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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纤素     姻缘绯定txt下载     姻缘绯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容貌

    “专为芳姐儿做的那件水纹千鸟羽罗裙做好了没?”大夫人再问道。

    蔡妈妈笑着说道:“夫人请放心,太后的寿辰奴婢可是牢牢记着呢。至于那件水纹千鸟羽罗裙,可是夫人动了自己的底本给芳姐儿做的,奴婢又怎么会忘了呢?这件衣服真是太珍贵了,单单上面的羽毛就用了一千只各种各样,不同的鸟儿的羽毛。奴婢刚开始听‘幻霓裳的人说起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们胡谄的呢,没想到我赶过去证实的时候,还真的有一千种鸟儿在笼里子关着呢。”

    说到这,蔡妈妈不由笑了起来:“是奴婢不相信人家,结果闹了笑话。”

    大夫人淡淡道:“幻霓裳,这个衣坊的名字你没有听过说,这不打紧。毕竟听说过它的人也没几个。但是它那里的裁衣娘子那是真正的好,那是打皇宫里放出来的,她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也没有多少人听过她。但凡知道她的人,必定会找她裁衣。她制作出来的衣裳,在大昭国内,如果她说第二的话,没人敢称第一的。正因如此,能请得动她,没有一笔可观的银子是不能打动她的。”

    蔡妈妈陪笑道:“夫人为了芳姐儿,真的是下血本了。不过夫人也请放心,我看芳姐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深谙夫人的心思,您看,这孩子最近刻苦着呢,就是要替你在太后的寿宴上挣足面子回来!”

    蔡妈妈的这番话说得大夫人很是受用,只不过,她还是有一点点的担心:“蔡妈妈,你有没有觉得,芳姐儿最近好像变了?她平日里不是最喜欢琴棋书画,最不喜欢针线女红绣花的吗?最近的一次,我怎么见她拿着个针线,在绣荷包呢?”

    要知道,绣荷包可是专送给情郎的,作为过来人的大夫人又怎会不知道呢?

    蔡妈妈认真地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眼珠一转,道:“夫人,这女儿家家的。老是琴棋书画的,也怪闷的。绣个荷包什么的,也可以解解闷吧?依奴婢看来,虽说现在的太子妃的位置,还没有真正的尘埃落定。但是芳姐儿的心思啊,怕是早就不在远宁侯府里了。”

    蔡妈妈说得含蓄,大夫人还是听出来了:“你是说,芳姐儿这荷包,是绣给太子的?”

    蔡妈妈笑着说道:“大夫人这话就说岔了,芳姐儿绣的东西,除了给太子,还能给谁?”

    大夫人终于笑了起来:“没想到芳姐儿终于开窍了,以前我是千般万般的教导她,她偏偏就不肯听。还说自己喜欢的是琴棋书画等大气的东西,觉得女红绣活什么的过于小家子气,如今不也绣上了?”

    “这么说,芳儿真的喜欢上了太子?”大夫人不确定地问道。近段时日母子闹得有些愉快,她也没太敢过问女儿的事情,只能从蔡妈妈那里了解一些自己女儿的情况。

    蔡妈妈当然明了大夫人的心思,笑着劝道:“夫人,你也知道芳姐儿的性子,就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差了那么一点,性子也拗了一些。认准的事情,任谁劝也没用。其实她的心里面也知道夫人是为了她好,处处为她着想,正所谓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的。如今的芳姐儿不正是按着夫人您给她谋划的路子走吗?想必她早已明白夫人的苦心,只是拉不下面子,向您认错罢了。”

    听得蔡妈妈这么一说,大夫人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蔡妈妈接着又道:“前段日子你害喜,饭也吃不下,一点精神头都没有。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事情。还有几间铺子,还不是芳姐儿替你料理得妥妥贴贴的。所以说,这芳姐儿嘛,不是个情感外露的人,不像二房的那位,不管做了还是没做,都要到外面大大的渲扬一番。”

    大夫人叹道:“芳姐儿就吃亏在这上头,为了这个,我都不知道说过她多少回了,她偏偏就是不听,还拿话堵我,说什么不做这些表面文章的功夫,差点没把我气死。”

    蔡妈妈笑着道:“芳姐儿就是这清高的性子要不得。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芳姐儿可是要做皇后的人,日后做了皇后,这些女红针线活什么的,还不让皇宫里的绣娘做去?哪需得自己动手?而这琴棋书画傍身,才是正理。听闻当今太子在太后的教导下,性情高雅,尤其在音律方面,极有赏鉴能力。说起来,我们的芳姐儿在这方面跟太子倒真的很登对呢,到时候琴瑟合谐,夫人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就这一点来说,奴婢敢打赌,二房的那位即便是骑了八匹马也追不上的!”

    大夫人被蔡妈妈的话逗笑了,不由白了她一眼:“你呀,尽说些没正经的。”

    蔡妈妈嘿嘿地笑着:“奴婢说的可是事实,夫人您也知道,二房那个会什么,不过都是投机取巧罢了,遇上太子这样的大方之家,还不露馅?”

    大夫人的心情顿时大好。蔡妈妈说得没错,虽说自己的女儿有些死脑筋,但那些棋棋书画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这一点二房的那位半路出家的是远远追不上的。

    她抚了一下自己仍然扁平,看不出什么的肚子,即将做母亲的喜悦一下子涌了出来:“侯爷近来对我好了许多,听说我有了身子,也经常嘘寒问暖的,我觉得,好像又看到了多年前的他。”

    蔡妈妈不住地点头:“是啊,夫人,侯爷像是转了性子似的,对夫人格外的好,即便是外面有宴会,也会早早散场回来,不让夫人久等。还有前两天,夫人说想吃什么来着,哦对了,酸枣糕。侯爷居然记得清清楚楚,赴宴回来还不忘给夫人带上两盒回来。我看哪,夫人你这次有了身子,侯爷比您还紧张呢。”

    “那是自然。”大夫人一脸甜蜜的笑,猛然想起什么,忙转头问蔡妈妈,“我现在还好看吗?脸上有没有长斑?听人说,四十岁的女人怀了孩子,皮肤会变得很粗糙,还会长斑……”她忙揽了镜子照起来,“要是真的长了斑,侯爷看了不喜欢怎么办?”

    蔡妈妈看着大夫人,仿佛又看到多年前刚嫁到远宁侯府,刚有了身子的大夫人,忙笑道:“夫人不必多虑,你生春哥儿、芳姐儿的时候不也没长斑吗?这斑也不是谁都长的,也要看人的……”

    大夫人似乎还不放心,拿着镜子照了又照,的确脸上并无异常,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放回镜子。

    蔡妈妈不由失笑。看起来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说得还挺对的。以前侯爷对大夫人不冷不热的,大夫人也没有过多关注自己的容貌。如今侯爷一下子对大夫人好起来,大夫人即便是有了身子,也不肯把自己不漂亮的一面示与侯爷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碱水

    一连几天,大夫人虽说有了身子,不用晨昏定省给老太太请安,但是每日一次还是要去的,何况她还揣了别的心思,每日一次去观察老太太的反应那是必然的了。

    但是,老太太的反应却令她觉得很是奇怪。

    按理说,这一次出行,那个五丫头并非一个人去,她身边的丫环除了雪雁之外,其他的丫环全带上了。如果自己的主子失踪了,这些丫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应该是六神无主,惊惶失措,接着便是十万火急往京城送信了。

    但是,这些丫环也跟着一点消息也没有。

    大夫人心下疑惑,又给自己的胞兄陈大将军去信,再次确认顾芝容的死讯,然后又问及顾芝容所带的那几名丫环的情况。

    很快陈大将军就回了信,说是确认顾芝容已死,至于那几名丫环,到底有没有在船上,有没有也一并遇害了,就查不到了。

    而且,陈大将军还告诉胞妹,顾芝容的死讯千真万确,这是从纪城的桐大将军那里传过来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大夫人提起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那个五丫头的死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迟早会传到京城来,她慢慢等着就是了。

    这个消息只怕再过几天,到了太后的寿宴,那丫头没回来,老太太一定坐不住,一定会派人去查问。毕竟是远宁侯府里的正经小姐,不同于民间那些命如草芥的贱民们,一查问马上就会得出答案。

    大夫人心想,现在最最重要的一个事情,就是二房那边准备的那个代表远宁侯府进献给太后的生辰贺礼。

    一想到二房得意的样子,大夫人就恨得牙痒痒。夺去她主持中馈的大权,害得她两头损失,这个恨她一定要回报在二房身上。

    “蔡妈妈,我们私底下准备的那个,可曾安置妥当了?”

    在自家院子里。屏退众人后,大夫人就忍不住问道。

    蔡妈妈果然办事利索:“夫人就请放宽心安胎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大将军那边已经将东西送过来了,送过来的时候。正逢夫人正在歇息,奴婢就没敢惊动夫人,自己动手收拾好了。大将军派过来的人也已经回去了,奴婢斗胆做了主,每人打发了五十两银子……”

    大夫人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这些银子可省不得。这东西又贵重,又不容易保护,也难为我那胞兄如此小心冀冀地送过来……”

    见大夫人如此倚重她那个大将军胞兄,蔡妈妈提醒道:“夫人,不是奴婢存心离间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陈大将军那个人,夫人可不能轻信……”

    大夫人摆了摆手,打断蔡妈妈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大哥这是在做两手准备。如今表面上看来。他与寿王走得很近,暗地里却又不惜花血本来替我们规划周旋,暗中支持太子,以后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是一个赢家。”

    蔡妈妈没有想到大夫人居然看得如此通透,不由赞道:“夫人好厉害,连大将军的心思都揣摩得了。那接下来夫人该帮哪一方呢? ”

    大夫人冷哼一声:“当初寿王府的张师爷来胁迫我,把我过往的那点事情全说了出来,还拿春哥儿大做文章,说什么以后有的是我享福的机会。哼!”

    说到这。大夫人不屑道:“那个张师爷,把自己吹得跟神仙似的,结果还不是在船上被活活炸死!有什么了不得的!”

    蔡妈妈忙附和道:“对啊夫人,这种人死了活该。要我们帮助寿王,那不是把夫人朝火坑里送吗?现在太子才是未来的主君,那个寿王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就是一个胆小鬼,那段时日差点没把夫人害死,现在又来套近乎。又要夫人您帮他,您说,这寿王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提及往事,大夫人只觉得心头一片苦涩,转之便是一阵恨意。那个负心汉子,跟她欢愉之后,竟然一走了之,害得她差点死掉。这个仇她还未报呢,怎么会帮他呢?

    况且,现在的她已嫁了人,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而如今,她又有了身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与侯爷的。她绝对不会再把心思放在无关要紧的人身上了。

    大夫人想了想道:“大哥送过来的东西,你且放到我房里来,这样我比较放心。还有,你要时刻关注着二房的动静,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于我。”

    蔡妈妈知道这几日对于大夫人来说,至关重要,更是重掌中馈的宝贵时机,于是忙点头应了。

    二房那边,眼看着太后的寿诞临近,二夫人也没闲着,指挥着人将漆盘运到京城来,一路上自然少不了镖师护镖。这可关系到远宁侯府颜面的东西,丝毫马虎不得。

    漆器运到之后,二夫人为了邀功,乐颠颠地命人抬了去给老太太过目,老太太果然赞不绝口,大大地夸赞了二夫人一番,表扬她有眼光之类的,乐得二夫人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了。

    收好漆器,回到自己的院子,二夫人乐了老半天,忽然发现自打这贵重的漆器进了府之后,自己还未曾认真赏鉴过呢,不仅自己,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未曾看上一眼。

    说实在的,二夫人真心疼四小姐,就连看漆器这样的事情,她都觉得应该与自己的女儿一块看,于是她一边命人去请四小姐过来,一边慢慢将那漆盘小心冀冀地取了出来。

    扬州那名点漆大师果然厉害,制作的这个“青松不老,寿比南山”的漆盘,纹理精致,上面点上的夜光贝的碎片,即便是白天,也是出绚丽的色彩,闪闪发光,贵气十足,煞是好看,值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吹的。

    二夫人一边看着,一边大张着嘴巴,心里面难掩的激动。说实在的,二夫人出身不高,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宝贝,如今的这个价值万两的漆盘,算是她见过的所有宝贝中最贵的。

    忽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漆盘的底若宛如黑玉,熠熠生辉,但在靠近边缘的一处,有一个小白点。

    本来有一个小白点并无大碍,但追求完美的二夫人怎么能够放过呢?何况这是送给皇太后的贺礼,关系着她们二房在远宁侯府未来地位,关系着自己女儿的前程。

    二夫人一边想着,一边取了些清水来,拧了一条干净的帕子,轻柔地擦拭起来。

    但那个白点宛如一个顽固的渍迹般,无论她怎么擦拭,依然留在那里,白晃晃的,晃得二夫人有些眼花。

    二夫人一下子犯愁了,怎么办呢?总不能拿着这个有瑕疵的贺礼去送给太后吧?

    二夫人左思右想,猛然想起,府里头的那些清扫丫环在清除一些污迹时,通常用碱水洗拭。碱水的去污能力强,什么污迹都能去除掉,指不定对这个白点有效。

    于是,二夫人马上命人去取了碱水来,开始卯了劲对付起那个白点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意外

    “母亲,你在干什么?”

    一声尖利的惊呼声响起,随即四小姐顾元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夫人。此时的二夫人正在十分卖力地擦拭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十分的漂亮耀眼,晃得她眼花,待她看清楚之后,不由惊叫出声。

    二夫人正在全神贯注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被四小姐这么一尖叫,顿时吓了一大跳,手没抓牢,那只漂亮的漆盘“扑通”一声竟然掉到了装着碱水的铜盆里。

    四小姐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顾不得二夫人,忙抢上一步去捞那个漆盘。饶是如此,但碱水是何等厉害之物,沾上一些即成腐蚀之态,待她用干布把漆盘擦拭干净,碱水腐蚀过后的痕迹也显现了出来。

    四小姐看着宛如黑玉般漂亮光滑的漆盘上出现一片又一片的白斑,差点没气得吐血,指住二夫人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也惊吓不已,她本来是想把漆盘上的那一个小白点擦拭掉的,不想这下倒好,非但小白点没有去除掉,反而弄出这么一片大小不一的白斑来,较之刚才的那个小白点有过之而无不胜。她也吓坏了,大张着嘴巴,嘴唇抖了好几抖,才发出声来:“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顾四小姐气恼愤怒得什么都不顾了,指住二夫人的鼻子道,“这好端端的,你干嘛什么事情不好做,非得跟这个漆盘过不去?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漆盘有多贵吗?一万两银子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漆盘是做什么用的吗?那可是给太后准备的贺礼啊!现在倒好,你看看,你看看,都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二夫人慌了手脚,她当然知道这个漆盘的贵重,更知道这个进献给太后的漆盘牵系着她在府里的地位,还有自家女儿的前程。

    “可是。可是……”二夫人费力地解释着,“我方才见它上面,上面有个小白点,所以就。就想着拿些碱水把那个小白点去掉……”

    四小姐一听更愤怒了:“碱水?!碱水可以清洗漆器的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不懂的话干嘛不问,干嘛自作主张!”

    四小姐越说越气:“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笨的母亲!好事不做,偏偏尽干些帮倒忙的事情,没有脑子可以问啊。偏偏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二夫人何曾被如此严厉地训斥过?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即又急又气又惭愧又懊悔,眼前一黑,就朝后栽去。

    四小姐的眼睛只放在那只被毁掉的漆盘上,一边心痛地翻来覆去看,一边口中毫不留情地数落着,待她听到“咕咚”的一声巨响,回过头去看时,见二夫人仰面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桌子边角上,磕出一个洞来,鲜血流了出来,瞬时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水。

    四小姐吓坏了,忙扔了手中的漆盘,一把扑到二夫人跟前,一边扶起二夫人,一边大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外面的丫环们“呼啦”一下全涌了进来,看到二夫人双目紧闭。脸若白纸,昏迷不醒,气若游丝,地上是一滩血。都吓坏了,有人马上溜了出去,向老太太禀报去了。

    杜妈妈扶着老太太急冲冲地赶了过来,看到二夫人这个样子,再看一屋子的人六神无主,特别是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是精明有主见的四小姐。如今也吓得像傻掉一般,愣愣地坐在地上,一声也出不了,老太太的心里马上不悦起来,喝道:“都慌什么,先把人抬上榻上去,头要固定好,千万不能让她晃来晃去。”

    吩咐完,老太太对杜妈妈道:“你拿着我的帖子,火速递到太医馆去,把这里的情况跟太医馆的胡太医说一声,让他马上过来处理。事情紧急,再迟怕来不及了。”

    杜妈妈忙答应一声,飞快去了。

    老太太看看屋子里,见地上一个铜盆,铜盆里盛着水,里面还飘浮着一块抹布。不远的地方,八仙桌上放着进献给太后作贺礼的漆盘。

    老太太有点明白了,她走过去,把漆盘端起来看了看。只看一眼,她便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她花了一万两银子做出来的东西?浑身的白色斑点,怎么跟之前刚送入府的时候,她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紫芍扶着老太太,也看到了那个漆盘,“啊”了一声,讶然道:“老太太,这就是今天晌午之前你看到的那个漆盘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老太太精明的眼睛扫了屋子一眼,很快落到那盛满水的铜盘上,道:“紫芍,你过去看看,那个铜盆里盛的是什么东西?”

    紫勺打小就跟在老太太身边侍奉老太太,很多东西都是老太太教的。她听到老太太这般说,便知道这铜盆里的水一定有古怪。她走了过去,察看一番,又沾了一些,判断片刻,转身道:“老太太,是碱水。”

    老太太只觉得怒火直朝上冲,气咻咻道:“真是我的好媳妇和好孙女啊,贵重东西不知道爱护,只知道破坏,连这点常识都不懂,真是丢尽了我们远宁侯府的脸!”

    京城里官宦之家的女儿,都有被选中进入皇宫的可能。于是,京城里专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授课的女先生,通常都会教一些家常摆设,贵重物品的保养方法。但是二夫人的娘家并不在京城,只是在嫁到远宁侯府的前两年,才随着母亲一起搬到京城来,所以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很是欠缺,没想到就因了这,闯出了大祸来。

    其实,对于二夫人的斤两,老太太还是知道的,所以,不让她持家,也有这么一个原因在里面。但是四小姐就不同了,四小姐是在远宁侯府出生的,老早就让女先生给府里的小姐们传授了这些知识,就是怕以后到了夫家,闹出笑话,闯出祸来。没想到这个四小姐也是个不听教的,自己的母亲这么胡闹,也不知道劝阻,这如何让老太太不生气呢?

    老太太柱着拐杖,走到四小姐面前,重重地顿了一下拐杖,责备道:“你这个四小姐,到底是怎么做的?自己的母亲不懂也就罢了,你是个明白的,怎么就不知道劝阻呢?真是枉我请了先生教你!”

    四小姐一直愣愣,兀自在惊吓中没有醒过来。这时被老太太这么一吓,眼睛睁得老大,身子直往桌底下钻,还一边哭喊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做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寻医问药

    太医馆的首席太医胡太医亲自过来,仔细地察看了二夫人的伤势,拧着眉头,沉思良久,小心冀冀地开了方子。老太太忙让下人去抓药,煎药及外敷。

    看到胡太医仍然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老太太的心里面“格登”一下,忍不住问道:“胡太医,我这老二媳妇的伤势怎么样了?”

    胡太医叹了口气:“老夫已经尽力而为了。不过二夫人的伤势太重,先观察几日再说,如果这几日能醒过来那是最好,如果万一醒不过来的话……”

    老太太忙问道:“那又怎样?”

    看胡太医沉吟不语的样子,老太太的心沉了下去:“难道我这个二媳妇……”

    胡太医摇摇头道:“事情也没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只不过二夫人伤在后脑,如果醒不过来的话,那就是里面的淤血阻塞,需得另一种更高明的方子才能救回二夫人的性命。”

    “那一种法子?”老太太急切地问道,“胡太医你尽管说,只要能救活我这个二媳妇,我们出多少钱都愿意。”

    胡太医摇摇头道:“这并非银子多少的问题,而是这个法子太过凶险,对医治者的要求极高,若没有一定的功底,没有掌握这门高深技艺的话,是无法完成的。”

    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胡太医,你到底说的是什么,能不能够说清楚一点?”

    “开颅。”胡太夫简简单单地说出两个字来。

    即便是简短的两个字,也足以震慑住屋子里所有的人了。

    老太太大睁着眼睛,沉吟不语,被人从桌子底下拉出来,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的四小姐一听说要给自己的母要开颅骨,当即叫了出来:“你这个死太医到底在说什么!给我母亲开什么颅!人开了颅,还能活命么?你们都没安好心,就是想我母亲死!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母亲的!”

    此时的四小姐连哭带骂,竟然当场撒起野来。

    老太太皱紧眉头。命令道:“快,把这沁姐儿的嘴巴堵起来,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众丫环婆子不敢怠慢,马上拿了破布。将四小姐的嘴堵得严严实实,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老太太看向胡太医,歉然道:“家教不严,让胡太医看笑话了。”

    胡太医认真地看了四小姐一眼:“无妨。我看四小姐可能是吓坏了,这才口不择言。这样吧。我开两副清心的药,你们熬给四小姐喝,过两天就好了。”

    老太太忙谢过,让丫环们照着方子去抓药。

    然后,老太太亲自将胡太医请到暖阁来,让丫环上茶,细细问道:“胡太医,除了开颅,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见胡太医沉重地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开颅的法子。可靠吗?会不会出人命?”

    胡太医看了老太太一眼:“其实我也只是听闻,并没有亲眼见过。听说越地有位怪医,名号叫玄鹤,住在光明寺里。此人爱医成痴,又称医痴。前不久他刚治好一位重伤的病人,用的就是开颅的法子。”

    “那个……”老太太忍不住问道,“那个被开了脑袋的人,活过来了吗?”

    胡太医点点头。

    老太太先前的心思,还是七上八下,如今听得胡太医这么一说。当即坚定了信心:“我这就让人快马加鞭到越地请那位医痴过来。”

    胡太医当即写了一封信,让人带给那位医痴,并说越快越好,二夫人的病情可能拖不了那么久。

    老太太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马上命人把大老爷二老爷统统找了来,商量对策。

    二老爷一看妻子与女儿竟成了这个样子,也被吓住了,坐在椅子上什么都想不出来。倒是大老爷出了一个主意:“既然事态紧急,这一路上可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我有一个门客,他有一个兄弟在京城的威远镖局当镖头。我马上就去找他,让他跟他的那个兄弟说一下,接下我们的托付,一定要安全把玄鹤大师接到京城来。”

    老太太一听,也只得这样了:“老大你马上去办,这个事一定要稳妥,一定要赶快把玄鹤大师接到京城来,而且,还要万无一失,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差池。如若不然的话,你二弟妹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大老爷也知道责任重大,郑重地点头应了,急匆匆出去找人安排去了。

    老太太看着昏迷不醒的二夫人,又想到了些别的事情,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一直在旁边察颜观色的大夫人马上道:“老太太是在为二弟妹的伤势忧心吗?”

    老太太复又重重叹了口气道:“老二媳妇这个样子,真是看着都令人揪心。可是如今这漆盘也坏了,人也摔伤了,可太后的寿辰眼看就要到了,这贺礼……”

    大夫人正等着老太太这句话呢,听得老太太这么一说,看了老太太一眼,小心冀冀道:“媳妇也不曾料到二弟妹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真让人心疼。依媳妇看,这都是二弟妹为了准备太后的贺礼操劳过度所致,在在这个事情上,媳妇一点忙也没帮上,说起来真是惭愧。如今经老太太这么一提起,媳妇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春哥儿说过,这漆器可不是越新越好的,而是越旧越好,年份越久远,也就越值钱。我的那个胞兄,前不久也曾给我来信,说他最近得了几件宝物,都是漆器,年代相当的久远,不如我跟胞兄说说……”

    老太太正愁着太后贺礼的事情,听得大夫人这么一说,马上精神起来,忙道:“你倒是快说说,是什么样的漆器?”

    大夫人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胞兄在信中也没有细说。听说是些漆豆、瑟、辟邪、七子奁、漆虎、凤鸟之类的,我让胞兄把这些东西送到远宁侯府来,老太太可以慢慢挑选一件,送与太后做贺礼。”

    老太太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那真的是太好了,我正愁着手头上没有拿得出的东西呢。如今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大夫人含笑看着老太太。如今可是表孝心的时候,她才不会这么傻,跟老太太要银子。待事情办妥之后,老太太真的自她的这批漆器中挑选一件送与太后,到时候她有的是时间跟老太太谈条件。

    大夫人起身向老太太告退,说赶回去给自家胞兄写信,催促他赶快把收藏的那批漆器如数护送到京城来。

    看着大夫人消失于院子外面的大夫人,老太太冷哼一声:“杜妈妈,你倒是说说看,这大房这么紧张贺礼的事情,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怀疑

    杜妈妈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难道……老太太怀疑二夫人的事情是大房做的?”

    老太太摇摇头:“这倒不是。你想啊,二房的四丫头那么精明,如果真的是大房那边动的手脚,四丫头又怎会无所察觉呢?但是我从今日大房媳妇的表现看,她似乎……似乎是早有准备。”

    杜妈妈点点头:“老太太说得极是,奴婢也瞧着大夫人有些不对劲,老太太刚说到贺礼的事情,大夫人就马上说自己也有所准备,这实在不得不令人怀疑。不过,奴婢想,如果站在大夫人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似乎也说得过去。”

    老太太“哦?”了一声。

    杜妈妈接着说道:“老太太,你想想,大夫人持家时久,为人又精明,但凡老太太能想到的,大夫人都能想到您前头去。如今你将府里主持中馈的大权给了二夫人。二夫人这个人,眼皮子浅,看不到长远的东西,大夫人早做些准备,好应付不时之需,也是合情合理的。”

    老太太眼睛斜斜地朝着杜妈妈看过来:“你这么说,也是同意我方才所说的话了?”

    杜妈妈嘿嘿笑道:“奴婢可不敢这么说。奴婢只是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胡乱猜猜罢了。”

    老太太正色道:“你倒真的不是胡乱猜的,如果说这件事情完全是老大媳妇做的,连我也是不信的。但是,如果说整件事情老大媳妇都没有参与的话,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杜妈妈抬起头来:“老太太的意思,奴婢愚钝,听不太明白。”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老二媳妇眼底浅,见识短,她不会保养漆器,这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在她的手上,将漆盘弄坏了,谁会怀疑呢?大家一定都会认为是她粗心大意所致。但问题是。老二媳妇好端端的弄那个漆器干什么呢?按她往日的性子,对于不懂不会的东西,她不是宁愿去打叶子牌的吗?”

    杜妈妈点头道:“老太太说得是,奴婢也正觉得奇怪呢。二夫人对于漆器的保养不懂。她完全有理由不去理会的,再说这刚做好好的漆器,也没有打理的必要啊。”

    老太太冷笑道:“依着常理,谁会将一件好好的漆器弄坏呢?同样,一件好的漆器。也没有清洗的必要,除非……”

    听得老太太这么一说,杜妈妈顿时明白过来:“老太太的意思是……”

    老太太直起身子,看向桌子上放着的那杯桑菊茶,杜妈妈马上捧起来,送到她的手上,道:“老太太,现已深秋,这桑菊茶还是少喝点吧。”

    老太太呷了一口,叹口气道:“今天这个事。真是越想越让人上火,不喝不行啊。”

    杜妈妈劝道:“其实大夫人即便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她的心里面还是为远宁侯府着想的。就今日这个事情来说,她不也留了后手吗?至少不会让我们远宁侯府在太后面前失了面子。日后若是芳姐儿能够登上太子妃之位,再晋级皇后,那我们远宁侯府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正是因了这个原因,还有她那个当上一品大将军的胞兄我们需要依傍,所以我对于她所做的事情,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这也不能拿老二媳妇的性命来开玩笑啊!”

    杜妈妈想了想道:“要不要奴婢寻个机会给大夫人提个醒?”

    老太太点了点头:“是有必要给老大媳妇提个醒了。你去告诉她,任何事情都得有个度,超越了我这个老太婆的底线,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杜妈妈点头应了。

    老太太又道:“今日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好歹老大态度还算诚恳,出的主意也管用,待他寻到镖头之后,你将胡太医写的信一并给他带去,这样成算大一些。”

    杜妈妈又应了,见老太太神色倦怠。便命紫勺进来侍候老太太歇息。

    傍晚时分,老太太醒了过来,派人到二房那边去打听消息。回报说二夫人喝了胡太医开的药,看起来状态好了些。四小姐是吓着了,仍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见不得生人,一见到陌生人进来就大声尖叫。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了句:“作孽!”

    吩咐下人们好生照看她们母女俩,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到库房里拿。

    吃过晚饭后,大老爷也回来了,直接去见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见他进来,忙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老爷倒是一副真心为兄弟奔忙的样子,抹了把汗道:“事情很顺利,我去找了那个幕僚,把事情简要对他说了,他当即就应允下来,然后我们火速去找了振远镖局那个镖头,正巧那人手头上也没有什么要经办的事情,就接下了我们的事情。今天吃过晚饭之后,就出发了。如果快的话,四天一个来回,也就差不多了。”

    老太太喜道:“阿弥陀佛,老二媳妇有救了。”

    大老爷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道:“母亲,你尽管放心,二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会替二弟张罗的。”

    老太太目光一闪,落在大老爷身上,微蹙了眉头,试探地问道:“老大,你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为你二弟考虑的?”

    大老爷愕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猛然明白了过来,脸上便现出尴尬之色:“母亲何以这样问?二弟是我的同胞弟弟,如今他出了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尽心尽力为他考量。”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

    大老爷咬咬牙道:“母亲话里有话,但儿子明白母亲的意思。在这个府里,二弟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亲弟弟,我那二弟媳也是我的亲弟媳,我又怎会置之不理,妄顾她的安危呢!若是有人存心加害,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叹口气道:“老大,如今你媳妇怀了孩子,我这个做婆婆也不好太过苛责。何况你媳妇也将近四十,这一胎很是危险,我怕伤到孩子,也不敢在她面前加以指责。你们夫妻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适当时候说说媳妇,保得这府里的安宁,我这个老太婆也就安心了,以后到地下见了你父亲,也不用那么自责了。”

    大老爷满面通红,虽然老太太说得很婉转,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府里的不安宁,多半是自己那个骄横的媳妇闹出来的。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个一品的大将军胞兄,家世地位都在自己之上,她能嫁给自己,都算得上下嫁了,自己还有什么苛求的呢?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儿子啊,我知道你心底的委屈,这些年母亲见你也过得不快乐。若是当年,母亲应了你的请求,让你去娶乐家的……”

    大老爷猛然抬起头来:“母亲,还说这些做什么!如果母亲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事情的话,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回去吧。”

    大老爷慢慢退下,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大老爷的背影,老太太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旧事

    “老太太,夜深了,更深露重,老太太该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成。”杜妈妈走了出来,见老太太倚在门边,一向神采奕奕,老当益壮的她,眼角眉梢竟然显出一些疲老之态来。

    “是啊,该回去了。”老太太幽幽道,自暗夜中收回目光,任由杜妈妈搀扶着,慢慢朝屋里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道:“你还记得当年那个乐家小姐吗?”

    杜妈妈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收住脚步:“乐家小姐?老太太您缘何又提起这档子事来了?”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人老了,就爱想些旧事。我今日见老大为老二奔波操劳,而他自己却是一副委顿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杜妈妈沉默了半晌,方道:“那位乐家小姐,人好,性子也好,温柔娴静,颇有大家闺秀的风度,对大老爷又一条心,当年还为了大老爷闹得差点要上吊……唉,造孽啊。”

    老太太忽然捂住胸口,脸色有些发白。吓得杜妈妈忙扶住她,紧张地问道:“老太太,你怎么了,心口疼吗?”

    老太太缓了缓,摇摇头:“没事,多年的毛病了,几十年没犯了,没想到今日倒突然有些疼痛起来。”

    杜妈妈记得,当年老太太犯心口疼的时候,就是因了大老爷的事情。

    老太太在榻上坐了下来,看着杜妈妈在自己面前忙前忙后,忙着拿引枕,忙着牵扯被子,摇摇头道:“没事,我今日觉得闷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别忙活了,也坐下来吧,跟我说说,那件旧事,憋在我心里几十年了。”

    杜妈妈摒退屋里的丫环婆子了。又给老太太续了杯热茶,这才拖了张绣杌过来,侧身坐了。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吗?老大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杜妈妈便笑了起来:“老太太不提的话,我还差点忘了大老爷以前是什么样了呢。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大老爷跟老太太长得最像,别人只看一眼,就能认定你们就是母子俩…”

    老太太笑着点头。

    杜妈妈继续说道:“奴婢记得,大老爷年轻的时候,风流俊雅。才识过人,也曾中过乡试,那个时候,说媒的人可是踏破我们府上的门槛呢。”

    老太太忽地不笑了,有些悲伤道:“那个时候,乐府也遣了人来提亲。要知道,乐府那位四小姐,自小就与老大玩到大的,感情特别的好。老大曾说过,再中了会试。就一定娶她过门。后来……唉!”

    说完,老太太连连叹气。

    杜妈妈心里猛地一紧。她是府里的老人,当年的事情又怎会不记得呢?

    当年的大老爷深爱着乐府四小姐,本来两家也默许了的。后来也不知怎的,老侯爷忽地改变了主意,非得要大老爷娶陈家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大夫人。大老爷那个时候心里面只有乐家小姐一个,哪里还容得下别的女子?当即跟老侯爷顶撞起来。老侯爷大怒,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并命人把大老爷锁了起来,不准送饭过去。

    当时的老太太护儿心切,偷偷放儿子出来。还给了银两,让他跟乐家小姐私奔,等老侯爷气消了再回来。

    不想这事后来被老侯爷知道了,逃到了边关还是被抓了回来。暴怒中的老侯爷当即动了家法,差点把大老爷打死,还说什么“娶乐家小姐绝不可能。除非等他死了。”

    老太太没了法子,为了救儿子,只得去求乐家,让他们放弃这桩婚事。乐家小姐当晚就上吊了,后来救了回来,乐府举家就迁出了京城,再没了音讯。

    这个事情算是乐府妥协了,而醒过来后的大老爷那一年养好伤后,连会试也不考了,发了疯般去寻乐府小姐,后来得到乐府小姐早逝的消息后,这才彻底死了心,娶了现在的大夫人。

    “老太太,其实你也不容易……”杜妈妈想起当年的惊心动魄,抹抹眼睛,“当时那个事,也是没法子。可怜的是乐府小姐,为了救大老爷,甘愿放弃这桩婚事,举家离京,后来的乐府小姐却是郁郁而终,才二八年华,真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老太太长叹一声,“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唉!”

    杜妈妈看着老太太,道:“老太太,这些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多想无益,还是不想的好。”

    老太太摇摇头:“本来我也没多想的,只是这年纪大了,再加上看着府里弄得这乌烟瘴气的,又看到老大这些年在他媳妇的欺负下,变得唯唯喏喏的,没有一丝当年的英气风发,我这心里头,就越发不是滋味……”

    杜妈妈沉重地点点头,表示附和老太太的说法。心里面却很是不以为然。想着当年若不是老侯爷贪慕虚荣,何至于娶了现在的大夫人回来?何至于弄得大房与二房斗得水火不相容?何至于让大老爷忍辱负重郁郁寡欢这么些年?

    老太太伤悲了一会,忽道:“杜妈妈,你说,我对于老大的亏欠,该如何弥补呢?”

    杜妈妈摇摇头,劝道:“老太太您也别想太多,这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大老爷嘛,也自有大老爷他自己的活法,我们无法干预,也无法改变。”

    老太太复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得在理,但是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对不住老大,想给他点补偿吧,又不知道如何补偿与他。你说给他娶个心仪的妾室进门吧,只怕那位容不下…”

    杜妈妈忙道:“老太太可千万别这么想。如今大夫人可是有身子的人,即便是在往日,这大夫人又何曾容得下别人?大老爷也不是没有纳过妾室,至于那些姨娘的下场,老太太你也看到了……”

    老太太沉默半晌,忽道:“大房那边,也不能任由那位这样坐大了,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娇纵惯了,没习过《女戒》,待她生了孩子之后,我再找些《女经》《女戒》让她读读,至少让她懂得如何侍奉夫君,如何做好一个妻子!”

    杜妈妈见老太太说得极为郑重,想来是来认真的,后来又听到她说“待她生了孩子”之后,不由有些想笑,待到一年之后?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指不定到时候她的女儿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再继而坐上皇后的位置,到时候你一个远宁侯府的老太太,敢动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的母亲吗?

    老太太也真是老了,拉着杜妈妈说个不停。待杜妈妈自己都忍不住呵欠连连,老太太才答应睡下。这个时候,已近三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探

    夜深人静,忽地一只鸽子趁着夜色,自京城上空盘旋而过,悄然飞向江州。

    又过了两天,大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江州那边的消息也该传过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消息一定会火速传到朝廷里的,这样无声无息的,未免太不正常了。

    于是,在大老爷下朝回来之际, 她旁敲侧击地问道:“最近没有发生特别重大的事情?”

    大老爷摇摇头:“朝中最近并没有奏报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啊。”

    大夫人忍不住道:“但是我怎么接到我哥的来信,说最近江州那边出了件很大的事情呢?”

    大老爷“哦”了一声,脸上没有特别惊讶的表情:“是这件事情啊,刚报上来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死了一些人。那边的官府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朝廷也派了官员去安抚,那些受惊的百姓皆登记造册,并派发了怃恤银两。”

    “都登记造册,并派发了抚恤银两?”大夫人讶然道。她记得,以前似乎没有这样的先例。

    大老爷点点头:“是这样的。皇上最近身子不太好,这件事情就交由太子全程处理,你知道太子的作风,一向是雷厉风行的,仅用了几天时间就处理完了,而且太子手段一向严厉,底下的那些官员知道这一次是太子亲自督导,哪敢怠慢,听说个个异常的勤奋,连那里的知府,都和军士们一样,夜以继日地在江边上看着,就怕出一点差池,引发太子暴怒。这件事情很快呈报于皇上,皇上看后很是满意,也对一班官员进行了嘉奖。”

    大夫人的心里面愈发忐忑不安起来:“都登记造册,又发放了抚恤金,如此说来。这些死去的老百姓是哪里人,都查清楚了?”

    大老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然都查清楚了,你以为太子办事像其他的人那般,拖拖拉拉。黑白不分吗?还有,那些来往的老百姓,客商,身上不都有通关文碟吗?这一查验之下,不都明白了吗?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大夫人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外出之人身上都需要揣着通关文碟呢?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个五丫头身上也一定有这样的凭证的,怎么就没人发现呢?京城顾府,京城姓顾的就她们这么一家,如果那个五丫头真的出了事情的话,下面的人一定会通报到她们府里来的,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大夫人惊疑不定,猛然想起,这五丫头初次出远门。经验不足,会不会在路上遗失了,或者是被打劫了,又或者是被那些宵小偷去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五丫头的死讯,她要怎么才能散布出去呢?她总不能说是自家大哥告诉她的吧,这样别人难免要怀疑她的目的了。

    那么,要怎样才能让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三房的那个丫头死掉了呢?

    大老爷见大夫人兀自坐在那里发呆,一声不出,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忙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自从大夫人怀上孩子之后,大老爷比任何人都紧张。

    大夫人许是想得太久了,心里愈加烦闷起来。经大老爷这么一问,竟觉得一阵恶心,禁不住伏在痰盂上呕吐起来。

    蔡妈妈忙急步走了进来,轻拍着大夫人的背部,帮着大夫人顺气:“夫人,大夫都说了。你这个年纪怀上孩子,可千万要注意点,不能劳神,不能动气,你看看你,大夫的话又不听了是吧?”

    大老爷担忧地看着大夫人。这一次大夫人怀了孩子对他来说是个喜讯。虽说他也纳了几个妾室,但不是无所出,就是生的都是女儿,倒是大夫人替他生了一个大公子,和一个四公子。但是大公子自打一出生脑子就不太灵便,年方六岁的四公子却因小时候的一次意外,腿脚不太灵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实在有失他的面子。而他一直想要健康的儿子继承香火,因此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夫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身上。

    得知大夫人有了身子的时候,他还去找个算命先生算过,那个算命的说,这一次,他的夫人怀的,准是男婴。于是他很是高兴,早出早归,陪着大夫人,就是想着这个孩子能够平安落地,好继承他大房的香火。

    听得蔡妈妈这么一说,大老爷也不由着急起来:“是胎儿不稳吗?”

    蔡妈妈看了大老爷一眼,敷衍地点了一下头。其实她心里面想的是:大老爷,你难道就不明白夫人的心思?夫人想要整垮二房,你却尽心尽力地帮着二房;夫人想要搞掉三房,你倒跟个没事人似的,对此事漠不关心,这能不让夫人上火吗?夫人做这么多,为的是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大房的兴旺吗?你倒好,尽给夫人添乱。

    当然,这些话她一个做奴婢自然不敢说。

    大夫人吐了好一阵,终于止住了些。脸上一片通红,气喘吁吁,毕竟年纪来了,这个时候怀了孩子,自然要比年轻的时候要辛苦一些。

    见大老爷一脸担忧的样子,大夫人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道:“老爷无需担心,这只是怀了孩子的正常反应,你且去忙吧,我且睡一会。”

    大老爷看着她,依然一副担忧的样子。

    大夫人虚弱地笑笑:“多谢老爷的关心,妾身真的没事。况且,还有蔡妈妈在旁边照顾我呢。”

    大老爷点点头,想了想,起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看到大老爷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面,大夫人马上道:“蔡妈妈,你快去柳韵院走一遭,看看那边的情况。按理说,这么久没消息传来,最坐不住的应该是柳韵院才是。”

    蔡妈妈点点头,把清菊叫了来,叮嘱一番,这才急匆匆地朝着柳韵院走去。

    自从她们安插在柳韵院的三等丫头杏儿被撵走之后,她们大房的眼线就彻底断了。如今韵柳院有什么动静,她们是一丁点都打探不到,只有前去试探一番。

    蔡妈妈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拿定了主意,这才加快脚步走到柳韵院门前,见院门紧闭,便伸手拉起门上的铜环大力地敲了几下。

    自从杏儿被撵走之后,雪雁便去了老太太那里,说五小姐出了远门,这屋里也不用那么多人侍候。那些三等丫头暂且派到各房帮忙,柳韵院自己一个人整理就行了。

    老太太想了想,觉得既然柳韵院的主子不在,人多也是浪费,于是同意了。

    至此,柳韵院就留了雪雁一个人。平日无事,雪雁也不想其他人来烦,一般都是紧闭着院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谁呀?”院内传来雪雁的声音,语气平和,与往常无异。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露出雪雁的一张杏脸来,见到门口处站着的竟然是大房那边的蔡妈妈,雪雁微微有些愕然,迟疑道:“蔡妈妈,有事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诡异的书信

    蔡妈妈“嘿嘿”地干笑几声,看着雪雁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整天窝在这院子里,会闷坏的。得空的时候,到我那里坐坐,和其他姐妹们说说话,解解闷儿。”

    雪雁笑着摇头:“蔡妈妈的一番好心我心领了,我一个人习惯了,人多反而觉得吵杂呢。再说了,这院子现在看起来空空荡荡的,过不了多久就又会热闹起来了。”

    蔡妈妈莫名其妙:“难道会有其他房里的人要搬进来么?”

    这回轮到雪雁莫名其妙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蔡妈妈,像是不认识蔡妈妈似的,“妈妈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其他房里的人要搬进来啊。其他房里的人要搬进来,那我住哪儿啊?”

    蔡妈妈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忙咳了两声掩饰过去,“咳咳,看我这个老婆子糊涂的,我都忘了五小姐还住在这呢。我是说,我太久没有见到五小姐,她这一趟远门出得也太久了,连中秋节也都不在府里头过,我还以为五小姐在外面玩得开心,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呢。”

    表面虽这样说,但蔡妈妈的心里想说的是:“你那个五小姐,不但我见不着,只怕是所有人都见不着她了。”

    雪雁误会了蔡妈妈的意思,以为蔡妈妈关心自家小姐,于是高兴道:“妈妈说得是,这一趟我们小姐出远门也出得太久了,我都好想好想她呢。不过嘛,我们小姐来信说,很快就回来了。”

    “什么?!”蔡妈妈吓了一大跳,失声叫了出来,“很快就回来?”

    她这一声出乎意料的叫声,倒是把雪雁大大的吓了一跳。雪雁捂住胸口,看着蔡妈妈,惊疑不定叫了一声,“蔡妈妈?”

    她实在不明白蔡妈妈的反应,今天的蔡妈妈好像有点失态哦。

    蔡妈妈也顾不得掩饰了。雪雁的话实在令她太震惊了,她一把抓着雪雁的手,一迭声地问道:“雪雁,你方才说什么?你说你接到你家小姐的信。说很快就回来,是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哦,我是说,这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蔡妈妈的手劲大得惊人,把雪雁的手抓得牢牢的。雪雁确实被蔡妈妈的反应惊到了,挣了几下没挣脱,不由哭丧着脸,似要哭出来:“蔡妈妈放手啊,你抓得我那么紧干嘛?我家小姐回来是好事啊,这院子不就又可以像往常那般热闹了么?”

    “你快说,你什么时候收到五小姐的书信的?”蔡妈妈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仍自顾自地问道。

    雪雁忍着痛,道:“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呀,我们小姐在信上说了。让我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她回来要看到一个干净漂亮的柳韵院……我还打算跟老太太说,让那几个三等丫头过来帮忙打扫呢。”

    “这两天的事情?!”蔡妈妈差点没惊得坐倒在地上。

    这两天来的信,怎么可能?

    那个五小姐不是已经死在繁江的客船上了么?这是陈大将军证实的消息,绝对绝不了。听说还是江州宝鉴堂传出的消息,也就是处理繁江上所有难民的那个宝鉴堂证实的消息,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有假的,那这个五小姐的来信又作何解释呢?

    “蔡妈妈,你怎么了?”雪雁忙伸手扶住她。

    蔡妈妈的反应太奇怪了,那眼神。就跟撞到鬼似的。

    蔡妈妈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下去,她匆匆道:“哦对了,你方才不是说了么,五小姐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你快去禀报老太太吧,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雪雁有何反应,飞快地转过身子,急急忙忙地走了。

    雪雁也不关院门,就这样倚着门框。一直看着蔡妈妈的背影,看到她消失在回廊转角处,唇边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蔡妈妈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回来的,在路上好几次差点摔倒,弄得狼狈不堪,一进到聚萍院,把屋里的丫环统统打发出去,关了门,顾不上**一口,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大夫人,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头了。”

    大夫人正倚着靠枕闭目养神,听闻蔡妈妈如此一说,心不由一紧,忙睁开眼睛,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蔡妈妈盯着大夫人,问道:“夫人,大将军的信里不是说那个五丫头已经遇难了吗?怎么雪雁却说她们的小姐来信了呢?”

    “来信?这死掉的人还会写信?”大夫人冷咄一声,“蔡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蔡妈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摇摇头道:“夫人,奴婢说的绝对千真万确,那个五丫头没死,这两天她还给雪雁去过一封信,说过几天她就回来了,让雪雁把以前的三等丫头全叫过来打扫。”

    大夫人猛然坐了起来,蹙紧眉头道:“不可能!”

    蔡妈妈道:“奴婢绝对没有听错,雪雁方才就是这么说的。 而且,奴婢见那雪雁一脸高兴期盼的样子,好像真的那五丫头这几天能回来似的。”

    大夫人的眉头越蹙越紧:“真的有这回事?但是我大哥已经说得很明白,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或者是……雪雁收到的信,是滞后的?”

    蔡妈妈看了大夫人好一会,这才醒悟过来:“夫人指的是,信是那个五丫头早早就写好的,发出的时候她还未死,由于距离的原因,待这边收到信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死了……”

    大夫人点头道:“一定是这样的,我大哥在信中都说了,这个五丫头乘坐的是客船,而不是她自个儿雇的那艘船。所以,我猜想,她是跟那些平民百姓一起坐的船,她的名字肯定与客船上那些死去的人的名字列在一起的,这在辨认身份就存在一定的滞后性,待核实清楚之后,报到京城里来,就要多耽搁上一段时日。而她所写的书信是定期发出的,所以就容易让人误解她还没死。”

    蔡妈妈恍然大悟,不住点头:“夫人这样一说,奴婢就明白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个五丫头人死了,却还是古灵精怪得很,还能用书信唬住大家……幸好我们已确认她是真的死掉了,不然的话,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儿。”

    蔡妈妈点头附和。

    大夫人复又躺了回去,想了想又道:“你还是到老太太那头看看,打听一下,看雪雁那丫环说的话可是真的,看她有没有向老太太要那几个三等丫头。还有,看看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动静。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那五丫头一定会给老太太去信,老太太呢,也会收到她的信的……”

    蔡妈妈忙点头应了,转身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另一贺礼

    果然,蔡妈妈打听到的,跟大夫人的猜测所出无差。老太太那里,也收到了五小姐顾芝容的来信,信中的内容与雪雁所述的一模一样,说那边的事情弄妥当了,过几天就回来。

    而雪雁随后也向老太太提出,请求把原来柳韵院的那几个三等小丫头拨回给柳韵院,负责清扫,好迎接自家小姐回来。

    得知自己的久未归家的孙女终于要回来了,老太太很是高兴。对于雪雁的请求,当然也满口应允下来。

    蔡妈妈把这些跟大夫人说了,大夫人不以为然道:“我猜得一准错不了吧,那个五丫头无非就是这么些伎俩,人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说完便又觉得一阵恶心,急着寻痰盂。

    蔡妈妈忙上前侍候,一边笑着说道:“夫人,您这次反应这么强烈,一定是个儿子。”

    大夫人忍住辛苦,笑笑道:“方才我正想着呢,这怕是最调皮的儿子了,我记得怀春哥儿与玉哥儿的时候,也不见得如此强烈的反应呢。”

    蔡妈妈附和道:“人常说儿子是最磨人的,夫人且过了这三个月,也就好了。”

    大夫人点点头,的确是年纪稍大了,怀起孩子来这么吃力。她记得以前怀的那么几个孩子,都没有这一次那么辛苦。

    蔡妈妈又道:“现在三房的事情解决了,二房那两个都那样了,夫人应该安心养胎才是,那样才不会那么辛苦。”

    大夫人终于放下心来:“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来。只等兄长珍藏的那批漆器运到京城来,这样太后的贺礼就有了着落了。”

    蔡妈妈笑着说道:“夫人就别担心了,大将军做事,夫人尽可以放一百个心,大将军也知道这批漆器对于夫人来说,关系重大,所以啊,此行大将军一定会派军队沿途护送,严加看护的。夫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夫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安心睡去。

    隔了一天,便有消息传来,大将军的贴身副将亲自将那批漆器运抵了京城。大夫人忙把他请进来。验收了漆器,又好好地招呼了那位副将及军士们一顿饭,又封了银子,还托他们带回对自家胞兄的感谢信,这才让他们回去复命。

    大夫人专程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赏鉴大师。对那批漆器进行鉴定。那位年过七旬的大师一看到那批漆器,眼睛都睁大了,再听说是给太后选的贺礼,不敢怠慢,认认真真地鉴别了一番之后,选出一件年代久远,价值极高的剔黑绶带牡丹纹菱形盘。大夫人看着那漆盘精雕细琢的,异常精致,而且色彩绚丽,倒也十分符合替太后贺寿的喜庆。于是便赏了那个大师,再命人送他回去。

    老太太一看那漆盘,也很是高兴,看向大夫人的目光里满是赞许:“老大媳妇,这府里头还真的多亏有你,不然的话,这贺礼拿不出手,可真是大大的丢我们远宁侯府的脸了。”

    大夫人谦逊道:“老太太过奖了,替老太太分忧,替府里出力。这本就是媳妇的本份。”

    老太太呵呵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样吧,如今老二媳妇已是那个样子,而这府里头可不能没个管事的。这样吧,你身子若是吃得消的话。这府里头的大小事务还是由你管着,如果吃不消,我再找其他人……”

    大夫人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自己的一时不察,导致远宁侯府主持中馈的大权旁落,落到了二房的手里。而自己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情,还不是让这个大权回归。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如今听得老太太这么说,哪里还顾是自己的身子吃不吃得消,马上道:“多谢老太太的关怀,媳妇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疲累而已。再说,如今芳姐儿也大了,也该学着管家。媳妇且先教教她,让她协助媳妇,一则可以把府里头大小事务管好,另一方面又可能让芳姐儿学到更多,以后到了皇宫里……”

    大夫人本来想说“进了皇宫”,转念一想,自己的女儿不是还未完全被定下是太子妃吗?这样早早就将自己的女儿当成太子妃,会被人诟病,忙打住话头。

    老太太笑吟吟道:“你说得很对,是该让芳姐儿好好学学管家才成。不然的话,当了太子妃,以后又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这皇宫后苑那么多大小繁杂的事务,如何管得过来?”

    说罢,呵呵而笑。

    大夫人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这话可不能说得太早。再说,这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好多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我那芳姐儿无才无德,可不一定比得过人家……”

    老太太胸有成竹道:“芳姐儿是你的女儿,你难道还信不过她吗?依我这个老太婆看啊,芳姐儿当上这个太子妃,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前段时日皇宫里传来消息,这太子妃要在我们远宁侯府里选,京城里其他府第可就没有机会罗。我看啊,这京城的其他官宦之家怕是眼红得跟兔子似的。而且我们远宁侯府也不差啊,芳姐儿可是京城十大名媛之一,沁姐儿虽说也不错,可是较之芳姐儿可就差了那么一截。还有,我这个老太婆打听过了,太子乃是极通音律之人,对于琴棋书画尤为喜爱,与芳姐儿真是般配。我看啊,这芳姐儿为太子妃,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大夫人谦虚道:“老太太真是太抬举芳姐儿了。”嘴唇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来。

    其实这太子妃内定为姐儿的事情,这两天皇宫里的岑贵妃已与她通了消息。岑贵妃还在信里说,太后的寿宴,前来拜贺的各府家眷必定不少,这寿宴说白了,也就是各府小姐大展身手,竞技的场所。因为每年太后的寿诞,趁着太后高兴,都会给京城的各大名门高第牵线配姻缘。比如去年,太后趁着高兴,就给表现出色的朱家大女儿、牛家三女儿、还有冯家的小女儿订了亲事,对方也是高门大户,是很不错的姻缘。

    大夫人思前想后,决定投其所好,让自己的女儿弹奏太子最喜欢听的“水云极”,以求在宴会上一鸣惊人,讨得太后及太子欢心。

    这“水云极”乃稀世乐谱,难度极高,没有一定的造诣根本掌握不了,弹不来。放眼京城,除了自己的女儿之外,还没有几个能弹得出来,况且还要弹得好的,那就更是廖廖无几了。

    所以,大夫人要让自己的女儿弹着“水云极”,在太后的寿宴上大出风头,从此平步青云,问鼎太子妃宝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仪之人

    远宁侯府,落月阁。

    月色朦胧,琴声幽幽,焦尾琴美九绝伦的音色飘散在院子四周,令人迷醉。

    忽地,一声杂音溢出,接着琴声嘎然而止,一声幽幽的叹息传了出来。

    看着二小姐紧蹙的眉头,一等丫环翠环也紧拧着眉头,仍是细声细语地劝解道:“小姐,歇一会吧,你都弹了一个晚上了,可不要把手指弄伤了。”

    深秋时分,寒凉秋意深入骨髓,二小姐坐得久了,也感到身上一阵冷意。她缩了缩肩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翠环忙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语气里带了些许埋怨:“夫人也真是的,明知道这水云极非常难弹,极损耗心神,却非得让小姐在太后的寿宴上弹这首曲子,那贺礼的事情,夫人不是已经补上了么?”

    二小姐娴静一笑:“母亲自有母亲的安排。依往年惯例,各府的姐妹们必定会在太后的寿宴上大显身手,如果我没有一技之长,如何冠压群芳,给母亲争得颜面呢?”

    翠环轻轻叹息一声。大夫人就是这样争强好胜的人,凡事都要争个头名,也非逼着自己的女儿跟着她一块争,这可真的苦了自家小姐了。

    二小姐看出翠环的心思,微微摇头道:“这可不能怪母亲,我知道母亲也是为我好。这些年来母亲为了我们兄妹几个,劳心劳力,耗尽心血,我若是不能体谅她的话,那真的是愧为人子了。”

    说到这,二小姐的目光黯了一黯。其实,她的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她了解的苦心,心里愈发觉得愧疚;另一方面她又无法认同母亲不择手段的种种作为。每每想至此,她又不禁懊恼自己为何要出生在远宁侯府,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母亲。

    就像这一次的太后寿宴,她知道母亲想让自己在宴席上一鸣惊人,让太后满意,甚至引起太子的注意。但是。在她的内心里,却是不情愿的。

    一想到那个喜怒无常的太子,她就觉得心里发寒,一股冷意自心底升起。这样的一个人。她真的要嫁给他么?她真的要与这样的一个冷冰冰的人过一辈子么?每每想到这,她就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些民间女子,有些可以觅得如意郎君,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白头偕老,其乐融融。可是她呢,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自艾自怨中,忽地面前显现出一张清俊雅致的脸来。那张脸,永远带着温暖人心的微笑,那个人的声音,永远如阳春三月的阳光,温暖怡人,让人情不自禁沉迷下去。

    可是。他去了边关,一去就是半个月有余,音讯全无。她食不甘味,日日为他的安危担忧。直到最近,她终于得了消息,他回到了京城。不过,却是受了重伤。

    她的心再次提起,一直想寻个机会出府去。无奈太后的寿宴临近,母亲又时不时来监督她的功课,令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那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有没有性命之忧,也不知道好了没。虽说他是太子的手下,什么名贵的药没有呢?但她还是想亲自送一瓶药给他,以表关怀。

    二小姐越想越烦乱。再也无心弹下去,遂让翠环收了琴,进到暖阁里坐下。翠环知道二小姐有话要对自己护送,于是打发了其他丫环出去,独留自己值守。

    见翠环掩了门,二小姐忙让她走近前来。问道:“傍晚的时候你出去了一趟,打听到什么了吗?武穆侯府有什么消息吗?陆将军怎么样了?”

    翠环忙道:“小姐别急,待奴婢慢慢细说。”

    二小姐可等不及了,急道:“你倒是快说啊。”

    翠环摇摇头:“陆将军情况不太好。”

    二小姐的心“格登”了一下,沉了下去,“你是说,他会”

    “死”字没出口,翠环已经打断她的话:“小姐,你先别急,别自己吓自己。陆将军是什么人,他可是我们大昭国的顶尖高手,骠骑营的副都统,武艺高绝,内功修为更是不在话下,这身子好得很,不会死的,更何况还有救命的神农花呢。”

    武穆侯府里常年珍藏有神农花,这个二小姐是知道的。陆将军作为武穆侯的嫡长子,这救命的药不给他用,还能给谁用?

    翠环又道:“他是太子的手下猛将,他出了事,太子爷蔫能置之不理,据武穆侯府传出的消息,太子爷已送了十株神农花过去,已保住了陆将军的性命。”

    二小姐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想到那个人浑身是伤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扎了好几刀一般,钝钝地痛。

    她抓着翠环的手,忧心忡忡道:“翠环你方才不是说他武艺高绝,内功修为极高吗?怎么他会受这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差点没了呢?他此行到江州,到底去做什么的?”

    翠环忙安慰道:“小姐你别着急,陆将军既是骠骑营的副都统,骠骑营又是隶属太子管辖,陆将军此行江州当然奉了太子的密令,指不定就是去剿江州一带的水匪的。”

    二小姐失声道:“你是说最近发生在繁江的那个大案?”

    翠环点点头:“奴婢有一个表兄,就在武穆侯府里担任护院,他告诉奴婢,这一次,为了剿繁江的那些水匪,太子率整个骠骑营都去了,联合纪城的桐大将军一起,才将那里猖獗的水匪消灭殆尽,听说那些水匪好生厉害,尽是江湖中人,武艺高强,骠骑营伤亡惨重,秦路将军也身负重伤,就连太子爷本人,也受了伤害……”

    二小姐的眼睛不由睁大:“太子也受了伤?”

    翠环点头道:“你知道太子的作风,一向身先士卒,雷厉风行的作派。听说此次繁江之战就是太子爷亲自指挥的,不仅如此,太子还孤身赴险境,在那条被挟持的客船上与那些丧心病狂的劫匪们周旋,成功地把被困的那些老百姓全救了出来,而他自己,却不幸中了剑,那剑就刺在离心脏偏一寸的位置,如果再过一点的话,保不定太子爷都……”

    说到这,翠环发现自己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忙住了口。

    二小姐何曾听说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她早就听说繁江之战十分惨烈,整条繁江的江水都被染红了,却没有料想到,尊贵异常的太子爷竟然亲自出马,还差点命丧繁江。这使得她对于那位骄横的太子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

    “那太后岂不是担心死了?”二小姐想了想,道。

    翠环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太后毕竟是太后,临危不乱,把这个消息封锁住了,不准外传。为稳定人心,寿宴照常举办,太子届时也会出席,如今京城里知道这事的,除了当事人之外,没几个知道的。”

    “原来如此。”二小姐不由暗暗佩服当今太后,即便是自己最宠爱的孙儿出了事,仍然为了社稷江山的稳定,掩饰得如此之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理要求

    “翠环,你明日再到武穆侯府探探消息,顺便托你的那位表兄把我准备好的那两瓶药给陆将军带过去。”临睡前,二小姐吩咐道。

    翠环一边放着帐幔,一边应了下来。

    “不知道五妹妹怎么样了?”二小姐幽幽地道,“她去探望远房舅舅,听说正好去的也是江州。江州那一带真的真乱了,老是出事,早知如此,我应该劝她不要去的。”

    翠环不由笑了起来:“小姐,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三夫人的娘家里头就得这么一个远房舅舅,又是许多年不曾来往了,五小姐去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那舅老爷可是长辈。”

    二小姐这才发觉,自己只顾担忧五妹妹的安危,倒把人家的这份孝敬之心给忽略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说得是,倒是我思虑不周全了。不过,五妹妹人在江州,她的安危的确让人担忧。”

    翠环暗暗看了二小姐一眼。她经常往返于各房之间,各房内的消息多少听得一些,把这些消息综合起来分析,便觉得其中的蹊跷。

    老太太那边倒是相当的平静,似乎对于五小姐何时归来并没有太热衷;反观大夫人那边,就明显有些异常了。

    大夫人一直不待见三房,对于五小姐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按理说,对于五小姐的归期不可能表现得那般关怀才是。但是这几日来,她前前后后都看到蔡妈妈往返于老太太的屋里好几次了,拉着院里的丫头旁敲侧击,打听的都是五小姐何时归来。

    再者,有了身孕的大夫人尽管孕吐很强烈,但也不闲着,天天往老太太屋里头跑。即便是老太太说过,免了她的请安,她还是一样的来回跑,根本就不像她平日的风格。

    最后。就要说说为了这次太后的寿宴,府里小姐们的衣服了。

    自打接到帖子之后,老太太便让人着手准备各房小姐参加宴会所需的服饰,说要重新做一套。要体面一些,奢华一些无所谓,关键是不能丢了远宁侯府的面子。还有,出席宴会的头面,老太太也细细吩咐一遍。

    二夫人没出事之前。由她持的家,老太太的吩咐,二夫人记下,让京城有名的金银铺子打制了。自打二夫人出事,主持中馈的大权又还回给大夫人之后,大夫人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五小姐出席寿宴所需的衣饰统统划掉,仿佛她笃定五小姐出席不了宴席似的。

    这些疑虑一直藏在翠环心里面,不敢对二小姐说。一则二小姐最近与五小姐的感情很她,她怕说出去的话。二小姐会找大夫人理论。二则这些都是她凭空猜测,作不得数的。要是被大夫人把咬一口,说自己胡乱造谣,那就麻烦了。

    之后随着太后寿宴之期的临近,五小姐除了书信还是书信,翠环不得不怀疑五小姐或许已不在人世了。

    如今听得自家小姐又提起五小姐,翠环的心里面一阵唏嘘,表面上不敢表露半分,怕影响二小姐在太后地大物博 宴上夺冠的心情,于是笑了笑道:“小姐你就是太操心了。五小姐年纪虽不大,但是她毕竟自小就跟着三老爷三夫人放任外地的,兼之三夫人以前管理家族生意的时候,也曾带着五小姐天南地北的跑。奴婢觉得,五小姐的胆子大着呢,根本就是京城的闺阁小姐们无法比的。而且,出惯远门的人,多多少少累积不少江湖经验,我们出去的话。多半会被骗,但是五小姐绝对不会的。所以,小姐您就不用担心了,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醒来,指不定陆将军身体也好了,五小姐也回来了。”

    二小姐知道翠环是在安慰自己,想了想,笑了笑,且把一颗担忧的心放下,静静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然听到府里有人来了,但却不是五小姐顾芝容,而是大老爷委托的振远镖局的镖头前来回大老爷,已经把越地光明寺的医僧玄鹤请到京城里来了。

    于是二小姐让翠环去老太太那里打听。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翠环回来了,说老太太一看到那位医僧,就拽住人家往二夫人的院子里走,说什么也要那位医僧把二夫人救活。那位医僧也不含糊,诊断一番之后说了句:“有救。”当即把老太太欢喜得,马上就命人封了五十两银子给那位医僧。

    “这么说,二婶婶有救了?”二小姐瞪大眼睛问道。像二夫人那般的情况,京城里的大夫们都基本给判了死刑,如果真的能够救活的话,那这位医僧可名扬天下了。

    翠环点了点头:“那位医僧是这样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二小姐轻轻地吁了口气,心里头也觉得舒服一些。自从知道二夫人受伤昏迷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内心不安。不管怎么样,她相信,二夫人的这件事情,自己的母亲一定脱不了干系。如今听说二夫人可以救活,她的愧疚之心也能减轻一些了。

    “但是……”翠环忽然又道。

    “但是什么?”二小姐吓了一跳,“不会是二婶婶又……”

    翠环忙道:“小姐,你别自己吓自己,二夫人没事。只是那位医僧怪得很,说什么也得把二夫人移到悬济寺里去,说那里佛光普照,有神佛保佑,二夫人才能好起来,如果不答应他这个条件的话,他就不给治。”

    二小姐“咦”了一声:“这倒是奇了,好端端在府里医治不好么,为什么非得移到悬济寺里去?”

    “是啊,奴婢也觉得好奇怪呢。”翠环道,“听人说那位医僧就是一名怪医,初初的时候奴婢还不信呢,今日见他这般作派,不信都不行了。”

    二小姐道:“这有什么,人家可是治病救人,只要能把人救活,他要怎么样我们迁就他便是了。”

    翠环笑道:“小姐说得可是跟老太太说的一个样呢。”

    垂花门。

    老太太亲自看着玄鹤指挥着众仆妇把二夫人抬上马车,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那些仆妇平日里可是骄横得很,只听老太太与大夫人的,被一个医僧像指使三等丫头般,指使着做这做那,心里窝了一股气,却又发作不得。

    二老爷想提出自己也一块跟去,被玄鹤一句硬绷绷的话给挡了回来。玄鹤一瞪眼:“你什么都不懂,去做什么呢,只会碍事!”

    二老爷气鼓鼓地瞪着玄鹤:“我的夫人我做夫君怎么就去不得了?”

    玄鹤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说不行就不行,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二老爷顿时语塞,老太太也觉得这位医僧讲话不讲道理,但是谁让自己求着人家呢,人家提出什么条件都得应着,不然的话,人家不给治,那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另有其人

    于是老太太劝道:“老二,你且莫急,既然这位医僧说他自有医治你媳妇的法子,就且由他去。到时候,他若无法治好你媳妇,你再向他讨个说法也不迟。”

    二老爷很想与那个蛮横的医僧理论一番,但想到自家夫人的性命捏在别人的手里头。而且自己夫人的性命能不能救得回来,还得靠这位蛮横的医僧,万一若得他不高兴了,他撒手不管也说不定,那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家夫人吗?

    二老爷咬咬牙,忍了好几回才将胸口的怒火忍下去。

    玄鹤带着得意的笑,嘲讽地看了二老爷一眼,兀自扬长而去,差点没把二老爷的嘴气歪。

    老太太劝道:“老二,你也不用这么生气。那位医僧说了,只是明后两天不得探视,因为他那是祖传秘方,外人不可窥探。你也知道,这些懂得歧黄之术的人,对这些秘方的东西紧张得很,人家可是靠这个吃饭的,我们有求于人家,总不能破了人家这个行规吧?”

    二老爷冷着脸没有出声。

    老太太又道:“悬济寺是个有名的大寺,你可先与明空大师打个招呼,让他多多关照你媳妇。想那明空也是极有名望之人,断不能拿悬济寺百年老寺的声誉开玩笑的。而且,那个越地医僧既然如此肯定你媳妇的病能治好,你就不要计较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二老爷这才脸色稍霁:“儿子听母亲的便是。”

    翠环把这事回去说与二小姐听,二小姐满脸惊讶:“这个医僧玄鹤,到底是何方神圣,口气竟如此之大?”

    且说二夫人被众仆妇送到悬济寺之后,便折返回远宁侯府。而二夫人身边也不是说一个侍候的人也没有,玄鹤从越地带了医女来,二夫人被送入悬济寺后殿之后,便由她们接管。

    冯妈妈不放心,跟了过来,见后殿安排得妥妥贴贴。还有数十个医女在旁待命,这才放下心来,回去向老太太禀报去了。

    玄鹤遣退众医女,掩了门。看向垂地账幔,道:“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帐幔微动,一位素白衣裙的姑娘走了出来,白纱覆面。露出的两只眼睛极其灵动,透着狡黠的光。

    她走到二夫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托起她的头,察看伤口。慢慢的,她冰冷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炙热来,就好像看到猎物的猎人一般。

    “胡太医真听话,做得不错。”白衣姑娘赞许道,“看起来这太医院首席太医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果然有两下子。”

    玄鹤哼了一声道:“那有何难,我也会的。”

    白衣姑娘看了他一眼:“我抄给你的看完了?那好吧,这二夫人就交给你了。”

    玄鹤吓了一大跳,不由嘿嘿笑笑。方才他那般说,只是不满意这位姑娘夸赞那个胡太医而已,要他独挡一面地医治这个重症病人,他还真的没那本事。

    白衣姑娘也不理他,一边翻着二夫人的眼皮,一边问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玄鹤摇摇头:“也不是,只是睡着的时候比较长而已。一天之内能醒过来三四次。”

    白衣姑娘问道:“醒过来的时候能认得人吗?”

    玄鹤点点头:“认得。”

    白衣姑娘点点头:“放心吧。能醒就有救,毕竟不算伤得太深,以后应该不会留下太多的后遗症。”

    玄鹤看着白衣姑娘,眼睛里已经露出兴奋的目光来:“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白衣姑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医者父母心,你怎么能问什么时候开始呢?越耽搁下去,病人就会恢复得困难。你到外面把明空大师找来,让他吩咐下去,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这里。还有。一应事务我都带过来了,就放在后院的马车里,让他派人去取了来。我们人手不够,让明空大师也一起过来帮忙吧。

    玄鹤果然是一代医痴,见又有新奇的玩意瞧了,马上蹦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不仅找到明空大师,把这位白衣姑娘的话吩咐下去,还到了后院取来了白衣姑娘带来的大箱子。

    一打开箱子,他的眼睛就睁大了:“这都是些什么新鲜玩意儿?上次你给我的,都没有这么多……”

    白衣姑娘没好气道:“别磨蹭了,还要不要救人了?这些东西你若喜欢,待治好这位夫人之后,统统都给你。”

    玄鹤一想到一箱子新奇古怪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不由欣喜若狂,做事也分外勤快。

    白衣姑娘似乎对自己带过来的这些东西不甚满意:“唉,时间紧迫,做得粗糙了些,将就着用吧,待以后再找其他师傅做精致一些。”

    玄鹤抬起头来,讶然地看着白衣姑娘。他觉得她说得实在太不可理喻了。白衣姑娘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还见过更精致更精细的呢。”

    整整一天,从早上到晚上,后殿的大门始终紧紧闭着,未曾打开过。里面的饭食都是外面传递进来的,吃完之后再传递出去。

    后殿的门口处,并排站着悬济寺的十八罗汉,个个手持碗口粗的木棍。他们都得到了明空大师的指示,不放任何一个闲杂人等进来。

    而且,明空大师还让人在寺庙四周张贴了告示,说自己两日内在后殿修练闭关,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因此,整整两日内,戒备森严的后殿异常的静谧,除了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外,再无其他的杂音。

    两天后,明空与玄鹤神容憔悴地走了出来,但目光里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二人各自沐浴更衣,洗梳一遍之后,又聚到一块。这回,二人互相看着,心里都有了一个盘算。

    玄鹤朝里面呶呶嘴,压低声音问道:“你这个老和尚,什么时候带她去见那个人?”

    明空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四个字:“时候未到。”

    玄鹤瞪了明空一眼:“什么时候才算时候到了。可知道那个人这十多年来受尽苦楚,生不如死。你不如让她试试?”

    明空叹了口气,道:“你只知道说要试试,可知道这里面的风险吗?那个人身份尊贵,可比不得那些平头百姓。倘偌有什么闪失的话,谁担待得起?”

    经明空这么一说,玄鹤也沉默起来。但很快他复又抬起头来,一把揪住:“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明空挣脱玄鹤的手:“你先别急,你不是一直都在越地替那个人看病吗?你说那个人用神农花吊命,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一天之内也能醒过来一两次,那是好事,证明还有得救。说实在的,那个人的伤情太重,又隔了这么些年,要治愈,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位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玄鹤一听便有些垂头丧气:“那你说该怎么办?”

    “等!”明空郑重道,“等里面的那位真正把那本书吃透弄通弄懂,那就是时机成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怨怒

    两天后,老太太遣人来悬济寺讯问,二老爷忍耐不住,也跟着上了山。待看到二夫人满头缠了纱布,紧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样子,二老爷又要闹起来。

    玄鹤走了过来,不耐烦道:“嚷嚷什么!这人不是好好的吗?只不是睡过去了,半个时辰之后就会醒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沙漏,“你既是那么紧张你家夫人,就在这里守着,看着你的夫人醒过来。”

    二老爷瞪着玄鹤,玄鹤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瞪着我做什么,如果你夫人醒不过来,你大可把这悬济寺给拆了。”

    二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越地医僧,悬济寺又不是他的,他当然如是说。如果这悬济寺真的是这位越地医僧的,如果他的夫人好不了,难保他真的会把这里拆了!

    “这位施主别着急。”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明空大师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处。

    二老爷终于看到一个靠谱的,当即不再与那个疯疯颠颠的玄鹤争论,急走两步上前,焦急地问道:“明空大师,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救过来了。”明空呵呵一笑,“多得太医馆的胡太医的药方,保得夫人的伤情不再朝恶劣的方向发展,你家大老爷又及时请得良医,这才保住了你家夫人的性命。”

    二老爷看了里面的玄鹤一眼,虽说里面那位的确是救活自己夫人的恩人,但是那个趾高气扬的态度,他有些受不了。

    但二老爷毕竟是有教养的,不与玄鹤这种乡野村夫一般见识,想了想,还是忍下一口气,转身朝着里面的玄鹤抱拳道:“多谢玄鹤大师的相救之恩。”

    玄鹤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明空看着玄鹤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不由心里觉得好笑。心想你这个老东西,倒真的会邀功,我只不过稍稍吹捧了你一下,这功劳就真的成了你的了?

    二老爷再转过头来。问道:“明空大师,你说我夫人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再次复发?或者会不会有其它不好的……”

    明空微笑着看着二老爷道:“施主莫急,我既是说夫人救过来了,那以后就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紧急状况。只不过呢。但凡脑部受损的人,这后遗症是一定有的,诸如头晕目眩失眠之类的,但是调养得好的话,这些症状也会慢慢消除的。所以,施主不必太过担心。”

    二老爷这才放下心来。

    回去以后,二老爷将情况与老太太细说了一番。老太太听后,连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然后道,“幸好人救回来了。”

    然后,她转向大老爷道:“老大。这一次你做得不错。老二,你得好好谢谢你兄长。”

    于是二老爷向大老爷致谢。

    聚萍院。

    “什么,那个越地医僧是老爷亲自安排人去请回来的?”

    听到消息的大夫人顿时觉得怒火上涨,随手抓起一只杯子就摔在了地上,“他就是这么帮我的?!真是好啊。”

    下一刻,大夫人猛然捂住了肚子,慌得蔡妈妈忙奔过来,扶她到榻上去,细声细语地劝道,“夫人可不能生气。大夫说了,这个时候夫人最要不得的就是生气,急气伤身,对胎儿也不好。夫人可要为肚中的孩子多想想啊。”

    大夫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仍然觉得气愤难平。她费尽心思地把二房赶下台来,最好是赶尽杀绝,这倒好,自己的夫君非但不帮着她点,反而帮着外人对付她。这不让她的一番心血白费了么?

    大夫人的如意算盘一直打得很响。她要真正成为远宁侯府的掌舵人,二房一直碍着她的眼,总是与她对着干。她欲霸占三房的丰厚田产,二房也趁机进来凑热闹,要分一杯羹;她打击三房,保全自己女儿的太子妃地位,而二房呢,也瞅上了太子妃的宝座。还有自家女儿一直名声在外,二房的那位一点本事也没有,却依傍着自己的女儿,也得到了一个京城名媛的地位。一想到这,大夫人就恨得牙痒痒,二房如此卖乖占便宜,她当然不能让二房好过。本来这一次,可以把二房赶尽杀绝,不曾想,自己的枕边人却胳膊肘朝外拐,帮着外人对付自己来了。

    蔡妈妈见大夫人面白气促,忙替她抚背顺气,再劝道:“夫人何必动气?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能太怪老爷。 老爷毕竟与二老爷是亲兄弟,如果撒手不管,置之不理的话,只怕老太太那边会诟病,对我们有成见,那就不好了。再说,虽说现在请了名医,把人给救回来了。但那位大夫不是说了,要好好调养吗?这段时日我们尽可以慢慢谋划,不让她好好调养,不让她把病养好,让二房那边自己先乱起来,那对我们来说,岂不更有利?”

    大夫人没有想到蔡妈妈会想得这么长远,细细想来,觉得有道理,这才觉得心里顺畅一些。

    蔡妈妈又道:“夫人,如今二房那边大的成了那副样子,小的又受了惊吓,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元气,您的心头大患已除,暂且放下心思好好养胎,如今给老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才是正经。”

    其实蔡妈妈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她觉得大夫人的作派毕竟太狠辣了,对胎儿不利,想劝大夫人多给腹中胎儿积点阴德。但是这些话她绝对不敢说出口的,只能从侧面劝解大夫人。

    大夫人点点头,近日劳神动气,她已觉得身子不同以前,腹中胎儿也似乎有些不稳妥。大夫也劝她,在这个年纪最是危险,静心养胎方为上策。

    “好吧,就听你的。”大夫人躺下歇息,“待老爷回来,告诉我一声。”

    蔡妈妈忙问道:“夫人千万不可……”

    大夫人摇摇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有些话我还得对他说,免得他对二房越帮越多,那岂不坏了我的大事?”

    蔡妈妈知道大夫人向来性子执拗,她要做的事情,别人劝阻不了,只得道:“夫人,待老爷回来之后,你得好好跟他说,千万别动气。”

    大夫人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晓得。”

    大老爷回来之后,吃过晚饭,就到了大夫人房里。蔡妈妈提心吊胆地在外面听了一个时辰,见里面细声软语,并没有发生争吵,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大老爷先出来,吩咐蔡妈妈要好生照看大夫人,不能让大夫人有任何闪失之类的。蔡妈妈一一应了,偷眼瞧大老爷的脸色,与往常无异。她知道大老爷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这份细心关怀总让蔡妈妈觉得有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怨怒

    两天后,老太太遣人来悬济寺讯问,二老爷忍耐不住,也跟着上了山。待看到二夫人满头缠了纱布,紧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样子,二老爷又要闹起来。

    玄鹤走了过来,不耐烦道:“嚷嚷什么!这人不是好好的吗?只不是睡过去了,半个时辰之后就会醒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沙漏,“你既是那么紧张你家夫人,就在这里守着,看着你的夫人醒过来。”

    二老爷瞪着玄鹤,玄鹤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瞪着我做什么,如果你夫人醒不过来,你大可把这悬济寺给拆了。”

    二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越地医僧,悬济寺又不是他的,他当然如是说。如果这悬济寺真的是这位越地医僧的,如果他的夫人好不了,难保他真的会把这里拆了!

    “这位施主别着急。”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明空大师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处。

    二老爷终于看到一个靠谱的,当即不再与那个疯疯颠颠的玄鹤争论,急走两步上前,焦急地问道:“明空大师,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救过来了。”明空呵呵一笑,“多得太医馆的胡太医的药方,保得夫人的伤情不再朝恶劣的方向发展,你家大老爷又及时请得良医,这才保住了你家夫人的性命。”

    二老爷看了里面的玄鹤一眼,虽说里面那位的确是救活自己夫人的恩人,但是那个趾高气扬的态度,他有些受不了。

    但二老爷毕竟是有教养的,不与玄鹤这种乡野村夫一般见识,想了想,还是忍下一口气,转身朝着里面的玄鹤抱拳道:“多谢玄鹤大师的相救之恩。”

    玄鹤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明空看着玄鹤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不由心里觉得好笑。心想你这个老东西,倒真的会邀功,我只不过稍稍吹捧了你一下,这功劳就真的成了你的了?

    二老爷再转过头来。问道:“明空大师,你说我夫人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再次复发?或者会不会有其它不好的……”

    明空微笑着看着二老爷道:“施主莫急,我既是说夫人救过来了,那以后就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紧急状况。只不过呢。但凡脑部受损的人,这后遗症是一定有的,诸如头晕目眩失眠之类的,但是调养得好的话,这些症状也会慢慢消除的。所以,施主不必太过担心。”

    二老爷这才放下心来。

    回去以后,二老爷将情况与老太太细说了一番。老太太听后,连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然后道,“幸好人救回来了。”

    然后,她转向大老爷道:“老大。这一次你做得不错。老二,你得好好谢谢你兄长。”

    于是二老爷向大老爷致谢。

    聚萍院。

    “什么,那个越地医僧是老爷亲自安排人去请回来的?”

    听到消息的大夫人顿时觉得怒火上涨,随手抓起一只杯子就摔在了地上,“他就是这么帮我的?!真是好啊。”

    下一刻,大夫人猛然捂住了肚子,慌得蔡妈妈忙奔过来,扶她到榻上去,细声细语地劝道,“夫人可不能生气。大夫说了,这个时候夫人最要不得的就是生气,急气伤身,对胎儿也不好。夫人可要为肚中的孩子多想想啊。”

    大夫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仍然觉得气愤难平。她费尽心思地把二房赶下台来,最好是赶尽杀绝,这倒好,自己的夫君非但不帮着她点,反而帮着外人对付她。这不让她的一番心血白费了么?

    大夫人的如意算盘一直打得很响。她要真正成为远宁侯府的掌舵人,二房一直碍着她的眼,总是与她对着干。她欲霸占三房的丰厚田产,二房也趁机进来凑热闹,要分一杯羹;她打击三房,保全自己女儿的太子妃地位,而二房呢,也瞅上了太子妃的宝座。还有自家女儿一直名声在外,二房的那位一点本事也没有,却依傍着自己的女儿,也得到了一个京城名媛的地位。一想到这,大夫人就恨得牙痒痒,二房如此卖乖占便宜,她当然不能让二房好过。本来这一次,可以把二房赶尽杀绝,不曾想,自己的枕边人却胳膊肘朝外拐,帮着外人对付自己来了。

    蔡妈妈见大夫人面白气促,忙替她抚背顺气,再劝道:“夫人何必动气?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能太怪老爷。 老爷毕竟与二老爷是亲兄弟,如果撒手不管,置之不理的话,只怕老太太那边会诟病,对我们有成见,那就不好了。再说,虽说现在请了名医,把人给救回来了。但那位大夫不是说了,要好好调养吗?这段时日我们尽可以慢慢谋划,不让她好好调养,不让她把病养好,让二房那边自己先乱起来,那对我们来说,岂不更有利?”

    大夫人没有想到蔡妈妈会想得这么长远,细细想来,觉得有道理,这才觉得心里顺畅一些。

    蔡妈妈又道:“夫人,如今二房那边大的成了那副样子,小的又受了惊吓,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元气,您的心头大患已除,暂且放下心思好好养胎,如今给老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才是正经。”

    其实蔡妈妈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她觉得大夫人的作派毕竟太狠辣了,对胎儿不利,想劝大夫人多给腹中胎儿积点阴德。但是这些话她绝对不敢说出口的,只能从侧面劝解大夫人。

    大夫人点点头,近日劳神动气,她已觉得身子不同以前,腹中胎儿也似乎有些不稳妥。大夫也劝她,在这个年纪最是危险,静心养胎方为上策。

    “好吧,就听你的。”大夫人躺下歇息,“待老爷回来,告诉我一声。”

    蔡妈妈忙问道:“夫人千万不可……”

    大夫人摇摇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有些话我还得对他说,免得他对二房越帮越多,那岂不坏了我的大事?”

    蔡妈妈知道大夫人向来性子执拗,她要做的事情,别人劝阻不了,只得道:“夫人,待老爷回来之后,你得好好跟他说,千万别动气。”

    大夫人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晓得。”

    大老爷回来之后,吃过晚饭,就到了大夫人房里。蔡妈妈提心吊胆地在外面听了一个时辰,见里面细声软语,并没有发生争吵,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大老爷先出来,吩咐蔡妈妈要好生照看大夫人,不能让大夫人有任何闪失之类的。蔡妈妈一一应了,偷眼瞧大老爷的脸色,与往常无异。她知道大老爷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这份细心关怀总让蔡妈妈觉得有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变故

    终于,到了太后寿宴这一天。

    这一天,京城里各处张灯结彩,朝廷官员集体休沐,一大早各路的贺礼齐齐运向皇宫城门,光排队等着进献贺礼的车队就延绵好几里,甚是壮观。

    皇宫的午宴,由皇上亲自主持,宴请的是京城内数百文武大臣,而晚宴才真正由太后主持,宴请各官员的家眷。

    这一天,京城各官宦之家的内眷们,开始沐浴更衣,梳洗打扮,远宁侯府也不例外。

    晌午过后,老太太就吩咐大厨房烧水,还让人去看了四小姐的情况。

    四小姐自打受了惊吓之后,心神一直不宁,人多的地方不太敢去,所以这一次实在是出不了席。而五小姐顾芝容又不在府内,于是这偌大的远宁侯府里,出席的小姐只有二小姐一个人。

    这一日,大夫人的心情特别的愉跃,午饭的时候胃口特别的好,一连吃了两碗饭,平日里那可是一碗饭都吃不完的。见大夫人的胃口如此的好,蔡妈妈也很是高兴。

    由于大夫人有了身子,不方便出席宴会,于是这一次,就由老太太携二小姐出席。

    大夫人不顾身子的不适,亲自送到垂花门,看着自己青春可人的女儿像朵娇艳的花朵儿般,想着不久之后,自己的女儿就会被封为太子妃,再等太子继位,自家女儿那可就是皇后娘娘了,一想到这,大夫人的嘴角便扬了起来。

    “蔡妈妈,你瞧瞧,芳姐儿今天多美丽啊。”大夫人轻声赞道。

    蔡妈妈迎合道:“夫人,芳姐儿一直是花容月貌,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待二小姐在晚宴上弹奏水云极,一鸣惊人之后,众人会说,这未来的皇后娘真的了不得,才貌双全。与太子真是绝配。”

    蔡妈妈的话说得好,大夫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你说得极是,今天对于芳姐儿,对于我们远宁侯府。都是一个再重要的日子。”

    蔡妈妈不在意地点头附和,忽听得大夫人又说道:“就在方才,皇宫里的贵妃娘娘派了个小太监过来,说让芳姐儿在宴席上好好表现,她会趁机向皇上进言。把芳姐儿太子妃的头衔给确定下来。”

    蔡妈妈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笑道:“你那么惊讶干什么,难道我的芳姐儿受不起太子妃这个头衔么?”

    蔡妈妈自知失态,忙笑着说道:“夫人说哪里的话,如果芳姐儿当不起这个太子妃的头衔的话,放眼天下,还有哪家的女儿担当得起呢?奴婢方才是太高兴了,高兴得一时忘了反应……哦对了,既然这太子妃的位置都定下来了,夫人缘何不告诉老太太呢?”

    大夫人冷哼一声道:“那个老东西, 告诉她作甚么!前两天还让老爷警告我。让我做事留些余地,不要凡事赶尽杀绝……”

    蔡妈妈又再度震惊。这一次,她是震惊于大夫人的忍耐。

    大夫人不在意地笑笑:“她的话我又岂会放在心上?待日后芳姐儿登上皇后娘娘的宝座,我就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了,至于这个老东西么,且留着她多活几天吧。”

    蔡妈妈吓了一大跳,她没有想到,大夫人竟然会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其实,老太太对大夫人也不薄啊,为了府里头的祥和。对于大夫人的所做所有,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胡闹去。这一次,若不是伤到了二夫人的话。老太太也不至于让大老爷去警告大夫人。

    尽管这般,大夫人还是瞧着老太太不顺眼,真是有点不应该了。

    不过,蔡妈妈更了解大夫人的性子,知道她在娘家的时候就被宠坏了,无法无天。凡事都是不肯吃亏的。如今在老太太面前吃了亏,只怕会生出报复之心。若是二小姐真的被选定为太子妃的话,那大夫人更加无法无天,老太太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蔡妈妈嘴里虽不说,心里面开始同情起老太太来。

    马车声辘辘,二小姐顾元芳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跟在老太太的马车后面。马车平稳地朝前驶着,二小姐的脸色却有些紧张不安,悄悄地拽了一下贴身一等丫环翠环。翠环会意,马上凑了过来。

    二小姐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方才母亲与皇宫里派来的小太监在那头说话,你都偷听到什么了?”

    翠环脸上一片得意的神色:“小姐,我全听齐了。”

    “快说。”二小姐催促道。在登上马车前,她猛然看到进来一个小太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朝翠环使个眼色,让她去偷听,看看母亲又在谋划什么事情。

    翠环道:“那个小太临转达的是贵妃娘娘的话,说让小姐在宴会上一定要好好表现,那样的话,她就会趁着皇上高兴的时候,向皇上提出,把你与太子的婚事给定下来。”

    “什么?!”二小姐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翠环忙道:“小姐不可,小心被人听了去。”

    二小姐又气又急又害怕,带着哭腔道:“翠环,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那个劳什子太子妃,她才不要当呢。她不喜欢太子,不喜欢那个冷漠如冰,喜怒无常的人。与他见面她都觉得害怕,还要怎么跟他生活在一起呀?还要生活在一起一辈子,那倒不如让她去死好了。

    而且,也就是最重要的是,她心里面已经有了别人了,而且,那个人的心里面,也已经有了她。如果得知她今晚就要被定下嫁给太子,那个人听后该多伤心啊,这病还能好得了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绝对是不可以嫁给太子的!

    翠环忙道:“小姐,你莫哭,别让人瞧出端倪来,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装成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样子。至于这法子嘛,奴婢早就听小姐想好了。”

    “什么法子,你快说啊。”二小姐急切地看着翠环,“好翠环,你倒是快说啊。”

    翠环静静地看着她:“小姐,您真的不肯嫁给太子么?”

    二小姐坚定地摇摇头:“你是知道的,我已与陆郎交换了定情之物,今后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我可不要做背信弃义之人。”

    “那就好。”翠环凑到她的耳边,低声把自己的法子说了一遍。

    “这……这能行吗?”二小姐有些犹豫。

    “小姐舍不得?”翠环看着她。

    二小姐摇摇头。

    “小姐不想夫人失望?”翠环道,“如果小姐真的下不了决心的话,那就当奴婢没说,毕竟这事关系重大,任何的犹豫都会破坏这个计划的。”

    二小姐猛然抬起头来:“我不想让陆郎死,我不想跟一辈子都拴在那个无情的人身边。母亲已经做了太多错事了,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削减她的锐气,使得她回头的话,我愿意去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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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78/ 第一时间欣赏姻缘绯定最新章节! 作者:风纤素所写的《姻缘绯定》为转载作品,姻缘绯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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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绯定介绍:
穿越成古时绯闻女主角的顾芝容,这才明白“一朝被绯闻缠身,终身被绯闻缠身”的可怕,绯闻背后却有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她母亲留下的丰富田产,大夫人要谋夺,二夫人要算计,老太太也想掺和进来分一羹。不行,一分一厘都不行,吃下去都给我吐出来。只是那个绯闻中清冷王爷,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某人厚着脸皮笑嘻嘻道,你看,我们的马儿都成亲了,我们也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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