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交易达成就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吴大用谦虚了一把，心想你们公司省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多给我们点业务。
“贵司的团队今晚要是有空，我想请大家吃个饭。”米欣笑道。
“今晚？”岳伟一愣。
“没时间吗？我们可以从新约时间，是我太兴奋了，没有跟贵所事先确认时间。请原谅！”米欣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太突然了，急忙道。
“没有，今晚正好没什么事。”吴大用急忙将话茬接了过来。
金主请吃饭，哪有不去的道理，有事也得推掉。吴大用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岳伟。
“嗯，没有安排。这几天刚好结束手头上的项目，新项目还没有开始。我先替团队谢谢米总了。”岳伟急忙道。
米总请吃饭自然是请第五组的“参战”人员，吴大用还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大团队都拉去。
吃饭的事通知下去后，很快第五组便热闹起来，一顿饭还无法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第五组如此兴奋，主要是听到自己的工作成果被联众集团认可，并且为其争到了不少好处，所以才这样。
姚远自然要跟过去，不去都不行，这次不用吴大用说，岳伟主动来到姚远身旁传达“命令”。让众人羡慕不已。
晚上宴请的地点定在了丰泽园，丰泽园是京城的老字号，主营鲁菜二零零七年归入中国全聚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至于丰泽园的创始人栾学堂将老东家后厨大师傅拉走另起炉灶之事，至今众说不一，对栾学堂的做法也褒贬不一。
但不管怎么说丰泽园的菜品还是很正宗的，被作为镇店之宝的看家菜便是葱烧海参，尤其是被誉为“中国烹饪大师”的王义均烧制的葱烧海参，被誉为海内外一绝。
米欣的父亲米福林祖籍山东，所以每次来京城宴请必选丰泽园。所以米欣也习惯性的将宴请的地点定在了丰泽园。
米欣要了一个大包间，吴大用、岳伟、姚远和第五组的律师加上米欣等人正好坐满。
吴大用特意将姚远安排在了米欣身旁。众人边吃边聊，虽然不能像是在吴大用家一样放开了喝，但喝的也算尽兴。
由于校友的关系，米欣与岳伟聊的很投机，期间岳伟没少表扬姚远的工作能力，让米欣对她这个未相认的表弟有了更深的认识。米欣心中暗喜，不时的微笑看向姚远。
姚远在一旁听着岳伟的表扬，只感觉脸上发烧。时不时的再被米欣看上几眼，让他浑身不自在。
吴大用此时看到岳伟与米欣聊的如此投机，心中暗骂：“请你来，你还不愿意。桌上就你聊的欢！你就装吧！”
岳伟组里的其他律师有联丰公司的人陪着倒也有说有笑，不显尴尬。
次日清晨，姚远睁开双眼，看看表才六点，又躺了下去。人就是怪，平日里上班早起一分钟都难受，到了周末想多睡会儿却又睡不着，反正左右无事，再赖一会儿床。
昨晚的菜姚远没少吃，直到现在肚子都不觉得饿，这也是他赖床的资本，否则就算再不想起，也得先祭五脏庙。
姚远的酒量一喝就倒不喝正好，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在众人喝酒之时他只是象征性的抿一口，否则他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就在姚远在床上翻腾烙烙饼之时，电话响了起来。
“这是谁呀，大清早的。”拿起手机一看是大头。
“喂，大头什么事？好不容易赶个周末……”姚远正在抱怨，电话那头的大头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我靠，哥们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了，我前几天刚跟你说的事，这就全忘光了？用不用哥们我去给您拿拿龙（收拾你）啊？”
“啥事……，哦！都怪我，怪我！前几天在粤省，接完电话一直忙把你发小的事给忘了。”姚远急忙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
“甭废话，今天中午我去找你，你请客。晚上我约了发小过来找你。顺便请咱们吃饭。”大头办事干净利落。
“行，我请客。天气凉了，正好涮肉馆。”姚远道。
“在家等着我哈。”说完大头挂断了电话。
不到中午，姚远就听到了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这个声音他大学听了四年，不用问也知道谁来了。
打开门，只见大头左手提着两个标着便宜坊的朔料袋，右手是一箱听啤。
“傻愣着干嘛，快接一把啊！”大头嚷嚷道：“累死我了！”
“你至于吗？就这么两步道。”姚远给了大头一个嫌弃的眼神，手上接过了朔料袋。
“不是去外面吃涮肉吗？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菜？”姚远不解道。
“便宜坊的劵快过期了，不用也浪费。我就顺道买了点，咱们中午凑合垫吧一口，晚上去吃大餐。”大头坏笑道。
“我头一次见你发小，你就这么坑他，他不会记恨我吧？”姚远看向大头。
“没事，他现在穷的就剩钱了，不帮他花点他心里难受！”大头大咧咧的说着，塑料袋已经被他打开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姚远顺手打开了一听啤酒递给了大头，然后自己也开了一听。
“哥们，你现在有兼职做，手头要是宽裕就换个地方住吧，地下室住着不舒服，就这地方我都转不了身。”大头喝了一口啤酒：“我发小手上有不少房，你要不从他手上租一套？”
“算了吧，就我挣的这俩钱，在京城也就吃个饭，上楼的事还是等我拿到律师证以后再说吧。”姚远盘腿坐在床上道。
姚远说的不假，虽然有兼职，吴大用有时也给点红包，但到手的钱总归是有数的，能省还是要省一点。再者一说，地下室也就是晚上住一下，白天基本上都在律所。
即使是周末若是没事他也会去律所，律所有免费的网可用，免费的饮料可喝，饿了还能吃点律所准备的小零嘴，最主要的是环境好，学习起来舒服。
很快半只鸭子消失不见，大头摸着大油嘴：“钱是挣不完的，男人就要对自己狠点，想吃点啥就吃点啥！”
“嗯，看的出来了，你对自己够狠的。”姚远点着头，扫了一眼大头那三百多斤的体格道。
第三十二章 钱通元
傍晚时分，姚远和大头打车来到了全聚德前门店，进门直奔包间。
“大头来了，这位兄弟就是你说的姚远吧？”姚远和大头一进包间，就见一位脖子上挂着一串盘的发红的珠子，手中揉着两个鸡心（核桃）的主。
四方大脸，双耳垂纶，一脸的和气，看着就喜人，大头这位发小长得一副好面相。
“您好，我是姚远，您就是钱通元吧！总听大头提起您。”姚远笑道。
“快来，过来坐。看看你们想吃点嘛，今天我做东，谁都别跟我抢哈！”钱通元热情的招呼大头和姚远。
姚远头一次来全聚德，最后还是把点菜的大权让给了大头，大头也不客气，捡他爱吃的，和他认为姚远爱吃的点了六个菜一个汤。
很快菜端上桌，三人一边聊一边吃了起来。
“姚远，我这发小别的不会，就会挣钱发大财，让他给你介绍下发财秘诀，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大头一边说一边向姚远眨眼，坏笑。
“别听大头的，这小子进了报社跟一群文化人学坏了。不过要说发财这事，我还是真有点心得。反正今天也没嘛事，你是要不烦我就给你叨唠叨唠。”钱通元道大咧咧的一点不做作。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今天钱通元请客，怎么也得给人家面子，让人家说痛快了。
姚远一本正经的聚精会神看向钱通元，可能是钱通元感觉到姚远的重视和认真，立刻兴致大增：“在我讲发财秘诀前，先得给你介绍下我家发财的经过……”
大头一边听一边吃，钱通元发财史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每次遇到新朋友大头都会挑起这个话题，而钱通元总会兴致勃勃的讲一遍。
钱通元的老爹早年在村里穷的吃不上饭，就连耗子到了他家都得含泪离开。穷极生变，被逼的没办法的钱爸爸只得到外面打工，干了五六年手里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在村里包了片地搞起了养殖，养起了猪。
当年土地一亩不过几十元，便宜的很，包下来只要不是盖大楼做什么基本没人管。那时候国土局还没用上卫星拍照系统，指望他们去村里检查土地使用情况不是有点难，是基本不可能。
几年下来钱家的猪越养越多，钱爸爸越干头脑越灵活，猪场的猪粪都被他积攒起来，肥水不流外人田，用到了猪场后面新租的一百亩地上，地里产的玉米等作物反补猪场，成了猪饲料。
就这样过来几年，正当钱家打算再次扩大经营之时，村书记找上了门，国家要修高速路，猪场正在规划范围内。
与村里商量了几日，最后村里和钱家达成一致，猪场的地上物拆迁款和拆迁奖励全部都归钱家，土地的补偿归村里。村里再以低价出租两百亩土地给钱家，重新开猪场。
国家修高速路，钱家大赚了一笔。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钱家也打算继续养猪事业。
但过了不到五年，正赶上地产业大发展，钱家的猪场被一位南方来的开发商看中，在市里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很快便开始了土地开发一二级联动，土地收归国有用于房地产开发，开发商支付全部拆迁款取得土地盖大楼。
经过几轮谈判，最后钱家拿了一千多万补偿，还分到了两套回迁房。从房地产发展的态势中钱爸爸得到了启发，钱家很快便放弃了养猪，改行当房东，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四处买房。
从三环一直买到五环，二环内不是没考虑过，但当他看到南池子附近的房价后直接放弃了，只在金融街买了二套，转而选择了当时房价比较便宜的地段。事后证明，钱爸爸的选择无比正确，房价没过两年成倍往上涨。当绝大部分人还在为买房发愁时，钱家已经坐拥上亿资产了。
钱通元不是读书的料，拿笔比拿锄头还沉，结果毫无疑问的考大学落榜，钱爸爸为了不让孩子待费了，给他安排了工作—收租。
钱家名下的房产有十七套是住宅，五套是商铺，其中两套商铺在金融街。除了周六日休息外，钱通元的工作就是每日开着他爸爸淘汰下来的破桑塔纳见天的在BJ转悠收租。
用钱爸爸的话讲，年轻人应该知道钱来的不容易，不能整日里混吃等死，该忙活时得忙活起来，但做事要低调。
所以在BJ看到开大奔的不要羡慕，也许他的银行贷款说出来吓死人；见到开破桑塔纳的也不要看不起，也许他一个月的收入是一般人几年的工资。
2004年那会儿，钱爸爸不知道被谁忽悠了，头脑一热一下拿出来一千多万冲进了股市，很不幸接下来的几年股票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大起，但却大落了，直至被腰斩。
钱爸爸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一千多万不是小数，但钱家也不急着用这笔钱，便仍在了股市中，没去管它。
直到2006年，突然有一天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给钱爸爸打电话，告诉他股市翻红了，钱爸爸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大笔钱在里面。
但当他打开电脑上的炒股软件时，却进入不了系统，他把密码忘了！证券公司早上一开门钱爸爸便闯了进去，客户经理服务周到，不一会儿就帮着钱爸爸将股票账户的秘密重新进行了设置。
看着之前买的股票一个个红的像猴屁股，钱爸爸懵了，他做实业养猪那会儿可没想到，钱还能这么赚！
钱爸爸持续关注了一阵股票走势，那阵子钱爸爸什么都不干，每天一起床就等着开市，直到下午闭市。股票价格一天一个样，让钱爸爸心惊肉跳的。
钱爸爸好像上到了云端，状态好极了，仿佛已经坐上了通往人生巅峰的高铁，而且是时速上千公里的那种。
面对股市大盘指数急速的上升，和财富的不断聚集，钱爸爸最后还是没把持住，在2007年9月将手中的股票全部套现，卖了出去。这一次交易获利一个多亿。
就在大盘指数持续上涨，市场上冲击一万点的呼声不断，钱爸爸心中后悔股票卖早了之时，股市出现了断崖式下跌。
第三十三章 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
钱爸爸的后悔最后变成了幸灾乐祸，多亏了股票卖的早，要不得后悔死。
经历了股市的大起大落之后，钱爸爸给儿子下了一道死命令，以后不准碰股票，这行当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了。
“我跟你说，想发财最主要的不是你会什么，而是你有没有运气，有了运气再买点地皮，你就是躺着都能赚出一套楼来。
用某位大咖的话讲，即使是头猪赶上运气来了，站在风口上也能飞起来。所以我总结，发财是运气，是国家给咱们的政策红利，不是咱们有多大本事！”
钱通元得意洋洋的讲完自己的一套理论后，夹起几片鸭子肉沾了酱，手中的面皮中放了一根黄瓜几段小葱，一裹送进了嘴里。
“要不你姓钱呢，咱们这帮人里就属你有钱。你看我们苦哈哈的整日被剥削也落不下几个子儿，你一转圈就能收到上万。
人家是月收入上万，你是天收入上万，真让人羡慕啊！”大头头也不抬边吃边感叹生活的不易。
“拉倒吧！你以为我容易啊，每天不到九点就被赶出家门，去收租，收上来还好，收不到租金我的日子也不好过。”钱通元抱怨道。
“你也有收不到租金的时候？”姚远顺口道。
钱通元想了想：“还真没有，最多就是赶上周六日拖延一两日。”
“这不就结了！我看你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吧。”大头没好气道。
“不能这么说，我又不造钱，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而已！”钱通元得意道。
“现在都用银行转账，你让租户把钱打到你的银行账户不就行了吗，省去了很多麻烦！”姚远建议道。
“姚兄，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钱通元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现在落下病根了，即使是他们转完钱，付了租金，我也得把钱取出来数数，过过手瘾，然后再存进去。
不把钱捏在手里数数总感觉缺点什么，心里不踏实。”
姚远和大头对看一眼，一阵无语。
针对钱通元的“癖好”，姚远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自己真不懂！
“行啦！老钱，别给我们显摆了。说正事，你不是要请人写协议吗？”大头吃的沟满壕平，一挺身子拍着肚子道。
“嗨！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竟跟您们唠叨我家里的事了，瞧我这脑袋。我家里的房屋租赁合同都用了多年了，这次想请姚远帮我修改下。
当然钱我照付，不会亏你的。”钱通元转身从旁边的阿玛尼手提包中抽出来一份合同递给了姚远。
“老钱就是讲究，你先让姚远看看，再联系你。价格你们自己商量就行。”大头道。
“您是大头的发小，大头又是我的铁哥们，这次就免费帮你修改下，不收费了。”姚远放下筷子接过合同道。
“别，千万别。您不收费，回头大头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多少您收点，也算我尊重您的工作，也省的大头唠叨我。
这样吧，我之前请律师写这份合同时，对方收了我一千五。这么多年过去了，物价都长了几次了，我也不亏您，按照二千五给您，不，二千五太难听了，跟二百五是的，凑个整三千怎么样？
我微信转给您，您不用给我开发票，咱们纯粹是朋友帮忙。您看？”钱通元看向姚远。
“好了，你们也别客气了，商量来商量去的怪麻烦的，就按照老钱说的办吧。老钱以后有业务想着姚远点哈。”大头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双方留下联系方式后，姚远告别了钱通元，与大头打车回家。
姚远本来不想要钱，毕竟自己还不是律师，就权当朋友帮忙了。别的律师起草合同可以收三千，让他也收这么多，说实话他有些心虚。
但大头却不这么想，回去的路上大头开导道：“你不收费，第一体现不出你的价值，第二钱通元会觉得你水平不行所以不敢收费，后面再有事不会再来找你。对于这样的客户该收就得收，不收费反而对方心里不踏实。”
回到地下室，躺在床上姚远回味着大头的话，不知道是大头太社会了，还是自己太嫩了。
周一快下班时，姚远将改好的租赁合同发给了钱通元。就在他准备回家之时，被吴大用叫住了。
“小姚，到我这儿来下。”吴大用的电话打得很是时候，再晚一分钟姚远便出律所大门了。
进入吴大用的办公室后不久，岳伟也走了进来。
“老岳，米总那边跟你联系过了吧？”吴大用道。
“联系了，这个项目太急了，他们要在元旦前完成收购，留给咱们的时间只有一周，一周后提交尽调报告。”岳伟道。
“哎！他们家怎么都是这么急的项目啊！小姚，我给你大概介绍下项目情况，你回头跟着老岳他们一起进场……”吴大用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也就知道个大概。
联众集团总部在七月时通过了一个收购项目，被收购方是个集团公司，在国内有八家子公司，在英国还有一家子公司。如果能够完成本次收购，联众集团就算在国内扎下根了。
这次的交易是当地省里面的一位领导介绍的，米欣代表联众集团考察项目后对这次收购很感兴趣，便向总部做了汇报。很快便得到了总部的认可。
但是让米欣没有想到的是被收购方内部出了问题，七位股东意见不统一。最后还是省里派人做“工作”，各种施压股东们才勉强达成一致。这么一耽搁就过去了二个多月。
最终联众集团与对方达成了收购意向，对方同意联众集团派人进场开展法律和财务尽调，最后双方根据尽调结果确定交易金额。
本来联众集团打算将整个项目全部交给金杜做，但由于项目过于庞大，需要尽调的内容太多，联众集团从时间和费用的角度考虑，将整个项目分成了三块。
国内最主要的三家公司交给了金杜，国外的子公司交给了经常合作的一家英国本地大牌律师事务所，剩下的六家公司授权米欣聘用律所尽快开展尽调。
第三十四章 岳伟的邀请
米欣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姚远，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再加上岳伟团队上次尽调做的不错，于是米欣便与吴大用和岳伟进行了沟通。经过协商最终由岳伟带队对剩下的六家公司开展法律尽调。
吴大用介绍完项目情况后，让姚远将手里的活儿先放放，实在着急的，让方华安排人接替。
吴大用团队中好久没有出过这么急的项目了，吴老大从其他组又抽调了两名实习律师给了岳伟。
“凭什么又是姚远，太不公平了。”没有被选中的实习律师嫉妒的看向姚远的工位方向。
“你省省吧，这次一共去三位实习律师，姚远是内定的，另外两个名额你也去争取了，不是没选上吗？干好自己的活儿，别想太多！”另一位实习律师撇撇嘴道。
“你不是也一样吗？还说我。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姚远就不用考核直接可以去，我们就不行。”
“凭什么？之前岳组长选人，人人平等，你们的考核成绩惨不忍睹，姚远是唯一入选的实习律师，你现在还有脸问凭什么？干活儿去！”
一位老律师听不下去站起身对着两位实习律师训道：“没事多跟师父练练本事，别一天到晚跟个怨妇是的。否则早晚被踢出去！”
姚远可没有时间去顾虑别人怎么想，进入律所是来实习的，一年的实习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指望着过了实习期就能当律师，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能是资格上的，业务能力还谈不上。因此只能尽量多的利用机会多学多练，积攒内功。
由于本次收购中岳伟负责的六家公司分布在三个省份，于是岳伟将手下的人分成了三组，两位律师一组，每组配备律师助理一人。
岳伟组里加上他自己一共只有九位律师，一下子带走了六位，其他项目只能交给剩下的三位律师完成，一些不着急的项目只能向后推了。好在岳伟的手下都是熟手，都可以独当一面，要不然人手还真不够用。
姚远跟着岳伟到了冀省，对哪里的两家公司开展尽调。同去的还有之前跟姚远在粤省合作过刘律师和一位田律师。
“刘律师和田律师负责目标公司的法律尽调的实施工作。
每天晚上八点，各个小组的负责人会将当天的尽调情况汇总过来，由小姚负责整理文档，统稿撰写法律意见书。
小姚，有什么困难或者问题及时告诉我，每天晚上你撰写完当天的内容后，次日早上发给我，我要看。我们只有一周时间，回去后就要出法律意见书。
好了，如果没有疑问早点回去休息吧。”岳伟安排完打发众人离去。
刘律师最后一个离开，眼看就要出门却又退了回来。
“岳律，小姚行吗？统稿和撰写法律尽职调查报告工作量可不低，要不要调整下。”刘律师担忧道。
“没事，我见过他翻译的合同，之前咱们在粤省时，有部分尽调内容就是他写的，文字的掌控能力还可以，法律问题的分析也比较标准。
由你们做尽调的实施和提供基础资料，他来起草报告，问题不大。年轻人要多练练，要不怎么出头！”岳伟笑呵呵道。
既然岳老大都放心，刘律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好在这次尽调的几家公司运营都比较规矩，法律上没有明显的大问题，主要压力在财务上。与岳伟配合的会计师是毕马威的黄经理，因为之前有过配合，双方再次合作起来很顺畅。
三个尽调小组的信息，每晚都会发到姚远的电子邮箱中。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姚远分析和撰写法律尽职调查报告每晚都会到凌晨。
虽然三个尽调小组就法律问题已经进行了阐述，但表达方式各有不同，在统稿时要进行调整以达到语言表述上的一致，涉及的每一个法律条款姚远都会借助岳伟的北大法宝账号查询确认。
开始几天岳伟收到姚远发来的邮件后，总会在法律尽职调查报告上留下不少批注，大到语言表述、法律分析，小到格式、标点符号。
以至于每次打开邮箱看到岳伟的回复姚远都会心颤一下，头脑发晕。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第五日姚远发给岳伟的报告除了有限的几处法律分析表述不清外，已经很少再看到批注了。
在第六日，姚远所在的项目组完成了尽调工作，开始收尾。两个在其他省份的尽调小组因为目标公司相对简单，对方配合的很好，早在前一日便已经完成工作打包回京了。
姚远的尽职调查报告写得已经差不多了，在做最后的修改。晚上岳伟收到姚远的撰写的报告最终版本后，找来了姚远。
“小姚，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岳伟一边看着报告一边道。
“岳律，谢谢您的信任和支持，让我跟着您学习。
这段时间忙得四脚朝天，但我感觉在您的指导下成长很快。我之前没写过整个项目的法律尽调报告，多谢您的信任和不辞辛苦的批注，让我学习了什么是尽调报告。
我现在写的东西还有不少缺陷，今后我会改正。”姚远站在一旁毕恭毕敬道。
“不要讲那么多感谢，你替我干活，我只不过是把把关。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式，我给你的批注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好，以后会做的更好！这次的报告写的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组？”岳伟笑道。
“啊？！”姚远没想到岳伟会在这个时候邀请他入组，要知道他现在可还是实习律师身份，所以他大感意外，一时没缓过神来。
见姚远没有反应，岳伟干咳两声：“你考虑下，不用这么急回复我。”
姚远有些后悔，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岳伟，还是先跟吴老大说下再回复。
第七日，岳伟带着团队回京，两日后岳伟便将法律尽职调查报告电子版和纸质版提交给了米欣。
第三十五章 组团“逼宫”
很快就到了元旦，鉴于第五组这段时间太过辛苦，又给团队增加了不少创收，这一年地主家余粮很多大丰收，吴大地主准备出出血，组织团队到普吉岛去进行团建，时间一周。过春节前出发，回来后直接放假过春节。
吴大用的团队成员得到信息后欢天喜地，就连一直抱怨不公平的实习律师也有份，之前团队中弥漫的小情绪被这一消息冲的无影无踪。
刚回来没几天，姚远便接到了大头的电话，称钱通元对他起草的租赁合同很满意，马上快过年了，报社这边的翻译任务没那么多了，有可能从下周就暂停了，到年后再开始。
除了在外出差做项目外，姚远基本上每周都会按照报社的要求完成一两篇翻译稿。
在挣外快的同时，可以多了解国外的科技发展和法律方面的案件和新闻，让他对翻译工作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之前几次翻译合同就是沾了为报社翻译稿件的光。
报社这边的法律顾问业务开展的也不错，据说年后将有一个收购项目要启动，报社要扩大经营范围，准备将一家出版公司并进来。
吴大用已经去谈了两次，基本敲定了委托意向，不出意外还是由岳伟的项目组操刀，到时候姚远又可以蹭项目练手了。
远在英国伦敦的宽大办公室内，米福林手中拿着君安律师事务所出具的尽职调查报告，脸上露出了微笑。
“爸爸，姚远工作能力还可以，这两次的项目他都有参与，我的助理全程跟踪，后面这个项目的报告就是他写的。
我特意要求他们出中英文两个版本，英文版也是姚远起草的。”一旁的米欣看向米福林。
“嗯，照这么下去再有几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咱们公司的业务正在往国内转移，以后咱们会有三个研发基地，一个在英啊国以帝国理工大学为依托；一个在美啊国与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合作；
最后一个设在京城，我们首选与清/华和北/理/工合作，你回去后在国内了解下情况，看看其他理工类大学的情况汇报给我，然后我们再定。
我们对知识产权方面的需求会增加，英国和美国方面都有专门的律所服务，京城有金啊杜，但咱们也应该有自己的团队，过完春节你物色下人员。”米福林看着窗外英伦美景。
此前联众集团与哈工大开展过合作，合作的项目主要以新材料和环保领域为主。此次联众集团将研中心放在京城，自然要首选京城内的理工院校。
“今年春节咱们去京城过，还是在英伦？”米欣沉默了片刻问道。
“回去看看吧，这里过节没气氛。
前几年我回去时去过姚远家，当时你表姑正好生病住院，姚远刚毕业，我正好去国内考察项目便绕道去了一趟，匆匆忙忙的在医院看了一眼就走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你表姑现在身体怎么样，我也想借此机会去看看她。
咱们家在国内的亲戚就剩她了，你表姑对咱们家有恩啊！”米福林说着陷入了回忆当中。
“您不用担心，我曾问过姚远，他母亲现在身体很好。还住在冀省的乡下，到时候回去了就见到了。我来安排。”米欣轻轻走到父亲身旁道。
“好。今年咱们回去过春节。”米福林愣了一下，回身对米欣点了点头。
国外团建的通知一出，不用吴大用操心，手下的律师便开始叽叽喳喳的查资料做攻略。
周一快下班时，团队的五个组长一起来到吴老大的办公室。
正在美滋滋喝着大红袍的吴大用被吓了一跳。坐在沙发上正在汇报工作的姚远也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咱们又去普吉岛？”方华首先开口。
“是呀，我们这几年都去普吉岛，闭着眼都能转一圈，太没意思了。”卫爽在一旁噘着嘴不满道。
听了几位部下的话，吴大用这才明白他们的来意，笑呵呵道：“看这意思你们是想逼宫啊！”
姚远一见这事不是自己能参与的，转身跟吴大用打了招呼便想出门。结果被吕亮拦住了。
“小姚，你别走。这关系到咱们团建的去处。外一你跟吴老大穿一条裤子，出去搬救兵可不行！”吕亮装作一本正经道。
姚远被说的哭笑不得，搬救兵？能去哪搬救兵啊，屋外可都是这五位的手下，都想着去团建呢，难不成去找隔壁老王--王兴勇？那不等于引贼入室嘛！
没办法姚远出不了门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师傅被围攻！
“老岳，你觉得呢？”吴大用打算从关系最好，最好说话的岳伟入手，各个击破。
岳伟一皱眉，用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四人，双肩一耸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一旁的姚远看的清楚，方华四人正在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岳伟，他们四人之所以把岳伟“绑”来，就是怕吴大用各个击破，拿岳伟当挡箭牌。
“老大，您看岳律师团队辛苦了一年，给团队创收不少。你的招财…，小姚也挺努力也有几笔收入进账。各个组做的都挺出色的。您是个讲究人儿，不能忍心让大家背后说您吧！
今年收成不错，咱们是不是调整下团建的目的地？”吕亮将在门外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一旁第四组的冯强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成。
这五个组里就属第四组的业务杂乱，主要负责各个顾问单位的劳资、债务催收等杂项，最不容易出成绩，创收也最少。
吴大用理解第四组的苦衷，但没有第四组的杂乱就不会有其他四个组的专业。因此，在五个组长里，冯强属于垫底的那一个，基本上没什么发言权，也比较好说话。
现在就连冯强都被“买通”了，吴大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既然团建的通知都发了，钱是必须得花的，还不如让大家高兴高兴，多花点钱也不冤。
第三十六章 马尔代夫团建
“好吧，你们胜利了。地方想好了吗？”吴大用看向方华、吕亮和卫爽。吴大用认定主意是这三人想出来的，肯定他们三已经有了理想的目的地。
“马尔代夫吧！我前年去过一次。还不错，花费也不高。”卫爽笑道。
“您要是觉得不好，咱们可以去瑞士，之前我去过一次，瑞士阿尔卑斯山滑雪很好。”方华笑嘻嘻看向吴老大。
“要不去柬埔寨看看吴哥窟，装装大款。每年二月是最好的季节，气温二十来度。咱们一月过去也可以。”吕亮道。
“算了吧。我看马尔代夫挺好，大家放松下。”方华说完瞪了一眼吕亮。
方华怕吴老大选吴哥窟，那可就真给吴老大省钱了，还不如去普吉岛呢。
吕亮立刻醒悟过来：“对对，我看也是。还是去马尔代夫吧。我得抓紧时间多去几次健身房，要不然年卡都作废了。”
“去健身房跟马尔代夫有什么关系？”冯强转头看向吕亮不解道。
“不明白了吧，他想显摆显摆身材。马尔代夫有穿比基尼的大美女！”卫爽斜了一眼吕亮，撇嘴道。
吕亮对自己的身材是想当满意，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吴大用笑骂道：“你们几个呀！我真没法说你们。自己想去马尔代夫，把老岳和冯强也拉上，人家外一不想去呢。”
“去，我也想去！”岳伟突然报名道。
一旁的冯强见岳伟都表态了，自己也低声道：“我也想……”
方华三人看后哈哈大笑，方华笑道：“老大，群众的呼声很大啊！”
吴大用一摊手，故作无奈道：“行吧！就听你们的去马尔代夫。小姚从新发下通知，去马尔代夫。
小姚，你找个本儿，把这几位的丑恶嘴脸给我记下来，过完春节我会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看看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很快团队的大群里又出现了一条通知，团建地点变更为马尔代夫，时间不变。吴大用听着门外团队成员的欢呼声叹了口气，想想团建预算翻了三番：“算啦，我听不见！听不见！”
姚远和另外两个实习律师没有护照，距离团建出发的日期还有不足一个月，在大家的催促下姚远请假去办了护照。
好在现在网络发达，公安系统紧跟时代脉搏，上网预约后就能办，不用再回老家。姚远在网上预约后，直接去了当地公安分局办事大厅提交办理护照的材料。
在出发前两天，姚远拿到了护照。由于吴大用的团队有近三十名律师，再加上八名实习律师，旅行社直接给开了一个团。
团建是律所团结律师，拉进彼此关系，让律师产生归属感的重要手段。整天干活没有增进感情的机会，团队成员会很不稳定，律师流动大对业务开展没有好处。
吴大用的团队成员比较稳定，大部分律师都干了五年以上，除了待遇好外，团建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就在姚远登上飞机去马尔代夫团建的当天，米福林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了首都机场。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米家在京城的别墅。
此次米福林回到国内，一来是想看看大女儿经营的联丰公司怎么样，与京城的员工和在各省的子公司高管一同开年会，笼络下人心；
二来是想到维护下之前打下的政府和客户关系，顺便享受下京城的节日气氛；再有就是去翼省乡下看看表姐。
但米福林此行注定是不圆满的，因为京城已经开始限制放鞭炮，除了京城内几个地球人都知道的庙会地点外，一到过年春运开始大批人员离京，往日热闹的京城开始进入“冷静期”。
BJ的年味从禁止“乱放”鞭炮开始越来越淡了。
“欣欣，这两天把京城这边的事料理下，大年初三咱们去翼省乡下去看看你表姑。
春节前你妹妹米月也会过来，你弟弟米嵩处理完伦敦的事会跟你妈一起过来。”米福林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的，翼省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米欣见父亲有些劳累，便劝父亲先去房间休息，晚饭时再来叫他。
米福林急着过来是有些公事要办，之前让米欣在京城内打下的关系也要走一走，他的妻子不喜欢迎来送往，所以才会晚几天跟儿子米嵩一起过来。
马尔代夫的美景比普吉岛要强上百倍，自然费用也要高出很多尤其是在快过春节的时候。
但这一切对于姚远来说都一样，并不是因为姚远见多识广不在乎，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去过普吉岛，更没去过马尔代夫。
这两个国人常去的旅游胜地，姚远只在新闻上见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个人魅力的发挥。
姚远跟着吴大用等人东逛西逛，欣赏美景。几乎每到一处都能看到热情奔放的异国美女向姚远投来带钩的目光。
有的还会走过来请姚远喝一杯，而对他周围的大老爷们儿却不闻不问，这一切让姚远周围的吴大用等人心里极不平衡，惊呼上天不公。
即使在海滩上，对自己身材极为自信的吕亮也没能幸免于难，看着时不常过来撩拨姚远的美女们，吕亮内心不住呐喊：“不是异国美女都喜欢肌肉男吗，怎么突然变了。”
吴大用和岳伟用怜悯的眼神不住的“安慰”吕亮那颗受伤的心。
不过姚远好像在与异性交往方面有所欠缺，不会眉来眼去，更不会苏格兰调情，所以过来撩人的异国美女很快便会不满的离去。这也让心中不满的男同胞们心里稍稍好过一点。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团建很快过去了。众人蹬上返京的航班，准备回家过年。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姚远将东西收拾好后，约了大头吃饭，在回家过春节前见上一面。
大头开着他爸的小车和姚远再次来到涮肉馆。
“给你，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到的。你可要赔偿我。”大头噘着嘴道。
“谢谢！那一定！”姚远兴奋的接过大头递过来的火车票看了又看：“这可是宝贝，我的赶紧收起来，丢了可不得了。”
第三十七章 回家过年
在那个无法仅凭身份证进入火车站的年代，春运期间回家的火车票可谓一票难求，买到手的火车票要是丢了那可不得了。
姚远在去团建前试了几次都没能买成火车票，因为要去马尔代夫只得拜托大头帮他购买。大头的父亲有个好朋友在铁路上工作，就这样帮姚远弄了一张。
“说什么呢！跟我还这么客气，再来两盘肉！”大头嘴里嘟囔着可筷子却一直没有放下。
“老钱，就是那个暴发户你还记得吗？”大头突然抬头道。
“记得，不就是上次三千块钱，让我帮忙写租赁合同那位吗？”姚远看向大头。
“对，就是他。
前几天你去马尔代夫团建，他打电话找你没找到，打到我这儿来了。后来听说你去团建了，让我约你春节后见一面聊聊。”大头道。
“老钱那边什么事？你知道吗？”姚远略一沉吟道。
“我听说老钱他爸可能要投资什么项目。估计是想让你帮忙把把关。”大头道：“没事，他再打电话来我帮你应承着，反正快过年了节后再说。”
“好。我听所里说你们报社年后有个并购项目要启动，靠谱吗？”姚远道。
“靠谱，绝对的靠谱！这项目是我爸从中牵的线。那个出版社也是国企，我们报社准备成立集团公司。
把报社和出版业务都拿到集团公司名下。我也可能从报社调到集团公司做法务经理。”
虽然大头说的轻描淡写，但姚远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分喜悦还有几分豪迈。
“好事啊！恭喜！恭喜朱总经理上任。”姚远急忙双手抱拳，很江湖的恭贺道：“以后兄弟就仰仗朱总啦！”
“好说！好说！咱们兄弟没的说！”大头大手一挥，筷子差点飞出去：“今天晚上就这句话我爱听，不过叫朱总还为时过早，毕竟上面还有一个法务总监在，还是叫我朱经理吧。”
看大头笑的很享受的样子，姚远抬起了脚作势要踹。
大头急忙躲闪到了一旁，嬉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腊月生人啊！还冻（动）手冻（动）脚的。”
大头回到座位上，问道：“你打算明天什么时候走？”
“火车票是早上十点一刻的，从我住的小区到西站要近一个小时，再加上进站检票的时间，我打算明早八点走。”姚远想了想道。
“好，我来送你，你把东西准备好。”大头点了点头。
次日上午，姚远坐上了回家的高铁，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大头买给他路上吃的面包、火腿肠和一些水果。
为了省钱，姚远自从进京便没有回过家，已经快一年了。看着眼前大包小包不断涌入车厢的同路人，他此时的心情此起彼伏！身在异乡为异客，不知道何时才能在京城安家立业，不用在加入春运的大军。
经过三个来小时的高铁，一个多小时的高客，在姚远昏昏沉沉即将入睡之时到达了家乡的小县城。下了高客，姚远花了十块钱打了一辆被大城市淘汰下来的破面的向家的方向驶去。
面的到了家门口停了下来，姚远将两个大箱子搬下车，付了车费后推开虚掩着的破旧的大铁门，看到了熟悉的家。
“姚远回来了！”
院内一位穿着干净利落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在扫地，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姚远。
“妈，我回来了！”姚远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放下手中的箱子，姚远急忙跑到母亲身旁，接过扫帚，搀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小木凳上。
“我爸呢？您身体怎么样？”姚远蹲在一旁，看向母亲。
“你爸去乡里买年货去了，今天有大集。我没事，做过手术后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我。
你在京城怎么样？看看你都瘦了，回家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姚远的母亲满心欢喜的看着姚远。
正在二人说话之时，大门口自行车的铃铛响起，姚远一抬头正看到爸爸姚云柱推着二八自行车走进来，后座两旁各放着一个铁框，里面放满了年货。
“爸，我来！”姚远急忙跑过去，笑着接过自行车，将车放好与父亲一起将年货卸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得晚几天回呢。”姚云柱笑呵呵道，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回家前，姚远曾给家里打过电话，告诉父母自己这几日就回来，但没说具体时间，他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爷俩将年货搬进屋，姚远开始帮助父亲收拾年货，准备过年时用。母亲在一旁炒菜，准备晚饭。
姚远家一直使用木柴烧火做饭，村子周边的山上到处都有树木，村里人都用木柴烧火做饭，后来村里人外出打工渐渐的手中有了钱，开始用煤气灶。用木柴的越来越少。
前两年乡里和县里干部到村里检查空气污染情况，姚远家被勒令禁止用木柴做饭，姚远的父母嫌煤气罐太贵，从乡里买来电磁炉一直使用至今。
收拾完年货，晚饭也做完了，一家人吃完饭坐在土炕上聊起来。姚远将自己到京城后的所遭所遇讲给父母听，当然自己遭到的不开心的事没有说。
姚远的父亲姚云柱在县里的一家国企做电工，前几年效益还可以，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县里的国企经营越来越差，没有背景的姚云柱被破下了岗。
多亏了姚云柱会电工，下岗后不久便在县里的一家民营企业找了个电工的活儿。虽然挣得不多，但也够家里生活开支。
姚远的母亲名叫刘月琳，当初上山下乡时跟着她父亲刘山被下放到村里劳动，当时就住在姚云柱家里。天长日久，两个年纪十八九的年轻人互生好感，便好在了一起。
没过几年刘月琳的父亲刘山回城，想要把她带回去，但此时她与姚云柱已经私定终身，她死活不回去要与姚云柱结婚，最后刘山无奈之下只得将刘月琳留在了村里。
第三十八章 富舅舅
刘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家里祖辈是做生意的，在民国那时在京城商界有些名气，刘月琳在下乡前在京城的大学读书，刘山本想送她出国留学。
但却被突如起来的大/运/动打断了。刘山回城后借助海外亲戚关系去了美国，后来陆续将刘月琳的母亲和两个哥哥都接去了美国。
当时临走前，刘山来找刘月琳想让她一起走，但那时刘月琳已经怀孕，说什么也不去，最后刘山一气之下撂下了断绝父女关系的狠话，去了美国。
刘月琳生下姚远后进入了乡里的一家国企工厂工作，但好景不长，工厂没经营多久便倒闭了。刘月琳被安排去了另外一家国企工厂，干着最脏最累的重体力活儿，一干就是十多年，从此落下了毛病。
前几年姚远在京城读大学时，刘月琳老毛病犯了住进了医院，正赶上姚远毕业找工作，为了照顾母亲刘月琳，姚远放弃了在京城工作的机会回到了家。
刘月琳出院后，姚云柱见儿子总在家也不是事，便与他商量帮他找个地方实习，为以后工作积攒经验。于是姚远便到了顾建军的律师事务所。
村里过春节要比城里有气氛，每家都热热闹闹的，有炸丸子的，有做豆腐的，有蒸馒头的，有杀猪宰羊的，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不到村里便开始鞭炮齐鸣，虽然没有前几年放的时间长，但也勉强烘托出了过年的气氛。
解放前村里过年，富人家过年大吃大喝，穷人家过年是过关。但现如今不同了，即使是家里再穷也不至于到春节才能吃上白米白面，只不过挣钱少点的人家吃的肉少点，菜品花样少点，油水少点而已。但村里吃的大多都是真东西，都是自产的，纯绿色无污染。
在拜年磕头的热闹声中，很快便到了大年初三。
这一日，吃过早饭后姚远正在帮助家里打扫卫生，准备午饭。就听屋外正在晒太阳的母亲刘月琳突然叫姚远出来叫人。
本以为是村里的长辈来家串门了，但当姚远出屋后却看到了一位穿羽绒服戴金丝眼镜的老者和一位面相和善的老太太。在老者身后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姚远快叫舅舅、舅妈。”刘月琳指着面前戴眼镜的老者和老太太道。
院内的老者正是米福林，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太太龚琳，也是刘月琳大学时的同学。
在他们身后是他的小女儿米月，正在哈佛读研究生。米欣作为联丰公司的一把手带着弟弟米嵩去维护关系去了，这次没有来。
“舅舅好，舅妈好。”姚远恭恭敬敬道。
“还有我呢！我叫米月，你叫我小月就行。姚远哥，你长得够帅！”米月是个活泼的性子，在国外长大性格很开朗。
大家一笑，姚云柱急忙将米福林三人让进了屋，拿出茶叶给三人沏茶。
“福林，前几年多亏了你，要不我住院都成问题。”刘月琳看向米福林一脸不好意思道：“欠你的钱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年一直……”
“表姐，不要说了。你是我亲表姐，龚琳又是你介绍给我的，这份恩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还呢，我替你出点医药费算的了什么，以后不要再说了。要不我就不登门了。”米福林有些生气道。
“好好，我不提了。今天都留下吃中午饭。家里的菜比较简单，你们可千万不要嫌弃啊！”刘月琳说完看向在一旁傻笑的姚云柱：“你去准备下。”
“表姐，你不说我也得吃饭再走，简单弄下就行，别客气。小月你去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姚远，你去帮帮忙，我们跟你母亲聊聊天。”米福林吩咐道。
一进门米福林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打量姚远，姚远的行为举止全部落入了米福林的眼中。
看到姚远向他母亲一样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米福林心中不由得暗叹表姐家教严，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刘月琳毕竟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子女，从小家里对她的家教就非常严格，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放松要求，一举一动皆有规矩，日积月累让她有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直到她上了大学住校才逃脱束缚，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却没有改变，也算是继承了传统。
不过在外人眼中她的行为举止却是代表着身份，不需要多言只看上几眼便会知道她的出身不凡。
毫无疑问刘月琳将她的家教传给了姚远，不仅如此姚远长得也巧，他的照片米福林几年前见过，但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姚远与之前相比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成熟之色，气质更加出众。
姚远答应一声跟着米月出了大门。只见大道旁站着不少老人和孩子正在看米福林的豪华座驾。
“小远儿，这车是你家亲戚的？”一位老者问道。
“是啊，二大爷，您老有空家里坐。”姚远一边跟路人打着招呼一边向前走到了奔驰车旁。
“姚远哥，你会开车吗？”米月笑道。
“会，之前我师父的车就是我在开，既当助理又当司机。”姚远自嘲道。
米月一笑，打开了后备箱：“姚远哥，东西太沉我提不出来，你帮帮忙。”
姚远来到近前吓了一跳，后备箱都被塞满了，各种年货，有菜有肉，初步估计够家里人吃一个月的。
姚远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来回搬了好几趟才搬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米月直笑。
“你们把超市搬空了吧！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姚远开玩笑道。
“爸爸说了，来一趟不容易，让我多买点，我就买了这些。我买错东西了吗？”米月疑惑的看向姚远。
姚远急忙摇头：“没买错，没买错！都搬完了，进去吧！谢谢啦！”
看着姚远和漂亮洋气的大姑娘一前一后进了院门，路边吃饱饭没事闲聊的中老年妇女们开始叽叽喳喳的嚼起了舌根子，话题无他，全都是姚远和他家的富亲戚。
第三十九章 钱父有约
“姚家这下要翻身了！”
“那还用说，小远儿在京城找了个活儿，听说挣钱不少。”
“那是，我听老姚说，姚远在京城的一家大律所做律师。”
“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在那里做律师肯定挣钱多，到时候攒够钱回家盖上二层小洋楼，说媒的不踏破门槛才怪。”
“二嫂，你家妮子不是没找婆家吗？不如先去问问。小远儿人样子长得好，又在京城做律师，你家不吃亏!”
“哎！我到是想，可我家妮子昨天打电话说要带男朋友回来。看来只能等下辈子结亲家了。”
“你们这帮老娘们儿，前些年看姚家穷，好欺负，处处针对姚家。
现在看人家要翻身了，又想往上凑，回家都想想，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人家的，一个个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村长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过来听到路边社的议论，插嘴教训道。
村长一发话没人敢在说话，待村长走后路边社中有不少人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吐唾沫：“呸！乌鸦落在煤堆上，就看见别人黑！”
吃过午饭后，米福林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告辞，刘月琳夫妻将米福林送到大门外，眼见着奔驰车消失在视线中才回到了屋里。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忘记了，米福林只字未提联丰公司和联众集团的事，自然也没有提到米欣。
姚远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有钱的舅舅，便在回屋后问起了母亲，母亲便将当年的事简要的给姚远说了说。但始终没有提自家的事。
初五一早，姚远带着礼物去了县城看望顾建军，顾建军还是老样子，没事到律所坐坐解答咨询，接几个案子解闷。姚远走后，顾建军又找了一位助理，帮助自己做些杂事。
顾建军留姚远吃午饭，姚远将自己在京城的遭遇告诉了顾建军，听闻姚远在君安所吴大用的团队，顾建军点了点头。
“早年我听过吴大用律师的名字，人称拼命三郎，他做的业务都是国企和央企。但却没见过本人，好好跟着他学，将来在BJ闯一番天地出来。”顾建军鼓励道。
姚远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头发花白，整日里笑呵呵的懒在办公司喝茶的老头居然有个拼命三郎的绰号。
春节放假只有七天，很快便过去了。姚远拿着大头通过关系买的高铁票辞别了父母，踏上北上的列车。
临行前，姚远将自己攒下的两万块钱交给了父母，并让父亲多给母亲买点营养品补身子，别舍不得花。
儿子在BJ工作能挣钱了，让刘月琳很欣慰，看着姚远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她眼中渐渐充满了泪水。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姚远大包小包的出了西站，早已等候已久的大头迎面走了过来。
送姚远回到地下室后，大头载着姚远又来到了涮肉馆。
“老板，这么早就开业了，我还以为你们得过了十五才会开。”姚远进门后向涮肉馆的老板打招呼道。
这一带就属涮肉馆附和大头的胃口，所以每个月姚远和大头基本上都会来两三次。时间长了自然和涮肉馆的老板熟了。
“往年我们都是正月十五后开业。今年过春节没买到火车票，只能在京城过了。
闲着也是闲着便早开几天门。没想到前面不远处春节搞活动，有庙会，从大年初一开始每天人流不断，我这小店也跟着沾光不少。”涮肉馆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好像发现了宝藏。
近几年节日经济火热异常，手里有了钱的老百姓趁着春节不是出国旅游就是上网买买买，好像如果不出手就亏了点什么。
看看大街上狂奔的各种快递电动车就知道火热的程度不一般。
吃罢了涮肉，大头一抹嘴习惯性的想要去付账，被姚远拦了下来。
“这次我买单，你坐着别动哈！”说着姚远拿起桌上的钱包就要起身。
“你买单？行啦，就你挣的那两子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等你拿了律师证挣钱了再买单吧，到时候我可不会客气。
再说了我开票回去可以抵账报销，你能报销吗？”大头一愣，紧跟着说道。
“报什么销？咱们吃饭还能报销？早知道我就找家贵点的饭店了！”姚远开着玩笑道。
大头翻了一个白眼：“大哥，这可是我的费用，我们法务部是有报销限额的。”
在姚远羡慕的眼神中，大头挠了挠头想了下：“不过吃一两顿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回到地下室，姚远将带回来的土特产一包包的拿给大头，不过是些小米、玉米面之类的东西，在村里并不稀罕，但对于大头的父母来说却非常喜欢。
初八早上姚远一踏入律所，耳边的过节问候之声不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欢笑，律所内春节的气氛还没有过去。
本以为刚刚上班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第二天姚远便被吴大用拉去报社谈收购项目的事了，同去的还有岳伟。
谈了一上午，最后确定了合作细节，在吴大用的授意下姚远将委托合同发给了报社，由于报社需要走审批流程，报社的老大要到正月初十后才能回来，所以吴大用只能等。
刚过完春节，诉讼案子少，大家在办公室内无事便整理案卷，分析去年的老案子，为开庭做准备。
清闲的日子没过几天，大头的电话打来，钱通元那边有信儿了。钱通元的父亲想见姚远，见面时间约在了后天周六下午，地点在钱家。
姚远不知道对方见自己什么事，心中忐忑不安。
周六中午大头来到了姚远住的地下室。
“钱通元家你去过吗？”姚远踢了一脚正在咕咚咕咚喝着饮料的大头。
“去过，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我去他家时他家还开着猪场呢，当时班里同学都嫌弃他身上有猪粪味儿，都没人愿意跟他同桌，只有我跟他一起玩儿，后来我们成了铁磁。
每年他家宰猪都会给我家送一大块去，那猪肉的味道……”大头微闭双眼，回忆着小时候的味道。
第四十章 做人要低调！
小时后的猪肉味没有回忆多久大头便被姚远一脚给踢醒了。
“谁问你原来了，我是问现在。”姚远被气的想笑。
“没，我都好久没见过那哥们了，工作后各忙各的，只是过年过节打打电话。
去年初中同学聚会时有人说钱通元家可阔绰了，富丽堂皇。这次我正好过去验证下小道消息是否可靠。”大头回答道。
“你也不认路，我也没去过，那咱么怎么去？让老钱发个位置过来吧！”姚远问道。
“没事，老钱说开车过来接咱们。一会儿……”大头正说着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老钱，你到哪了？嗯，好，恩恩，我们马上出来。”大头一顿嗯啊挂断了电话。
“走吧！老钱来了，在路边等着呢。我打赌他这次来是开的他爸的车。赌一顿饭如何？”大头拿起包一边走一边贼兮兮道。
“好啊！接咱们还用换车？应该还是开的桑塔纳！”姚远道。
走出小区的大门，大头和姚远正在路边张望，就听不远处传来钱通元的声音：“嗨！哥们，这儿呢！”
大头和姚远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钱通元脚踩内联升布鞋，右手上揉着那一对鸡心，左手中指的大金戒指上镶着一大块红宝石，非常显眼，穿着对襟老式棉布褂和棉布裤。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没事人一样。
“看见没，咱们过冬天，人家过夏天呢。这都是有钱烧的！”大头低声嘟囔道。
此时的钱通元正站在一辆劳斯莱斯旁边向二人挥手。
“老钱，你的桑塔纳呢？”姚远走到近前问道。
自从上次在前门的全聚德吃过一次饭后，钱通元坚持让姚远跟着大头喊他老钱。
用钱通元的话讲，路边的算命先生给他算过，说喊老钱有助于他家的生意，老钱、老钱、老有钱。
算的灵不灵不知道，但钱家自从猪场被拆迁后确实一直没有缺过钱。
“别提了，桑塔纳去疗养了。”钱通元大大咧咧道。
看姚远发愣，不明白。钱通元解释道：“我那桑塔纳太老了，去四S店都没人给修。
没办法我在路边找了个修车的，给我鼓捣了一个多礼拜，凑合着开出了门。没想到赶上年底严查，被交警给扣下了，告诉我车报废了不能上路，要不是我爸找关系及时，我这驾照都得被注销了。可惜了我的老桑塔纳！”
姚远一阵无语，感情之前钱通元的老爸就是这么让他低调的，这低调的也太过了，眼前的钱通元还跟个没事人似得，这得多大的心脏啊！
上了车，姚远道：“老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不挺好吗！换个劳斯莱斯开。”
“哪呀！这车也是旧的，我爸看我没车开，就把自己的劳斯莱斯给了我，又花钱买了一辆迈巴赫。我这是旧的去了，又来了一个旧的。”钱通元咧嘴道。
“你直接要求换个新车不就结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车也不错，二手的也行。”大头摸着劳斯劳斯道。
“我也是这么想，换个新车！但问题是我爸也是这么想，不过他想的是给自己换个新车。”钱通元发动汽车道。
“那更简单，一人一辆，你家又不是付不起钱。”大头紧跟着道。
“关键是我家的财政大权在我妈哪，她老人家不批，我爸不敢买。
为这事我爸找我好几次，最后把他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我才答应。我也不亏！虽然开个二手车，但也得到不少现金。”钱通元嘿嘿傻笑。
大头和姚远互相看了一眼，彻底无语了。有钱人的生活真不懂！
突然姚远想起了什么，对身旁的大头道：“大头，你是不是早知道老钱换车了？”
“前两天打电话他就知道了！”大头还没开口，猪队友钱通元交了底。
姚远转过头来，双眼冒火的盯着大头，刚要开口怒斥大头。就听大头对着钱通元道：“那个……，老钱，咱们还是说说你家的事吧！你爸今天找姚远什么事？”
说实话老钱也不知道他老爸找姚远什么事，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说要投资。老钱问过一次，却被他老爸一句“你屁都不懂，问什么？”给怼了回来。
近两个小时后，劳斯莱斯驶入了一处别墅区，左转右转的不一会儿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前。
姚远之前去过吴大用的家，他家的小区环境很好，跟个大公园似的，据说房价每平米十多万。
眼前的别墅区在姚远看来比之吴大用家的小区环境更好一些，就是地理位置偏了点，估计每平米价格与吴大用家不相上下，这么一栋独栋别墅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钱通元停好车，带着大头和姚远向别墅走去，钱通元的父亲已经来到了门前，他的母亲热情的招呼二人进屋。
钱通元一家住的是个西式的独栋别墅，但进到里面才发现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古香古色，点着檀香，完全的中国风。
对于姚远来说，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震撼！
钱通元的父亲钱大军将大头和姚远让到自家的茶室，给每人倒了一杯茶：“两位尝尝，这是我去年拍回来的普洱。我感觉还不错！”
“嗯，茶挺好！”大头抿了一口道。
姚远不懂茶，喝了一小口后也跟着点了点头。
“小朱，我们家搬家你一直没来过吧！”钱大军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叔叔，你家的猪场被拆后，我就没来过。这是头一次。”大头点头道。
“嗯，既然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也不拿你们当外人，你们可别客气哈。
说起来猪场，姚律师可能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给你讲讲我家的发家史就明白了……”钱大军道。
大头见钱大军要开书，急忙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叔，叔，上次在前门全聚德吃饭时，钱通元已经给我们讲过了，您不用讲了。”
钱大军看向一旁的钱通元，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你讲了？怎么不跟我说呢。咱家的事别老在外面炫耀。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低调，做人要低调！”
第四十一章 打赌
随即钱大军转向大头和姚远，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总跟他说做人要低调些，他就是不听。”
姚远看着父子两，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也叫低调？唯恐身边的人不知道自家的底细。”
“叔，您说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姚远直奔主题，要不然东扯西扯还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呢。之前他跟老钱在前门全聚德吃饭，已经领教了钱家的习惯。
“是这样，我准备投资一家房地产公司，但是对这行我又不太了解。所以想请你们帮忙把把关。”钱大军道。
“您准备投多少？”姚远问道。
“不多，总共也就八千万，分两次投进去。对方是个翼省的房地产企业，在当地通过政府关系拿了一块地，没钱开发便找到了我这儿。
我看这几年房地产行业挺火，所以也想投点进去。你看这事？”钱大军看向姚远。
“嗯，您去实地看过了吗？开发到哪一步了？”姚远问道。
“我去了一趟，土地刚刚挖坑，说是有土地证，但我没看到。
八千万对我们家来说不算多，但也不是小数，我想看看这个项目能不能投，如果可以，我准备把开发公司买下来自己弄。所以我想请律师帮我把把关。”钱大军道。
“嗯，要是这样的话，我建议您委托律师团队做，这事不是一个律师能做的下来的。
如果您的目的是收购这家公司不是仅仅投资的话，尽调的内容还要多些，包括周边市场情况，当地房地产的去化率等。
以防您开发完楼盘市场不好卖不出去。我们所里有专门的团队做房地产开发这块，我可以引荐给您。但这费用可不低！”姚远学着吴大用谈客户时的语气道。
每次吴大用带着姚远出去谈判签合同，姚远都在一旁听着，将吴大用谈判时惯用的谈判方案记下来回去复盘。
天长日久姚远谈判时的一言一行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吴大用的影响，谈判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吴大用曾告诫过姚远，对客户要真诚，至少看起来真诚。接不了的案子（项目）不要硬接，否则很容易遭到客户的投诉。
要想签下客户最重要的是信任，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者重大利益委托给不信任的律师。
姚远一直将吴大用的话记在心中，一直以来也是这样执行的，小心的维护着自己的潜在客户。
“费用不是问题，不瞒你说，这些年东投一笔，西投一笔，我没少吃亏上当，瞎钱（投资被骗）扔多了。
去年底我看到你给我们家起草的租赁合同，我觉得你够专业，再加上小朱跟我们家通元的关系，我信得过你。
今年我想好好投几笔，就想找你过来给把把关。”钱大军爽快道。
“姚远，费用你不用担心，我爸在外面扔的钱都够买几栋别墅了，不差这点钱。要是能在项目上挣到钱，除了律师费外，我爸不会亏了你。是吧？爸。”钱通元在一旁道。
“是。”钱大军点了点头，突然转头一巴掌打在了钱通元的头上：“小子，我的话都让你说了。我还没死呢，这么快你就想登基啊！反了你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钱通元揉着头顶趁钱大军不注意翻了个白眼，不敢再说话。
看到父子两这般，姚远和大头都想笑，还把自己当皇上了，登基？还起飞呢！
“好。钱叔，我下周一开会时把您的项目给团队介绍下，最迟周三跟您联系，给您回复。您手上有项目资料吗？我带回去看看。”姚远点了点头说道。
“有，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钱大军高兴道。
吃完晚饭，钱通元开车送大头和姚远回家。
“老钱，你家装修花了不少钱吧？”大头坐在车里肆无忌惮的问道。
“当然，不算别墅和里面的红木家具，就光装修花了大几百万。为这事我妈唠叨了我爸小半年，直到住进来才解放了我爸。”钱通元得意道。
大头和姚远对视一眼，两人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真有钱！
王兴勇走进吴大用的办公室，见吴大用敲着计算器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吴，做什么美梦呢？”王兴勇调侃道。
“做梦？我可没做梦，我在算账！我们家姚远的账。”吴大用转过头来道。
“姚远的账？那有什么可算的，每个月你就给人家开那么点钱，用脚后跟都能算出来，还用敲计算器？”王兴勇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随即笑嘻嘻道：“要不你把姚远给我得了！”
“给你？你知道他实习到现在直接和间接给我创造了多少收入？”吴大用表情夸张道。
“多少？不过就是一个报社而已，顾问费也就一二十万，用得着这么夸张吗？”王兴勇撇嘴道。
“一二十万？前两天报社的并购项目合同已经签完了，这一两天就要打首付款了，光这个并购项目就收了八十二万。再加上传媒公司那边和联众集团的服务费用，加起来有四百八十多万。”
当吴大用说出他敲出来的数字时，王兴勇惊讶的张开了大嘴。
“多少？四百八十多万，我的乖乖。这个数字对于咱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实习律师来说就了不得了。老吴，你没算错吧！”王兴勇惊呼。
“老王，咱们打个赌如何？”吴大用嘿嘿一笑道。
“打赌？打什么赌？”王兴勇疑惑道。
“就堵姚远在实习结束前能经创到五百万。你敢不敢？”吴大用看向王兴勇。
王兴勇迟疑了，若是其他实习律师他想都不用想，会直接答应下来，并且会美滋滋的等着吴大用输了后请吃饭。
但赌注下在姚远身上，他有些拿不准。不知道吴大用是不是藏着王炸！
而且只差不到二十万就到五百万了，他不想冒这个险。赌输了请吃饭是小事，以后吴大用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
看到王兴勇犹豫不诀，吴大用慢悠悠道：现在已经快三月了，五月份姚远的实习期就到了，他该准备律协的面试了。”
第四十二章 钱大军的要求
听完吴大用的话，王兴勇心中一动，最后下定了决心：“好，我跟你赌，但这数字要改下，目标五百五十万。你敢不敢赌？输了的丰泽园请客！”
“好，一言为定！就五百五十万。”吴大用突然这么豪爽，让王兴勇有些心慌。
“不过你不能帮他，这最后的几十万一定要他自己的客户，自己的业绩才算，间接参与的不算。”王兴勇补充道。
“算你狠，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输的一方要连请三天。”吴大用也豁出去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普，完全是在撞大运。
“额！你小子真够狠的，三天就三天，我看你的招财猫最后一个多月能不能招足五百五十万。”说完王兴勇拿出了手机：“你刚才说的我都录下来了，你就等着请客吧！哈哈。”
“我…，算你牛！不亏是老律师。”吴大用咬咬牙道。
“当然了，做事要留证据，你这都不懂！”奚落了吴大用一顿，王兴勇准备心满意足的离开。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姚远走了进来。
“师父，我周六见了个朋友，他父亲想做房地产投资，让咱们帮忙看下项目，做做尽调，看是否可行。”姚远跟王兴勇打过招呼后道。
“好啊，你把资料拿来，一会儿我把老岳叫过来，咱们先看看项目资料。”吴大用说完，得意的看向王兴勇。
王兴勇一皱眉，苦着脸道：“老吴，能反悔不？”
吴大用的办公室内，姚远、岳伟坐在桌子旁查看着项目资料。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来吗？”吴大用问道。
术业有专攻，吴大用虽然业务做的好，拓展客户也有一套，但他做房地产开发业务毕竟少，只能靠岳伟来把关。
“资料有限，暂时看不出来什么，公司是为拿土地新设立的项目公司，这样的公司一般都很干净，项目一结束就没用了。
这样吧，一会儿我组里的刘明强刘律师回来，他专门负责房地产投融资这块，上周刚做完一单翼省的房地产项目，对翼省的情况比较了解，咱们听听他的意见。”岳伟道。
“我刚才在琢磨，既然姚远这位朋友家这么有钱，咱们手上的客户中有不少需要融资的，可以介绍给他，看他感不感兴趣。”吴大用道。
“对，正好我手上就有个BJ的房地产项目缺钱，但是金额有点大，需要五个亿。但是项目位置很好，旁边还有个重点学校，应该不愁卖。”岳伟道。
“这样，你把你手上需要资金的项目统计下，我也统计下，咱们把人约来跟他聊聊，介绍下。外一翼省的项目黄了，咱们也能再给他找个项目投资。”
吴大用接着道：“小姚，这个项目是你的，如果我们介绍成了项目，业绩也给你算一半。怎么样？”
“师父，你几位的资源介绍的项目我就不要业绩了。”姚远尴尬道。
“不，必须要！”
吴大用就差说我在拿你的业绩跟隔壁老王赌，你不要不行啊！
“好，您安排好了告诉我，我来约人。对了，我答应对方周三给他回复，您看？”姚远不敢催吴大用和岳伟，有些为难道。
“没问题，我们今天下班前就能汇总出来，客户的路演PPT都是现成的，你明天就约吧，后天来所里见面。”吴大用兴奋道。
能不能谈成还不知道呢，姚远不明白吴大用为什么这么兴奋，之前跟报社谈那么大的业务也没见他像现在这样。
周三早上钱大军带着钱通元来到了律所，岳伟带着刘明强刘律师接待。姚远露了个脸，将岳伟和刘律师介绍给钱大军后，便随吴大用去对接客户了。
当下午吴大用带着姚远回到律所时，会议室内钱大军还在手舞足蹈的表演着，吐沫星子横飞。
见姚远回来，刘律师急忙走出会议室。
“小姚，快！看你的了。”刘律师一脸无奈道：“钱老板可真能聊！”
姚远从刘律师的眼神中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起身跟着刘律师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钱大军正在讲他的发家史，见姚远进来，停了下来。
“小姚，正好我给你讲讲我的发家……，哦，你好像听过了！”钱大军恍然大悟道。
“钱叔，您的房地产投资项目谈的怎么样？岳律师和刘律师给您介绍的项目也可以考虑下。”姚远笑道。
“嗯，我们谈的很好，委托协议已经签了，第一笔款我已经安排人打过来了，接下来的事就拜托几位了。要是我早认识你几年，也不用扔那么多瞎钱。”钱大军很高兴。
“钱叔，您看时间不早了，您要不先跟对方联系下，告诉对方咱们这边要委托律师尽调，让他们准备材料，配合尽调。”姚远道。
“上午我就联系过了，对方没意见。”钱大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呦！这都快四点了。
得今天耽误几位时间了，我跟对方确认好时间，告诉你们，你们就可以去项目上尽调了。
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岳伟急忙摆手：“不用了钱总，我们等您的信儿。”
钱大军见时间不早，自己也说痛快了，便起身告辞。岳伟带着刘律师和姚远将他送进了电梯。
吴大用抬头见岳伟和姚远走进来，道：“怎么样？”
“已经签了！一共一百一十万，第一笔十五万法律尽调费用已经付过了；如果投资，再分两次支付剩下的款项，咱们给他提供收购和房地产开发法律服务。”岳伟笑呵呵道。
“好，小姚又立一功！咱们提供的项目呢？”吴大用问道。
“钱总对BJ的那个房地产项目挺感兴趣，让他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有点困难，他要考虑下，可能跟几个朋友凑凑，投一点。”岳伟道。
“好啊！如果项目风险不大，在钱总投资时，咱们也可以投点。等事情定下来，你跟房地产公司那边说下。”吴大用心中得意，老王你就等着请客吧。
第四十三章 投资房地产
五天后，报社的收购项目启动，姚远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项目组。刚刚随着岳伟进场不到二天，钱大军的房地产项目也启动了，在钱大军的要求下，姚远不得不与刘律师和另外一位律师远赴翼省开展法律尽调。
用钱大军的话讲，项目上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很重要，姚远就是他信得过的人，所以姚远必须去！
钱大军要投的房地产项目在翼省的省会石市，钱通元开着劳斯莱斯直接将姚远和刘律师送了过去。
接待他们的是石市房地产公司的刘总和刘会计。
“刘总您好，这个项目的资料上次钱总给了我们一些，但是不全。来之前我们给您发了尽调清单，不知道清单上的文件准备的怎样了？”刘律师问道。
刘总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道：“我们都准备了，只是有些内容我们还没有办下来，所以没法提供，一会儿我让刘会计给你们。”
刘律师又问了几个房地产开发的常见问题，便结束了询问。此后便拿了材料，在刘总的带领下去了施工现场，查看土地情况。
晚上，刘律师和姚远等人将房地产公司提供的资料拿出来开始一一查看，直到半夜才结束。
岳伟团队有个习惯，一般不是特别复杂的项目都要在现场一边尽调一边做报告。等到退场时，报告已经完成省去了不少时间，回到律所经过复核程序后便可以盖章向客户提供报告了。
接下来的几天，钱公子开车带着刘律师等人跑国土局、规划局等部门确认土地和规划情况及当地的开发贷申请条件，又到周边楼盘踩点查看当地的房地产市场情况。
很快五天过去，刘律师摸清了情况，与刘总打过招呼后返回京城。返京的第三天，姚远将钱大军约到了律所，同来的还有钱通元。
“钱总，我们对项目进行了尽调。这个项目风险还是挺大的……”刘律师看着对面的钱大用和钱通元，将尽调过程中发现的问题说了一遍。
钱大军准备投资的石市房地产项目的最大风险便是证件不全。
房地产开发从拿地到楼盘销售，房地产开发商需要取得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国有土地使用权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和商品房预售许可证。也就是俗称的房地产开发五证。
其中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必须在达到一定的开发条件并且在取得前述四个证的情况下才能申请。如果没有预售许可证，即使地产商与购房者签了购房合同，该购房合同也无效，这是硬性规定。
钱大军准备投资的房地产项目只取得了前面的两个证，也就是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国有土地使用权证，没有办理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但现场却热火朝天，已经开始施工，马上就要出地面了，施工进度很快。
用房地产公司刘总的话说，这种情况在石市很普遍，十个项目至少有六七个都是这么做的，也没见谁被查停工。
经过刘律师三人在周边楼盘踩点，其他地产商的销售情况并不好，而且除了个别国内知名的大房地产开发公司外，其他楼盘的售价都比较低。
根据规划的容积率和楼面价粗算下来，盈利并不大，搞不好还要亏本，再加上五证不全的法律风险，最终刘律师不建议钱大军投资。
“钱总，我们在尽调时，发现石市的刘总以前是卖药的，从来没有接触过房地产行业，他请的施工队也没有相应的资质。
这样的施工队，项目质量无法保证，最后能否取得销售许可证都不确定。我们建议您谨慎考虑。”刘律师道：“这是我们出具的报告。”
说完刘律师将法律尽职调查报告递给了钱大军。
钱大军听完皱起了眉头，面对刘总许诺给他的巨大利益和眼前律所出具的报告，他犹豫了。
“好的，辛苦了！我考虑下。”
送走了钱大军父子，下午姚远和刘律师直奔报社的项目。报社的项目比较大，一时半会完成不了，按照吴大用的说法最快也得两个月，要不对方怎么会出那么多的律师费。
晚上姚远正在伏案翻译报社的稿件之时，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钱通元打来的。
“喂，姚远，我是钱通元，你别挂啊，我爸找你。”
钱通元的声音消失不见，紧跟着电话那头钱大军的声音传来：“姚远，我是你钱叔，你们的报告我看了，写的很详细，真没想到去了这几天你们做出来五十多页的报告。辛苦了！”
“钱叔，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姚远客气道。
“说实话，我现在很纠结，倒地要不要投资。你怎么看？”
钱大军白天想了一天，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将正在外面浪的儿子呼了回来，让他打电话给姚远，征求意见。
“钱叔，我觉得这个项目风险太大，还是不投的好。房地产项目又不止这一个，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
现在新闻媒体上全都在批评房地产乱象，估计用不了多久国家就得出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姚远规劝道。
“好啊，听人劝吃饱饭，我就听你一回。”钱大军挂断电话，心里不甘，但又怕真出事，最后一咬牙推掉了石市的项目。
姚远这么说也是道听途说，国家什么时候出手整治房地产他怎么会知道，但他运气真是好，居然让他给蒙上了。
到了七八月份之时，国家出手整顿房地产市场，石市的房地产项目很多都因权证不齐都被叫停，损失惨重！钱大军听说后暗自庆幸听了姚远的话，对姚远更加的信任。
如果说石市房地产项目的合作让钱大军对姚远的信任度由百分之五十上升到了百分之七十的话，接下来的投资让钱大军对姚远的信任度直接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
钱大军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找了圈子里的六个朋友，凑了四亿五千万投到了岳伟推荐的BJ的房地产项目上。钱大军一人便投了一个亿。
第四十四章 名声在外
当时的BJ只要楼盘一开，不需几日必是售罄。有些大型房企的楼盘开售当天便会被团购买光，去晚了售楼小姐都敢怼你。
看到北、上、广的房价不断的上涨，人都疯了，各路资金流入房地产行业，影子银行（具体指那些机构可以问问度娘）应运而生，借高利贷买房的比比皆是。投资房地产赚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一些实力稍微弱些的房企无法从银行贷到款，影子银行也不给钱，只能从民间融资。岳伟推荐的项目正是这种情况，楼盘快封顶了没钱了，在钱大军等人的钱到位后，吴大用和岳伟凑了五千万进行了跟投。
仅仅半年后，楼盘的房子便全都卖了出去，按照之前的约定，钱大军和他的六位朋友不仅拿回了本金，还赚了一大笔。
投资尝到甜头的钱大军更加大胆起来，通过岳伟和吴大用不断的投项目，每次项目考察或者尽职调查必有姚远。
吴大用本着搭顺风车的精神，只要是钱大军投资的项目十之八九他都会投一些，顺便拉着岳伟一起发点“小财”。
就在报社并购的项目接近尾声，即将离场之际，姚远的实习期满了，经过一个月的脱产培训，律协发布了面试时间。姚远不得不提前离开项目，回到律所准备律协的面试。
王兴勇这段时间老实了很多，很久没有去吴大用的办公室了。
“老王，你的承诺该兑现了！”吴大用乐呵呵走进了王兴勇的办公室。
“多少？”王兴勇感觉自己掉进了吴大用和姚远师徒俩挖的大坑。
“五百五十七万！”吴大用满脸喜色：“你不知道，我都感觉惊讶！就是上次你在我办公室听到的那个投资项目，那个老总后来在姚远的推荐下又投了个房地产项目，一投就是四点五个亿。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运气来了想挡也挡不住！”
吴大用将全部功劳都推到了姚远身上，给他凑数。反正功劳是谁的都无所谓，自己的投资回报又不会少。
“哎！我在考虑是不是哪天我也去出个庭，说不定也能捡个招财猫回来！”王兴勇有气无力道。
“别忘了啊！丰泽园，我要葱烧海参，最贵的哪一种，每人一份。”吴大用笑道。
“每人一份？你整个团队都要去啊？”王兴勇瞬时眼睛瞪了起来。
要是吴大用的团队都去，加上实习律师三十多号人，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想想都让王兴勇心痛。
“对啦，我还没看入账金额呢。”说完王兴勇像猫一样窜了出去，直奔财务室。吴大用紧跟其后。
在吴大用的许可下，当王兴勇看到项目收入后，一下蔫了。
回到办公室，吴大用拍了拍王兴勇的肩膀：“老王，我没那么狠，总共就四个人。我、岳伟、姚远和你。”
王兴勇松了一口气，四个人四份葱烧海参，即使是最贵的哪一种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让王兴勇和吴大用没想到的事，姚远创收的事不知是谁说了出去，在律所的合伙人中传开了。
京城的律师圈本就不大，既然律所的合伙人都知道了招财猫的事，那么也就意味着圈子里的律师都知道了。招财进宝之事谁不想，于是姚远的名字出现在了茶余饭后的闲谈中。
吴大用去了趟法院捡了个招财猫，搞的很久都没有去法院开过庭的律所合伙人们都在问手下最近是不是有要开庭的案子，也想去捡漏。
由于每年京城的实习律师都很多，所以律协分批组织面试，几乎每一批都有被刷下来的，大多是因为对承办的案件不了解、不熟悉，当然也有些其他原因被刷下来的。
姚远身穿西服系着领带，坐在面试室外等待着，他努力控制着激动的心情。
“姚远！姚远来了吗？”门口有个工作人员叫道。
“来了！”声音落下，姚远跟着工作人员进到了面试室内。
姚远向面前的三位老律师问过好后坐了下来，对面的三个考官一位女律师约有四十多岁（大城市的女人年龄不好猜），另外两名男律师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另外一位年龄偏大。
“你叫姚远？”女律师看了一眼资料道。
“是的。我是姚远。”姚远诚恳道。
整个面试过程非常顺利，姚远提供的十个案件中的三个被考官抽到，问的比较细。由于都是他实际参与承办的案件，所以姚远对答如流。
当姚远结束了考核离开后，年龄偏大的男考官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这个姚远就是吴大用律师捡的招财猫吧！”
“卖相真不赖！有点像那个香港的明星，叫什么来着？”女考官上了些年纪记性不太好，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思考着。
“吴/彦/祖！我怎么就没捡到呢？”一旁长得比较年轻的考官道。
很快考核结果出来了，姚远毫无悬念的通过了考核，只等申请拿律师证了。与他同一批进入君安律所实习的其他实习律师也通过了考核。
吴大用召集五个小组的组长讨论了整整一天，最终确定了留下的人员名单。姚远毫无疑问要被留下，无论是吴大用还是其他组长都一致同意。
剩下的两个名额，一个给了方华组周烨，另外一个名额在大家纠结了半日后最终给了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很努力的小女孩田甜。
名单定下来后，行政部分别找了其他实习律师谈话。方华组的周敏早就最好了准备，不等行政部门找她，她便提出了离职，最终去了一家二十多人的小所执业。
一个月后，姚远拿到了他梦寐已久的律师执业证。
京城律协为了减轻青年律师的负担，采取了一免一减半的政策，实习律师拿到律师证的第一年不用交纳律师协会的会费，第二年减半交纳。
别看律师协会的会费每年只有两千元，但对于刚刚执业的律师来说确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第四十五章 姚远的请求
以前在美国律师初次执业时经常会被面试的考官问到会不会打牌（可以打牌赚钱），之所以如此问，就是怕刚入行的律师没有业务来源撑不过前三年。
国内的律师行业竞争一样很激烈，在一线城市已经打破了二八原则，北、上、广、深百分之九十的资源被掌握在百分之十的律师手中，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律师争夺着百分之十的业务。
近些年随着互联网的发达，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刚入行不到三年的律师因为没有收入而主动申请注销律师证，改做其他行业。
其实每年不管是年轻律师还是老律师都有退出的，有的是因为累了、厌倦了；有的是转行进入了其他行业；还有些被吊销律师执业证，踢出了律师队伍。
姚远早在老家县城时便从顾建军的口中知道了青年律师的不易。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被吴大用留下后心存感激，至少暂时不用为案源发愁，有人给自己发工资，还能积累经验。至于以后的事，只能执业几年后再看了。
除了姚远、周烨、田甜三名刚拿到律师证的律师外，随着顾问单位劳资业务的增加，吴大用在第四组组长冯强的要求下又招来了两名三年级（执业三年）的律师，专门负责劳资领域。
经过这次扩容，吴大用的团队成员一下增加到了三十五人。新律师进入团队的欢迎仪式搞的很热闹，庆祝地点定在了京城的老字号同和居。
次日，所有新来的团队成员都进入了团队，唯独姚远不知道该去哪，仍然跟着吴大用。
“小姚，你们同一批的实习律师和新来的律师都进入组里了。你有什么打算？”
吴大用本来想将姚远放到岳伟的组里，跟着他做业务。但就在欢迎仪式举办的当晚，除了第四组冯强外，其他几个组的组长都来找他“诉苦”，想让他将姚远“下放”到自己组里。
姚远的工作能力怎么样他们并不关心，当然一个刚拿证的小律师他们也没指望着他能独当一面，替自己分忧。
但招财猫的本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拉业务搞创收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吴大用自然不可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鉴于姚远在实习阶段的优秀表现，他决定优待下姚远，给他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
“师父，说实话我没想过。我刚拿到律师证，谈不上专业方向，如果有可能我想多接触下团队中的业务。”
姚远说完，心虚的看向吴大用，生怕吴大用生气。毕竟每个人都要进组，进组就意味着相对固定的专业方向。
他这么说就意味着不想进任何组，换句话说可以做任何组的业务。有点类似于排球比赛中的自由人。
之前他在吴大用的“领导下”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除了刚开始不适应外，时间一长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自己可以接触更多的业务类型。
所以在确定他可以留下后，他就想着是否可以继续保持原来的工作模式，过几年再确定专业方向。
其实很多业务看起来很香，但真做起来就会发现不一定适合自己。姚远之前做实习律师时就有这样的感触，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离婚案子。
姚远跟着吕亮做过五个离婚案子，每当看到客户在会议室内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自己如何不容易，白眼狼如何狠心之时，他都一头黑线。
作为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小律师，他不理解为什么客户这么痛苦。抱怨有用吗？既然不合适散就散了，何必叽叽歪歪的，浪费面巾纸！
姚远去过很多次法院，每当看到坐在法院内设的义务法律咨询服务处的法学生，给当事人咨询情感问题（离婚案子），他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即将毕业，尚未踏入社会，可能连女朋友都没有的法学生，居然给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提供婚姻法律咨询，满口的法条振振有词，也许心中早已慌乱不堪。
不管如何，姚远自认为不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做离婚案子多了，他怕自己的三观会被扭曲，影响日后的幸福。所以他不会将婚姻家庭案件作为自己的业务方向。
国内大部分经济欠发达的城市或者县城内的律师，比如姚远的师父顾建军，什么案件都得接（当然他们也有选择的余地，只不过很小）。
不是他们不想专业化，专门做某一领域的专业律师、大咖，而是只做一个领域的案子，没办法养活自己，案件量太少，非诉更不用说。
恐怕也只有北上广深等一线大城市和一些经济发达的二线城市的律师才有机会尝试走专业化的路子，因为有足够的案件量和非诉项目支撑他们去这样做。
君不见京城内的客户，不管是个人还是企业在找律师时，都会考虑所找的律师是不是有经验，是不是专业做自己这类案件的律师。
就算是N线城市或者县城里的大客户也想到北上广等地找专业律师做自己的案子或项目，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相信专业律师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法律服务，这就是专业的力量。
姚远很早前就已经想好了，找关系、喝大酒、坑蒙拐骗不适合自己，自己要走的路跟大多数律师一样，不断的锤炼自己，让自己更专业，以专业立足。
虽然这条路不好走，要想让世人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这条路可能是最适合他的，只要走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有花开的那一天。
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明天会怎样，唯有努力。
吴大用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姚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他也有些为难，下面五个组中有三个组都提出要姚远。
岳伟的第五组虽然没有提，但姚远跟他们的项目最多，配合默契程度也最高。吴大用明白岳伟的意思，第五组不提不等于不想让姚远到他们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