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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纤素     姻缘绯定txt下载     姻缘绯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恼人的海冬青

    到了皇宫门前,见门口旁边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极尽奢华。毕竟是朝廷的官,不管大小都拿着朝廷俸禄,如果连一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而且像太后这样的寿宴,无非就是各府小姐们互相攀比哪家姑娘的衣饰好看,哪家姑娘的头面是最新款,哪家姑娘手腕上的镯子出自哪位名家等等之类的场所,如果连这个都不懂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必要来参加如此隆重的宴会了。

    众贵妇贵女们下了马车,由于人数太多,都挤到了皇城门前,竟然连进入皇宫都排起了长龙来。

    当然,毕竟是贵妇贵女们,这队伍就显得有些慵懒散垮。贵妇们都站到旁边闲聊,贵女们也在另一边聊天,排队的人后来就成了各府的丫环婆子们。

    老太太很快就被其他府里的同龄人拉到另一边聊天去了,而翠环与老太太身边的杜妈妈又去了排队,只剩下二小姐一个人无聊得慌,正想四处小转一圈,就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叫唤声。

    “哟,这位是谁啊,怎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跑到皇宫门口来了?”

    二小姐扭头看去,见是礼部尚书家的三小姐贺容兰。这人曾与原顺天府尹的赵九小姐交好,后来赵九小姐因落水一事,被迫嫁给那位老艘头。对于此事,做为赵九小姐的好姐妹的贺容兰一直愤愤不平,她后来推断出,赵九小姐刚入京不久,本不应有什么仇家,若真的要追究出与她有过节的人来的话,那就是远宁侯府了。

    于是,在对自家姐妹的遭遇表示同情的同时,她也恨上了远宁侯府,总想寻个机会奚落一番,替自家姐妹出出气。

    今天。终于被她逮到了机会。

    二小姐当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也不晓得顾芝容与赵九小姐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只知道赵九小姐不安好心,上一次昭敏公府府的宴会就是赵九小姐使的坏。所以对赵九小姐没有好印象,对于她的好姐妹更没有好印象。于是,她冷冷地看了贺容兰一眼,便打算自行走开去,不去搭理这个无聊的人。

    但是贺容兰似乎盯上了二小姐。不肯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贺容兰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几个各府第的小姐们围将上来,将二小姐圈在中间。

    贺容兰嘲讽地看着二小姐道:“你们各位的眼睛可要睁大了,这位可就是将来的太子妃了,可能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不过呢,既然大家都知道你们远宁侯府内会出一个太子妃,你们也该谦逊一点吧,不是说好二选一的嘛,怎么,你为了抢风头。还不许你那四妹妹出席这个宴会了?”

    旁边的那几个围上来的人,皆掩嘴笑了起来,目光里尽是羡慕妒忌恨。

    二小姐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这群人,简直无理取闹,她忍住怒意,冷冷道:“我家四妹妹身体抱恙,不能出席,若是你关心她的话,宴会之后不妨到府里来探望一番。四妹妹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贺容兰冷哼一声道:“你说得真是蹊跷,你家四妹妹无端端的怎么就身体抱恙了呢?前段时间我见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这里面啊……”

    说到这,贺容兰的眼睛掠过她身边的几位官家小姐。“而且,我还听说,你们远宁侯府的二夫人管家管得挺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换人了?换上了你的母亲,对吧?”

    旁边的人看向二小姐的目光已经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打击二房,为自己的女儿通向太子妃的路上清除掉所有的障碍。这样的做法太明显了吧?

    二小姐又急又气,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二夫人的病不是因自己的母亲而起,但是谁又能说自己的母亲与二夫人的病一点关系都没有呢?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生性正直,不像四小姐那般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知道这些人摆明了看她的笑话,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吧?”贺容兰得意地看着二小姐。她没有想到,这位远宁侯府的堂堂二小姐,竟然如此好欺负,她才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对方就已经是哑口无言,低头认输了。

    旁边的几个人,有一位是威远侯府的十一小姐张百灵,看到二小姐这般模样,心想即便是母亲有错,但做女儿的若是在外头说母亲的错处的话,那就是大大的不孝了。于是她扯了一下贺容兰,低声道:“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人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干什么呢?”

    贺容兰意犹未尽,想着再多嘲讽二小姐两句,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她刚张口,忽地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只海冬青,竟然直直朝着她俯冲下来,尖利的嘴巴朝着她啄了过来。

    贺容兰一下子呆住,忘了反应,而那只庞大的老鹰,瞬间就到了眼前, 似乎要啄瞎她的眼睛。

    旁边的那位方才劝说的张百灵,一看情形不对,忙一扯她,喊道:“快跑!”

    顿时这几个围上来的人四下跑开。

    说也奇怪,这只不知打哪里来的海冬青,别的人它一概不理,偏偏就跟贺容兰有仇似的,紧追着她不放。她逃到东面,它追到东面;她逃到西面,它也寸步不离地跟到了西面。吓得她惊叫连连,鬓发散乱,还连摔了好几跌。偏偏这几日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湿意。贺容兰摔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沾了泥巴,别提有多狼狈了。

    在皇城门口处等候的人群皆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贺小姐被一只老鹰追得四处乱跑,又摔倒又爬起来又再次摔倒,滑稽得很。之前大家还是愣愣地看着,后来不知道是谁先笑了起来,接着全场便开始大笑起来,就连守卫城门的那一小分队的侍卫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贺容兰当众出丑,又窘又气,不管她怎么做,都摆脱不了那烦人的老鹰,于是索性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那只海冬青似乎被吓到了,在哭个不停的贺小姐的头顶上盘旋了两圈,“嗖”的一下就飞远了,消失在远处。

    贺容兰的母亲刚走过来,就听说自己的女儿出了事。她急忙挤入人群里,就看到自家女儿撒泼般坐在地上,哭得十分响亮。她的脸不由涨得通红,没有想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女儿,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当下又气又急,“蹭蹭蹭”走了过去,挥手就给女儿一个耳光,骂道:“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

    招呼丫环婆子过来,当即把贺容兰拖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压下死讯

    海冬青一直飞到京城的某处,忽地收了羽冀落了下来,停在一个人的肩上,得意地叫了两声,似乎在向主人邀功。

    那人像是个驯鹰人,对海冬青的表现很是满意,扔了一把食物给它,于是海冬青津津有味地在一边吃着去了。

    秦路与陆星二人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海冬青。

    陆星忍不住道:“我们这样做,好么?”

    他素有惜香怜玉之心,今在楼阁之上见到那位贺家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追得满场逃窜,最后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他便有些于心不忍。

    秦路瞟他一眼:“这是少主的吩咐,怪不到你头上。”

    四十多岁的驯鹰人呵呵一笑:“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只海冬鹰灵活机警得很,一般的弓箭手可射不中它。如果不是少主的吩咐,我哪里舍得我这只宝贝鹰儿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听这语气,似乎给少主多大面子似的。

    秦路道:“孔老四,你别尽心疼你那只鹰,若是少主说要吃了它,你能不给吗?”

    孔老四怔了一下,颇为心疼地看着那只鹰。

    陆星捶了秦路一拳:“你尽吓唬孔老四干什么!少主是你说的那种人吗?少主对这只鹰也疼爱得不得了,说要吃这鹰,只怕是你嘴馋了,想吃吧?”

    孔老四马上戒备地看着秦路。

    秦路揉了一下被陆星打疼的地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有力气打人了,伤养好了?”

    陆星笑了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些疼。”

    他看了秦路一眼,幽幽道:“若说是谁伤得最厉害,只怕是要算少主伤得最重了。”

    秦路一想到少主那伤口,就在离心脏约一寸的地方,就觉得心寒,冷哼一声道:“反正我觉得。只要少主与远宁侯府的五小姐在一起,准没好事。”

    陆星不以为然:“你这话可就说差了,什么叫与过错宁侯府的五小姐在一起就没有好事啊?你想想,如果没有顾五小姐的话。没有她的江南漕运,没有江州那一战,桐家军能再度受到皇上重用吗?能扩军吗?能整顿得如此彻底、面貌全新吗?依我看,这次桐家军又再度恢复以往的士气,真得谢谢顾五小姐才行。”

    秦路一时语塞。想了想,不甘心道:“那繁江上的事呢?如果不是她非得要学那些平民,坐什么客船的话,少主至于差点把命送在繁江么?”

    陆星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历来繁江就是出事最多的地方,而且还是那个人的一个据点。少主一直想着如何打掉这个据点,如今机会来了,岂能错过?虽说我们这一方也有所损失,但还不是折损了人家的一名大将么?那人可有着左臂右膀的份量,这一回。那个人算是元气大伤了。”

    秦路再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只得说:“反正,少主与她在一起,准会受伤。”

    陆星叹了口气道:“受伤事小,人家把命都丢在繁江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聪明机智,而且有担当。我看啊,如果她还活着的活,留在少主身边。少主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秦路没有再说话。毕竟顾五小姐已死,他再说些不好听的,那就是对死者大大的不敬了。

    见陆星说话仍有些吃力,说不了几句便有些气喘。于是他便不再争执,转头看了一眼那只仍在啄食的海冬青:“ 少主近来心情好一点么?怎么有心思来管那么闺阁小姐之间的争风吃醋了?”

    这回轮到陆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说,少主还能怎么样呢?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每天失魂落魄的,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秦路咽了一下口水:“其实这京城之内,也不差顾五小姐一个人,其他府第还有好多青春美貌兼之温柔可人的闺阁小姐……”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陆星颇为感叹道,“我想少主也一样。”然后他看向秦路,“你也正经找一个了。”

    秦路只觉得一阵恶寒:“我嘛,还是不要了吧?看看少主,顾五小姐没了,他都成什么样了?你呢,虽然表面上看着好像没什么事情,但是心里那个煎熬啊……还是算了吧。”

    一番话说得陆星没了笑容,幽幽叹了一口气。

    秦路看着他道:“怎么,你的心上人好像快要成为别人的媳妇了,你就这么不上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陆星忽地笑了,指住那只海冬青:“你不都看到了么?这么明白的表态,难道我还担心我心仪之人被抢走不成?”

    秦路摇摇头:“我知道少主是在帮你,但是皇上那边呢?谁知道待会在宴席上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有好多人都认定,顾二小姐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还有,我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要小觑了岑贵妃对皇上的影响力。现在的皇上,对于她的谏言可是言听计从得不得了,好像整个后宫都被她掌控了。”

    |“顾二小姐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陆星坚定地说道,随即皱紧眉头,“只怕以后,她的日子要难过了。”

    猛然想起秦路最后那句话,于是轻哼一声道:“你也别太看得起岑贵妃,那个女人,我看她就是想搅乱这后宫,以达到她的目的。不过我们的太后可不是吃素的,对付她手段多的是,现在要看的是太后什么时候出手罢了。”

    一想到皇宫后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秦路就觉得烦,看了陆星一眼道:“你就别瞎操心了,快点把伤养好,堂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处理呢。”

    陆星笑了笑,无所谓道:“死不了。”

    想到那日在客船上的情形,他至今仍觉得惊险无比:“我们两个的命,还有少主的命,都是顾五小姐救的。现在人虽没了,这往后每逢清明,我们得去烧多几柱香才成。”

    秦路没有应他,只是皱紧了眉头:“难道顾五小姐亡故的消息,还未传入京城么?”

    陆星有些黯然道:“本来早就应该传到京城的,只不过……唉!”

    秦路马上明白过来:“是少主让人压下这个死讯的?难不成少主还以为那个顾五小姐……”

    说到这,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在他看来,少主一直是冷厉果断之人,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儿女情长,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子郁郁不得开怀。

    “我去劝说劝说少主。”秦路闷闷道。现在的少主,好像不是他所认识的少主了。

    “你去干什么?”陆星瞪他一眼,“你连心仪之人都没有,又怎会懂得失去心爱之人的那种痛?”

    “那你又懂么?”秦路不服气道。

    “我懂。”陆星脸上一派深遂的表情,“因为我曾经历经过。幸好,我又紧紧抓到了手里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训斥

    京城,宝鉴堂。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宝鉴内堂, 一片静谧,灯火摇曳,将窗台前一个颀长清减的身影拖得老长。

    那人只着一身单衣,大开着窗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病体初愈,吹不得冷风。寒风冷冽,吹得通体生寒,但又怎能抵得过心痛至死的寒意呢?

    以前,他并不觉得这世人有比亲人更值得珍惜的东西,看着母后离世时,父王那悲痛欲绝的神情,总是理解不了。如今,他终于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哪怕是拿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去换,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那个人能够回来。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那个人,还能回来么?

    每每念想于此,他便觉得心口钝钝的疼。

    有很多事情,他都来不及做,而如今,再没有机会做了。

    甚至,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他是谁?

    想到她一人孤寂长眠于地上,他便觉得万般不舍。同时,更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提早一步到达那艘客船呢?如果早一步的话,结局一定会不一样。但是这世上又何来这么多“如果”呢?

    自懊自悔,自艾自叹中,一向严谨的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如此刻意地放纵着自己,任自己消沉,沉沦下去。

    窗台上放置着一坛酒,已是半空。他随手一拎,提了起来,然后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莫过于酒了。

    站在门口处的陆星与秦路二人对望一眼,焦急的神色明显写在脸上,却丝毫也不敢进去劝。

    这劝解的后果,只怕会喝得更多,直喝到完全醉死过去。

    然后。他们二人会被臭骂一顿。

    倒不如不劝。

    但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干着急也不是办法。秦路焦急地看着陆星,压低声音道:“怎么还没到?”

    “快了。”陆星同样压低着声音,“你没听到有脚步声传了过来么?”

    秦路侧耳认真听了一会。果然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显然,正有人朝着内堂走过来。而且,这脚步声对于他们来说,异常的熟悉。

    “快走吧。难道还要在这里站着等挨骂啊?”秦路一把扯住陆星,快速闪没了影。

    门口处传来重重的咳声。

    一身狂傲不羁的少主仍扣着酒坛子,只是转过身来,睁着微熏的眼睛,朝门口处看去。

    下一秒,他身上的狂傲不羁瞬时不见,身形挺得笔直,手中的酒坛也放了下来,搁到身后的窗台上。他看着门口处的老者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微微垂眸。掩住眼睛深处的讶异:“老师。”

    万九龄冷着脸,走至他的面前。酒气袭人,万九龄的眉毛已紧紧地拧了起来:“少主,挺不错的嘛,饮酒了?太医馆胡太医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那好,明日我就跟胡太医说,那些赛比黄金的神农花就不要送过来了。既然少主生无可恋,一心寻死,那我们就成全他,这样。大家也就都清静了。”

    少主紧抿着苍白的嘴唇,露出银色面具外的半张同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愧色:“老师严重了,学生只不过是……”

    “只不过什么?”万九龄紧紧地盯着他。“一个女子就能把你弄成这副模样,亏我还把偌大的宝鉴堂交给你,你存心要把我费尽一生心血建立起来的宝鉴堂毁在你手里,对吧?”

    少主猛然抬起头来:“老师……”

    万九龄狠厉道:“老朽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少主闭了一下眼睛,缓缓撩衣跪了下去:“学生知错。”

    这一次,万九龄并没有伸手扶他起来。而是盯着他道:“你身为宝鉴堂少主,总该知道建这宝鉴堂的初衷是什么?若是连这一点都忘记的话,那就真的不配当这宝鉴堂的少主了。你有情有义,让人钦佩,但现在的时势容得你自艾自怨,自甘堕落么?你就跪在这里,好好的想想,仔细地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完,这位老者没有再看少主,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暮色袭来,寒夜如冰。内堂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少主静静地跪着,腰杆挺得笔直,眉头紧锁。毕竟是大病初愈,抵不住这寒意,只不过半个时辰,额头上已聚结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身子也有些晃悠。

    “这可怎么办?”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两条人影,看着屋里的人,急得像热窝的蚂蚁一般。

    “这个老头,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让他来劝少主的,他倒来罚起人来了。”陆星懊恼道。

    早知如此,他就不去惊动那个老头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少主的身子吃不消的。”秦路担忧地望着里面,眉头锁得紧紧的,“要不,我进去劝劝?”

    陆星一把拉住他:“没用的,少主那执拗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见识,你劝不了的。”

    “那可怎么办?”秦路急道,“再这样下去可要出事的。再说,再这样耽搁下去,可要错过时辰了。”

    陆星正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只见少主缓缓站了起来,转向门口:“来人,给我更衣,我要入宫。”

    秦路与陆星对望一眼,两人的眼中皆露出欣喜的神色来,忙出去使唤丫环进来伺候少主更衣。

    直到看到少主衣着光鲜登车入宫,二人这才松了口气。秦路抹了抹额角的汗,舒了口气道:“幸好赶得及,若是误了时辰,那可是对太后大不敬了。”

    陆星得意道:“看吧,还是我有办法吧?”

    秦路没好气道:“你那个法子,别提了,真是惊险万分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的牛脾气,比少主还犟呢,幸好没误事……”

    他的话还未说完,耳朵就被人揪住,同时,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响起:“说谁牛脾气呢?”

    二人回头一看,见竟然是万九龄去而复返,不由大惊失色。

    别看万九龄儒士出身,这武功也是极为精深的。不然的话,怎么能镇得住御书房里读书的这些名门子弟呢?

    秦路与陆星一向惧怕这位老师,被抓了个现行,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陆星脑子转得快,马上道:“老师,我们正在闲聊呢,说少主牛脾气,所有人都劝不回头,你一来,立马搞定了。老师,您真是太厉害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秦路眨眼睛。

    秦路也马上醒悟过来,拼命说着自己老师的好话,万九龄这才放过他。

    万九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内堂,满 意地笑了笑,但嘴上仍道:“这小子,走得倒挺快的。”

    转身朝二人吩咐:“你们二人也跟过去吧,少主大病初愈,可别有什么闪失。”

    二人正巴不得离这个老头越远越好呢,当即满口应承下来,一下子就消失了踪迹。(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噩耗之后

    顾二小姐顾元芳没有想到的是,在皇城门口处竟然会发生自己被人刁难的事情,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刁难别人的人的报应也来得太快了,这边刚奚落了她,一转眼的功夫,居然被一只巨鹰追得四处逃窜,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还引得全场哄然大笑,这个脸,真是丢尽了。

    贺容兰被母亲打了一巴掌,捂着脸被拖上马车。这个宴会,她是无法再参加了,也没脸再参加了。但是她的心里面实在是不甘心啊,咬咬牙,硬是挣脱拖她上马车的仆妇,提着裙子跑到顾元芳面前,指住她道:“你别太得意,我可告诉你,你的那个五妹妹,就是害我的好姐妹所嫁非人的那个,再也回不来了。”

    顾元芳怔了一下,蹙着眉头看着她:“贺妹妹,你莫不是被老鹰追昏了头了?我那五妹妹怎么就回不来了?她不能参加这个宴会,并非是出了事情,而是赶不回来。昨天我们还收到她的信呢,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贺容兰冷哼一声,把垂落眼前的碎发挽了上去,看住顾元芳道:“你这可就是睁眼说瞎话了,我有一个表兄就在繁江县衙里做事,繁江出事的时候,他也去了那里。统计那艘客船上遇难人员名单的时候,看到了你那位五妹妹的名字。”

    顾元芳心里惊疑不定,嘴上仍道:“无凭无据的,你肯定又是在胡说八道。再说了,我家五妹妹一直都雇船去的,哪里会坐什么客船?”

    “信不信由你。”贺容兰冷哼一声道,“反正我那位表兄这样说的。你不要忘了,我朝有规定,但凡登船的人都是要出示通关文碟进行登记的,里面登记的身份信息可是清清楚楚的。若没有真凭实据,我的表兄又岂会乱说?”

    顾元芳的心里“格登”一下。

    尽管她心里面觉得这个事情绝无可能,但是面前这位贺家小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她不信。

    “你表兄……”顾元芳忍不住问道。“你表兄真的看到了?”

    贺容兰傲慢道:“不相信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呢?我可告诉我,姑奶奶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至于这个消息为什么还没传到京城里来,我也不知道这其间出了什么差错。但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你信不信无所谓,反正你那个好妹妹是永远也回不来了。哈哈,真的好痛快啊,我的好姐妹对你的好妹妹可是恨得牙痒痒。听产她终于也有了这样的下场,高兴得说要在自家请各姐妹们三天三夜,好好庆贺一番呢。”

    她不再理会愕然的顾二小姐,一手捂着鬓发,哈哈大笑着走了。

    翠环忙走过来,正好看着贺容兰状若颠狂的模样,她大吃了一惊,忙奔向自家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顾元芳极力稳住心神,仍感到浑身无力。险些跌倒,翠环忙伸手扶住她。

    顾元芳顿了一会,方道:“翠环,方才这位贺家妹妹告诉我说,说五妹妹出事了,就在繁江,再也回不来了,是真的吗?”

    翠环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想竟然被验证了,如此说来。五小姐真的已经……

    见翠环没有否认,二小姐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的丫环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怕自己分神,所以没有告诉自己。

    五妹妹……

    顾元芳再也撑不住。翠环忙扶住她,低声唤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多想,要撑住啊。”

    那边,满面春风的老太太在杜妈妈的掺扶下,脚步稳健进了过来。

    二小姐咬咬嘴唇。压低声音道:“翠环,你要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要让老太太看出破绽来。老太太年事已高,怕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们远宁侯府再也不能再出事了。”

    翠环看着自家小姐脸色苍白,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忙道“小姐放心,这个奴婢晓得。”

    二小姐定定神:“翠环,扶我到老太太那边去。”

    翠环的目光里满是担忧,同时对故意跑过来泄露消息的贺家小姐恨到了家。

    “我很好,我没事。”二小姐努力笑笑,“五妹妹在世的时候,好像还未听我弹过水云极呢,这一次,就当是我 弹给五妹妹听吧。”

    翠环鼻子一酸:“小姐您不必如此,五小姐若是晓得小姐这样挂念她,一定不希望小姐这个样子的。”

    她知道,像现在二小姐这样的状况,心神俱伤,又怎么能够弹得好水云极呢?即便是勉强去弹,也会伤到自己的。

    “小姐,您不必勉强自己。”翠环劝道,“水云极讲究的是心静平和,小姐您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弹得好水云极呢?要不,咱们就说身子不适,不参加这个宴会了,回府里去……”

    二小姐摇摇头:“不,我要弹这首曲子,一定要弹这首曲子,五妹妹还在天上看着呢。”

    二小姐待气息平和了一些才过去,老太太果然没有看出什么,领着二小姐,进了皇宫城门,朝里走去。

    一路行来,见皇宫四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鲜艳的绸带,还有形状各异的彩灯,兼之烟花齐放,绽开在墨玉般的天空中,引得众人一片赞叹声。

    但是二小姐心情悲伤,哪里有心思去欣赏这些绚丽景色?跟在老太太后面机械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这才到了太后的正阳殿。

    正阳殿大而宽敞,正好可以做为宴请的地方。早到的那些官宦家眷已经寻了位置坐了下来,顾二小姐看看四周的布局,便明了太后的心思。

    这宴席的设置与往日不同,最前面的位置是给各府的老太太们坐的;中间是给贵妇们坐的;至于后面,当然就是那些闺阁小姐们的座位了。

    二小姐先送老太太过去,待老太太坐定之后,自己这才离开寻自己的位置。这样孝道的做法引得全场侧目,那些只顾着自己玩乐,不顾长辈的小姐们的脸上已飞上一片红霞。

    在二小姐寻找自己的位置的时候,昭敏公主走了过来,拉着她,打量了一番:“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还有这眼睛,怎么红红的?”

    二小姐掩饰地垂下眼眸,笑笑道:“没有什么,刚才外面风大,眼睛被吹进了沙子,揉一下就成这样了。”

    昭敏果然不疑有它,看看四周,微微凑过来,在她的耳边悄声道:“今天晚宴,你可要好好表现,给我挣一个太子妃的名头回来。”

    二小姐神情肃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贺寿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离座,大礼参拜。

    佩环叮当,雍荣华贵的太后在一群后宫嫔妃们的拥簇之下缓缓而来。一身孔雀蓝四合如意纹宫装,深蓝缎打子秀一字襟坎肩上的雀鸟眼珠是用东湖珍珠镶嵌,硕大而明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手腕上带了串香檀木雕刻的成十八罗汉的佛珠,从宽大袖底露出来,有幽幽的檀香飘逸出来,散在半空之中。戴了红宝石鎏金戒指的手,一边放在皇上的手中,一边则是放在了太子的手上,任他们搀扶着。

    在皇上的身边,最靠近的地方,自然是岑贵妃。今日的岑贵妃穿着也十分的抢眼,灵蛇髻高高挽起,斜向右侧,金凤步摇随着步子翩跹轻轻晃动。大红色长裙,淡黄抹胸,额心一点朱红花钿,衬着她的容颜更加倾国倾城。

    在皇上的后面,跟着的是后宫的嫔妃们。毕竟都是早些时候入宫的人,如今也是昨日黄花,尽管打扮得十分入时,但脸上仍掩饰不住的岁月留下的痕迹。这一反衬之下,愈发显得岑贵妃的青春靓丽。

    底下有人偷偷瞄了上面一眼,看过之后心里不由感慨:难怪皇上对岑贵妃盛宠愈宠,看这后宫的妃子们,真的没有哪个能与之抗衡的。

    太子倒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苍白的脸,苍白的嘴唇,形容委顿,冷漠的眼睛愈发深遂,似不见底的幽潭。使之浑身更是罩上一层冰冷气息,令人难以接近。

    即便是自己的亲祖母的大寿,周遭一片火热喜庆,似乎也温暖不了如千年寒冰般的太子的心。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不失为天下女子竞相追逐的最佳夫婿。他冷漠如冰又如何,他不近人情又如何,他不懂温柔体贴又如何?这个世上,怕是没有哪个女子既奢望能够登上太子妃的宝座。又想太子对自己温柔体贴,只对自己一个人好的吧?有这种想法的人,只能说她太贪心了。

    更多的女子的想法是:我要的是那个太子妃的宝座,我要的是以后母仪天下的威风,我要的是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只要有了权势。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于是更多的女子把恨意都汇聚到了顾二小姐的身上。嫉妒她没有倾国倾城之姿,居然有幸被太子看中;嫉妒她没有傲视天下的才识,居然能被皇上挑中;嫉妒她没有不可一世的身份背景,居然能被皇太后赏识……总之一句话,远宁侯府的二小姐如若真的当选为太子妃的话,那就要成为全天下女子的公敌了。

    如果说岑贵妃之所以横行后宫,凭的是她凉国公主的尊贵身份,而顾二小姐,凭的又是什么呢?

    此时的顾二小姐哪里还去计较别人异样的目光?她的心里面一片悲痛,反反复复想的就是顾芝容的死。

    她记得。这位五妹妹说过,一个人要勇于追寻自己的幸福,要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她,也正是因为听了这位五妹妹的话,寻觅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这位五妹妹呢,不是也说过,要与自己的情郎相守一辈子的么?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天人永隔了呢?

    酒过三巡,皇上先祝太后万寿无疆,然后仰头饮尽杯中酒。

    接下来是太子。祝贺完毕也饮尽手中酒杯的酒。由于病体初愈,且受伤的部位又接近心脏的位置,凶险万分,本应好好静养。滴酒不沾才是。如今一杯酒下去,酒意马上升了上来,苍白的容颜渲染了一丝绯红。

    太子似乎意犹未尽,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又被满上,随手执起酒杯又要饮下去。猛然想起什么,讪讪地放下杯子。

    接下来是三皇子、昭敏公主等二人也相继向太后敬酒。致贺辞。

    三皇子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好了,走路生风,迅捷轻快,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较之以前已经好了很多,说话的中气似乎很足,隐隐有洪亮的气息。

    三皇子敬了三杯酒,直到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皇上终于发觉这个儿子的异样,忙道:“炫儿,你身子骨弱,这酒烈,少喝点。”

    三皇子爽朗一笑:“多谢父皇关怀,但儿子最近多走多动,兼之服食了神农花,身子较之以前已经壮实不少,差不多可以拉弓射箭了。”

    一直以来,三皇子的身子就差,连弓都拉不动。今天他这般说,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身子骨好得差不多了。

    皇上很是欣慰:“那就好,若是神农花不够用的话,尽管去取就是了。”

    三皇子大喜,道:“多谢父皇。”

    肃王也过来向太后祝贺,虽说他是越地质子,但是说起来他也该尊称太后一声“祖母”的。

    肃王神容恭敬,一副向自己的亲祖母敬酒的样子,而太后也慈爱地笑着,不知情的外人看起来,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对感情多么融洽的祖孙俩。

    寿王果然又是最后一个到来的,一进来就急忙向太后磕头请罪,说自己在府里头被琐事耽搁了。他的迟到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他的借口实在找得不太好,谁不知道他府里头那些妾室们整天争风吃醋,斗得不可开交。所以,大家一听他说被琐事耽搁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当然,整个宴席上,最有资格取笑寿王的,当然是皇上。今天皇上的心情不错,含笑看着寿王道:“寿王,你说你因府里的琐事耽搁了,可否说出来为了何事?”

    “这个……”寿王脸上不由有些尴尬,“一点小事而已,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皇上道:“待会朕赏菜,多赏几道菜到你府上去,你的那些小事也就解决了吧?”

    寿王嘻嘻一笑:“多谢皇兄,还是皇兄最了解我了。”

    太后忍不住笑着看向皇上:“看看这个寿王,都这么大了,竟然连这后院的事情都解决不好,只知道一味讨好迎合,这可怎么成?依哀家看,皇上你给他派几个得力的嬷嬷去,也教教他府里头的那些妻妾们,什么叫做规矩。”

    寿王以为太后说真的,慌得忙摆手道:“皇兄千万不要,若是这样的话我就一点安生日子也没得过了。”

    寿王傻呵呵的模样当即引得全场哄笑起来。太后也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掩下眼里的一抹精光。

    即便是寿王演技再好,可以骗得过全场所有的人,唯独骗不了的人,就是她了。

    她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那些伎俩,瞒得过心慈的皇上,可瞒不她。而她之所以不动他的原因,她在等待,她倒要看看,这位人们眼中的呆傻王爷到底有没有勇气做那件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弦断

    接下来便是众贵女们献艺。

    首先出场的是滨阳七品令的女儿陈惠娘。她跳了一段舞蹈,虽说不上舞姿曼妙,但是神态专注,一招一式皆到位,循规蹈矩,倒也没出什么差错,也是有一定看头的。

    舞毕,陈惠娘退下的时候,抬头向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太子似乎并没有看她跳舞,而是凝神看着面前的酒盏,不由觉得心里面有小小的失落。

    虽说大家都知道太子妃的头衔即将花落谁家,但是太子在定下太子妃的同时也可以纳侧妃的。既然太子妃争不到,众贵女们都不约而同地把心思转到了太子的侧妃的位置上。要知道以后太子继承大统,侧妃就相当于贵妃娘娘的位置了,仅比皇后低一个品级,这也是值得期待的。

    陈惠娘再朝皇上的方向看去,见皇上正在与岑贵妃窃窃私语,皇上面露微笑,想必对于她的表现甚是满意。

    她的心里,不由升腾起一丝希望。按往年的规矩,太后的宴会上,皇上都会给几个名门望族赐几道婚姻,以给太后的寿诞助兴,去年就赐了十道婚姻。

    当然,这赐婚也是有一定的程序的。皇上先把相中的官宦之家的女儿的名字记下,然后再与太后或是主持后宫的嫔妃们商议,选定一家名门望族。若是那户名门望有子弟未婚配的,皇上就颁旨赐婚。

    就好比去年太后的寿诞上,一位从七品的女儿,因当场作了一幅《寒梅傲雪图》,博得了皇上大加赞赏,随后皇上下了圣旨,将她许配给镇国公府的嫡出三公子。

    皇上赐婚,荣耀无比,嫁妆一应由国库出,而且身份一下子得到提升,是那些纸官阶的女儿们攀上高官厚爵之家的必由之路。

    所以。陈惠娘看到皇上满意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好运要来了,欣喜的神色立现脸上。而其他的贵女们见此情景,不由兑相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接下来各贵女们一一出场。皇上的神色或是微笑,或是皱眉,或是没有什么表情,看得众贵女们的心情上上落落。全场上,就数岑贵妃的神色最是轻松。看着身边的宫女小心冀冀地记录着,时不时还点评了一两句。众贵女们听不清岑贵妃在说什么,唯有祈盼自己的表现能被这位极得皇上恩宠的贵妃娘娘看中,一朝飞黄腾达,荣耀一世。

    最后,到顾二小姐顾元芳出场了。

    其实,把顾二小姐的出场押到最后,是昭敏公主的意思。等全场的氛围达到沸点的时候,再让顾元芳出场,让她弹奏一曲《水云极》。技压全场,再趁着皇上高兴提出定下太子妃的头衔,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帮好朋友一个大忙了。

    顾元芳的神情有些恍惚,司礼太监连喊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来。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而老太太则把眉毛拧得更紧:今日的芳姐儿,到底怎么了?

    顾元芳走了上去,早有宫女把她的那把焦尾琴放置于台上。她走上去。先向太后、皇上、太子等人行礼,然后坐到了琴架前。

    全场静谧,顾元芳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觉得心头纷乱。她不明白自己缘何来到这个地方献艺。若说是这只是个单纯的给太后祝寿的宴会的话,那她肯定会倾尽所能,让太后听到最悦耳的琴声。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她若是弹得好,让皇上满意,皇上就会在岑贵妃的进言下。赐下太子妃的桂冠,那她从此以后就是太子的人了。这让她如何甘心?她明明并不喜欢那个冷漠的太子啊,更勿论要与他相伴一生一世了。

    她若是弹得不好,皇上不满意,不仅有伤于远宁侯府的声誉,让自己成为害得远宁侯府名誉扫地的罪人,而且,她会还让一向疼爱自己的老太太失望,让不择手段要把她推向太子妃位置的母亲失望,这让她又于心何忍呢?

    见顾元芳凝视着面前的琴,却没有动手要弹的意思,大家都觉得甚是奇怪,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的脸上现出疑惑的神情,老太太则是一脸茫然,问身边跟着的杜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芳姐儿怎么了?”

    最急的要数昭敏公主了,她本来期盼自己的好姐妹在这次宴会上大展身手,好好表现一番的,如今看着琴不动,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场下的私语声惊醒了顾元芳,她心神猛然一震。是了,她居然忘记了此次来的初衷了。此次来,她不为太后贺寿,太后有太多的人为她贺寿,少她一个不算什么。她是为了五妹妹来的,她要让五妹妹听到这美妙的琴声,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想念她。

    顾元芳缓缓抬起青葱般的玉手,拨了一下琴弦,瞬时,美仑美奂的琴音飘散开来。

    全场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美妙的琴音自琴弦上缓缓流淌而出,时而高亢激昂,夹带隐隐的金戈铁马之声:时而委婉低沉,像暗夜中寒风刮过林梢时的盘旋呜咽;时而清脆清亮,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咚……

    在场的众人皆沉醉在这妙不可言的琴音之中。先前那些认为顾二小姐没有什么本事,却要被定为太子妃而愤愤不平的人,不由有些羞愧疚地低下头。在琴曲方面,她们即便是多骑几匹马,也是追不上的。

    奇怪的是,全场中最懂音律的太子反而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昭敏公主终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悬在半空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她的好姐妹,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转头朝皇上的方向看去,岑贵妃接上她的目光,微微点了一下头。

    然后,岑贵妃转身看向听曲听得如痴如醉的皇上,唤了一声:“皇上!”

    “哦?爱妃有什么事吗?”皇上仍然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应了一声,然后看了岑贵妃一眼。

    “皇上,你答应臣妾的事情,不要忘了兑现哦。”岑贵妃笑意吟吟地提醒道。

    皇上呵呵一笑,拍拍岑贵妃的手:“不用爱妃提醒,朕记得很清楚呢。这远宁侯府的女儿果然不错,品貌一流,琴律一流。哦对了,太子最爱音律,今后他们二人就可以琴瑟和谐了。”

    岑贵妃点头附和道:“皇上,臣妾也觉得他们是绝配呢,依臣妾看,今天是个好日子,皇上就趁着太后高兴,一并宣布了吧。”

    皇上朝太后那边看了一眼。见太后江满面笑容,亲切地看着顾二小姐,显然很是满意。

    “好吧,待这琴弹完,朕就封……”皇上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杂音传了过来。

    琴弦居然断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错了

    琴声嘎然而止。

    全场震惊。

    似乎还从来未有人在宴会上出这样的差错,能把琴弦弹断的。

    太后皇上一脸的吃惊,岑贵妃微张着樱桃小口,忘了反应。昭敏公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出这样千年难遇的失误呢?

    太子倒是一丝讶然也没有,他对于音律的赏鉴已登峰造极,在顾二小姐一拨琴弦的当口,他就听出来了。弹琴者思绪激荡,是极力稳住心神弹下去的。况且《水云极》难度极高,又岂是可以随意把控的?所以,琴弦断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顾二小姐显然也被吓到,脸上“刷”的一下白了。转念一想,倒又镇定下来。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她已经竭尽所能去弹奏,只是天意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岑贵妃张了张口,说要将顾二小姐封为太子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还能说么?顾二小姐的表现……实在难以服众啊。

    顾二小姐盈盈起身,朝太后道:“臣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请皇上与太后降罪。”

    太后倒是大度,挥了挥手道:“这有什么,说什么降罪不降罪的。你辛苦了,一边歇着去吧。”

    那厢坐着的老太太似乎还没有缓过劲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居然当众出丑,只觉得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一口气提不上来,脸上一阵青白。吓得杜妈妈赶忙替她捶背顺气,低声道:“老太太莫急气,且把心放宽,方才太后不是说没什么吗?”

    老太太终于顺过气来,微微叹息一声:“太后大度,只是这太子妃的位置……怕是有些波折了。”

    底下,果然私语声四起,老太太不用听也知道。多是对自家孙女的质疑,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其间有人说得甚是尖锐刻薄:“我看这远宁侯府好像也太得意狂妄了,府里三位小姐居然只来了一位,而且这一位来献艺的还如此懒散随意。好好的一首曲子居然也弹不下去,真不知道这位顾二小姐平日里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精通音律吗?依我看哪,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歌伎来。都比她弹得好……”

    把顾二小姐与街头那些低俗的歌伎相比,这心思可谓恶毒之至了。

    杜妈妈忍住气,朝嘲讽声的源头看去,见竟然是那伙方才与贺容兰在一起的那几个官家小姐。想必是她们也猜出那只海冬青来得古怪,把一切都归结到顾二小姐的身上,认为是顾二小姐搞的鬼,所以趁机落井下石,替自家姐妹报仇来了。

    杜妈妈再认真地看了她们一桌子的人,见坐在首位的,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也就是七公主昭妍公主。难怪她们如此无所忌惮,原来是有七公主撑腰。

    老太太忍了一口气道:“杜妈妈,别理她们,我们出了差错,坏了场上的气氛,被人说些闲话,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

    杜妈妈低声道:“这些人还出自大户之家呢,怎么这么没教养,如此嚼舌根,与后宅那些妇人何异?”

    想了想。又道:“那位七公主也是,好歹也是位公主,怎么也跟她们一般起哄?也不出面制止一下?”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位七公主被皇上宠得无法无天,皇宫里可没有哪个可以管得了她!也罢。人家是天之骄女,别人都得让着点。我们也犯不着与她计较。”

    杜妈妈这才收住了口,心里面还是愤愤不平。

    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太监禀报道:“远宁侯府顾五小姐来给太后贺寿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太子像被雷电击中一番。手中的酒杯瞬然落地,发出“砰”的声音,在静谧的殿中犹为明显。

    身边的太监忙替他换上新的酒杯。太子似乎已不计较自己喝不喝酒的问题,他只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不由前倾着身子,目光极力在殿门处搜寻,只盼着第一时间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只不过片刻功夫,太子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般,终于,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一身杏色衣裙,明眸浅笑,目光里带着聪慧狡黠,不是远宁侯府顾五小姐顾芝容还能有谁?

    一刹那间,似乎多日神游在外的魂魄集体归位般,他呼出一口气,浑身松懈下来,只感到疲惫无比。

    顾二小姐在听到司礼太监的禀报之后,不由“呀”了一声,她一度以为太监报错了,又或者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待看到自家五妹妹脚步轻快地走进来的时候,她不由喜极而泣。

    幸好,她的五妹妹没死。

    想必是她的琴音传递了她的思念,五妹妹终于回来了。

    顾芝容依礼仪向太后祝寿,陈辞说完之后,她环视了一眼四周,道:“我惦记着太后的寿诞,从边关星夜兼程赶回京城来,还来得及吧?”

    太后显然也听到下面的一些私语,今见顾芝容居然现身破了那些流言,忙道:“还来得及,你来得刚刚好。”

    昭研公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方才那几位嘲讽顾二小姐的人,早把头垂下去。

    顾芝容笑着说道:“臣女给太后祝寿,当然不能两手空空而来。我给太后带了礼物过来,请太后过目。”

    太后笑道:“你这丫头,能赶回来就好了,还说要送什么礼物呢?”

    昭研公主插话道:“皇祖母,今天可是你的寿诞,哪有两手空空不送礼的道理?既然这位顾家妹妹说了,那就让她把礼物呈上来,让我们都开开眼界吧。”

    她语气尖利高傲,分明是要看顾芝容的笑话。

    太后笑着说道:“好吧,那我们就看看吧。”

    于是顾芝容先行告退,出到外面让人把贺礼带进来。众人定睛一看,不由有些吃惊。只见这位顾五小姐带来的竟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名品等宝物,居然是一杯黑色泥土,几棵青青的稻草,三两条不知名的农作物,还有一些带了些地方特色的织锦,非常的不起眼。

    众人的眼中顿时现出鄙夷的神色来。

    昭妍公主身边的一个姑娘,是九门提督黄长风府上的四小姐首先发难,只听得她走了出来,看了那些东西一眼,“哟,我还以为顾家妹妹带来什么稀罕的东西要进献给太后呢,这一看之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泥土、稻草,还有一些布匹?哼,我看哪,这位顾家妹妹简直是把太后的寿诞当儿戏嘛。”

    太子紧抿着唇,目光里现出愠意来。

    却听得顾芝容冷静道:“这位姐姐,你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力挽狂澜

    “我怎么错了?”九门提督黄四小姐黄雅婷不服气道,“我有说错吗?这些难道不是泥土和稻草吗?难不成还黄金白银?”

    说到这里,她目光里的鄙夷之色更甚。她所在的那一张桌子的那几个姐妹们,还有昭妍公主,一起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顾芝容静静地看着面前九门提督的骄横女儿:“那你知道这是哪里的泥土,哪里的稻草吗?”

    黄雅婷一时语塞,她冷哼一声道:“管它是哪里的泥土,哪里的稻草,这些都是那些在田间劳作的贱民才用得上的东西!你拿这些低贱的东西进献给太后,就是对太后大大的不敬!”

    顾芝容一点也没打算放过她:“黄家姐姐这话可就说岔了,什么叫贱民?若是没有你口中所说的在田间劳作的贱民,你家的饭桌上何来一日三餐白花花的米饭?若没有这些贱民,何来这国库粮仓的丰盈?若没有这些贱民,军队哪有力气打仗守卫边关?”

    黄雅婷怔怔地看着顾芝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料到今天居然碰到对方了,原以为她以为顾家人好欺负,不想竟然碰到一个伶牙俐齿的,居然把自己的威风打了下去。

    那一桌子上的其中的一个,是兰州知府周之圆府的十小姐周惠娘,看着情形不对,也出来帮腔:“就算是黄家姐姐说错话了,但你拿着这些东西来给太后,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些东西难得上得了台面么?你安的又是什么心思?”

    顾芝容冷冷地朝着那周惠娘看了一眼,看得她不由缩回去一些。

    顾芝容看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眼,然后朗声道:“这些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拿这杯土来说吧,以往边关常年征战,炮火连天,寸草不生。如今停战多年,百姓重建家园,改善土质,这土地里又长出了庄稼来。臣女此行游历边关。看到关河宁定,决定借这肥沃的土壤,传递一个讯息,天下百姓心怀感恩。生活安居乐业,借以庆贺太后的寿诞。”

    一番话说得太后喜上眉梢,连皇上也止不住赞叹:“这姑娘家,果然有独到的眼光。”

    见太后与皇上都如此高兴,在座的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极尽夸赞之辞了。昭妍公主再也不敢出声。只恨恨地瞪了顾芝容一眼,独自饮闷酒去了。

    老太太没有料到局势竟会来此逆转,方才还处于颓势,差点成了全场的笑柄,这一转眼的功夫,竟有许多人举杯向她致意,说她远宁侯府教导有方,教出这么一个深明大义,有远见的孙女来,一下子将她远宁侯府贬到谷底。一下子又将她远宁侯府捧到天上去,这就是京城贵妇圈的常态。

    老太太稳住激动的心情,一一向众人举杯回谢,眼睛却瞟向顾芝容,心里面多了几分赞赏。

    在顾芝容与那些故意刁难的贵女们争辨的过程中,太子已缓缓坐了下来。

    自她进来之后,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在他的眼中,满脑都是她的倩影,她和熙如春风般的笑容,她清脆明快的话语。

    经过繁江一役。她似乎瘦了,本来就尖尖的下巴更尖了一些,还有,眼底也有些暗青。不知道她在那场爆炸中是如何逃出生天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这么久未回京城,是不是因为受了伤,要养伤所以耽了行程?如今这么着急的星夜兼程,要赶在太后的寿诞宴席上赶回来,一定很辛苦吧。不知道于她的伤有没有影响呢?

    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只盼着这宴席快快结束,他要好好地看看她。

    宴席终于结束了,他有些不情愿地收回目光,起身离座,过去搀扶太后。太后与皇上先行,众人起身离座恭敬。他经过她的身边的时候,特意着重看了一眼。见她伏身低头,颈项后一道肉粉色的疤痕清晰可见,这么久了仍没有化平痕迹,可想而知她当时受的伤有多重。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疼痛。

    见太后终于起驾回去了,顾芝容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顾二小姐顾元芳急忙赶过来与她相见。

    顾元芳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睛一闭,竟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来,把顾芝容吓了一大跳,忙道:“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不想看到我啊。”

    顾元芳用丝帕拭泪,嗔怪道:“五妹妹说哪里的话呢?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呢。”

    顾芝容心里一动:“姐姐何以这般说?”

    顾元芳道:“方才礼部尚书家的贺容兰说,说你……”说到一半,她便把话头打住,不管怎么样,事情并没有像那位贺家小姐的乌鸦嘴说的那般,不是吗?五妹妹既已平安归来,再说这些就大大的不吉利了。

    顾芝容知道这位二姐的性子,为人虽清高一些,但性子却是极豁达的,于是也就不再问,握了一下她的手道:“二姐,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你该高兴才是。”

    一旁的翠环忙道:“二小姐,五小姐说得对,既是五小姐安然无恙回来了,这是一件好事情,奴婢看五小姐也累了,还是赶快回府去吧。”

    二小姐仔细一看,见顾芝容面容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大大的,黑沉沉的,明显的体虚中气不足。她到来才不过半个时辰,额角却渗出冷汗来。

    顾元芳不敢怠慢,忙命翠环扶着她,自己去那边寻到老太太,一起坐马车回府。

    坐在马车上,顾芝容昏昏欲睡。她也的确是累极了,繁江那一场爆炸,她有幸捡回一条命,但却在江上漂了三天,多亏了玄鹤一连三天派出人手在江上搜寻她,才于三天后找到仍旧昏迷不醒的她。也多亏得自己的师父明空,得到飞鸽传书之后,倾尽悬济寺所有珍藏的神农花,赶到边城去救她,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由于伤势过重,受不住车马劳顿,再加上路上凶险,她一直就在边城养病。前不久听说二夫人磕到了头,急需动手术。于是她便传书给明空,让他安排,自己要回京。于是明空便与胡太医合计,让大老爷派出镖师护卫,自己则暗地藏在玄鹤的马车内,潜回京城。

    潜回京城后,在悬济寺住下。接下来便是给二夫人动手术取出颅内压迫颅内神经的血块,修复脑神经,让二夫人恢复神智。

    由于手术极其复杂,自己又大病未愈,这两天下来,竟然咯了血,身子更加虚弱。

    本来这一次的太后寿宴,明空玄鹤不让她出席,但是她记挂与二小姐的情谊,再加之自己隐藏了这么久,总归该光明正大的出现才是,所以这才不顾自己的病体,坚持参加了这场宴会。

    也幸好参加了这场宴会,化解尴尬,平定那些流言蜚语。顾芝容知道,至此之后,她在府里的地位将会大大的不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太子的关怀

    出到外面,顾二小姐先让老太太登车先行,自己与顾芝容上后面那辆马车。毕竟太久没有见面,她有好多话迫不及待要对顾芝说,紧迫得连坐车回去的时候都不放过。

    顾芝容笑笑,知道这位二姐是想与自己说说话,于是强打精神说好。就在她们要登上马车的时候,旁边快步走来一位小太监,对着她们说道:“请问二位,是远宁侯府的二小姐与五小姐吗?”

    顾元芳疑惑地看了那名小太监一眼,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太监手执拂尘,嘿嘿笑道:“我是太子身边的小吉,我们太子爷说了,天气寒冷,怕二位小姐路上着凉,所以让小的换了另一辆马车来,请二位上车吧。”一边说着一边朝不远处指了一下。

    顾元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二十米外的地方,停着一辆极其奢华的宝蓝色华盖折羽流苏马车,车夫静肃一旁,等着她们上车。

    顾元芳犹豫了一下,正寻思着要不要上车。顾芝容忽地朝顾元芳眨眨眼睛,转向那位小太监,含笑道:“这位公公,那就谢谢你了。”

    小太监于是邀请她们二人上车。

    顾芝容让翠环去回禀老太太,老太太当然是没有意见。于是顾芝容拉着顾元芳上车。

    上得车来,她们才晓得这马车的奢华。这马车阔气得躺在里面睡觉都没问题,车内铺着的是锦褥,车厢挂着的是锦帐。马车内地龙烧得正旺,虽是数九隆冬,车里却是暖洋洋的,车内摆着两只渔耕錾金铜手炉,顾芝容也不客气,随手拎了一只,捧着暖手,伤势未愈。她觉得愈发怕冷了。身子一歪,便靠在大红彩云龙捧寿的靠背引枕上,望着顾元芳眯眯笑着。

    顾元芳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嗔怪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顾芝容突地直起身子来。凑到她的耳边,略略扬起声音道:“太子对二姐竟会如此温柔体贴,着实让人羡慕啊。”

    说罢,随即侧身离开,倚着靠枕低笑个不停。

    顾元芳的脸瞬时红了。倒不是完全因为羞涩。一则是被拿来取笑后的正常反应。二是窘迫于太子突如其来的关怀备至,令她无所适从。三则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羞怯尴尬,一时之间,顾二小姐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顾芝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二小姐道:“二姐,既是太子的一番心意,你也别太矜持。我素闻太子冷血到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难得他有这么温情的时候,他难得的一番好意,你就受了吧。”

    顾元芳闷闷道:“谁要他无事献殷勤了?”

    顾芝容微微有些愕然。对于太子的热情,自家二姐的反应,好像有点冷淡啊。

    如果换作其他的女子,只怕是要欣喜若狂以至尖叫了吧?不过二小姐的性子就是如此,冷淡清高,所以顾芝容对此也没有太在意。

    二小姐虽是大房的人,但是她的性子正直善良,并不像她的母亲大夫人那般。阴冷毒辣。在这一方面,顾芝容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二姐,看起来太子这一次是真心的。”顾芝容诚挚道,“他位高权重。又代皇上监国,一定忙得很。难得他还能想到二姐你,怕这么冷的天里,你会冻着,让人备了这么舒服的马车,车上物品一应俱全。换作其他的人,怕是没有这么细心呢。”

    顾元芳蹙着眉,心情复杂地看了顾芝容一眼。

    顾芝容以为她害羞,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引枕上,歪了身子,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气来:“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顾元芳看着面前捧着个手炉的五妹妹,终于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五妹妹生病了么,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身子也好似孱弱了许多,这可不像往日的你,往日里你可是最不怕冷的。难道……”

    她想了想道:“莫不是妹妹在江州的时候出了事?”

    她极力回想之前听到的种种传闻:“听说繁江出了大事,遇到了水匪,经过的船只全部没有幸免。那个时候五妹妹也在繁江的话……”

    说到这,她震惊地看着顾芝容。对了,那个礼部尚书府的贺容兰不是说这位五妹妹已经遇难了吗?空**不来风,莫非那个时候这个五妹妹就在……

    她猛然抓着顾芝容的手,触及只觉得她的手异常冰冷,心里不由一紧,蹙紧眉头道:“五妹妹,你告诉我,在江州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受伤了,对不对?”

    顾芝容不再瞒着她,平静地点了一下头。

    顾元芳眼睛猛然睁大:“是在繁江吗?”

    顾芝容笑了笑:“二姐你别紧张,那一天事出突然,我们没有防备,所以才着了道。不过后来,官府的人不是来了么,把我们都救出来了,所以,二姐你不用担心,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顾元芳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照这么说的话,你被救出来,官府名册上应该有记载才对,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呢?”

    “说我死了?”顾芝容看了她一眼,“有些人巴不得我死呢,难道二姐姐不知道?”

    顾元芳猛然睁大眼睛,看着顾芝容,这些天来的疑惑聚集起来,在她的心底越扩越大,她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脸色顿时转成煞白。

    顾芝容想以二小姐的聪慧,定然想到了什么,她也不去说破,闭上眼睛,静静地倚在引枕上假寐。

    不一会的功夫,马车就开到了远宁侯府门口。顾芝容姐妹俩相继谢了车,顾二小姐让翠环打赏了银子给马车,让他自行回去。

    老太太先一步回到府里,早一步把顾芝容的消息传递了出去。雪雁早早就在门口处候着,终于看到自家小姐熟悉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忙奔了过去,搀扶着自家小姐下车,朝垂花门行去。

    顾芝容笑着问道:“明月绿水等人都一并回来了没有?”

    雪雁笑着说道:“在小姐您入宫的时候,明月已经送了信过来,奴婢初初还不信呢,就在这门口候着,没想到小姐还真的回来了。哦对了,明月她们也都回来了,都进了柳韵院。听明月说起,奴婢这才知道,小姐早些日子就回了京,怎么也不通知奴婢一声呢,害得奴婢干等了这么些天。”

    顾芝容笑着说道:“明月没跟你说吗,刚好有事耽搁了么?”

    雪雁当然知道顾芝容口中说的有事,指的是什么。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二夫人也回来好几天了,看精神状况挺好的,也认得人,也能吃一些东西了,只是说不得话。”

    顾芝容点点头:“是了,二夫人的伤势比不得明月,她比明月伤势要重一些,又伤在脑干,说话肯定受了影响,这个需要慢慢恢复保健,不过这以后说话可能会有些影响。”

    雪雁低声道:“记得二夫人苏醒过来的那个夜晚,老太太调派各房的丫环轮流值守,当时奴婢在门口值守,二夫人看了奴婢许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莫非,二夫人认了出来,是小姐替她治的病?”

    顾芝容沉吟一会。麻沸散的药效并不能持久,而且手术跨越两天,二夫人总有苏醒的时候,认出自己并不出奇。自己因一时恻隐之心救了她,接下来就看二夫人到底值不值得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交还账册

        顾芝容终于回到了柳韵院,可喜坏了院里的一干丫头们。

    明月通过一段时间休养,已完全好了。由于她伤得较轻,又救得及时,兼之生命力强盛,恢复得十分的好,竟然没有留下丝毫后遗症。

    当然,绿水木瑾还是不让她做搬搬抬抬等一些粗重的工,竟连包袱也不让她拿,让她到一边休息去。明月笑着跺脚:“你们几个,都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的身子哪有这般娇贵?”

    顾芝容着实累了,沐浴梳洗完毕,整个人已昏昏欲睡,正打算歇下,外头传来杜妈妈的声音,说老太太让她过去说说话。

    明月等人见她神色不振,不由有些担心。顾芝容道:“无妨,我去去就回,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可能说不了半个时辰的话,老太太也该歇下了。”

    绿水笑道:“老太太今夜想必睡不着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皇宫里太后寿宴上发生的事情,翠环已第一时间传到了府里各个角落,人人都知道,在太后寿宴之上,顾二小姐备受攻击,兼自身失误,远宁侯府差点名誉扫地。而这个时候,顾五小姐突然出现,扭转乾坤,博得太后及皇上欢心,挽回了远宁侯府丢失的面子。府里上下都在猜测,今后老太太只怕会更疼爱五小姐了。

    这不,这么晚了,老太太其他房的姐儿们一个也不传唤,偏偏把自家小姐叫了去,那不是恩宠的第一步么?

    京城的冬天也是极冷的,刚走出屋子,离了火盆,顾芝容便觉得寒意袭来。不由打了个冷颤。明月忙追了出来,把一件玫瑰金镶嵌红枚紫貂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小心冀冀地扶了她的手,出了院门,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杜妈妈显然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亲自提了灯笼在院门口处候着。一看到顾芝容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她的眼前。灯笼光亮辉映下。这个远宁侯府的老人笑容可掬,满脸虔诚,躬着身子道“五小姐。你来了,快进去吧,老太太在等着您哪。”

    顾芝容点了一下头,立于身侧的明月都觉得从来未享受过这样的殊荣。要杜妈妈亲自在门口迎接,她只觉得一股豪气自心底升起。把腰板挺得更直了。

    顾芝容随着杜妈妈进了暖阁,抬眼就看到老太太坐于炕上,顾芝容刚要上前见礼,老太太竟然亲自下炕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拉着她到炕上去坐。

    顾芝容也不推脱。乖巧地任由老太太拉着,上到炕后。挨着老太太坐了下来。

    老太太紧紧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老太太的手传递过来的温暖,心里面隐约有了一丝祖孙的亲情。其实,顾芝容更清楚的是,若不是自己在太后寿宴的表现,让老太太的面子失而复得,一向擅于把府里的姐儿们当棋子使的老太太又岂能真正把自己当亲孙女呢?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价值得到肯定,接下来,那些陷害她的人该倒霉了,且看她如何一步一步地把报应验证在她们的身上!

    而且,她可以肯定,老太太深夜召见自己,一定有极大的利于自己的事情要宣布。

    果然,老太太看了她一会之后,忽地怔怔地落下泪来。

    她不由吓了一跳,忙柔声唤道:“老太太……”

    老太太取出帕子,拭了一下眼角的泪,道:“如今你的模样,就跟你母亲当年那是一模一样,我这一看之下,就勾起了往昔你母亲在府里的时候那些事情,就忍不住一阵心酸。”

    顾芝容给老太太端来一杯热茶,柔声道:“我记得,母亲在的时候,就一直记着老太太的好,还教导我说,一定要好好侍奉老太太。”

    “你是个乖孩子。”老太太道,“是你母亲教得好啊。”思及府里的现状,老太太不由感叹道,“若是你母亲在世的话,这个家绝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顾芝容听出老太太话语里对大夫人的嫌恶,她低下头去,轻声道:“若是母亲地下有知,知道老太太如此记挂着她,一定很欣慰的。”

    老太太看了顾芝容好一会,方道:“好孩子,这一次,多亏得你及时赶回来,救远宁侯府于危难之中。你母亲把你教得这么好,我这个老太婆可不能对不起她,也罢,她以前在我这存放了一些东西,如今都物归原主,全给了你吧。”

    说到这,老太太看了身边的杜妈妈一眼。杜妈妈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就捧着一本厚厚的帐册走了进来。

    老太太并没有要杜妈妈把帐册呈上来,杜妈妈也就这么静静地捧着站在一旁。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了那本账册一眼,向顾芝容道:“容姐儿,这账册是你母亲临走前托我这个老太婆保管的。我这个老太婆保管了近十年,就寻思着等你大了,把这些你母亲的遗物交与你。如今你真的长大了,有了担当,我也放心了,这个时候交给你,也算是对得起你母亲了。”

    顾芝容惊喜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尽管她知道老太太今晚肯定有所举动,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这么大动作,倒真的颇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杜妈妈笑意吟吟地把账册交到顾芝容手上,道:“这些年来,老太太一直叨念着五小姐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也好把这账册交付过去,就算是完成三夫人的一番嘱托了。就在昨儿,老太太还跟老奴提起这账册的事情呢。”

    顾芝容郑重地接了过来。尽管她知道,这里面大房二房以各种借口或借去或挪用的肯定不少,但是毕竟经由老太太管着,她们也不太敢胡来,这大部分的田产应该都还在的。

    其实,顾芝容根本对自己的母亲表面上留下来的田产不太在意。以自己母亲的聪明,真的如果信任老太太的话,绝不会拿这些看得见的东西给老太太保管。在她看来,江南漕运才是真正的生财的工具,而这个,老太太根本就不知情。

    但这毕竟是苏氏遗留下来的东西,不拿回来的话,有些对不住这具身体的原主。于是,顾芝容将账册交给明月拿着,自己则下炕来,郑重地朝老太太磕头致谢。

    若是往日,老太太肯定舍不得这么丰厚的田产。但是经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老太太终于明白,这大房与二房的争斗,远远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不管自己如何的两方抚平,以大房那边的心狠心辣,还是不可能放过二房的。既是如此,她倒不如将这个烫手芋头抛出去,至于面前这位三房容姐儿能不能承受得住,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争执

        “什么!老太太居然把代替三房管理的那些田产全部都还给了那丫头了?”

    大夫人在老太太房里安插了自己的人,待顾芝容前脚一出老太太的院子,那人就把消息传递到了聚萍院。

    大夫人的吃惊可想而知。

    她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的谋划,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三房那丰厚的财产么!如今兜兜转转的,那些财产又回到了三房的手里头,那这么年来她做的那些事情,不都是白忙乎了吗?

    为了置三房那个丫头于死地,她不惜使上各种各样的手段,设下各式各样的圈套,甚至还让自己那身为大将军的胞兄帮忙。结果,让胞兄的军队损兵折将不说,还遭受裁军,甚至还把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张师爷给葬送了。而那个丫头呢,非但没死,反而活得更逍遥自在,生龙活虎的,如今还要更进一步,把三房的财产又抢了回去!

    大夫人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窝口半天回不过气来。

    见大夫人面白唇青,蔡妈妈也有些慌了,忙扶她到炕上坐着,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劝道:“夫人可千万不能动气,不管怎么样,都要为腹中胎儿着想才是啊。”

    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公子哥儿,大夫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肚子上面,油然而生的母爱使得心里头的气也平顺了一些。

    蔡妈妈于是又道:“夫人又忘了胡大夫的嘱咐了?说夫人这个年纪怀上孩子,甚是凶险,需得卧床静养,保持心情舒畅。可夫人几时将胡太医的话听进去了,依旧这般上下折腾。依奴婢看,这芳姐儿也大了,也该把这些府里头大大小小的琐事交由她代管才是,一则可以磨练磨练她,二则夫人您又可以安心养胎……”

    大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想早日把这府里头的事情交给芳姐儿呢,只是你看看芳姐儿,这段时日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有。太后寿宴上献艺,好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她居然就这么破坏掉了。把一心要帮忙的岑贵妃气得差点吐血,托人带给我一封信,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再不管这档子事了。你说这芳姐儿。这不是存心气我的么?”

    蔡妈妈忙道:“看夫人您,又动气了不是?其实失误谁都会有的。这怨不得芳姐儿。再说了,即便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我们远宁侯府的声誉也不是没有多大影响……”

    说到这,蔡妈妈猛然意识到说错了。慌忙住了口。

    大夫人的脸色已是很不好看。

    蔡妈妈忙道:“瞧我这张嘴,说起话来不过脑子,专拣夫人堵心的话说。该打,该打。”

    然后。她小心冀冀地看了一眼大夫人:“夫人,虽说三房那个丫头在太后的寿宴上夺了芳姐儿的风采,但是好歹太子的心还放在芳姐儿的身上不是?奴婢听说了,芳姐儿乘坐的那辆大马车,就是太子亲自吩咐太监去准备的,听说里面的摆设一应俱全,比我们府里头老太太进宫常坐的那辆豪华马车还要奢华上好几分。你想啊,太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那是成大事者,怎么会把心思花到这些小事情上呢?所以,奴婢可以肯定,太子对芳姐儿这么好,一定是看上芳姐儿了。”

    大夫人狐疑地看了看蔡妈妈。太子雇车送她们府里的两位姐儿回来的事情,大夫人当然听说了,只是……

    大夫人不确定道:“蔡妈妈,你真的能够肯定,太子看上的真的是芳姐儿,而不是三房那个丫头?”

    蔡妈妈忙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道:“夫人,瞧您都想到哪里去了?先前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这太子妃要在芳姐儿与沁姐儿这两位姐儿中间选,然后宫里来了教习姑姑,老太太只让芳姐儿与沁姐儿去学,又没叫三房那丫头跟着一块去,分明她就不在这太子妃候选之列。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夫人您怎么想到那一边去了呢?”

    大夫人定定神,她觉得自己怀了孩子之后,这整个人也不那么自信了,多疑起来。或许真的如蔡妈妈所说的,是自己多心了吧?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进了院子。蔡妈妈忙出去看,然后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大老爷进得院子,先去了净房,换了衣衫。他是外出赴宴应酬,即便稍加梳洗仍带了一身的酒气。怕熏了大夫人,也没有进房,就在外面正厅坐着。

    大夫人忙吩咐蔡妈妈去做醒酒汤。

    蔡妈妈才要出去唤人,这才醒起,都差不多三更天了,下人们除了值守的,都皆已睡去。于是便自己亲自去了大厨房,弄了一碗醒酒汤端过来。

    还没有进到屋子,远远的就听到大夫人提高声音道:“你每天就知道饮酒应酬,有没有真心实意为这个家想过,有没有真正替我们娘几个想过?”

    大老爷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家不是你在管着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夫人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显然被激起了怒火:“什么叫做我满不满意的?我为咱们这一房做了多少事情,难道你就真的看不见?”

    大老爷今日心情本来就不畅快,见大夫人如此撒泼,也气了:“你做下的那些事情,还有你哥哥做下的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这个家,你倒是扪心自问一句,是为了这个家么?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还差不多!”

    大夫人没有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愣住了。在往日,她也知道大老爷对自己做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自己,也不点破,如今却撕破这层漠不关心,竟与自己争执起来,到真的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以前,她嫁他,即便是他的门第不及她,她看中的正是大老爷这种闷葫芦似的老实木讷,凡事都听她的。她从来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天,这个木头般的人也开始反抗自己,与自己过不去了。

    “你竟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大夫人一贯的骄横性子又出来了,即便是嫁为人妇这么些年,一点也没有改变。

    她“豁”的一下站了起来,掐了腰,指着大老爷的鼻子骂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大老爷忍气吞声了这么些年,早就忍无可忍,转念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与她争执,转身便走。

    大夫人这回使起性子来,哪里肯放大老爷走,奔过来就去扯大老爷的衣袖。“哗啦”一声,左臂衣袖竟被她扯去半幅。

    大老爷也气了,猛然甩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蔡妈妈听到里面“哗啦哗啦”似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刚迈脚下准备进去,就见到大老爷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出事

    蔡妈妈出于本能,想拦住大老爷,被大老爷用眼一瞪,登时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老爷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蔡妈妈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才过煮一碗醒酒汤的功夫,怎么夫妻俩就争执起来了呢?

    不过仔细想想,大夫人自打怀了孩子之后,情绪愈发不稳定,昨儿还当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无端端地打了一等丫环清菊一记响亮的耳光。究其原因,也不过是清菊泡了一杯茶给她喝,一时不小心,茶水的温度没有掌控好,烫了大夫人一下。大夫人登时就发起威来,不仅打了清菊一个耳光,还把整杯茶水都朝清菊泼了过去。幸好茶水也不是很烫,不然清菊非得被烫伤不可。

    清菊作为一等丫环,侍候在大夫人也有好几年来,人又细心,又尽心尽力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回去之后哭了半宿,脸颊也肿起老高。怀了孩子的大夫人愈发冷酷,也没有寻人去慰问一番,让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寒了心。

    蔡妈妈本想替清菊说几句好话的,谁想到刚说出两句来,就被大夫人斥责了下去。蔡妈妈也是一肚子的气,只得忍气吞声,回头去劝清菊想开点,夫人只不过是心情不好。

    昨儿还没有发生像今天这般刺激大夫人的事情,大夫人都喜怒无常成这样了,今天要怎么渡过,蔡妈妈自己心里面都没底,唯有尽自己的所能伺候着。

    蔡妈妈知道,一向软弱的大老爷忽地发起威来,甩手而去,大夫人必定所受的刺激更大,自己此时进去,无异于充当大夫人的受气包。她了解大夫人自小骄纵而成的性子,闹脾气的时候,小则摔东西,重则动手打人也是有的。所以。蔡妈妈也不打算急着进屋子,听听动静,待大夫人发过火之后再说。

    听了一会,蔡妈妈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夫人应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茶杯,还有梅瓶之类的砸在地上才对,但此时的内屋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好像里面没人一般。

    蔡妈妈心里一激灵,再联系起方才听到的“哗啦哗啦”似乎什么东西被绊倒的声音。暗叫了一声:“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内屋里。

    一进到内屋,她不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内屋里,谈不上混乱,只是一张桌子倒了,连带着椅子也一并倒了,桌子上放着的茶杯全被带到地上,摔个粉碎。还有几碟果脯,也全洒了,一地红红绿绿的东西。

    最令她吃惊的是,大夫人无声无息地侧卧在地板上。手上划了几道口子。显然是被地上的碎瓷片划伤的,渗了血珠出来。大夫人紧紧闭着眼睛,脸型扭曲,表情异常痛苦,双手捂住腹部。在她的身下,流出一滩鲜红的血来,并在不断地漫延着,本来是一小滩血迹,很快变成了一大滩,看得人触目惊心。

    蔡妈妈呆愣了片刻之后。猛然醒悟过来,脚也软了,浑身抖得厉害,差一点就要坐倒在地上。

    她咬着牙。强打起精神,不敢动大夫人,一步一步挪到门外,带着哭腔地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夫人出事了!”

    值守的二等丫头清莺首先被惊醒。第一个奔了过来,一看到屋里的情景,登时傻了眼,连屋子也不敢走,跌跌撞撞地奔出去,到老太太的院子报信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老太太院子里的灯亮了;二夫人院子里的灯亮了;各房的小姐们的院子的灯也相继亮了……

    再过一会儿,远宁侯府各房的人,在各自丫环婆子的搀扶下,急匆匆地朝着聚萍院奔了过来,一时之间,寂静的深夜被打破,喧闹声响了起来。

    由于老太太很快遣人向太医馆递了帖子,胡太医带着几名太医也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聚萍院一时之间,从来没有过的热闹。

    里面,胡太医领着众太医给昏迷不醒的大夫人切脉,诊断,止血,保胎;外面,围了三四层。最里面的一层,自然是府里的重要人物,老太太、二老爷、二小姐顾元芳,四小姐顾元沁,还有五小姐顾芝容。二夫人伤势未愈,正在休养中,早早就睡下,没人敢惊动她。至于大老爷,老太太也派了人去寻,只是大老爷是负气离府,身边一个小厮也没带,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外面几层,自然就是各院的丫环婆子了,竟连把守前后门的,也来凑一份热闹。

    老太太看着榻上的大夫人,面如金纸,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上盖着的被子俱被血水湿透,终于长叹一声,摇摇头,叹道:“只怕是没用了。”

    杜妈妈也看得胆颤心惊。她是府里的老人,女人小产她也不是没有看过,但是大多很快就会苏醒过来,像大夫人这般,施了针,采取了紧急措施还醒不过来,严重到这种地步的症状还是第一次见。

    果然如老太太所料那般,忙活了半宿的胡太医以及其他几位太医,走出来的时候都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孩子没了就没了,大人怎么样了?”老太太急切地问道。

    胡太医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这样的年纪怀上孩子,最是凶险,一定要平心静气,安心卧床养胎,如今倒好,这孩子是保不住了,这大人嘛,算是救过来了,不过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

    老太太怔了一下,喃喃道:“大人救过来就好,救过来就好。不能再有孩子不打紧,不是还有春哥儿芳姐儿等几个孩子么?有这几个够了。”

    胡太医于是道:“那好,我去开一些药,如今夫人身子极度虚弱,一定要好好静养,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

    老太太连连应了,道了谢,再让下人带胡太医出去写药方子。

    再看看天时,天都快亮了,便打发围观的人散去,没有睡觉的及时去补觉。而她自己,则在杜妈妈的搀扶下,慢慢走回顺慈院。

    行至院子门前,老太太并不想进去,而是驻了足,望着天边微白的亮色,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杜妈妈,你说,我们远宁侯府究竟怎么样了?老三媳妇早走也就罢了,老二媳妇又出了事,好不容易救了回来,现在连榻都不能下。现在老大媳妇又出了事。你说,我们远宁侯府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然的话,怎么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呢?”

    杜妈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头朝老太太看去,见光亮下的老太太,竟比往日苍老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疑云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是不是我前世造孽太多,所以这报应落到了远宁侯府头上,要把整个远宁侯府都葬送到我的手里头么?”老太太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悲凉,“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到时候有何面目到地下去见老侯爷?”

    杜妈妈也觉得心里堵得慌,只得劝慰道:“老太太千万不要这么说,且放宽心。虽说现府里是多事之秋,出事不断,但是皇恩依旧浩荡。就拿太后宴席上芳姐儿的表现来说,虽说二小姐表现不佳,令人有所失望,但是皇上并没有减少一丝恩宠,这太子妃的位置不是依然稳稳妥妥地落在我们远宁侯府吗?”

    老太太回头看了杜妈妈一眼,只觉得稍稍心安了一些。

    杜妈妈接着又道:“还有一件事情,老太太难道忘了么?就在昨儿我们回来的时候,芳姐儿她们不是迟一些才到府里吗?送她们回来的那辆极尽奢华的马车,老太太想必已经知道是谁特别吩咐的吧?”

    老太太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杜妈妈笑了一笑:“老太太,说起来这真的是一件好事情呢。奴婢还以为太子生性冷漠高傲,不近女色,只怕芳姐儿嫁了他,会受委屈。如今看起来,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了。一向冷傲的太子居然一下转了性子,关心起芳姐儿来,这不正好说明了,芳姐儿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么?所以奴婢想,等这阵子过了,芳姐儿的太子妃之位定下来,我们远宁侯府又是锦上添花,成为京城里人人钦羡的大户之家了。”

    老太太沉思了好一会,终于这两天来第一次露出笑脸:“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看起来我真的是老糊涂了。也罢,挨过这段煎熬的日子再说吧,等芳姐儿的太子妃名份一定下来。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杜妈妈忙笑着点头。虽说这些劝慰老太太的话是她说的,但她自个儿心里头可是一点底都没有的。看这段时日以来二小姐的表现,心神不定,兼之心不在蔫。她就预料到有事情要发生。果然,就在太后的寿宴上出事了。

    但是,二小姐缘何心神不宁呢?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烦扰着她呢?这是杜妈妈想知道的。她不打算将这些她心中的疑惑告诉老太太,她想先暗中观察一下,解开二小姐烦心的疑惑再说。

    如果二小姐心中的烦忧解不了的话。这太子妃的位置就一定会有变数。而这太子妃双牵系着远宁侯府的前程命运,所以,她不得不谨慎小心。

    老太太折磨了这半宿,也累极了,一倒在榻上,就睡了过去。杜妈妈却是睡意全无,放下帐幔之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便去了东后门的姜婆子那里。

    姜婆子与杜妈妈交好,姜婆子就是凭借杜妈妈的关系。得到这个值守东后门的差事,其女儿也在大厨房帮厨,这些都是杜妈妈的功劳。

    姜婆子刚洗漱完毕,一打开门就看到杜妈妈走了过来,忙堆起满脸笑容,迎上去道:“杜妈妈,究竟什么风把你吹过我这里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坐。”

    一边说着,一边将杜妈妈让到里屋来。

    里屋生了炭火,很是暖和。姜婆子拖出一张矮凳来。擦了又擦,这才让杜妈妈坐下。又端来一杯热茶,亲自送到杜妈妈手上。

    杜妈妈也不嫌弃,将就着坐了。又过热茶,并不急着喝,而是端在手里暖和着。

    反正也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忙,姜妈妈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杜妈妈对面,笑眯眯地望着杜妈妈道:“今个儿您怎么这么有空?折腾了一宿。也该去补补觉才是。”

    杜妈妈与这位姜婆子也算是熟络,早已把她当成自己贴心的人,也不瞒她,幽幽叹了口气道:“近来府上频频出事,只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来老姐姐这里坐坐。”

    说起来,姜婆子五旬有余,杜妈妈才四十五六岁,算起来姜婆子比她大,应一声“老姐姐”也不算太过。

    于是姜婆子笑了笑道:“你可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看这心操得,没事得空来我这坐坐,我给你讲笑话解解闷儿。”

    “只怕你这笑话也解不了我的烦恼了。”杜妈妈微微摇头,忽地想起一事来,问道,“老姐姐,你前些日子跟我说过什么来着,说看到芳姐儿的丫环在武穆侯府后门外徘徊?”

    姜婆子有些茫然地看着杜妈妈,杜妈妈一看便知道她是忘记道,于是提醒:“上个月初九,我来找你说话,刚好你媳妇提了自家做的芝麻糕过来,你还我尝了几块,就是那一次你说的……”

    “芝麻糕?”姜婆子很认真地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上次过来坐的时候,我曾经说过,都这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呀。”她笑着说道,“那是我媳妇刚好路过忠顺街,那么凑巧就看到了翠环在后门外站着,我媳妇经常来府送衣裳吃食什么的,也认得翠环,觉得有些奇怪,就随口跟我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翠环正好经过那里……”

    姜婆子随意地说着,一抬头看到杜妈妈神色有些不对,忙问道:“怎么了?”她马上检讨自己,“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有说错。”杜妈妈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但是有些事情当着姜婆子的面不好说,只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没有说错,我方才想着一些事情,吓着老姐姐了。我只是觉得奇怪,忠顺街一带多为大户人家的住宅,也不见得有什么铺子食肆之类的,翠环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姜婆子认真想了想:“还真的有些奇怪呢。如果说二小姐指使她去那里的,那里又没有卖笔墨纸砚的铺子,也没有一些卖小吃零嘴古玩的,二小姐叫她去那里做什么呢?若是她自个去的话,莫不是去找相好的……”

    姜婆子字也不识几个,说话难免粗俗一些,她越想越害怕:“难道说是翠环这死丫头背着二小姐偷偷溜出府去,去找其他府里的小厮幽会去了?这死妮子,竟然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铁定会教坏二小姐的!你可不能饶过她,得把她撵出府去才成!”

    众所皆知,二小姐可是远宁侯府再度攀上富贵高峰的希望所在,也是京城里最受瞩目的人物,若是有什么闪失,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出来,那可关系着全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的生计问题,所以,姜婆子一想到这可能引发的种种后果,不由着急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陆二公子

    见姜婆子急得快坐不住了,杜妈妈不由笑了起来:“老姐姐,你且安心坐着,这都是些没影的事情,你也别自个儿吓自个了。再说,翠环那丫头你还不了解吗?就是一死心眼的,跟着大夫人的时候,眼里只有大夫人一个人;而后跟了二小姐,这眼里也就只有二小姐了。倘若说她会与别府的哪个小厮好上,那我是断然不信的。”

    姜婆子安静下来。细细想了一番,不由笑着说道:“正如你说的那般呢。翠环那丫头,本就是大夫人那边的家生子,跟了大夫人几年,被大夫人教调得,这细心周到忠诚专注的劲儿,可是寻遍全府上下不见一个人能与之相比的。这样的人怎么会与外府的小厮私相收授,私下幽会呢?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想到那个方面去了。”说罢笑了起来。

    杜妈妈也跟着笑了笑,眼底有一丝阴郁掠过。

    姜妈妈说的话提醒了她。虽说作为下人的翠环没有与外府私通的可能,但是她的主子二小姐呢?一般而言,如果下人们自己不做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她的主子命令她这般做的了。

    二小姐……

    再联系起这些日子以来,二小姐无心弹琴,神思倦怠,似乎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事事都提不起劲头,杜妈妈隐约有些明白了,而眼底的阴郁也更深了。

    “或许,或许翠环真的有事情到武穆侯府里去,找人也说不定……”为了缓和气氛,杜妈妈随口说道。

    不想她这随意一说,姜婆子竟然一拍手道:“哎呀,瞧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不中用了,我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呢?”

    她这把腿拍得“啪啪”响的,倒把杜妈妈吓了一大跳,忙问道:“老姐姐,你又记起什么来了?”

    姜婆子笑着说道:“幸亏方才你的那一句话。真真的提醒了我。”

    杜妈妈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我方才说什么了?”

    方才她可是随便说说的……

    姜婆子一脸的兴奋:“你方才不是说了么,兴许翠环这丫头是到武穆侯府找人的。我就认真想了想,还真被你说准了。听我媳妇说,那一日。翠环那丫头过来,就是找她的表哥的,还把她娘腌制的一些菜脯给他送去。她的这位表哥在武穆侯府当值,听说自小就订下娃娃亲,自然不会跟翠环有什么。翠环到那里去。纯粹就是送东西去的……”

    杜妈妈“哦”了一声,脸上表情甚是惊讶。本来她以为,她就快找到二小姐心神不宁的原因了,谁知道经姜婆子这么一说,她倒有些不确定起来。

    “原来翠环真的是去找人的,真的那么巧,她有一个表哥在武穆侯府里……”杜妈妈喃喃道。

    虽说天下巧合的事情很多,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巧合,却使得杜妈妈觉得,事情愈发不寻常起来。

    她看了一眼。装作无意道:“那个武穆侯府里,倒好像有几个出息的公子哥……”

    “是呀。”姜婆子忙点头应道。她的媳妇在武穆侯府做浆洗,经常将一些听来的小道消息跟她说,久而久之,姜婆子对于武穆侯府也了解了不少。一听得杜妈妈提起,马上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般,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说起这个武穆侯府,还真是出人才的地方,其所出的三位公子哥,皆手握重权。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大公子陆鹏虽说不是侯爷夫人亲生,但是其母亲薛姨娘为了阻拦一名刺客刺向侯爷的剑,被剑刃穿心而过而死,侯爷感其救命之恩。将其养在夫人名下,那个时候夫人只生了大小姐,所以这大公子就成了侯府的嫡长子。其实真正的嫡长子,也就是真正的夫人所出的是二公子陆星。三公子陆海也是夫人所出。

    对于嫡长子的归属有点混乱的状况,侯爷夫人觉得有些对不住二公子,大公子长大之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想把这世子的位置还给二公子。但是二公子更看重的是兄弟亲情,说自己即便不靠着这世袭荣荫,也能够出人头地,有一番成就。侯爷对于这个儿子有如此这般的雄心壮志很是赞赏,于是侯爷夫人便不好再说什么。

    而二公子陆星也的确争气,小小年纪就进了太子率领下的骠骑营,还任了副都统的职务,可谓风光无限。

    至于三公子陆海,则文武兼修,武功自不在话下,这读书方面,也极有天赋,十四岁的年纪已通过了乡试,只等着秋闱上一举成名,为武穆侯府再添荣耀。

    姜婆子喋喋不休地说着,杜妈妈的心思却飘得老远。武穆侯府的三位公子,大公子已有家室,不在考虑之内。三公子才不过十四岁,实在有点小了。二公子今年方及弱冠,而且又是太子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前途无限。兼之人又长得英俊非凡,彬彬有礼,一直是京城内大姑娘小媳妇茶余饭论讨论得最多的人物之一。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料想的那般的话,那么这位武穆侯府的二公子,也就是真正的世子爷,极有可能就是……

    杜妈妈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这个想法荒诞怪异,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一蹦入她的脑子里,她就不得不朝着这方面想。而且,越想越觉得二小姐愈发可疑。

    最后,她竟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难道说,二小姐喜欢的并不是太子,而是这武穆侯府的二公子?

    杜妈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半盏茶水竟然洒了出来。茶水本来就烫,洒在手背上,顿时一阵疼痛袭来,杜妈妈慌不迭地扔了茶杯。

    正说得起劲的姜婆子被杜妈妈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说的那句话得罪了杜妈妈,登时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拿着惊疑不定的眼睛望着杜妈妈。

    杜妈妈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再看到姜婆子满目惊惶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吓坏了她,忙摆手道:“老姐姐,不关你的事,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忽然就走了神,以至茶水绽出,倒把自己给烫了。”

    姜妈妈一听说她被烫着了,马上紧张起来,非要拉她的手看个分明,看烫得严不严重。

    杜妈妈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不像那些小姑娘细皮细肉的,这点茶水算什么,伤不了我的。”

    见杜妈妈真的没事,手背也不过有些微红,姜婆子这才放下心来。

    杜妈妈幽幽开口,问道:“听你这么一说,在这武穆侯府里,最有出息的,就是二公子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欺君妄上

    姜婆子不知道杜妈妈缘何这样问,但是自家媳妇每次回家来,都对二公子陆星赞不绝口,说二公子是三位公子中最特别的,不仅仅身份特别,不仅仅是长得异常英俊,令无数少女倾心;不仅仅他待人永远都和和气气的,而是他自持自重,非但从来没有过通房丫头,也绝不是那种风流成性的公子哥。

    这种才俊让人一听起来,马上就能归到好青年一类的系列,有多少个女儿嫁给他都行。

    于是姜婆子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我家媳妇就是这么说的。”

    “那他这些日子天天都回府吗?”

    杜妈妈忽然想起翠环在武穆侯府后门外徘徊的事,如果二公子不在府里的话,那翠环去那里就没道理了。还有,她记得,太子手下的骠骑营皆是军中精英,训练异常严格,那里的人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即便是将领也不能例外。

    姜婆子很讶然地望着杜妈妈:“你不知道二公子出事了么?”

    杜妈妈下意识摇摇头,她觉得姜婆子问得好生奇怪,听到“出事”这两个字时,她的心猛然一动,忙问道:“陆二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姜婆子叹了口气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说不准。听说是随太子爷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的事,回到京城的时候,整个人浑身是伤,只剩下一口气了,把侯爷与夫人吓得,当场就傻了。还是侯爷醒得快,马上命人去太医馆请太医过来诊治,又把府里珍藏的神农花统统拿出来救命。这神农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斤了,这才保住了二公子的命。”

    “二公子受伤了?”杜妈妈皱紧眉头。

    武穆侯府二公子受伤的事情,她的确不知道。再说,在没有得出那个推论之前,她似乎也没有必要知道吧,与其关心这位武穆侯府的二公子,倒不如关心太子来得更实在一些。

    想起太子。她不禁想起宫里传出的消息,听说这段时间太子练功太勤奋,受了伤,直到太后寿诞之日才好一些。所以,她在宴席上见到的,便是太子伤未愈仍然苍白的脸。

    但是今日不同了,自打她推断出那个结论之后,就不由自主想验证自己的这个结论。而这二公子受伤的事情。便证实了她的第一步猜想。

    二公子重伤,二小姐派了翠环前去打听情况,这说明……

    可是这太子妃的位置已公布了出去,要在二小姐与四小姐之间选择。皇宫里,作为大夫人的外甥女的岑贵妃也是出大力帮忙,让皇上选二小姐作为太子妃。如今二小姐突然闹这么一出,要是事情真的她推测那般的话,那她远宁侯府不就是欺君犯上了么?

    杜妈妈越想越后怕,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姜妈妈哪里晓得杜妈妈心里面已转了千百个弯,看杜妈妈脸色忽地变了。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所说出的消息给吓到。于是心里面不由愈发得意,把自家媳妇先前告诫她不得外传的话全抛到了脑后,凑近杜妈妈,嘿嘿笑了一声道:“你可别不信,这些消息可全是我媳妇在武穆侯府里听来的,而且,还有更绝密的……”

    姜妈妈特地站了起来,走出去看了一下,然后折回来掩上门,压低声音道:“宫里的人都说太子抱恙。其实呀,太子并不生病了,而是与这武穆侯府的二公子一样,都到了江州去了。而且一样的受了重伤。那刀刃就刺在心口偏一点的位置,好险啊!”

    姜妈妈自己一边说出这个消息,一边被自己的话吓到,拍拍心口道:“听说离心口只差那么一点点,若是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大昭不是乱了么?还有二公子等人护卫太子随行的。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这回杜妈妈真的如姜妈妈所料那般,吃惊地睁大眼睛:“你说的……可是真的?”

    太子受了重伤,差点送命,这可是历朝历代绝无仅有的事情,怕是自此之后,朝廷一定会颁布下严令,四下戒严,极力搜查胆敢刺杀太子之人,这各地只怕又有一阵子混乱了。

    不过既是太后极力掩下此事,只怕大张其鼓的搜查是不会有的,依太后的性子,必定会出动最精锐的红羽卫……

    传说中的红羽卫,是一支异常神秘的军队,誓死效忠太后,一般隐于军中,一般都是军中极为跷勇之士。在和平,与普通将士无异,无人可以发现。只有在动荡时期,只要太后一声令下,所有的红羽卫均出示太后亲赐予的红羽令牌,迅速集结,形成极其强大的战斗力。听说这几十年来,红羽卫只出动过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也就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与当时的越王争夺王位的时候……

    杜妈妈当然不想知道红羽卫平日都在做什么,她担心的是,如果二小姐移情别恋的事情被太后知晓的话,太后会怎么做呢?

    对于太后而言,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当然不能摆到台面上处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交给红羽卫处理了。

    红羽卫的职责,就是负责帮太后处理一些隐晦不能明言的事情,他们隶属于太后,权力凌驾于所有朝廷机构之上……

    如果远宁侯府真的被红羽卫盯上的话……杜妈妈不敢再想下去。

    谁愿意自己随时随地都被人监视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一把白晃晃的利刃刺过来,那只能去见阎罗王了。

    杜妈妈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脊背凉嗖嗖的,脸色愈发青白起来。姜妈妈终于发现杜妈妈似乎有些不对劲,一摸她的手,不由吓了一大跳:“哎哟,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受寒了吧?虽说现在是深秋天气,但是上次一场雨,已有了严冬的气象,这天气太反常了,你得多添件衣裳才成……”

    杜妈妈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道:“老姐姐,我得走了,老太太那边只怕是醒了,一时寻不着我,又要发脾气。”

    姜妈妈殷勤地笑着:“就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你既是这般说,我可不敢留你。”

    说着也站了起来,亲自把杜妈妈送至门外,直至目送杜妈妈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再也看不见了,这才折回屋里。

    杜妈妈走着走着,只觉得心慌气促,再也走不动了,偏偏这后院也寻不到一张石凳可以坐,她只好强撑着身子,奋力挪到一株柏树前,身子倚在树干上,就这般滑了下去,坐到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明月,你看那边似是有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五小姐顾芝容的声音。

    接着明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小姐,好像是哩。这身形,好像看得挺眼熟的……”

    接着脚步声自远而近传过来。

    杜妈妈大喜,这是后院最偏角的地方,一片寂静的小树林,平日里也没有几个下人会经过这里,如果自己真的在这里倒下的话,只怕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知晓。

    求生的意识支撑着杜妈妈,她用劲全身力气喊了起来,出来的声音竟如蚊子般大小:“五小姐快来,老奴在这里……”

    心脏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狠力一抓,剧痛之中,杜妈妈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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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绯定介绍:
穿越成古时绯闻女主角的顾芝容,这才明白“一朝被绯闻缠身,终身被绯闻缠身”的可怕,绯闻背后却有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她母亲留下的丰富田产,大夫人要谋夺,二夫人要算计,老太太也想掺和进来分一羹。不行,一分一厘都不行,吃下去都给我吐出来。只是那个绯闻中清冷王爷,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某人厚着脸皮笑嘻嘻道,你看,我们的马儿都成亲了,我们也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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