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蓝》
程苏属于感性画手，想到什么画什么，从心而欲，把自己内心某一刻最真实的感觉呈现出来。
一支画笔，一个画板，简单勾画，深蓝、浅蓝、墨蓝、靓蓝诸多的蓝色汇集在一起，一点点晕染开来，在白色的画布上逐渐被呈现.......
上方是由深入浅的天空，色调相对较深；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浅蓝色，散着点点浅蓝色光芒，中间的各层，程苏选了爱丽丝蓝，衔接的自然一些。
这幅画很简单，很单纯，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让人想要走进去，想要沉浸在一片蓝色之中。
它像一场梦，一场蓝色的梦幻，安静，美好。
顾时易是晚上看到这幅画的，它就被她安静地摆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一如她想要表达的一般。
“你有什么感觉吗？”，程苏轻声问。
顾时易仔细看着，眼前清净，心里纯粹，“单纯，美好，干净”，他说。
“那就好”，程苏说。
“有名字吗？”，顾时易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人问。
名字...？
程苏还没有想过，见她沉默，顾时易开口：“叫蓝吧”
“《蓝》？”
“嗯，最简单的，最纯粹的”
“好”
她答应地干脆，是顾时易没有想过的，仿佛上次的事情过后，她好说话了很多，至于为什么，顾时易不知道，但想着，她开心总是好的，比什么都好。
参加比赛之前，他们的报考录取结果也下来了，看着手上的三张录取通知书，林果非要照一张合照，三个人去吃了大排档，以示庆祝。
沐霆风跟自己宿舍的人也小聚了一次。
至此，高中的生活也才算是真正的过去了。
他们毕业了，即将开始自己新的征程。
而苏然也似乎是上次在和顾时易通过电话之后就被吓到了，也没有打过来一个电话，就连程苏要去成大上学的消息也是从陈星学那里知道的。
*****
D国，一区比赛中心。
顾时易和程苏端坐在第三排的观众席上，顾时易难得的换上了一身西装，他身侧的女孩也在他的安排下换上了一条素色的长裙。
程苏腿长，裙摆及脚踝，整个人看着要成熟了许多。
没有化妆，但是程苏的起色也不差，脸蛋白皙，皮肤极好，纯天然的美玉。
一幅幅参赛作品被展放在公屏上，供底下的评委打分，观众也可以一起参与这场视觉盛宴。
最后，评委们打出来的分数相差无几，《锁》、《征途》、《蓝》、《时间》、《风》、《雨》五幅作品入选一二三等奖，但是具体的名词还没有公布。
但是程苏的那幅《蓝》的争议还是比较大的，有个评委认为只是对颜色的堆砌，没有什么特比的新意，有的则是看到了其中的单纯与纯粹。
檀齐看着公屏上放出来的几幅画，眉间锁着，他隐隐约约只觉得在看到那幅《蓝》有种熟悉感，说不上来，感觉之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顾时易下意识地握住了程苏的手，沉稳有力，一如他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坚定且温柔，他眉眼弯着，映着点点亮光，冲着程苏点了点头，示意她自信点。
对于得奖还是不得奖，程苏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她也只是兴趣来了，恰好这一段时间也有时间，就随便画了一幅，她也从来就没有想过将它学得炉火纯青，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平。
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除非是自己特别喜欢的，否则一旦过了那个边线，所有的喜欢也会变得麻木，直至厌倦了。
程苏看得明白，忽然之间发现，这样偶尔换一下生活也是很不错的。
看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顾时易心里也愉悦了几分，视线又转向评委席的方向......
他想看她得第一的样子，但是也知道，如果自己贸然干预的话，程苏是不会接受的，心里也是不会开心的，想了想，脑子里的那个一瞬间的念头还是被顾时易给抛了出去。
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陪着她。
前排的评委们似乎是结果不统一，脸色都带了几分阴沉。
比赛区内，底下的观众迟迟等不到结果，开始躁动起来，窃窃私语转为肆意谈论，有的说那副画肯定是第一或者第二；有的跟自己旁边的同伴谈论着每一幅画的精品所在......
这种嘈杂的氛围，程苏不喜欢，脸色不大好，沉着脸。
“要去外面透透气吗？”，顾时易视线从程苏脸上移开，看向出口的方向。
程苏起身，显然是早就腻烦了这里的烦乱，往外走去，顾时易也起身，跟在后面，手上还拿着两瓶水，掖到程苏手里一瓶，“再等等吧，结果出来，我们就回去”
程苏眯着眸子看向远处，她才发现，原来这比赛中心是靠海的，从这里看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蓝，暗沉的天色打在海面上透着深色的蓝，像是一块蓝色的幕布罩在上面。
最后的结果，程苏和顾时易没有去听，两人提前离场了。
*****
坐在飞机上，程苏侧着头看向窗外，天空就在眼前，是浅淡的蓝色，雾蒙蒙的，她弯唇微微笑着......
“沐队，这是我们这几天跟着安庆做的记录，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沐霆风接过手下人递上来的一份记录表，每个时间点做了什么都有清晰的记录，他仔细看着，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点，别暴露行踪”
“是”，那人说着就退了下去。
沐霆风转身将那份记录表交给了谢深，两人一齐陷入了沉默......
“他之前为什么一直想要顾少放了林木？”，谢深想不明白。
“他们认识啊”
“那他会不会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他在这条街住了这么久？要说一点也不知道......除非心里有鬼！”
“......”
“沐队，谢二少”，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跑了过来，“这是当年出事那天所有出生婴儿的名单，上面的家庭住址，背景，我们也都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第107章 我去...洗手间
“你们是只查的这一天的吗？”，谢深忽然抬头问。
男人点头，“是”
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人名单，谢深说：“查后一天出生的婴儿”
“是”，男人说着，又折返了回去。
“谢二少？”
“出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谢深打了个哈欠，有点累了，躺了下去，两只脚晃了晃，安静下来。
下了飞机，顾时易和程苏先回了老街。
半路上，林果打来了电话，问程苏这次有关比赛的情况，程苏眼神看向顾时易，他只是笑笑。
“苏苏，我们出去聚一聚好不好？”，林果那边很期待。
程苏点了点头，“嗯”
挂了电话，顾时易走在前面，程苏看着他的背影，眯着眼睛，“你什么时候说的？”
“刚下飞机的时候”
“......”
“你都想好了吧？”
“对啊，压抑久了，都是需要一个放松的时机，就这次吧”
程苏也没有反对，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魔都大厦。
林果已经在等着了，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一边望着前方的马路。
五点钟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布加迪缓缓驶来。
程苏和往常穿的没有什么差别，换了一身黑色，宽宽松松地罩在了她的身上。
沐霆风和谢深也跟在后面，开了一辆简单的银色车。
五个人凑齐了，往里面走去。
顾时易是真的安排好了一切，选了一个大的包厢。
菜都上齐了，谢深环顾一圈也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悻悻地往后靠了去，两腿搭着，“不是吧，顾少，连酒都没有啊？”
语气间难掩的郁闷和责怪。
顾时易脸上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要跟谢深调侃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了句：“苏苏不能喝酒”
“她不能喝我能喝啊...”，谢深嘟囔了一句，但是还没有敢大声说出来就被顾时易看过来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啊好了好了，没酒就没酒，我抽根烟”，想了想，谢深又开口。
顾时易继续看着他......
“行，老子出去抽”，心里很不爽地走了出去，谢深倚着墙壁，慢慢把烟点燃，放到嘴里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身体逐渐地放松。
吸完一根烟，谢深才站直了身子往包厢里走进去。
林果是个吃货，有吃的就行，恰巧顾时易点的菜式也全是好吃的，她只管埋着头吃就好了，而沐霆风则是一直低着头在看手机，在等着属下人发过来的信息、
“我想喝酒”，菜式突然开口，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就连刚推门进来的谢深也是一愣，随后揣着手看顾时易脸上的表情，一副我看你怎么处理的表情。
“苏苏，别闹”，顾时易安抚着开口。
菜式不买账，扬着下巴对他，“你不是说了吗，压抑的太久了，也是需要放松的”
“苏苏，这不是一回事，你不能喝酒”，顾时易绷着脸跟程苏开口，很有耐心的。
程苏挑眉看着他，在等顾时易的妥协。
两人彼此沉默着，谁也在等对方松口的那一瞬间......
“就一口，不能多喝”，最后，顾时易败下阵来，无奈又宠溺地看了程苏一眼。
酒拿上来，顾时易点的都是度数最低的，谢深很知足，有酒喝酒不错了，只是心里想着，以后不能跟顾时易和程苏一起出来吃饭了，太没有感觉了！
林果和沐霆风都还好，酒量算不上好，属于可有可无的。
在顾时易的监督下，程苏真的只喝一口，还好，并没有醉的意思。
几个人吃吃喝喝，闲聊着，东扯西扯，但是说得最多的还是林果和谢深，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程苏后半程就比较安静了，呆呆地坐着，双眼放空，顾时易知道，她这是醉了，但是还不是很深很明显的样子。
半晌，程苏站起身，脚下有些不稳，顾时易下意识伸手搀住她，程苏轻微往上一扬，挣脱了开，“我去...洗手间”
跌跌撞撞的身子往外走去，顾时易不放心，跟着一起出去了。
林果、沐霆风和谢深三个人没有在意，毕竟有顾时易在，程苏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继续吃喝谈论着。
林果给沐霆风和谢深科普了顾时易是怎样讨好程苏的，两人听得眼角一阵抽搐，一愣一愣的，似乎林果嘴中的人他们不认识一般。
包厢外面，顾时易本来想要上去扶着程苏的，但还是忍住了，小心地跟在后面，程苏倒也不是完全的醉酒，还知道自己站不稳要扶着墙壁，总算是走到了洗手间，看着那抹进去的背影，顾时易双手插进了裤兜里，低头靠着墙壁等她。
上完厕所，程苏出来给自己洗把脸，清凉的水花扑在脸上，人也渐渐有了点清醒过来，她晃了晃头，眼神还是止不住地有些下垂，稍微有些迷离，想要往外走，视线却看到了镜子里面被映着的一扇小门，程苏侧头看过去，那门就在自己的右手边。
一手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程苏挪步过去，眼睛上下打量了这门一番......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啊？
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思忖间，程苏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拉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背后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程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进去......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也跟了进去，那道门也在一瞬间隐没了，墙壁又完好如初。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似乎只是几分钟的事。
魔都地下三层，女人手上拽着刚刚跌进来的女孩往里面走，没有任何的怜惜可言。
程苏被人打晕了，揪着领子往里面走，过往的人很多，女人拖着她往里面走，时不时磕碰一下，程苏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走到走廊的尽头，“嘀”的一声，房门打开，女人带着程苏进去，紧接着将门反锁了起来。
程苏被无情地扔到了床上，女人慢慢走过去，伏下身子，手上拿着一根注射剂，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冷眸微眯，手下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快速地将里面的液体顺着程苏的手腕给推了进去。
一切结束，女人的妖艳的面容才有了点变化，是刻到骨子的恨，在这一刻似乎才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紧接着，女人退了出去，将房门半掩着......
第108章 苏苏不见了
女人出来，房间外，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似乎是提前被安排好了，接到了女人的指令特意赶过来的。
“白小姐，你可没有跟我说......有还有一个人啊？”，前面的一个男人站了出来，看着眼前还站着的一个男人，语气间像是在调侃，但是却透露出几分的不满，皱着眉。
白烨弯唇浅笑，一张脸生的妖艳，一笑更是勾人，只是妆容过于冷艳，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住的。
她手指间多了一根烟，旁边的一个男人识相的凑上前给她点上，深吸一口，烟雾很快从她嘴里冒了出来，淡淡的烟草味弥漫着，白烨不急不缓地开口：“没办法，今晚的这个，比较特殊，还是个小娃娃，新鲜货！”
男人依旧是一副深不可测的眸子打量着她。
白烨又开口：“裴老板，我也是个生意人，这偌大的魔都地下三层全都指着我去养呢~”
裴骏闻言淡淡地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白小姐跟我哭穷，那看来是真的穷了”
语气间难掩的嘲讽之味，白烨充耳不闻，顺着台阶下，“是啊，这以后还要仰仗着裴老板呢！”
裴骏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白嫩的指尖上染了一点红，他抬手给拿了下去，脸上也变得阴晴不定，“我还有事，失陪了”
眼见着裴骏走远，白烨心里舒了一口气，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剩下的男人，朝他挑了下眉毛，风情摇曳般地开口：“注意着点分寸，先拍照片，懂？”
“是是是，白姐，先拍照片”
得到白烨的许可，男人猥琐地进了包厢。
屋内灯光暗沉，窗帘拉着，密不透风。
大床上，女孩的身体逐渐被药效所支配，变得灼热起来，程苏只觉得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身子也很热，不像是小时候发烧那般，呼吸也变得沉重，心底的某处破开，很难受......
屋内进来的男人没有急着动手，他在等着程苏体内的药效全部发作，先完成任务要紧。
不觉间，程苏额头上已经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很浅，微微打湿了两侧的发丝，软软地搭着，散发着少女的馨香。
男人站在暗处咽了咽口水，身子的某处忍得难受。
洗手间外，顾时易等了许久不见程苏从里面出来，以为她在里面睡着了，顾时易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没有人接听，皱了下眉，顾时易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往这边走来，他隐身朝着里面走去，挨个地敲着门。
“苏苏？”
“苏苏？”
一声声唤着，没有任何的回应，意识到情况的不妙，顾时易将厕所的门都踹了开，“砰砰”的几声，里面空无一人。
顾时易的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就站在那里，周身的戾气肆虐，翻出手机，给谢深打了个电话。
包厢内，谢深来着来电挑了下眉毛，随后起身去了外面，隔绝了里面的喧闹，“什么事啊，顾大少？”
“苏苏不见了”
“......”，谢深懒洋洋的语调被他敛了起来，正声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顾时易那边叹了口气，有点头疼和棘手，“你先让沐风把林果送回去，我怀疑......是老头那边”
“行”
挂了电话，谢深进了包厢，脸色又浪了起来，笑嘻嘻的，“他们回去了，霆风，时间差不多了，你也把林小姐送回去吧，送完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沐霆风已经听出了谢深话里的不对劲，抬眸刚好对上对方的眼神，瞬间了然，起了身点头，“嗯，好”
转而看向林果，“林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林果那边吃得也差不多了，拿着自己的包起身，“好吧”
“你在哪？”
“厕所”
“......”
谢深闻言赶了过去，“怎么回事，不就上个厕所吗？”
“我一直在门外守着，进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心里烦躁，顾时易还是讲了一下原委。
“那......她有没有掉厕所里的可能？”，谢深深吸一口气，故作认真地开口，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
顾时易眼睛看过来，杀人的目光，谢深立刻扁了扁唇瓣，轻咳一声，“我进去看看”
说着，谢深朝着洗手间进去，眼睛大量在墙壁上，角落里，天花板上，镜子里，不放过每一处细节。
“你在这里找着，我去老头那边”
“哎！”，谢深伸手叫住了顾时易，“你这么着急上去，万一不是怎么办？”
“......”
“听我的，如果真的是魔尊的话，程苏应该是安全的”
“......”
顾时易也走了进来，眼眸四处打量着，这里没有什么别的出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开了伪门......
想着，顾时易伸手在墙壁上的每一处试探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最后，目光转到墙壁上的镜子，顾时易伸手去触碰，一瞬间，手上的触感......
眼睛猝然眯起，顾时易手下用力，直接将眼前的镜子给击碎了，紧接着，右手边的门浮现出来，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破门追了进去。
魔都地下三层。
程苏躺在床上，意识也早已清醒过来，热得难受，她努力使自己爬起来，却几次三番被人推下去，身子软得无力，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像被雨水淋过一般，略带狼狈。
“咔嚓——咔嚓——”
几张照片拍好，男人看着照片里的女人，不自知地舔了下唇角，一张脸贪婪而又狰狞。
程苏听得见动响，却无奈身体里的药效作祟，她强撑着身子，眼见着男人朝自己这边扑过来，心里又慌又怕，想要动弹却也是无力的。
男人的手掌带着粗粝，慢慢地划过程苏的肌肤，一寸一寸，体内的药效似乎很是迎合这种触感，程苏上颌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身体绷得紧，额头上的青筋爆着。
“...别......别碰我，别碰我......求，求你......求......”，断断续续说着，程苏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着，有害怕，也有隐忍，极致的难受，但更多的是恨，刻到骨子里的恨意。
第109章 谁让你碰她的
男人不听程苏的哀求，手掌继续着往上......
先是腿，程苏想要反抗，双腿被人死死地按压着。
男人手掌一路往上，程苏使劲自己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啪——”的一声，空气间凝固了，男人侧脸歪着，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打一般，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男人大声骂了句，一巴掌抽在了程苏的脸上，瞬间，一个赫然的巴掌印刻在了女孩的侧脸上。
程苏闷哼一声，疼得抽搐一下，似乎刚才被打的那一下激怒了眼前的男人，“他妈的，臭婊子！”
他骂了句，手上的动作毫不知怜惜，撕扯着程苏的衣服。
“不要！不要......求你，不......要......不...”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地踹开，床上的人身子一滞，随即向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顾时易和谢深就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情况。
“我操你妈！”，谢深骂了句就要冲进去，却被顾时易伸手拦住了。
他头低着，“老二...我自己来”，说话间，顾时易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谢深不好说什么，退到一旁。
包厢的房门被人撑着，顾时易走了进去，一张脸阴沉着，血色的红眸在暗沉的光线中像是被人淬了血一般，挡不住的杀狞，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
床上的男人见有人坏自己的好事，自然没有了继续的心情，他此刻还跪坐在程苏的身上，想要站起来跟走过来的人一较高下，下一秒，门口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顾时易的脚已经出去了，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一般，踹在了男人的腰上。
男人倒在了一旁的地上，只觉得自己身体的骨架子都要散掉了，龇牙咧嘴的，痛苦不堪，依稀之间，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是断了几根，一呼一吸之间疼得身体抽搐。
顾时易不再看他，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床上的人，程苏早就哭成了泪人，分不清楚脸上的透明液体是汗水还是泪水，上身的衣物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顾时易上前，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程苏穿上，包裹住她的身子，“苏苏...别怕，别怕，我来了......我在”
心疼又小心的样子，顾时易不知道，自己眼角已然微微湿润了，彼此的呼吸都是紧张的，颤抖的。
将她抱起来，往外面走去，谢深已经在等着了，沐霆风也赶了过来。
程苏闭着眼眸，指尖死死地抓着顾时易的衣角，身体还在发热，但此刻，程苏感觉自己像是在雪中行走一般，除了寒凉还是寒凉。
顾时易朝着里面看一眼，谢深点头，“我知道”
沐霆风小跑着走到车前，把车门打开，顾时易抱着程苏上了车，车子很快启动，驶离了这个地方。
包厢内，谢深也关了门，紧锁着，手上转着一把刀，暗沉的光线中，一束束刀芒闪过，嘴角带着玩味和戏谑，谢深慢慢走近，身子蹲下去。
倒在地上的男人还没有从刚才被顾时易踹的那一脚中缓过来，又瞥眸看到了谢深手上的尖刀，生怕它一个不小心掉下来，身体往后缩着，像一个身形臃肿的巨虫，面带恐怖之色。
“哪只手碰的？”，谢深问，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冷淡至极。
但是却也没有想着要眼前的男人回答，他的刀已经落了下去，直接戳上了男人的手腕。
“啊——”的一声嘶吼，手上的疼痛感真实地恐怖，男人的五官都拧在一起，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根一根地很是分明，脸色涨红。
“嘘~别出声”，谢深食指在自己唇瓣前晃了晃，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的耐心，语调轻柔缓慢，“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舌头给割了”
男人闻声立刻闭上了嘴，“唔唔唔”地使劲点着头，知道自己已经是无路可逃了，只能选择乖乖听话。
下一秒，谢深嘴角勾了勾，将插在男人手腕上的尖刀抽了出来，眼下微眯，又是一刀。
男人“唔”地一声，身体剧烈的抖动，想要出声却想到谢深刚才的那句话，死咬着唇瓣，一点点血渍慢慢渗透出来。
谢深嘴角笑得邪魅，一点也没有要留情的意思，手上的刀收了回来，又站起身往男人的肚子上招呼了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开口：“谁让你碰她的？”
男人此刻已经被麻木了，疼得没有了知觉一般，蜷缩在地上，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真的疼！
“谁让你碰她的？”，依旧是刚才的问题，谢深没了耐心，一把刀随意地转着，“你要是说了......”
“拿钱...办！事......没有......谁！”，男人艰难地抬起头，瞪着谢深的眼睛都快要跳了出来。
“那好像......我就不能留你喽~”，谢深语气惋惜地开口，咂咂舌，见男人态度已然是坚决的，脸上的玩味也收了起来，手起刀落，朝着男人身下的某处......
一声怒扯的哀嚎的嗓音响彻整个包厢，谢深慢条斯理得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顾时易没有带着程苏去老街，而是回了公寓那边，张楚生也已经准备好了东西。
顾时易全程都小心翼翼的，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整个人却是阴沉着的，心底的怒意被他强压着。
程苏也只是闭着眼，除了身子在发抖，烫得灼热。
张楚生先给程苏清理了下身体，程苏身体的药效对于物理降温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相反，拖得时间越久，程苏越难受。
十五分钟前，张楚生已经试着给程苏注射了一针，那是她刚到的时候，意识还不清醒。
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不仅是顾时易紧张，张楚生也紧张，“顾少，这似乎...不是普通的药剂”
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顾时易还站在一旁，眼神一直定在床上的人，一刻也不曾离开。
“...顾少”，怕顾时易没有听到，张楚生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没有理会他的声音，顾时易蹲在程苏的旁边，大手掌包住她的小手掌，轻声安抚着，“苏苏，你再忍一下”
“......”
第110章 我们谈个条件
顾时易快速地起身，往屋外面走，脸上带着寒霜，桀骜不驯的模样。
晚风吹着，夹杂了些许凉意，顾时易身上的燥热却没有减轻半分，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对方没有接，微微皱了下眼眉，顾时易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夜色，是无尽的黑暗......
瞬间明白了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人，顾时易简单交代两句便快步赶了出去。
他向来不喜欢在人前显示自己的魔法，尤其是在人间待久了，更不喜欢了。
魔都地下三层，顾时易直接闯了进去，没有任何的招呼，一路上的守卫都跟了过来，要拦着顾时易的去路，却被他周身所散发的戾气所逼退，靠近不得半分。
顾时易寒着脸，一双红色的眸子早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凉黑色。
走廊尽头的房间，白烨来拿照片，她知道，顾时易已经来了，也没有打算要逃的意思，反倒是草草地将地上的人处理了，房间内的一切恢复如初。
觉得还不够，白烨又轻轻点了几下，营造了些许的暧昧气氛。
房间内点着熏香，顾时易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鼻头微微滞了下，脚步顿住。
里面的人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却迟迟没有见外面的人进来，心下微微收紧，不清楚外面的人是怎样的心情。
面对顾时易，白烨向来是大胆主动的那一个，哪怕是这一刻，哪怕是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也选择主动大胆一次。
男人单手抄着兜，就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里面的人曼步走了出来，一手要往顾时易的肩膀上搭去，顾时易一个侧身却躲开了，脸上依旧是刚才的表情。
女人微愣，下一秒，那只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被顾时易反手按住，将白烨的身子往墙壁上怼去。
“啊——”
他是没有留半分的情分！
白烨吃痛，手臂被顾时易按着，嗔怪地眼神流露着情谊地看他，“时易，你弄疼我了~”
顾时易嘴角动了动，又冷又邪，手下的力道没有松动，“白烨，是你把苏苏带走的吧？”
苏苏...
心里冷笑一声，白烨的眼底依旧是含着些许的泪光，水盈盈的。
“底下的人不懂事，我已经将人给处理了，也算是...”，说着，细长的眼角微弯，白烨垂在一旁的另一只手抬起，去够顾时易的下巴。
顾时易依旧是扬着脖子避开了，眉眼间的不耐明显。
顾时易的眼神动作尽收眼底，白烨心口微滞一下，随即挽上一抹假笑，“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了”
“白烨，我想我们当时说得很清楚，互不干涉，各自安好”
“......”
“但是现在，我恐怕做不到了，因为你已经干涉我了，还动了你不该动的人”
“时易，她只是个人类！你们不可能的！”
既然说开了，白烨也没有必要再装着，她红着眼眶直接说了出来，声音有些打颤和哽咽，“顾时易，你回头看看，你看看我，我总不能......连一个人类都比不过吧？”
“......”
“顾时易，我陪了你几万年，几万年啊......却还是抵不过她的两年吗？”
“你知道我看到你为她付出那么多的时候，我看着，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心有多疼吗？顾时易，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有了危机感，我真的......真的害怕你会离开......”
“那你知不知道，你对她做那些事时，我心有多疼吗？”，顾时易蓦然抬起一双眸子，对上那张略带惊恐的面容。
想起之前的往昔，顾时易轻轻叹了口气，沉声开口：“白烨，我们说好了，好聚好散”
女人身子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了地杵着，看向顾时易的眸子却依旧带着星星点点的光。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不要动她，不然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冷静了”，顾时易说完，手往白烨腰间伸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了几处，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顾时易站直了身子盯着眼前的人，“解药呢？”
清冷又不耐的表情。
白烨缓过神来，冷笑着，像是嘲讽顾时易，也像是在嘲讽自己，挣开了顾时易按着自己的一只胳膊，白烨开口：“顾时易，别浪费时间了，我根本就没想要她好过，又怎么会配置解药”
说着，白烨也站直了身子，微微抬头，正好到顾时易的下巴处，嘴角勾着一抹笑，妩媚勾人又冷艳高傲，“这药是我第一次配置，就拿她当个试验品了”
话音落，白烨只觉得自己脖子一紧，被人死命地扼住，顾时易低头看着她，“解药，给我”
“...没...没有......解、药...”，顾时易手指间用了力的，白烨呼吸跟不上来，说话磕磕绊绊的，即便是此刻的处境，她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除了痛苦地挣扎着，小声喘息着，断断续续的，“...顾时易...我要是.......我要是、死了......她就彻底的没有......没有...没有解药了......”
顾时易手指间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白烨整张脸都变得通红，泛着淡紫色，喉咙间憋着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你以为这世界上除了你，就没有人会制药了吗？”
“...呵...呵呵......”，白烨笑得荒唐惨淡，“...她......她等得起么？”
分明间，顾时易看到了白烨眼底的笃定，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松了些，是啊，解药只是早晚的事，但程苏的身体恐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兀地，顾时易又加重了力气，白烨的脸色再一次紧绷着，双方彼此僵持着。
“顾时易......我们...我们谈个条件......如何？”，白烨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她爱的男人，是她从小就陪伴的男人，但是此刻......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白烨吸了吸鼻尖，这是她难得的几次在他面前难堪。
顾时易看她一眼，逐渐松了手，不厌地开口：“什么条件？”
重获呼吸的白烨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的气息，扶着墙壁咳嗽了几声才缓了过来，慢慢站正了身子，曼声开口：“说你爱我”
“......”
第111章 好一点的理由
彼此之间，只有无声的沉默，这种沉默却又夹杂着太多的无奈和嘲讽，一如当年的她第一次跟他告白......
*****
“顾时易，我喜欢你”，那时，她刚成年不久，母亲说，成年之后就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了，为此，她每天都盼望着自己可以快点长大，这样，她就可以跟她喜欢的男生表白了。
一晃万年，他们早就没有了当时的懵懂无知，如果说之前也是有好感的话，恐怕也在今晚......全都被磨灭了吧......
“那么难吗？”，她开口问。
顾时易点头，“嗯”
他没有撒谎，她也知道。
暗色的走廊内，她低着头，一侧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光线，看不清脸上的神情，顿了许久，白烨才开口：“...真羡慕她啊......”
羡慕她有你的喜欢和偏爱。
顾时易只是站着，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他又何尝不是呢，因为怕吓到她，更害怕会被她拒绝，那句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这样吧，骗我一次，可以吗？”，白烨抬起头，脸上屹然是一片浅笑，眉眼弯着。
“......白烨......”
“那瓶药，五个小时没有解药，会很危险”，白烨说话间，脸上依旧是一副浅笑，“怎么，你不是爱她的吗？”
“......”
*****
公寓里，程苏的情况越来越糟，一开始只是发热，现在是很深冰凉，止不住地冒着冷汗，手指捏着衣角几乎要陷进去。
谢深此刻已经回来了，跟张楚生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没话说了，三个男人沉默地站在客厅里。
谢深站起来想要去外面抽根烟，沐霆风也觉得在客厅里待着这样看着程苏有点于心不忍，两人往外走，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顾时易。
他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瓶，里面是细碎的粉末，递给了张楚生，“快点，还有半个小时”
张楚生接过，快速地看了说明，配好药，给程苏注射了进去。
“你们先回去吧”，顾时易扭头对谢深和沐霆风说道。
却是也是，两个人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去了。
药剂被注射到体内，程苏身体逐渐地安稳下来，抽动的幅度减小，顾时易紧绷着的神经也逐渐安定了下来，他单手撑着太阳穴，有点疲惫的样子。
张楚生站在一旁给程苏做身体的各项检测，确定一切都在慢慢恢复正常后才离开。
顾时易起身去了洗漱间，拿着一条刚刚湿过了的毛巾，走到沙发旁边，开始给程苏擦身上的细汗，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
身上还是穿着顾时易下午的那件外套，顾时易擦拭的手指顿住，打了个电话把张妈给叫来了。
张妈给程苏换好了新的衣服，顾时易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动了动手指将程苏换好的衣服变了个样式，跟晚上出去时穿得一模一样，这才满意地缓了口气。
张妈去了厨房，熬了两碗粥，做了几道菜端上来。
“再等等吧”，顾时易说，顺带着帮程苏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嘴角微扬着，“等她醒来再吃”
“是”，张妈又只好将做好的饭菜给端了回去。
客厅内，静悄悄的，只有女孩安静的呼吸声。
一夜无眠，顾时易守在程苏身侧，直到天将要亮的时候，程苏才缓缓睁开了眸子，看着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程苏的大脑也恢复过来。
“醒了”，顾时易站起身，眉眼弯着，一夜没睡，双眼皮的褶皱显得更多了几层。
见他起身，程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手指抓紧自己的衣角。
顾时易皱眉，“怎么了？”
程苏警惕地看着他，微微屏着呼吸，眼眸澄澈简单，多了几分纯粹的懵懂。
顾时易轻笑一声，“怎么，醉傻了？”
程苏依旧是保持保护自己的样子，不开口。
顾时易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程苏低头避开了。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顾时易又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着。
做噩梦？
程苏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一件......
昨夜的情况发生地很突然，一件件闪过脑海，程苏并不觉得那是一场噩梦，不可能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的。
她略微抬起眼眸与顾时易对上，想要从他的眼眸里找出一丝说谎的异样，但是没有。
她想看，顾时易就让她看，深棕色的瞳仁幽暗，透着蛊惑，近距离观看，程苏可以看得见他的眼睫毛，一根一根的，细长浓密。
“怎么，我这么好看啊？”，顾时易浅笑，眼眸弯了起来。
温柔。
这是程苏的感觉。
收回视线，程苏又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服，“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低着头，语气淡淡的。
“嗯......”，顾时易撑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这个动作倒使得程苏心里更紧了，手指不自己觉得勾住了自己的裤子，脸上却还是沉静淡定的。
“你以后不能再喝酒了，昨天晚上吐了我一身”，顾时易说，脸上有点埋怨的意味地看着她，“我把你背回来的，沐霆风送的林果”
“......”，程苏只是看着他，似乎并没有相信。
她嘴角轻扯了下，“骗我，你总要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莫名的沉稳程苏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昨天晚上昏迷之前看到了门口的那道身影，她知道，自己安全了，那些人没有得逞。
也许是昏昏沉沉中他的声音......
顾时易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随即恢复如初，“我骗你干什么？”
“...我没事”，她说，喉咙哽咽了下。
“......”
彼此心里都明白，但是谁都没有把那层微薄的薄纸捅破。
沉默了几分钟，顾时易才想起来了什么，起身去了厨房，“张妈做了饭，还热着”
程苏没有等着顾时易端过来，自己慢吞吞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浅笑。
顾时易刚一转身就差点碰到她的小身板，“你进来做什么？”
“我来吧”，程苏伸手接过。
顾时易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珠呆了几秒才端着剩下的饭菜从厨房里出来。
第112章 真不喜欢我啊
看程苏全程都吃得很淡定，就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但她越是这样，顾时易心里越慌，想起上次她把自己关在卧室划破自己胳膊的事情，顾时易如今想起来都后怕。
山雨欲来的平静？
“苏苏......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嗯，我都知道啊”，程苏说，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疏离冷漠，语气很轻。
她给自己碗里夹着菜，一口一口吃着。
顾时易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半分胃口，微微沉着气......
“看开点吧，也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见他吃饭也不安心，程苏反倒开始安慰着顾时易起来。
这样的反差，是顾时易没有想过的，他想过她会闹，会把自己关起来，会不与任何人接触，可就是没有想过她是这样的淡然，就像是看开了一切一样。
“...你怎么发现的？”，顾时易有种编不下去的感觉，程苏已然知道昨晚的一切，他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我吐了你一身，你都不知道换换衣服的吗？”
顾时易低头看自己身上......
干净的...
“呵，看来下次，我得装的像一点了”
一顿饭吃完，程苏回了楼上，简单冲洗了个澡，然后又去补觉了，顾时易没有上去打扰。
沐霆风和谢深那边也发来了消息，说是医院那边有了进展。
“老大”，沐霆风把那几张表格递给顾时易。
顾时易翻着，目光定在某一页的某一行，手指摩挲着纸页...
“我们也是有所怀疑的，程小姐的家跟我们地图上的位置相差无几，眼下无论是出生的医院还是出生的日期......都如此吻合”
“对，派去查安庆那边的人也发现，程苏的父亲就是死于车祸，后来母亲带着她改嫁，也就是现在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汉民”
沐霆风和谢深说着这几天来的发现，顾时易却只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一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顾少，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可以去问问程苏”，谢深说，“事到如今，你也就不要再有那么多的顾虑了，没准还能帮她找回个爸爸，一举两得”
“是啊，老大......你也就多了个......老丈人”，沐霆风也小声补了一句。
谢深歪着脖子看他一眼，朝着她伸手比了个大拇指，沐霆风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后脖颈笑了笑。
*****
公寓里，张妈早早的便来了，说是要包饺子，程苏跟着一起进了厨房，帮着调馅料。
“程小姐，你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没事，张妈你忙你的就好”
“...哎，那你小心点，别伤着自己了”
难得见程苏这么有兴致，张妈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把面和好，切成小段，再摊开。
程苏这边的馅料也弄得差不多了，二人开始包了起来。
“程小姐，你会啊？”，张妈原以为程苏是富家小姐，应该不会的，没想到包出来的饺子却是一点也不输那些大厨的手艺。
程苏弯唇笑了笑，“以前看着家里人做，就站在旁边学会了”
“程小姐还真的是聪慧过人啊”
“张妈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会的也不多”
“哎呀，现在这年头，会做饭的小姑娘是真的不多了”
张妈感叹，又夸了程苏几句，也懒得客气，程苏就听着了。
顾时易回来的时候，饺子已经包的差不多了，毕竟人少，又有程苏在一旁帮忙，张妈做的得心应手，只剩下下锅了。
程苏走过去，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推过去一杯清水，“...我想好了”
顾时易挑眉，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眼底的疑惑很明显。
程苏的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看着顾时易脸上的表情......他大概是都忘了吧......
她不说话，顾时易仰头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又问：“你想好什么了？”
很随意的一句，没有多想。
“...没什么...我想好......想好要学散打了”，脑袋别到一处，程苏也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顾时易拉长了语调“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追问具体是什么。
一顿饭吃的无味，程苏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顾时易坐在沙发上吸了一根烟，往二楼的方向看过去，默了几秒也走了上去。
程苏回了房间自然也没有睡，躺在床上，奇奇怪怪的感觉充斥着大脑。
没有想过，没有考虑过，甚至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感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像一根细丝，慢慢地，朝她伸了过来。
敲门声响起，程苏知道是顾时易，没有动，还是躺在床上。
门外，顾时易没有等到开门声，又敲了敲......
“苏苏？”
没有任何的回应，手搭在门把手上，眉心暗了暗，“...苏苏，我进去了...？”，像是在征求里面的人的意愿一般。
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顾时易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在看到床上的一小只时又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程苏也坐了起来，彼此上下打量着。
“为什么不回答我？”，顾时易还是心有余悸的。
“门没锁”，程苏也开口。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空气近乎于凝滞了一般。
轻咳一声，打破了眼下尴尬的处境，顾时易回头看了一般被自己踹坏了的门，“...一会儿我找人来修一下”
“......”
想起自己是上来干什么的，顾时易慢慢走近，悠悠地开口：“苏苏，你想好什么了？”
“...散打啊”，程苏别开眼眸，微低着头。
顾时易身子微微前倾，轻皱眉头，“没有...想点别的？比如说...我？”
既然程苏不好意思开口，那他就厚脸皮一些吧。
“没有”，程苏不含糊地回答他。
“确定没有？”
“没有”
“......那就有点可惜了”，顾时易自言自语地说着，却凑得程苏身子更近。
“......”
“真不喜欢我啊？”
突然与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对视，程苏心尖颤了下，像有一股水流淌过一般。
程苏嘴巴微张，有点迟钝，“真不...”
后面的话被吞没......
“苏苏，我说过，承认喜欢我没有那么难”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顾时易头埋在程苏颈窝，一头短发细细碎碎的扎在肌肤上，痒痒的，程苏喘过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顾时易按倒在了床上，被他压着，唇瓣上还带着晶莹，泛着红润。
第113章 亲生父亲
“苏苏，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吧”，埋在自己颈肩的头动了动，又像是在拱一般，弄得程苏有点痒，不大舒服。
她伸手去推顾时易的身子，却被他按在了一侧，“苏苏，别闹，我累了，让我抱一会”
程苏：“......”
“顾时易”
“嗯，我在”
“我没有...喜欢过人”
“我知道”
“...你能不能不喜欢我？”
“理由？”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可能我真的是没有心吧”
程苏轻轻地笑了，没有声音，眼底泛着泪光。
重活一世，本就不容易，更没有想过能得到谁的偏爱，从前是一个人，以后......也就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苏苏”，顾时易撑起身子，眉眼温柔，“别拒绝我”
“如果真的要你喜欢上一个人，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脑袋别到一侧，程苏眼眸淡淡的，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像是在随意的谈话，“我也很矛盾，这种感觉很奇怪，患得患失的”
“苏苏，这就是喜欢啊”，顾时易眼底放着光，心里愉悦。
这几天，被这种奇怪的感觉支配着，时而大胆，时而胆怯，想不出所以然，也不知道从何而起，也是在这一瞬间，似乎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被人解开了。
程苏盯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层关系就这么被捅破了，带了点茫然无措。
“我可以吻你吗，苏苏？”，顾时易轻声问，声音哑了几分，带着点粗气。
“你之前不是......刚刚也...吻过”
“不一样，这次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唇角勾起，顾时易眼睛弯起，像一弯月牙，清澈见底，透着光亮。
程苏在这深棕色的瞳仁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那你女朋友，可以拒绝你吗？”
“不可以”，他笑得邪魅，像一个勾人的男妖精，修长的手指轻勾，挑起程苏的下颌，吻了上去。
程苏眼眸睁着，眼底是男人清隽的近在咫尺的半张脸，他吻得很认真，很轻缓，更是很小心，像是在试探，浓墨的眉毛英气，睫毛细长地搭着，程苏睫毛轻轻扇动了下，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眼帘就被人给罩住了。
顾时易手掌移到程苏的后颈，轻柔地按着，一手揽着她的腰，程苏的脚趾微蜷着，很明显的轻颤......
过了许久，顾时易才眷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指腹划过程苏被自己吻得泛红的唇瓣，微微有些肿起。
“苏苏，你是我的了”，他说。
程苏慢慢睁开一双氤氲着的眼眸，像是染了一层雾气，是天上下凡的仙子，迷住了留恋人间的男妖精。
“怎么办，苏苏，我还想......”
“你出去”，没等顾时易说完，程苏推开他，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上衣，神色又恢复如常。
皱着眼眉看她，顾时易俨然一副被嫌弃的小娇妻的模样，眼神可怜巴巴的。
程苏看得感觉浑身不自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看到这这样的顾时易，嘴巴又动了动，“记得...找人把门修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见他还杵在原地，程苏又补了一句。
顾时易笑了笑，但是也没有再逗她，转身真的去叫来了一个修理工把程苏的门给修好了。
晚饭，张妈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苏苏，从来都没有听你讲起过你家里的事情”
面对顾时易突然的发问，程苏夹菜的筷子顿住，抬起头看他，“你不也没有”
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顾时易笑笑，“我们家世代经商，上次带你去的魔都就是其中的一处，放心，我不会饿着你的！”
顾时易说着，手指刮过程苏的鼻尖，程苏嫌弃地躲开，“哦”
“我说了，你说说你的”，顾时易身子往后面的座椅上靠了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嘴巴张开的那一刻，程苏又说不出来了。
这样带有目的性的问题，顾时易内心也是煎熬的。
“算了，不为难你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开了，再跟我说”，说着，顾时易帮程苏夹了一块鸡肉放到碗里。
“没什么想开想不开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放下手中的筷子，程苏低着头，像是在回忆一般，眼帘半垂着，洒下一层细密的阴影，“我出生那天，父亲就出车祸去世了，后来，母亲带着我改嫁，跟你们家一样，也是经商的”
她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阅读一篇没有感情的文章。
虽然之前已经调查过了程苏的家世，但是此刻听着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言一语，顾时易还是有些心疼的。
“那你...有见过你的亲生父亲吗？”
程苏：“？”
“我的意思是说，照片什么的？”
“没有，父亲死后，家里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对于我来说......他也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吧，一个...只知道姓名却素未谋面的人”
“想他吗？”，顾时易握住程苏的手心，温声问。
“......”
想吗？
不想吗？
如果有的话，也该也是记忆中的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小的时候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一起接送，她曾经问过苏然爸爸去哪里了，苏然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我能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爸爸吗？”
“...苏苏乖，爸爸......会在远方看着你，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那时不懂，只“哦”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问。
再后来，就是长大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多远了......天人永隔，不再相见。
程绍磊的墓地，程苏只去过两次，一次是苏然带着程苏去的，那是苏然嫁给陆汉民的前一天；还有一次是程苏六岁的那年，第一次和“父亲”过生日，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并不排斥。
“不想了吧”，程苏说。
顾时易坐了过来，手臂揽过程苏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你还有我”
“......”
“苏苏，明天......我陪你去伯父的墓地看看吧，毕竟，我可是拐走了她的宝贝女儿，总要见一见家长的，嗯？”
“不用了”，程苏移开顾时易的怀抱，“没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意思？”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况且......我跟他也没有什么感情”
“那怎么行？”，顾时易双手按住程苏的肩膀，“苏苏，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你，这一点你必须承认，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见一面”
第114章 十八年前
“这...算是见家长吗？”，程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问出来了，又将头给别了过去。
越发觉得程苏是个可以挖掘的宝贝，顾时易笑了，手指勾着程苏的发丝，“苏苏你要是这么着急嫁给我，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先斩后奏”
“我就随便问问，你也别想多了，吃饭吧”，程苏不打算再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苏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死啊？”
“...什么？”，眼眉蹙起，程苏有点不明白顾时易说的意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了。
“你的父亲，也许没有死”，这次是郑重其事的，顾时易沉声开口，眼底是晃动着的坚毅。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是刚刚猜的...你说从未见过你父亲的面，连最基本的照片都没有，这些......倒也可以说的过去，但是这墓碑上都没有的话......苏苏，你仔细想一想”
“也许是...我妈觉得伤心，把所有的照片都烧了吧”
程绍磊没有死，这怎么可能？程苏不相信。
“苏苏，在我们那边，凡立碑者，皆有像......我也只是说出了我的猜测，我觉得...我们可以仔细查一查，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你能找到你的父亲呢？”
“......”
被顾时易说的云里雾里的，程苏脑子一瞬间没有想那么多，有点烦了，捻着眉，像是在思考他刚才的一番话。
“找不到了，当时...医院已经给出了死亡证明”
“证明可以造假的”
程苏愕然地看着脱口而出的顾时易，“你怎么这么笃定？”
一时被问住，顾时易嘴巴张了张，“...我猜的啊”
还是一副温暖的笑容，唇角微微上扬着。
“苏苏，我是真的想帮你”，拉这程苏的手，顾时易说着，对上程苏的那双眸子。
彼此对视之间，心里却是无尽的挣扎与怀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时易要这样做，但是他为自己的心是好的，程苏眼帘垂下去，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
“...那下午去”，程苏不是在询问，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握着程苏手掌的大手又收紧了几分，顾时易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很浅很浅，几乎不查，随着眼波的流转消逝。
下午，顾时易开着车和程苏去了当年处理程绍磊交通事故的警局。
与老街隔着几个路口，并不远。
程苏走在前面，顾时易在后面跟着。
沐贺年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有专门的人员在接待室门口等着了。
“您好，我们想看一眼关于程绍磊的档案资料，可以吗？”，程苏直接说明了来意。
对于程苏的问题，女警官先是一愣，没有想到有人会这样问一般，“对不起，程小姐，我们的档案都是做保密处理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其他人翻阅的”，给程苏和顾时易倒了一杯水，女警官又很礼貌客气地回答道。
“那是我父亲，也不可以吗？”，程苏问。
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哪怕是一个只在自己过往人生中出现过几次名字的人，内心深处的情感也在这一刻破土而出，程苏内心是渴望的。
“这个真的不可以，程小姐”，女警官还是很官方的浅笑，礼貌而又不失风度。
“苏苏”，程苏还要接着问，被顾时易打断了。
程苏扭头看他，顾时易上前一步，“不好意思，是我们唐突了”
如涓涓细水长流，嗓音一致的清润绵延，绕人心弦，顾时易嘴角勾着，一抹浅笑会意。
女警官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但是此刻竟也有些许的着迷了，反应足足迟钝了几秒，才“啊...没......没事”
本以为顾时易和程苏要走，不想，顾时易又开口：“不过，我们怀疑程绍磊当年并没有死，所以，想要警方重新立案调查”
女警官：“啊？！”
是彻底地被惊住了，程绍磊......？
重新立案？！
她只是刚来没有几天的一个小警官，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时蒙住了。
“不用慌，这个案子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果你...”
“停停停！”，女警官打住了顾时易后面的话，“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上面只说让她接待两个人，并没有说还有什么翻案的事啊！
女警官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细细打量。
三个人：“......”
伴随着一阵浑厚的笑声，三个人齐齐看过去，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一头短发利落的梳到了后面，带着些许的银色，警服干练利索，被洗的有些发白了。
“顾少，让您久等了”，冯营一上来就朝着顾时易走过去握手，点头哈腰的模样。
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看呆的女警官轻喝：“小赵，你先下去”
条件反射似的一声“啊”后，赵丽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出去了，隐没在了一处的墙壁后面，大口喘着粗气。
天哪！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局长亲自接待！还一副谄媚的样子！
那她刚刚的态度......岂不是......？
这样一想，赵丽丽开始担心起来自己的工作了。
接待室内，冯营招待着顾时易和程苏坐下，“顾少，底下人不懂规矩，怕是怠慢了，还请您别介意啊”
“不介意，小姑娘挺单纯的”，顾时易似笑非笑的说着，“冯队，我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来是想调查一个十八年前的案子”
“...十...八年前？”，冯营惊，看着顾时易的表情，不是开玩笑的模样，也就沉默了。
“我也知道，冯队这个位置有对少人盯着，也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并没有打算让你难做，只是还请冯队重新调查一次”，顾时易说着，将面前未动过的一杯茶水推到了冯营面前，“也许，是大功一件”
冯营看着眼前的一杯茶，心里咯噔一下子，愕住了，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不知顾少指的十八年前的案子是...？”
“京城、槐安路、57号、程绍磊”，他缓缓说着，眼底是清淡的凉薄，看淡了一切一般。
程苏猛地抬头看向顾时易，眼底是刹不住的诧异。
第115章 就这一次
从来没有跟顾时易仔细提起过程绍磊的事情，就连出车祸的事情程苏自己都不清楚是在哪里，什么时候，顾时易为什么会知道？
她看着他，眼底带着怀疑。
冯营听到顾时易的话，手掌心都开始往外冒着细汗，后背发凉，十八年前，那可是一件大案子，车祸现场惨不忍睹，现在想来，那都是他职业生涯的一场噩梦，久久不能消散的记忆洪水般涌来，“...顾，顾少怎么想起来...想起来查当年的案子啊？”
“没什么，只是现在想想，发现里面疑点还是颇多的，不知冯队，可否帮这个忙？”
“...这......”
“看来是为难了？”，顾时易轻问，嘴角依旧是扬了几个弧度。
冯营心下一惊，连忙开口：“不为难不为难，顾少吩咐的事就是我冯某人的事，我这就派人立案调查，等有了结果，也一定会给顾少一个交代的”
顾时易闻言挑了挑眼眉，若有所思地看向程苏的方向。
出了警局，程苏坐在副驾驶上，一路沉默不开口，顾时易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一开始只是以为程苏累了，但是后来见她脸色似乎不大对，看了前面的道路一眼，顾时易将车开到一旁，熄了火。
“怎么了？”，说着，一手去拉程苏的手。
程苏避开了，眼神看向窗外。
“苏苏，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心情不太好？”
“......”
“苏苏，我说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时易”，程苏扭过头，嘴里的话迟迟说不出口，莫名地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被人利用的感觉。
“苏苏”，见程苏眼底微红，闪着一丝晶莹的透明，顾时易心慌半刻，紧紧地拉过了程苏的手腕，想要将她搂过来。
程苏眼眸瞥过去，“别碰我！”
声音冷得很。
顾时易动作顿住，有点不明白了，回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
倏地，想起自己的话，和那时候程苏看自己的眼神，顾时易脑子嗡地一下，抬眸正好对上正看着自己的那双明眸，心慌了起来，“苏苏，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苏苏，我......我是派人调查了你”，握住程苏的手腕发紧，他字字恳切地说着：“我也是为了更好地帮到你，才出此下策的。
如果你父亲真的还活着的话，我想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苏苏，我们一定可以的”
程苏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他此刻说的是真是假，眼眸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根根骨节泛着白，透着清凉。
视线收回，程苏看向前方的道路，“走吧”
知道她是不开心了，顾时易此刻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开车了。
车开到了公寓附近，程苏开口：“我想回我家”
顾时易磨了下，又发动引擎，车子缓缓朝着老街的方向驶去。
直到她关上门的那一刻，顾时易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情也郁闷得紧，一股烦躁结在心口，久久化不开。
俱乐部。
难得见顾时易亲自来，博泰有些讶异，刚要开口，就被顾时易给堵住了，“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
后知后觉的一声“啊”之后，顾时易已经进去了，博泰默默地站在了训练室门口，帮顾时易守着。
偌大的训练室空无一人，走到落地的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满满的负罪感。
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很重的一拳砸在了镜面上，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凸起，很明显，骨节间传来的阵阵刺痛感真实而又清晰，一下一下冲击着神经末梢，绷紧的身子靠着墙壁慢慢地松软滑落，像一潭死水，沉寂无声地倒在地上。
他扬了扬脖子，一点一点感受着地上的冰凉触感。
破碎的镜面上带着斑斑血迹，顺着裂缝滑落下来，形成一道清晰的血痕。
“苏苏......就这一次......原谅我，真的就这一次......对不起......”
没有喝酒，也没有醉，顾时易轻声喃呢着，身上的重量一点也没有减轻，反倒更让他痛苦，源自于内心深处的酸涩，像一根无形的藤蔓，缠绕在心尖，而他就深深地陷在里面，怎么也走不出来了。
“......苏苏......我还要怎么做啊？”
......
房间内程苏看着一些发旧的家具，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指肚划过家具的表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顾时易......你是真的为了我，还是......早有预谋？
心底的疑团压得程苏喘不过气来，胸膛有点发闷，窒息的感觉。
*****
“宇文老师，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都一整天了”，林果全身酸软，尽管是冬天，但是此刻练习室里的温度却炽热的磨人，林果全身都在冒汗。
宇文修慢步走了过来，睨着眸看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今天一天你才练了几个时辰啊？”
“宇文老师...？”
少女娇滴滴的嗓音软绵绵的，林果发现这一招对于一个很正派的老师来说简直就是杀手锏。
果然，宇文修对此毫无抵抗力，看了她一眼只能作罢，摆了摆手，“明天几点？”
“六点”，林果笑嘻嘻地回答。
宇文修：“不会迟到？”
林果使命点头：“不会！晚一分都不会！”
宇文修皮笑肉不笑地要开口，一阵电话铃声打来，林果接了起来，“喂，苏苏，什么事啊？”
对面是熟悉的一阵沉默，林果又问了一句：“苏苏你在吗？”
“嗯...果果，你是...一个人吗？”
“我...”，林果抬头看过去，刚才站着的人影已经朝着外面走去了，“对啊，我不是一个人还能是两个人啊？”
“...我...我问你个问题...行吗？”
“你问我，问题？！”，林果深吸一口凉气，有点懵。
“......”，程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林果打了这个电话，心里烦躁，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苏苏你还...问吗？”，林果小声地问道。
第116章 抱你
“...我......”，到嘴边的话又收住，程苏拧着眉，内心挣扎难耐，两个声音在打架一般，沉默了许久才脱口而出一句：“你想我吗？”
“啊？”，林果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嘴角抽搐了下，感觉这么傻的问题不是程苏应该问得出来的，眼皮一直在眨着。
“没什么，挂了”，挂断电话，程苏这才舒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快速地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程苏去了公寓，但是只有张妈一个人，“程小姐，你没有跟少爷在一起啊？”，张妈在后面追问着。
“没有”，程苏答了一句就往外走。
顾时易去哪了，程苏想不到，只能是挨着自己知道的地方来了。
去了博泰的俱乐部。
“程小姐，你怎么...”
“顾时易呢？”，程苏往里面走，没有理会博泰的话。
“顾少在里面”，博泰回，跟着程苏后面走了去。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程苏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顾时易，额前的碎发有些长，垂了下来挡住了半张脸，只剩下暗沉的光影。一条腿曲着，手臂随意散漫地搭在上面，另一条腿则是伸直了，整个人显得又颓又丧。
博泰跟在后面，人高马大的，自然也看到了。
“顾少！”
程苏跟博泰走进去，地上的人闻声也微微抬起头，一双眼眸略显几分凌厉凉薄，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微滞半刻又动了下，眼角挽起，收敛了颓丧之气，“苏苏”
他温声开口，眼底闪着光点，柔了一汪春水。
又侧眸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博泰，朝他一个眼神递过去，博泰了然，默默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程苏站在原地看着他，想要问的话就在嘴边，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顾时易现在的这个样子，程苏也有点压抑的感觉，说不上来。
“过来，苏苏”，顾时易朝她招招手，嘴角勾着一抹笑，眉眼温柔。
程苏脚下步子不听话地挪动，朝着顾时易的方向走去。
顾时易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侧，害怕她不高兴，便没有再多的举动，只是安静地坐着。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苏苏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那是真心的吗？”，程苏问，有点不确定地试探。
“嗯，真心的”
除了...眼前的这件事......
他这样说，程苏心里也松懈了几分，“那你追查当年的事，究竟是为了我，还是另有所图呢？”
握着程苏的手不自觉地僵了下，顾时易心口一滞，看向程苏的视线晃了下，脸上的笑也有些不自然了，“...我当然是为了你啊”
程苏能感受得到他的不一样，又轻声问了句：“真的？”
“嗯”苏苏，就这一次......
“好，我相信你”，程苏反握住他的手掌，浅笑。
顾时易也微微一笑。
苏苏，对不起......还是要利用你了。
心中百般滋味都在这一刻凝结在一起。
下巴轻抵在程苏的头顶，顾时易闭上眼睛，将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说不出的愧疚。
苏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我的心才会好受些。
苏苏，你放心，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永远，不会......
“我回家仔细查看了”
“什么？”
“我想看...我爸有没有遗留下的东西，是他忘记带走了的”
“那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也许之前会有吧，但是后来可能就...没有了”
可能是苏然睹物思人，就把东西都收起来或者扔掉了吧。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嗯”
“走啦”，艰难地站起身来，顾时易手拍了拍身上的，微微伸了个懒腰，拉了地上的人一把，一同向外走去。
“顾少”，见里面的人出来，博泰走上前，很礼貌地开口：“程小姐”
“麻烦你了”，程苏说。
博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程苏说的什么意思，拖着长调“啊”了一声，“这一点儿都不麻烦，顾少的事就是我的事，程小姐这才是客气了”
目送着两人走远，博泰才把俱乐部关了门。
公寓。
“...苏苏”，顾时易低声，将程苏抵在了门上，喉咙上下滚动了下，深棕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程苏脸上的某处看，眼神炙热难耐，又禁又欲。
温热的气息扑散在脸上，程苏眼眸晃了下，顾时易的嘴巴慢慢靠近，一张脸也变得愈发的清晰......近在咫尺的距离。
程苏微低侧头，避过了顾时易的吻，喘出一口气。
顾时易松了松眉也低下了点头，一手环过程苏的腰将她按在怀里，另一手掌插进程苏的发丝，轻轻揉搓着，像是在安抚。
“...你，干什么？”，程苏问，脸上有点不太适应这突然的气氛。
“抱你”，顾时易的声音压在耳边，哑哑的，像是有砂砾的感觉。
“那...能松开吗？”
“一分钟，我再抱一分钟”，像是小孩子在乞求大人一般，顾时易声音中带了几分的委屈。
“......”，程苏忍了一分钟后，开口：“你...把我头发弄乱了”
“那我帮你弄好”，顾时易抬起头，就真的很认真地帮程苏理起了头发。
程苏的头发还算柔顺，并没有怎么乱，顾时易一下一下地，把被自己弄乱的发丝按下去，又仔细打量一番，眯起了眼眸，手指比量了一下，“嗯...长了......这么多”
说着，顾时易用食指和拇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苏苏，留长吧”
“你喜欢长发？”，程苏问。
“我都喜欢”，顾时易弯唇一笑，将一缕不听话散落下来的发丝给程苏绕到耳后，“我只是觉得，长发的你，才更像一个女孩子，一个让我放弃所有，也要去保护的女孩子。
苏苏，我喜欢看你笑，我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开开心心的”
说着，顾时易抵在程苏的耳边弯唇轻轻地笑了声，“当然，我更希望...是因为我”
程苏被他撩得难耐，撑手推在了顾时易的胸膛，“你...离我远点”
“苏苏...”
感受到顾时易身体的异样，程苏眼神一滞。
“洗手间，在那边”，眼神别过去，程苏不想理他。
第117章 去墓地
“呵呵”，顾时易又骚又浪地笑出了声，呵出一口气喷在程苏的颈窝，“苏苏，你这么懂我啊？看来以后，我得真的做点什么了”
“不是”，程苏否定，“我是怕你难受，想让你清醒清醒”
“苏苏，你要知道，遇见了你，我就再也没有清醒过了”，顾时易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缠上了程苏的腰身，很不安分地在程苏的腰间轻捏着。
程苏伸手打掉了腰间的手掌，“那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吧，晚安”
“苏苏”，身后的声音响起，程苏脚步停下，顾时易转过了身子，“好梦”
“......”
书房内，顾时易桌上正好摆放着当年的DNA鉴定单子，顾时易坐下来，手指捻起来那张纸，食指在上面轻轻弹了下。
眉目拧了起来......
告诉程苏，这件事也许会有进展，对她而言，也是知道了程绍磊还活着的消息，但她势必会有有所怀疑。
要是不告诉...
*****
“程小姐醒啦”，张妈正在厨房做饭，看见程苏下楼，轻声问了句。
“嗯”了声，沙发上已经坐了人，顾时易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朝程苏笑了笑，“我有东西给你，苏苏，过来”
程苏走过去，接过顾时易手上的一张纸，狐疑地看他一眼，视线又转到手里的那张纸上......
DNA鉴定结果。
“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父亲当年的那张死亡证明”
程苏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纸张一眼，沉思片刻，“怎么会在你手上？”
“...冯营给的，你也知道，他是局长，弄到这个并不难”
“......”，程苏继续看着手上的那张纸，一字一字地看着，“有什么问题吗？”
“你再看看这两张”，说着，顾时易又伸手推过去了两张DNA鉴定的单子，程苏看着上面的数据，比对着......
“这两张...一样？”，程苏不解地抬头看向顾时易，顺着思路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地开口：“也就是说，我父亲的那张死亡证明是...假的？”
“对，这是目前为止最有可能的”，顾时易站起身，手扶住程苏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苏苏，你的父亲，也许真的没有死，他还活着！”
“...活着......？”
活着的话，那为什么不来找她？
不相认？
十八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苏”，顾时易揽住程苏的肩头，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关系，我们一起找答案”
“我只是在想，他就算有什么苦衷，十八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本心也许根本就不想出现吧”
“苏苏，你父亲，也许是真的有苦衷的”，顾时易只能说到这里，再多的话，他也无从告知了。
“这份死亡证明写得很官方很模糊，冯迎他们当年的确是在车祸现场发现了两具焦尸，但是经过医学比对，这两具焦尸并不是你父亲和司机的，而是正处在死牢里的两个刑犯”
“苏苏，你父亲活着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手关节有些松弛，手上的那张单子没有拿稳，飘落了下去，顾时易伸手接住，“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有点难以接受，但是苏苏，这些证据就摆在面前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程苏红了眼眶，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唇瓣被咬得有些泛白。
“我...自然是为了帮你找到你父亲，苏苏，十八年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你父亲为什么突然'死亡'吗？”
“就像是你说的，这些年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那他到底...是在躲着谁呢？”
“他躲着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都已经'死'了，'死了'十八年了”，顾时易还要继续开口，程苏打住了他的话，“顾时易，一个死人，没有必要了吧”
就算找到，就算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他早就娶妻生子，离开了京城，也许...他早就已经离世了。
于她而言，都只不过是个曾经的人了。
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追查什么了。
“顾少，程小姐，饭菜好了”，张妈很识时务的一句话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顾时易也扯了下嘴角，站起身来与程苏对视，“好了，先吃饭吧”
吃完饭，顾时易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赶了出去，程苏给林果打了个电话，两个人一起去了电影院。
*****
老街，顾时易驱车赶过去的时候，谢深也刚刚赶到，两人碰头一起朝着院内走。
院内已经摆好了桌椅，沐霆风见来人站起了身，“老大，谢二少，这是根据程小姐的描述，在程绍磊墓地拍摄的照片”
顾时易和谢深扯了过来，拿在手上看。
“墓碑上确实没有照片，连名字也都变得有些模糊了，一看就是没有人去过的荒墓地”
照片上，暗棕色的土地泛黄，带了点干吧的裂痕，墓碑四周长满了杂草，狂乱地疯长着，没有规则，没有约束。
“备车，去墓地”，顾时易说着往外走去。
谢深和沐霆风紧随其后跟上。
京城郊外，程绍磊的墓地选自一块无人的荒地，废弃许久，如果不是提前追查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的。
三个人走上前，顾时易弯下身子，伸手在黑色的墓碑上轻轻扫了扫，将挡住了的杂草拨开，上面的几个字赫然显露出来，常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几个字虽然是比照片上的要清晰一些，但也还是要仔细看才能看得出刻的是什么。
谢深“啧啧”两声，不禁感叹到：“还真的是凄凉啊~”
忽然，顾时易盯着眼前的字迹皱起了眉，手指蹭上去，在字缝中划过，轻轻一抹，顾时易看着干净的指腹，眉毛没有半分舒展的，奇怪...
“怎么了？”，谢深转到顾时易跟前问，目光也定在他的指肚上，伸手要去摸，顾时易反应过来，手指收了回去，谢深的手也悻悻地缩了回去。
“这上面没有灰尘，久经风霜的墓碑不可能是这样的”，顾时易转身看了一眼四周，“这里荒废许久了，不对劲”
“有人来这里清扫？”，沐霆风揣摩着。
“应该是”，谢深说。
“今天什么日子？”，顾时易问。
沐霆风：“七月初，老大”
“那看来还要等等了”
“你是说忌日？”，谢深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第118章 拜祭
“你觉得一年清扫一次，这里会一尘不染吗？”，顾时易说着，眼睛继续四处打量着，“这里应该是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但是他打扫的又不能太过于的明显，所以没有都只是清理字缝中的灰尘”
“不是，这是有什么意义吗？每天都来？”
“两种可能，一种是程绍磊自己吩咐的，还有一种......”，顾时易眼眸眯起，泛着不明的深意。
“谁！？”，突然，沐霆风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下，警惕地看过去。
老人行动略带迟缓地走了出来。
“安伯？”，顾时易哑然地看着徐徐走上前的安庆，眼眸再次眯起，上下打量着。
“你们怎么在这里？”，安庆问，眼神看过去，沐霆风和谢深正好也在看着他。
“安伯，你是来...？”
“唉，苏丫头父亲去世的早，也是可怜啊，我们又是多年的邻居了，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墓地选的就这么偏，我要是平常再不过来打扫打扫，这里指不定就荒废成什么样了”，安庆摇摇头，无奈地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慢慢挪动着步子上前，走到程绍磊的墓碑旁，开始拿出自己带的东西清扫起来。
三个人在一旁看着，谢深要说什么被顾时易给按住了，他摇头，示意别乱动，安静看着。
安庆在墓碑前清清扫扫，动作也不算太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顾时易他们三个人在，安庆显得有些不大自然。
“好了”，安庆站起身，朝着三个人走去，“这墓地啊，也就我还经常来看看，小程走的早，苏然又带着苏丫头改嫁了，这一来二去的，到头来只剩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小程年轻的时候啊，帮过我们家不少忙...唉，这么好的一个人，反倒落得这么个结果，唉......”
“安伯，你每天都来吗？”，顾时易问。
没有仔细去辨别安庆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那倒也是不是，这偶尔也会有刮风下雨的时候，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就不来了”，安庆说。
“老头，这么说...这十几年了都是你在打扫？”，谢深嘴角一抽，感觉眼前的老头比程绍磊的亲闺女还亲！
程苏都没有这个觉悟！
“一开始，苏然还带着苏丫头来过几次，后来不是改嫁了，我有时间的时候就来打扫打扫，再后来啊......我老伴儿也走了，这平常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说着，安庆看向程绍磊的墓地，“这不就想着，小程一个人在那边，我没事的时候就来看看他，顺便给他打理打理”
那双眼球带着泛黄的浑浊，思绪飘远，眼神也有些空洞了，顾时易看着安庆，指尖摩挲着下巴，认真地听着，也思考着。
“老头，既然你跟程绍磊是邻居，那之前他们家发生过什么事...你也一定多少知道点吧？嗯？”，谢深冲着安庆挑了下眉毛，一脸深沉地看着他。
安庆脸色微变，“我知道的啊......小程好像是...做研究的，我好想记得他说过一次，好像是......哎呀，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儿，你们要是问我啊，那就问错人了”
“那我们该问谁？”，顾时易追问，很自然的一句衔接上去，又像是步步紧逼。
“这...这我哪知道啊？”，安庆有些焦急了，“对了，还没告诉我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顾时易皱了下眉，“自然是来拜祭啊”
“拜祭？”，安庆打量他们三个人一圈，过来拜祭，连最起码的祭品都没有带......
“好了啊，我不跟你们说了，家里还有事”，安庆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要走。
“安伯是吧”，谢深上前挡住了安庆的去路，很单纯的微微一笑，“我们送你啊~”
安庆抬着头看他，眼神有几分凛冽，“不用了，你们不是来拜祭的吗，继续吧”
“拜祭完了”，谢深说，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让人没有办法好好拒绝。
安庆脸上的笑容一僵，“..那就麻烦你们了”
谢深：“不麻烦”
谢深带着安庆朝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奥迪走去。
身后，顾时易虽然是觉得安庆的行为有些让人怀疑，但是还没有想到哪里不对劲，沐霆风跟上来，“少爷，上次林木的事情之后，谢二少派人调查过安庆，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是这几次下来，他的行迹确实可疑”
的确，顾时易也有所察觉，安庆几次出现在当事现场，虽然每次理由充分，但是细细想来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还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况且如果安庆真的有什么，程苏那边也不好说。
想着，顾时易和沐霆风上了另一辆车，回了老街。
*****
“苏苏，我就不陪你了，宇文老师说我该回去训练了”，收起手机，拉着程苏的手，林果依依不舍地抿着唇瓣，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叫程苏来看电影的，眼下居然还要提前离场了。
“嗯，小心点”，程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
电影还在放映着，林果猫着腰往外面走去，程苏手边还放着半杯奶茶，是林果的，她扭头看了看，小姑娘已经走远了，想了想，程苏又把那半杯奶茶放了回去。
后半程的电影，正好到了高潮，程苏就安静地靠着身后的椅背。
电影是偏向现实主义的，讲述的一对情侣之间的分分合合......
“往后余生，各不相扰，各自安好，陈谦......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
电影结尾是一首很舒缓的歌曲，程苏眼角微湿了点，她眨眨眼，伴随着电影的落幕，影院里的人也相继离场，程苏闭着眼眸微坐半刻才缓缓起身。
心情有些失落......
电影院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星星点点的毛毛细雨，程苏脚步迈出去，没有任何遮挡，心情也与这天气相配很多，阴沉沉的，一颗心仿佛是被罩上了一层雾气，灰蒙蒙的。
又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有点失落的感觉。
“程小姐”，不远处的声音叫住了她，程苏脚步顿住，微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电影院门口，男人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手上撑着一把伞，正朝程苏这边走过来，“少爷让我来接你，程小姐，请——”
程苏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最起码是看着眼熟，顾时易身边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她走了过去，男人帮她拉开车门。
程苏坐进去，车内的暖气升腾着，打散了身上的冷雾，程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车子缓缓驶动，朝着老街的方向开去。
第119章 生理反应
老街，程苏回去的时候，顾时易已经在了，还有谢深和沐霆风。
三个人似乎是在说着什么，见程苏来了，谢深和沐霆风很识相的打了个招呼，随便说了几句就走了。
顾时易站起身，上下打量程苏一圈，见她被雨水打湿了不少的衣服，微皱眉，看向程苏身后的男人，眸光清寒，仿佛能将人冻住一般。
男人还在给程苏打着伞，见自家少爷看向自己的不满的目光，心下一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低着头。
“你看他干什么？不应该看我吗？”，程苏问，声音也是平平淡淡的。倒是多了几分的调侃味道，很巧妙地帮着身后的男人化解了危机。
顾时易闻言乐开了花，嘴角勾着，“怎么，这么快就学会吃醋了？看来这电影没有白看啊”，说着，他又低低地笑了两声，“下次我请你，就我们两个”
程苏：“......”
“你怎么知道我去电影院了？”，程苏想着，应该是林果告诉顾时易的。
果然——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那个好朋友说的啊，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下雨了，所以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接你”，顾时易解释着，手指帮程苏理了理湿哒哒搭在脸颊上的发丝，“你也真是的，林果要是不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淋着雨回来了？”
“......”
“好了，张妈已经放好热水了，先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嗯”了声，程苏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我出来的晚一些，没有看到他”
“我知道”，顾时易说，微微一笑。
看着程苏进了屋，顾时易才摆手示意那人退下去，又低头给谢深发了条信息过去。
浴室内，顾时易新买的浴缸被强行霸道地安放在了拥挤狭窄的空间里面，程苏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兀地关上了门。
她走过去，手指伸到水下，水温恰大好处。
退掉所有的衣服，全身都泡在浴缸内，白色的泡沫很快浮满，不知道是不是水温的适合舒服还是在外面走了一天很累，程苏闭着眼竟然有些困了，藕白的手臂伸出水面，松松垮垮地搭在了浴缸的边沿上，冰冰凉凉的，程苏就这么躺在里面了。
微热的水汽将一张白皙素净的小脸衬得晕红，垂在肩上的发丝半漂在水面上......
浴室内的气温很暖......
依稀间，程苏感觉有人进了浴室，恍恍惚惚的，眼皮很沉地合着，睁不开......
*****
房间内，三米宽的大床上，米白色的床单被褥，女孩安静地睡着，睡颜姣好，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不时有人进来，检查一番又匆匆离去。
窗外阳光正好，一缕缕光线透过窗射进来，洒落在窗台上，屋内的地板上，大床上，女孩的脸上......
“她要醒了！”，监控里，大床上的女孩眼睫毛轻微地动了下，坐在电脑桌前的女人叫了声，正在一旁办公的男人闻声抬起了头，顿了下，快速地起身，朝着女孩的房间内走去。
房间里，程苏已然睁开了眼眸，转动着眼珠打量屋内的一切，全然陌生的环境。
突然，门把手转动了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程苏看过去，来人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看不清楚面貌，只是身形略微地发福了些。
程苏眯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皱起了眼眉，抿着的唇瓣有些干涩，“...你是谁？这是哪里？”
程苏半撑着身子要坐起来，但是身子瘫软无力，全身上下只有头还能动一下，她强撑着。
男人慢慢走近，在床边上坐了下来，手掌拉起程苏的手腕，程苏想要缩回来却使不上力气，“别碰我！”，她说。
男人不管她的话，在程苏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程苏只觉得恶心，“别碰我，恶心！放开！”
“苏苏，别乱动......苏苏......”
苏苏......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很稳的样子。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别碰我！”
男人靠得还算不近，与程苏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只是抓着程苏的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程苏眼眉紧紧地皱着，一脸的不情愿。
奈何眼前的人看不清，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程苏心中懊恼。
“我...你怎么把我带来的？回答...我啊......？”
“苏苏，听话...离那些人远点...听话......”
“那些人是谁...？你又是谁？”
“你是谁？”
“说话啊......你是谁啊？”
程苏一声声问着，眼前的人影越发地模糊......
“你是谁？！”
猛然间，程苏醒了过来，浴缸内的热水已经有些凉了，程苏胸口沉着一口气，大口地喘着，眼神放空，大脑空白片刻，想着刚才的......梦？
手掌撑着太阳穴，眼神渐渐收回，逐渐变得清冷淡漠，眯起......
微凉的水温刺激着程苏的肌肤，一寸一寸的，使她冷静下来。
出了浴缸，程苏穿戴好衣服，回了房间，偌大的梳妆台摆在眼前，程苏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男人的声音：
离那些人远一点...
他叫她...苏苏？
程苏低着头，埋在手间，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话？
脑海中的问题困扰着她，晚饭的时候，张妈进来叫了程苏，她也只是随便敷衍了几句，没有胃口，全然想不明白。
不久。
门被人打开，程苏看过去，顾时易走了进来。
“有事？”，她问，有些心不在焉的。
顾时易看得出来，没有说什么，端着手上的饭碗走近，“喂你吃饭”
程苏看了那饭碗一眼，“我不饿”
“咕噜噜~”
程苏：“......”
顾时易还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听见程苏肚子里的叫嚣，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手抵着唇轻笑两声，“看来还是你的身体更诚实一些，嘴巴一点都不讨喜”
说着，顾时易又腹诽了句：“小骗子！”
“...不是，我...生理反应......我不饿”，程苏嘴犟着，将脑袋别到另一侧。
顾时易很认真地听着，也很认真地思考着程苏这句话里的真实性，拉长了语调很长的一声“哦”，然后点点头，坐了下来，“苏苏，张妈做的饭呢，虽然说不上特别的好吃，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你有什么心事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听话，先吃饭”
第120章 福利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程苏还是接过了饭碗，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顾时易捻着眉，“啧啧”两声，“胃口真小！”
程苏：“......”
本来就没有胃口。
“头发都没有干”，顾时易手指尖勾起程苏的一缕发丝，“怎么照顾自己的？”
说着，顾时易起身去了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程苏看了一眼，“我自己来吧”
“好”，顾时易把吹风机送了过去，程苏总感觉顾时易有点怪怪的，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你想干什么？”，她问。
“什么干什么？”，顾时易摊摊手，有点不明白。
“呼呼”的吹风机发出声音，将两人的声音压下去，程苏的头发不算长，但是发量比较多，吹起来还是费一些时间的，见她迟迟吹不好，顾时易走上前一把夺了过来，自己帮程苏吹了起来。
程苏皱着眼眉，真的不清楚他是怎么了，一动不动的。
顾时易动作很轻，手指骨节在她的发丝间游走，温热的暖风在耳边响着，扑散在颈肩，头，他的确吹得比较舒服，程苏干脆坐了下来。
“我技术还不错吧？”，顾时易见她没有反抗，轻声问。
“嗯，一般吧，跟理发店的师傅差不多”，程苏说，闭着的眼帘微微睁开，很淡漠。
“那看来我也该去好好精进一下了，顺便拿个证书？”，他自顾自地说着，耳边暖风呼呼的。
程苏没有回答，顾时易指腹带着一层薄茧，按在头皮上痒痒的。
很快，头发吹好了，顾时易把吹风机放到一旁，看着程苏。
程苏被他盯着脸色有点僵了，“还有事？”
“有...”
“那个，你把碗洗了吧”，程苏打住了顾时易的话，抿着唇瓣，起身把碗塞到他手上，推着顾时易的身子往外走。
“苏苏！”，被程苏推到门口，顾时易突然开口，一个转身挡住了程苏的去路，将她罩在臂弯下，“我是不是得讨点福利？”
“什么...”福利？
后面的两个字被吞了下去，顾时易的身子压了上来，温润凉薄的唇瓣噬住她的柔软，很绵长的一吻，程苏很被动的样子，被迫地迎合着顾时易的亲吻......
程苏身子靠在墙壁上，微喘着，两瓣唇被他吻得有些泛红肿，挂着一层水渍，头低着，眼帘也敛着，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顾时易搂着程苏腰窝的手掌往上移了一寸，头埋在她的颈肩上，程苏刚刚洗过了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舒服，顾时易深吸着，一头细碎的短发松啦啦地搭着，像是挠痒痒一般，弄得程苏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很明显的，身下攥着的手指又紧了紧。
“苏苏，你要记得，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真的”，顾时易低声说着，埋在程苏颈窝的头微动了下，像是在哽咽，后面的几个字也被压低了声线。
“你哭了？”，程苏感觉是这样的，就问了出来。
某个被怀疑哭了的男人闻声抬起了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真的是被程苏的这个问题给逗地哭笑不得，顾时易伸手在程苏的腰间轻捏了一把，“你要是再这样，我恐怕真的会哭出来了，苏苏”
“哪样？”，程苏问。
倒吸一口冷气，顾时易看着眼前的人，眉心直外跳，程苏是真的......很会出圈！
“没关系，以后我带你”，顾时易说，拍了拍程苏的肩膀，很深沉的一眼，“慢慢来”
内心一万次叹气......
程苏：“？”
“没什么”，顾时易眼白直接要气得翻出来，镇静地说：“我去洗碗”
程苏：“哦”
顾时易：“......”
出了程苏的房间，张妈正好在厨房里面，顾时易把碗递了过去，回了另一边的老宅。
谢深和沐霆风在涮火锅，浓浓的香味飘满了客厅，味道撩人，旁边开了两瓶酒。
顾时易脚步顿在门口，喉咙上下滚动了下，在屋内两个人的无视下走了进去，坦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谢深抬了抬眼皮，“这是双人份的”
沐霆风张着的嘴巴张了张，还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顾时易：“没关系，我喝汤”
“啧啧啧，看把你穷的！”，谢深嘴上调侃着，还是伸手给顾时易推过去了一副碗筷，“怎么，是程小姐没有招待好你吗？”
“没有”，顾时易说，寒色的眼眸看过去，落在谢深的脸上，阴嗖嗖的一句冒了出来：“需要我好好招待你吗？”
“哪能啊？！”，谢深一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顾少，吃！狠劲吃！这顿小爷我请了！”
顾时易眼神盯着桌上的碗筷，眼睛一眨不眨的。
“二少...我...已经买单了”，沐霆风在一旁低着头弱弱地开口，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他也是好心的，想着不要再付双份的钱了，挣扎着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谢深：“......”
顾时易：“......”
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朝着谢深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角扬着，似乎在等某人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某人杀人的眼神看向沐霆风，脸上带着阴笑：你可以滚了！！！！
“老二，你欠我的又何止是这一顿？先欠着吧，以后慢慢还”，顾时易说着，很自然地给自己夹了块肉放到碗里。
“老大，程小姐那边要不要提前知会一声？毕竟安庆也是程小姐的半个亲人”
“...的确，是该说一下，有时间吧”，顾时易低着头，神色有些漠然，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不自知地戳着碗底。
他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开口了，程苏说不想，可是当年的事不查清楚，他没有办法给顾溟一个交代，也没有办法和程苏坦白......
这就是一个局，而他早已是局中人了。
苏苏，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食指和拇指捏着前额，锁着的眉头被强行挣开，顾时易看着眼前的两人，“吃饭”
身子完全往后靠着沙发，陷了进去，整个人背着光，隐匿在暗色中。
“其实吧，你跟她实话实说......也应该也没有那么问题，我看她还比较明事理”，谢深手指间挑了一根烟，点燃了，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
“长痛不如短痛，你自己看着办吧，心里有点数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