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其实，我并不快乐
【程苏:“你是我永远也放不下的执念，也是我宁愿抛弃一切也要捧着的人”】
【顾时易:“也许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说的第一句话，我就高冷不起来了。
他们说，我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是暗夜里的魔鬼，可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地狱里，也会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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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风已经夹杂着一丝丝热气了，带着六月的气息，昭示着夏日的来临。
京城魔都大厦顶层，女孩一袭白色长裙，赤脚坐在天台边沿，两条白皙笔直的双腿就这样松松垮垮地垂着，肩上的长发乌黑，十分的柔顺，很直。
风微微吹起，发丝扇动，她丝毫不在意，也懒得去理会了，或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她双手撑在身侧，下巴微微扬起，像是在感受，又像是在享受。临近中午十分，但是今天的天气有些阴，空气中泛着潮湿，阳光也显得没有那么得刺眼了。
她在等，在等魔都大厦的钟声敲响......
“苏苏，你干什么呢？你赶紧回来呀！”，身后，苏然依然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喊着，两个女警察架在她的身子两侧，怕她也跟着冲过去，或者以防她因为情绪太激动而晕倒了。
“苏苏，你先下来，不要再让你妈妈跟着着急了”，苏然旁边的陆汉民也朝程苏身后喊着，模样焦急，不亚于苏然。
“姑娘，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解决好吗？先下来，我们都会帮你的。
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的亲人、朋友，他们都还这么爱你，你舍得吗？
如果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你看看你身后的父母，他们都是爱你的啊！
你难道，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姑娘，先跟阿姨下来，好吗？”
身后的一个女警官也在试图和程苏沟通，这是她第一次处理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经验，就凭着自己的内心感受来了。
程苏脸色平平，目光疏离，她脚下，也就是魔都大厦底层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群，警车整齐地停靠在人群之外的地方，记者们早就那好了设备，程苏眼前时不时闪过一道亮光，救护车、医务人员也已经在一旁待命，随时准备着。
更多的，是围观看热闹的，有劝她的，“姑娘，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啊？先下来，什么事都好说”
但也有起哄的，“切，又来一个，要跳早跳了。放心吧，也就是唬人的，最后肯定被劝下来”
终于她脸上泛起一抹嘲讽，唇角勾着，苦苦一笑，眼中没有了半分灵气。
今天，是5月7号，再有一个月，就是高考了，这个时候死去，也算是合适吧。
“噹——噹——噹”
魔都的钟声敲响了，四周散着回音。程苏眼眶湿了湿，她木然地看向身后被警官拉着的苏然，此刻的她，早已没有了半分陆家主母的样子，慌乱着跑上来，头发也乱了很多，精致的妆容早已被哭花，一双红着的眸子带着丝丝的浑浊，像是在乞求，希望前面的女孩可以回来。
程苏可以听到自己喉咙哽咽的声音，她扭过了脖颈，再次抬眼眉，看了一眼阴蒙蒙的天空。
眼眸慢慢合上，想着苏然之前说过的话，你要多笑笑，你笑了人们才会喜欢你......
收起脸上的轻慢，挽上一抹浅笑，纵身一跃。
“苏苏——”
“苏苏——”
“姑娘——”
身后，几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惊讶不及，错愕。
苏然直接昏了过去，“然然！”，陆汉民一把接住了将要倒下的苏然，一脸焦急又不知所措地看向程苏跳下去的方向，白色的裙摆刚刚没落。
与此同时，魔都下面的警方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应急准备，安置好了防护气垫，程苏怎么会没有想到这样，她咬了咬牙尖......
“砰！”，程苏的身子落在了防护气垫上，没有半分响动。
医护人员早已待命，在程苏落下的那一刻蜂拥而上，先是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进行抢救工作，担架已经抬了过来。
“等一下！”，护士长刘慕的有力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行动的人群，大家都看向她。
刘慕先是缓了口气，平定自己的心绪，面容严肃，“她，死了”
死了？
外围观看的人群中一阵骚动，但也都是关心里面的情况的。
有个小护士也赶紧低下身子，替程苏把着脉搏，触碰到她细嫩的腕关节时眸子也愣住了，的确...
“这不是做了防护措施吗？这人怎么还会死呢？”，人群中一个不知名的声音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刘慕仔细检查着程苏的身体，除了冰冷还是冰冷，除了...嘴角！
程苏嘴角挂着一抹猩红暗沉的血丝，长期的经验告诉她，程苏是中毒了！
不仅跳楼，还给自己下毒，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女孩子这样对自己，这样不想去活着？
刘慕虽然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件，但是这样一心求死，对自己如此狠心的，还是一个女孩子，花一样的年纪......刘慕现下只觉得自己心很沉，很重压得喘不过气啦，很压抑。
看着程苏的身子，大家也都沉默了。
医院内
苏然醒来后，就拿到了医生交给自己的一封信，那是从程苏身上找到的，黄褐色的信封上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有署名，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空壳子。
苏然指尖颤巍巍地，打开了信封，一张白色的简单字条，她顿住了，抬眼看了看陆汉民，见他朝自己点头，她才强忍着泪水，吸了吸鼻尖，将字条抽了出来。
“其实，我并不快乐。”
七个简单的字，十分工整地写着，字体娟秀，苏然一眼便认出了女儿的字体，一滴泪滑落在纸上，迅速渲染开来，字迹开始变得模糊。
“苏苏......”，她赶紧用手指擦拭着泪水流过的地方，防止字迹变得模糊，那是女儿留下的东西，她不能破坏掉，不能破坏掉，她用力却又十分小心地擦拭着。
“然然...”，陆汉民眼底泛着心疼，一手轻轻搂着苏然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她...她怎么会不高兴呢？我...我给她的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呀！”，苏然嘎声倾诉着，还是没有缓过劲来，“汉民，你说，你说她怎么就不高兴呢？嗯？
我给她请最好的老师，给她买最好的钢琴......老师们还都夸赞她，她...苏苏......”
陆汉民也是一脸的沉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着。
第2章 重生
“苏苏？苏苏，别睡了，老师来了”，后背被人戳了几下，程苏扒开了头上的帽子，抬起惺忪的眸子，没有拉着窗帘，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程苏恍惚了下，揉搓着眼皮。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她有些不适地转着脖子，扫过四周，校服。
这是在学校？她朝着班门口看去，视线定在那块班牌上——高二（3）班。
程苏暗自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神经传来的痛感十分的真实。
她重生了！还是回到了一年前！
程苏蓦然回头，看到了自己身后熟悉的人影，“果果...？”
林果皱眉，“苏苏，你该不会是睡傻了吧？”
程苏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还没有适应过来，只道了句：“可能吧”
林果看了她两眼，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你知不知道咱们班今天来新人啊？据说还是个男生呦！”
程苏见她一脸花痴样，回过了头，沉着眼眉，眸间带着清冷的寒，指间也似有似无地敲打着桌面，没有关心林果的问题。
前世，父亲在她出生的那一日去世了，母亲带她改嫁，也就是陆汉民。
她是亲戚朋友中的乖孩子，是老师同学中努力上进的好学生。
苏然总是说：“苏苏，妈妈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给妈妈争口气”，她从未得过第一，这也是令苏然不悦的地方。
她总是质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走心？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连个第一都考不来？”
每一次，她都满怀欣喜地递给苏然奖状。
第一次，高兴，鼓励；
第二次，鼓励；
第三次，第四次......“你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除了第三还是第三！”
她抑郁了，苏然看着心理医生的那张检查单子，“怎么会呢？医生，这是不是搞错了？她每天都很开心的！昨天晚上还给我们分享学校发生的事呢？”
她没有说什么，依旧是浅浅一笑，只有自己知道，心底的凉意有多么寒。
既然，她重生一世，就换个人生吧，什么夸奖，什么好孩子，什么乖巧懂事，都随它去吧，她不在乎了。
这一世，她要活成自己的样子，不再去讨好附和任何人！
“苏苏，你有没有听我说啊？”，身后林果继续暗戳戳她的脊背。
程苏刚要开口，就看到讲台上陈星学领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走了进来，手上拿的是一如既往的保温杯，还有这节课要将的习题册。
身后的男孩子一身黑色休闲装，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明是带着痞笑却还半敛着，十分的漫不经心。
“同学们，这是咱们班新来的顾时易顾同学，大家掌声欢迎”，陈星学带头鼓起了掌声，一脸慈祥样，然后很自然地将退到讲台的里侧，将大部分的空间留给顾时易。
顾时易很大方且不客气地走到讲台中央，慵懒细长的手指轻挑，勾起一段粉笔，转过身去在黑板上赫然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顾时易。
写完后，身子朝后面倾了倾，像是在瞻仰一番，单挑了下眉毛，然后十分满意地转过了身子，面对着讲台下的人。指尖捻了捻，捏掉了上面的白色粉笔沫。
然后才十分贵气地开了口，“大家好，我是顾时易”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天然的贵公子气势，妥妥的纨绔样子，但也就是这样的顾时易，迷倒了班上的一种女生，底下窃窃私语。
“哇！好帅啊！我好想跟他同桌啊！”
“哇塞，他的手指好漂亮啊！作为一个女生我好惭愧”，囧。
“他的那双鞋，啊啊啊啊！那是今年AM还没有上市的最新款！天哪！有钱人啊！”
“不管了，一会选同桌我就举手，毛遂自荐！”
以魏欣悦为首的几个花痴小团体此刻只觉得心脏砰砰的，小鹿乱撞，仿佛下一刻就要飘到讲台上去了，魂都没了。
班上的男生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倒是偶尔蹦出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艹！靳晓曼那女的，前天还说我最帅来着，那眼睛都飘哪去了！”
“杜哥，消消气，，女人嘛，花痴很正常”，一旁的徐成博当起了和事老，毕竟这靳晓曼追杜勋喆可是给了他不少好处的。
杜勋喆不管这个，心里窝火，“那也不行，老子的女人，靠，这女的不行，她是不是给你好处了？”
“没没没没有啊，杜哥”，徐成博吓得连连收口否认着，魂都没了，“这哪跟哪啊，我收什么好处？”
杜勋喆也没有再理会他，这件事也就翻篇了。
程苏对他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在看了他写在黑板上的那一手烂字之后，更是没眼看了，她单手支着头，眼帘垂泻下来，目光落在指尖转着的那支笔上。
她转笔一直很厉害，之前还被林果推荐去参加转笔大赛，林果说以她的实力拿个第一不成问题，但是被苏然给否决了，她说，女孩子家的不好好学习，转什么笔呀？没有前途，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这里，那双暗沉着的眸子中多了几分的散漫和凉薄。
“顾同学，你就坐在那里吧”，陈星学指了指程苏的方向，座位上的女孩子还没有发觉，思绪不在这里。
“啊？怎么去那里啊？我还没有说出口的爱情啊！”
底下又是一阵骚动低语。
“我靠！苏苏，是你耶！为什么不是我？我也是单桌啊！”，身后的林果眼珠水汪汪的，一脸的委屈不解。
“没事没事，是你也行，也是我前桌！”，林果又找到了自己，欢天喜地地自我安慰着。
顾时易顺着陈星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单手套着校服外套的程苏，她很散漫，或者是...懒？
顾时易有那么一瞬的错觉，他微微皱眉，她怎么没有看自己？不过，也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反对，背着自己的书包，绕过讲台，径直走到了班级最左侧的一面，倒数第二排。
其实，班级每次都是按着学习成绩来的，座位都是自己挑选，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但是程苏每次都是选择这里，原因很简单，刚刚成立新班级的时候，她到的比较晚，没有位置了，只能选择这里，但是每次换座位都很麻烦，浪费时间，她就没有再换过。
老师也提议过，让她到前排去，就连苏然每次来给她开家长会也是一脸的不乐意，每次都说，“你怎么不到前面去啊？”
好在程苏成绩还算是稳定，没有后退，苏然每次也只是抱怨几句，并没有强迫她，原因也很简单，后面男孩子少，几乎全是女孩子，相对于比较放心。
“吱——”
身侧拉椅子的声音打断了程苏的思绪，指尖转着的笔也停了下来，程苏斜眼看了一眼坐下来的顾时易，坐直了身子，将只穿了一半的校服外套全都穿上。
顾时易看她这一动作，单挑眉，浅浅一笑，“放心，我不碰你”
语调轻浮又暧昧。
“冷”，程苏翻着课本，眉眼没有抬，只冷冰冰地说了句。
冷？顾时易此刻也觉得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冷了。
第3章 领教材
“好了，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陈星学的一句话收回了大家所有人的目光，“请大家拿出我们上午没有讲完的试卷，看一下第20题，圆锥曲线的题目，先审题”
陈星学说完，开始在黑板上画图，底下同学们开始审题。
程苏桌子上放着的便是考试卷子，她直接抽出来，开始审题，旁边，顾时易的桌面上空空如也，他从包里翻出一支笔，往后斜靠着身子，一下一下地点着课桌，一副大佬做派。因为是在教室后面，陈星学并没有听到什么太大的动静。
但程苏是听得到的，她微微侧眸，手上勾画着题上重点的笔顿了顿，然后将试卷放在了两个人中间。
顾时易对于她的这一举动有些诧异，就她刚刚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能借给自己试卷看，这实在是实属不易。
他也没有矫情，坐正了身子，趴过去看试卷，原本堆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顾时易清清嗓子，开口:“你好，我叫顾时易，你呢，你叫什么？”
“程苏”，程苏只是礼貌性地回了他一句，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试卷上，这道题是前年的高考改编题，很经典，前世时，她们高三模拟考试也做过。看完题目，脑海中也大致有了思路。
若是搁到现在的她，应该是不会的，但她前世经历了高三一年的摸爬滚打，什么样的题型没有见过！
“程、苏，你妈是姓苏吗？程苏，那你爸一定很爱你妈吧？”，顾时易念念叨叨，一连串的问着。
爸...？这个词在程苏的词典里是很陌生的，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苏然说，她出生的那一天，爸爸出车祸去世了，只知道一个名字，程绍磊。
每年，苏然都会带她去程绍磊的墓碑前祭拜，但是上面也没有一张照片，她曾经问过苏然，为什么爸爸的墓碑上没有照片，苏然只是说，爸爸没有留下。她那时候小，也没有多想，后来随着苏然改嫁，她就很少再去程绍磊的墓碑前祭拜了，程绍磊这个人，在她的脑海中也就只是留了个名字而已。
苏然到底爱不爱程绍磊，她是不知道，不清楚，也从来没有问过的，一时之间被顾时易说的有些烦，耳朵很聒噪。
程苏：“你很烦，知道吗？”
一句话堵上了顾时易喋喋不休的嘴巴，他也开始安安静静地看题审题。
他不再说话，程苏也静了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绪就是定不下来，什么都想，有些乱，眉微微拧着，整个人显得气场很强。
“好，同学们都审完题目了吧，现在我们开始讲，第一小问，咱们班正答率是百分百，也是最基础的送分题，不讲了。
我们主要讲第二问，这道题，恒过定点问题，用到的方法，设两条直线，设而求......”
陈星学十分地热爱讲台，热爱老师这个职业，每次上课都是激情满满，而对于圆锥曲线这样的复杂的大题来说，没有几黑板是写不完的，不一会，陈星学的的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大家听得很认真。
等陈星学讲完之后，下来查看大家的笔记时，才发现顾时易没有卷子的情况，然后就看到了放在两人中间的程苏的试卷。
小声道：“程苏啊，你下课带着顾时易同学去教务处领一下教材，时间太急了，我都忙得忘记了”
“嗯”，程苏的思绪被陈星学的声音拉了回来，虽然这样明目张胆地走思开小差被老师抓到她心里很虚，很紧张，但面上还是很从容淡定的，回答的也是温文有礼。
然后又对顾时易道：“顾时易同学，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程苏同学好了，她成绩很好，很懂事，对待同学也是很有礼貌和耐心的”
顾时易只觉得陈星学在放屁，他这个同桌还很有耐心？！但也还是礼貌地嗯了声。
下课后
程苏起身，刚要开口，周围就围上来了一圈的女生。
“顾同学你好，我是魏欣悦，我在第一排最中间”，魏欣悦说话的声音带着女孩子的娇羞，脸颊红红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座位，“这个是我的QQ号”，她递上了自己的一张字条给顾时易。
顾时易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张粉色的字条，抿了抿唇，打了个响指，然后起身朝着讲台走去，拿起粉笔，刷刷几笔，“忘了告诉大家了，这是我QQ号”
他写得很快，也没有检查，没有了写自己名字时的认真。
当然，女生们的关注对象不在这上面，每个人都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小本子，一笔一划地认真抄了下来，备注也是五花八门，“老公”、“男神”、“顾帅帅”、“顾时易同学”
人群散去，程苏才从自己的座位上出来，默不作声地朝着教室的后门走。
顾时易站在讲台上，目光注视着那道清丽的身影离开教室，想着，她应该是受打击了吧。他眯了眯眼，又是痞痞的一笑，十分淡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全然忘记了拿教材的事。
程苏出去之后，就直接去了教务处。
“报告”，清亮的声音在楼道想起，屋内也传来一声应答的声音，“进”
程苏推门走进去，屋内有些乱，教务处的老师在忙着整理一些资料，地上摊着一摞一摞的文件。
老师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装，“这位同学，你什么事？”
“老师，我领教材，高二下学期的”
“教材啊...在那边，你自己可以吗？我这边有点乱，一会儿还要给主任送过去”
“嗯”，程苏点头，顺着教务处老师指的方向走去。
“那个，同学，你拿完之后登个记，表在桌子上”
“嗯，谢谢老师”
看着架子上的书，程苏大概齐地拿着，教材她还记得，至于一些辅导书什么的，就全凭印象了，实在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约莫几分钟，她就挑好了，屋内的老师已经不在了，地上原本的文件也被整齐地搁置在了一起，放在了墙角落里。
程苏登记好之后，关上了教务处的门，朝着教学楼走去，这些书很沉，她抱着有些吃力，到了教室时，手臂只剩下酸麻，只想着赶紧把这些东西从自己的胳膊上卸下去。
第4章 离我远点
教室内，程苏赶过去时，顾时易的身边刚好走过去一个女生，手上拿的也是一摞教材，“顾同学，这是我帮你领的教材”，女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害羞地跑回了自己座位。
程苏挑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
她在干什么！脑子抽了才会想到帮他领教材！
“苏苏，你干嘛呢？怎么还抱着书？”，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程苏转身，看到了隔壁班的李文，“那个，李文，你来的正好，这是你们班郭子睿的让我帮他找的教材，你帮我交给他就好”
她快速地将手上的东西推到了李文的怀里，摆摆手，进了教室，也没有注意身后李文一脸懵逼的表情。
“让让，我进去”，清冷的嗓音穿过人群，传到了座位上谈笑风生的顾时易耳边。
他扬起下巴，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那抹高挑的身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轰散着人群，“你们挡着我同桌的道了”
几个女生脸上的笑容也是戛然而止，有些愤懑地看着程苏从顾时易身后走了进去，脸上的颜色别提有多精彩！
“还看什么呀？没见我同桌回来了？赶紧滚！”，顾时易一副赶人的架势。
几个女人瞪了一眼程苏，她在看书，似乎不关心周围的一切，只能生着闷气，唇角翘得老高，愤愤不平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想给我拉仇恨啊？”
轻飘飘的一句，不声不响地从程苏嘴里冒了出来，质问着身侧的男生。
顾时易确实是想整一整她，但是没想到她看出来了，他扭头看她，见她仍旧是低着头看书，愣了两秒，一不做二不休，“什么？”
程苏翻着书页的手指顿住，扭头看他，正好与那双眸子对上，靠近一步，道：“你，言谈有失，举止不当，最好，离我远点”
然后扭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刚翻了一页，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对了，你要是想要针对我，就大大方方地来”
顾时易脸上，此刻没有太多的表情，眸光落在程苏翻着书页的手指上，很好看，但是，没有他的好看，只见那张红唇张了张，“我这个人比较讨厌自作多情的人，你可以反思一下，我不是针对你啊”
顾时易皱了皱眉，当做没有听懂这句话，勾了勾嘴角，笑嘻嘻地，“我反思了一下，我确实不是那么讨厌的人”
程苏也懒得理他，直接将自己的辫绳撸了下来，两侧的长发散开，直接隔绝了两人。
这什么操作？！
顾时易扯了扯嘴角，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女人！小人！难养也！”
程苏没有理会他，看着自己的书。
这是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大家都去了食堂，顾时易也去了，是被几个男生勾搭着去的，据说是给他介绍几个妹子。
程苏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着差不多的时候，才起身，去了办公室。
“陈老师，我想请个假”，话语简洁明了，直截了当。
陈星学看着她，细细打量，“程苏，你看着不是生病的样子啊”
“嗯，我...回家一趟，处理一些事情”
“哦”，陈星学点了点头，拿出了请假条，“几天？”
“一天吧，差不多”，程苏捏着指尖，估摸了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开了口。
“嗯，那处理完就赶紧回来，现在在开新课，落下了不好补”，陈星学叮嘱着。
程苏点头，“知道了，谢谢老师”
她没有直接回陆家，先去了理发店。
“短发”，她直接开了口，朝着自己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理发师大概有了思路，先帮她洗头，然后才开始剪。
“你是学生吧？”，理发师是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小伙子，一头绚丽的黄毛，手臂上纹着一朵玫瑰的刺身，很是妖艳，手腕上还带着一串桃珠。
程苏冷冷地瞥了一眼，“嗯”
“是...高中？”
“嗯”
“沂北中学吗？离这最近的？”
“嗯”
“那你学习肯定很好吧？那里可都是尖子生，考成大的料”
尖子生？程苏仔细品着这个词，在苏然眼里，不算吧？
她抿唇一笑，“你想多了，我学习不好，不然...也不会上着学出来理发啊，好学生嘛，怎么会跟我一样？”
理发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这句话了，空气中一度陷入尴尬的局面，很幽静。
剪到差不多的时候，理发师对着镜子里的程苏道：“这样行吗？”
程苏看了一眼，似乎不太满意，皱眉，“这里”
理发师看着她指的地方，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比较好，“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吗？这样比较好看一些”
镜中的那双眸子冷了几分，程苏脸上的耐心全无，“我不喜欢长头发”
理发师做这行折这么久了，客户的脸色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见程苏脸上的不悦，赶紧改口，“早说呀，早说咱就再短点了”
嘴上打着圆场，后背却是浸透了冷汗，头一次遇见这么冷的客人，手上的动作十分利落，很快就达到了程苏要的效果。
程苏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短发，干脆爽净，很飒。
出了理发店，她斜睨了眼天空，环视四周，人来人往，现在是上下班交替的时间，人流量比较大。
眼眸瞥见对面的一家面馆，她朝着方向走过去，打包了分牛肉面，再加一个卤蛋，留给晚上的。
陆家
她刷了门卡，伴随着“请通行”的自动播报语音，门被打开，一路穿过长长的甬路，道边的梧桐树还是那样的高大，遮住了斜洒下来的光线，点点光斑散落在地上。
程苏慢慢走着，并不着急，过了甬路，是一个小花园，此刻正是夏季，各色的花开得灿烂，但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的。
过了花园，便是主宅了，她推门进去，正好看见客厅里喝茶的苏然，苏然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回头打量着她，皱眉，“你剪头发了？”
“不然呢？”，程苏没有想要跟她多说话，朝楼上走。
“你站住！”，苏然定声叫住了她，“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苏然没有理会，继续朝楼上走，苏然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也起了身，跟上去，“苏苏，妈妈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我没有聋，听到了”，程苏很不耐烦，走上了二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并没有把苏然关在门外。
因为她知道，关了也没有用，苏然那里，有整个房子的钥匙。
门敞开着，苏然跟了进来，“苏苏，你这是应该和妈妈说话有的态度吗？妈妈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苏然走到衣柜面前，想了想，从里面拿了几件衣服，扔到床上，又走到鞋柜处，拿出了自己经常穿的鞋子。
“苏苏，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啊？妈妈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苏然是真的生气了，说话的嗓音更加尖锐，程苏听得只觉得刺耳，很吵，很烦。
第5章 离家
“砰——”，程苏直接将偌大的行李箱扔在了两人中间，砰的一声倒是吓到了聒噪的苏然，她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程苏居然会这样做，不仅无视自己的问话，还...朝她发火。
她抬眸，就对上了程苏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冷，但是很清澈，没有一丝温度。
“你...”，苏然诧异地看着她，眼神间满满的错愕，有些慌。
“你不是让我好好学习吗？我剪头发跟我好好学习冲突吗？”
苏然也不知道是被她刚才的动作吓到了，还是被她现在的话问住了，一时之间噎住了，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将衣服一件件叠好，鞋子也整齐地放了进去，拉好拉链，按下了密码锁。
苏然这才反应过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程苏你站住！你要干什么？离家出走吗？”
程苏不理会她，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去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身后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很大，整个大厅内都响彻着回音。
程苏嘴角勾起一段弧度，邪魅一笑，“好啊”
是挺好，正和了她的意！
她回答的轻盈，漫不经心，十分地散漫，身后的苏然蓦然，眼睁睁地看着程苏下了楼，出了门，眼神还没有拉回来。
“太太，小姐她...？”，身后的李嫂也看到了程苏离去的身影。
“别管她，我没有这样的女儿！”，苏然气愤地回到了卧室，一下午的心情全无。
出了陆家的大门，程苏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她转过身，朝着门卫的房间的小窗户敲了敲。
“大小姐，什么事啊？”，门卫探着身子，看向她。
程苏将背包取下，从里面翻了翻，，找到了那张苏然给她的银行卡，递过去，“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陆夫人”
门卫接过那张银行卡，仔细瞅了瞅，又看看程苏，有点为难，刚要开口。
程苏：“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大小姐了，我本来就不姓陆，称不上什么大小姐，叫我程苏就好，麻烦了，谢谢”
她说完转身，没有再理会门卫。
从今天起，她，自由了，不用再受这个家的羁绊，不用再去讨好谁，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好。
学校有统一发放的床单被褥，这些程苏都不需要准备，她向陈星学申请了住宿表，陈星学听到她要住宿的时候有些不解，按道理学校的条件肯定没有家里好，而且，程苏的母亲也是很关心程苏的，怎么会放任她来学校里住宿？
陈星学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问程苏家里的事情的，只是简单问了句：“程苏啊，你怎么想到来学校住宿了？”
程苏思索片刻，“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陈星学以为程苏想要在艰苦条件下学习，心里很欣慰，“程苏啊，老师相信你，一定会学有所成的”
程苏点点头，拿着那张开好的申请表去了宿舍。
好好学习？真的是个不错的理由！
她带的东西不多，都是应季的，有宿管阿姨帮忙，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
教室内
程苏到的时候，大家都在上晚自习，是英语，程苏一向不太喜欢英语，因为...似乎她怎么学，英语成绩就是上不去，每次都是138，139的样子，从未上过140，而作为班级第一的魏欣悦，之所以能稳居第一这么久，也是因为英语好的缘故，她的英语每次都是145以上，近乎于满分，班级上大多数同学的英语成绩都是120左右，这样一比，差距就拉开了。
每次苏然看着那张成绩单，都会问：“苏苏啊，你看看你这些成绩，要是英语再多考几分，那你就是第一了！”
从前的程苏都会尴尬一笑，并向苏然保证，自己下次一定好好考，也许是被说的次数多了，程苏每次面对英语那张试卷时，都会有些发慌，尽管她知道自己英语成绩还算可以，但也就是这样的心理，她的英语成绩可以说是毫无起色。
程苏走到自己的位子处，旁边的人没在，程苏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想，放下自己的书包，看着桌子上的那张英语试卷。
她不想做！
眼睛盯着文具盒里的笔，又盯着桌上的试卷，程苏貌似有了思路，开始做题。
魔都，顶层办公室。
屋内装修奢华，黑金色的欧式落地窗可以一览整个京城的夜景，男人站在窗前，指尖捏着半根还未吸完的烟，带着烟煋，与他拇指上的红色玛瑙戒指相映衬，漆黑的眸子深邃，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时易走了进来，窗前的男人也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转过了身子。
他身形硬朗，黑色的西装显得五官更加英俊，脸上带着点年龄上的痕迹，不过在明黄的流苏水晶灯照射下，一切都掩去了，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他瞬时移动到了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抬眼皮看站在不远处的顾时易，“你刚才在门口想什么？”
顾时易眸子动了下，打了个响指，也顺势坐在了下来，双腿十分熟练地搭上，与面前的人对视，眸光冷淡，“想我怎么敷衍你”
顾溟对于他的这一回答很不意外，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要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顾时易十指交叉在一起，两根拇指来回摩挲着，仔细欣赏着自己这双好看得过分的手，淡淡地开口：“他们这次藏得很隐蔽，暂时还没有找到”
顾溟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时间给你了，人也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时易点着头，故作认真地细细品着这句话，“不出意外，应该不会”
他长腿迈开，指尖轻捻，身后的座椅也打了转，顾时易十分潇洒地走出了办公室，去干什么好呢？
想了想，还是先回学校吧，据说住宿的学生有什么宵禁，记晚归。
真是麻烦！他腹诽了句，老爷子也真是的，非要给他安排个高中生的身份，然后骂骂咧咧地朝着沂北中学的方向走去。
第6章 剪头发
顾时易回到教室的时候，程苏已经做完了卷子，答题卡工整地摆在桌角，趴在桌子上看书，他看了她一眼，也坐下来，本来被老头就说得心里很烦，看着眼前那英文字符密密麻麻的，心情更加烦躁，一点做题的愿望都没有。
要莫说老头就是麻烦，直接给他安排个总裁多好，事少不说，还轻松，还有钱赚！
这么想着，他瞥了一眼旁边看书的程苏，就看到了她那一头又A又飒的短发，她...剪头发了！
女孩子嘛，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顾时易没有太在意。
陈星学说什么来着，她...学习好？
然后，顾时易不露声色地瞄了眼程苏的答题卡，先写在自己的卷子上，然后再涂到答题卡上，这样，他也就是做完了题才涂卡的人了，不算是...抄的吧？
好不容易涂完，他又想到了什么，拿起了一旁的橡皮，随机将几个答案给擦掉，然后重新胡乱地涂了几个不一样的答案，这才十分满意地也将答题卡摆在了桌角，等着课代表来收。
下课后，魏欣悦来收答题卡的时候，脸色带着点红，头垂得很低，小声道：“顾时易，我...我加你QQ了，你还没有同意.....”
顾时易微皱眉，想起了今天上午的事，明白过来，“是吗，我可能没看到吧，回头给你加上”
得到顾时易的承诺，魏欣悦这才满意地红着脸走到了下一桌。
顾时易则摇摆着身子朝教室外走去。
高二（1）班，因为是尖子班，大家无时无刻不都在争分夺秒，课间走动的人很少，说话就更是没有，所以，顾时易过去找人时，想都没想的就这么喊了声，招引来了不少怨恨的目光。
他撇撇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好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学习上，也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又全都继续埋头刷题。
沐霆风出来时，便看到斜着倚靠在墙壁上的顾时易，微微低头，“老大”
顾时易看他，“沐风，你是学傻了吗？今天你手机没人加你吗？”
沐霆风点头，“有，老大，今天好多，莫名其妙，我都把他们给拒绝了”
沐霆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QQ号，当然是除了自己班级内的，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班上的那些人，几乎都是与世隔绝的，QQ这东西不怎么玩，除了老师有什么通知发在上面时，他们偶尔看一下，自然也就不会泄露出去。
“拒你妹啊！”，顾时易敲他脑门，“都给老子加回去！”
害他还要为这么点破事来回跑！
沐霆风：“老大...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顾时易：“不需要你认识，加着就行”
沐霆风：“哦，那老大，我还需要做什么？”
做什么？顾时易这个还真没有想过，他仰头轻轻敲着下巴，思考着，“拍照吧”
沐霆风刚要点头，回“嗯”，顾时易又补了一句：“偷拍”
沐霆风愣了下，然后很不自然地挑了下眉，“好的，老大”
顾时易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班级，只是苦了沐霆风，教室里大家都在学习，他一个人在那里看手机着实不太好，他向老师请了个假，说自己肚子疼，便抱着手机去了厕所。
点开手机的QQ页面，翻到里面的联系人一栏，点进去“新朋友”，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地重新加回去，干完这些，沐霆风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干得最无聊的事了，可这偏偏是老大的事，他还得照办！
等沐霆风出来时，已经上了三分之二的晚自习了，老师还特意把他叫过去，关怀慰问了半天，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放他回去了。
沐霆风汗颜，回到座位上之后，感觉周围的气氛都不太对，他只能闷着头去刷题，毕竟，大家的注意力也是有限的，也许明天就忘了他的事了。
晚自习一共是四节，走读的学生都是上三节，剩下的回家再补，而住宿的学生们则是自由安排，补习自己的薄弱科目，或者刷题。如果说沂北中学的成绩怎么来的，基本上都是学生们刷题刷出来的，老师只负责讲解知识点，然后告诉学生们套用的模式。
上完第三节自习课之后，教室里的学生们走了大半，程苏的书也看了大半，她喜欢历史，每次文综的历史选择题都是全对，历史老师想过让她当课代表，但是被苏然婉拒了，说是当课代表的话，事情比较多，她什么经验都没有，如果当课代表的话，怕是会让老师很费心。
但是程苏却知道，苏然是怕当课代表事情太多，影响了自己的成绩，现在想来，苏然当时的想法可还真是可笑，想着，她嘴角轻轻勾起，轻哼了声，声音很小，很细微，但是旁边的顾时易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朝着程苏的方向扫了一眼，那本书的背面正好对着他——《京城纪事》
顾时易没有太在意，继续打着自己的游戏。
晚上回到宿舍，程苏简单洗漱一下，点开自己的校园卡账户查看余额，2937.5，她看着这个数字，指尖来回搓着，看来自己应该找个兼职了，她想着。
其实苏然在生活费这方面没有亏待过程苏，每个月都会给她打两千块钱到校园卡，但是她吃得很少，每次都会剩下一下，眼下的这些，应该就是那些剩下的日积月累起来的。
如今她离开了陆家，离开了苏然，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她也需要好好地为自己规划一番了，她需要一份兼职，最起码，先过了高中这一阶段。
至于大学...前世自己与大学也就差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他们都说大学很美好，但是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世界都是灰色的，她的生活也是暗无天日的，每天都被人安排的没有自我，除了学习便是学习，为了学习，她放弃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
而苏然也是很少问她的意愿，从来都是帮她做决定，选择好了一切塞到她手上；即使是征求了她的意愿，她不同意，苏然便会皱眉，“苏苏，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也要明白妈妈的一番苦心啊”
她只能点头，沉默地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一切。她想过反抗，但是反抗的结果，就是苏然越来越多的不满，每天都会给她“开会”，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
后来程苏也厌倦了，苏然说什么便是什么，苏然要自己如何做，她就尽力去做到让她满意。
她只知道，前世时，自己很久没有笑过了，更多的是沉默寡言，无数个夜晚，她都在哭，自己一个人的哭诉.....
撕裂的感觉袭来，程苏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喘不过气来，她闭上眼眸，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想起了苏然说的最多的那句话，你要多笑，你笑了，人们才会喜欢你......
伤害了你，却还不忘记告诉你，去微笑着面对这个世界，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第7章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
程苏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点开手机上的商店界面，搜了个“兼职”的关键字，底下出现了很多相关的软件，她皱眉，怎么这么多？看着心烦，上下翻了翻，才点开了第三个“兼职吗，少年”
名字还不错！
点开软件的界面——“兼职，成长，蜕变”
程苏嘴角抽了抽，没有停留，划了过去。最上面是一栏显示有“推荐、热门兼职、附近兼职、宅家兼职、趣味兼职”
程苏选了个附近兼职，但是......学徒，导购，销售推广...这些不太适合她吧？
宅家兼职。
额......手机兼职，潮牌代理人，主播，刷单，打字员......
程苏只觉得自己脑壳疼，这都什么？这是青少年应该做的兼职吗？在这上面放兼职招聘信息的人有病吧？
她关了手机，将它扔到一旁，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早上，程苏吃饭早饭去教室的时候，只觉教室的气氛有点怪，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一样，原本叽叽喳喳的教室，也在她进门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很在意，毕竟，你永远也堵不住那些八卦的嘴。
程苏走到自己的桌前，就看见顾时易也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没有起身，她看着他，“我进去”
顾时易极其不情愿地起了身，幽怨的眼神上下扫射着她，程苏自动选择了忽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桌上的那本《京城纪事》还在，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她还是收了起来。
伴随着刘慧心几声清脆的咳嗽声，大家也都坐好，刘慧心手上拿着的是刚刚从外面墙上撕下来的成绩单，还带着胶条。
“还是和往常一样，讲题之前，先点评一下成绩。第一名，魏欣悦，124”
“靠！魏欣悦牛逼啊！这么难的题只丢了一分！”
“她英语就是个变态，跟出题老师的思路一样奇葩！”
“悦悦啊，你好厉害啊！”，同桌抱着魏欣悦的胳膊，满口夸赞。
魏欣悦也只是微微一笑，小声对同桌道：“老师教的好”
“第二名，林果，106”
“这这这...18分耶！”
“学霸的世界好复杂，我一个学渣怎么混？”
“啊——我不配”
“安静安静”，刘慧心用黑板擦敲了两下多媒体桌面，底下的说话声才断了，“你们整天都抱怨来抱怨去的，有用吗？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学习的，为什么人家每次都能考第一？
差距都是一点点拉出来的，没事多反思反思”
刘慧心的这番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虽然大家听得烦了，但是道理却还是那个道理，他们，真的没有人有一次是考过魏欣悦的。
“第三名，靳晓曼，103；第四名，金珊珊，100；第五名，林一铭，98.5
好，恭喜以上五位同学，获得这次的前五名。
一铭，这次进步很大”
刘慧心点明表扬林一铭，而坐在地下的林一铭也是在被cue到的那一刻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刘慧心一笑，“没什么，一铭同学，请坐”
表扬完了，就该着点明批评了，刘慧心目光扫视着成绩单，看到最后一栏的时候，目光顿住，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昨天晚上有事，读完卡就把成绩单交给了魏欣悦，匆匆忙忙赶了回去，没来得及看一眼，但是现在一看...
刘慧心抬眼皮看了一眼在下面坐着的程苏、顾时易，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成绩单，捏着粉笔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教室里很安静，刘慧心抿着唇，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程苏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平平静静，一脸无害。
顾时易是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等了许久，刘慧心只叹了口气，“这次还是个别的同学做的不太好，争取下次有所改进。程苏，顾时易，你们两个下课之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现在开始讲卷子”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翻卷子的声音，课堂步入正轨......
下课后，办公室。
刘慧心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下，拿出卷子里夹着的成绩单，摆在程苏和顾时易眼前，“看看”
顾时易今天早上已经看过了，自然知道那上面是是什么，没有兴趣。但是程苏不知道，她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成绩单，从前往后捋，终于在最后一栏的最后一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自己的成绩：
姓名：程苏
学号：1140203003
分数：3
班级：61
年级：2457。
看完成绩，她也只是撇了撇嘴角，似乎对于这个成绩没有太多的疑惑，然后十分从容地将成绩单放回了桌子上。
刘慧心看向顾时易，“老师，我看了，今天早上”
刘慧心到嘴边的话收住，看了他们两个好半晌，才开口：“程苏，你是不是涂错卡了？”
程苏：“没有，老师”
刘慧心：“那你怎么会考个倒数第一？程苏，你的成绩老师是知道的，虽然你的英语成绩没有魏欣悦的高，但也是班上前几的呀，这次怎么就...就考成这样啊？”
刘慧心知道，自己昨天出的题是有些难度，但还是都在范围之内的，况且，班上平时最差的学生也都是及了格的，怎么到程苏这里就倒数了呢？还是倒数第一？
程苏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因为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好说的，昨天的题，她不想做，就照着答题卡随便涂了，居然还能对两个，她皱了下眉，也...还可以...吧。
刘慧心见她没有回答，以为她是在反省自己，觉得丢人，不好意思开口，想来也是，平常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小姑娘，居然考个倒数第一，搁谁都会说不出话来。
她扭头看向程苏身后的顾时易，程苏的个子在班上算的上是高的了，一米七二，但是程苏身后的顾时易比程苏还要高出一个头多，虽然他只是十分听话地站在那里，但刘慧心还是从心里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想起之前陈星学跟自己说过的话，刘慧心还是好声开了口，“顾时易同学，虽然你是新来的学生，对于咱们学校的考试做题模式还不是很了解，但是你们班主任之前也是交代过的，说你成绩还不错，那你考个倒数第二是怎么回事？”
顾时易：“......”
他能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自己的同桌程苏吗？当然不能！
刘慧心接着说：“你们班主任说，你父亲有提到过，你可是拿过全国英语奥赛金牌的”
顾时易：“？”
艹！老头给他安了这么个大的学霸人设？！
那看来.....他是不能好好学习了。
顾时易摸着后脑勺，“老师，你也说了，我爸说那是曾经，曾经，这俗话不是说...什么好汉不提当年勇，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一直揪着它不放呢？”
是吧，他也挺累的，学霸这种人设还是交给沐霆风去好了。
第8章 抄作业
刘慧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的两个人才好，垂着脸看那张成绩单，才揉着皱起的眉，“行了，回去好好把这张试卷给我分析分析，回去吧都”
“谢谢老师”
“老师再见”
出了办公室，顾时易看着程苏，一言难尽啊！
回到班级时，顾时易身边依旧是围着几个女生，程苏看着就烦，大声喊了句：“顾时易”
众人都朝着门口程苏这边看来，程苏没有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座位上的男生，顾时易简单对身旁的女生说了几句，那女生便将东西放下离开了。
顾时易舔了舔唇角，迈着长腿起了身，他走到门口，一手撑着门，眯着眼看程苏，“什么事？”
程苏没有回答，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去，顾时易顿了顿，也还是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可以说是没什么人了，程苏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顾时易，眸光清冷，一张脸上也很冷，“麻烦你以后让你的那些追求者离我的课桌远一点，我不想每次回去都那么麻烦”
顾时易看她，轻笑一声，“怎么了？吃醋了？”
程苏懒得搭理他，“话我只说一遍”，然后朝着教室走去。
顾时易站在她身后，看着那道清瘦娟丽的背影，他若有所思，眨了眨眼，也走回了教室，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果然，程苏在顾时易的课桌上看到了魏欣悦的英语试卷，她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然后十分自然地坐正了身子。
下课后，程苏就被林果聒噪的声音叫了去，“苏苏，你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的英语试卷，你考了倒数第一！”
程苏还当是什么，点点头，“嗯”
林果被程苏这淡定的态度惊到了，“苏苏，你考倒数第一哎！”
林果以为程苏没有抓到句子的重点，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程苏十分淡定地再次点了点头，重复：“对，倒数第一”
林果：“？！”
程苏：“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以后都是”
林果：“什么？！”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骇俗的大事件，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程苏，“苏苏啊，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啊？”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摸程苏的脑门，程苏躲闪了下，“我没事，很好”
程苏要转身，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对了，以后你写完的作业给我就好了”
林果深吸口气，眼睛瞪得老大，“你要抄作业？”
程苏想了想，“可能吧，应该是”
林果惊了！
这样的程苏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程苏吗？好学生也会抄作业？而且还是程苏这样的好学生？
林果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在颤抖，这都什么情况！
“呦，这都什么情况？陈老师说的好学生......”，顾时易在旁边都是听到了程苏和林果的对话，一副可惜的样子，啧啧道。
程苏看他一眼，“是啊，一个英语曾经拿过全国奥赛金牌的好学生，竟然会抄一个英语倒数第一的卷子”
顾时易：“程苏，你果然知道！你故意的吧！”
顾时易愤然，想起今天在刘慧心面前她一脸淡然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反省自己，现下，他似乎知道她为什么一脸淡然了！
程苏：“我有说过让你看吗？”
顾时易：“我......”
程苏：“答题卡就摆在那，是你自己定力不足，怪谁？我吗？”
顾时易被怼得脸色铁青，知道自己理亏，毕竟是自己手欠，脑子还不好使，竟然就这么上钩了！
程苏看着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的话，貌似可以找刘老师去解释一下，你的倒数第二是怎么来的，不出意外的话，重复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想起他的7分，程苏脸上也不自觉得露出了浅笑，拍了拍顾时易的肩膀：“少年，还是可以鼓励一下的，至少，你改的那几道还是有对的”
顾时易并不觉得她是在夸自己，嘴角动了动。
艹！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偏偏这坑还是自己跳进去的！
一旁的林果倒是从两人的对话中听明白了，“苏苏，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的题，你是自己乱涂的？”
程苏：“嗯”
林果：“而且，顾时易是抄了你的答案，才考得倒数第二的？”
程苏：“嗯”
顾时易：“这...这怎么能算是抄呢？借鉴！这是借鉴！不懂别瞎说！”
林果嗤了声，“抄了我们苏苏的作业还这么理直气壮，顾同学，你脸也忒大了吧？”
顾时易一脸假笑：“是啊，我的排面，整个京城怕也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好了”，程苏开口，打断了他们两个，看向林果，“果果，以后...”
林果：“你放心，苏苏，反正你成绩比我好，我写完之后给你，你就当是再帮我检查一遍了”
程苏看着她，“不是，我就是抄”
林果：“！”
顾时易：“！”
卧槽！抄个作业都这么有理由？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顾时易瞬间觉得，自己偷瞄的那两眼在程苏这里看来不算什么了，这才是大佬！
林果看着程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苏苏，你是认真的吗？”
程苏点头。
林果：“那阿姨知道了会不会有事啊？”
程苏：“不会”
林果眨了眨眼睫毛，还是没有从刚才程苏的话里走出来，愣愣地，“哦”
程苏扭头，发现顾时易还在看自己，“彼此彼此”
顾时易：卧槽！他就抄了一次作业，就跟她同流合污了？！他考倒数第二也是费了心思的，也是自己凭本事考得好吧！
办公室里，刘慧心将那张英语成绩单拿到了陈星学的面前，指尖指了指最后的两行，“陈老师，你看一下”
陈星学本来以为又是那个经常倒数的学生让刘慧心为难了，但是看到最后两行那两个名字的时候，他握着保温杯的手差点没有握住，赶紧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拿过来仔细看着。
“涂错卡了？”，陈星学第一反应是这个。
刘慧心从他手上抽走了那张成绩单，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程苏说不是，还有这个新来的顾时易，你跟我说他可是拿过全国英语奥赛金牌的人，你知道他刚刚和我说的什么吗？”
刘慧心想想就觉得生气，“他告诉我，好汉不提当年勇，让我不要总是抓着过往不放！陈老师，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好学生？”
第9章 兼职
陈星学倒是没有太多的表示，反倒被顾时易的这段话给说笑了，“刘老师，其实我们做老师的呀，也是要往前看的，学生的辉煌也不是一直的，偶尔有那么几次的失误，发挥失常很正常的。
我们也要正确地看待学生成绩的起伏，一直顺风顺水也未必是件好事，经历点挫折才能够成长嘛，也能够帮助学生更好地看清自己，你说是不是？”
刘慧心虽然也觉得陈星学的分析有道理，但嘴上还是强硬的，“行吧，我说不过你”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备课。
中午，林果和程苏去食堂吃饭。
程苏：“果果，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兼职吗？”
林果手中的筷子顿住，抬头看她，“你要做兼职？”
程苏点点头，“嗯，没钱了”
“不是吧，苏苏，你也会没钱？！阿姨每次都给你那么多生活费，不像我”，说到这里，林果叹着气，都是妈，她的咋就那么抠呢？
“我...从陆家搬出来了”，程苏没有打算隐瞒，就直接和林果说了。
“什么！”，林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看着一脸没事人似的程苏，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来学校住宿的原因了，抿了抿唇，咽下了嘴里的饭，“那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程苏：“嗯”
“不是吧，苏苏，你现在还在上学耶，你一边学习一边兼职很累的！”
程苏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她心里也很烦。
林果看了下四周，然后凑上来小心开口问道：“苏苏，你老实跟我说，你和阿姨怎么了？为什么要从家里搬出来啊？”
“果果”，程苏看着林果，目光又沉了下去，“没什么，有点烦”
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后，她真的很羡慕林果，活得真实自我，不像她，那么狼狈。
“虽然，你总是抱怨阿姨对你的苛刻，但那些都是我不曾幻想过的，甚至是说，我不敢幻想的”
程苏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眶也红了，林果听得茫然，怎么气氛突然就变了？这么煽情？
“你总是说阿姨给你的生活费不够，但是阿姨却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喜欢的她都尽量去满足你，你总是说，她管你管得太宽泛了，其实，你还是不知道关心和管制这两个词的区别”
“苏苏...”
程苏也发现自己说的有点过了，立刻收回了话题，“果果，你真的很幸福。
而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苏苏，我把我的幸福分你一半不就好了？这样你也就幸福了！”，林果眼睛雪亮，十分认可自己的想法。
程苏拿起她盘子里的一个鸡腿塞到她嘴里，“食不言”
“唔”，林果啃着嘴里的鸡腿。
办公室，陈星学刚从食堂回来就接到了苏然打来的电话。
“陈老师，我想跟您问一下，程苏最近在学校还好吗？”，苏然的声音很小，带着点试探性的口吻。
“啊，是程苏妈妈啊，程苏最近在学校还可以，对了，她来学校住宿的事，您是知道的吧？”
电话那头顿了下，“对，我...知道”
陈星学心里松了口气，“程苏妈妈，虽然孩子的成绩是很重要的，但是我们做家长的也要多多关注孩子的内心”
陈星学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他觉得程苏最近有点不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还说不上来，但是这话在苏然耳朵里听起来就变了味道，“陈老师，是不是程苏最近在学校表现得不好啊？我就知道，这个孩子不让人省心，肯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是不是，我想你是误会了，程苏妈妈......”，陈星学到嘴边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也确实不是什么小事，毕竟一个常年第三的学生考了一次倒数第一，确实很令人奇怪。
苏然在电话一端有些急，“陈老师，您什么也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麻烦您帮程苏请个假”
陈星学对于苏然这种操作没有看太明白，但毕竟是家长，“好，程苏妈妈，孩子的教育上还是要循序渐进的，我们也要多多站在孩子的角度看待问题”
“好，我会的，麻烦你了，陈老师”，这边，苏然挂了电话，脸色就变了，一张脸拉得老长，手指按着眉心，满面愁容。
“李嫂”，她朝厨房那边喊了声。
李嫂正在炖汤，闻言走了出来，“太太，您叫我”
“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她简单交代一句，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
李嫂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楼上
苏然换了身棕红色的紧身旗袍，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身材却保持的很好，平时保养得当，整个人的起色也不错，简单打扮一下，给自己套了件羊毛披肩就出了门。
自从苏然说让他给程苏请个假，陈星学就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仔细回想着自己说的话，是哪句话说错了吗？程苏妈妈的反应似乎不太对。
陈星学一边走一边琢磨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班级门口，他朝里面看去，程苏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上自习，若按平时，他也是不忍心打扰的。
“程苏”，陈星学的声音属于浑厚型的，他一开口，打破了教室内安静的气氛。
程苏听到有人叫自己，熟悉的声音，合上了那本《京城纪事》，抬眼望去，就看见了陈星学站在门口，在等着她出来的样子。
“我出去”，程苏的声音冷淡，一贯的疏离，每次她出去都要重复一次，虽然她知道顾时易是有心在为难自己，她也懒得计较，无非是多说三个字而已，她还没有到那种惜字如金的地步。
顾时易先是十分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然后放下笔，才懒洋洋地起身，慵懒态十足。
起身时，凳子与地面“滋啦”地摩擦声很长很刺耳，引来了不少人幽怨的目光。
“小点声！”
“这是自习，请你们安静点！”
前排几个好学的人低语了几句，程苏心里本就对顾时易不满，加上这种“滋啦”的声音真的是很招人烦。
她现在...想打人！
她从里面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去找陈星学，她站在原地，等着...
就在顾时易屁股刚接触到座位的下一秒，程苏猛地朝他的凳子腿处蹬去，顾时易一个趔趄，没有坐稳。
“滋啦——”
这次，凳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更大，还带着男生倒地的闷哼声，“我靠！程苏你疯了？！”
顾时易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咒骂了句。
第10章 心理医生
也就在刚刚那“滋啦”的一声巨响中，全班都安静了，比上自习时还要安静，鸦雀无声，无一例外，程苏和顾时易赢得了班上所有人的目光。
而站在教室外面的陈星学因为是背靠着墙面的，等他看到教室里面的情况时，就已经是顾时易倒地之后的事情了。
班上整整安静了三秒，才开始了窃窃私语，叽叽喳喳地至于他们说的是什么，程苏根本不在意，只是回眸瞥了一眼地上十分狼狈的顾时易，“不好意思啊，没站稳”
下一刻，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程苏十分淡定地弯下了腰，指尖弹了弹自己的鞋尖，貌似是在弹灰尘！
然后又十分从容地起了身，拍了拍手掌，朝着教室外陈星学的方向走去。
我艹？！！！
顾时易倒在地上还没有起来，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程苏十分嚣张地走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净是错愕。
没站稳！这特么的是理由？
陈星学看到程苏朝自己走来，才发现自己刚刚走神了？！
“陈老师”，程苏温声开口，头微低，十分地礼貌谦逊。
陈星学这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程苏，你妈妈来了，就在学校门口，我带你去见她”
苏然？她来干什么程苏大概可以想象的到，她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到苏然不眠不休的纠缠，她觉得自己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沂北中学学校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程苏直接刷了校园卡出去，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苏然看向她，“苏苏，你还要跟妈妈闹到什么时候？你们班主任都跟我反应了你最近在学校的表现”
她最近在学校的表现？程苏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大概，也许就是她英语倒数第一的那次吧。
程苏应了声，“嗯”
“嗯！你这是什么态度？”，苏然对与程苏的应十分地不满意，皱着眼眉看她。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探讨我在学校的表现吗？”，程苏冷声问了句，眉眼没有看她。
苏然顿时觉得火了，想起来了什么，从包里拿出来了前天门卫给她的那张银行卡，甩到程苏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彻底的打算跟这个家决裂了吗？”
程苏看了眼那张银行卡，没有思索，“是”
“你！”，苏然心中燃起的火焰无处发泄，只觉得胸闷，过了半晌，才开口道：“程苏，我是你的妈妈呀！”
程苏扭头看向她，眼睛里闪着一抹复杂，“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她语调很轻缓，很温柔，苏然愣住了，她为什么觉得此刻的程苏不是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女儿呢？
那么的陌生！
“苏苏，你跟妈妈回去，好不好，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啊！”，苏然拉起程苏的手，看着那双跟自己很像的眸子，心里百般滋味。
程苏直接挣开了那双手，与苏然对视，“是，就只有我一个，但也只有我一个”
她说完，苏然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感觉现在的程苏变了，变了很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临下车之前，程苏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讥讽，“以后不要来学校找我了，我要好好学习”
关上车门，程苏抬眼看了眼远处的天空，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了。
车内，程苏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静的，司机坐在前面，没有苏然的指令，他也不好开车，苏然和程苏刚才的对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在陆家做事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程苏敢这样跟苏然说话，不要说苏然震惊，就连他也是惊讶的，这大小姐可是向来听话懂事的，今日怎么就...？
他从后视镜里看后座上的苏然，见她面色惨淡，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嘀——嘀——”
车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声，这才拉回了苏然的思绪，她闷声了句：“赶紧走呀！”
司机这才发动了引擎，车子缓缓离去。一路上，看着窗外一点点向后消散的建筑物，苏然心情烦得很，程苏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上次那个心理医生说什么来着，说她有抑郁症？
苏然恍惚中嗅到了什么，眼珠转了转，“去博雅医院”
司机看着前面拥堵的路况，心下叹了口气。
教室里，程苏回去时，已经下课了，顾时易也没了身影，程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懒懒散散的，身后，林果叫了她一声，“苏苏，我想到了一个，你可以去当家教啊”
家教...？
程苏刚要拒绝，说自己不可以。
“苏苏，当家教可是很挣钱的，尤其是那种教得好的老师，一节课就成千上万呢！”
成千上万...
程苏点着自己的下巴，在思考着，她不像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
钱呢，她想赚，但是这学生呢，她不想教！
“我在想想吧”，她扭过了身子，点开了手机上的兼职软件，搜索了“家教”一词。
果然，这方面的需求很大，大多以数理化和英语为主，工资基本上也都是周结。
程苏上下划拉着，突然，她看到了“助教”两个字，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但是这个是按着小时来计算的......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程苏点进去报了名。
半小时后，程苏的手机便响了，是她报名的那个助教的电话，程苏找出耳机，按了接听键。
程苏：“喂”
电话另一端：“喂，您好，请问是程苏程女士吗？”
程苏：“是”
“您投的简历，我们看了一下，您说你是在上高中是吧？”
程苏：“嗯，高二”
“嗯，我还想问一下，因为您现在是学生的身份，那么如果做助教这一职位的话，时间可以安排得开吗？”
程苏：“...可以”
“嗯，好的，那咱们可以面试一下吗？当面谈一谈一下相关的事宜”
程苏：“可以”
“好的，谢谢您宝贵的时间，面试的相关事宜我稍后会发给你”
程苏：“好，谢谢”
挂了电话，程苏看向林果，“需要面试”
林果：“苏苏，你报名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明明之前还说要考虑考虑呢，下一刻就面试上了？
程苏点头，林果看了下桌角的课程表，下午的课...都是她不太喜欢的，她看向程苏，眼睛里闪着企盼的目光：“苏苏，我陪你去吧”
第11章 面试
程苏：“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林果嘟嘟嘴唇，“好吧，那你小心点，对了，苏苏，要是有那些要你交钱的，多半就是不靠谱的，你想都不用想，回来就好”
程苏思考了下，“嗯”，她转过身子的时候，瞥到了顾时易的手机页面，他在玩游戏，程苏目光没有继续停留，坐正了身子，看书。
下午三点，程苏去办公室找陈星学请假，看到了也在办公室的顾时易，她脚步顿了下，轻扣办公室的门，“报告”
声音很清脆响亮。
陈星学和顾时易同时回头看她，顾时易先一步开了口，“老师，那我先回去了，谢谢”
陈星学点了点头，顾时易便朝着程苏这边走来，与她擦肩而过，临走时，还朝她歪头眨了下眼睫毛，模样十分的痞！
程苏十分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进去，“陈老师，我想请个假”
“你也请假？”，陈星学讶异地看她。
“也...嗯”，程苏貌似知道顾时易刚刚和陈星学说了什么了，点点头，确认自己的回答。
陈星学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们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的”
“嗯”，程苏的话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太多的情感。
下午四点，程苏到了手机上发来的短信地址处，魔都大厦一楼休息室1205室。
房间内的灯光调得暗一些，程苏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犹豫了半秒，看着沙发上安稳坐着的男人，她皱眉，看了眼门上的门牌号，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男人十分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着，尽显慵懒，手上拿着一杯调好的香槟，慢慢品尝着，见程苏推门走了进来，男人也赶紧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
上前握手，程苏避开了，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直奔主题，“您好，我是来面试的，可以开始了吗？”
程苏没有换衣服，还是穿着学校里的校服，披着宽大的校服外套，整个人显得很清瘦高挑，一头帅气的短发略显蓬松地垂着。
男人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随即一脸和善的也在程苏身侧坐了下来，帮她也倒了杯酒，递到面前。
程苏看都没有看，“我还有其他事情，我们还是赶紧面试比较好”
男人却是一脸堆砌的笑意，慢吞吞地，一手抚上程苏的手背，程苏瞳孔缩了下，脸上的厌恶明显，立刻抽离的自己的手。
男人对于程苏的这一步动作微微诧异，脸上僵了片刻，停在程苏大腿上方的手指略微活动了活动，刚想要放下去，程苏却在下一秒站起了身子。
“这位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的面试时间是三十分钟”，程苏的声音冷的不能再冷，一如她此刻的脸色，十分阴沉，透着满满的不耐烦，不悦。
男人没有得手，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心里着实不痛快，但是有些事吧，它是急不来的，男人接着周旋，“程小姐，坐”
他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程苏坐下。
“不了，我还是站着吧”，程苏的耐心全无，冷眼旁观着男人的小动作，她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肮脏龌龊的东西。
她可以走，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从这个门出去，不带任何犹豫的，但是她此刻也不知道是哪里在作怪，她想看着他下一步动作，玩弄他！
男人闻言，挑了下眉毛，淡定地起了身，与程苏站在一起，依旧是地上那杯酒，程苏这次没有拒绝，接过了那杯带有深褐色液体的酒杯，她也只是礼貌性地接了过去，并没有喝的打算。
男人见她接过了酒杯，见事情可以继续下去，继续开口道：“程小姐，尝尝？”
程苏也不着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位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跟我通话的，是一位女士吧”
男人眼神闪了下，“是啊，那是我助理”
助理...？
“那您为什么还要招助教呢？”，程苏该有的客气还是有的。
“助理，是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助教...”，男人说话见顿了段，看向程苏，眼睛里闪着一抹一样的光彩，“助教，才是负责我的工作的”
程苏听懂了地点着头，“所以，你是工作、生活都不能自理喽？”
她语调轻浮，十分的张扬，丝毫没有顾忌眼前男人的面子，男人也在程苏话出口的那一刻怒了，脸上没有了先前好颜色，变得难看扭曲。
他不打算装了！
男人上前就要牵制住程苏的脖子，将她摁倒在沙发上，程苏挣扎着，没想到他会变得这么快，以至于，她的酒杯都没有拿稳，里面的酒水也全都撒了出来，渗进地面的地毯里面，还有一些，溅在了她的上衣校服上。
程苏之前没有仔细看，一直在躲闪着，可此刻，男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那张面容也近在咫尺，还算可以，眉清目秀的。
只是现在显得十分的贪婪急切，衣冠禽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程苏脑子里想到了这个词语。
男人的手很不安分，在程苏身上摸来摸去，程苏一张好看的面容上也是冷若冰霜，她在忍，也在等。
等眼前这个男人放松警惕的时候！
就是现在！
男人显得急不可耐，心里燥热得很，程苏猛然抬腿，朝着男人身下，猛地一击，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感情，快、准、恨！
伏在程苏身上的男人也是在下一刻睁着一双诧异的眸子，瞪得老大，十分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的处境，身下传来的疼痛感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大脑的神经，疼！很疼！十分地疼！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冒着细密的汗珠，在隐忍着，嘴唇泛紫，趴跪在地上，闷哼着。
程苏没有立刻推开身上的男人，而是十分享受地看着他，看着男人脸上逐渐变得痛苦，狰狞......
什么东西，她也都是点到为止，戏看够了，程苏伸手，轻轻退了一把身侧痛苦万分的男人，起了身，她低头看地上的男人，眼神间的厌恶都不足以形容，程苏只觉得恶心。
她又转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皱巴巴的，被人蹂躏过的，还带着酒气，程苏十分干脆地将它脱了下来，摔在男人身上。
然后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那是这个房间内唯一没有被污染过的地方。灯光暗沉，程苏站在光影里，一张素净白皙的面容显得姣好安静。
第12章 进局子（端午节快乐！）
程苏站在角落里，十分熟练地拨打了个电话号码，虽然她也是第一次打这个电话。
十五分钟后，魔都大厦外，停留了一圈的警车，警局的人受到了程苏的电话就紧急赶来了。
1205室，警察进去的时候，程苏冷冷地站在一旁，地上的男人十分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带队的是沐贺年，他进去的时候，看到一脸冷淡的程苏微愣了一下，没有过多的思索，冲上前先制服住了地上的男人。
而地上的男人也在警察进来的那一刻慌乱了，他没有想到程苏会报警，想要逃，却晚了。
半个小时后，京城警察局。
程苏坐在椅子上，十分的安静，女警官见她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以为她是被吓住了，便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安抚道：“姑娘，没事了，这里是警察局，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的”
程苏“嗯”了声，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开口问：“我...会被判刑吗？”
女警官闻言先是一愣，原来她在想这个问题，浅笑：“不会，这属于正当防卫，你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真的是挺好的，没有被那个混蛋玷污”
程苏点了点头，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脸上平静无二。
办公桌上的电话闪了，女警官起身，是沐贺年的手下周翔打来的，她按了接听键。
电话另一端，周翔陈述着诊断书上的内容：“由于患者私密处受到外界猛烈刺激，现出现以下症状......”
“停停停！”，女警官不耐烦地打断了周翔的话，“说人话”
电话另一端的周翔着实为难了，目光扫到最后一行，眼睛都绿了，终于知道为什么沐队要他打这个电话了。
他轻咳两声，“额...”
“你倒是说呀！”，张莹有些急。
“张姐，我回头把诊断书给你，你自己研究吧，这医生写得挺晦涩难懂的，我也看不明白”
张莹嗤了声，挂了电话。扭头看安静坐在一边的程苏，也坐了回去，安抚着程苏。
张莹：“姑娘，我们先去做个笔录吧”
程苏点头，跟着张莹去了笔录室，简单交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监护人姓名，电话？”
“没有”
张莹写字的手停下，抬头看对面的程苏，眼神闪过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话音落，沐贺年带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莹也站了起来，“沐队”
沐贺年点了下头，示意张莹继续。
程苏从沐贺年进来就一直盯着他，对方是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一身警服显得整个人很精神，十分干练。脸上那么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笑面虎！程苏想着，仿佛你随时不注意都会被他咬上一口。
“沐警官，我想你对我的家庭还不是很了解......”
“不不不，小姑娘”，沐贺年朝她走进，单手撑在桌子沿儿上，低下头靠近她，“我想...我对你的家庭很了解”
程苏看着他的眸子紧了紧，有一种压迫感。
“母亲，苏然，丰城人，41岁，有过两次婚姻，前任丈夫程绍磊，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在你出生的那一日出车祸死去了。
你母亲一个人带着你生活。
你4岁的时候，母亲带着你改嫁到了京城，也就有了你现在的继父，陆汉民。
陆汉民，43岁，京城人，陆氏集团董事长......和你母亲，是大学同学。”
沐贺年说完，程苏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不得不说，沐贺年调查得很细致，这么短时间内，连苏然和陆汉民是大学同学也能查得出来。
她认可地点头，抬了抬下巴，“沐警官，知道这些对于你一个警察不是很正常的吗？”
沐贺年听着这话很对，但又是哪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他觉得这话在眼前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很冷。
“既然沐警官这么有能耐，那不如...再去帮我查一查我监护人的电话，如何？”，她一双眸子雪亮，带着笑意。
程苏说这话时，不只是沐贺年愣住了，就连一直在安慰程苏的张莹也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可以这么跟沐贺年说话，她是哪里来的勇气？
张莹此刻觉得，程苏刚才的表现，不是害怕，而是冷静。
难怪她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难怪......张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把对方想得太简单了！
空气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双双僵持着。
直到一个高调而又有些轻慢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僵局——
“听说我小同桌进局子里了？”
屋内的人都朝着门口处看去，顾时易十分慵懒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国风套装，上面绣着金色的卷云纹，里面是件白色短袖，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高大慵懒。
挺浪荡的！
手腕上带着一串珊瑚珠做的手链，双手插兜，斜着依靠在门框上，一双好看的眸子眯起，脸上再没有过多的表情。
沐贺年看到顾时易进来，赶紧奉承地迎了上去，“顾少，您怎么来了？”
顾时易十分自然地朝着程苏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来看我小同桌啊”
小同桌？程苏是顾少的同桌？
沐贺年此刻都傻眼了，他查了那么多，怎么就没有查到这里呢？
现下只觉得自己后背有些湿，冒着冷汗，心里发虚。
顾时易：“沐叔叔，虽然我跟她是同桌，但是你作为警察局的局长，也还是不能徇私枉法的，是吧？”
“是是是”，沐贺年点头应承着，后背早已湿透了，凉飕飕的。
顾时易还没完，朝着沐贺年耳边轻声道：“所以，沐叔叔，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千万别客气”
“是是是”
虽然顾时易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足以让笔录室的每一个人听到。
程苏此刻坐得安静，一双眼睛也一直看着顾时易，眼睛里的光透着嘲讽。
顾时易朝她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
顾时易出去后，一众人等才缓了过来，连沐队都恭恭敬敬的人，那一定是京城了不起的人！
“沐队，还审吗？”，周翔开口问沐贺年。
还审吗？这还用问吗？
沐贺年绷着脸看他，“你说呢？”
周翔：“...审？”
沐贺年眼见着就朝他脑袋招呼过去，“我看你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多了，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看不明白了！”
第13章 没有监护人
“你没听到顾少刚才说的什么吗？”，沐贺年指着坐在一旁的程苏，“这是他同桌！同桌！这还用审吗？”
周翔：“顾少不是说了吗，让您秉公执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沐贺年瞪了他一眼，心里於火，“顾少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嗯？是什么？”
周翔：“千万别客气”
沐贺年：“对啊，千万别客气！千万别客气，你听不出来这是反话吗？”
周翔：“？”
沐贺年：“千万别客气的意思就是千万得客气！”
周翔：“！”
沐贺年：“你说这还用审吗？”
周翔：“您看着办吧”
沐贺年看他一眼，再看向程苏，小姑娘长得的确好看，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也能让人心生向往。而且，最重要的，是程苏身上所散发的气场！
难怪这样的女孩子能让顾少屈尊来这警察局一趟。
沐贺年十分有礼貌地走上前，“程小姐，请吧”
程苏看他，“沐警官，不审了？”
沐贺年：“不审了不审了，程小姐是顾少的朋友，顾少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顾少身边的朋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
程苏：“沐警官，你确定...不审了？”
程苏不缓不慢地问着沐贺年，她知道沐贺年审时度势没错，但这要是会错了意......
那还怪她吗？她可是问了好几次的，给足了沐贺年思考的机会的。
沐贺年：“不审了不审了，程小姐，刚刚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程苏再三确定，这才起了身，朝着笔录室外面走。
大厅
顾时易一个人霸占着长椅，在玩游戏。
程苏走到他面前，用脚踢了下他的鞋子，“走了”
这操作！看惊了程苏身后跟出来的一众人等。
顾时易抬头看她，脑子嗡嗡的，愣住了，“这么快？！这就审完了？”
程苏看向身后的沐贺年，“你问他啊”
沐贺年连连点头，回复顾时易：“顾少，审完了”
顾时易退出了游戏界面，朝着沐贺年招手，沐贺年伏腰走上前，顾时易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咬着牙，“我不是让你好好审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沐贺年：“？顾少...您不是让我，让我不要...客气吗？”
顾时易：“对啊！”
沐贺年此刻是真真儿地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客气...不客气，当然就是不客气了，他自做什么聪明！
沐贺年现在只想着给自己一巴掌。
顾时易松开了他，周翔递过来了那张医生的诊断证明，顾时易扯了过来，从上往下扫着，目光定在最后一行......性、功能缺失？！
顾时易狐疑地抬头看向程苏，眼神间带着惊悚，程苏也十分从容，面不改色，看着他。
顾时易朝她比了个大拇指，“苏姐，牛逼！”
这直接把人干不行了...!
程苏：“顾大少爷，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嫌他事多，程苏直接从张莹手中扯过了刚刚做的笔录，递到顾时易面前，“这是笔录，有兴趣你慢慢看”
“站住——”，顾时易回过头叫住了程苏要离开的身影，他才不看什么破笔录！
程苏抿了抿嘴角，回头看他，“顾大少爷，请问，这里还有我什么事吗？”
“当然了”，顾时易轻笑一声，抬着手腕看看手表，“你的监护人，应该马上就到了，我已经通知他们了”
程苏看向他的眸子怔忡，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她冲上前，与他对峙，“顾时易，我说了，我没有监护人！”
她声音冷淡中带着克制，咬着的牙尖咯咯响着，眼神间带着戾气，整个人气场都变得暴躁。
顾时易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程苏，也怔住了，有种莫名的心虚。
就在程苏说话间，警察局门外已经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苏然从里面赶了出来。
苏然整个人都是急冲冲的，从接到警察局的那个电话她的心情就很差，就连平时跟陆汉民说话的好脾气也全都没了。
“苏苏，你都干了什么？！”，苏让上来就质问着程苏。
程苏看她，眼神清冷，“我干了什么？你问他们啊”
“你——”，苏然气急了。
“啪——”，一巴掌打在了程苏的脸上，清脆响亮，格外的刺耳。
“你干什么不好，你非要跟人打架啊！”，苏然依旧是质问着，恨铁不成钢的调。
程苏被打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很乱，很吵，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她就这样呆滞地看着前方的一小片天地。
一滴泪在眼底含着，久久不落，视线模糊一阵，清晰一阵。
大厅内的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顾时易，张着嘴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苏眼珠转了两下，又合上，将那滴泪憋了回去，这才扭过头去看一直盯着自己的苏然，脸上再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对，我是跟人打架了，我还...把他给打残了”
程苏语调很轻，在苏然听来却是她不知悔改。
“你——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女儿！”
苏然伸手要再次去打程苏。
“怎么！”，程苏厉声，“你还要打我吗？”
苏然愕住，觉得不可思议，伸出去的手掌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下手。
程苏冷笑，脸上不知何时变了颜色，变得狠厉，她一个快速转身，转到了沐贺年身旁，伸手顺着拿出了他放在腰间的手枪，勾在手指上。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沐贺年本人也是，也是停了三秒，才发现自己的的腰间空了，什么东西没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回来。
“别动”，程苏冷声命令。
她看着慌张的苏然，她嘴巴张着，要说什么，“苏苏，你干什么？你先把枪放下！”
程苏眼神轻蔑，给枪上了膛。
苏然瞳孔张得老大，闪烁着惊慌害怕，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冲上去，“苏苏！”
坐在长椅上一直看戏的顾时易此刻也坐不住了，他拿着手机的骨节攥得紧了些，硌得发白，“程苏，你要干什么？”
“哎呀，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误会，误会！”，沐贺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解释：“苏女士，我想你是误会了，程苏她属于正当防卫，并不算跟人打架”
“正当防卫？”，苏然看向程苏的眼神软了些。
“是，程苏同学呢，去面试兼职，结果被人骗了，那人想要侵犯程苏同学，好在程苏同学机智，这才保护了自己，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你放心，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是个犯罪团伙，专门诱骗一些初入社会的学生，我们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小组，下一步就是清剿了”
第14章 坚持住
“...苏苏”，苏然轻声唤着程苏的名字，她现在满是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程苏，想起自己刚才的那一巴掌，程苏看自己的眼神，与自己说话的语气，她...
沐贺年说完，程苏看向他，“沐警官，你不觉得你的解释迟了吗？”
沐贺年：“...我”
的确，现在事情闹大了他才站出来解释，是挺晚的了。
程苏看向坐着的顾时易，眼里闪着复杂，眼眶却是红的，“顾时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顾时易张了张嘴，依旧没有说出来嘴里的话，仿佛刚才的那一句问话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气。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的确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人......但是玩笑也要有个底线吧？”，连程苏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音在颤抖，哽咽的喉咙堵着，很难受。
顾时易此刻，一张不可一世的桀骜的脸上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的确是想着整她，想看她难堪，所以他就让人给苏然打了这个电话，说是程苏跟人打架进了警察局，但是他没有想到苏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了程苏。
此刻他是后悔的，他多想打自己一拳，如果重新开始，他一定不会叫人去打那个电话！
程苏整个人都显得很无力，她转向苏然，“你们从来都只会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评判我......从来都是！
你们有谁，是真正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的吗？你把你的那些想法，那些意愿，强加到我身上的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意愿吗？
你知道要我好好学习，要我学会去如何讨得别人的欢心，我做不好时，你只知道去质问我，你有想过，我有多么累吗？”
“苏苏，我......妈妈错了，你原谅妈妈好吗？”
“不好！”，程苏哭诉着，用尽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着，发泄着，她身体抖动地厉害，“你觉得，打一巴掌，再给你一个甜枣，很好玩是吗？对，你对我，从来都是这样！”
“苏苏，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苏然也哭了。
“呵！为我好，一个多么牵强又合理的理由啊......可那个‘我’，却觉得什么也不好！”，她吸了吸鼻子，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胸口。
苏然也慌了，怕她做什么傻事，“苏苏，不要，把枪放下，不要，苏苏......”
程苏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苏然说的，“我说了，我离开陆家，离开你，从今往后......我跟你，没有关系了......”
“砰——”，她扣动了扳机，除了眉头拧了下，程苏脸上再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子弹瞬间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很快渗了出来，渲染在胸口，一片嫣红。
所有人都慌了，乱了。
苏然直接哭晕了过去，顾时易也“腾”地起了身，朝着程苏的方向，下一秒，接住了程苏倒下的身子。
她模样痛苦，身子冰凉，仍在隐忍着，咬得发白的唇瓣颤栗着。
“程苏，你给老子坚持住！”，他低头嘱咐了声，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抱着程苏奔向了医院。
博雅医院，抢救室外。
顾时易坐立难安，整个人显得很烦躁，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没有想到程苏原来遭受了这么多，原来自己看到的她也并不是最真实的她，她活得并不快乐，更没有想点程苏会这样对自己，是真的狠！
抢救室内的灯还亮着。
他一拳垂在墙壁上，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身后，是赶来的沐贺年，张莹，周翔等人，紧接着，医院的楼层就被人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顾少，我已经派人将程小姐的母亲送回去了”，沐贺年简单汇报着，却不敢送半口气，刚才顾时易抱着程苏冲出去的神情他还是看到的。
两个多小时后，程苏才被医生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手上挂着吊瓶。
“医生，怎么样了？”，顾时易冲上前，一把拽住了主刀医生的领子。
主刀医生倒也没有太大的惊吓，毕竟这样的事情很常见，“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顾时易闻言，这才放开了医生的领子，医生正了正身子，“幸亏送来的及时，也还好子弹是打偏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医生摇摇头，朝着卫生间走去。
顾时易心里也是心有余悸，程苏开枪的那一刻，他是亲眼看到的，现在想想那个画面他都害怕，一手扶着额头，跟着护士进了病房。
病床上，程苏还在昏迷状态，身上的白色病号服与她的肌肤相差无二，很白，很干净。
顾时易远远地看着，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床上，看着程苏。
傍晚的时候，沐贺年带着张莹来了，“顾少，程小姐的母亲醒了，哭着要见程小姐，您看......”
顾时易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程苏，想到她开枪时的决绝，她......应该不想见吧？
他指尖来回摩挲着，思考着，“等她醒了再说吧”
毕竟，他不是她，对于她，顾时易是不了解的，有些事情他虽然明白，但是也不能自作主张地帮她去做决定。
“好的”，沐贺年说完就退了出去，剩下张莹在这里，与顾时易一起照看程苏。
大约晚上8点的时候，程苏的手指动了动，有要苏醒的迹象，顾时易赶紧派人叫来了医生，半个小时后，程苏睁开了眼，屋内的灯光顾时易特地调得暗一些，不是很刺眼，程苏有些茫然恍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在医院里！
紧接着，一群医生上来，给她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确认正常之后才松了口气，离开了。
张莹给程苏带了些米粥，顾时易要上前扶她做起来，但是与程苏对视的那一眼他就虚了，脸色也罕见的纠结，又坐了回去，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机壳。
程苏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喝着碗里的粥。
“程苏，你妈妈想要看看你”，张莹开口，当时的场面他们都看见了，也听到了程苏最后的那句话，但总归觉得，母女亲情是割舍不断的，思来想去，张莹还是选择了告诉程苏，让她自己做决定。
程苏拿着勺子的手顿住，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喝了一口粥，“还是不见了吧，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
张莹：“......程苏啊，那好歹也是你的妈妈，你真的...不见吗？”
程苏：“不见”
“那好吧，我去跟她说”，张莹起身出去了。
第15章 对不起
病房内，只剩程苏和顾时易，程苏低头喝粥，顾时易也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壳，不时地抬眼看一眼病床上的程苏。
程苏自然知道他在看自己，没有理会，安静地把张莹送来的粥喝完了。
“咳”，她轻咳两声，对面床上的人立刻坐直了身板看向她，“怎么了？”
程苏：“我喝完了”
顾时易看着她，“嗯，喝完了...喝完了放一边就行”
程苏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冷了他一眼，肃了嗓子，“我是病人”
顾时易这才反应过来，很知趣地拿过了程苏手上的碗，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又坐了回去，看着她，欲言又止。
程苏盯着他，顾时易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程苏笑他，“你害怕啊？”
顾时易：“谁...谁害怕了？”
程苏单挑眉，顾时易越发觉得心虚，低着头吗“...那个，对...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我就是想捉弄你一下”
程苏继续看着他，脸上带了点不一样的光彩。
“...我没想到阿姨会是这样的”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也不怪你”
“不是，你是怎么想的，你真下得去手啊？你知不知道，就差这么一点儿”，顾时易说着，跟程苏拿自己的手指比了比，“就差这么一点！你就没命了？！”
顾时易这才想起来责怪程苏，气不打一处来，程苏扬了扬下巴。
“你还笑！”，顾时易郁结，“你知不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幸亏我送来的及时，也幸亏你打偏了，你才没事！”
“嗯”，程苏没有否认，点着头。
“嗯！你......”，顾时易看着程苏那张平静的脸，还带有一点意味深长的浅笑，皱着的眉毛有那么一瞬间舒展开来了，到嘴边的话噎住了，“你故意的？！”
他反应过来了，难怪，难怪程苏醒来之后就一直十分地安静，尤其是现在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
怎么感觉自己被人戏弄了呢？
前一刻他还十分地愧疚，惴惴不安，下一刻这就...？
程苏想了想，回答他，“没有，我第一次用枪，的确是打歪了，所以...不算是故意的”
顾时易看了程苏胸口一眼，那是她受伤的地方，略加思索，走了出去。
走廊里，即使有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也很安静，顾时易靠着墙，掏出了手机，找到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沂北中学，高三（1）班，此刻正在上课，刘慧心在上面全面讲解着。
一阵特立独行的铃声打断了课堂浓郁的氛围，这在黑板上写字的刘慧心也被吓了一跳，身子哆嗦了下子。众人也全都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沐霆风一时尴尬，伸到桌子里面的手悄悄地按了挂断键，然后课堂又恢复了正常秩序。
医院
顾时易看着手机屏幕的页面，有些不耐烦，也按了关机键，在手里来回把玩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松松散散的。
想了几分钟，还是再次打开了手机的联系人界面，翻到了最下面，顾时易舔了舔唇，还是按了下去。
对方几乎是秒接的，“喂，时易”
对面是女人娇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雀跃。
顾时易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想挂断了，但想到病床上的程苏，想到程苏的伤口......
唉，祸是自己闯的。
“...白烨，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药，是对于伤口愈合很管用的，见效快的？”
“你受伤了？”，电话一端，白烨正在进行药物试验，听到顾时易的问题站了起来。
“没有...一个朋友”，顾时易说着，神色的眼眸朝着不远处的走廊看了看，声音冷淡。
白烨舒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你等一下，我去找找”
“嗯”
片刻之后，电话一端就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时易，我找到了，你在哪，我帮你送过去吧？”
顾时易隔着窗户看了眼床上的人，“不用了，我去拿”
“好！”，顾时易要来，白烨满心欢喜，有些激动。
挂了电话，顾时易又给沐贺年打了个电话，“沐叔，你派人来看着，我去去就回”
“好”
很快，沐贺年就带了一队人马守在了程苏的病房外。
魔族入口，四周环绕着浓郁的瘴气，阴森黑沉，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顾时易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食指上的魔戒慢慢显现出来，红色的彼岸花绚烂夺目，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顾时易手掌心微微转动，一道暗沉的大门从地面缓慢上升了出来，他走近，将右手放在门上的暗格里，向内轻推，门被打开。
金色的光线从里面射了出来，一座暗黑血红透着金色的魔宫在重重瘴雾中浮现，顾时易没有过多的停留，凌空而跃，飞了进去。
魔宫顶层实验室。
顾时易只是知道老头在进行一项长期的实验，但是他不感兴趣，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次是第一次来，这一路上的层层检查，也幸亏他的这张脸，还有他手上的魔戒，才没有过多的麻烦事。
实验室大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白烨走了出来，她梳着高马尾，一身白大褂也没有阻挡得住里面的风韵，整个人显得妖娆而干练。
白烨十分自然地走到了顾时易身前，一手搭在他肩上，“难得你会想起我，到里面看看？”，她提议。
顾时易朝里面瞥了一眼，顺势摆脱了搭在肩膀上的手臂，里面瓶瓶罐罐，复杂得很，他拒绝了，“不看了，东西呢？”
白烨鼓起的腮帮瘪了瘪，“好吧”，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仔细看了看，拉起顾时易的手，放在他手心，“吶，这个，他是人类吧？”
顾时易点头，“嗯”
白烨：“那吃半粒就好”
顾时易点头，转身就要走。
“哎，时易”，白烨撒娇地叫住了他，“时易，难得你来一次，多陪陪我？”
顾时易：“她伤得很重”
白烨有点惋惜，“...那好吧，抱一下？”
顾时易看她，想了想，还是抱了上去，但也真的只是一下，没有任何地停留，没有任何的感情，不过这对于白烨来说也是很满意的了。
“时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顾时易挑了下眉毛，轻松道：“不知道，老头没说，看情况吧”
“...那好吧，我等你回来”
顾时易没有回答，拍了拍她的侧肩，“谢了”
身形也慢慢消散在魔宫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