你到自己先给自己录了。”

    姬辰逸依旧是跪着的,呵呵一笑,道:“我还不是担心将军你不收了小的了,所以......”

    我笑骂道:“起来吧,给我说说这水鬼是怎么一回事?”

    不料身后的村长用盘子端着三份小菜走了出来,见到此景,就在我对面离桌子尚且有丈许的地方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道:“愚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将军饶恕。”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看着村长道:“我也不是官行,一身素衣,你不识得我并无罪过,快起来吧,我们只是路经此地,无需多礼。”

    姬辰逸急忙过去将村长的盘子接了过手,送上前来,替我们摆放在了桌子上,一脸恭敬的垂侍在一边,村长和小春子亦站在一侧,听候我吩咐。

    我皱眉道:“还站着做什么,坐下吃饭啊!”

    姬辰逸一脸惊讶里透着高兴,回道:“将军,你是叫我和你一桌吃...?”

    我点了点头。

    姬辰逸兴高采烈的坐下,骆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我又对着一边的村长和小春子道:“你们也坐下吧,不必拘礼。”

第十九章 水鬼贫村(下)(已补)

    村长和小春子闻言依旧垂侍立着,低着脑袋,十分恭敬。

    村长道:“小的一介草民,不敢同镇南大将军同桌,恐失了将军身份。”

    骆驼闻言,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道:“将军,说坐下便是命令,违令者也是杀无赦。”

    我知骆驼是恐吓二人,所以并未言语。

    骆驼此言一出,村长和小春子方才颤巍巍的坐下。

    我居正北位置,骆驼在左,姬辰逸在右,小春子和村长在南。

    小春子和村长坐在桌上始终不敢抬头,我和骆驼已经拿出了一边竹筒里的筷子动起手来,奔波了一日可累坏了。

    姬辰逸性格开朗,见我和骆驼没有任何尊卑之分,于是自己也没有再多在意礼节,直接抄起筷子就动起手来。

    他见村长和小春子显得十分拘谨,所以对着二人说道:“杨叔,可有酒?”

    村长急忙回道:“有,有,我这就替大家拿去,顺便再做几个小菜。”

    村长畏惧于我的身份,所以急忙起身,找借口就要躲开,小春子急忙也跟着起来,说是要去帮助村长做菜。

    我见他二人始终畏惧得很,也没有必要勉强他们和我一起吃饭的意思,毕竟他们骨子里已经充斥着对官的畏惧感,留他们在这里吃饭,反倒会让他们不自在,倒不如随之乐意。

    骆驼见姬辰逸问村长便有酒卖,我二人问便无酒卖,心下有些不爽,开口问道:“为何这小子问你便说有酒,我们问你便说无酒可卖?”。

    村长急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起初您二位初来,我以为二位是过路的客商,所以说小店确实没有酒卖。家里的酒只是小老儿自己喝的,只有那么一壶而已,适才小逸公子询问,小老儿方才说有酒,只因小逸公子是村里的恩人。”

    骆驼闻言,倏然明白,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村长的小春子转身去后院,村长一边走,一边对着自己儿子说道:“小云,你去把院子里的老母鸡捉来,杀了与诸位大人下酒。”

    稚子无知,不通人情世故,所以摇头皱眉反驳道:“爹,老母鸡杀了,那些小鸡仔怎们办,那可是咱们家唯一的家禽了,你把它杀了我们怎么活。”

    村长闻言,怒喝道:“你多什么嘴,休得胡说,让你去你就去。”

    小云不依,受了委屈,双眼晶莹,推推搡搡的去后院。

    我见状,心道,这么一个村子,怎么如此贫穷,也不便吃了人家一家子养家的动物,于是抬手呼喝道:“村长,既然没有可食肉,便不用杀鸡了,就炒些清淡的素菜即可。”

    小云这孩子倒是机灵,闻得我如此说,急忙走了过来,跪在我们的桌前,连忙叩首道谢。

    村长闻言,不敢违拗,也只得作罢。

    姬辰逸起身,将小云扶了起来,笑道:“小云,不用怕,我们不会吃你们家的老母鸡的,快起来。”

    那孩子站了起来,含泪走到姬无逸面前,道:“谢谢小逸哥哥。”

    姬辰逸拍了拍小云的肩,犹做安抚。

    这时候,村长的老婆替姬小云安置好了房间,走了出来,可能是听了丈夫的话,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拿着一壶酒,并几个酒碗,恭敬的走到了桌前问安。

    “老身不知两位贵客身份如此尊贵,这是这位大人给的几钱银子,这就如数奉还,还望饶恕。”

    村长老婆将之前收了骆驼的饭菜钱退了回来,放在了面前的桌角边,自己扶着身边的儿子,侍立。

    我皱了皱眉,命骆驼又拿出了一两银子加在了上面,又对李婶道:“李婶,官也是民,岂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这加的一两银子是酒钱,你尽管收了便是。”

    李婶垂立在侧,闻言依旧不敢收钱。

    倒是姬辰逸见状,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抓上了桌上的碎银子,硬塞了到了李婶手中,说道:“李婶,将军也是人,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你就收下吧,还有这叠银票是今年我给你们带的,你明日便去发给村民们,用作这一年的用度。”

    几番言辞之下,李婶不敢拒绝,只得悻悻收了,躬身伏拜,连声致谢,:“如此多谢小逸,多谢二人大人了。”

    我于沙场和军中士兵从不拘礼,到了这里,这村长和村长老婆一个劲儿的低三下四,虚礼颇多,搞得我十分恼火,不由皱眉,有些怒意,道:“李婶,不用拜了,你起来,给我说说你们这的水鬼,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不可欺瞒,否则问罪。”

    李婶见我生了怒意,急忙起身,恭敬回道:“我们这村子的子母湖里多年前确实闹水鬼,如今禁湖多年,那子母湖早已荒废,已经无人涉足,故老身欺瞒二位没有水鬼。只因年前,也有几个商人听了老头子说有水鬼,心生好奇,去了子母湖,失了性命,老身不想二位也......”

    我闻言,知道李婶话中的意味,她的意思是害怕我们也对子母湖好奇,万一去了,失了性命,只是她话最后,发现我们身份特殊,不敢用失了性命形容,只得闭口不言。李婶心地善良,的确是为了我们好,所以对我们说没有水鬼。

    而我却不相信这这世间真有鬼神之说的,我当初南征,于沙场之上,屠戮敌军,手底下少说也有上千性命,倘若他们都死后变成厉鬼找我索命,我岂不早已丧生了。

    “李婶,你不用怕我们步了那些人的后尘,你且和我们说说这子母湖的水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有便是”

    姬辰逸一脸坦然,显然是常经过这里,又与村子里的人有交集。而我和骆驼却初次经过这子母湖村,不知缘由,脸上都有疑惑之色,这里并不是什么夷北莽荒之地,何以如此贫穷,村民还需要靠人接济才能过活。

    只听得李婶娓娓道来:

    “大人,其实在数年之前,我们村子都是世代依靠子母湖打渔为生,子母湖水产丰盛,大家都过得十分富足。

    直到有一次村里来了一群陌生人,说是什么过路的商人,其实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要去蕴良县西侧的梵净山寻找宝藏的,他们都携带着各种工具,还招募了村子里壮力的年轻人,一道前往梵净山寻找宝藏。

    他们给了我们大量的银两,很多人便都纷纷信了那茫茫荒山里面真的会有什么宝藏。

    那时候,多数身强体壮的人为了发财,都跟着他们去了。

    当时我们家大儿子也跟着去了,但是过了半年,也了无音讯。

    终于在一个夏季,村子里回来了一个汉子,乃是村口钟家的儿子钟毅,回来的时候,衣服破烂,神志却不太清晰。

    钟老汉见儿子回来,询问之下,钟毅说咱们村去梵净山深山里的所有汉子全部都已经随着那伙人埋在了深山里,那伙人不是什么寻宝的,而是去梵净山里找一座大墓的,他也跟着下了墓,至于怎么逃回来的他却没有说。

    那孩子变得神志不清,时好时坏,说话也不太清楚,起初还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直到后来越发的痴傻。

    村里人知晓孩子们都已经失了性命,都生了悔意,多家门户都挂起了白帆,悔恨当初不该让儿子跟着那群盗墓贼的。

    说起来,谁又禁得住宝藏的诱惑呢,只怪孩子们命短福薄啊。

    一天,钟老汉又要下湖打渔,便带上了有些痴傻的钟毅,钟毅上了渔船之后,可能是记起以前的事情,神志又清晰了许多,跟着钟老汉下了湖。

    就是那天,那孩子以前常年在湖里游泳的人,竟然淹死在了湖里。

    从那天之后,湖里便开始闹水鬼,人一旦下了湖,就没有在能爬起来的可能。

    村里陆陆续续又死了很多人在子母湖里,终于没有人敢再下湖打渔,所以禁了湖,也就断了我们的活路。

    村子的人们本来以打渔为生,如此一来,生活便成了问题,多数人不愿意背井离乡,只得就在此处依靠打柴种菜维持生计,村里也就贫穷了下来,才有了现在的状态。”

第二十章 探子母湖(上)

    “这些年村子里贫穷了之后,多亏了是小逸公子家接济过活,勉强能维持生计。”李婶儿说完子母湖闹水鬼,又补充说道。

    姬辰逸闻言,一拍胸口,“李婶儿否和我客气了,我们家呀,啥也不多,就是钱多。”

    我闻言,心道这家伙家里不知经得何商,确实有钱,出手也阔绰。再想李婶说的一帮人进了梵净山没有出来,是去盗墓的,有些疑惑,素问梵净山乃是佛门净土,大梵寺香火鼎盛,何来墓穴之说?

    我问道:“梵净山斋僧礼佛之地,怎么会有宝藏之说?”

    姬辰逸问言,回道:“将军有所不知,梵净山绵延上千里,从大梵寺往后,便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蕴良郡一带流传着悍匪建寺的传说,想必那些人寻找的宝藏便和许多年前的大梵寺住持有关系。”

    我闻言,皱眉,当初来恭州之时,只让骆驼备了恭州的地图,却没有了解过梵净山一带的情况,我和骆驼二人本就是要去恭州蕴良梵净山一带寻找青色玉蝉出现的地方,既然姬辰逸熟悉蕴良的情况,倒不如将之带上,替我解了疑惑,能够清楚明了的知道蕴良梵净山一带出现过什么,这样查找起来不至于没有头绪。

    当初沙漠天洛国里为什么会有青色玉蝉的出现?楼临风到死也没有告诉过我他们的青色玉蝉是从哪里得到的。然李老道为什么又会知道我在寻找玉蝉?难道他们也在寻找青色玉蝉?玉蝉啊玉蝉,你到底包含了多少秘密?

    骆驼见我在凝神静思,在一侧从怀里拿出了恭州地界的地图铺在了我的面前。

    恭州绝大部分的地界都是由绵延千里的梵净山构成,自子母湖村西行几十里的路程便是蕴良县,蕴良县面积巨大,覆盖了大半个梵净山。

    蕴良县城真是蕴良城,建在梵净山的第二支山脉的半山腰处,梵净山三大主脉,六根支脉,相辅相成。

    三大主脉如鸡爪铺就下来,其他的支脉就像主脉蔓延的脉络一样,纷繁复杂,交错而成。

    蕴良城的后城门之后一百多里的路程,便能到到香火鼎盛的大梵寺。

    我们于大梵寺的人文地理却是全然不知的,这还得到了蕴良郡里,以将军的身份进入县城,找到了郡守,从郡守哪里调出蕴良地况,再做打算。

    蕴良地界的风土人情和当地哪些传说还得由姬辰逸、村民们告知。

    如今听了姬辰逸说起悍匪建寺,我和骆驼都是一怔,骆驼询问道:“何为悍匪建寺?”

    姬辰逸听了,笑嘻嘻的问道:“骆驼兄弟,你可曾听过在武帝时候,有一个十分出名的人物,他的出生并不光彩,也干过盗墓的勾当的人物?”

    我心道武帝时候做过盗墓的人?这个我可不知道的,这可得去问史吏了。

    骆驼常年跟着我南征北战,估计也是不知道的,我二人同时摇了摇头。

    “那人可是当时出名了悍匪,名字叫做郭剪。”姬辰逸笑着继续说道。

    “青天教郭剪?”骆驼皱眉。

    姬辰逸回道:“正是郭剪。”

    我和骆驼曾翻阅史书记载,明确将那些寻找过长生之药的帝王罗列了出来,武帝确在其内,却没有在意过其年间其他的人事迹,如今姬辰逸提起了郭剪,我不由想起了当初被抓去天洛的时候,也正是和与武帝墓里暗红色玉蝉有关。

    难道青色的玉蝉也和武帝求仙有关?解开休屠王墓下之墓的那五枚略大的彩色玉蝉又作何解释?青色玉蝉和红色玉蝉之间又有什么联系?李老道和季无虚到底知道些什么?种种疑惑袭来,让我不由眉头深锁。

    我渐渐想起了《武帝史》记:

    郭剪出身于邪派世家,其父乃是当时臭名昭著的邪派青天教掌教,郭解年轻时,深得其父武学真传。

    其性格古怪而且暴躁,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死于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郭剪父死后,郭剪掌教,杀人、抢劫、盗墓、私造钱币之类的勾当,无一不做。

    青天教与恭州官匪勾结,官府替青天教兴建大梵寺作为掩护,青天教更是肆意妄为,搞得民不聊生,以至于当时恭州百姓人人问之色变。

    后恭州百姓迫于压力,联名上书朝廷,东窗事发,恭州牧以及蕴良郡守被满门问斩,朝廷也数度派人征讨青天教。

    由于郭剪武功高强,门下盗匪皆是江湖草莽,征讨连连,数次不果。

    梵净山一代的地势所就,青天教举教潜入了梵净山里,所在之地极为隐秘,无可知晓,朝廷征讨也只得作罢。

    朝廷接管大梵寺,使之成为了真正的一座佛教大寺,香火鼎盛。

    ......

    朝中所藏史书多有不明确之处,史书因为要过皇检,情况也不尽属实,因此我也并没有尽数读完。

    倘若这青天教真的和青色玉蝉有关,恐怕郭剪的身份就不只是一个匪盗那么简单了,或许青天教本就是朝廷建立的,只是做法太过,导致了民怨,朝廷才不得不镇压。

    抑或是青天教在梵净山发现了什么,以至于叛变朝廷,所以被征讨而已。

    当然,这也正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还得去蕴良郡里查阅当地郡史书,更甚者,去寻找蕴良民间记录实况的野史才能证实了。骆驼和姬辰逸知道我已经想起了郭剪是何人,所以闭口不言,由我自己思考。

    我想完回过神来,诸多事情也无从下手,只有等到了蕴良才能知晓。

    但是子母湖村的民生问题,只依靠姬家接济,也不是长远之计,倒不如去子母湖看看,到底水鬼是什么玩意儿在作祟,倘若能解决得了,倒也免了村民饱受饥寒之苦。

    我皱眉对着李婶道:“李婶,村里可有人见过水鬼的模样吗?”

第二十一章 探子母湖(中)

    李婶思量片刻之后,回道:“没有咧,钟毅下水之后就没有起来过,但是村里人捞尸体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捞着,几个胆子大的汉子下了水,潜了下去也没有起来过,扑腾几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下去了,岸上的人拉也拉不住,有的甚至跟着被拉到了湖里,也死了。”

    “村里人都说他们去梵净山盗墓,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遇着水,便在水里栖了,成了水鬼,但凡有人下水,就会被拉下去,和水鬼作伴了。”

    我皱眉问道:“那之后,你们有没有去查过原因?”

    李婶回道:

    “怎么没有呢,请了两次法师,第一个说是什么捉鬼道人,挺着船去了母湖中间,拿着剑就下了水,下去之后,连个水泡都没有冒出来,就去了。

    第二个法师在岸边设坛镇鬼,还抓了村里李家的媳妇和刚满周岁的儿子去沉潭祭湖,子母分别沉在子母湖里,那叫一个惨啊。

    原以为祭湖之后就可以下水了,哪里知道也是毫无作用,原来那个法师是个骗子,骗了村里的钱,第二天就准备跑路,被村里的人抓了回来,也送去祭湖了。

    哪里知道,祭湖之后,水鬼闹得更加厉害了,后面的一段时间里,飞禽走兽,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下了水,就没有再出来过的,都被拉下了水去。

    自那以后,就没有人再敢下湖里了,村里为了避免有人误闯进去,所以做了栅栏,禁了湖。到如今,算一算年头,已经有足足十一年了。”

    听了李婶的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我可能需要小甲和灵音的帮助,乌鸦是一种对周围事物极为敏感的动物,尤其是对危险的东西,它们尤为敏感,这可能和它们的生活习惯有关系。

    骆驼在一侧听了李婶的话,问道:

    “将军,需要去湖里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回道:“骆驼,将信鸽放出去,通知慕影,将小甲和灵音带过来,这一次就在子母湖村回合吧,到时候再一并前往梵净山。”

    姬辰逸闻言,十分好奇,在一边说道:“将军,我们要去子母湖抓水鬼吗?”

    我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不敢吗?”

    姬辰逸一怔,眼里划过一丝畏惧感,又看我和骆驼都一脸的镇静,于是一拍胸口,大言道:“敢,有什么不敢的,将军你都敢去,我还怕什么。”

    骆驼见他似怕非怕,不由笑了出来,他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

    “你要是怕,就别跟着我们,免得拖累我们。”

    姬辰逸见骆驼有看轻他的意思,激起了心中三分血性,一脸正色道:“哼,我怎么会怕,只要你敢去,我便敢去。”

    一边的李婶听了我们要去子母湖,吓得连连道不行,村长杨叔也走了出来,摇头否决,无奈我们去意已决,只得作罢。

    一宿无话,饭饱酒足之后,众人睡下。

    难得初春还没下雨,清晨亦没有雾。

    我一如往常的做了早课,起床洗漱。

    村长堂屋客厅里,和众人用了早饭,骆驼已经放了信鸽,又去替我准备了需要去子母湖的东西走了进来。

    骆驼道:“将军,都备妥了。”

    我点了点头,骆驼坐下吃了村长给我们煮的稀米清粥。

    其时,阳光正媚。

    子母湖岸边。

    村子里的村民听说镇南大将军要去子母湖捉鬼,早已生了好奇心,几乎全村的人都已经汇聚到了子母湖边。

    我们顺着曲折的山道下行了几里的路程,便到了子母湖村的子母湖畔。

    子母湖位于三座环绕的山之间,坐落在这个方圆几十亩的山坳里面。

    周围由于村落的建立,只有些垂柳青木,由于子母湖闹水鬼,所以子母湖畔的几家村民早已经搬迁去了别的地方,子母湖畔只有残颓的茅草屋子还在。

    一个大湖一侧变窄,中间是一座石拱桥,桥的一侧是一个小湖泊,两相交接,构成了子母湖。

    由于禁湖的原因,整座湖的周围全是木头钳如泥土的栅栏,栅栏已经陈旧不已,树木构成的边缘,早已枝桠蔓延,竹板构成的栅栏,早已朽烂,栅栏里面,四处都布满了杂草,几欲漫过人头。

    石拱桥处。

    村长带领着几个村民替我们刨开了一段栅栏,将附近的杂草割掉了一大片,露出一段路来,直通那边的石拱桥。

    胆大的村民都在栅栏的附近看着,胆小的站得比较远,或高或低的远远矗在湖边的山坳上。

    骆驼和姬辰逸跟在我的两侧,我迈开步子,向着那石拱桥上行去。

    村长和几个帮忙的村民跟在后面。

    上了那石拱桥,拱桥不长,只有几丈长度,由于年久失理,拱桥上的石头缝隙之间已经涨满了那种空心莲子草。

    村长和几个村民拿着镰刀走在前面,将石拱桥上的杂草薅掉了一部分,靠近水边的地方,却是没有人敢去的。

    好在石拱桥的正上方离水较远,所以被大家打理得很干净,割下来的草也都扔进了湖里。

    说来也奇怪,这湖里的确像极了一潭死水,周围无鸟兽,就连白鹤都不敢接近子母湖,那些远处林子里的白鹤都只敢远远的站在枝头,伸着脖子,有些害怕的聒噪两声。

    我很好奇,这湖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真的如李婶所说的是水鬼吗?我倒要看看这湖里的水鬼究竟是何模样,会将人拉下谁去。

    “骆驼,我要你准备的鱼竿呢?”

    骆驼从村长手里接过鱼竿,递了过来。

    我接下,又道:“拿鱼来。”

    姬辰逸提着水桶上了拱桥,送了三只鱼过来。

    子母湖虽然禁湖,但是周围的山水小溪之间,自然是有鱼的,只是得来不易,骆驼买了这三条鱼就花了一两银子。

    我接过骆驼从桶里捞出的一条鱼,用钓钩死死的扣住了鱼的上唇,顺杆一甩,将挂在鱼竿上的鱼,连鱼带线扔进了水中。

    既然水里的有水鬼扯脚,而这些年来,任何动物都活着出不来,那么水里的鱼也该是逃不掉的才对,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用鱼来试探一下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噗通!”

    六寸的一只青鲫入水而去,我手里拿着钓竿,任由鱼在水里左摇又晃,鱼儿渐远,鱼线绷直。

    绷直之后,青鲫嘴在钩上,吃疼又几往回使劲儿扑腾,良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几刻钟,鱼线依旧没有被拉下水去,我顺势收线,鱼儿又是一阵扑腾,被拉出水面,活蹦乱跳,并无异样。

第二十二章 探子母湖(下)

    姬辰逸在一侧见我将那只青鲫拉了上来,好奇道:“难道水鬼不吃鱼?”

    村长杨叔也在一侧好奇道:“难道水里的东西睡着了?”

    姬辰逸道:“杨叔,你说这都十多年了,会不会水鬼已经饿死了?”

    我心下好奇,既是‘鬼’又怎么会死,我又让骆驼和姬辰逸分别挂了两条鱼扔下水去,再等等看,会不会有什么动静,我自己的手上的一条鱼,这次我用匕首将它身上划出了几条血痕,再次扔进了水里。

    我心道这次要是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只能用竹取土观察了,这世界本就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存在,有些我们解释不了,但是确实的的确确存在的,但是我不相信会是鬼神,因为师父的玄黄典上记载的东西或许足以说明一切。

    又是两刻钟过去,我们三人的扔下去的鱼线已经安静了许久。

    “你们两个收线看看,再无所获,便下竿取土。”

    我们三人同时收线,不料钓竿一提,已经拉不动了。

    姬辰逸使劲儿拉的同时,眉头深锁,道:“果然有水鬼!”

    我和骆驼同时运上了几分劲道,相视一眼,使劲儿一拉,两根鱼竿,两根上面的鱼线都应声而断。

    姬辰逸拉的力道不大,像是钓鱼一般,缓缓得像自己面前拉,所以鱼线并没有断掉,倒是我和骆驼操之过急了一点。

    众人这时候都看着姬辰逸的鱼线,他用的力度不大,像是钓鱼一般,拉一下,又松一下,拉一下,又松一下,终于将那只鱼拉到了我们桥下面的水里。

    由于子母湖已经多年没人打理,水里临近岸边的地方,早已杂草漫布。

    “准备收起来,再拉,鱼就要被杂草缠住了。”我仔细盯着宁静清澈的水面,看着他鱼线入水处。

    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比较清澈,我需要他收线的时候,即便是线会断,我依旧可以见到水里的东西。

    终于在他缓缓拉起来的时候,离水面三尺左右的地方,我看到了一群黑黑的条状物跟着绕了上来,直到快要离开水面的时候,那群黑色的东西才迅速撤离了包裹着的鱼,又沉寂下去,漫入了水底。

    姬辰逸将鱼拉了起来,已然是丝毫血肉都已经没了的一段鱼骨。

    鱼骨上的任何一点肉都已经没有了,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众人一阵哗然,议论纷纷,有些胆小的,已经离开了围栏处,站得离湖远了许多。

    就连跟着来到石拱桥上的几个胆大村民见到此状,也吓得呼喊着“水鬼”跟着跑了下去,远远的站在离湖几丈的石墩子上。

    村长和李婶也跟着离开了,只有姬辰逸战战兢兢的站在我和骆驼的旁边。

    “将军,那黑乎乎缩下水去的就是水鬼啊,我们该怎么办。”

    骆驼在一侧皱眉深思,我提着线,看着挂在上面的鱼骨,好在姬辰逸用钓钩穿鱼的时候,钓钩是直接刺穿了那只青鲫的上嘴骨的,否则根本就拉不上来这俱鱼骨了。

    我仔细思考着那些黑的条状物,忽然间想起了当初在颛顼帝墓的时候,也有一个寒潭里面有这些玩意儿。

    “骆驼,是暴君水蛭!”

    骆驼一时间,恍然大悟,知道了水里的东西,点了点头。

    《六壬玄黄典》记:“暴君水蛭:从不离水的食血肉软体动物,成虫长约两寸,无眼,带齿,排卵于动物体内,用于携带繁衍,遇水而活。携带了虫卵的动物,偶尔会精神失常。其乃南梵国异虫。”

    师父的玄黄典里对南梵国的记录少之又少,南梵异虫异兽也只有暴君水蛭,喷火鱼,无***、整个南梵国篇只有十几种记录,而且描述都不是很详实。

    ......

    姬辰逸在一边闻言,好奇问道:“何为暴君水蛭?”

    姬辰逸脸上压抑不住的好奇,继而连三的问了出来,“将军你是说水里的水鬼是暴君水蛭么?你怎们知道?缥缈阁里的东西?我能加入你们的缥缈阁吗?......”

    我一句‘暴君水蛭’说了出来,姬辰逸像是点了火的灯油,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似乎对我们的好奇反而比对水鬼好奇多了许多。

第二十三章 暴君水蛭(字数内容已补)

    “是一种食人血肉的水蛭。”看着姬辰逸一脸的好奇,我皱眉回道。至于对缥缈阁的解释,我却没有回答他,缥缈阁可以说是师父创立的一个隐秘门派,没有必要解释。

    其次是,缥缈阁招收弟子从来都不是江湖招揽的,算我在内,缥缈阁一共三名弟子,大师兄离恨,二师姐无华,其次便是我李靖。

    我们三人都是师父收养的,而师父也没有要再招收门徒的意思。

    姬辰逸闻言,笑道:“水蛭?怎们可能?水蛭哪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人也拉下水去?”

    骆驼道:“呵呵,不信你下水去试试?”

    姬辰逸闻言,道:“下去就下去,谁怕谁!”嘴上这般说,却看着水里,身子一丝也没有动。

    我和骆驼见状哑然。

    “暴君水蛭是一种带牙齿的水蛭,食人血肉,繁殖速度极强,一旦咬着人之后,会使人全身乏力,所以人才会被拉下水去。”我在一侧为他解释。

    骆驼好奇道:“看来钟毅跟着这群人到过的地方应该有很多暴君水蛭才对,否则他也不会被寄生了。”

    我点了点头。

    姬辰逸道:“这个暴君水蛭既然是水蛭的一种,那找些水蛇、老鼠之类的,就可以除掉这水里的水鬼了?这么简单?哈哈哈,我这就派人去找。”

    骆驼笑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子母湖都禁湖这么多年了,周围难道就没有水蛇、老鼠?这玩意儿要是一般的水蛭,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了,还用得着你去找水蛇来?”

    姬辰逸呐呐道:“那该怎么办?”说完了他看了看骆驼,又看了我。

    骆驼也跟着看向了我。

    我皱眉,当初我们遇到的时候也是避而远之,如今要处理掉这玩意儿,确实有些棘手。

    “暴君水蛭从不离水。”

    “那把这个湖里的水全部放干!”姬辰逸闻言,又出了个主意。

    我笑道:“暴君水蛭从不离水,你放水到哪里,岂不是暴君水蛭就跟着蔓延到那里,到时候可就不止子母湖这么一个鬼湖了。”

    正商量对策之间,忽然听到了湖边一阵呼喝嘈杂。

    远远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对着河边呼喊:“小王八蛋,你给老娘快回来,仔细我拔了你的皮!”

    原来是有个八九岁的孩子,在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拿了根几尺长的棍子站在岸边近水一侧的石墩子上,正使劲儿的向着水底下撬泥巴玩耍。

    那个中年妇女是他的娘亲,慌慌忙忙的从远处的离岸尚远的地方冲了出来,下意识的就向着岸边冲了过去,想要拉回她的儿子。

    而那个孩子后面一丈许的地方,正有一群孩子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个胆大的孩子撬泥巴。

    那个孩子看他母亲冲了出来,也不惧怕,反倒是对着岸边那几个顽皮的孩子,点头叉腰,笑道:“你们输了,刚刚说了,谁敢站在这里向水里捅几下,就是老大,现在,我就是你们的老大!”

    这个时候那个母亲几个箭步已经跑到了那群孩子的面前,拿着一根棍子就照着那些孩子的屁股抽了下去,那些孩子还没来得及奉承他们所谓的老大,就被那个妇人轰做鸟兽散,而那群孩子的父母也都奔了过来,各自骂着牵回去了。

    反倒是那个胆子大的孩子,依旧站在岸边那个石墩子上,一脸不可自得,骂道:“哎哎,你们别走啊,还没认老大呢!!!”

    他母亲拿着棍子站了过去,喝道:“你给老娘回来,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老大!!!仔细水鬼拉你下水去,给老娘作死样!回来!”

    那孩子见母亲赶走了自己的小伙伴,一脸不乐意,反倒呼喝道:“娘,这湖里哪有什么水鬼,你看我这么不安然无恙么?”

    他母亲喝道:“你个臭小子,还不给老娘回来!你是不是不知道这里死过多少人?快滚过来!”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向着湖边走了过去,要去拉她的儿子。

    那孩子见自己母亲走了过去,拿着棍子要打他,急忙向着一边的软土草地上跳,想要不被拦截,意欲跳开逃走。

    不料他一跳之下,一个趔趄,脚下一滑,一只脚猛的落入了水中。

    阳光映衬之下,我远远的瞥见水底下暗潮涌动,一大群黑色的条状物密密麻麻的涌了过去,想不到水下的暴君水蛭数量会达到这么多。

    那孩子着布鞋的一只脚一落水,一群暗黑色的暴君水蛭直接涌了过去,眼看那孩子就要被拉下水去。

    他的母亲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了,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至,一把抓着孩子的双手,猛的向着岸边拉。

    这时候,那孩子一脸的纠结,一只脚落入水里,感觉到有东西在猛拉他,但是中了暴君水蛭的毒,脚也感觉不到痛楚,却又使不上力,眼看另一只脚也要滑了下去,十分危险。

    我见状,撩起前围,一脚踏在了拱桥的石墩子上,猛的一跃,跨身而起,使出星罗凌音步,向着水面踏了过去,水上轻飘,沾之即离。

    “将军!小心!”

    骆驼见我下了水,踏面而去,准备救那个孩子,在身后呼喊提醒。

    我几个瞬息,便已经到了那对母子所在的位置,瞬息之间,我右脚猛抬,收了内劲,一脚踹向了即将脚踩进水里的那个妇人,将之踢开了丈许。

    这水里的暴君水蛭刚刚被我们用鱼唤醒了,正是饥饿之际,她这一入水,势必被拉暴君水蛭群拉下去,我一脚将之踹开,为的便是救她。

    踹开她之后,我一手接过那孩子的手,一手运了临虚剑指的真气,食指并中指,按照‘少商剑指’的运脉路线,将少商剑意凝于之间,猛的将那孩子一拉,几乎用上了的毕生的内劲,就在那孩子的脚离出水面的一瞬间,真气剑意射了出去。

    那孩子的一双脚连同裤管鞋子,都在瞬息之间,已经被暴君水蛭蚕食得千疮百孔,我的剑意射了过去,直接从他的小腿接水处,将他的脚射断了开来,否则以我的功力会硬生生的将那孩子拉断成几节。

    断腿,是唯一能救他的方式。

    他的小腿以下被我射断,而小腿被拉出水面的瞬间,就已经是白骨无肉了,断腿处鲜血淋漓,许多暴君水蛭已经漫入了血肉里。

    我拉了起了他,一个纵跃,已经跃到了两丈之外的草地上,他看见自己的右脚已经被暴君水蛭吞噬得不成样子,失血过多,加上害怕,已经晕厥了过去。

    我见他断了的小腿上,好几只暴君水蛭离了水,急忙往血肉里钻,用他的血液温养自己。

    我再次抬手,临虚剑意一凝聚,直接对着他的膝盖射了过去,将他的整一条右脚膝盖以下,全部断了下去,如若稍有微缓,暴君水蛭上延,整个人,便神来无医了。

    那只断了的腿再草地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里面的暴君水蛭蚕食成千疮百孔的枯骨一根。

    里面的暴君水蛭又离了水和血液,开始匍匐在烂裤管上,奄奄一息。

    他的母亲被我踹了一脚,又见了儿子丢失了腿,扑了过来,我将那孩子丢还给他,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 暴君水蛭2

    “不要靠近那断腿!”

    我见众人都不太在意他断在了地上的腿,迅速为了过来,想要看看孩子的伤势。

    毕竟村子里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水鬼拉人了,他们好奇的是我竟然能够将那孩子拉了起来。

    几个胆子的大村民用路边折断的木棍子将那破败的裤管撩了起来,见到了十几只已经脱水,尚且在蠕动的暴君水蛭。

    “这是什么?”

    “水鬼?”

    “这个大个的竟然有两寸多长!”

    “是水蛭!”

    “我的娘勒!竟然还有牙齿,你看我这棍子都咬坏了!”

    “好吓人......”

    “这孩子怎么样了?怎滴,这腿就没有了!哎,真是调皮啊!”

    众人你言我语,议论纷纷。

    那抱着孩子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嘴里依旧骂着混小子不懂事。

    我顺手点了他大腿上的‘血海’‘梁丘’两处大穴止血,又渡了几丝真气给他,维持体力。

    骆驼和姬辰逸已经走了过来,众人散开。

    “骆驼,跟上。”我抱起那孩子,急忙向着山腰蔓延的村子里跑,我需要骆驼替他止血救治,这荒郊野外,救治起来极为不便,少一片刻,这孩子就多一分生命危险,极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死。

    “小逸,你找几个人将栅栏围起来,不要在发生事故。”我再次转身叮嘱姬辰逸,水里的水鬼便是暴君水蛭,已然有了结果,所以并不需要我们再次试探,后面需要的便是想办法如何对付暴君水蛭的问题。

    村驿。

    也就是村长家。

    众人都围在了村长家外的空旷坝子前,屋子内只有骆驼和那孩子的父亲母亲守着,骆驼正忙碌着替那孩子包扎伤口。

    大家也都还在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着那逞英雄而丢失了腿的邻家孩子。

    我走了出去,站在村长的一边,村长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安静,这位便是镇南大将军,他已经替我们找出了水鬼,希望大家暂时不要惊慌,大家军一定会替我们除掉湖里的水鬼的。”

    众人闻言拜伏,连同村长和李婶又跟着拜了下去。

    我抬手示意大家起身。

    “大家先起来!”我对着众人说道:“这水里的水鬼,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水蛭,叫做暴君水蛭,至于除掉的办法,我还需要几天时间来想,大家先各自散了,当然,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次召集大家的。”

    村长起身,呼喝众人散去。

    我亦转身回屋。

    这时候两声鸦鸣传来,我走了出去,伸手接下天上盘旋落下来的小甲和灵音。

    两个小家伙乖巧的站在我手臂上,摩挲着脑袋。

    一边青石道上由远而近的奔过来一个衣服收缩紧致,黑袍翩跹,身材俏丽的身影。

    是慕影到了。

    “将军。”慕影走到我的面前,拱手参见,“我遇到季无虚了。”

    我皱眉,问道:“你没受伤吧。”

    慕影回道:“没有,他没有发现我,我跟着他行了几十余里,发现他是向蕴良城去了。小甲和灵音的跟上了他,但是我们不敢跟得太近,害怕被他发现。我见他进了蕴良城,便折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没事,总会在遇见的,你先进去休息下,一路赶路也累了。”

    小甲和灵音除了可以替我探墓之外,还有一种非常厉害的本事便是追人,人的轻功再好总是极少能比得过天上飞的乌鸦,一般跟踪一个不认识的人,只需要让小甲和灵音跟着,我们闻着声音一路追,总是会找到的。但是季无虚不是一般人,慕影不敢让小甲和灵音跟太近,一旦季无虚发现有人跟踪他,恐怕慕影会死在了他的剑下了。

    我写了一张纸条,飞鸽给师姐,因为师姐说过关于暴君水蛭的问题,我当时没太在意,所以记不得如何除之了。

    信鸽回去也就一天左右,但是要等师姐的消息却还要好几日的时间,毕竟子母湖村的人也没有人养信鸽,就算养了,师姐也没有这里的信鸽,无法回信。

    我吩咐村长找人加固了那子母湖的栅栏,以免又有人入湖丢了性命。

    次日。

    已经过了午时,骆驼再次替那孩子换了药。

    他们一家人对我们千恩万谢,繁缛礼节不在话下。

    且说又过了几日,师姐差人送了回信,我收到了如何除掉暴君水蛭的办法。

    师姐信上说了一种叫做水蜈蚣的蜈蚣,乃是暴君水蛭的天敌,而水蜈蚣自身并无毒性,对人体没有伤害,它们以暴君水蛭为食物,尤其喜欢食其虫卵,繁殖能力也不差,只需有个数十只水蜈蚣成虫入湖,过不了半年便可除尽湖里的暴君水蛭。

    而这水蜈蚣又是南疆一代常见的稻田里的虫子,也就是说只需要找人去南疆随便一个村落,抓一些水蜈蚣来,扔在这里的湖里便可除去危害了。

    我将这办法交给了姬辰逸,姬辰逸吩咐小春子回终南找人处理去了。

    恐怕这子母湖的暴君水蛭问题要除灭殆尽还需要半年的时间,要想子母湖村恢复以前的状态,恐怕又需要几年的时间了。

    处理完子母湖水鬼的事情,在村里人拥簇道别之下,我带着慕影,骆驼,姬辰逸继续上了路,前往蕴良城。

    于蕴良不熟悉,而要寻找青色玉蝉的出现地,也需要我们再去搜寻地下暗市,我们目前的状态毫无规划,也漫无目的,只有先到蕴良再做打算。

    好在遇上个姬辰逸,他外婆家便是蕴良大户,我们这一去,便可先寄宿在他外婆家李府上。

    凉州一事只因赵谦乃是青城派李老道,所以和官府拉上关系,乃至后面需要王爷派虞万思出面,替我处理后事。

    这一次我们不是在凉州,做得事情也不涉及官府,所以没有必要去官家驿站打尖儿,免得又和官府扯上关系。

    我们几人不是三国曹操的骁冥尉,没有皇权加身,便私自探墓找物,从明面上来讲,也都是做得违法乱纪的事情。

    官场易疏,捅出篓子来,就得王爷出面,万一哪天皇上生了削藩之意,要处置王爷,我所犯的这些事情,恐会在王爷身上划下一道重重色彩,因此我们平时去探墓的时候尽量都是避开官府的。

第二十五章 蕴良佛会1

    梵净山坐落于西边偏南的边境处,西峰多为陡峭的山峰,只有上百里的峰峦,东峰则是绵延而下倾长千余里的缓峰。

    蕴良城则是坐落于这些缓峰之间的一座大城,城绵延几百里,内含州县无数。

    主城主县蕴良县。

    李家府上。

    姬辰逸的外祖母上了年纪,但是对待他这个外孙儿倒是丝毫不含糊,银钱不少,酒食无度。

    姬辰逸大舅乃是蕴良县城数一数二的商家大户,几乎垄断了整个县城的绸缎生意,也难怪姬辰逸这小子不愁吃喝,花钱都是大大咧咧的,人道是穷书生,穷书生,偏生这小子是个富书生。

    我们三人在李府用了午饭,又随姬辰逸去了各自的住处,打点好行李住下之后,方才往主城区去寻访。

    这次出门不是要去见人,所以没让骆驼撑伞,我自己穿了一套带帽子的甲胄便衣出门。

    为了不让姬辰逸知道我们私底下是去干的是找墓盗墓的勾当,我们兵分三路,我让骆驼带着他出去瞎逛,而我和影儿则是真正的各自去了一个市集街道寻找地下暗市。

    下午的阳光正好,为了避免别人见到我的影子,我拉起了帽子,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行,向着西街而去。

    我这样古怪的装束已经很久,每次遇到需要解释的时候,我总会以有皮肤病,见不得阳光为理由而掩饰过去,所以到了李府,姬辰逸的外祖母以及大舅问起来的时候,骆驼替我解释,他们家人都没有怀疑。

    要找地下暗市,首先要找古董行,典当铺,以及铁匠铺之类的。

    西街,金佛寺街。

    临近街尾的一家古董典当铺。

    门上的牌匾略显陈旧,一张写着‘当’字的帆布,已经有些陈腐的霉味儿,想来这里面该是一个老态龙钟的收货老爷子。

    我轻轻敲门走了进去。

    屋子内一如一般的当铺一般陈设,只是屋子柜台外并没有奉茶理客之人,店内也空无一人。

    我看着当铺的木柜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瓷器,柜台的门从里面紧锁着。

    我再次轻轻叩了叩里间当铺柜台的门。

    终于走出来一个人,那人却不是什么老态龙钟的老爷子,反倒是一个年轻俏丽的文雅姑娘。

    一身长发微束,披肩垂胸,一身打扮看上去虽然朴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身上的都是上好的绸缎布匹,只是颜色是偏褐色罢了,只是一种看上去的朴素。

    她见我身著带帽连衣甲胄,打扮略显怪异,走到了当铺的木窗前,问道:“客官有东西要卖?”

    我站到了当铺的窗前,闻言回道:“卖?这里不是当铺吗?”

    她抬手和礼,躬身微微一揖,笑道:“抱歉了,客官,小店所有东西只当不赎。”

    我闻言,皱了皱眉头,心道只当不赎确实是卖了。

    “客官有好东西要卖吗?”她站到了当窗前和我面对着面,依旧一脸的浅笑。

    我看了看她屋子里架子上的那些古董,笑道:“东西倒是有,不知道价钱几何?”我说完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当初从茂陵顺手带出来的几块白玉玉佩,是事先准备好用来测试这些老板眼里劲儿的,这么年轻的一个

    姑娘,我不指望她从她身上能套出个所以然来了,所以没有拿出青色玉蝉的打算。

    她接过其中一块白玉玉佩,撩起袖口,露出了洁白如玉的手,伸出了小指,顺着那块蟠龙玉佩边缘轻轻一划,随之轻轻掂量了几下,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喜色,笑道:“是真货,不知道阁下要卖多少钱?”

    我看她的手法娴熟,伸指划玉,闻声辩真的功夫不像是做假,划玉识货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古董行老板能做得到的,她年纪也就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想不到,年纪轻轻,竟然是个行家老手。

    我微微一笑,道:“可否换一个消息?”

    她笑了笑,回道:“阁下这块玉能值三百两银子,不知道阁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消息,才能值得上三百两?”

    她说完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三两银票,从当窗处递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她没有消息可兑,很乐意给我现钱。

    我看了看她摆在柜台我面前的三百两银票,笑了笑,并没有收下,像她这种行家,应该是知道青玉的来历的,我再次从怀里拿出了青色的玉蝉,连同钱和玉蝉一起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见到玉蝉的出现,脸色一凛,轻轻拿起青色玉蝉,端详了许久,转而恭敬的双手交还给我,正色道:“不知阁下需要点当的是什么消息?”

    我见她神色远不同于其他当铺的老板,想来是知道青色玉蝉的来历的,这次应该有戏,于是我问道:“我想买更多的这东西,不知老板可有消息?”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一点也吃不得亏,我话刚刚说完,她便将玉蝉还给了我,底下的银票却是尽数收了回去,笑道:“这玩意儿可是棘手的东西,阁下这三百两可不够啊。”

    我将身上剩下的两块汉白玉都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

    她笑了笑,伸手收下,道:“明日便是三月十九日,蕴良佛会,到时候将会有大梵寺的僧人来金佛寺供佛,我想阁下需要找的应该是一个叫‘净明’的僧人。”

    大梵寺‘净明’?莫不是这叫做净明的和尚来这里卖过青色玉蝉,我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消息?”

    那女老板摇了摇头,笑道:“也许金佛寺里有阁下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闻言,拱手致谢,转身准备离开。

    那女老板却笑道:“阁下稍候,这块玉佩退还给你,当是你首次光顾本店的见面礼,既然阁下是寻找那玩意儿的,还望阁下日后有什么好东西,能第一时间照顾照顾小店。”

    我见她将三块汉白玉佩退还了一块给我,话里有话,看来她是把我当成盗墓者了,想来这青色玉蝉该是涉及到什么大墓才对,她误以为我是要去盗墓的,所以返了些好处给我,希望我以后得到什么好东西,能第一时间转卖给她。

    我也不客气,收了白玉便走,径直的照着她所说的金佛寺而去。

    金佛寺乃是蕴良县的一座大佛寺,香火鼎盛,乃是蕴良西侧大梵寺的一个下寺。

第二十六章 蕴良佛会2

    一座红墙绿瓦的大寺伫立在闹市之中,广纳百家香火,我顺着绵延的街道,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金佛寺。

    下了马车,我理了理衣帽,我身上的甲胄不是上战场的那种全甲,只是简单的外软甲,于平民来说并不罕见,我戴上了帽子也没有人会多加怀疑,毕竟很多的善男信女也都戴着帽子。

    金佛寺的寺门是开着的,门口两位接应寺僧站在香火案前,打点着形形色色来寺里烧香礼佛的人。

    香火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香类,平安香,求财香,求子香,开智香......

    世上多数人求神拜佛只是图个心里安慰,我既然到了这里,需要进寺,也不能免俗,我带着骆驼他们走南行北,求也求个平安。

    于是我付了一两银子,买了三柱平安香,在接应寺僧的带领下,进了金佛寺。

    “施主,从这里进去,穿过三个穿廊,再过两小殿,最后一个大殿便是主持殿,里面供奉的便是南梵真佛,小僧还要去寺门接迎客人,就不送您入内了。”

    我点了点头,回了礼,转身向着第一个穿廊而去。

    过了寺门,再入穿廊,穿廊里都是来来往往的烧香的各色行人。

    穿廊两侧并没有供奉真武和真文两大神君,反倒是左首墙壁上刻了一个大大的‘卍’字,右首墙壁上是一个大大的‘梵’字。

    过了第一个穿廊,眼前是一个广场,应该是寺里的僧人用来做早课的,广场由见方三尺的青灰色石板铺就,类似于一个四合院的内院坝子,两边的场子中间各立着一个烧宁神静心香的石亭炉子。亭炉内宁神静心香安静的烧着,散发着袅袅青烟,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闻了都有一种瞬间宁静下来的感觉。

    我跟着人群过了广场,来到第一个小殿内,殿内供奉的是二十四神君,有的善男信女逐个烧香跪拜,殿内幔帐随挂,只有两个僧人安静垂侍,守着募捐的香火的木柜子。

    我没有在此多留,毕竟我不是诚心来上香礼佛的。

    越过第一个小佛殿,佛殿背后便是第二个穿廊,穿廊位于两侧,这一次中间不再是一个广场,而是一个莲花池,莲花池中间是一个古井,莲花池里青叶丛生,清雅了许多。

    到了第二个小殿,殿里只供奉了一座小佛像,不是中原的弥勒、燃灯之属,反倒是一个身著褐色南梵袈裟的,傲然而立,手持一柄几尺钢刀的半僧半士的和尚。

    小殿内两侧刻录了一连串的壁画,好像是讲述的是金佛寺的来源和建寺时间。

    我手里拿着三柱平安香,不便久留,只得跟着再过了一个穿廊,往后面大殿而去,我想的是烧了香之后再回程细看这佛寺的来源。

    第三穿廊间后面是一个高台石阶,大约了几百步的台阶,台阶中间是一天青石雕着梵文的方形石板,我顺着两侧的台阶到了主殿,主殿前乃是一个巨大的铁炉鼎,鼎内烟灰漫布,中间插着无数根许愿完毕后,送烧的香,两个寺僧正打点着。

    我上到了大殿台前,将手中的平安香交给了两个点香的僧人,两个僧人将我手里的香接过,在炉鼎前点燃,插在了鼎内,然后恭敬的合十行了一礼,请我进殿。

    我进了大殿,见一个庄严肃穆的镀金佛像安放在了大殿内,佛像高八尺,一身佛装,佛脸枯瘦,佛的下颚处有一个慧痣,佛顶后面,一块金色牌匾,上书‘南梵真佛’几个大字。

    佛像的一侧放有一个蒲团,上面坐着一个圆脸身段中和的老和尚,老和尚双目微闭,老眉长须,静坐在哪里,有人来拜佛许愿,他也不搭理,顾自的堪禅打坐,任凭人来人往。

    我并没有拜佛的打算,只是出于礼貌在佛前合十行了一礼。

    我看了看大殿两侧均有一扇门,应该是通往金佛寺偏殿的耳房门,我初来乍到,也不便贸然前往,只在殿前端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便出了大殿,向着前两个可有金佛寺各种典故的壁画偏殿去了。

    我大致看了一下第二个偏殿内的壁画,上面记录着金佛寺建寺的时间和南梵真佛的典故。

    金佛寺的建立是在大梵寺建立之后的三百年之间在蕴良县内慢慢修建起来的。

    由于金佛寺乃是大梵寺的下寺,所以第一张壁画里简单的刻录着大梵寺的来历。

    大梵寺乃是东周初期,周平王宜臼时期建立起来的大寺,乃是南梵一代高僧觉远大师的道场,相传觉远在梵净山中修道成佛,人称觉远古佛,也叫南梵真佛。

    觉远乃是当初西域古国南梵国的国师,他一路东游到了梵净山,相传他在梵净山传法与周平王,平王宜臼为了记颂其功德,兴建了大梵寺,延续至今。

    至于具体的来源可能就要上大梵寺去才能知晓了,毕竟这里只是大梵下寺,大梵下寺数十座之多,想必每一个下寺开端的一幅壁画都是这般粗略的记录着大梵寺的来源。

    而金佛寺则是由这个偏殿内供奉的那尊神像所建立,这尊半僧半士的和尚神像乃是周平王的护卫李青,周平王得觉远传佛法之后,便命令李青扩建大梵寺的分寺,所以有了金佛寺的来源。

    当我看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发现最后一幅画和前面的那些说李青建寺的画不一样,这一幅却是一幅单独的画,画里雕刻着一条奇怪的双头蛇的图案,旁边刻着这一代流传的觉远御蛇成佛的典故。

    传说这条双头蛇乃是上天派下来接引觉远禅师的坐骑。

    也有传说它有着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乃是镇守梵净山的神物,跟随觉远普度众生之后,便随之升仙了。

    我看着那双头蛇怔怔发神,心道莫不是这种双头蛇有什么奇异的地方,要是能找到一条就好了,或许真得上大梵寺去看看,既然它是神物,就该有它神奇的地方,每一个地方的传说都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说不定这种双头蛇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呢?我抱着一些幻想,在思考着,要是能找到一条这样的蛇,说不定还真能救活嫣儿。

    我再次仔细阅读了这里每一幅壁画,有关双头蛇的传说的地方,一点点的读,丝毫没有放过。

    “施主,执念深了,未尝是件好事。”

    “执念只因初心犹在,始终未得。”我看到其中一幅记载了双头蛇在梵净山一带出现过,再要细读,听得有人说话,信口接了回去。

    “无终也许也是一种终,或许她已经放下了,只是你还在执着。何不救赎了她,也救赎了你自己?”

    我闻言,想起了嫣儿在允州遇害临死时候,说的那句“好好的活着。”喃喃跟着他说道:‘救赎了她,也救赎了我自己?’

    一念之差,话里禅机颇深,我恍然回过神来,原来是大殿里的那个端坐堪禅的老和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已经走到了我身旁,见我看着壁画入神,却在一边说起了话来。

    我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暗,原来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第二十七章 蕴良佛会3

    我自看见了那双头蛇的传说,便一幅幅的壁画看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金佛大殿的穿廊,这里的壁画似乎记录了觉远当年如何成佛的过程。

    我转头看着这个一身袈裟的老态龙钟的老和尚。

    只见他他古井无波的的看着我,似乎认识我一般,加上他刚刚说过的那句‘无终也许也是一种终,或许她已经放下了,只是你还在执着。何不救赎了她,也救赎了你自己?’我怀疑他可能认识我,我以前也没有来过这里,他又怎么会认识我呢,难道这老和尚和李老道有关系?

    我皱眉看了他许久,他胸前是锦斓扣,这老和尚是主持,应该是在这庙里呆了很久了的老主持,他为什么会知道嫣儿?我微有怒意,想要动手,心道,既然你是李老道的人,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正思量之间,才听得这老和尚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施主也和当初的觉远真佛一般,执念如此之深。”

    老和尚指了指墙上我正盯着的壁画,上面画着的正是觉远尚未出家前的传说。

    上面刻着觉远出家之前一直深爱着一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是南梵国奴隶的女儿,而觉远禅师乃是南梵的储君,身份差让他们最终没能在一起,最后觉远禅师心灰意冷,一念之下,入了空门,直到最后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去世之后,留了一段话给他,他才放下执念,一心证道。

    原来这老和尚是看我看壁画入神,是在说这壁画里的典故。我竟然误以为他认识嫣儿,是李老道的人,倒是我多虑了。

    我转而合十对着这老和尚笑道:“晚生见礼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那老和尚合十回礼,点了点头道:“老僧寂心,乃是金佛寺住持,见过施主。”

    我回道:“晚生一时间看这墙上的壁画,入了痴,不觉时间已经不早,还望住持大师见谅,晚生这就离去。”

    寂心住持闻言,点了点头,笑道:“贫僧见施主看这真佛的历练入了迷,想来施主也有心病吧,不急,不急,施主既愿意在此看画,那便看吧,老僧这就吩咐一下知客僧给你留门。”

    我看天色也差不多黑了下来,再看下去恐怕真的要在寺里喝粥了,于是拜别了寂心住持,离开了金佛寺,等明日佛会再来寻找那当铺老板说大梵寺的‘净明’和尚。

    回李府路上。

    天色渐暗,已经淹没了落日的余辉,街道上也散了人来人往,只有街边巷尾还有几个顽皮的儿童,还在顶着天色嬉戏,恐怕回去晚了又要挨一顿好揍。

    我顺着来路,顺着青石板大街,门前帆布高挂的各个民家,欣赏着这城里渐起的檐灯,欣赏着这渐明的万家灯火。

    街道近邻两边的屋灯下照耀得并不黑暗,各种饭馆酒肆也都挂起了灯笼。

    这个时候,想来骆驼和影儿都已经回去了,我也加紧了步伐。

    正当我走得正急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我身后伸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使出了擒拿手,右手便掌为抓,左肩后移,直接抓向了伸过来的一手。

    那人右手被我紧紧抓住,我一个侧身看清了他究竟是谁。

    原来是那当铺的老板,那个懂得划玉识货的年轻姑娘。

    她的手被我扣住,那知她本能的一缩,中指和食指一并,合手反扣我的右手脉门,我急忙反手松开,使出大擒拿手的‘捉劲式’要抓住她的手。

    她见我变招,未等我招式使老,急忙反手缩开,一招‘佛捻花’拇指和中指紧紧捏住了我的中指脉门。

    原来是个外家高手,竟然使的是佛门的拈花指的指法,我内力雄厚,远飞一般人可以比的,我中指脉门被扣住,急忙一股雄厚的内力涌了上去,一道临虚剑意的真气凝聚在在了指尖,随时准备迎接她指尖很有可能钻入我中指内的劲道。

    她可能是感受到了我雄浑的内劲,为了避免被震伤,急忙松开了手去,故作被震伤状,‘啊呀’一声,身子便向后倒了下去。

    我下意识内劲一收,一抓,将之拉了回来,后势未足,我这一拉应当是将之拉回站立,哪知她又一个‘啊呀’扑在了我的怀里,不住叫疼,做出了一副我震伤了她的样子。

    我的剑意真气根本没有出指脉门,何来震伤之说,这姑娘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我没有听她继续呻吟,直接将之推开了去,冷冷说道:“姑娘不在你的当铺里呆着,何故跟踪我而来。”

    “啊呀,人家受伤了,你也不管,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那女子故作揉手状。

    我和她并无瓜葛,见她一脸媚意,矫揉造作,不胜其烦,继续喝道:“说,为什么跟踪我!”。

    她见我一脸怒意,收了一脸媚意,笑嘻嘻的道;“真是个莽汉,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人家只是出来散散步,不巧遇见了你,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哪知你这人一点礼貌也没有,抓着人家就是一顿拳脚相向。”她继续揉捏着她的手腕。

    我闻言,仔细想了想,我去金佛寺的时候,也没感觉有人跟踪,想来这姑娘所言不假,于是皱了皱眉头,抱拳,行了一礼,说了声‘抱歉’转身便要离开。

    她见我转身便走,急忙跟了上来,两手一张,拦在了我身前,骂道:“你打伤了人家,一句抱歉就算了吗?”

    “姑娘还想怎样?”

    “不怎样,你得请我吃一顿饭,算是赔礼道歉!”

    我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伸手递了过去,“拿去!”

    那知她并不接,皱眉骂道:“哎,真是个榆木脑袋。”转而又道:“我可不要你的钱,你得请我吃饭,赔礼道歉,你得亲自去。”

    她指了指一边渐渐热闹起来的酒楼,皱眉道:“就这里吧,你得请本姑娘吃饭喝酒,本姑娘要是不高兴,你也不许走!”

    我看了看一边的门匾上写着‘聚味轩’三个字,酒楼不大也不算小,恰好我肚子也饿了,听她这么一说,请她吃一顿也无妨,免得她扭着我胡搅蛮缠。

    我微微一笑,说道:“走吧。”

    她见我同意了,也负手身后,乐呵呵的跟着我进了酒楼。

第二十八章 蕴良佛会4

    进了聚味轩,小二急忙迎了上来,用肩头的随身布打扫了进门靠墙的一张八仙桌,抹了凳子,让我们坐下。

    “哟,云老板,今天有客人?”

    店小二一见那古董当铺的年轻女老板,招呼热情,连称呼都知道了,看来是常客。

    她看了小二一眼,一脸娇笑,莲步微移,不胜妖娆,看得周围一些汉子口干舌燥,不得不说这年轻的女老板一身媚意着实让人垂涎。

    “今天,可不是我请客哦,今天呀,我也是客人。”

    她顺势坐在了我下手的一方,笑嘻嘻的看着我。

    她坐下之后,一侧的一张桌子上,几个衣着不俗的善贾,想来也是认识她的,他们几人转身打量了一下我的打扮,笑道:“哟,想不到还有人能请得动云老板吃饭,不知我们能不能认识一下?”其中一个说完之后,端酒示意,对我打招呼。

    我披着帽子,腰板直挺,微微的低着头,端过店小二泡的茶,顾自喝着,并不想搭理他们。

    那几人自讨没趣,见我不搭话,也不便多说,冷哼了一声,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哟呵,还是个刺头!”其中一个见我不搭理他们,挽起袖子,做出一副地主狗的样子,骂道:“大胆刁民,孔员外问你话呢!”

    我闻言,抬起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常年在沙场之中混迹,导致了我眼神里多得暴虐之意,一凛眼神,常人看来更多的杀意。

    那地主狗见我瞪了他一眼,气势瞬间萎湮了下去,悻悻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一边他身边的几个人,仿佛有了信心,气势又提了上啦,喝道:“看什么看,员外也是你可以随便瞪的吗?找死!”

    一边的云老板见对方滋事,急忙端起手边的茶杯,一脸不满意,插口道:“梁兄弟,这位乃是我的客人,还请你放尊重些。”

    听她的口气,想来这些人还惹不起她。

    那被称作孔员外的人所在的一桌一共有四人,三个富贾打扮的人,一个衣着略差一些,打扮也像是江湖人士。

    那个衣锦华帽的便是所谓孔员外,姓梁的便是那个江湖人士,想来是孔员外的门客。其他两个富贾见我不搭理他们自然没有多话,在一边依旧顾自食菜饮酒,当做旁客。

    孔员外见云老板生气,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呵斥道:“梁宽,你给我安分些,还不快向云老板道歉。”

    我微微有些诧异这个云老板的身份了,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竟然可以让这些四十几岁的豪商富贾青眼有加,而且十分恭敬,足见其本事。

    梁宽闻言,适才缩了张扬的眉头,对我微微一拱手。

    转而对着她道十分恭敬的道歉:“对不起,云老板。”

    她摆了摆手,以作回礼。

    我没有在意他们的所作所为,这时候店小二已经端了酒菜上来,清蒸碎肉豆腐,蒜蓉虾,白切肉,外加两盘清炒时蔬。

    我接过酒壶,顾自斟了一大碗,一饮而尽,开始夹菜入腹。

    桌子上有两个小二准备好给我们饮酒的小酒杯,她见我顾自的用大碗喝酒,皱了皱眉,也顾自的取了一个小酒杯,斟酒一杯,端起,一脸微笑,对着我道:“小女子云依,这顿饭就有劳阁下了,在这里代我朋友向你无礼道歉。”

    我见状,伸手抓过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碗,微微一碰,道:“李靖。”然后一饮而尽,算是认识了。

    酒壶是那种大圆的酒壶,我喊了一斤酒,我这两碗下去,酒壶里已经去了三分之一。

    云依也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菜,只不过轻描淡写的夹了几下,细嚼慢咽之后,便止筷不食。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云依跟着我,一定有事要找我。

    我几碗饭下肚,又是两碗酒入腹,解了饥渴,看了一眼这么妖娆漂亮的女子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第二十九章 蕴良佛会5

    她看到青色玉蝉之后的脸色,绝对是知道什么,而且她说过一个叫‘净明’的和尚与青色玉蝉有关系。

    所以她找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想绕来绕去,直接便问了出来。

    她腼腆一笑,极尽妖媚,道:“小女子见阁下英武非凡,想知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我冷冷一笑,轻轻抚了抚口轮匝蔓延到了颏下的胡子渣,拉了拉帽檐,心道:我这个样子像是一个不蒙面的刺客,胡子拉渣,武倒是有了,英字何来?陌生人陌生地,实在搞不清这个女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既然搞不清楚,那便不管了。

    她这一局‘阁下究竟是何人’问得我莫名其妙,我终不能从内囊里掏出腰牌,告诉你我是镇南大将军吧。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桌上留下一锭银子,起身便出了门,径直的向着东街而去,没有要再搭理她的意思。

    没走出几步,她跟着追了出来。

    岂知那孔员外几人也吃完了饭跟了出来,适逢云依追了出来。

    孔员外见我对云依无礼,这时候正是他献殷勤的时候,当即命梁宽上来擒我。

    “哼,大胆,竟敢对云老板无礼,也不打听打听,云老板是蕴良城什么人!既然如此,便留下吧。”

    我听得后面梁宽如此说道,心下早对这条地主狗深了怒意,内力暗运至右肩,等他袭来。

    身后云依一句‘不可’才喊出来,已经为时完矣,梁宽已经袭击到了我的后面。

    他冷笑一声,一掌拍了下来,我内力一运,真气一放,直接将之震开了去。

    他被我震开了丈许,直直的落到了孔员外和云依面前,一丝鲜血溢出嘴角,捂着胸口勉强站了起来。

    我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跳梁小丑。”转身继续离开。

    孔员外几人将之扶了起来,梁宽道:“好强的内力。”

    云依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枚疗伤药递给了他,说道:“这是疗伤的药。”转而又看了看孔员外,有些怒意,骂道:“孔员外,这是我的朋友,你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

    那孔员外见我之前对云依无礼,心下早已对我产生了不满,只是碍于云依的面子,不便发作,这时候有狗甘当出头鸟,他自然不会阻止,如今闹下事来,便连忙道歉,谴责那梁宽罢了。

    云依也不搭理,追了上来,在我身侧道:“李大哥,对不起,那孔员外是我的朋友,他的属下冒犯你,还望你不要介意。”

    我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回道:“叫我李靖便好,这声大哥,我可受不起。至于冒不冒犯,我也没太在意。”

    云依闻言,急忙补充道:“其实我找你,确实有事情要问你,是有关于青色玉蝉的。”

    我闻言,心下怒意稍减,果然是何青色玉蝉有关,我刻意放缓了脚步。

    “今日天色已晚,诸多不便,加上我的朋友又冒犯了你,还请你不要记恨,你的两块白玉还给你,如果李大哥你想知道更多关于青色玉蝉的东西,还请明日一早来我当铺,我愿与你细说。”云依在一侧停下了脚步,开口说道。

    我闻言,顿了顿,转身看了看她,这时候她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没有接她还的白玉,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别后,我回了李家。

    骆驼和慕影几人已经用了晚饭,在院子里休息等我回来。

    我进了院门,姬辰逸这小子迎接出来,带入了内院。

    李家上下,都在忙活着明日三月十九日的蕴良佛会,姬辰逸的外祖母上了年纪,早已歇下,他的大舅命令他安顿好我们,也顾自忙去了。

    我们此行恭州,并非办公,所以身份不便多人知晓,到了李家,也没让姬辰逸告诉他的外祖母。

    他的外祖母也只当我们是姬辰逸的朋友,骆驼连同姬辰逸在内的几人,也都只是称呼我为大哥,并不是用将军的称谓,用以掩饰身份。

    春夜无雨,几只夜鸟微啼,天上无月无星,早有丫鬟盏灯院内,用以夜话。

    骆驼身上的地图上并没有梵净山一代的详细地图,自大梵寺之后,便是盲区。

    正好夜来无事,我们询问了姬辰逸大梵寺南梵真佛、悍匪建寺的相关传说,希望能对此地有所了解,或许能知道些于我们而言有用的东西。

    南梵真佛觉远的故事,大致和我在壁画上看到的差不多。

    南梵真佛乃是多年前南梵国的王子,因爱上了南梵奴隶之女,最终相爱无果,净心断情,入了空门,终成正果。

    觉远东游传道,周平王初建大梵寺,觉远传道之后,入了梵净山内,遇到双头蛇神接引,成了南梵真佛。

    而悍匪建寺,则是武帝时候,恭州一代悍匪郭剪的青天教灭教的传说。

    当年郭剪盘踞恭州,占领大梵寺,一如史书记载,朝廷征讨青天教无果,青天教也举教消失在了梵净山内。

    ......

    夜深,人散。

    我顾自躺在床上无眠。

    心道觉远进了梵净山,青天教也消失在了梵净山,这让我十分疑惑,难道二者有联系?

    传说觉远成佛后,留下了一座封存金身的大梵佛墓在梵净山内,青天教的人也找到了佛墓,而且将青天教多年来的积累全部埋藏在了佛墓内,传闻郭剪是准备将这笔宝藏用作翻身之本的,但是青天教入了梵净山就没有出来过,也传说他找到了佛墓之后,被觉远真佛留下作了门童,一代悍匪反而得到成仙了。

    当然,这都是传说,不可尽信。

    但是子母湖村的村民曾跟着一群人进过梵净山寻找佛墓,说明了这些传说也有些地方是真的,指不定郭剪宝藏真的就在传说中的佛墓之内。

第三十章 蕴良佛会6

    盗墓多是为了求财,或许云依找我也是因为求财,我不是为了求财,但是能见识一下成千上万的真金白银,也免不了心动,不带走,饱一饱眼福还是可以的。

    一觉醒来,天色微明,我端坐而起,做了早课,将临虚剑指的内力行脉图走了一遍,一身汗水,方才起身,方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穿了衣服,用过早饭。

    门外已经是热热闹闹的嘲哳之声,许多人吆喝着要去金佛寺拜佛祈福了。

    李家祈福无非就是姬辰逸大舅的商路顺坦,他外祖母福寿安康之类的。

    骆驼昨日拉着姬辰逸闲逛了一下午,慕影和我则是独行,慕影暗访了蕴良周围的一些门派,并无涉及盗墓的,蕴良地势偏西,除了一个大梵寺之外,并无其他大门派的存在,周围的小门小派的都是些不入流的。

    今日祈福,我们跟随李家一行赶往金佛寺,我在半途之中下了马车,独自向着斜街巷尾而去。

    当铺的门的虚掩着,我轻轻推门而入。

    云依在计算账本,见我到来,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了内屋的门,邀我入内。

    当铺里间,三侧为墙一侧乃是屏风,只是将摆放古董的外间隔断了而已,屏风乃是一张雕花紫檀木中夹流云飞瀑图屏风,屏风前一张朱漆香木茶几。

    云依邀请我坐下,她去耳房沏茶。

    青花瓷的茶杯,上好的铁观音,茶香四溢,置身在这古董之间,倒是古色古香,感觉自己不是谈事情的,反倒是来品茶的。

    她自己也沏了一杯清茶,娉婷而坐。不得不说,眼前的云依天然一股妖娆媚意,着实能让人想入非非,饶是我,依旧有些略微的不自在。

    茶毕。

    她从袖囊里拿出了一张古朴的羊皮地图,平铺在了茶几上。

    我伸手拉了过来,一看之下,正是梵净山一代的地图,图上有一条很明显的路线,显然是指向某个特别的地方,只是图是残缺的,红线蔓延到了断图之处,后续再无。

    云依看了看我,说道:“李大哥,实不相瞒,昨日我见你有青色玉蝉,又试了你的身手,你身手不凡,我想你应该与十年前的事情有关,所以今日请你来此商议。”

    十年前?难道是和子母湖村闹水鬼有关?十年前子母湖村的人被人骗入梵净山寻宝,只一人逃了回来,难道云依和这件事情有过关系?她误以为我是那次事情的参与者?我并没有说话,佯装镇定,微微一笑,说道:“说下去,你想知道什么?”

    云依闻言,道:“我想知道我爹云鹰的下落。”

    我一边记那张地图,一边皱眉假意轻声嘀咕道:“云鹰?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见我眼神不对,猛的抓了地图放入袖内,伸手并指直接戳向我的眼睛,骂道:“竟敢骗我!”

    我伸手扣住她的右手,压在了桌子上,她的左手再至,我的右手又压了下去,茶几下面她脚有伸了过来踢我下盘,几番纠缠之下,我的手脚全部用在了扣押她的手脚上了,我们两人早已将茶几上的茶杯挤掉在了地上,现在我们姿势很不雅观。

    我微微一笑道:“我没有骗你,我可没说我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是你自己在骗你自己。”

    她的眼神一凛,手脚又是一阵用力想打我,无奈被我扣押住了,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安静了下来。

    “说一说,你爹的事情。”我微微一笑,她的手脚全部被我扣押,既然如此,那边直接问了,算是武力镇压。

    她冷哼了一声,骂道:“我不说,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说!”

    我手上微微一运功,扣住她皓腕的那只手使了三分力道,让她手吃疼。

    “无耻!”她手上一疼,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丫头倒也倔强,吃疼也不吭声,倒是眼泪先流了下来,泪眼婆娑,一身白纱玲珑挽,哭得梨花带雨。

    我心下不忍,急忙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说算了。”顺势松开了手脚,我二人也无深仇大恨,这么欺负一个姑娘确实不妥。

    按年代来分,先有觉远东游,再有悍匪建寺,最后才是子母湖村里人所说的梵山寻宝,我想我能接近的就只有这十几年前的梵山寻宝一事了,云依说她爹的事情,我想应该就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她爹应该也是其中的一人,而且是说得上话的人。

    我松开了她的手脚,哪知这丫头的疼是装出来的,我的手一松开,失了防备,她的手迅速一抬,直接点了我的‘气户’穴,让我不能动弹。

    她一拭泪,又是莞尔一笑,我心里暗骂: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啊,防不胜防。

    “说,你为什么会有青色的玉蝉?你找玉蝉有何目的!”她站了起来,背手绕着我来回踱步。

    我心道这丫头诡计多端,但以她的功力点了我的穴道,还不足以制住我多长时间,她的内家修为不高,倒是一手佛门的拈花指使得不错,拈花指需要配合强大的内力才能发挥出效果,她的拈花指虽然外功流畅,但是内功终究是差了许多,算不上一流。

    点穴的功夫需要看一个人内家修为的高深程度,内力越强,封住穴位的时间越久。

    好在我的内力不俗,她的内力较之我而言,相差甚远,她这一点,我只需要运内力轻轻一冲便可解了,我看她得意的样子,心生一计,倒不如将计就计,装作被她制住了,套一套她的话。

    “其实我染了一种怪病,和青色玉蝉有关系,所以需要找到有玉蝉的地方,所不定还有救。”我身上影子消失的问题确实和玉蝉有关系,称之为怪病也不为过。

    她闻言,皱眉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道:“哎,人家还以为你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呢,还指望能从你口中知道一些关于我爹的事情,看来只是巧合了。”

    “十年前入梵山盗墓的事情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她闻言,眼前又是一亮,心喜,以为我知道什么,急忙问道:“李大哥,你知道十年前的事情?”

    我微微一笑,回道:“不知道,可能我们想知道的是一样,我们兴许可以合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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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潭棺介绍:
沙漠中遗存古国天洛树人之谜,梵净山佛墓峥嵘之观,乞蓝山内双翼守花兽之奇,龙楼鬼棺内虹蜺之怪,愁海困龙舸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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