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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纤素     姻缘绯定txt下载     姻缘绯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找神医

    顾芝容一时没听清,转头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少主忙道:“没有什么,我刚才想说的是,越地其实离这里不算远,从远处那片沙漠穿过,往东,翻过两座山,便可抵达越地。算起来,只需一天一夜即可抵达。”

    顾芝容摇摇头:“翻山不行,山路不平,会有颠簸,对有脑伤的人不好,会加重病情。”

    少主摇摇头:“不用翻山,走水路,那里已是越地范围,越地治理得好,常年有纤夫清理河道,所以河道很是通畅,没有暗礁暗流之类,行走如履平地般。”

    顾芝容点头道:“那样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思及明月被救有望,不由喜上眉梢。

    她年纪虽小,但已初露绝美容颜,随着年龄的增长,轮廓渐渐长开。这一笑之间,竟是把女儿家的娇嗔之态展露无遗。

    少主不由怔了一下。

    顾芝容只高兴了那么一小会,复又露出忧虑之色:“就是不知道明月能不能坚持一天一夜…...”

    毕竟是要穿越沙漠,万一起了沙尘暴,道路及行路指引被狂沙掩埋,那就麻烦了。

    少主似是能通晓人之所想般,马上道:“你无需忧虑,我前两日刚命人勘查过这一带的地形,并无起沙尘暴的迹象,所以这一点,顾五小姐大可放心。”

    顾芝容又点了一下头,心才放宽下来。

    忽然,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自己方才不是与他闹得很不愉快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居然信了他呢?

    这个时候,少主又道:“明月姑娘伤势危重,而这一天一夜未免有些长了些……这样吧,我在江州的宝鉴堂里还有一株神农花,,我马上让人取来,先给明月姑娘服下,应该可以坚持到越地的。”

    顾芝容微微震了一下。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世上,谁不知道刚采撷下来的神农花有起死回生之效,价值可逾万金。想他在宝鉴堂里备用这么一株药草,想必也是以防不时之需。甚至可能是用来救命的,如今却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

    顾芝容心生感动,明月的性命攸关,容不得她拒绝。她马上道:“多谢少主慷慨解囊,解救我的姐妹。日后一定登门湃谢。送上黄金万两,以表谢意。”

    少主摆摆手:“黄金万两就不用了,你的姐妹能够安然无恙,那就不枉我收藏那株神农花了。”

    顾芝容感激地望着他。

    他也不多话,马上命下属取来。在偌大的透明的玻璃瓶子里,在细碎的冰块之中,储荐着一株绯红色的植物,顶着半开的花瓣,正是神农花。

    少主果然很明白一个受了脑伤的人最要注意的是什么,吩咐随从敲开附近一个小户人家的门。借了药煲炉子,将神农花放进去,就地生火熬药。

    然后,他又让人找来另一辆马车,买来最柔软的棉被,再找来几个仆妇,轻轻地将明月转移到另一辆马车里,放在最柔软舒适的棉被上面,脑袋也用棉被固定好,免得发生震荡引发更严重的脑伤。

    顾芝容看着他认真细致地指挥着下面的人做这做那。却又头头是道,不由觉得心中感动更深。先前的那些争执,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给明月喂了神农花的汤汁之后,明月的症状果然好了很多。安静了下来。仿佛睡着一般。

    顾芝容看了看明月,向旁边住着的人家借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对少主道:“少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少主能否帮这个忙?”

    少主道:“顾五小姐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尽管说出来便是。”

    顾芝容忧虑地看了明月一眼,再看了路大公子躺着的那辆马车:“其实这个事情,应由我去做才是。但是现在明月刚服下神农花,几个时辰内不宜移动,我一时半会也走不开。所以,我拜托少主,能否代我先将路公子送回我舅老爷家里。路公子是因我受了伤,伤了手筋,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已将相关事宜在信中明言,少主您只要将此信交与我舅老爷,他一看就明白了。”

    少主倒也没有推辞:“你的朋友在我宝鉴堂所管辖上的地界出的事,我们宝鉴堂岂有不帮之理?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伸手拿过顾芝容手中的信,问清舅老爷的地址,翻身上马,小心冀冀地护送着路大公子乘坐的那辆马车,直直朝前而去。

    少主做事果然雷厉风行,约莫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说人与信都交付到她的舅老爷的手上,她的舅老爷答应会好好照顾路公子的,让她安心。

    顾芝容点点头,心里面对于路大公子多少有些歉意。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自己的未婚夫,而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的身边,而是去救自己的丫环……

    算了,希望他不要介怀吧。

    已是深夜,巷子里寒风刺骨。顾芝容忘了把披风拿来,在寒风中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旁边的少主已快速脱下自己的斗蓬披在她的身上。

    她刚要拒绝,他的语气却不容拒绝:“你没有到过边塞,不晓得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如果你都病倒的话,如何救你的丫环?”

    顾芝容想想也是,于是向他展颜一笑,算是谢过。

    二人并肩而立,抬头看头顶上那轮满月。

    少主忽地轻轻一叹:“我几日前接信,你邀我游江,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变故,江也游不成了。”语气里甚是唏嘘。

    顾芝容也叹道:“是啊,真是太可惜了,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出发去越地了。如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的话,我真的想跟少主一道去戍边将士的军营看看,一睹将士们的铁血英姿。”

    少主看了顾芝容一眼,先前他还以为她说要到边塞将士的军营看看,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是当真的。

    他想了想道:“边塞寒苦,将士们多发寒疾,但却一直缺医少药。朝廷多次在民间征集药物,送到边关去,可惜一路苛扣,到了将士们手中所剩不多。我宝鉴堂组织数十次运送,只可惜我们水运不熟,多次发生倾覆事故,这一次,你能帮我们运送,实在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宝鉴堂感激不尽。”

    顾芝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货物尚未送达,少主现在致谢,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少主微微一笑:“可是就在今天晌午过后,真的有一批运送瓷器的天驼商队进入了我们江州宝鉴堂的大门。

    顾芝容愕然,忽地笑了起来:“少主果然厉害,还是瞒不过你。”

    少主也是微微一笑,眼睛里透着赞许:“顾五小姐聪敏,非常人之所能及,大张旗鼓走水路,却在中途改道陆运,这一招移花接木,的确精彩。如果不是秦路方才说过他曾密探过你们的货船,发现没有货物。不然的话,我还真是没有料到姑娘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被人揭穿整个计划,顾芝容不由脸上微红,对于面前此人深刻的洞查力深感佩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赠玉

    顾芝容笑了笑,看向黑漆漆的夜空,淡淡道:“做生意嘛,总不能失信于人。何况我江南漕运已收下你们全部酬劳,不尽心尽力,又怎么对得住你们的托付呢?”

    少主深遂地看了她一眼。其实他所托付的这批贵重物资,无异于运送银饷过境,一路有多少盗匪那自是不必说了。如此危险的运送,并非那一点运费可以掩盖掉的。全天下镖局都不敢承接的生意,她们江南漕运却接下了,如果没有一颗赤诚爱国之心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种看不见的重重危险?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她方才语气,明明就是要把这件事情淡化,当成一般的生意往来,其目的不言而寓,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感谢。

    又或者,在她看来,为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出一份力,不值一提?

    少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忽地觉得面前这位顾五小姐真的与京城中那些闺阁小姐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同。

    他在思绪飘飞之间,忽听得顾芝容问道:“少主,你方才说边关将士的药品,都被苛扣了?谁会苛扣守关将士的药品呢?”

    少主看了她一眼,对她忽地关心起边关将士来,也没有觉得太多的讶异。他也不隐瞒,说出几个字来:“当朝一品大将军陈斌陈大将军。”

    顾芝容眉心猛地一跳,目光垂了下来:“少主可知陈大将军与我们远宁侯府的关系?”

    少主点头道:“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视他为仇人。”

    顾芝容笑了一笑:“这么说,我这次帮你们运送药品,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帮着你们与陈大将军作对。所以说,我做到了?”

    少主看住她道:“所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还可以继续再合作。”

    顾芝容皱眉:“少主,你方才难道未曾听到我说过的话?”

    少主定定地看着她:“世事无绝对。以后还会发生很多事情,谁说得准呢?”

    顾芝容不由有些气结,她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脸皮厚的人。方才她不是讲得很清楚明白了么,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位宝鉴堂的少主怎么这么喜欢纠缠不清呢?

    顾芝容决定换一个话题,她想了想,再问:“为何不把陈大将军所做之事奏报朝廷,参他一本?”

    少主皱眉:“我并非是朝廷中人。如何参他一本?”

    顾芝容看他一眼,缓慢地“哦”了一声:“原来……你不是庙堂上的人。”

    她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抹怀疑的神色。

    这个宝鉴堂少主的身份,实在过于神秘。前段时间,她让王叔托听风楼查证此人,但查了大半个月,竟然查不出一丝蛛丝马迹,仿佛此人就像平地而起的一个人一般,无源无宗,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面前的路步步杀机。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身边出现身份不明的人。当然,也包括这位少主。

    少主失笑:“顾五小姐一定以为我如此关心朝局,就把我当成朝廷中人了?其实我不过一介生意人,怀有一颗粒赤子之心,不忍外族铁蹄践踏我大好河山,不忍看狼烟遍地,生灵涂炭而已。”

    顾芝容笑笑:“从你尽心尽责筹措这批药物,送给边防将士这个事情,我就看出少主为人了。果然心怀赤诚,我很佩服。只不过……”

    少主忙道:“只不过什么?”

    顾芝容笑笑道:“人常说,治病要治根本,像少主这样的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又能够坚持多久呢?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而那些将士本应享受到的待遇,却因某些人的从中作梗而无法实现,你认为这公平吗?”

    少主看着她,目光闪烁:“那依顾五小姐认为呢?”

    顾芝容似乎胸有成竹:“这样好了,我记得少主曾送过我一份大礼。那我也回少主一份大礼吧。明日黄昏,你派人到江州码头候着,如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将有一场精彩的好戏上演。这可是参陈大将军一本的绝佳把柄,希望少主能够把握好这个时机。哦对了,少主方才说了,你并非朝中之人,这没有关系,即便你不是朝中之人,想必也是朝中有人吧?如果你想替被苛扣的将士们出一口气的话,就不要放弃掉这个机会。”

    说到这,顾芝容忽地转头看了少主一眼,认真道:“不用谢我,真的不用谢我,你只要认为我是假你们之手,公报私仇就好了。”

    少主不由失笑,心底却微寒:明天黄昏,江州码头真的会出大事么?

    他认真道:“如果真的能够参陈大将军一本,我想,桐敏桐大将军,还有桐家军一定会非常感激顾五小姐的。”

    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常年受到陈大将军压迫的一定是桐敏的桐家军了。而他相助的,也自然是桐家军。

    顾芝容当然听过桐家军的赫赫威名,曾立战功无数,但是由于此人刚正,得罪了大将军,被参了一本,只能率部镇守东北边塞,非常失意。

    若论成名的先后,反倒是桐家军成名在前。只不过后来,陈大将军凭着将其外甥女岑贵妃送入皇宫里,送到皇上身边,这才风生水起,一举成名,日益受到皇上倚重,名望渐渐越超桐大将军,使得桐家军日益被冷落。

    顾芝容这个时候终于想明白,为何岑贵妃要屡次与自己作对了。若她相助陈大将军的话,那么自然也就是自己的敌人了。

    她不想因了生意上的事情,参与到朝堂上来,于是转过头来,淡淡道:“少主之心,桐将军定会感激。天色已晚,少主还是先去歇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少主明了顾芝容的冷落之意,想必之前冒犯她的事情,她并没有真正释心不烦。于是把身上佩着的一只白色玉佩解了下来,赠与顾芝容:“虽然我们以后再无合作,但是毕竟是我们宝鉴堂对不住顾小姐在先,以后但凡需要我们宝鉴堂的,顾姑娘只需将此玉佩送往任何一省的分支,必定有人快速予以回应。”

    顾芝容刚要拒绝,少主又道:“顾五小姐,你是做天下生意的,必定会遇到危难的时候,我宝鉴堂虽说不是江湖上出名的帮派,但是在危急关头还是能帮得上一点忙的,你就不要推脱了,还是收下吧。”

    顾芝容本欲推辞,忽地心念一动,于是含笑道:“既然少主一片好意,却之不恭,我勉为其难,只好收下了。”

    说罢接过,小心冀冀收好。

    少主侧头去看漆黑夜空,眼底掠过一抹喜悦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美景不容毁

    顾芝容一直看着少主走远的那个方向,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没入暗夜之中,才转身朝另一处招了招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位船娘打扮的妇人走了过来,将一张纸条交到顾芝容的手上,压低声音道:“方才红姐派人传过来的消息。”

    顾芝容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劳了。”

    船娘并不多话,看看四周,身形一闪,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顾芝容回到马车上,就着烛火摊开纸条看了起来。

    红姐说她已放出消息,陈大将军调遣了八千军士,扮装匪徒,在江州码头设伏,打算趁江南漕运交接货物之时杀尽所有人,劫走财物,以报杀妻之仇。

    顾芝容冷笑一声:“我还怕他不来呢。”将纸条凑到烛火上。小小的纸条顿时化成一团灰烬,似枯蝶般四下飘散。

    然后,她低笑一声:“帮着朝廷打击水匪,该不该也要记一大功呢?”

    这个时候,得了消息的绿水,玉蝉、木瑾齐齐奔了过来,看到自家小姐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又看到明月一副不醒人事的样子,心又被提了起来。

    夜已深,绿水她们轮流守着马车,守在明月身边照应着。其间顾芝容也过来看了几次。一夜居然平安无事。

    顾芝容知道,在江州这个地方,能够保得平安无事,只怕还是多得了宝鉴堂插手,如若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太平?只是明月受了重伤,她心中烦乱,也就顾不得要去道谢这些琐事了。

    第二天天微亮,少主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当地人。他向顾芝容介绍道:“顾五小姐,这几位是当地有名的带路人,穿越沙漠的好手。”

    那些人明白面前这位小姑娘才是雇主,忙向顾芝容行礼。

    顾芝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皱纹很深,满面风霜的样子,而他们牵扯过来的骆驼。很是强壮,毛非常的顺滑,想必平日也是经常打理的。

    既是带路的,顾芝容例行公事问了一些关于沙漠辨别方向的肤浅问题,这些人对答如流。而且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同,想必是多年往来沙漠总结出来的经验。

    最后,顾芝容满意地点点头,忽地又问了一个问题:“沙漠里沙羚多吗?”

    那三人微愕了一下,然后齐齐以为顾芝容这个出自京城的姑娘没有看到过沙羚,于是好奇一问,于是含笑答道:“沙羚在沙漠里很多的,有时候还撞到面前来。跑得也不快,熟手的人很容易能捕到。由于穿越沙漠要一天的时候,有些人带的干粮不多。或是遇上沙尘暴,食物与水被大风刮走了,能够捉到沙羚的话,也可以当作干粮的。”

    “当作干粮?”顾芝容想起舅老爷家里那东一只,西一只堆放着沙羚角,于是笑笑,开玩笑道,“听说沙羚角很是漂亮,等进入沙漠之后,我也捉一只来玩玩。”

    这三位拿到的佣金很是丰厚。心里存了感激,见顾芝容如此小孩子心性,不由笑道:“顾小姐,这好办。回冰进了沙漠,我们给你捉一只玩玩。”

    顾芝容笑笑:“我开玩笑的,各位不必当真。其实我们此行是为了救人,要赶时间,哪里得空捉沙羚呢?等我的姐妹治好了病,下次再劳烦各位捉几只玩玩。”

    三位向导忙点头称是。

    少主道:“顾五小姐。这几位都是经常往来沙漠的好手,对看天时也有一套,能预知沙漠何时起风暴,有他们带路,路程上一定快很多。”

    那三人果然是忠厚老实人,马上道:“我们三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顾芝容点点头,忽又问道:“那我的病人如何安置?”

    毕竟明月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太大的颠簸她都受不住。

    三人在来之前就有人将顾五小姐的要求跟他们说了,把顾芝容问起的时候,他们一点也不惊慌无措,反而胸有成竹地把想好的法子再说一遍。

    顾芝容听后,点点头,表示满意。

    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她就遣了绿水木瑾二人出去买了备用的干粮回来,还每个人装了一袋水,足够一天使用的了。把所需之物检查了一遍之后,骑上那三人带来的骆驼,驼着安顿好的明月,朝着沙漠进发了。

    沙漠风光果然与平原不同,一路上嫩黄色的沙漠一望无垠,沙丘连绵分布,景色壮观,给人以新奇、独特和卓绝的感觉。而且,一路上竟还能看到偶尔有沙羚的骨骸躺在路边,有些角很长。

    顾芝容心中一动,想起舅老爷屋子四处摆放着沙羚角。舅老爷乃一代名儒,犯不着像那些到越地的商队那样常年穿越沙漠,那他屋里那么多的沙羚角从何而来?而且,那些沙羚角并非个个形状奇特,有可供欣赏的价值,有些非常普通,就好像随手捡的,觉得还算好看,就随意摆在屋里一般。她沉吟一会,忽地冒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

    穿越沙漠用了一天的时间,中途休息几次,吃了些干粮。有神农花护着,明月的状态还算是好的,非常的安静。木瑾向她干裂的嘴唇滴了一些水。顾芝容依循向她的几处穴位扎了几针,避免颅内血块的淤积。她扎针的时候,少主在一旁看着,目光有些游离不定,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三个向导果然是高手,顾芝容等人跟着她二人,终于赶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出了沙漠。

    少主打发三人回去,又给了些赏银,三人千恩万谢地牵扯着骆驼按原咱返回。然后他又吩咐下属去找船。

    宝鉴堂的名号果然在各地都是响当当的,不一会的功夫,属下便回报说,找到船了。

    是一条大船,稳稳当当地停泊在江面上。江水碧绿幽深,

    却平静得如一面镜子。顾芝容点点头,如此平静的江面,应该不会起什么风浪,这对明月是有好处的。

    为了照顾明月,顾芝容吩咐船工不要把船开得太快,饶是如此,也用了一夜的时候,这才抵达越地。

    下船,换马车,顾芝容果然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越地,不似京城那般繁华,但人来人往,和和气气。马车滑过集市,那里有几个商贩争执,其实这种事情每个地方都会上演,显示着生活的安定富足。

    但不知为什么,身处喧嚣的集市之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的心却蓦地升腾起一股寒意来,仿佛看到漫天硝烟,人们流离失所的场景。

    她想,或许这几天的事情太多,自己想太多了。但是,她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她朝着未知的方向前移。她使尽办法想躲开,却好像怎么也躲不开。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美景,她绝对不允许谁去破坏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死人不救

    宝鉴堂的少主办事果然有魄力,一下子就打探到那位高深医僧所在之地,为越地的光明寺,于是顾芝容等一行人带着明月,乘了马车,马不停蹄直奔光明寺而去。

    光明寺为越地最大的寺庙,常年香火不绝,其规模绝不亚于京城的悬济寺。据说这所寺庙是间有着几百年的古寺,越地的官员家眷经常过来参拜,金身也修缮了十几次,金碧辉煌,十分的显气派。

    当然,光明寺之所以如此闻名,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寺里住着一位高深医僧。这位医僧名叫玄鹤,为人闲散,虽是僧人,却不常参佛礼佛,而是独辟一间独院,整天在屋里里鼓捣些莫名其妙的药草,有时候还会随手抓几个寺里的小沙弥来给他试药,所以光明寺的僧人都有点怕他。

    不过此人虽然怪诞,但却有着一颗菩萨心肠,前来求医的人,不管是大病小病,不管有钱没钱,只要进了来,他都照看不误。而且医术十分高深,经他看后,大病化小,小病化无,不管怎么样,他都能让病人愁眉苦脸而来,欢天喜地而去。特别是遇到那些疑难杂症,难以医治的,会兴奋得手舞足蹈,不眠不休,誓要找出救治的法子来不可。所以,人们便送他一个绰号,唤之为“医痴 ”。

    带路的人说到这,看了顾芝容等人一眼,道:“你们这回可是来对了。”

    绿水木瑾等人皆露出惊喜的神色来。顾芝容只是笑笑,少主站在她的身边,见她如此表情,不由低声询问:“顾五小姐难道对这位医僧没有信心?”

    顾芝容摇摇头:“没有啊,如果他真的能够治好明月的话,那我一定出钱把寺里的佛像全部重塑金身,以表感激之情。”

    少主于是道:“希望如顾五小姐所愿。”

    顾芝容也道:“希望如此吧。”

    其实,脑伤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是像皮外伤那般轻松可治愈的,特别是像明月这样严重的脑伤。她想。要想彻底治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颅,取出脑部血液块。如若不然,明月无法醒来。可是,如果这位医僧真的能够做到开颅的话,那顾芝容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一位穿越者了。

    带路的人很快把他们带到光明寺,这座偌大的寺庙佛钟袅袅。回旋不绝,若不是因为心中有事,顾芝容真的想在此好好游历一番。

    进了寺院,道明来意,很快就有僧人过来,带他们朝后殿走去。

    见到那位医僧玄鹤时,大家多少有些惊讶,因为此人,实在与大家心中所想的德高望重的高深医士相差太远了。

    面前这人,五十开外。满口黄牙,穿着一件松垮垮的僧袍,背上,以及袖口处还有几个大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着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处污迹,不知沾了墨汁还是别的什么,格外显眼。

    俗话说医者爱干净,眼前此人,一副遢邋模样。实在与医者所应具有的那种“素净”相差甚远。

    如果不是引见的僧侣说此人就是玄鹤大师的时候,众人都会认为面前这人一定是个大骗子。

    方才僧侣进去通报的时候,此人不知道在里屋做着什么,发出一声声“辟辟啪啪”的声音。屋里还弥漫着布料烧焦的味道。

    引见的僧侣见玄鹤这副模样,倒像是司空见惯一般,脸上丝毫没有讶异的神色。想必这位医僧老是鼓捣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众僧侣已经见惯不怪了吧?

    但是,现在毕竟是有外人来,僧侣脸上多少有些尴尬。低声道:“师叔,你看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玄鹤低头看看自己的“怪”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打着哈哈道:“各位稍坐,我换身衣衫马上就来。”说完,一溜烟跑到内室去了。

    他这副样子实在滑稽,哪有半点高僧模样?众人见此,不禁莞尔。

    引见的僧侣颇有些无奈:“众人不要见笑,我的这位师叔,平日里就是这副样子,嗯……见多几次就习惯了。”

    很快,玄鹤就从内室出来了,巡视了众人一眼,很快就锁定目标,拨开众人,走到明月跟前细细察看起来。

    众人皆自觉地围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时尔翻翻明月的眼皮,时尔查看明月的舌苔,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来。

    但是这位高僧察看完了,直起身子,第一句话就是:“这姑娘没救了,你们抬回去吧。”

    众人一愣,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她是我妹妹。”顾芝容上前一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少主的目光投射了过来,隐隐有深意。

    顾芝容看着玄鹤,跪了下去,诚挚地恳求道:“还请师叔不管怎么样,竭尽所有救她一命。师叔见多识多,这种病例不应少见,就救我妹妹一命吧。”

    玄鹤斜睨了她一眼:“你是明空常挂在嘴边的那位高徒吧?不错,我的确救治过不少这样的病人,但是没有像她这般严重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也不能隐瞒事实吧?这姑娘的的确确是没救了,你们给她准备后事吧,让她早些入土为安吧。”

    说罢竟拂袖要走。

    顾芝容脸色凝重,沉声道:“出家之人,慈悲为怀,身为医者,更要心揣善念。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应袖手旁观。老和尚你怎么就这么轻轻巧巧就下断言呢?”

    玄鹤转身道:“你说什么,难道你真的要我救一个死人吗?我又不是神仙,怎么救?这位小姑娘,看起来你的性子倒是跟明空那厮有得一拼,不达目的不罢休啊。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是我不相信我自己的医术,而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救了好不好?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玄鹤即便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也敢说这样的话,救一个死人无意义,众位还是请回去,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吧。”

    这一次他说完之后,径直入了内室,再没有回头。

    顾芝容呆呆地坐在地上,只觉得心口像被压块大石头,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可能,一定有救的。她看着宛如沉睡下去般的明月,采青的死一刹那卷袭而来,她只觉得心口处钝钝的痛。

    她的丫环,她在这个世上可以倚赖的亲人,就这样一个一个离她而去。以前是采青,现在是明月……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其实脑伤在现代来说,并不是什么绝症,但是在这个时代,在这么简陋的医疗技术下……

    不可能,一定有法子救醒她的。

    听到这位越地高僧都给明月判了死刑,绿水玉蝉等人再也忍不住了,哭成一团。

    木瑾走了过来,劝道:“小姐,事已至此,您已尽力了。如果明月泉下有知,知道小姐尽心尽力,四处奔波来挽救她的性命,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这时,忽听得顾芝容道:“木瑾,扶我起来,我有办法,可以救醒明月。”

    木瑾一愣,看向自家小姐。见后者眼中无泪,换之一片坚毅与果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看不明白

    木瑾把自家小姐扶起,顾芝容一言不发,撇下众人,快速地奔至旁边的一处书案前。众人皆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齐齐跟了过来。

    顾芝容在案桌前坐下,铺开白纸,从笔架上取下一枝笔来,沾了墨汁,快速地在白纸上描绘起来。她描绘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绘出了七八张图,还在旁边详细地加了备注。

    木瑾在自家小姐面前伺候惯了的,见顾芝容如此专注,忙赶过来研墨。绿水也忙过来,帮着把画好的图纸放在一旁晾干。

    不一会的功夫,在众人的注视下,顾芝容绘出有三四十张草图。只是这些草图上的东西实在是怪诞之极,看似像剪子,却又不是剪子,看似像斧头,却与斧头相差甚远。件件看着怪异,却精致灵巧,似乎每件东西都有它特定的用处似的。

    顾芝容让绿水把草图晾干叠好,然后抬头看着少主,郑重道:“少主,能帮我一个忙吗?”

    少主点点头。

    顾芝容道:“我知道少主人脉广,相信在越地也有宝鉴堂的人,所以我想请少主帮个忙,以最快的速度将我要的这些东西,全部打造出来。”

    少主看着顾芝容,方才他也看到了,后者画的这些东西,奇形怪状,很是精巧,若说难度倒是不大,不过由于实在精巧,怕是要花费一些功夫。

    他看住顾芝容:“顾五小姐什么时候想要?”

    顾芝容略一沉吟:“事已至此,急也急不来。不过有我一直帮她施针,再加上有神农花吊着,再拖几日也无大碍。这样吧,五天后,少主以为如何?”

    少主很爽快应道:“好,五天后,我准时将这些东西交给你。”

    顾芝容知道宝鉴堂诚守信用,一诺千金,他既说五日能成。那就一定是有把握的。她心下感动,轻轻道:“多谢了。”

    少主深深看她一眼:“不必言谢。”

    事不宜迟,少主也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出了寺院帮顾芝容办这件事情去了。

    顾芝容则把随身携带着的那本《医辞》拿了出来。把自己所需要的知识重新记忆了一遍。然后吩咐绿水木瑾等人去取些原材料,诸如熬制青霉素所需的米汁水、山芋等等之类的。

    绿水虽然不明白顾芝容到底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是为了能够把明月救过来,做什么她们都是愿意的,于是她们每人分派了任务。分头执行去了。

    顾芝容长久地伫立在窗前,看着暮色渐渐弥漫了整个寺院,禅钟悠远,晚课又开始了。

    她的手中,紧紧捏着那本书。她相信这书本一定能够救明月的。如此呕心沥血的巨著,不可能没有它存在的价值。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一试,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后悔。

    晚课过后,她去找玄鹤。

    玄鹤不做晚课。他只喜欢窝在他的内室里研究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他的内室脏乱不堪,一片混浊,东西扔得满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有,进他的屋子要特别的小心,如若不然的话,就会很惊惧地发现自己踩到一副人骨头,或是其他的什么骨头……

    见到玄鹤,顾芝容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玄鹤师叔,我此行前来。想请你帮个忙。”

    玄鹤哼了一声,斜睨她一眼:“要我帮忙救那个死人吗?”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帮,不帮!”

    顾芝容一笑。看着玄鹤道:“难道师叔真的认为我那个妹妹必死无疑?”

    玄鹤瞪了她一眼:“这人迟早都是死,现在救了又如何?我救治过这样的人,和你的这位一模一样的症状。当时还能清醒过来,会说上一两句话,以为他开始好转,没想到只过了三天。那人还是伸腿走了,害得一家子人哭成什么似的。所以,既知结果,何必再行施救?救了又有何益?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走,就别再伤心第二次了。”

    顾芝容没有想到这位师叔竟然不是铁石心肠,原来他是为了病人家属考虑,才狠心说不救的。

    她淡淡道:“如果我说,能救得过来呢?”

    玄鹤瞪着眼睛道:“不可能。

    顾芝容道:“我说有可能。”

    玄鹤像个负气的老顽童:“那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顾芝容淡淡道:“但是如果我说,我做得到呢?”

    她的这话就有点挑战玄鹤的权威了,玄鹤当即跳了起来:“你若真的能救活那个姑娘的话,你不用叫我师叔,改换我叫你师叔!”

    顾芝容笑眯眯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反悔了是小狗。”

    玄鹤疑惑地看着顾芝容满是自信的脸,不确定道:“你真的,真的有法子救活她?”

    顾芝容肯定地点点头,从身后取出《医辞》,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听说过这本书吗?”

    一看到封面上的那两个字,玄鹤的两只眼睛就放出光来。顾芝容笑笑,觉得自己猜对了,这位玄鹤师叔,一定听说过这本书。

    顾芝容继续说道:“在这本书里,可没有说受了很重脑伤的人不能救活,只要按照上面的法子去做,就一定能够起死回生。所以……”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师叔是否打算收回方才说过的话?”

    玄鹤看着那本书,眼珠子却转个不停。顾芝容知道他心中仍有犹疑,但是作为医者,应该不会有人没听说过这本书,所以,这本书对于玄鹤的吸引力,她可以预料得到。

    果然,玄鹤吞了一下口水,终于改口道:“你让我看一下这本书,如果书中真的有能够救治脑伤的法子,我就相信你。”

    顾芝容很是大方,把书递过去:“看吧。”

    玄鹤欣喜地接了过来,动作是小心冀冀的,似乎怕蹭破一点这本书都觉得可惜似的。但是,接下来,他咕嘀一句:“这上面都写的是些什么呀,怎么我一点都看不明白?”

    顾芝容有些惊奇:“你看不明白?”

    玄鹤紧皱着眉头,一个大大的“川”字显现在他的眉心中,他看起来似乎很是费劲,指住上面的几个字词问道:“你倒是说说看,这个青霉素是什么东东?还有这个……这个输液,又是什么意思?”

    最后,他索性合上书本,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听说过这本书乃曾和子所著,听说此人医术超绝,早在几十年前就能用鬼神手段替一些将死之人诊治过,手法十分的诡奇,是以人人尊之为鬼医。但是,这是他写的东西么,怎么一点也看不明白?”

    顾芝容怔怔地看着玄鹤。她终于明白,缘何一直以来,虽说这本书一直就在这世上,但是却没有人对它感兴趣。因为这本书里面,术语太多了,一般的人根本就看不明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救活

    ();    顾芝容将书拿了过来,玄鹤愣愣地看着那本书,脸上是一副失望又不舍的神情。

    顾芝容淡淡一笑:“这本书我看得懂,如果师叔真的想看懂这本书的话,我可以试着用其他的字句将它里面的内容说得更明白一些。或者这样好了,我可以将书里的内容写出来,让大家都看得明白。不过……”她朝玄鹤甜甜一笑,“这当然是有条件的,师叔必须得帮我一个忙。”

    玄鹤瞪了她一眼,怪笑道:“原来你是拿这本书来逗我,好让我帮你办事的。”

    顾芝容回答得很干脆:“对。”接着她又加了一句,“师叔,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玄鹤气咻咻地看着顾芝容,而她则笑眯眯地看着他。她有些不明白,这位玄鹤都五十岁的人了,火气怎么还这般大呢?

    “好吧,我答应你。”玄鹤终于让步。

    顾芝容笑笑:“师叔,其实我不过是想请你看一场起死回生的戏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玄鹤看着顾芝容。若是别人的话,他一定认为说这话的那个人是个疯子,但面前的这位小姑娘尽管说得怪诞,但由于《医辞》这本医书坐镇,又让他不得不信。

    “好吧,你说,我要做什么?”玄鹤爽快道。说实在的,他早就听闻鬼医曾和子的大名,对于坊间传闻的他的那些事迹也是半信半疑,如今有机会亲眼看到这些诡异之事的还原,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五天后,少主果然送来了顾芝容所需要的东西,全部盛放在一个小木箱子里,由一个侍卫小心冀冀地送过来。而顾芝容自己培养的青霉素,也于五日内完成了,麻沸散之类的也配置成功。至于纱布绷带棉球什么的,绿水木瑾等人也早早准备妥当。

    于是内室门一关,顾芝容与玄鹤相继进入。开颅手术正式开始。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

    绿水等人看着桌上的沙漏,心里面是越来越焦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们忐忑不安地望着紧闭的内室大门,听着里面时而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时而寂寥无声, 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但即便如此,大家都记得顾芝容的叮嘱。谁也不敢走近那道大门。

    少主也表现出少有的心绪不宁,他不安地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索性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着院子一簇开得正旺的秋菊发呆。

    看来,秦路的担忧是对的。这位顾五小姐太厉害了,她不仅拿到那本书,而且,还能看懂其中的内容。要知道,这世上根本没人弄得懂那本奇书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而且居然了一眼就能看懂,而且还知道拿它来救人,所用之术更令人匪夷所思。如果说这一次,她真的能这种方法能把人救活的话,那么,越地的那位,她也不一样能救得了么?为了大局,难道自己真的要杀了她么?

    他微微闭上眼睛,觉得平生第一次竟然如此的难以抉择。

    整整一天,从清晨到日暮。从日出到日落,内室除了传出一些怪诞的声音之外,紧闭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过。绿水等人做好了饭,冷了热。再冷透,再热。如此这般,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内室里始终没人走出来。

    就在大家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内室的大门开了。首先蹦出来的竟然是玄鹤。这个老头子,一天没进食,整个人却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一跳出来就大声说道:“救活了,哈哈哈,老夫居然把人救活了!”

    转身瞧见一桌子的热饭热菜,这才感到饥肠辘辘,马上冲过去,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

    绿水焦急地问道:“我家小姐呢?”

    玄鹤嘴里塞满了食物,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了指内室。

    绿水等人就要冲进去,这个时候,顾芝容出来了。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见绿水等人担忧地望着自己,她虚弱地笑笑:“没事,一切顺利,明月会好起来的。”话音一落,她的身子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绿水等人大惊,赶忙上前扶住自家小姐。这个时候,一个人影飞掠而来。绿水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手里一空,自家小姐已被人抱走。待看清来人,她们不由愣了一下。

    少主神色凝重,也不多话,急急抱了顾芝容,把她放在榻上。执起她的手,与自己掌心相抵,一股醇厚延绵的内力便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绿水等人这才明白,原来少主是在帮自家小姐。

    木瑾急急转身,去拖正在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的玄鹤给自家小姐看病。玄鹤含糊不清道:“你们……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饿了一天,体力不支晕倒而已。你们,你们去熬些梗米粥,煨得烂烂的,慢慢喂她吃下就好了。”

    木瑾听到玄鹤亲口说自家小姐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又急急跑出去熬粥了。

    顾芝容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见一屋子的人正紧张地望着自己,努力扯开一个笑容,正想告诉众人,自己没事。然后,她就发现情形好像有些不对。

    身后是宽厚而温暖的肩膀,而自己竟然靠在这个肩膀上。再看看自己的手,竟然被抓在另一只同样宽厚而温暖的大手里。她猛然抬头,正好撞入他幽深的眼眸里。

    “少主……”她脸上大窘,一时反应不过来,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主淡淡道:“方才你晕倒了,我怕你出事,给你输些真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撤回自己的手,并把顾芝容扶着坐好,示意绿水拿引枕过来。

    绿水一边动作利落地拿过引枕,放置在顾芝容的身后,让她靠得舒服点,一边致谢:“多亏了少主出手相助,不然的话,我们小姐也没有这么快醒过来。”

    少主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

    他看了一眼内室:“明月姑娘……”

    顾芝容以为他要听好消息,于是含笑道:“多谢少主关心,明月没事了。方才我与玄鹤师叔在她的头上凿开一个洞,把里面淤积的血块取了出来,等头骨自行长好之后,也就好了。她现要需要静养,要输液……也就是要输一些消毒的药水,还有一些营养的东西,维持她的身体所需。各位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真的确定她能够好起来?”少主的声音居然微微有些抖。

    顾芝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信不过我的医术?”

    少主内心剧震,眼睛居然有些茫然,“不是,能够好起来…..那,那是最好不过….”说完他慢慢起身,竟然径自走掉了,留下一屋子摸不着头脑的人。

    绿水奇怪道:“这位少主受到什么打击了吗,怎么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顾芝容摇摇头,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少主,最近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不过由于明月救活了过来,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也无暇顾及那位宝鉴堂少主。大家相继进去看明月,对于明月手上悬挂着的一些东西感到十分的讶然,顾芝容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得知明月不久之后就会好得跟正常人一样,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一扫这几日来的颓废气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拔掉眼线

    ();    越地,宝鉴堂。

    少主一边呷着茶,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秦路,问道:“这几日我不在,江州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秦路不敢怠慢,忙答道:“少主,五日前,黄昏时分,有一群水匪欲劫持停靠在江州码头的江南漕运的货船,这批水匪训练有素,约有一万人之多,猛烈攻击江南漕运的商船……”

    少主心中一动,猛然想起顾芝容的话来,忙问道:“结果如何?”

    秦路脸上少有的凝重:“那帮水匪枉是人多,却被那几十条商船击得溃不成军。”

    少主愕然:“约一万人的水匪竟会被击得溃不成军?怎么可能?”

    秦路看了一眼少主,方道:“少主,那些江南漕运的商船上,皆配有强劲的火炮。一条商船竟有二十三十门之多。”

    “火炮?”少主有此不敢置信。

    大昭国的商船配有火炮,这还是头一例。而且,即便是像战船那般配有火炮,但对方人多,也不一定能打得赢的。

    看出少主的疑惑,秦路解释道:“少主,那些火炮,火力实在强劲,射程十分的远,不似我朝的东西!”

    少主的俊朗的剑眉拧得紧紧的:“不是我朝的?”

    秦路点点头,很肯定道:“不但是我们的商船不可能有这样威力极大的火炮,即便是在军队里,我们的火炮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那是外邦的?”少主沉吟了。

    秦路摇摇头:“属下一直关注周边属国的军需装备,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即便是与我们常年交战的大梁,也没有这方面的讯息。”

    少主这回是真正有些震惊了:“这么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秦路道:“她这么小小年纪,又没有经历战事,怕是想不出这些东西来。属下以为,近年来,传闻擅长机关术的墨家子弟重出江湖,属下以为这位顾五小姐会不会是墨家门下……”

    “你去查明此事。”少主很快就下达了命令,“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墨家子弟。一定要为我所用。”

    秦路知道此事关系重大,郑重地点点头。然后,他抬起头来,忍不住道:“少主。墨家近年来重出江湖,只是传闻,倒是这位顾五小姐神秘莫测,她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懂得行军打仗之术。若是被越地招揽了去,怕是对我们不利啊。属下认为,现在就除了她,以防后患,方是上策!”

    少主猛然转身,盯着他,厉声道:“秦路,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许动她!”

    秦路急叫道:“少主!”

    少主沉声道:“你下去吧,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秦路再叫:“少主!”似乎还要再劝。

    少主摇摇头道:“你放心。这个事情我自有分寸。其实那本书里的文字宛如天书,除了她之外,相信天下没几个人能够看得懂,就连玄鹤也看不懂。再说,要实施书里的秘术,也得有一定胆量才成,若是胆怯及缺乏自信是做不来的,我倒是奇怪,她怎么就那么笃信这些秘术能救人呢,而且相信得那么肯定。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秦路还要试图再劝:“可是少主……”

    少主抚了一下眉心,挥挥手:“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顾五小姐以后或许对我们也是有用处的。现在只要不让她接触到越地的那位,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会让人看住她的。不让她随便乱跑。至于越地的那位,就让他在越地颐养天年吧。”

    秦路知道少主主意已定,无奈只好退下,退至一半被少主叫住。

    “秦路,既然顾五小姐送了我们这么一份大礼,不接受的话那岂不辜负她的一番好意了?你把鸽子拿来。我要飞鸽传书到京城去。”

    少主说罢,转身折进书房,誉了一封书信,写完叠好,装好牛皮纸信封之中,用密蜡封好,交给秦路。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江南漕运商船上安装火炮的事情,向当地的军械局报备了没有?”

    秦路道:“属下早就想到这个事了,当即飞鸽传书向江南那边求证,今天一早得了消息,说已经报备。”

    时下局势便是如此,往船上增装什么东西,朝廷要管,但是具体要装什么,是不管的,报备就行。

    少主微微愕了一下:“看起来这位顾五小姐倒是把一切都考虑得挺周全的。”

    不过想想也是,她说过要送自己一份大礼,若是在这份大礼背后牵扯出很多麻烦来,那又怎么能叫做送礼呢?

    对于顾芝容这一招,他既感到意外,又感到似乎还挺符合情理的。试想想,顾五小姐那个人,好像就是与别人不同,这样的女子若真的不干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来,倒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她了。

    让秦路退下后,少主捏着眉心,不由有些苦笑:“顾五小姐,你这个小丫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当天晚上,输了好几瓶消炎液与营养液的明月终于清醒过来,一屋子的人简直是欣喜若狂,绿水就差点没手舞足蹈起来了。

    清醒后的明月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不再呕吐,不再陷入昏迷,认得人,还能简单地说几句话。不过说话的声音如若蚊鸣,旁人不凑近前来听不清楚,而说话者却仿似用尽全身力气般,大汗淋漓。

    顾芝容忙制止她,让她不要用力说话,慢慢养着。

    明月愧疚地看着顾芝容,眼角渗出泪珠。顾芝容知她的意思,忙道:“明月,你且放宽心,我们滞留在这里,可不是因了你的病。怎么说呢,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喜欢游历天下的人,侯府里住着的那段日子,不能出远门,都快把我给闷死了。如今你病了,我不就有个理由留在外面了吗?我还等着要去看边塞风光呢。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对不对?”

    明月不由被顾芝容逗笑。

    顾芝容替她掖了掖被角,让人把火盆拨旺一些,看着明月正色道:“明月,接下来我们还要好多事情要做,你可不能倒下,要快些好起来,快些陪在我身边,知道吗?”

    明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当然,京城那边,顾芝容也差了信使,多给了银子,让他快马加鞭送信到远宁侯府,将明月生病的事情简要写在信上,告知老太太还要多耽搁些日子才能回来。

    而留守的雪雁也终于传来好消息,说那枚凸透镜起作用了,还有她依循顾芝容的吩咐,放了磷粉,很快纵起大火,烧了屋子。而这个时候雪雁借故外出,留下杏儿一人。所以杏儿的下场可想而知,当场被撵,大夫人的眼线总算拔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做我的妹妹吧

    ();    顾芝容等人为了方便照顾明月,就在光明寺后厢房住了下来。玄鹤似乎还沉浸在“死人能够救活”的意外与欣喜之中,一天都要过来瞧上明月好几次,每次看到明月一点一点的好转起来,能进食了,能清晰说话了,甚至在十天之后竟能下地走动了,他一边啧啧称奇之外,还要顾芝容履行承诺,把那本《医辞》上的东西抄录一部分给他。当然,他对于那些输液的东西也很感兴趣,非得逼着顾芝容说,待明月伤好之后,把这些医疗器械全都送与他研究。

    顾芝容觉得十分好笑,不过玄鹤不愧当其“医痴”称号,这种执著不懈着实让顾芝容感动。于是,她在闲暇之余,便着手将《医辞》的内容慢慢翻译成他们看得懂的文字,这十天时间,居然也抄录了约十分之一的内容。

    由于心中记挂路大公子的安危,她于五日前特地用了一天时间穿越沙漠,回到江州,回到舅老爷家里。

    尽管舅老爷在信中说,路大公子并无大碍,但是当她看到路大公子已经伤愈的左手竟连一个小小的茶杯也拿不起的时候,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言喻。

    原来,路大公子的手臂的的确确是受了伤,但却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那一刀砍断了他左手的经脉,所以即便伤口愈合了,但是由于里面的经脉断了,所以拿不起东西来,使不上劲。

    顾芝容不容分说,要他就医。要知道这种经脉被砍断,并非什么大手术,只要把断了的经脉续上,经过康复锻炼,一样可以恢复手臂的功能的。而且,这样的手术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路大公子却不答应。他有他自己的想法,眼看着秋闱将近。倘若要续上经脉的话,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就要休养整整三个月,那样的话。他岂不是错过了秋闱?

    顾芝容对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劝服不了他。

    她仍记得,萧肃寒风中,他对她道:“阿容。这个秋闱我已等得太久太久,你也一样等得太久太久,难道非得再错过它吗?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再这样看着你在远宁侯府小心冀冀,日日不得安宁。我要这个秋闱,我要取得功名,我要把你从远宁侯府带出来,过我们想过的日子,你明白吗?”

    他那么清楚明白地告知她,他的心意。他的期盼,哪怕是付出一只手的代价。她还能说什么呢?错过这一次,再等三年,谁又知道三年后,是什么样的变数呢?

    回来后,顾芝容大哭了一场。

    之后便是神情郁郁,任谁说什么趣事,都再没有露出过笑脸。

    十日后,她去码头送他返京。寒风萧萧,掀起他的禇色长袍。一如往日的风姿逸然。她对他说:“阿庭,你等着我,你的左手废了,那就让我做你的左手。一生一世照顾你。”

    路方庭微笑着,伸手拂平她额前被江风吹散的碎发,柔声道:“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今年恩科武试,舅老爷家的孩子。也就是顾芝容的远房表哥苏宇也要上京,于是与路大公子同行,顾芝容当然免不了托付他多多照应路大公子,而苏字也一一应允下来。

    开船了,看着那艘载着路大公子的船缓缓驶离视线,顺流而下。顾芝容想,从此以后,她一定要对路大公子好,一定要对路大公子很好很好才行。

    码头风大,顾芝容站了许久,直站到浑身凉透。绿水小心冀冀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劝道:“小姐,路大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走吧。小姐不用担心,王叔不是说了派人暗中保护他的么,况且他的身边还有个准武状元苏公子呢,小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顾芝容心想,是啊,她怎么就忘了那位远房表哥苏宇了呢?听说此人师从名门,在剑法上颇有造诣,闲来听得舅老爷自豪提过,这位远房表哥在江州几无对方,所以才想到让他上京考取武状元,谋得一官半职,光耀门楣。如此想来,自己担忧路大公子路上安全,倒是多虑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石青色缂丝银狐斗篷,转过身来,正欲离开,却看到江边上,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的另一个人。

    那人长身玉立,在如此寒冷的江州竟然没有重锦貂皮,而是只穿了一身纹饰简单的阔袖长袍。江风拂过,袖袍飞扬而起,竟似要飘然远去一般。

    他就这么面对面,静静地凝视着她,面具下的眼睛,如这碧绿的江水般深遂。

    “你就这么喜欢他,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他么?”他闷闷地问道,语气中有一股寒冬的萧杀。

    顾芝容很肯定地点点头:“是的。以前小的时候,他不顾性命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现在,他又为自己所累,左手也废了,我又欠他一只手。”

    她轻轻叹息:“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一辈子都还不完。”

    她说这话的时候,少主已扭过头去,看波澜起伏的江水,眼底有浓重的落寞。而他的思绪,也如这江水般,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或许,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因为有那个人在,她的过去,他参与不了;还是因为那个人,她的现在,他还是参与不了。或许,即便是将来,只要有那个人在,他再没机会参与到她的生活之中去了。

    这个时候放手,不是坏事。至少,给她想要的。而且,她是个那么目标明确的人,她想要什么,别人给不了,唯有成全。

    “我可以抱抱你吗?”他淡淡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绿水愕然,这个人,怎么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来?

    顾芝容笑笑,她不是拘泥的女子。不管怎么样,这位少主不管在生意上,还是在救治明月过程中,都帮了她太多太多的忙。在她的心中,他已超越了普通朋友了。

    她走过去,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轻声道:“兄长。”

    一刹那间,少主的眼中似有浓重的思绪拂过。他终究没说什么,轻轻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替她紧紧身上的斗蓬,柔声道:“保重。”

    顾芝容蹙了一下眉,这话……似有告别的意思吧?

    她仰头看他,目光落在他面上覆着的半张银色面具上:“兄长这是要回京城了吗?”

    他点了一下头:“离开太久,是该回去了。”

    顾芝容思绪微动,蓦地产生出一个想法来:“那批货想必已经交付到桐家军手里了吧?一直听说桐大将军刚正忠勇,治军严明,既然到了边境,兄长又与桐大将军很熟,可否带我去看看,去看看将士们的铁血英姿?”

    少主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目光里有一丝探究。

    顾芝容却已微微垂下头来:“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看到兄长为桐家军如此尽心尽力,不远千里运送药材,于是我想,那些守边将士长年在苦寒之地,一定落下什么隐疾,我去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忙诊治一下……”她抬起头来,恬静地笑笑,“如果兄长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少主释然地笑了起来:“谁说我不方便?我明日就带你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飞鸽传书

    ();    当天自江边回来之后,顾芝容就收到了红姐传来的书信,上面写道,当朝言官鲁正参了陈大将军陈斌一本,说江南漕运商船遭伏,当地衙役从水匪身上搜出陈家军的令牌。

    陈大将军当然不承认,编造说近来江州匪患猖獗,他让下属派兵前去歼匪,不想八千军士全军覆没。那些盗匪取下战死军士的腰牌,冒充官兵前去打劫,自己是无辜的。

    这种说法当然站不住脚,首先受到言官鲁正的强烈抨击。鲁正说既然是冒充官兵,怎么当时在码头上装货卸货的过往船只都只看到土匪,没有看到着持长枪,披钙甲的军士们呢?

    同时,在鲁正的带动下,有其他官员马上奏报陈大将军苛扣一事。

    皇上大怒,当即命陈大将军重整军纪,裁减陈大将军两万军队,同时,委派官员到江州查清此案,如果不实,还要加重处罚。

    不仅如此,那些言官还对桐家军大加赞颂,说桐家军虽然在苛扣之下,生活困苦,但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依然坚持操练军队,成虎狼之师,震慑敌方,保卫边境安全,深受边境人们拥戴。

    皇上听后大为赞赏,对桐家军进行嘉奖,并允许其扩军三万。

    看完书信,顾芝容就着炭火烧了,心里面却很是开心。这是她想要的结果,这沉重的一击是她给那位大将军的警告,远宁侯府的三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旋即又想到,听坊间传关,言官鲁正与桐大将军都是刚直忠诚之人,是国之栋梁。如果少主的“大业”就是扶住这些忠良之士的话,那么这位少主也不是什么坏人。看起来,自己以后不应再带着成见看他才是。

    由于明天就要出发去桐家军驻扎的东北边塞,顾芝容一回来就让绿水出去买了一些赶路必备的干粮,拾掇好包袱。吃过晚饭,便早早在客栈里歇下了。

    她没有料到的是,在她安稳地进入梦乡的时候,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正冲向夜空。向着遥远的京城方向飞去。

    那只信鸽的脚上,绑着一根小小的竹筒,竹筒里塞着一张纸条,是光明寺玄鹤的字迹。

    明空老兄:

    令徒高超医术我已领教,那本奇书的诡奇也深深震慑住了我。王爷近日病情反复无常,有几次已临近凶险边缘,看来不宜再拖延下去,是时候让令徒试一试了。放心吧,那个地方,我自会引她前去。

    ******

    话说多日前,镇守边关的陈大将军接到其妹,也就是远宁侯府大夫人的书信,看后直接就把桌子掀翻了,桌子上的茶壶茶盏茶托什么的全部扫落在地上。乒乒乓乓,一地的茶水,一地的陶瓷碎片。

    屋里的丫头婆子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大将军觉得还不能解气,如暴怒的狂狮般,将书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掀翻,砸个粉碎,顺带还踢了进来禀报的小厮两脚。

    那名小厮被踢中胸口,咳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恐惧地垂着头。一边禀报一边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外面有个自称是寿王爷的张师爷,要面见老爷。”

    “没看到我心情不好吗?”陈大将军大声咆哮。“不见!”

    张师爷不请自入,站在门口处看了陈大将军一眼,哼了一声道,“我以为大将军乃性情中人,有仇必报,没想到竟然如此窝囊废。只能在自家屋子里拿些个东西,还有下人们出气!”

    陈大将军顿时被激怒,怒瞪着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狠狠道:“你说什么,信不信我一只手就把你掐死?!”

    张师爷丝毫也不畏惧:“你且动手,如果你不想为你的结发妻子报仇雪恨,不想给你陈大将军挣回一口气的话,就把在下掐死吧。”

    一句话中了陈大将军的心事,平息了他的怒气。他想了想,还是平心静气下来,向张师爷讨教报仇之法。

    张师爷于是献计,让他派出八千军士,假扮成水匪,趁机打劫江南漕运停泊在江州码头的货船。一则因为江州乃三不管之地,发生些劫匪事件纯属正常;二来对方运送的货物乃宝鉴堂的货物,抢了过来那就是对宝鉴堂帮着顾五小姐杀害大将军夫人的报复。三来货船上装的是什么,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只要把货劫下,保管发大财。

    只是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是,对方船舶竟装有火炮,威力极大,自己派出假扮水匪的将士们非但没有捞到丝毫好处,反而被出膛的炮火炸得八千军士尸骨无存。

    当大将军再听到这个坏消息的时候,吓得手一颤,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并非他胆子小,毕竟是八千军士,就这么没了,他实在难以交待。再说,近年来他失了一次手,被参了一本,为了掩盖住事实,他不得不收买常国公,将自己的外甥女,也就是远宁侯府的大小姐顾元馨嫁到常国公府鲁家去,嫁给鲁家那个花花公子。为此,远宁侯府的大夫人,也就是自己的胞妹,没少将自己埋怨。如今,又一次失手,又该怎么掩盖住这个事情呢?

    张师爷当机立断,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找一个边远一些的村子,屠了全村人,然后说他们勾结土匪,竟然杀害军士八千人,坐实那个村子的罪名。

    朝廷果然派人来调查此事,张师爷手段高明,用了几招就糊弄过去。临走前,那个被派来调查案情的官员捧着一袋又一袋的当土贵重土产,喜滋滋地回京禀告去了。

    听到奏报后,皇上倒没有再说什么,此事就这样划上句号。至此,陈大将军对于张师爷的手段,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与寿王府的来往也愈加密切起来。

    当然,面对自己无端端的损失了八千军士,兼之被皇上斥责,还要裁减两万军队的这种耻辱,陈大将军心里面还是恨的。

    他恨顾芝容,更恨令他损兵折将的宝鉴堂。

    所以,他发誓,要连顾芝容与宝鉴堂一起报复。

    张师爷“呵呵”一笑:“莫急,操之过急没有用。没了宝鉴堂,那个顾家五丫头不足为虑。”

    陈大将军忙道:“请教张师爷,如何才能扳倒宝鉴堂?”

    张师爷又“呵呵”一笑:“如今当务之急,可不是那个宝鉴堂,而是令公子。”

    陈大将军微微一愣:“什么,我的儿子?”

    张师爷凑近他,附在他的耳边,神秘道:“想不想你的儿子当上十万禁军统领?”

    陈大将军猛然呆了一下,然后,双目睁大,放出光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路见不平

    ();    明月大病初愈,需要需要静养,顾芝容在返回江州的时候,就仔细地叮嘱木瑾、玉蝉等二人小心照料。

    由于明月病情日趋稳定,再加上还有一代怪医玄鹤在,而光明寺地处僻静,是养病最佳场所,顾芝容便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只带了绿水一人,由少主带路,前往东北边塞而去。

    东北边塞乃桐家军的驻扎之地,对于大昭国而言,东北边塞虽说地处边关,环境苦寒,但由于没有什么外族威胁,除了当地偶尔发生一些小小的骚乱之外,可以说几十年来太太平平。

    这对于抵御外族几十年,威名赫赫的桐家军来说,却无异于放逐,不受重用。

    从江州到东北边塞,仍需先用一天时间穿越沙漠,然后再改乘马车,在马车上簸箕两天时间,就到了东北边塞。

    这一次顾芝容他们仍然叫来上次引路的那三人,骑着他们的骆驼朝沙漠进发。那三人还记得之前的承诺,果然找来了一对沙羚角呈给顾芝容,供她赏玩。

    顾芝容用手抚着沙羚角,不由想起舅老爷苏哲家里那随处可见,随意摆放的沙羚角,越来越觉得她这位一代名儒的舅老爷老是穿越沙漠的行为背后,一定蕴含某种深意。

    此行,少主带的人也不多,只带了秦路一人。秦路由于之前得了最严厉的指令,不敢动顾芝容半分,这一路上除了他阴郁着脸,拿眼睛瞪顾芝容之外,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当然,他阴郁着脸自有他的道理。顾芝容记着之前他对自己的不敬,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当日穿越沙漠的时候,他就不停地拉肚子,要整队人时走时停地等他。当然,一天下来,他整个人宛如虚脱般。再也拿不动剑,起什么刺杀顾芝容的念头了。

    少主怎会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只是一笑置之,也不管他。

    秦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之后。果然规矩了许多,连刺杀顾芝容的念头也不敢动了。

    路上的小插曲并没有耽误行程,一行人还是在三天之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东北边塞。

    初到这里的时候,一看到那漫山遍野的荒凉,顾芝容还是不禁被吓了一跳。

    入目尽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黄色。山坡是土黄色的,野草是枯黄的,连零零星星的远远近近的村落,房屋也是皆一色的土砖堆砌,露出土黄的砖坯。

    这里,只怕是顾芝容见过的最荒败的地方,有其二,再无其一。

    一路行去,顾芝容发现一个最严重的问题:这里,极度缺水。这里。不仅土地干裂,寸草不生,而且,连人的嘴唇,都是干裂的。

    一路行来,经过他们马车的,也有十几个人。这里的人,包裹着着破旧发黄的破棉袄,脚仍穿着木屐,冻得脚趾肿得像小萝卜似的。面黄肌瘦。头发枯黄杂乱,乍一看与街头巷尾的叫花子无异。

    少主与顾芝容同车,他坐于车厢里,手却把窗户帘子掀开。一路看过去,目光欲发沉郁。

    顾芝容偶尔一回头,正好看到少主这副模样,心下不由一怔。

    此时的少主,目光带了忧虑,但更多的是愤怒。仿佛这天旱导致的灾情是他的责任一般。

    顾芝容不由觉得好笑,一个生意人,却要管天灾这档子事,似乎也管得太宽了吧?并非是说做生意的,就不管不顾黎民百姓的疾苦,而是心有力而余不足,开仓赈灾那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的,非官府不能办妥。再说了,像遭逢这样的大旱天灾,朝廷为了安抚民心,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只怕灾情一发生的时候,当地的官员早就将奏报快马加鞭传到京城里去了。

    她淡淡道:“少主是忧心这边塞的百姓么?百年大旱,这是天灾,一方百姓如此,实在令人不忍直看。不过,听说最近朝廷已下了命令,开粮仓赈灾,而且,还派了督导的官员,看起来,百姓也不至于饿死,熬过这段日子也就好了。”

    她刚刚说完,马车就正好经过这个叫做清平县的地方。路经县衙门口,果然看到门前支起好几大口大铁锅,底下柴火烧得正旺,一股白粥的清香迎面扑来。而在那些大铁锅的前面,排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龙,那些衣衫破烂的灾民们,满面灰土,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手里拿着的皆是缺了口的碗盆,伸长着脖子等着施粥。

    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小孩子,看起来约莫七岁或八岁的年纪,身子瘦小,头却是很大,他一路冲过来,拿着个缺口的瓢盆,一下子就挤到大铁锅的面前,哀求道:“大老爷,给俺一碗粥吧,俺娘,俺娘快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瓢盆递到那位掌勺施粥的军爷面前。

    这位军爷是个胖子,脸上一陀一陀的肥肉,都快把眼睛挤没了。他一瞪眼:“哪里来的野孩子,没规矩了?快排队去!”

    队伍里有些人认得这孩子,知道他家里的境况,都没有吱声。小男孩不肯走,继续哀求:“军爷,就赏我一碗粥吧,求求你了!”

    这位军爷一大早就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扯起来,跑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分粥,伺候这些饥民,心里本来就有一股气,如今见这么一个小不点似的孩子居然还跟自己拗上了,当即大怒:“你这孩子,还真是没规矩了,连爷的话都不听了!”

    说罢,用手中的大铁勺狠狠地敲落小男孩手里捧着的瓢盆,又猛地把大铁勺沉入热气腾腾的大铁锅中,舀起一大勺滚烫的稀粥来,挥手就朝那个男孩泼去。

    那个男孩惨叫一声,登时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周边排队等着分粥的灾民们瞬时愣住了,看着满头满脸粘着米粒,头脸身上都被烫伤,尤自惨叫着哭个不停的孩子,一时之时,愤怒的谴责之声顿起。

    顾芝容只觉得眼前一花,少主已掀了帘子,跃出马车外,落在那位孩子面前。

    秦路也随之跟着跃了出去。

    少主在那个男孩子面前站定,弯下腰,轻轻扶起那个孩子。想必是痛得厉害,小男孩不停地哭着,哭声凄厉。额头上,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脚上,以及身上其他破烂衣衫遮不住的地方,一片赤红。尤其额头与脖子,烫出一个个大水泡,惨不忍睹。

    少主半张没有被银色面具覆到的脸上,已是阴沉似水。他豁然起身,直直盯着那位掌勺的军爷,目光凌厉如刀锋,竟生生把那位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军官逼退好几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仅仅要拔刀相助

    ();    “你是从哪里来的?”那位军官退了两步之后,发现实在太丢面子了,于是又朝前跨上两步,找回方才的气势,尽管心底有些发虚,但仍装着强硬道,“你是谁,难道不知道爷是谁吗?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要不要命了?”

    说完,他发现自己手中还持着那把大铁勺,想也没想,就朝少主打了过来。

    少主身形一动不动,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旁边的秦路怒喝一声:“放肆!”伸手一格,那个胖子便经受不住,大铁勺重重地倒磕在自己的头上,顿时头破血流。肥硕的身子也随之摔在地上,还连带翻滚好几下。

    众衙役一看,县太爷的小舅子被打了,这还了得?纷纷提刀围了上来。

    秦路面容冷若冰霜:“刷”的把悬挂于腰间的金色腰刀拔了一半出来,冷冷道:“尔等谁敢上来?”

    众衙役一看到那枚金柄腰刀,再看看上面的装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再上前来?!

    一直以来,大昭国对于刀具管制极严,非公门之人不得佩刀。而公门中人佩刀也是有讲究的,就如这清平县的小衙们,佩的不过是普通的钢刀。刀制的最高等级,是金刀。而上面的装饰也是有讲究的,分别装饰一颗到七颗宝珠,珠子越多,级别越高。比如县级的衙役,刀柄上是一颗珠子也没有的。所以,当他们看到面前这人腰佩金刀,而且还是七颗珠子的时候,不被吓晕才怪。

    头破血流的县太爷的小舅子,一看众衙役居然呆立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上前替自己上前讨回公道,不由怒了:“你们杵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替爷收拾了他们!要狠狠的打,狠狠的……”

    他的话未说完,嘴巴就被冲上来的一位衙役死死捂住,那个衙役脸色煞白。低声哀求道:“我的爷,你就少说两句吧,那两位可不是寻常的主儿……咱惹不起,还是快走吧。”

    说罢。不由分说就把这位小舅子拖回衙门里去了。

    一时之间,四周静寂无声。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到少主身上,脸上露出钦佩感激的神色。

    这个时候,顾芝容已经走下车来,径直走到那位小男孩面前。只看了一眼那位男孩的伤势。她就吩咐绿水取水来。

    绿水看了看四周,见在大铁锅旁边,放着好几木桶的清水,忙端了过来。

    顾芝容触了一下水温,此时边塞天寒地冻,这水不用说也是极冰极冷的。她挽了袖子,解开小男孩身上的衣衫,用这冰冷的清水给他清洗伤口,降下皮肤灼伤的温度。

    经冷水一洗,小男孩觉得伤口不那么灼痛了。于是慢慢止住了哭声。

    顾芝容又细细清洗几遍,触及烫伤皮肤的温度不那么炙热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刚要说话,却见小男孩扯扯她的袖子。原来,方才她只顾着给小男孩治伤,把雪白狐狸皮毛的袖口给蹭脏了。

    小男孩拘束不安地望着她,眼里闪着惊恐害怕。顾芝容心想,这个小男孩如此害怕,怕是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然后或被斥责。或被处罚了吧?

    于是她放缓语气,柔声道:“你不要害怕,姐姐的衣服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少主大步走过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一位绝丽的女子,柔语轻声宽慰惶恐不安的小男孩,她的神情娴静柔和,目光柔柔,脸上尽是慈悲怜悯。

    一瞬间。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柔软起来。

    见小男孩终于不再惶恐,顾芝容直起身子,看了看众人,问道:“这附近,可有草药铺子?”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基本可以确认,面前“多管闲事”的这几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了,于是纷纷给她指路。

    顾芝容谢过,让绿水先把小男孩带到马车里。然后,转身看着少主。

    “事情办完了?”她淡淡问道。说实在的,她当时真的没有想到,遇到这种事情,这位少主第一个就跳出马车“拔刀相助”去了。

    “嗯。”少主闷闷道。虽然教训了那个狂妄之徒,震慑住一帮衙役们,但他心里面,还是觉得气不顺。

    “是吗?”顾芝容还是淡淡道,“少主怎么就不去看看那些大铁锅里煮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呢?”

    少主皱眉侧目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顾芝容看着那些约莫有半人高的大铁锅道:“少主既然管定这件事情,当然要帮人帮到底,少主何不去看看那些大铁锅里到底煮的是什么?”

    少主深深看了她一眼,依言转身而去。回来的时候,顾芝容明显地看到他带着一身的怒气, 额角青筋不住地跳。

    “这群蛀虫!败类!”少主怒不可遏道,“朝廷下令开仓赈灾,施粥的标准早有定律,这些人居然阳奉阴违,恶意扣减,这一大锅粥,稀得跟水一般,这让那些灾民们怎么填饱肚子?那些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呢,难道都拨到他们的腰包里去了?”

    他狠狠发了一通火,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去看顾芝容,疑惑道:“你又没有走近前去看,怎么知道其中的门道的?”

    顾芝容看了他一眼:“难道少主就没有发现,这里的人皆水肿吗?”

    少主一愣,忙去看那些灾民。果然,他们的手脚都比正常人“肥”了一圈,按下去,便是深深的一个洞。

    他不得不佩服顾五小姐观察力的敏锐。

    踏着矮凳上了马车,顾芝容转过身来,朝他展颜一笑:“兄长,这里就给你了,我相信,以你的慈悲心肠,一定能够让这里的灾民吃上一口饭的。”

    说罢,转身进了车厢。

    少主拧了一下眉,觉得这位顾五小姐的话似有深意。

    其实,在那些围将上来的衙役看到秦路,却又不得不退下去的时候,顾芝容就觉得这宝鉴堂的少主一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如若不然的话,那些鱼肉百姓多年的衙役们何至于对他们那么忌惮?特别是那个胖子,吃了亏居然一声不敢吭,就被拖进衙役里去了。

    不过,现在的她也猜不出这位少主到底什么来头。对于猜不出来的事情,顾芝容多半不会再花费脑力。况且,目前,解决灾民口粮问题才是第一要务。

    现在,除了灾民口粮的问题,顾芝容还让他看到另一个事实。她知道他的手段,能够驱使像言官鲁正那样正直的他,想必也会为这清平县的百姓出头,并重新整斥清平县的吏治的。

    马车徐徐而动,朝着众人所指向的药铺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服服贴贴

    ();    药铺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见男孩子的身影,马上叫道:“二牛,你的母亲又犯病了…… ”想必与这位小男孩是相当熟络的。

    他再一细看,不由失声道:“二牛,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快让大叔瞧瞧…..”

    小男孩站着没动,只是转身看向身后紧随而来的顾芝容。

    药铺老板看到紧随走下马车的一位锦衣重锦的富家小姐模样的顾芝容的时候,不由呆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望了一眼二牛,又望了一眼顾芝容。

    顾芝容也没有跟他作过多的解释,很快进了药铺,取过纸笔,写了一个方子,把所需的药材全都列在了上面。然后对药铺老板道:“这个孩子被烫伤了,幸好伤势并不太严重,我已做过简单的处理,你只要依着我这个方子,抓来药材,研磨成粉,然后替这个孩子敷上,很快就会好的。”

    药铺老板拿过药方一看,便知道遇上内行人,神情语气马上恭敬起来,转身就吩咐店内的伙计制药。

    顾芝容让绿水付了药钱,又取过一些碎银子,交到小男孩手上,柔声道:“你的母亲病了是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是不是?别怕,姐姐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回去给你的母亲买些好吃的,还有留下一些做药钱,把你母亲的病给看好。记住了吗?”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绿水终于忍不住道:“这里的吏治,确实太乱太乱了,难道就没人管吗?”

    顾芝容淡淡道:“天高皇帝远的,谁管?”

    绿水想了一下,仍然不甘心道:“不是有奏报吗?”

    大昭国里,官员制还是相当完善的。虽然一方县令独揽大权,但还是另设了监政司,有点像现代的廉政公署。设有特殊渠道,可以直接向朝廷报送奏章,直达天听。

    监政司由朝廷直接管辖,其人选的指派。皆从当地有名的文儒大家中挑选出来,这些人为社会清高之流,不与官府往来,不与官府同流合污,所以。他们所奏报之事,还是能够代表民意的。

    可是现在,在这个清平县里,监政司就好像被废掉了一般,起不了丝毫作用。

    这也是顾芝容觉得奇怪的地方。

    绿水自顾自地猜测:“或许皇上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就让其他朝廷要员代为批阅读奏章吧?”

    顾芝容摇摇头。设置监政司是祖制,是先帝设置的,指定由在位皇帝亲阅,其他任何人不得参与。而且,虽然在位的这位皇帝体弱多病。但也算是一位勤勤恳恳的皇帝,到现在为止,还未曾有任何朝廷要员代为批阅监政司奏章的传闻传出来。

    所以,让其他朝廷要员代为批阅这一个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绿水猛然想起什么:“皇上身子不好的时候,太子不是代为监国吗?难道太子也没有看到?”

    顾芝容道:“如果皇上已经批阅好了呢,难不成太子还要再翻看一遍?”

    绿水扁扁嘴:“说得也是。”

    顾芝容的心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她知道,如今在皇宫里,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岑贵妃,那么岑贵妃自由进出养心殿。那也是有可能的。万一是岑贵妃趁皇上安睡的时候,代为批阅了奏章呢?

    顾芝容不由心一紧。这位岑贵妃,好像自进入皇宫之后,尽做些祸国殃民的事情。她这么没脑子,一味的胡作非为,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则皇上,又为何如此容忍放纵她的行为呢?

    马车刚驶离药铺约莫一百米处,便有少主派人来询问。原来少主那边的事情也处理好了。

    绿水很想知道少主是怎么处理那些事情的,张了张口正要问,见顾芝容投射过来的目光,只好闭口不言。

    顾芝容道:“少主那边这么快就将事情处理完了?那正好,我这边也刚好把那个小男孩安顿好。你去回了少主,我们现在就过去。”

    那人应了,转身走了。

    绿水忍不住道:“小姐,方才为什么不让奴婢问呢?”

    顾芝容无奈道:“百闻不如一见,你问他,他作答了,但是你相信吗?倒不如待会马车驶过县令衙门的时候,你去看个仔细明白,岂不更好?”

    绿水这才恍然大悟。

    在快到县衙的时候,绿水就让车夫放缓赶车,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探出半个身子去瞧。

    这一番变故着实吓了她一大跳,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的衙门与先前她们看到的简直像换了个地方似的,之前放置在县衙门前的大铁锅,烧得旺旺的柴火之类的均已撤走,换之是一袋挨着一袋放置得整整齐齐的大米。

    那些先前还眼高于顶,刁横跋扈的衙役们,此时看灾民的眼神犹如看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陪着笑脸,软语轻声:

    “这位大娘,不要着急,人人有份,慢点慢点……”

    “这位老大伯,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出来了呢,家里的儿子呢,让他们来,我这里有米,不用担心,都给你留着……”

    “……你个死小孩!哦不不,是小娃娃,不能这么乱跑的,你且把袋子拿过来,叔叔给你盛满,可好……”

    绿水眼睛瞪瞪大大的,如若不是看到那些衙役们穿得是朝廷统发的皂色制服的话,她真的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冒充的……

    “别看了。”顾芝容忍住笑,把绿水拖回车里,心里面还是赞扬的。

    真没有想到宝鉴堂的少主竟然如此好手段,这么快就把这清平县的衙役们治得服服帖帖。

    少主已经在路口处等着了。此时的少主,骑着一匹雄骏的高头大马,顾芝容一看,便知是好马,她不由想起那日马场太子赠马的事情来。

    唉,真是可惜了,若当日自己答应下来的话,来年不是有一头雄骏的好马骑了吗?

    都怪自己的自尊心太强了……

    少主的身后依然跟着秦路,只不过此时的秦路,眼中的敌意少了许多,偶尔间还探究地看了一眼顾芝容,虽极不情愿的,但还是露出一丝敬佩畏惧来。

    见顾芝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骑着的这头大马看,少主怎会不明了她的想法,他微微一扬眉:“想骑这马?”

    顾芝容飞快地点了一下头。

    少主皱眉,故作发愁状:“你会骑吗?”眼底却是掩不住的笑意,明显的捉狭。

    顾芝容负气跳下马车,站到他面前,指住他道:“你,下来。”

    “好,就让你骑骑看。”少主身姿矫健地跳下马车,将缰绳交到顾芝容的手上,“小心点,别摔着了。”

    “你还真是小瞧我了。“顾芝容扬扬眉,自信十足道,“看着吧。”

    她同样矫健地飞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一旁的绿水不由瞪大眼睛。说真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小姐如此的英姿飒爽。府里倒是有一头小母牛,唤作小桃红,但是那马跟这些马比起来,还真的不能叫做“马”。

    秦路也是深深被震动。他在想,这位顾五小姐,到底还会些什么呢?

    而少主的目光里,则是平静无波。仿佛早就知道顾芝容会骑马般,仿佛早就知道她会骑得很好很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瘴母

    ();    看到顾芝容骑着那头大马飞驶而去,少主不由在后面加了一句:“小心点,别骑远了。”

    绿水想一睹自家小姐骑马的风姿,索性坐到了马车的车辕上。而少主此时也换过另一匹马,骑着慢悠悠地跟着马车,缓缓朝前走去。

    少主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绿水姑娘,你家小姐的这身骑术,究竟是跟谁学的?这身法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

    大昭国自先祖以来,便有规制,官家子弟都必须文能读诗书,武能骑射。所以,骑马一直是京城子弟的热门项目。

    而随之应由而生的是骑师行业,各种各样的骑术兴了起来,渐渐形成了几个出名的派别,像什么“云骑”,是指上下马的动作潇洒飘逸,像云朵一般;“虎骑”则是讲究快速,迅猛,准确,一气呵成;还有其他的什么“太极骑”、“跳跃骑”……

    到了最后,就形成了两年一次的骑术比赛。哪一派别获胜的话,第二年招收的弟子就特别的多,名气越响,盈利也越丰厚。

    但是,饶是少主很认真,甚至是一眨不眨地看了一遍顾芝容的骑术,他还是没有弄明白顾芝容这身在他看来好像很“诡异”的骑术究竟属于哪个派别的。

    “哪个派的?”绿水被少主这么一问,给问愣了。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呀,而至于这骑术师承何处,那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她可也跟了顾芝容这么些年了,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于是她眼珠一转,马上道:“跟吉师傅学的。”

    绿水曾听得顾芝容提过阿吉这个名字,还说在梦中跟这位阿吉学骑马,所以情急之下,她生出急智,把阿吉换成“吉师傅”。

    “吉师傅?”少主莫名其妙。这京城略有名气的骑师。他几乎都认识,怎么就没有听过这么一位呢?

    绿水看了一眼少主,打着哈哈道:“少主,这个人你当然不知道了。是一位蒙古骑师,不出名的。我们小姐也是跟他学过一段时日而已,后来他家出了变故,就……就回蒙古去了,没有再回来。”

    少主点点头。似乎是信了:“原来是这样。”

    绿水暗中吐了一下舌头。不是这样又是哪样啊?难不成我要照搬小姐的话告诉你,这骑术是咱家小姐在梦中学的吗?说出来你这位宝鉴堂的少主能信吗?

    她在心中说:其实,说到底,我也是不信的。

    过了一会,绿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由伸长脖子四处张望起来。

    少主也察觉有些异样:“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人呢?”

    此时的他们正在经过一片针叶林,硕大的树冠遮蔽住日光,只零零星星地漏下那么几个光点。映照着前面若明若暗的山路。

    但是四周却是寂静的,寂静得连一只虫鸣也听不到。

    绿水的心猛然揪紧起来,失声道:“小姐去了也有些时候了,怎么不见回转?”

    话音一落,少主就马上吩咐秦路:“你追循着马蹄印,骑马到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路想必是这方面的追踪高手,应了一声,策马向前,不一会的功夫就消失在针叶林之间。

    绿水的手紧紧扼住车辕。指甲几乎要陷入木里去。她颤声道:“方才见少主骑的那匹马甚是神俊,以前怎么没见少主骑过?”

    少主马上明白绿水的意思。人常说马极具灵性,而且忠心耿耿,只认一个主人。他失声道:“这匹马。就是方才经过集市,见一人急于脱手,而我又是喜好马匹之人,见价钱便宜,就买了下来……”

    说到这,他的心瞬然沉了下去。他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有瞧见卖马之人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珠子呢?还有嘴边那阴恻恻的笑……

    他心下焦急,一带马,就要朝前冲去。这个时候,秦路回来了。

    对于秦路这么快就折返回来,大家都有些惊讶。而后者一脸的凝重,看着少主道:“属下追踪着马蹄印一路追过去,然后,然后……”说到这,他停顿下来,似乎在想着应该怎么说才好。

    少主目光锐利起来:“然后什么?”

    秦路紧拧着眉头,沉声道:“少主,属下追到一条溪流边,坐骑便不肯再往前走。属下跳下马,跃过溪流,刚一进入林子便觉得头晕目眩,当即摔倒在地上。属下察觉有异,不敢久留,便屏住呼吸,退了出来。”

    少主愕然:“那个,到底是什么地方?”

    秦路见多识广,也沉思良久,慢慢道:“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林子里应该遍布瘴气,是以人一进入,马上倒地晕厥。”

    绿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瘴气?那么小姐她……”

    少主一句话也没说,拉紧缰绳,就要朝前冲去。

    秦路忙一把拽住他的缰绳:“少主不可!这个林子满是瘴气,却无色无味,使人难以防备。倘若少主冒然进入的话,只怕有生命危险!”

    少主怒斥道:“放手!”一扬马鞭,一鞭就抽到了秦路的手上。

    秦路吃痛放手,少主的马已飞速掠过他,“哒哒哒”地直奔林子去了。

    秦路一拳击在自己的腿上,懊悔得无以复加。自己怎么就那么没用,没有拦住少主呢?若是少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又该怎么办?

    他想了又想,不管了,提起缰绳,也紧跟着冲进了林子。

    这是一片密叶林,一丛一丛的灌木林横亘在面前,弯弯曲曲若隐若现似乎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不知道通向何方。

    林子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枯黄的树叶,奇怪的是,什么气味都没有,这个地方,宛若死寂般,一只虫鸣也听不到。

    而恰恰因为如此,才使得这个林子显得异常的诡异。

    秦路跟在少主后面,马匹丢在溪流之外。二人屏住呼吸,踩着松软得不成样子的枯叶,慢慢前行。饶是如此,他们仍然感觉到,脑子开始一点一点晕胀起来。

    忽然,一道阳光透过枝叶的空隙,斜斜照了进来。地上蓦地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慢慢飘升至半空。慢慢凝结成一个个轮廓微显模糊的金色圆球,挂在半空之中。小者如乒乓,大者如车轮。忽而有圆球从半天坠下,突然迸裂,渐渐散开,色彩绚烂,五色遍野,似彩虹似云霞,说不出的瑰丽诡异。

    “是瘴母!”秦路失声道,然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少主想冲过去扶他,猛然吸入一口瘴气,也支持不住,晕厥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林子的秘密

    顾芝容一向嗅觉敏锐,但到了这个林子却似乎失去了作用。

    但凡被她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绝不会进这个林子,哪怕她骑着的这匹马死也要把她带进去。

    正因为无色无味,所以她很放心地进去了。然后,一阵的头晕目眩,令到她直直从马上掉下来,摔在厚厚的枯叶上。

    “瘴气!”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误入瘴气林了。

    顾芝容曾在书上看过关于瘴气的记载,说瘴气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分为有形与无形两种。而自己无知无觉就中了毒,显然这种是无形的了。

    眼前开始漆黑起来,凭着脑海里仅存的一点意识,她想屏住呼吸,却怎么也屏不住。她只得用最后一丝意识在想: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吗?

    但是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她的神明登时清楚起来。

    她闻到了一股香气,一股很奇特,很清雅的香气,沁人心肺,令人通体说不出的舒畅。

    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置身于重重瘴气之中,还能与常人一样……不,比常人更清醒。

    然后,她发现香气的源头,竟然是从她怀里揣着的那枚白色玉佩上发出来的。

    她取出白色玉佩,刹那间在她的周边,无色的空气忽地变得有形有色起来,半空中悬浮着大小不一的金色圆球,飘飘浮浮,柔软异常,仿若气泡。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一如往昔般冰冷的玉佩,却忽地有了暖意,四周焕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些光晕仿佛具有吸力般,那些金色圆球竞相飘过来,在碰触到玉佩周边那一层黄色光晕时,竞相迸裂。转瞬间全被玉佩吸附进去,而此时的玉佩,变得更加透明,香气也愈加浓烈。

    顾芝容贪婪地呼吸着这些香气。她知道是这些香气解了自己的瘴毒,使自己变得更加清醒的。有了这奇特的玉佩在手,她什么都不怕了,有那么一点的好奇心作怪,她向密林深处走去。想看看究竟是谁,把自己引来的,竟然这样的做的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密林的尽头处,地势豁然开阔起来。而此时,玉佩的黄色光晕渐渐消退,显然这个地方,再没有瘴气。

    林子尽头处,站着两个人,日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但即便是再长,顾芝容也认了出来。

    这二人,不是明空与玄鹤,还能有谁?

    这二人,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笑意盈盈地跟他们打招呼的顾芝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玄鹤先开的口,他的目光落在顾芝容手上执着的玉佩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扯扯身边站着的明空:“你这个老和尚,你不是说她进不来这瘴气林子,要我出去接一下吗?这会子怎么她自个儿进来了?还有……她,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像百花谷主的玉佩?”

    明空也是万分的愕然,他愣了好一会,方道:“不错,是百花公主的玉佩,如若没有这玉佩,还真不一定能进得来。”

    玄鹤更惊讶了:“她怎么会有百花谷主的东西?不可能啊。百花谷主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吗,有人说她……”

    “别说跟正事无关的废话!”明空打断他,看向顾芝容,含笑道:“我的好徒弟,你终于来了。”

    有了“阴谋” 这个预设前提在,顾芝容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冷冷道:“你们这两个老东西,还真是会找地方,找了这么个充满瘴气的地方,来与我谈心。那好,说吧,你们把我引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二人看着顾芝容,又相互看看,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齐齐朝顾芝容参拜:“属下二人参见凤主!”

    顾芝容吓了一大跳,赶忙跳开,摆手道:“等一下!”

    她愕然地望着面前这两位加起来快有两百岁,胡子眉毛全白的人,居然朝自己跪拜,吓得连话也有些说不清楚了,“你们等一下,起来好好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什么凤……主?”

    这二人齐齐看着顾芝容,顾芝容能感受到他们眼里蕴含的恭敬,这让她感到万分不自在。这二人,年纪一大把,都快做她的爷爷了,怎么反倒对自己恭敬起来呢。

    明空道:“虽然凤主这个称谓你现在听来,觉得很不习惯,但是你必须尽快习惯起来。因为,将来有更多的人要这样称呼您,也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将来有很多事情要等着我去做?”顾芝容惊跳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顾芝容觉得自己愈发迷惘起来。面前的两个人,容貌样子那般熟悉,一个是她的师父,一个是她的师叔,怎么一进了这瘴气林子,一切都变了呢?如果不是自己的脑子还算清醒的话,她又以为自己像五年前一样,进了另一个时空。

    看出顾芝容的疑惑,明空也不多作解释,淡淡道:“凤主,你既已入得这个林子里来,那就该让你看看某些东西了。”

    然后,他们转过身去,竟是沿着另一条岔道走去。顾芝容心里疑惑重重,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跟了过去。

    二人忽地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明空动了什么东西,覆盖在山体的掩体自两别分开,露出一个山洞来。

    顾芝容不由睁大眼睛,暗暗掐了一下自己,觉得得痛了,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若说诡异,她觉得现在看到的,比方才看到的林子里的那些瘴气还要诡异得多。

    明空又不知道触碰了什么东西,山洞的石门应声而开。顾芝容很佩服设计这道山门的人,这机关,用得也太好了吧?

    似乎看出顾芝容心中所想,明空淡淡道:“这个山洞,是你外公苏一虎设计的。”

    顾芝容身子一歪,差点崴了脚。

    明空看了她一眼,道:“别以为你的外公只是江南首富,在他发财之前,他可是越王府最有名的机关术师,几百年来墨家的关门弟子……”

    今天的讯息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轰炸得她晕头转向的。她唯有茫然应道:“哦。”

    山洞阴冷幽暗,明空玄鹤二人早有准备,取出火折,一路行去,明明灭灭的光亮,顾芝容觉得这里弯道特别多,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外公设计这个山洞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不知转了多少个弯,顾芝容觉得自己快要晕掉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大厅前。

    待看到大厅里的东西的时候,顾芝容的眼睛不由瞪大了。

    身后,明空与玄鹤二人对望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相为谋

    大厅里,珠光四射,宝石、玛瑙、珍珠堆满了整座大厅。那璀璨夺目的珠光宝气,是极易迷幻人的眼睛,丧失心智的。

    试问,天下谁不爱财呢?

    顾芝容也很爱财,非常非常的爱。如若不然的话,她就不会一步一步地要把老太太占着的,大夫人占着的苏氏田产,一个一个要回来;也就不会明知道那么危险,还要接下宝鉴堂的那趟货物运送生意了。

    但是,现在的她,非但没有扑上去,喜滋滋地捧起那些珠宝,反而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那闪烁着流离光彩的珠山宝山,冷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她转过身来,对身后的两个老头道:“既然没有合作的诚意,那么我们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吧。你们也不用送我了,我记得回去的路,而且,那些瘴气也难不倒我。”

    说罢,转身就走。

    明空与玄鹤二人的眼中终于露出赞许的目光来。

    玄鹤道:“凤主果然不愧是江南首富苏一虎的外孙女,这辨识宝物的本领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顾芝容没有说话,心里却暗道一声:“好险!”

    她忆起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苏氏,也就是苏一虎唯一的女儿苏倩倩在临终前的一系列怪诞行为来。

    苏氏自知命不长久,于是趁着身子还撑得住的时候,带她到京城各大金银珠宝铺子走了一遭,还拿来许多奇珍异宝教她辨识,并告诉她:“越是闪亮的东西,越不是真珠宝。”

    当时的她还以为,苏氏心疼女儿,想让女儿多一分官家名媛的气质。如今想来,只怕不是那么一回事。

    过了试验珠宝这一关,明空与玄鹤对于顾芝容的表现很是满意,随后带着她穿过大厅,一扇扇门推开。让她一间一间看过去。

    这里,才是存放珠宝的地方,一间连着一间的珠宝,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推开最后一排房门的时候,明空与玄鹤的脸色凝重起来,顾芝容一一看过去,竟然是一屋子接着一屋子的兵器盔甲。山洞内本是阴暗湿冷,但这些兵器却保存得异常完好。就好像是刚铸造出来似的。

    兵器!

    看着那雪白锃亮的刀刃,顾芝容仿佛看到横飞的血肉,四溅的血光……她觉得心口似乎被人重击了一下,登时脸色刷地白了!

    她宁愿这里藏的,全是珠宝,那么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藏宝山洞而已。

    可是如今,却多了兵器这个东西……

    兵器,那是一个什么概念,那是与杀戮紧密相关的东西。稍有不慎,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稍有不慎,就山河破碎,枯骨成山;稍有不慎,就狼烟四起,生灵涂炭……

    明空玄鹤二人一揖到地:“为了我们的大业,请凤主将这些东西妥善保管。”

    顾芝容的眼睛猛地眯紧:“这就是你们的大业……”

    这段时间,她听得“大业”这两个字的频率似乎太多了。秦路在杀她的时候说,为了我们的大业……而今。明空玄鹤也在这满屋子的珠宝与兵刃前,对她说,为了我们的大业……

    顾芝容的心里升腾起一阵厌恶,她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她憎恨这两个字。

    “大业…….”她沉吟,眼睛却朝着那一间间的屋子看去。

    然后,她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虽然这里有几十间盛放东西的小屋子,但是屋子与屋子之间是相通的。而且,屋子里的东西外面的人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但要拿出来却并非易事,因是这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屏障。

    “那是什么?”顾芝容指住那道屏障问道。

    明空玄鹤见顾芝容神色缓和,以为被自己说动了,见她问起,忙答道:“那是琉璃屏障,十几道工序制成,坚硬如铁,无法击碎。要开此道屏障,需得凤主的一样东西。”

    “我的东西?”顾芝容莫名其妙,“钥匙吗?我好像没有……”

    她实在不记得苏氏临终前曾给过她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

    “不可能!”明空很肯定道,“苏夫人临终前,我曾与她进行过一次详谈,关于这个山洞的。她说这是她们苏家的东西,这钥匙当然会传给下一代执掌。”

    顾芝容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苏氏到底什么时候把钥匙给了自己。抬头,看到明空与玄鹤焦虑的神色,她忽地心念一动。

    她的脸上马上浮起歉然的神色来:“师父,师叔,我那时年纪小,实在记不起母亲临去的时候到底留给了我一些什么东西。不过,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都会好好收着。所以二位请放宽心,我回去之后,马上把所有东西都翻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枚宝贵的钥匙。”

    明空与玄鹤面面相觑,想想也只好作罢。再加上他们此次引顾芝容前来,也并非一定要急在今时把东西取出来。毕竟还有事情还未开始着手去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就好比越王……

    顾芝容心下窃喜,暗暗地松了口气。至于那枚钥匙,找不找则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再加上自己对这个事情并没有太多印象,所以多半是找不到的。

    她的想法是,坚决不能找到那枚钥匙,就让这满山的珠宝与武器尘封在岁月之河中吧。虽然可惜了那些珠宝…….

    玄鹤善后,明空与顾芝容先走出山洞。在山洞门口,明空忽然叫住顾芝容,语气里带着些许歉然:“把你牵扯到我们的图谋里来,想必你是不愿意的吧?”

    顾芝容定定地看着他,看了许久,忽地笑了:“师父,我一直在怀疑,你是和我一样,都是从和平年代穿过来的吗?怎么我们二人的想法竟会相差那么大呢?”

    明空的神情滞了一下,苦笑道:“是啊,相差太大了,你极力想维护和平,我却极力要破坏和平……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它一旦发生了就会永远在那时,就好比越王……不管你如何的忽视他,他终究还是在那里的,终究还是越地的王,终究还是曾经的皇太弟,终究……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顾芝容已大步走了出去。

    他不由苦笑。

    玄鹤走了出来,看着顾芝容的背影,抱怨道:“你的这个徒弟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跟当年的苏夫人一样的态度,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看起来我们的大业怕是没那么顺利完成了。”

    明空摇摇头:“不,她与苏夫人不同,苏夫人当年……是逃避吧?不管怎么样的结果,我相信她,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回过头来,他看了玄鹤一眼,笑骂道:“老东西,这些东西我们都保管了大半辈子了,难道还差在这几日吗?”

    玄鹤望着高耸的山洞,微微叹了口气:“是啊,这里面的东西,我们好像保管得太久太久了。也该让它重见天日了,不管怎么样,那么好的东西,还是不要浪费了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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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绯定介绍:
穿越成古时绯闻女主角的顾芝容,这才明白“一朝被绯闻缠身,终身被绯闻缠身”的可怕,绯闻背后却有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她母亲留下的丰富田产,大夫人要谋夺,二夫人要算计,老太太也想掺和进来分一羹。不行,一分一厘都不行,吃下去都给我吐出来。只是那个绯闻中清冷王爷,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某人厚着脸皮笑嘻嘻道,你看,我们的马儿都成亲了,我们也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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