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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纤素     姻缘绯定txt下载     姻缘绯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卖铺子

    ();    杜阿牛是被人抬回去的,待他娘子从屋里冲出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的丈夫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浑身发抖,一副不醒人事的模样,当即就吓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呢?

    随身小厮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杜家娘子。杜家娘子一听到那个天驼商队是假的时候,整个人也差点与她的丈夫一样,昏厥过去。幸好屋里的其他人反应及时,忙着掐人中,好不容易才把她唤醒过来。

    望着在榻上瘫成一堆烂泥般,没有一点往昔模样的丈夫,杜家娘子欲哭无泪。原本好好一个发财梦,不曾想到头来竟然是一个白日梦,哦不对,还有那违约的四万两银子呢,这算是一个噩梦了。

    一想到那四万两银子,杜家娘子恨不得当场死去。那个天方夜谭般的数字,她到哪里借去?

    他们小商小贩出身,十几年下来,生意还算顺当,攒下来的也不过万两银子。即便是全部付了货款,还亏欠一万两银子的货款,她又要到哪里凑去?特别是她的丈夫又成了这个样子,无异于雪上加霜,向亲戚借银子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

    在场的有个好心婆子见她愁成这个样子,当即向她建议道:“最近不是兴起一些凭银子的地方吗?像那个什么聚宝盆银楼,听说就是能借出大笔银子的地方,你若是有急需的话,不妨到那个地方问问看。”

    旁边的一个妇人听了,忙摆手道:“不好不好,那种地方不能去,听说借出的银子,短短几天的功夫,一百两银子就要归还一百一十两银子哪,哪个借得起呀。”

    杜家娘子心里面也是很犹豫。可是几日下来,银子花去好几百两,自己的丈夫的病情非但没有一点起色,反而病得更重了。连谁都不认得了。而那个布庄的合约指定的最后交付货银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杜家娘子思考再三,决定到邻居说的那个地方借上一万两银子应应急,先解决掉眼前的困境再说。

    那个聚宝盆银楼的掌柜倒也爽快,当即让杜家娘子立了字据,付给她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她又赶到邻省。将银票如数交到吉祥布庄的掌柜手里,这才安下心来。

    可是她才安心没多久,聚宝盆银楼讨债的就又追上门来了。她以为这样的银楼借出银子,只不过收回的时候要多给些,没有料到的是,居然还有期限的,到期不还,这银子就跟滚雪球似的,一转眼的功夫就滚成了两万两银子。

    面对讨债的人,她如今是丈夫病重。银都花在治病上了,而铺子里出货的钱也没了,哪什么来还?那些人才不管这么多,冲进她的家里,一阵乱砸,说什么再给十天期限,如果到期不还,就要给她好看。

    十天过去,杜家娘子依然没有法子筹到银子,那些人除了把她家里的东西又再砸一遍。还把她打了一顿,又再警告一次。

    杜家娘子彻底绝望了,想来想去,只得抛下病重的丈夫与未成年的儿子。只身逃走。不想还没逃出多远,就被拖了回来,又是一顿打。

    心灰意冷的杜家娘子决定上吊自杀,绳子挂到了梁上,被她的儿子发现,死活不肯让她死。哭声惊动了旁边的邻居。连红姐也被惊动出来了。

    红姐施施然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说道:“傻妹妹,你还真是傻啊,放着那么好的一间铺子,却非得要闹上吊,这是为哪般啊?”

    见杜家娘子仍然一脸茫然的神色,红姐神秘一笑:“杜家妹妹,你忘了手头上还攥着一个铺子吗??那可是黄金地段的铺子,上面真真切切写着的,可是你那半死不活的丈夫的名字!你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呢?”

    一句话点醒了杜家娘子。她心想,是啊,她不是还有一个黄金铺子吗?虽说是代管的,但是契书上白纸黑字可都是她的丈夫的名字啊。即便被告到了官府去,这个也算是铁证啊。

    再说,这个铺子自己一不偷,二不抢,是别人白送的。如今自己被逼得走投无路,家破人亡,还留着这个铺子做什么呢,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吧?

    这样想着,杜家娘子瞬时又活了过来,忙问道:“红姐,你说得对,我不是还有一间铺子吗?我马上把它卖掉,那样的话我就有钱还债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可是……”红姐蹙紧眉头,“可是你如今欠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方才那个聚宝盆银楼的人又过来了,说到今天为止,你整整欠了四万两银子了。如果再不还的话,就要到官府把你告了,让你到监牢里蹲一辈子去!”

    杜家吓得缩了缩肩膀:“我不能进牢房,我进去了,那我的丈夫、我的儿子该怎么办?”

    她猛然朝着红姐跪了下去:“红姐,你人脉多,你帮我看看,看看谁要买铺子的,四万两银子,少一分不行,那是我还债的钱。红姐,拜托你了,一定要尽快帮我找到买主啊。”

    红姐犹豫了好久,方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可怜,我也发发善心,帮你找找看吧,我也不一定找得到,毕竟你要的银子的数目也太大了。”

    杜家娘子马上道:“红姐,这店里头还有一大批麻布呢,麻布加上铺子,四万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看成不?”

    红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样算下来,这买卖也算公平了,好了,你且莫急,等我的好消息吧。”

    看到红姐又施施然走了出去,杜家娘子欲哭无泪。这算是个什么事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丈夫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欠下四万两银子的债务,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吗?

    红姐果然人面很广,叫来三个看起来倒是有意购买铺子的商贾前来,其中有两个一听得四万两银子的高价,吓得掉头就跑。剩下一个看似真正有意要购买铺子的,是个唤作罗淇的枯瘦老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压到了三万九千五百两银子,杜家娘子高兴得不得了,还欠的那五百两银子她把平生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约莫也凑够了数。

    那个枯瘦老头子想来也是好心,进里屋看了一眼仍是昏迷不醒的杜阿牛,随手拿出一瓶药丸来,交给杜家娘子:“我与你有这个交易,也算是相识一场,看着你夫君这个样子,我也于心不忍。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瓶药,是专治这种惊吓之症的,你且每天给他服上三粒,不出五日,保准你夫君行动如常人般,再无大恙。”

    杜家娘子没有想到卖个铺子居然还遇到个神医,当即谢过,接了那瓶药。每天按那老头的说法给自己丈夫服用,还真的有效,不出五天,杜阿牛的神志基本清醒过来,又多过了几天,竟然和平常一般,行动无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了孩子

    ();    杜家娘子看到自己的丈夫终于好了起来,不由得悲喜交加。看看家徒四壁,回想起这近一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映入脑海,不由心生感慨,原来一切事件的源头都来自一个“贪”字,若是他们不怀有一执贪念,老实本份的做人做事,何以招来此番祸事呢?

    而且,把大夫人交由他们保管的铺子也卖了,大夫人权大势大,势必不会放过他们。夫妻俩一合计,觉得京城是不能再待下去的了,于是匆匆忙忙收拾包袱,带着儿子,赶了辆马车,等天一亮,就出城去,到乡下避难去了。

    十天之后,等铺子重新易了主,又装潢了一番,大夫人才得到消息。当即差点惊跳起来。忙命蔡妈妈出去查看个清楚。

    蔡妈妈也慌了,马上坐上马车就去查看。“天锦绣”门庭若市,正是第一天开张,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前来道贺的商贾居多,但是这些商贾都是有背景的,其中还有些是皇商。蔡妈妈哪敢闹事,回来就跟大夫人禀报了。

    大夫人的心里面,堵了一股气。偏偏又不甘心,再让蔡妈妈去打探清楚。蔡妈妈只得再去“天锦绣”,这回她学乖了,用一锭银子搞定一个伙计,让他进去禀报。被召唤进来,又在后院里等了大半个时辰,天锦锈的新东家才出来见她。

    那个新东家很是强硬,一听到蔡妈妈报出远宁侯府的名号,就马上让人拿出与杜阿牛签署的合约来,并且把杜阿牛以前与大夫人签署后,经京城商会盖章的合约也一并拿了出来。蔡妈妈一看便萎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灰溜溜地回来。

    大夫人气得不行,猛然想起另一间铺子,忙命蔡妈妈去查看。不曾想得到的居然是同样的消息,那间铺子也因了相同的原因。那个代大夫人保管铺子的何铭生,也于几天前携妻带儿跑路了。

    “什么,这个铺子也没了?”此时的大夫人犹如哑巴吃黄莲般,心里面苦得很。却说也说不出来。她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眼前一阵晕眩,就跌在了地上。

    蔡妈妈一看吓坏了,忙高声喊人进来,又忙着打发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替大夫人诊了脉,看了半天,脸上忽地露出喜色来,拱手道:“恭喜大夫人了。”

    大夫人莫名其妙。她这一阵子身边的事乱糟糟的,乱成一团,哪有什么喜事可言?

    大夫很认真道:“大夫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有喜了!”

    大夫人怔了一下。她都是四十岁的人了,自从六年前生下四少爷顾晋时,难产,狠狠地伤了身子。调理了将近一年才调理过来。大夫诊断她很难再有身孕。反正她已有了两个儿子,有了两个女儿,对于有没有身孕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了。

    怀了孩子当然是好事,哪个大家族不盼着子嗣众多,枝繁叶繁的?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当即扶着杜妈妈的手赶了过来。听大夫说大夫人身子虚弱,且上了年纪,这个时候有身孕最是凶险,不能有半分劳神。不能有半分劳累,最好是安安静静养胎。

    老太太一听,忙吩咐屋里的人:“你们听着,今后做什么事情都给我小心着点。别去烦你们夫人,有事报于二夫人知道即可,少什么以及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并报过去,反正,一丁点的事情都不能让你们夫人劳神。知道吗?”

    大夫人知道老太太又要有孙子了,十分欢喜,这样说是照顾自己的意思。但是,如果真的一丁点的事情都不让她处理的话,不等于把她的权力完完全全架空吗?那边二房听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这样想着,大夫人不由又觉得一阵气闷。转念一想,府里的事情就暂且由二房那边管着吧,反正二房的那个人头脑简单,对付她还不容易吗?就且让她欢喜一阵子,到时候把她从云端扯下来,让她跌得从此再也不能翻身。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肚子里的胎儿最重要。

    大夫人想着近年来,由于自己的强势,还有与二房之间的明争暗斗,倒是把自家夫君给冷落了。但是上次,大老爷回来之后,待自己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体贴,还送了贵重的钗子给自己戴。或许这是个好开端呢,而自己又怀了孩子,正好缓下心来,与大老爷修得这些年来冷淡的夫妻关系。

    二小姐听说了此事,先是愕然,然后就开心起来,忙赶到母亲的院子里,把屋里屋外的人手重新安排了一遍。

    二房那边可就是没有这么平静了,二夫人一听到这个消息,这心里就像是有千只猫爪子在挠一般,一身的不舒服。偏偏老太太跟高兴成什么似的,过来叮嘱她一大堆的话,无非是说她这个主持府里中馈的,要多关照大房,大房但凡有什么需要,完全满足她们的要求便是,孩子要紧。

    二夫人满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偏偏还要在老太太面前装作贤惠的样子,一一应允下来,一一派人打理。好不容易弄完了,她这一肚子的气也快憋不住了,气冲冲地过自家女儿这边来了。

    四小姐看到二夫人的脸色,一点惊讶也没有,把二夫人迎进来,吩咐丫环倒茶。

    二夫人气呼呼道:“乖女儿,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偏袒着大房啊,本来我们杀了她们的锐气,挺开心的。现在老天爷居然让她有了身子,你说这……”

    二夫人恨极了大房,但凡大房那边有什么事情,不管大事小事,她都一概认为是坏事,是对她极为不利的事情。

    四小姐斯条慢理地喝了一口茶,道:“那是人家大房的事情,母亲何需如此劳气?先喝喝这茶,看看合不合口味。如果母亲喜欢的话,我就让人给母亲屋里送几盒过去。”

    此时的二夫人哪有心情品茶,咕噜咕噜就全喝了下,硬绷绷道:“好喝。”

    四小姐看了二夫人一眼,笑了笑:“我说过,母亲不用为这种事情生气的,大夫不是说了吗,大房那个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这个孩子呢?”

    二夫人恨声道:“怎么保不住呢?这些年来,我们两房都没有添丁,如今来这一桩,可把老太太喜得跟什么似的,都快把那位捧上天了,吩咐底下的丫环婆子们好生侍候,不准惊吓于她,不准为难于她,不准……反正是一大堆的不准,还说药膳之类的全部由老太太亲自料理。这么严密的保护,我们怎么下手?你还能说这个孩子能生不下来吗?”

    四小姐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母亲,等着吧,那个孩子,来不到这个世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跟踪

    ();    晌午时分,城北的杜老庄的青石板路上“哒哒哒”远远驶来一辆略为简陋的青蓬马车,出了路口,直直朝着前方的聚宝盆银楼驶去。

    到了聚宝盆银楼,那辆马车并没有立即停下来,而是绕到了后门处,叩开门,对值守的婆子说明来意。值守的婆子丝毫不敢怠慢,转身就进了后宅。不一会的功夫,出来不是再是掌柜,而是东家模样的人,浑身绫罗绸缎,脸上却挂着恭敬的笑,把红姐迎到里屋来。

    待红姐坐定,那位东家模样的人马上吩咐丫环上茶,一边跑到里屋,把一个木匣子捧出来,取出里面放着的一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红姐,这是四万两银子,劳烦你交给顾五小姐。”

    红姐微微一笑:“蔡东,无须这么多。你这银楼不是借出二万两银子的本钱给那位杜家娘子吗?这本钱五小姐可没说要。”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涂了丹蔻的纤纤玉手,从那叠银票中拿出二万两的银票,放到桌子上,然后又道:“五小姐又说了,你办事得力,值得嘉奖,这一千两银子,是赏给你的。”说完,她又从那叠银票里拿出几张,放了出来。

    蔡东推脱着不敢要:“五小姐说哪里的话?想当年,要不是五小姐经过通州,见小人奄奄一息,生出恻隐之心,救了小人,只怕是小人早就被那些犲狼般的衙役折磨而死了。”

    提及往事,这位精壮汉子目光蕴泪。当年的他是个血性汉子,由于官府苛扣天旱下发的赈灾款,以致村中人饿死无数。他愤不过,纠集了村中青壮男子,拿了铁锹锄头到府衙讨个公道,不曾想,话还未说完,就被定了个谋逆之罪,投入监牢。然后流放荒芜之地。半途上他生了重病,只剩下一口气,但是那些衙役们仍然不肯放过他。是年幼的顾五小姐随母北上,途经通州。便设法救下了他,又给了他银两做资本,才有了今日的他。

    红姐道:“你要知道,顾五小姐是个公正的人,也是说一不二的。所以,既然顾五小姐这般说了,你就不要推辞了。顾五小姐还说,以后还要有你帮忙的地方呢。”

    蔡东一听,神色马上凝重起来,抱拳道:“红姐请回五小姐,只要用得着我蔡某的地方,尽管吩咐,蔡某绝无旁贷。”

    红组与他又说了一会话,便起身依然从后门走了出去。上了马车。这一次,是朝着“杏和堂”而去的。

    “杏和堂”门前,得了消息的王叔早就在后门处等着了,见红姐舍弃了一贯坐着的豪华马车,转乘较为简陋的青蓬马车,知她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忙把她迎到后宅里。

    红姐取出木匣子,放到桌子上,道:“王叔,五小姐这个计甚好。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是出了一万八千两银子,算起来也不过是购买麻布的本钱,这还赚了个黄金地段的铺子进来。你说,我们是不是赚大了?”

    王叔呵呵笑道:“五小姐真是好算计。”

    红姐哼了一声道:“那个杜阿牛一家子。都是贪财之徒,活该他们承受这个教训。还有那个远宁侯府大夫人,这回受了重创,这些日子怕是没有力气再为难我们五小姐了吧?”

    王叔摇头道:“你可别小瞧了顾府那位大夫人,大宅子出来的,况且还有个大将军哥哥。这个是最难对付的。反正,现在最要紧的,是千万不要暴露了行踪,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与顾五小姐的往来,不然的话,要是等那个大将军出手,我们小姐怕是有危险了。”

    红姐道:“王叔,怕是没有用的。依你这么说,咱们五小姐非要躲着那位大将军吗?不过,好像太迟了,咱们五小姐好像已经把人家招惹上了。”

    王叔怔了一下,认真地看了红姐一眼:“边塞贺氏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红姐笑了一笑,方道:“王叔,这天下之事,有能瞒得过我听风楼的?不过王叔,既然当年我放出话去,谁要救得了我的儿子,我听风楼永远效忠于她,绝不食言,这话我还是记得的。”

    王叔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红姐一眼:“五小姐现在想必已出了城,快到城郊了,那个孩子,五小姐说过她会去探望的。倒是你,这些年来,真的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那个孩子?”

    红姐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在那里,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总要比知道的好。”

    王叔默然。

    红姐见该说的也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于是起身告辞,一样自后门出去,王叔目送她的马车远去,这才吩咐小厮关上后门。

    在附近的一株大槐树下,忽地转出一个人来。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手执白扇,此人一身锦服,面相还算英俊,一张方正的脸,棱角分明,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总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此人正是寿王府第一幕僚张师爷。

    自从上次追杀太子一事,侥幸被太子逃脱,为此,他回去之后,还受了寿王好一顿责骂。他心下恼恨,打听清楚那天与太子在一起的,竟然是远宁侯府顾五小姐,从此便对远宁侯府上了心。

    他心计深沉,派了人手到远宁侯府附近盯梢,再把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串联起来,竟然被他把事情推测了个大概。

    这日,他接到线报,说城北杜老庄有异动,于是亲自跟踪,自杜老庄到聚宝盆银楼,再到杏和堂,哪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此时,他看着红姐远去的马车,再看看杏和堂方向,眼睛微眯了一下,露出一丝狠厉的目光来。

    他转身回了寿王府,进了书房,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书信,让人投到远宁侯府,指明要大夫人亲自拆看。

    大夫人因有了身孕,一直窝在屋子里静养。看了这封信之后,脸色都变了。顾不得大夫的叮咛,马上从榻上起来,吩咐丫环们给自己更衣,说自己娘家来人了,入府不太方便,约在侯府附近的一个茶楼见面,自己去去就回,一边还不忘让人回了老太太。

    既是娘家来人,而且又不太方便进府来,老太太也不好驳了亲戚的面子,于是便答应了,不过又吩咐杜妈妈带几个仆妇去,好生伺候大夫人,不要出什么乱子。

    此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出府,朝茶楼行去。

    离远宁侯府最近的一个茶楼,唤作朝云楼。张师爷已在二楼厢房等着了。

    大夫人让杜妈妈带着仆妇在茶楼一楼处等着,说有事便会唤她们。然后,她只带了蔡妈妈一人,走了二楼雅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隐秘之事

    大夫人进入门来,脱去身上披着的紫红色绣兰草缎面的狐皮袄子,虽说秋天的天气不至于太冷,但是现在她是重点保护之人,何况上了年纪的人,有了孩子,这身子多半吃不消,大夫叮咛需加强保暖,免得受了寒气,影响到胎儿。

    然后,命蔡妈妈在门口处守着,自己则坐到了张师爷的对面。

    张师爷也不说话,眯着眼睛打量了大夫人好一会,忽道:“兰馨小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大夫人大吃一惊,盯着面前这人好一会。兰馨是她未出嫁时的闺名,自她嫁到京城之后,渐渐与娘家那边没了往来,而这个名字也渐渐被人遗忘了。

    即便是现在她的夫君,远宁侯府的大老爷,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小名,只知道她的大名叫做陈芳芸。

    大夫人一脸震惊的表情,毕竟这个名字牵扯到她的往事,而她的那些往事,的确是无法拿到台上面去说的。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闺名?”大夫人强自镇定地问道。

    张师爷阴恻恻一笑:“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大夫人就不必过问了吧。倒是我想问大夫人一句,大夫人可还记得当年在秦水河畔的那位少年公子?”

    大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身子摇晃了两下,用力扶住桌沿方才稳住身子,说出的话都在颤抖:“你到底是谁?”

    “故人,旧人。”张师爷很满意地看到大夫人如此反应,这证明多年前的那桩事她并没有忘记,而是深深地印在了心里面。

    他道:“多年前秦水河畔的那位少年公子可是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大夫人,只不过当年的确有苦衷,这才不告而别的。”

    “你休得跟我再提他!”大夫人咬牙切齿道。当年的她年轻气盛,被秦水河畔的一位英俊少年公子戏弄,气不过,天天来寻那位公子的晦气,不曾想。这一来二去的,竟然彼此间萌生了好感。

    他告诉她,他乃走南闯北的客商,路过此地。或许无法久留,但是她不介意,她愿意等着他回来。

    可是,自他走后,他就没有再回来过。她等了许久。等到事情败露,他也没有再出现。于是,她迫于无奈,听从家里的安排,嫁到京城,跟过往一刀两断。

    至于这段往事,她也从此尘封起来,不再去想。久而久之,竟然也渐渐忘掉了。如若不是面前这人提及的话,她还以为听的是别人的故事呢。

    “你是什么人。是他派来的?”大夫人质问道,“你既已知道我与他的事情,想必是他告诉你的。也好,你去告诉他,我已忘了他,让他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罢,她不想多待一刻钟,转身要走。

    “大夫人真的要走吗?”张师爷又是阴恻恻一笑,“难道大夫人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一夜夫妻百日恩吗?”

    大夫人呆立原地。如五雷轰顶。这个事情如此隐秘,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手心不由渗出冷汗,慢慢转过身来,紧盯着那人:“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张师爷呵呵一笑:“大夫人不用紧张。我知道的不多,也不过一两件事情。哦对了,那位大公子现在还好吧,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大公子现在也该到弱冠之年了吧?”

    大夫人差点没瘫在地上,只隐隐觉得下腹疼痛起来。她强撑着身子。指住张师爷道:“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敢打我的春儿的主意,管你是不是寿王府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你!”

    张师爷一点也不受威胁的样子,神色悠闲地呷了一口茶道:“大夫人过虑了,我一介寿王府小小师爷,又怎么敢去动堂堂寿王府的世子呢?”

    大夫人一愣:“寿王府世子?”

    张师爷这才幽幽道:“大夫人或许不知道,当年秦水河畔那位少年公子,正是寿王。”

    大夫人大吃一惊:“不可能!”

    当年秦水河畔的少年公子何等英俊潇洒,如若不然的话,以她一个当地大家族嫡出小姐的身份,又怎么会看得上商贾出身的他呢?

    可是如今的寿王呢,长得肥头大耳,一身膘肉,往昔是如何英俊那是不可能再看得到的。而且名声极为不好,专喜欢什么年轻的小姑娘,整个寿王府里,妻妾成群,整天争风吃醋,弄得烟瘅气,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但是有一点很是奇怪,尽管寿王养了十几二十个妾室,却没有一个能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所以,京城里的人都传闻,若说对皇位最没有野心的人,怕是寿王了。

    大夫人惊疑不定:“当年那少年公子,真的……真的是寿王?“

    张师爷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半枚祖母绿翡翠玉镯来,递到大夫人面前:“大夫人可曾还记得这个?”

    大夫人眼睛都瞪大了,不由得不相信面前这人所说的话。

    说也奇怪,但凡是订情信物,必是一对。但是当年那位少年公子只是途经秦水河畔,无意遇到未出阁时的大夫人,身边除了一只流云大师手笔的玉镯之外,再无其他贵重之物。于是他便将玉镯一分为玉,作为定情信物,说是日后以此相认,说到时候合璧,做成金镶玉的镯子,一代代流传下去。

    这半枚镯子大夫人也有,说到底她还是忘不了那个少年公子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放着那半个玉镯子不扔掉,还有,拼死也要将大公子生下来。

    张师爷站起身来,给大夫人作了一个长揖:“恭喜大夫人,终于找到了故人。”

    震惊过后的大夫人反而镇定下来,知道这样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而且面前这人明明白白说出自己最隐秘的事情,必有所图。她折了回来,在椅子上坐好,盯着那人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既已知晓,说吧,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张师爷嘿嘿一笑:“大夫人果然是爽快之人。其实我也不过是来传个话的,寿王爷想见你。”

    大夫人道:“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已为人妇,寿王爷还见我做什么?你去回了寿王爷,说以往的事情请他忘了吧?”

    说完,大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又加了一句:“以后也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大夫人缓缓走出去,就在这时,后面张师爷的声音徐徐想起:“难道夫人就不想斗过你们府上的顾五小姐吗?现在太子对她已然倾心,如果没有我们寿王相助,大夫人你认为,你真的能够斗得过她吗?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佃农上门闹事那件事,还有你大嫂毙命的事情,皆与她有关!”

    “你说什么?!”大夫人再一次被惊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劝说合作

    张师爷给她传递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大夫人一下子没了反应,只是下意识道:“你……你在说什么?”

    张师爷微叹了口气:“这个事情我还以为,凭大夫人的手段,早就知道了呢,原来并不知道呀。不过这也难怪,你府上的五小姐精灵古怪,她鼓捣出来的事情,我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探出来。”说到这,他冷哼一声,“这位五小姐,倒真的是我的对手,张某平生从未遇到过对方,这回总算遇到了。”

    大夫人心中惊疑不止,那个小姑娘,怎么看也不过是闺阁之中一位弱质纤纤的女孩子,怎么就能弄出这么多的风云来呢?

    她不确定道:“如果说佃农之事是她所为,我倒还有几分相信。但是,我兄长远在千里之外,她身在京城,并未离京,如何差使人去做这些事情呢?”

    张师爷冷笑道:“难道大夫人认为只凭着她一个小姑娘,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我告诉你,她不是一个人!”

    大夫人愈发的惊疑:“你是说,她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那些事情,都是背后的那些人帮她做的?”

    张师爷点点头。

    大夫人想了想,的确有这个可能。她问道:“那些帮她的,是些什么人?”

    张师爷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宝鉴堂的人。”

    “宝鉴堂?”大夫人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宝鉴堂她略有耳闻,“你是说那个贩卖古玩出身的宝鉴堂?这几年迅猛兴起的那个?”

    这个宝鉴堂说起来也奇怪,一直默默无言,就是因了三皇子在前些年呈给皇太后的寿礼中夺了头彩,这个名字便广为人知了。听说那里收集了全天下最珍稀的古玩,年代之久远,种类之繁多,非一般的古玩商能比的。近年来赏鉴之风日盛,各府官员都以家中有几件年代久远的藏品为荣,是以宝鉴堂一时之间竟然成为各府官员的座上客。

    宝鉴堂神秘。而那个宝鉴堂堂主更为神秘,虽然他经常出入官宦府邸,却常年以银制面具覆了半张脸,从来没有哪个人看过他的真面目。

    但是他的才学却是无庸置疑的。对于一件古董瓷器,哪怕年代再久远,印记再模糊,他也能够在触摸之间,就准确地说出这件瓷器来自何方。出自何人之手,这份修养,着实令人咋舌。或许因了这样,人们在意的是他的才学,对于他何以面具覆面,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大夫人沉吟片刻,微微摇头:“宝鉴堂虽说神秘,背景也夫人知晓,但是听闻他们一直做的是正经生意。而且,他们与我。与我兄长并无仇恨,为何要帮着那个顾小五来对付我们呢?”

    张师爷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夫人细想,你与你的兄长,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宝鉴堂?”

    大夫人摇头:“我只不过是一位内宅妇人,平素里从来没有到过宝鉴堂,家夫虽然做的是皇家生意,但与瓷器古董无关。我那兄长说到底是武夫,只会带兵打仗,哪里懂得什么鉴赏古玩?想必也不会与宝鉴堂有往来。这并无往来,何来的仇恨呢?”

    张师爷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大夫人皱眉。:“你明白了什么?”

    张师爷并不正面回答她,只看着她道:“听说贵府的五小姐,其父可是当年名震江南的江南首富苏一虎?”

    大夫人斜睨了张师爷一眼:“这应该是全京城都知晓的事情吧,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不知道的。”

    张师爷呵呵一笑:“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她是苏一虎的亲外孙女,所以我才这么想的。”

    大夫人疑惑地看着张师爷一眼,猛然间,她明白了:“你是说,宝鉴堂看上的是她的……”

    张师爷笑了笑。道:“不然的话,你以为宝鉴堂图的是什么,无端端的讨好一个小姑娘,总该要得到一点好处吧?生意人嘛,最看重的是什么,这个大家都知道的。这些年来,你们远宁侯府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都是围着三房的财产打转的吗?”

    被外人戳破家丑,大夫人终归脸上有些不自然,冷哼了一声道:“莫不是张师爷也看上了我们府上三房的财产,所以来告诉我这些事情的?”

    张师爷呵呵一笑:“夫人请放心,你们府上三房的那些东西,我还是看不上的。至于原因嘛,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不过,如今宝鉴堂对于你府上的五小姐志在必得,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有了共同的目标,我们可以合作。”

    “你要对付宝鉴堂?”大夫人愕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张师爷郑重道:“为了寿王的宏图大业。”

    “宏图大业?”大夫人怔了一下,猛然明白过来,脸刷地又白了,她指着张师爷,连声音都抖了起来,“难道寿王是要……”

    张师爷点头:“对,正是夫人所想的那样。”

    大夫人只觉得脚发软,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你们怎么……你们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张师爷冷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有?寿王也是皇室的人,又有才干,自小就颇得先帝赏识,但是皇太后那个恶毒的老太婆,为了她的儿子能够登上皇位,不惜暗中给寿王下毒。若不是寿王机智,这些年来一直装疯卖傻,把她骗过的话,只怕是早就没命了。如今的皇帝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药罐子罢了,若不是那个死老太婆的手段厉害的话,只怕这个皇帝早就被人轰下来了。”

    大夫人震惊地看着张师爷,话也说不出来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攻击过当今皇上……

    张师爷看了一眼大夫人,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念念不忘的要把自己的女儿嫁与太子,做太子妃。难道你说没有想过,做太子妃真的就那么好吗?若日后太子登基,后宫那么多的嫔妃,你的女儿能斗得过那么多人吗?指不定一个行差踏错,就招致满门抄斩之罪,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夫人您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大夫人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张师爷说得也不无道理,而这些恰恰又是她最担心的。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聪慧是聪慧,但是从不将聪明心思用在与别人相斗之上,注定是要吃亏的。到时候只怕满门抄斩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见大夫人的心微微有些松动了,张师爷趁火打铁又道:“但是寿王若是能顺利登上大统,那就不一而论了。到时候你就是主管后宫的皇后,大公子是太子,你的女儿就是公主了。你想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欺负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声响

    见大夫人仍是一副犹疑的样子,张师爷的目光忽地锐利起来,冷笑道:“夫人莫不是还舍不得自己女儿的太子妃之位?我可告诉你,若是你不肯听从寿王的安排,那么,你与寿王的事情,很快就有人传出去,到时候莫说是什么太子妃之位,即便是普通市井人家,看哪个敢娶你的女儿!”

    大夫人猛然一震,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张师爷道:“我说什么,夫人如此聪明,想必很清楚。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如今有两条路,至于夫人要走阳关大道,还是愿过独木桥,那是夫人自己的选择,我就不多说了。”

    大夫人狠狠地盯着张师爷道:“你是在威胁我?”

    张师爷嘿嘿一笑:“夫人此言差矣,我张某从不强人所为。如今我站在夫人面前,也不过是替人传个话而已。这些都是你心中的那个人的意思。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忘记当年的情份,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您。夫人您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哦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情来,我家主子说了,当年的事情是他对不起夫人的,所以现在他要极力弥补,至于如何弥补吧,我家主子也没说,不过,他说过,要与夫人富贵同享的。说不定啊,明天,对,就是明天,他便会亲自拜会远宁侯,将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他,让他知难而退,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不要再说了。”大夫人的身子都抖了起来。天啊,她不敢想像,若是整个侯府上下都知道她以前做下的那些事情,还会怎么看她?何况,如今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个远宁侯府的宝宝呢?

    “我听你们的,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都听你们的。”大夫人彻底没了主张,哽咽着道。

    “那是最好。”张师爷见目的已经达到,起身告辞。“夫人,我家主子还说了,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夫人的,只要夫人愿意。什么时候回到他的身边,他都欢迎。”

    大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往事如烟,回去还能够回得去吗?

    大夫人出来的时候,面白如纸,蔡妈妈吓了一大跳。忙招了马车过来,小心冀冀地扶着大夫人上了马车,又让赶车的驶慢点,这样一路谨慎回到远宁侯府。蔡妈妈还是不放心,又请了大夫入府给大夫人诊脉,最后得知并无大碍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大夫人在榻上躺了一会,想起什么,猛然坐了起来,让清菊取了纸与墨来。就着榻上摆着的小桌子写了一封书信,交到蔡妈妈的手里,要她出去找送急信的,务必尽快送到边关去。

    蔡妈妈不敢耽搁,拿了书信就出去了。大夫人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躺在榻上闭上眼睛。但是心里脑海一片乱糟糟的,又哪里睡得着?

    ******

    顾芝容这一趟江州之行纯粹是当作游历,所以也没有特别的行程要赶,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多逗留两天。采买些当地的小玩艺儿,遇到没什么可看的风景,就让舵手把船驶得快些。即便如此,这样走走停停的。两天过去,竟也行走了约一半的行程了。

    见顾芝容微微愕然的神色,老实巴交的船娘笑着说道:“小姐可是极少出远门的?不知道也是情有可由的。要说从京城从江州,从水路远比走官道快得多。我们可以抄近路,而且在水面上行驶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与关卡,如果顺畅的话。足足快陆路一半路程都不止呢。”

    顾芝容看看窗外,随口问道:“怎么这条江上没有看到一条货船的?”

    船娘笑着道:“姑娘可是问对了,这段路程江面较窄,行不了大货船,所以早在几十年前,这条水路就不通货船,货船一般都要绕道而走,算起来大约多了三倍的路途。”

    顾芝容心中一动。

    尽管她对于此次行船所途经的地方,早早对照着地途研究过了,也知道自己即便是一路走走停停,也误不了事情,但是听了这个船娘的话,她也就更放心了。

    如果顺畅的话,再过两天她就能抵达江州,到时候,比她早出发近十日的大货船也该到了吧?

    当然,她来这里除了紧张自己所托运的货物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

    打发了船娘下去之后,她上了船楼,倚在榻上看书。在她不远处的梅花几上,摆了一个梅瓶,插了几株盛开的桂花。

    这几日走走停停,时值深秋,一路上桂花树成林,开遍一树的桂花,香气浓郁。明月深谙顾芝容最喜欢以水养花,不管春夏秋冬,总喜欢在自己的屋子里插上那么几株花花草草的,梅兰菊竹都喜欢。如今见桂花开得这么好,明月也来了兴趣,每到一处停靠的时候,就上岸折桂花,摆到船的各处,弄得整条船溢满了扑鼻的桂花香气。顾芝容也喜欢,也就不管她,随她的性子去。

    忽地,外面甲板上似乎传来什么声响,顾芝容头也不抬,问道:“明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明月也在屋子里头,见自家小姐这样问起,忙走到外面去看个究竟。不一会的功夫就折了回来,道:“小姐,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船娘家养的一只猫,贪玩,把厨房的一个瓷盆给打碎了,船娘正在骂它呢。”

    顾芝容不禁芜尔,一只猫,有什么好计较的?

    不一会儿,船娘上来说,饭菜已做好,可以吃饭了。顾芝容让明月把绿水雪雁等人一并唤了来,同桌吃饭。

    若在侯府里,这些丫环们是根本不敢与主子同桌吃饭的。现在既已离了京城,没了那么多的规矩,而且自家小姐又是一副“非得照办”的样子,她们也就勉为其难,围着坐了。

    吃过午饭,顾芝容便带着木瑾到甲板上走走,消消食。船在行驶当中,江风很大,吹得衣袂飘飞,顾芝容正想回船屋,忽然,她瞥见不远处的甲板上站着一个人。

    此人一身舵手打扮,背影却看起来有些熟悉,顾芝容心下疑惑,正想出声询问,那人已回过头来。

    面孔稍微有点陌生,其实这船上的舵手什么的,顾芝容也没有打过几次照面,隐约有些印象罢了。

    只不过……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毕竟这些人都是王叔安排的,都是信得过的人,相信不会出什么事情。

    那人看到顾芝容,远远便行了个礼,然后回到船舱去了。

    顾芝容看着那人的背影好一会。

    木瑾疑惑道:“小姐,有什么不对劲吗?”

    顾芝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这风太大,吹得有些头痛,我们还是回到船屋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那个地方

    红姐去杏和堂见王叔,道:“罗淇已将铺子买了下来,并已完成装潢,除了原本屯积的那一大批麻布之外,还另外进了一些绸缎”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疑惑道:“王叔,难道五小姐真的打算盘下铺子在京城作长久打算吗要知道 五小姐终归是要回到”

    王叔摇摇头:“这件事情她现在并不知道 。”

    红姐疑惑道:“难道明空大师并没有跟她提及这一对师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的听风楼怎么收到消息,说近段时间五小姐与宁安侯路府的路大公子走得很近呢”

    王叔沉吟道:“那个路大公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是夫人在世的时候,给五小姐订下的亲事,算是娃娃亲吧,这些年来五小姐与路家并无往来,只不过最近才热络起来,暗中见面也有那么几次,依我看,想必是这段时间才知道 这门亲事的。”

    “可是”红姐有些急了,“五小姐怎么可能与京城的官宦之家订亲呢,要知道 我们的大计”

    王叔摆了摆手,制止她的话:“或许夫人当年订下亲事,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我看那路大公子不过是一介书生,又立志挤身仕途,看起来与我们并不是同路人”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不过此言为时尚早,这国之栋梁,不管是哪一方都会争抢着要的,到时候我们可以招安。将他招揽过来,我只希望他到时候别太耍书生性子,让五小姐难堪。”

    红姐微微吃惊:“王叔。你是说五小姐喜欢上那小子了”

    王叔神色略为凝重地点点头。

    红姐怔了一下,忽地笑了笑:“幸好,五小姐喜欢的是路公子,倘若她要是喜欢上了太子的话,那我们就难办了。”

    “太子”王叔猛然回过头来,紧盯着红姐,“为何这么说”

    红姐不以为然道:“据我听风楼探得的消息。太子曾于藏书阁相助于五小姐,助其脱险,听说为此还受了重伤。然后两人逃出皇宫。在深山里过了一夜。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昭敏公主,双方还差点动手,是太子及时出现,最后五小姐才安然无恙。”

    “有这等事”王叔皱紧眉头。“然后太子有再去找五小姐吗”

    红姐想了想道:“所我们探得的消息。回京之后,太子似乎忘了这件事情,再没有去找过五小姐。不过最近听闻太子妃之位已定下,就在远宁侯府的二小姐与四小姐之间择其一,太子才开始与远宁侯府往来,最近约了一次赛马。”

    王叔再问道:“赛马的事情,五小姐也去了吗”

    红姐点了一下头:“去了,听说马受惊。五小姐走散了,然后自己又回来了。太子曾追出去,不过并没有与五小姐碰面。”说到这,红姐又加了一句,“依我看,五小姐对太子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若说是关心,五小姐对路大公子的关心远甚于对太子。而太子,似乎也并不是对五小姐很上心,自那之后,太子再也没有去过远宁侯府。”

    王叔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如果顾芝容真的喜欢上太子的话,那他也不知道 该怎么办才好了。

    红姐蹙了一下眉头,有些想不明白:“王叔,我看那个宁安侯府的路大公子也不怎么样嘛,除了书读得好之外,似乎再无别的优点。在侯府里被他的那个继母欺压得若不是五小姐一直暗中资助着他,他哪来的在人前如此意气风发”

    王叔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位路大公子曾救过五小姐的命,所以,五小姐对他好也是理所应当的,何况五小姐还是喜欢他的呢。”

    红姐不以为然道:“俗话不是常说吗,百无一用是书生吗真不知道 那么聪慧的五小姐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还有”红姐想起什么,仰起头来看着王叔,“王叔,我有一点一直想不太明白,五小姐何以要主动去招惹陈大将军呢要知道 陈大将军权大势大,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说是为了顾七小姐的死而去寻仇的话,这值得吗”

    王叔摇摇头:“这并不是普通的为自家姐妹报仇那么简单”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名小厮匆匆而入,把一截小小的竹筒交到红姐手上。

    红姐接过,从竹筒里取出一张卷着的纸条来,摊开一看,脸色微变:“我终于明白五小姐缘何要主动出击了。”

    王叔瞟了那纸条一眼:“上面说的可是大榕树村铁矿的事”

    红姐讶然:“王叔,你是怎么知道 的”

    王叔胸有成竹一笑:“多年前,五小姐就让我时刻关注京城及其周边情况,当时我打探得这榕树发生的怪事后,便报于五小姐,五小姐一下子就猜出其中大概,只不过当时无凭无据的,也就作罢,没想到五小姐被人逼到大榕树村,倒替那里的人办了一件实事。”

    “可是”红姐有些担忧道,“大将军可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想当年,他就是因为私开铁矿,私铸兵器倒卖差点东窗事发,后来使了些手段才掩盖下去。没想到他见这几年平安无事,这贪婪之心又起,假意对外宣扬以后要在京城安置家眷,要在城郊边上买了几个农庄,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掩饰他私设个铁矿,铸造兵器的目的。如今被五小姐识破,一窝端了,那他岂不恨死我们小姐了”

    王叔摇摇头:“五小姐是个聪明人,她并没有出面,而是让别人去传的话,所以整件事情由太子出面,若论大将军要寻仇,去找太子就是了。”

    红姐点头:“这样最好。”她是最乐见太子的势力被削弱的,只要太子一弱下来,她们的大计才能成功。

    大将军被太子摆了这么一道,心里面一定恨死了太子。这么一来,他就不可能再扶助太子,而转向扶持其他的皇子。对于太子而言,无形中就树了一个劲敌。

    想到这,红姐不由高兴起来“初初我还以为五小姐是在帮太子呢,如今看来,五小姐还真是个聪明人。”

    王叔提醒她:“别高兴得太早,五小姐并不知道 我们的大计。”

    红姐不以为然道:“迟早要知道 的。”她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凝重:“王叔,这个事迟早要告诉 五小姐的,不是吗她的这趟江州之行,我们不能让她白来吧,是时候带她去那个地方了。”

    王叔紧锁着眉头,眉心一个深深的“川”字,终于他点头道:“好,我去安排。”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终目标

    接下来的枯燥行程里,明月木瑾等人发现,顾芝容似乎寻到了新的乐趣。=乐=文=小说.X她喜欢坐在二层楼阁的船屋里,打开窗子,去着腮去看外面的江景。不仅如此,她还喜欢扔些东西下来,比如前天她扔了个茶垫子,昨天她扔了个茶盏下来,今天她居然把偌大的一个梅瓶给推了下来。

    而且,她扔东西的时候,时间拿捏得极其准确无误,无一例外都是在前两天她在甲板上遇到的那个舵手经过的时候。第一次,那个舵手不曾防备,没有避让;第二次,那个舵手躲开了;第三次,那个舵手居然伸手就接住了那个梅瓶。仰头看上去,见顾芝容一脸捉狭的笑容,赞道:“好身手!”

    那个舵手的脸上有明显的怒意,暗恨自己的大意与沉不住气,竟然被这个小姑娘看出破绽来。但是,现在这局势,已是骑虎难下,唯有装疯卖傻了。于是,他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响地走掉了。

    夜里,大船靠岸,待船上的人入睡,值守的人也都昏昏欲睡的时候,那个舵手悄无声息地潜了出来,跃到岸上,穿过杨柳林,行至一处低矮的红泥砖瓦房前,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后自院子跃了进去。

    屋里,残烛如豆,一人坐于灯下,看着门外,昏黄的灯光把他的魁梧身形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显然是在等人。

    听到外面传来的细碎声响,他猛然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道:“是林平吗?”

    门口处,那个舵手的身影显现出来,他抱拳行礼:“秦大哥。我来了。”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秦路也不多话,开门见门就问道。

    被叫做“林平”的人道:“秦大哥,这两天我观察过了,那条大船加上我不过五人,他们都是老实本份的船夫船娘,在江上讨生活,水性倒是不错。武功却是不济的。顾五小姐住在二层船屋里。身边是几个不会武功的丫环,至于随身保护的镖师......”

    林平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秦大哥说的顾五小姐身边带着镖师。我检查了一下,大船上是没有的。不过这几日我这大船的后面总跟着一条稍小的船,大船去哪儿,小船也去哪儿。我看那些镖师多半在那条小船上。”

    秦路的脸上有焦急的神色:“少主接了顾五小姐的邀约,预计最迟后天傍晚也该到了。我们得赶快动手才行。”

    “今晚吗?”林平问道。

    秦路摇头:“不行,今晚不行。现在我们还未进入江州地界,只要一进入江州地界我们马上动手。”

    林平点点头,他是本地人。当然知道这一带的规矩。只要进入江州,一切都好办了。因为江州是“三不管”地带,匪道横行。朝廷管不了,当地不敢管。即便是边塞驻军不远,但是驻军是有规定的,没有上一级的命令是不可以发兵的。所以,边塞驻军也不管。

    由于各方都不管,江州一片乱象。当地老百姓天未黑,就早早关门闭户,更不用说夜晚在路上行走了。所以一到夜里,江州犹如一座死城一般,毫无生机。更有甚者,那些买凶杀人者更是指定要把杀的人带到江州再杀,以逃脱罪责。

    所以,秦路认为,江州是动手的好地方。

    林平忽然想起方才的话,疑惑地问道:“秦路,为何要赶在少主到来之前动手?这个指令不是少主下的么?”

    秦路冷峻道:“这个你别管,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照做便是。”

    林平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在宝鉴堂里,秦路可是紧跟少主身边的人,也是少主最信任的人,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基本就是少主的意思。因此,他猜测他的秦大哥如此焦急的原因,想必是要赶在少主到来之前完成任务,然后向少主汇报。

    少主做事,从来都是凌厉果决。而少主要那人死,那人就绝对不会看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只是,他有一丝疑惑:少主为何要杀一个弱质纤纤的闺阁小姐呢,难道那位顾五小姐得罪了少主?

    “原来船上的那个人,你把他怎么样了?”秦路问道。

    林平道:“秦大哥请放心,那人我把他拖到水里,弄昏之后,缚了手脚,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让人看住他,死不了。”

    秦路点点头,他此行专程为那位顾五小姐而来,绝不累及其他无辜的人。

    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对于两天后抵达江州要采取的行动推演了一遍,林平才悄悄隐身而去,而屋里的烛光也随之熄灭了。

    清晨的江风徐徐,带着微微的冰冷,越接近江州,这气候愈发变得冷了。顾芝容坐着二层船屋的窗台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自从被她扔下三次东西之后,那个舵手似乎很是怕她,不敢自她的窗下经过,但是却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看起来好像跟她耗上了。

    她也不介意,这一路上实在太过于无聊,若是能寻到一丝小乐趣,她也是很开心的。

    此次江州之行,在远宁侯府的人看来,她是去散心的。在明月等人看来,她是去与宝鉴堂交接货物的。在给路大公子的信中,她说她是去探望远房舅老爷的。而对于她自己来说,跑到这么远的江州来,她有自己更隐秘的目的。

    她故意让红姐暴露行踪,让寿王府那位张师爷推断出自己与陈大将军夫人贺氏之死有密切的联系,然后,书信很快就会递到边关,陈大将军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替七小姐报仇,让贺氏偿命,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重创陈大将军才是她的最终目标。

    陈大将军是大夫人的胞兄,这个人太厉害了,位高权重。但是他有一个毛病,喜欢独断专行,甚至擅自调动军队。所以,只要她能拿住他的一个把柄,就够了。

    还有,她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设计出来,并装备在货船上的那些东西,可不都是用作摆设的。

    她相信,到时候的场面一定很精彩。

    她回到屋里,看了一会书,见明月端茶进来,便问道:“上一回宝鉴堂那位少主,不是应允了要来江州的吗,大概什么时候到?”

    她不相信他不来,毕竟那批货对他而言,十分的重要。

    明月想起前两天停靠时接到的那封信,于是道:“小姐可是等着急了?那位少主说了,说如果小姐觉得闷的话,不妨暂且先在江州四处走走,宝鉴堂的名号在江州还是挺管用的,一般的盗匪不敢打宝鉴堂的主意。他在信中说,他后天就能到。”

    顾芝容点点头,也好,既然打着宝鉴堂的旗号在江州行走很安全,那她就顺道去看看那位远房表舅吧,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托付那位远房表舅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马车相送

    顾芝容让船上舵手加快速度,尽快赶早一天抵达江州。她细细盘算过了,早一天时间抵达江州,她正好去办自己的事情。再接下来的那一天,就是交货时间,若她所料不差的话,那一天必定会发生很多事情。

    大船在第二天清晨时分靠了岸,船娘做好了饭,端了上来。顾芝容等人用过饭后,留下玉蝉、木瑾值衬,顾芝容带着明月、绿水,登上早就泊在岸边的马车,带上老太太准备的礼物,还有,自己也准备了一份,一并带了过去,清点完毕,三人便登车而去。

    车行至一半,顾芝容问清江州宝鉴堂的位置,让车夫调头,先去宝鉴堂。见绿水一脸疑惑不解,明月解释道:“江州乃边塞之地,这里鱼龙混杂,兼之匪道横行。但是即便如此,宝鉴堂却在这里长久的屹立不倒,证明在这个地方,宝鉴堂还是有相当大的势力的。”

    顾芝容赞许道:“明月说得很对,我们如要能够在各地都把生意做得顺畅,还真的多多少少得倚仗一下宝鉴堂的势力,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绿水愕了片刻,这才醒悟过来:“难道说,小姐与宝鉴堂结交,是为了依仗它?”

    明月疑惑道:“那是当然,不然的话,你还以为什么?”

    绿水笑了起来:“我看那个宝鉴堂少主虽然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对我们倒还是挺不错的,就拿上次交付订金来说吧,他一下子就把全部的酬金如数付清给我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看这人,真是爽快。”

    顾芝容淡淡一笑:“爽快之人也不全是良善之辈。若是他行为坦荡,如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绿水点点头:“我明白了,小姐是介意他常年戴着那个银面具啊。不过话说回来,或者是这位宝鉴堂的少主,自小就长得难看,或是遭遇了什么意外。被毁了容,怕吓着别人,难以用真面目示人,所以就戴了面具呢?”

    顾芝容道:“绿水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们要清楚,我们是做生意的,平日里都凭着对方的表情揣测其心里活动,与其与我们合作的诚意。如今我们与宝鉴堂做这么大的生意,我们却连对方的真面目都看不到。倘若有人存心假冒欺骗,也戴了这样的面具 与我们谈生意呢?而我们又太过相信对方的话,那岂不容易上当受骗吗?”

    绿水猛然醒悟:“对呀,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顾芝容笑笑:“这一点其实也是我疏忽了。但既然他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必有他的原因,我们如果一味执著的话,难免让对方难堪。但是如果有个凭信就不同了。”

    绿水拍手道:“对呀,有个凭信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奴婢记得小姐说过,上一次宝鉴堂的少主就给小姐的那枚白色玉佩就很好,以后用这个当作凭信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顾芝容点头道:“好,那我后天见着那位少主的时候,向他要去。”

    明月不由笑了:“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人家的玉佩,必定是贵重之物,那自然是常年随身戴着的。你们无端端的要了来,人家也未必肯给呀。”

    顾芝容叹道:“这也真是一个问题,我除了认得那枚玉佩是他所佩戴之物,倒还没有发现他还戴了什么。算了,就跟他要玉佩去。不给以后就不跟他做生意了。”

    明月笑道:“小姐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不是?宝鉴堂天下闻名,那位少主想必也是诚信之人,小姐怎么就非得在他所覆面具上大作文章,非得要他的玉佩作凭信呢?”

    顾芝容一本正经道:“明月。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江南漕运几百年来屹立不倒,凭的是什么?就是小心慎谨,我母亲如此,我外公亦是如此。”

    明月笑着说道:“好了小姐,我说不过你,如果你真的要凭信。跟那位少主要去,给与不给就看人家怎么做了。”

    顾芝容朝明月绿水挤挤眼:“放心,我一定会拿到的。”

    绿水马上附和:“那祝小姐马到成功。”

    明月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小姐,好端端的,你要人家玉佩干嘛?”

    “作凭信呗。”顾芝容很干脆道,“难不成你以为我诳了来,然后转身就将它卖了?”

    明月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笑道:“小姐这般说,奴婢倒真信了小姐会将它卖掉。所以奴婢唯有祈祷那位少主的玉佩不要那么值钱,不要被小姐看上,免得真的是有来无回了。”

    顾芝容笑了笑,哪怕是价值连城的玉佩,如果没有可利用的价值的话,在她眼里,跟那些一文不值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另。她那么坚定的想要那位少主的玉佩,自有她的目的。

    给江州的宝鉴堂送了一份礼物过去,算是打了声招呼。顾芝容相信,在接下来的这两天里,她在江州城的一切走动,一定会十分的顺畅,这其中自然会有人关照着。

    宝鉴堂里那位掌柜模样的人一看到远宁侯府的字样,态度马上恭敬起来,笑容满面道:“少主交待下来,五小姐是贵客,一定要好生招待。五小姐就尽管安心住在这江州城里,后面的事情小人已经按少主的吩咐安排好了。”

    后面的事情?还安排好了?明月绿水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顾芝容笑着说道:“那就有劳掌柜了,见了少主,帮我带我带句话,让他费心了。”

    “五小姐客气了。”掌柜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将顾芝容送出门去。

    门口处,不知何时停靠着一辆宝蓝色华盖折羽流苏马车,异常奢华。一看到顾芝容等人出来,车夫马上跳下车来,迅还取下矮凳,放到了顾芝容面前。

    顾芝容微微一怔,正要发问,那位掌柜已抢先说了:“五小姐,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江州的天气。这里临近边塞,风特别的大,夜里还有霜降。你远道而来,若是感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所以少主特命小人备下这辆马车,专供五小姐使用。而且这车夫是个好把式,一路上绝对不会有什么颠簸。”

    旁边,明月绿水的眼睛都已瞪大了。这么豪华的马车,即便是远宁侯府里老太太专属的马车也没有这样奢华啊。这个宝鉴堂少主,究竟是什么来头,能用得起这样的马车?

    顾芝容略一沉吟,然后爽快道:“既是少主厚意,那我也盛情难却,好吧,代我谢过你家少主。”

    说罢,踏着矮凳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提亲

    一进到马车里,顾芝容方知什么叫做真正奢华的马车。马车内,地龙烧得旺旺的。如今的江东天气已是初冬,外面寒风凛冽,车里却是暖洋洋一片,榻上放着两只大红彩云龙捧寿的靠背引枕,边上还放着一只渔耕錾金铜手炉,看起来这位宝鉴堂的少主,思虑得还真是周全。

    绿水笑嘻嘻道:“小姐,奴婢觉得,这位少主还真是细心啊,这里什么都有,真好。”

    明月则皱起眉头,低声道:“小姐,这个少主对小姐如此花费心思,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顾芝容笑笑:“能有什么目的,宝鉴堂神通广大,难道就不知道我早已有了婚约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不是名震天下的宝鉴堂了。”

    马车果然平顺,一路上丝毫颠簸不见,人坐在里面,又暖和的,十分的舒服,连绿水都快要昏昏欲睡了。

    不一会的功夫,就到顾芝容的远房表舅的府门口。

    说起这位远房表舅,却不是生意人,而是一位名流大儒,听说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一定的名气,后来看不惯当时的一些现象,一气之下便举家出了京城,到江州去了,这一去就是数十年,顾芝容的母亲,也就是苏倩倩当年随夫放外任,也曾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去探望过他。后来,进入了远宁侯府,一直到亡故,都再也没有去过了。

    即便是多年没有联系,但是乍一听到这位外甥女要到江州来探望于他,顾芝容的这位舅老爷还是很开心的,亲自携同夫人,带着儿子在门口迎接。

    顾芝容举目望去,见面前是一位已过四旬的中年男子,身穿广袖华服,天庭饱满,脸白净瘦长,整齐的齐须。看上去温和而风度翩翩,但目光却如矩。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中年妇人,高绾着发髻。衣着素雅,但慈眉善目,很是亲切。

    再过来则是一位公子模样的人,眉宇之间与中年男子很像,虽然容颜清俊。但更多的是冷峻,腰间悬挂宝剑,想必是位习武之人。

    顾芝容上前见礼,中年男子一把扶起,呵呵笑道:“外甥女一路风尘仆仆而来,不必拘礼。”然后他向顾芝容价绍:“这位是你舅娘,这位是你表哥,唤作苏宇。”

    顾芝容又再与他们二人见礼,然后,一起步入堂内。

    入得堂内。分别落座,自有丫环奉茶上来,然后退了下去。正如顾芝容所料,她的这位远房舅老爷很有些风骨,屋里摆设竟与别人不同,其中最为奇特的是沙漠里的沙羚角,居然各个角落都摆放着,各形各样的,想必是经常奔赴沙漠地带。

    顾芝容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然后迅速移了开去。

    顾芝容的这位远房表舅唤作苏哲。其妻严氏。严氏很是热情,问了顾芝容的近况,就让人陪同顾芝容梳洗,再让人摆饭。

    吃过饭后。一家子人坐于厅内叙话,顾芝容见话已说得差不多了,正想把自己想要托付的事情说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小厮一路小跑进来。禀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位公子,自报家门说是路府的路大公子,有事要求见老爷。”

    “路大公子?”顾芝容大吃一惊,不会是......

    “路大公子?那个路府?”苏哲也莫名其妙。他在江州多年,并未听闻当地有姓路的,更别说是什么路大公子了。

    小厮道:“老爷,外面那个公子自报家门,说自己是京城宁安侯府的路大公子。”

    顾芝容再也坐不住了。京城绝不会再有第二家宁安侯府,也就是说,她的路大公子到了江州?这怎么可能呢?

    绿水与明月也是一脸愕然的神色。

    苏哲沉吟片刻,捋须道:“虽然我并不认得他,但来者是客,指不定真的有什么事情,请他进来吧。”

    严氏拉着顾芝容要躲到屏风后面去,顾芝容摇摇头道:“舅娘,我想看看这个人,如果真的是我心中的那个人的话,那么,他此番前来,必定与我有关。”

    严氏有些茫然,苏哲却是一副明了的样子,含笑对严氏道:“既然外甥女如是说,那就是故人,那就不必拘礼,见见吧。”

    小厮出去,很快迎了一位年轻公子进来。此人身着蓝色广袖直裾锦袍,剑眉朗目,不是路大公子还能有谁?

    顾芝容定定地看着他走了进来,猛然间明白了他为所何来,一时之间,心潮澎湃,竟隐隐有泪水沾了睫毛。而一旁的明月与绿水,在路大公子进来的那一刻早已呆住。

    路大公子不是好好的待在京城里读书的吗,怎么跑到这荒凉的边塞来了?而且还事先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难道他是因为太思念小姐了,所以紧追着过来?

    但是,为何要追到舅老爷的府第里来呢?

    路大公子来到厅里站定,抬眼看了顾芝容一下,微微一笑,再转向苏哲,行礼作揖道:“苏老爷,在下唐突来访,望苏老爷见谅。”

    苏哲示意他坐下,含笑道:“路公子,你说唐突,倒还真是唐突了。只不过老夫离京数十年,与京中并无往来,路公子何以突然想起拜访老夫呢?”

    路方庭微微一笑,也不隐瞒:“苏老爷,在下冒昧造访,真的是有事要拜托苏老爷的。”

    然后,他看了旁边的顾芝容一眼,再含笑看向苏哲:“我这一趟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前来,不为别的,是为提亲而来。”

    顾芝容的眼睛瞬地睁圆了,尽管这都在她的预测之中,但是经自他的口中说出,她还是感到讶然。

    苏哲“哦”了一声:“提亲?”他侧目道,“路公子莫非是弄错了,拙荆只给老夫生了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路公子既来提亲,老夫可没有女儿给你呀。”说罢呵呵而笑。

    顾芝容心想,这位舅老爷还真是会装。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这位舅老爷心思还是缜密的,一心为自己筹划,非要路大公子亲口说出迎娶自己不可。

    路方庭如此聪慧之人,怎会不明白苏哲的意思,他笑了笑,走到顾芝容面前,行了一个礼,然后朝向苏哲道:“苏老爷,在下要迎娶的,正是这位小姐。”

    说罢,与顾芝容相视而笑。

    绿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拉住明月的手低声道:“路大公子真的是真心实意喜欢我们小姐的,这不,都追到江州提亲来了。”

    这时,听得苏哲沉声道:“这位公子,既是来我府上提亲,总不会两手空空,连聘礼都忘了带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谢大公子

    绿水朝路大公子看去,果然见路大公子两手空空,不由有些着急,听着苏老爷的话似有责问兼不满的意思,她忙扯了一下明月的袖子,有些焦急压低声音道:“路大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两手空空的跑来江州提亲了呢,若是惹怒了舅老爷的话,这不枉费了辛苦跑这么远的路吗?”

    顾芝容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由朝路大公子看了一眼。以路大公子的秉性,不应做此鲁莽之事。虽然她自己倒不觉得什么,但若是舅老爷介意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路大公子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苏哲见路大公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有些恼怒:“路大公子,你乃一介读书之人,难道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难道你是来戏耍老夫的?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来人!”

    下面的家丁马上赶了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人冲破众人阻拦,大步跨进正厅,看着苏哲喊道:“苏老头,你干嘛刁难我妹妹未来的夫婿啊?你这个贪财的老头,不过是要聘礼,来来来,我带你出去看,外面好几大车呢。”

    顾芝容认真看去,不由惊喜叫道:“大哥!”

    来人竟然是远宁侯府大公子顾晋春。

    苏哲与顾晋春竟似很熟识的样子,对他唤自己“老头”也不介意,瞪了顾晋春一眼:“你这混小子,愈发没规矩了,什么你未来的夫婿,老夫我还未答应呢。”

    顾晋春不管不顾道:“管你答不答应的,反正现在人都到齐了,也按你的要求把三大车的聘礼都带来了,如今你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信不信我就在你府里赖着不走了。”

    众人都知道远宁侯府顾大少爷没个正经,所以听了他这番话都忍俊不禁,方才那种紧张的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

    没想到苏哲一个四十好几的中年人。持成稳重,居然在顾晋春面前像换了个人似的,瞪眼睛吹胡子的:“你说赖着不走就不走了,我可不管你的饭。饿死你!”

    顾晋春一点也被唬到,斜睨了苏哲一眼:“苏老头,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还是名家大儒呢,连报恩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如不学无术的我呢。”

    顾芝容忙道:“大哥可不能说舅老爷。”

    苏哲一点也不介意。哈哈一笑道:“这位顾大公子就是这副性情,大家别见怪。至于老夫说的聘礼嘛,老夫不过是试探一下路公子,看是否是真心来提亲的。不过,至于这个事嘛......”

    他侧头去看顾芝容,看得顾芝容一阵脸红。方才她与路大公子的默契,想必这位睿智的老者已经看到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苏哲十分大度,“这年轻人的事嘛。他们喜欢就好了。我家的这位,也一天到晚跟我叫嚣要找自己喜欢的呢,这年轻人的事情嘛,就由他们自己做主好了。”

    静立一旁的苏宇没想到这话说到最后,竟然扯到自己身上来,看了苏哲一眼,不满地叫道:“父亲!”

    顾芝容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舅老爷竟会如此通情达礼,不由心头欣喜,正想说什么,苏哲摆摆手道:“外甥女。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父母早早亡故,又寄身在远宁侯府里。身边也没个能作主的人。你来这一趟的目的,舅舅都明白。”

    他看向自己的妻子:“这样好了,反正我近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而京城也已经有十几年未去了。过些时间宇儿也要到京城去,我看这样吧,我们举家到京城去。帮你把这事办了。”

    路方庭大喜,他明白苏哲这般说,也就是应允了他上门提亲这桩婚事了。而且,苏哲会以舅老爷的身份,亲自到远宁侯府跟老太太挑明这个事情。

    顾芝容也异常欣喜,她没有料到苏哲为一代名儒,竟然如此好说话。她也没有料到,他竟是如此爽快之人,还是如此热心之人。如此一来,她与路家的婚事一定,大夫人那边也就不能拿她的婚事再做什么手脚了。

    “大哥,谢谢你。”她感激地转头看向顾晋春。她没有料到这位大哥竟然会不远前来,为自己的婚事操劳。而至于之前路大公子所说的给她一个惊喜什么的,她之前不太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想,路大公子对自己的真心,值得自己一生托付。

    顾晋春拍拍她的肩膀:“自家兄妹,再这样说就生分了。”

    他转头看向苏哲:“苏老头,我妹妹的婚事就托付给你了,人家路公子是绝对信得过的人,对我妹妹也是真心实意的,你就替我办成这个事,回头我请你喝酒,窑藏六十年的女儿红,喝个三天三夜,怎么样?”

    顾芝容不禁想笑。她的这位大哥便是如此,遇到高兴的事情就请人喝酒,不过这份兄妹之情,着实令她感动。

    苏哲居然很认真道:“你说的啊,可不能食言。”

    顾晋春不在意道:“我几时食言过了,太白坊里还放着我寄存的酒呢,谁也不敢动我的酒。你到京城来之后,马上让人通知我,无论我在哪里,必定赶回来陪你喝个不醉无归。”

    二人互相打趣一番,转眼又到摆饭时间。大家高高兴兴地吃过一顿饭。晚饭过后,见顾芝容兴致很高,严氏便简要介绍了一下江州的夜景,说中秋佳节将近,这江州城里皆一派繁华气象。顾芝容既是由宝鉴堂的人护送着来的,那么在江州一带走动,有宝鉴堂的人罩着,那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顾芝容听后,很是高兴。说真的,这边塞的中秋景象,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呢。即是来了,看看这里的风俗,也不枉来此一趟。

    苏宇一听,当即道:“既然妹妹有兴致要逛逛江州,那为兄就陪着妹妹一道去吧。”

    严氏一把拉住自己的儿子,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却转身朝向路方庭道:“路公子,想必你也是第一次来江州,也没有见过江州中秋的样子吧?这样好了,我看我这位外甥女就劳烦路公子陪同逛逛如何?”

    她见路方廷随身带着宝剑,听闻京城的官家子弟自幼习武,对付一般的宵小不在话下,所以她才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路公子巴不得有单独与顾芝容相处的机会呢,马上道:“严夫人请放心,五小姐就交与在下,在下一定护得她的周全。”

    顾晋春还想说什么,这回是严宇扯住他,一边道:“路公子你就陪我妹妹逛逛好了,这江州城里,还是相对安全的,你们不要专拣小道走,走那些光明的大道,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路方庭忙谢过,很快外面就备好了马车,顾芝容带了明月,与路方庭一起登车逛街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重 遇刺

    外面寒风凛冽,但车内碳火烧得正旺,却是一副温暖如春的气象。没有了外人,路方庭便不再那么拘束,朝顾芝容坐近了一些。

    明月很识趣地裹了披风,到外面车辕上坐着。

    “路公子怎么有空过来?而且过来也不事先招声招呼,吓我一大跳。”顾芝容瞟了路方庭一眼,眉目含嗔,语气中却无半分责怪之意。

    “吓着容妹妹了?”路方庭呵呵一笑,“容妹妹可是忘了,我曾说过,要给妹妹一个惊喜的。”

    顾芝容呼出一口气来:“还真是惊...... ”她看了他一眼,把话补充完整,“惊喜啊!”

    路方庭温和道:“容妹妹可是责怪愚兄鲁莽了?”

    “当然......”见路方庭的脸色瞬时黯了下来,她捉狭一笑,“当然不是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道:“其实,自从决定江州一行之后,我就有了这个心思,要请这位远房舅舅帮忙。但是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怕让舅舅觉得怪异。正为难间,你就来了,正好解了我的尴尬。”

    路方庭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容妹,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今后,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全交给为兄来做,可好?”

    在路方庭的盈盈注视之下,顾芝容的心没来由漏一拍,脸上也绯红起来。

    本来她以为,这个时代的男子不喜欢女子太主动,所以,她认为像路大公子这样的读书人,一定会寻个好的时机再来侯府提亲。可是侯府里的形势已经让她等不了了,所以她决定去江州的时候,提前把这个事跟那位远房舅舅说说,让那位远房舅舅作主,先把自己的亲事明确下来。日后,若是自己的婚事有什么变故的话。这位舅老爷也可以出头作个见证人。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心思居然被路公子这么一个读书人猜中了,亲赴江州,来提这门亲事。这样的长途跋涉。若说是对自己无情无意,那就说不过去了。

    她的心中且惊又喜,又为自己终于能够找到知音人而庆幸,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一会。正尴尬间,忽听得外面传来一些声响,车子也颠簸了一下。

    顾芝容异常警觉,马上出声问道:“明月,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外面,沉寂一片。

    顾芝容隐约觉得不对,马上掀了帘子出去,一看到外面的场景,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面前是一群黑鸦鸦的黑衣人。有几个还围住她的马车。所有的黑衣人皆黑布蒙面,与夜色融为一体,唯一手上的长刀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此时他们身处一条不知名的巷道,清冷空无一人,这条巷道多半不是做生意的,没有一丝灯光。临近中秋,月已渐满意,洒下的寒辉才勉强使他们看得清楚面前的境况。

    车夫已然不知去向。这就不难推断出,这个车夫“临阵脱逃”了。能够“临阵脱逃”的,不用说也是同伙。若不是同伙。那就根本打不了逃跑的主意,像这些黑衣人,生性凶残,又怎会让一个人从现场逃脱。回去报信呢?

    只不过她的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毕竟所有人知道,江州可是宝鉴堂的地盘,要想在江州犯事,也得掂量一下分量才行。

    不过,若这些黑衣人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派遣,追杀他们到此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懂规矩,只怕也活不长久的,她为他们感到可惜。

    那些黑衣人哪里想到这个时候的顾五小姐还有为他们惋惜的心思,见她许久不说话,以为她怕了,为首的一个蒙面胖子喝道:“车上的可是顾五小姐?”

    顾芝容神色从容,淡淡答道:“你们要找我?”

    身后,路方庭也跟了出来,站在顾芝容的身边,伸过来手来,握住她的手。她猜他的意思,想必是想给她一点安慰的。面前众多的追杀者,路大公子同样的神色从容,心不慌手不颤的,使得顾芝容心头生出一丝敬佩来:他果然不是文弱书生。

    他微微低下头,俯下来,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容妹,你且退到车厢里去,这里有我来应付。”

    顾芝容觉得有一丝歉然。这些人一见面就指名点姓,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而他,不过是无关此事的局外人罢了,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受累呢?

    “阿庭,不用了,我应付得来的。这个地方可是江州,他们不敢乱来的。”顾芝容轻声道。

    路方庭微微愕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在江州他们不敢乱来?听说这江州之地可是匪盗横行之地,而我们无端端的误入这个巷口,无意间已经着了他们的道了。”

    顾芝容一时之间还真的不好跟他解释。她能说这些人与匪盗无关,只是假扮匪盗吗?最明显的疑点,就是那个赶车的车夫都被他们收买了,如果是匪盗的话,似乎没有事先收买人的道理吧?

    如果这样跟他解释的话,反倒增添他的担心,而且也把远宁侯府的内斗更加暴露出来。不管怎么样,面前这人可是她未来夫婿,她不想他知道太多远宁侯府的事情,而自己成长于这样的地方,脸上也会觉得无光的。

    这个时候,那些黑衣人才发现车厢内还有个人,不由道:“怎么还有一个男的?”

    顾芝容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她一抵达江州,便受到当地宝鉴堂的礼遇,而且,还配了马车,要照应她的周全。所以,说白一点的话,她的一切言行举止,只怕都在宝鉴堂的掌控之中,包括此次被劫。所以,她敢肯定,只要她拖延时间,当地的宝鉴堂就会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救兵很快就会到。

    于是她神色不变,淡淡问道:“我的丫环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为首的胖子“啧啧”道:“没想到顾五小姐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关心随身丫环的安危,这份主仆之情着实让人感动啊。”说到这,他随手朝旁边的地下指了指。

    顾芝容睁大眼睛,终于发现在地上一动不动躺着一个人,夜色太黑,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顾芝容拧紧眉头,出声道:“你们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三万两银子够不够?要不,五万两怎么样?”

    那些人似乎没有料到自己追杀的人竟然是位金主,出的价钱居然比雇他们杀人的那个主顾出的银子还多,一下子不由愣住了。

    就在这时,顾芝容忽听得旁边的路大公子怒喝道:“这帮贼子,也想要我们的银子,休想!”她大吃一惊,正要阻拦,却已是不及,路大公子已然宝剑出鞘,向那帮黑衣人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留不得你

    顾芝容急得跺脚,这个路大公子,怎地这般莽撞啊。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当然是用银子解决最好不过了,反正银子给了他们,他们也跑不了多远,宝鉴堂的人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银子追还回来。但是这样打起来,以少敌多,路大公子肯定会吃亏的,至于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更说不准了。

    顾芝容急得不得了。幸好京城官家子弟自小习武,即便是没有深厚的武功修为,对付宵小也是绰绰有余了。她认真地看了一下,见路大公子剑法还算没有乱,知道他素日除了攻读诗书,必定也强身健体,所以一时半分那些宵小占不了便宜。

    但是,她却忽略了,虽说路大公子会武,但自己却是一个毫无武力的弱女子,那些黑衣人马上瞅准机会,分成两队人,一队人攻击路大公子,另一队约莫七八个人却朝着自己追杀而来。

    顾芝容吓了一大跳,闪身进了车厢,从身上取出一包粉末来,掀起帘子,朝外面的黑衣人洒去。

    这是她的防身之物,但是数量不多,徒徒不过迷倒三两个,余下的自知不能留活口,又朝着她扑了过来。

    她又一次洒出药粉。在此后几次的抛洒中,她计算着药粉的分量,计算着风向,以求全部迷倒这些近前来的黑衣人。

    果然,药粉的药效是无庸置疑的。不一会的功夫,除了那几个围着路大公子打斗,剑刀相当“叮咚”声不绝之外,先前围在马车边上的那些黑衣人尽数被顾芝容搞掂,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顾芝容偷偷下了马车,尽量不引起路公子那边的黑衣人的注意,把同样昏边不醒的明月抢上马车来。

    幸好明月与她年纪相仿,体重相当,倒也不觉得太沉重,不一会的功夫就搬上车来。她一边掐着明月的人中。一边焦急地唤道:“明月,明月,快醒醒。”

    她将明月的脑袋枕着自己的手掌,此时手掌处传来一片湿腻。同时一股血腥味飘浮在夜空中,送入她的鼻端,她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脑部受伤非小事,想必是先前那些黑衣人先发制人,首先对明月进行袭击。明月不曾防备,摔下马车,脑后勺正好撞击在地板上,以至把脑袋撞破了。

    顾芝容不敢乱动,要知道脑伤的人最忌再次受到震动。她轻轻将明月的脑袋放下,俯身去看,果然见明月虽昏迷不醒,却在无意识地呕吐着,伤情十分的危重。

    怎么办?

    采青之死猛然袭上顾芝容的心头。顾芝容觉得内心一阵悸痛,那种沉寂在心底的痛觉。一经唤醒,便不可抑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心里狠狠抓了一把般,痛得她捂住胸口,弯下腰去。

    片刻之后,她又直起了身子。采青那一次她无能为力,这一次,即便是用尽所有的办法,她也会把明月救过来!

    这时,有脚步声朝着马车行来。顾芝容警觉起来。取出匕首,握在手上。这时,她听到暗夜里传来一个声音:“顾五小姐,你在吗?”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顾芝容的记忆力惊人,一下子就猜出了此人是宝鉴堂少主身边的随从,唤作秦路的。这么说,是江州宝鉴堂终于收到了消息,前来解救他们来了?

    顾芝容大喜过望,忙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在这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掀起帘子,走了出去。刚刚迈出车厢,一把明晃晃的剑就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顾芝容登时就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宝鉴堂也出了内奸不成?

    圆月的清辉洒下,落在面前两个人的身上。一位是她的船上的那个舵手,另一位正是一直跟在宝鉴堂少主身边的秦路。

    见顾芝容无辜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她,秦路暗暗诧异面前这位小姑娘的定力。他反转手中的剑,居然剑锋直抵她的眉心,阴冷的话语也随之冷冷掷出:“顾五小姐,对不住了,今晚留不得你。你医术超绝,日后定在我们的心腹大患,若是留你下来,少主无法专注,而我们的大业必受影响,所以,请你见谅了。”

    说完,仿佛下定决心般,手中一使力,剑锋朝前一送。

    顾芝容飞快地后退一步,同时叫道:“等等,既然我要死了,那就让我把最后的话说完。”

    秦路不是那种凶残狠绝之辈,又或许是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忍,见顾芝容如是说,不由收住劲力,掣住宝剑,皱眉道:“五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也一并说了吧,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也可以替你完成。”

    顾芝容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一个心软的杀手,好像注定做不了杀手哦。

    不过嘛,大敌当前,他心软,她可不能心软。

    她呼出一口气,缓声道:“没有别的什么话,我只想即便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你无端端的为什么要杀我?”

    秦路又把宝剑端了起来:“这个,无可奉告。”

    顾芝容点了一下头:“好吧,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不过,我的丫环把脑袋摔了,早晚也是得死,既是如此,索性我把她扶出来,你帮她也解脱了吧。”

    秦路没有想到顾芝容居然还邀请他去杀人,不由愣了一下。顾芝容瞅准时机,一边迅速转身朝车厢奔去,一边手中牢牢握住的粉末朝秦路面前一洒。

    秦路是武艺高强之人,哪里那么容易着道?身子一侧就避让开去,饶是他闪得快,还是吸进一些粉尘,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又惊又怒,知道自己着了这个丫头的道。他没有想到,方才那个惊惶害怕的小丫头,竟然有对付他的后着,看起来他真的是小看她了。他稳住心思,快速运气调息了一下,斥道:“好个阴险的丫头,我想不杀你都不行了。”

    话音一落,手中的宝剑对着顾芝容的后背刺了过来。

    顾芝容没有料到此人的内功修为居然如此浑厚,竟然没有把他迷倒,顿时冷汗都出来了,觉得背后冷嗖嗖的。她甚至可以感到那把宝剑的寒气已刺透脊梁,寒意直透心底。

    就在她以为此命休矣的时候,只听得背后“咚”的一声,接着似有人被击了出去一般,摔倒在地的声音。而背后的寒气,也在一瞬间消散了。

    她愕然回头,见漆黑的夜空为背景,一位翩翩公子自她面前飘然而落,身上的冷意与这边塞的寒夜相融,寒气更甚,但是眼睛里却柔和一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刺杀原因

    顾芝容呆了一下,忘了反应。

    那边,正与黑衣人激战的路大公子路方庭猛然瞅见方才有人要刺杀顾芝容那一幕,惊叫一声:“容妹小心!”

    一个分神,被黑衣人刺中左臂,登时招式涣散,又被黑衣人狠狠踢了一脚,登时摔在了地上。

    顾芝容被这一声叫声唤醒,见黑衣人明晃晃的刀刃快要砍到路方庭的身上,不由惊叫道:“阿庭!”心慌意乱的想也没想就要跳下马车去救他。

    “你就在这里等着,他死不了的。”宝鉴堂少主一把拉住她,柔声道,“放心吧。”

    果然,少主的话音刚落,那围住路大公子的黑衣人就纷纷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扔出去一般,分别朝外四个方向跌了出来,而且还是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也没有爬不起来。

    而正中央的地方,站着一个健壮如牛的男子,想必方才那些黑衣人都是他一个一个扔出来的。

    顾芝容忙跳下马车,奔到路公子身边。月光下,他的左臂上不断流出的鲜血止都止不住,登时把整条衣袖染湿。而路公子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显然痛得很。

    顾芝容把自己的裙摆扯一处下来,做成绷带的样子,在手臂伤口上端扎紧,这么一来,血液没有循环得那么快,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止都止不住了。

    然后,她又心慌慌地去找药止血。她记得为防意外,她总是随身带着金创药,就放在车上。

    宝鉴堂少主缓步踱来,犹如闲庭散步。他似乎很是了解顾芝容需要什么一般,登时就把一个褐色葫芦般的小瓶交到顾芝容的手上:“大内尚好的金创花,你给他敷上吧。”

    她看看他,接过那个褐色小瓶,本来想道谢的,但是转念一想,他的部下要杀自己。而他却在救自己,不知道这个宝鉴堂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内讧了?

    所以,她也没说不要。也没说句谢谢,又回到顾大公子的身边,先把伤口清理好,然后将褐色小瓶的药粉倒了出来,敷在伤口上。

    路大公子的伤显然很重。他昏昏沉沉,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番。顾芝容细心地将他放平,把受伤的手臂移开一些,免得再碰裂伤口。她的动作温柔细致,看得少主心头一股怒火升腾而起。

    是啊,她为什么对除他之外的别的男子那么好?

    “放心,我给的那个小药瓶里的药可是治伤圣药,他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他负气道。

    顾芝容懒得理他。

    他皱皱眉。看看路大公子,又看向顾芝容:“你一向心思缜密,怎么会与这么鲁莽的人在一起?” 语气里竟然颇含责怪之意。

    顾芝容冷冷看他一眼:“阁下方才还派下属追杀我们,现在又向我们示好,到底意欲何为?”

    少主明显地怔了一下:“我的属下?还追杀你们?”他瞟了一眼那些在地上哀叫不已的黑衣人,皱起眉:“难道你以为,这些是我的人?”

    顾芝容冷笑道:“阁下真会说笑,你说这些不是你的人,不过还真是巧,你的人竟然也参与了刺杀行动。阁下一向目光犀利,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少主怔了一下。

    方才……方才他救人心切,直接就将刺杀她的人格开,根本没有。也懒得去看那人是谁。如今经顾芝容一提及,倒隐约觉得似乎有些眼熟。而且,他一出手,那两个人似乎不敢还手,就这般直直被他的掌风击飞出去。

    “少主!”背后有人叫道。他转头看去,见不远处有两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清冷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两人唇边带血,显然已被他方才那一击所击伤,呼吸不匀,气喘吁吁。

    “秦路?林平?”少主大感意外,“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只一瞬间,他就隐隐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目光顿时森冷起来,里面隐约有怒火闪烁。

    秦路与林卫知道捅了娄子,不敢再说什么,齐齐跪下道:“少主恕罪。”

    “理由。”少主异常简洁道。

    只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秦路就知道瞒不过面前的这位少主,咬咬牙道:“属下前来刺杀这个姑娘,的确是有前情的。”

    “讲。”少主又吐出一个字来。

    秦路道:“少主,你忘了属下曾经说过的话吗?这个女子留不得,若是留下她的话,会危及少主的。”

    顾芝容莫名其妙,指住秦路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干嘛血口喷人!我与你家少主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的朋友罢了,怎么就有危险了?不跟我做生意,我或你们,都会找别家做,怎么就危及到你们了?还说得这般严重,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秦路很认真劝谏道:“少主,若是不能将面前这位顾小姐除掉的话,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顾芝容无端端的被人冤枉,怒极反笑,她索性蹲了下来,盯着秦路道:“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过得好好的,怎么就给你们造成威胁了?”

    秦路冷笑道:“顾五小姐的厉害,别人不晓得,又怎能瞒得过我们?若说顾五小姐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想必自己都不相信吧?前不久京城那两间轰动一时的铺子事件,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们宝鉴堂会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说一句,五小姐好手段,至于我们嘛,就更要小心为上了。”

    顾芝容一笑:“你说的是这个事呀,好说好说。这个事情嘛,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就是本小姐做的。那两个铺子本来就是我名下的,我拖了这么些年才收回来,有什么不妥吗?”

    秦路道:“拿回来自己的东西,当然没什么不妥。不过,做生意最看重的诚信,顾小姐交付了订金,却不收货,这样的行径秦某不敢恭维。秦某只怕小顾小姐也会拿这一套对付我们宝鉴堂。”

    “秦路!”少主厉声道,“我们宝鉴堂向来不会无凭无据的,血口喷人,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上次的事情你还耿耿于怀不成?”

    他指的是不允许秦路动顾五小姐的事情。

    秦路抱拳道:“少主,你是最了解我的,若没有真凭实据,我又岂会乱说?自从得知顾小姐所做下的事情后,我觉得这位顾小姐绝不可信,指不定会做出不利于我们宝鉴堂的事情来,所以以属下暗自调查了一番,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转向顾芝容:“顾五小姐,现在该轮到你说了吧?我想请教顾五小姐的是,我们那十几船的贵重药品,你都弄到哪里里去了?”

    少主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眼里却闪着疑惑的光:“你说什么,我们那十几船的货,全都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明月受伤

    秦路答道:“回少主,正是如此。属下心中记挂我们宝鉴堂那批贵重药材,于是属下一路追随货船而下,终于在几日前瞅准一个机会,潜进去检查一番,结果却发现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我们所托付的那批货……”

    说到这,他猛然抬起头来:“少主,那批可是关系到我大昭国边防数十万军士的康健啊!”

    少主也觉得事关重大,眼睛里一抹笑意也不见,冰冷的银色面具在清幽的月光下更显冰冷,他抿了嘴唇,一言不发,探询地看向顾芝容。

    这个时候的顾芝容似乎才魂魄归位,脸上不见一丝紧张神色,反而是一种悠闲得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了秦路一眼:“哦,控诉完了?轮到我说了?”

    秦路愤怒地盯了顾芝容一眼。

    少主眼中的凝重之色反而减了几分。

    顾芝容站了起来,很爽快地承认:“不错,少主的这位手下说得很对,你们宝鉴堂的那十几艘船的神农花,的确不在江南漕运的那批货中。”

    “你……”秦路彻底被顾芝容的话语激怒,“你说,你到底把我们那批货藏哪去了,还是独吞了?”

    少主似乎也很是震惊,看着顾芝容沉吟不语。

    顾芝容看了秦路一眼,揶揄道:“别这么急着给人扣帽子,我的话还未说完呢。我看这位秦大哥整天跟在少主身边,而宝鉴堂的生意又做得这么大,怎么反而像一点都不了解这生意场上的事情呢,跟个初涉商场的毛头小子似的……”

    秦路被顾芝容一顿抢白,不由脸一红,瞪着后者,怒道:“你……”

    顾芝容也不理他,接着道:“想必各位不会认为我是第一次做生意吧?第一次做生意的才会大张旗鼓的将那么贵重的药品大肆宣传,然后重镖保驾。我告诉你们,你们可知这一路上。为了那批货,我们江南漕运受了多少次暗袭吗?数不胜数,毕竟你们的那批货太招人眼珠子了。不过呢,有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倒把我的一番巧安排全辜负了。”

    秦路看着女主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话语里明明说自己是个笨蛋,又惊又怒,但是又想不到话来反驳。只得恨声道:“好,既然顾五小姐如此说,那么请问,我们宝鉴堂的那批货呢,现在在哪里?”

    面对秦路的咄咄逼人,顾芝容毫不在意:“明日黄昏,江州码头,我会还你十三艘船的货物,如若到期不能兑现,你尽可以将我江南漕运的招牌拆了。”

    见顾芝容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秦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只得退一步道:“那好,明日黄昏,江州码头交货,若是到时候看不到我们宝鉴堂的货物,顾五小姐可就怪不得秦某手下不留情了。”

    少主皱眉,出声低斥:“秦路!”

    顾芝容眸色沉沉地看了秦路一眼:“你对我们江南漕运如此紧逼不放,哦不对,你对我如此步步紧逼,句句杀机。难道真的仅仅为了那十几条船的货物?还是因了别的其他目的,所以即便是我做得对还是错,都要杀了我?”

    秦路猛然一怔,抬起头来有些发愣地看着顾芝容。心竟然砰砰猛跳了两下,竟然无端生出一丝寒意来。

    面前这个小姑娘实在厉害了,他极力以公事掩饰他杀人的目的,还是被这个女子瞧出破绽。

    这样的女子,留在少主身边,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接触过那本书的,如果那本书真如传言所说那般神奇的话,面前这位顾五小姐,不死也必须得死。

    少主冷声道:“好了秦路,你退下吧,明日黄昏,顾五小姐自会给我们一个交待。”

    顾芝容笑笑,眼中冷意渐深:“对,我明日自会给阁下一个交待,不过至此之后,我们江南漕运不会再跟宝鉴堂再有生意往来。做生意重在诚信,不管我用的是什么手段,只要我依循我的承诺,到时候将货物完整整地交付到阁下的手里面,这就是诚信。所以阁下的那些什么秘密探访的手段,就不必再用了吧?”

    少主抿紧了嘴唇,沉默不语,想必尴尬得很。秦路没有料到自己的鲁莽,竟把宝鉴堂的名气给毁了,被顾芝容如此嘲讽了一番,又见少主目光又冷峻几分,登时不敢言语。

    顾芝容转身而去,方才的话她说得不留余地,为的就是要断绝与宝鉴堂的一切联系,从此之后再无瓜葛。方才秦路刺杀她时所说的什么“大业”的字眼的确惊到她了,这种字眼在她看来,与意图谋反,谋逆差不多。她一个生意人,犯不着跟这些庙堂之事扯上关系,以致招来杀人之祸吧。

    她走过去看路大公子。此时的路大公子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想想终究不是 人,身体底子自是没有练武之人强壮,大量失血之下,人也处于晕迷状态,也不知道方才她与少主的谈话他听到没有。

    不过,顾芝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用力把他扶起来,想要把他扶到马车上躺着。路大公子人是昏迷的,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都倚在女主身上。

    顾芝容正要把路大公子扶起来,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我来吧。”他看着她,目光一丝温柔缓缓流动,“把他交给我吧,宝鉴堂有江州城里最好的大夫,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刚要说什么,秦路已抢了过来,不容分说一把扶起路大公子:“属下来吧。”他自知鲁莽,言语之间已有赎罪之意。

    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他很轻巧就将路大公子弄上了马车,轻轻地置于车内的榻上。而另一侧,则躺着至今未醒的明月。

    顾芝容上车去看明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了几个重要部分,呕吐是止住了,但人依旧醒不来,她怔怔看着,目露忧虑。

    脑伤是个极难医治的病症,尤其在这个时代。即便顾芝容这样通晓医术之人,在这样限定的医疗条件下,也不知道该如何诊治方好。

    少主沉吟片刻道:“顾五小姐,明月姑娘伤情危重,怕是不能耽搁得太久。我倒是认得越地的一位高深医僧,听说此人医术高绝,擅长医治疑难杂症,或许他可以救明月一命。”

    顾芝容一听,眼睛瞬时亮了:“你说的那位高人,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那快带我去找他!”

    看着顾芝容一副焦虑的样子,少主不由喟叹:“有你这么好的主子,我想,这个丫头即便是死,也瞑目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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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78/ 第一时间欣赏姻缘绯定最新章节! 作者:风纤素所写的《姻缘绯定》为转载作品,姻缘绯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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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绯定介绍:
穿越成古时绯闻女主角的顾芝容,这才明白“一朝被绯闻缠身,终身被绯闻缠身”的可怕,绯闻背后却有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她母亲留下的丰富田产,大夫人要谋夺,二夫人要算计,老太太也想掺和进来分一羹。不行,一分一厘都不行,吃下去都给我吐出来。只是那个绯闻中清冷王爷,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某人厚着脸皮笑嘻嘻道,你看,我们的马儿都成亲了,我们也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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