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小案子不简单
“好吧，我考虑下。这段时间你暂时还是跟着我，其他组有业务需要支援时你去就是了。等你什么时候确定了方向，告诉我，再下到组里。”吴大用想了想勉强同意了姚远的要求。
方华等几个组长见吴老大做了决定，也不好跟他抢人，只得就这样了。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吴大用的临时安排，正好趁这段时间拉拢下姚远，只要招财猫到手，后面业务创收还是可以预期的，奖金自然也会多，谁会嫌钱多！
但众人没想到，吴大用的临时安排却阴差阳错的成就了姚远。
这下好了，之前没有跟完的项目姚远继续跟进，有了吴大用的吩咐，没事时姚远还会去第四组找冯强。跟着冯强等人做一做劳动的案子。
劳动的案子收费低，法律、法规、部门规章还有地方性的规定纷杂，不易掌握在法律圈里是公知的事。
律师做劳动案子就跟学日语差不多，入门容易但想做好、做精难！
劳动法是一门公认的社会学科，独立的体系，较之合同法和公司法更不易掌握，因为这门法不仅要求懂得国家政策，还要跟上经济的发展，不同时期的国家政策的调整会直接影响到这门法在实践中的适用。
就拿工作时间来说，一九九五年《劳动法》实施时要求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四十四个小时，当时是五天半的工作日。
但《劳动法》刚颁布不久，国务院就出台了政策，每周工作日调整为五天，也就是做五休二。
这一政策直接导致每周工作时间由不超过四十四小时调整为不超过四十小时，此后无论是劳动仲裁还是法院都按照四十小时计算每周的工作时间。
但劳动法关于工作时间的条款却没有更改，仍是不超过四十四小时。对于研究法律的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但对于很多小老板来说却看的糊里糊涂，明明《劳动法》上写的是每周不超过四十四小时，为啥非得按照四十个小时计算？
地方上更是如此，甚至同一个省的不同市对同一问题的规定都不见得一样。地方属性极强！
鲁省高院近几年出过不少关于企业聘用超过退休年龄的人员到底算是劳动关系还是劳务关系的案例。
如果找来看下，就会发现同样的案子裁判的结论却完全相反。搞的鲁省的律师们一头雾水，只能抓紧时间学习，希望裁判的指导思想能变得慢点。
由此可见，劳动领域的案件或者企业内部劳资合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收费不高，但律师需要付出的辛苦却不少，久而久之很多律师都不愿意做。
姚远并不想做劳动法方向的专业律师，之所以跟着第四组做劳动类案件是因为之前他接触的几家顾问单位都有劳资方面的需求。
一般企业最常见的问题不外乎起草审核商务合同、劳动纠纷、规章制度合规、债务催收和知识产权等。而在这些项目中合同和劳资是最常用的。
至于股权和并购重组等业务，看起来很热，但实际上又有那个企业见天的变股权，搞并购！一年变一回股权已经算是频繁了，并购重组就跟不用提了。
姚远之前接触劳资比较少，所以他想多做做，以免日后客户有需求自己答不上来。
跟了冯强等人一个多月，这一日田甜找到了正在埋头审核合同的姚远。
“姚律师，冯律让我把这个案子交给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做。”田甜说完将一个案卷交给了姚远。
田甜是一个不太爱多说话的女孩子，长相跟名字一样甜甜的。
“谢谢！下周五开庭！我看下时间安排哈。”姚远拿出律协发的工作记事薄翻看起来。
“嗯，没问题。下周正好有时间。这案子什么情况？”姚远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抬头问道。
“我粗略的看了下，是一家企业没有与员工签劳动合同，员工干了三个月辞职后，告到了劳动仲裁，要求企业支付双倍工资。”田甜道。
“哦，我跟谁一起做这案子？”姚远问道。
“是段厚山段律师，他现在在忙，一会儿他联系你。”田甜说完后便回去忙了。
快到中午时，姚远桌上的电话响了，段律师让他到小会议室谈谈案件情况。
“姚律师，你看案卷了吗？有什么想法？”段厚山看向对面的姚远。
“段律，您叫我小姚就行。案卷我看过了，案情挺简单的这个姓李的员工入职公司后，公司一直没跟他签劳动合同。
我看了您跟公司人事的谈话笔录和接案笔录，公司人事专员说曾要求对方签劳动合同，但对方找借口不签，公司又拿不出证据。
我感觉公司挺被动的，这案子不好打。”姚远皱了皱眉头道。
越是简单的案子，律师发挥的余地越小。
就拿姚远手上的案子来说，事实很简单，就是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公司又无法举证曾要求员工签署劳动合同，是员工自己不愿意签。
如果这样下去，结果只有一个，公司未与劳动者签订劳动合同，赔偿双倍工资。虽然钱不多，但公司感觉比较憋屈，所以才会花钱请律师。
“嗯，你说的问题我考虑过。你回去在裁判文书网上再查下，看看有没有这位姓李的员工的案子。”段厚山微笑道：“查完告诉我结果。”
既然段厚山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姚远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拿着案卷回到了工位，打开裁判文书网开始查询。
段厚山所说的裁判文书网，全名叫“中国裁判文书网”，该网站于2013年7月1日开通。
2014年1月1日起，除了四类特殊情形（涉及国家秘密、个人隐私、未成年人违法犯罪和以调解方式结案的）外，人民法院作出的生效裁判文书均应在该网站公布。
也就是说只要是法院做出的裁判文书，除了上述四类特殊情形外，都应该上传到中国裁判文书网。以方便律师、法律工作者和广大群众查阅相关案件，也起到警示的作用。
半个小时后，姚远兴奋的找到了段厚山。
第四十七章 福星下凡
“段律，我找到了！
去年姓李的员工在苏省就起诉过他原来的工作单位，而且不止一次。每次基本上都是干上三四个月便辞职，索要未签劳动合同的双倍赔偿。
这家伙在京城也到法院去索要过双倍工资，一例发生在去年年底，另一例发生在春节后，间隔很近。正好是入职咱们客户公司之前不久。”
姚远一脸的惊喜，就像是发现了地主家埋在后墙根下的金银财宝。
“所以呢？”段厚山笑呵呵的看着姚远。
“所以我觉得这是有预谋的，这姓李的目的不纯，入职公司之时便有恶意。”姚远肯定道。
“嗯，你说的没错。公路上有种讹钱的方式叫碰瓷儿，你知道吧？”段厚山问道。
姚远当然知道“碰瓷儿”，去年他给吴大用当司机时还碰到过一次，只不过被吴大用识破吓唬了对方一顿了事。
“劳动领域也有碰瓷儿？”姚远不理解道。
“对滴，当然有！这种事其实也不能全怪劳动者，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觉得，当初员工肯定是没有讹钱的意识，只不过企业不签劳动合同，员工维权拿到了双倍工资。
此后这种方式便被黑心员工利用，觉得这样来钱容易，便产生了劳动领域的碰瓷儿。
这几年其实这种事挺多的。如果企业劳动管理很规范，不签劳动合同一律辞退，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段厚山解释道。
“好，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材料，将之前查到的案例全部都下载下来，开庭时用。”姚远向段厚山投去敬佩的目光。
段厚山在第四组是元老级的人物，十余年一直在劳动领域，当初吴大用想提他做第四组的组长，但段厚山以精力不够为由拒绝了。
段厚山是个没有太大追求的人，但这只限于其他方面，在劳动领域他可是研究的很通透。
吴大用为了留住人才给他的待遇不低于组长冯强，有钱拿、待遇好，又有足够多的实践机会，段厚山自然没有跳槽的打算。
姚远刚想走，又被段厚山叫了回来。
“下午会来个客户，咨询劳动方面的问题，如果你有空跟我一起去见见吧！”段厚山微笑道。
“好啊！谢谢段律。”
姚远现在每天都很充实，干不完的活儿，见不完的新鲜事。
当下午姚远和段厚山结束咨询，走出会议室之时，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钱叔，有什么事吗？”
电话是钱大军打来的，姚远对于这位喜欢到处吹嘘发家史的钱叔叔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小姚，我有个朋友他的企业出了点事，要砍掉几块业务。他手下的员工对补偿不满意，在闹事，把警察都惊动了也没解决。
这几天折腾的他家都不敢回，这不跑我这儿躲灾来了，都一个礼拜了。他想找律师解决这事，你能做吗？”
电话那头的钱大军显得有些着急，姚远估计这朋友跟他关系不错，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急。
自从上次投资的事后，钱大军算是认准了姚远，身边有点什么都会给他打电话。姚远也从姚律师变成了小姚。
“钱叔，您别急。要是方便您明天带您朋友来所里，我们聊聊。看看怎么帮他！
见不到人，了解不了情况，我们也不好出方案，您说呢？”姚远不紧不慢道。
“好，就这么定，我们明天上午就去找你。”
说完姚远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不远处刚送走客户走过来的段厚山：“段律，明天上午您有安排吗？”
“明天上午？等等，我看下。”段厚山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安排：“没有安排，明天上午有客户？”
“嗯，之前咱们的一个客户要带朋友过来咨询裁员的事，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请您给他们做下解答……。
看看这项目咱们能不能接。一会儿我会向吴律汇报这个项目。”姚远简单的介绍了下项目情况后，看向段厚山等待对方的回复。
“好啊！我明天上午把手头的事安排下，客户来了你找我就行。”段厚山笑道。
看着姚远离去的背影，段厚山会心一笑，没想到招财猫真有点灵气，刚过来没跟几个案子就出了一单大业务，招财不招财看看明天的客户就知道了。
快下班时冯强和段厚山被吴大用叫到了办公室开会。
“钱总朋友的事小姚跟我说了，老段明天你主谈，冯强你配合下，小姚也会参与。
如果能做，报价的事你们看着办就行。我对裁员这块不太熟，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们组了。”吴大用道。
“老大，您放心，只要对方有委托的意愿，不是纯咨询。这事包在我们身上。老段的专业您还信不过！？放心吧！”冯强笑嘻嘻道。
段厚山坐在一旁重重的点了点头：“吴律，我会尽全力将项目拿下。”
“好。我就喜欢你们这股劲头！”吴大用见姚远在外面，屋里没别人，低声道：“你们说招财…，姚远是不是福星下凡？
怎么跟着那组干就有那组的业务出来啊！跟老段屁股后面转这才几天啊，前后也就一个月？就出了这么一单业务，不管成不成，人家至少能把客户请进门。
之前也是，跟岳伟接触没多久联丰公司那边就出尽调业务了，人家还指名道姓的让他参与。报社就更不用提了，也是他引进来的大客户。”
“老大，你不知道，现在圈子里羡慕你的，嫉妒你的，恨你的可大有人在。
这话你可别到处乱说，指不定哪天红圈所来人把他高新挖走了。到时候可就替别人招财了！”冯强故作神秘道。
看着冯强的那夸张的表情，段厚山硬憋着没笑出声来。
“放心吧，小姚不是那样的人。再说红圈所可不只看这些，他们更看重技术。小姚现在还差的多呢。”话虽这么说，但吴大用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次日早上刚上班不久，钱大军便带着他的朋友来到了律所。
第四十八章 狼狈的赵总
“小姚，这位是我的朋友赵雷赵总。这两位是？”钱大军见姚远跟着两人进了会议室，急忙起身道。
“钱叔，赵总您好。我是姚远，这两位是我们团队专门负责劳资方面的专家段律师和冯律师。这是他们两位的介绍资料，您看下。”姚远说着将第四组的宣传资料递了过去。
赵雷接过后，低头看了一眼，道：“段律师、冯律师、姚律师，我公司的情况昨天钱大哥跟你们简单说了下，具体情况我再给您几位介绍下……”
赵雷的公司是做软件开发的，已经运营了有十多年了，公司办的挺大，在国内就有四个研发室，与国内的很多大学有合作。
他的公司有两百多名员工，主要为国外的客户如微软等大公司提供服务，近年来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其中一块业务出了问题。
国外的订单减少，自然业务开展不下去。其实也不仅仅是赵总的公司如此，大部分软件企业都这样。
年年赔钱，赵总迫不得已准备将这块业务砍掉，涉及员工达到五十多人，本来计划的很好，但没想到在裁员时因为原来的人事经理经验不足，补偿不合理，使公司陷入了被动。
只要赵总一出现，五十多名员工便会一哄而上大喊“黑心老板”，保安都拦不住。砸人饭碗如同杀人父母，这事越闹越大，最后警察都来了也没办法。
赵总身后总有人跟踪，不敢回家，只得抽了个空子跑到钱大军的家里躲了起来。
钱大军也怕好友赵雷的员工杀到家里来，于是便出主意，让他请律师解决此事。
“您的事我们可以做，但是由于之前贵司的措施不得当，已经将双方的关系搞僵了，做起来有些费力。需要时间，工作量也不会少。”段厚山严肃道。
“只要你们能做，尽快帮我把事情摆平，价格好商量。”赵雷是个聪明人，听段厚山如此说便已经明白了，律师费肯定低不了。
“您说有五十多人，具体人数是多少？每人工资是多少？工作年限等员工资料有统计吗？”段厚山问道。
“我让财务和认识专业给我发过来了，麻烦您帮我打印一份。”赵雷通过钱大军将资料发给了姚远。
不一会儿，姚远将资料打印了四份拿了回来。
见这里面没自己的事了，钱大军道：“老赵，你跟律师们先谈着，我有点事找下吴律师。走时叫我一下。”
钱大军心里惦记着之前投出去的项目，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找吴大用和岳伟问下项目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项目可投。
“赵总，之前你们准备裁员时做的预算是多少？”冯强看完资料问道。
“不瞒您说，这些员工都是软件工程师，敲代码的，所以工资都不低，最高的好像是五万多，最低的也有三万多。
有很多都是老员工了，时间比较长，所以公司裁员的预算做到了一千万。当然这个数字可能不够，我承认当时有些预计不足。”赵雷道。
“好的，这样吧，我们先分析论证下，给您出个方案在报价给您，您看如何？”冯强和段厚山低声嘀咕了两句后看向赵雷。
“行，这事毕竟不是小事，麻烦您几位了，请您尽快给我答复。”赵雷道。
“您放心，明天下班前我们会给您回话。到时咱们再谈具体方案和报价。”冯强道。
送走了钱大军和赵雷，姚远跟着冯强和段厚山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怎么样？项目能做吗？”吴大用见三人走进来问道。
“做是可以做，但比较麻烦，之前他们把员工关系搞得太僵了。咱们进场需要想个法子，先把员工稳住再谈。”段厚山皱了皱眉道。
“我们先出个大概的方案，明天给他。至于价格我们准备报到八十万到一百万。”冯强道。
“有这么高？”吴大用有些吃惊道。
“这不算高，就他们家这事咱们得派出去一个小组，至少要四个人。多久能回来就看项目进展了。”段厚山一咧嘴道。
“这么复杂，好吧。之前我说过，这个项目由你们负责，你们做决定吧！我全力支持！”吴大用鼓励道。
次日下午，赵雷和钱大军再次来到律所，准备洽谈报价和方案。
“冯律师，你们的方案我看过了，没有问题，你们是专家我听你们的。但这报价……，我看不如这样。
付款跟着裁员的进度走，我不让你们吃亏，先付给你们二十万启动项目，你们若是能在一周内把员工安抚下来，让员工不再追着我屁股后面整天大喊大叫，我再付五十万给您们。
剩下的三十万，只要百分之九十的员工同意签署协议，拿钱走人，我就支付。另外，如果这次裁员从委托你们开始办到裁员完毕，不超过一个月，我再另外支付你们二十万奖金，你们看如何？”赵雷想了想道。
能把生意做大的老板没有傻子，不见效果便要支付出去一百万，赵雷不会干。即使进医院开刀，也是预付款，到时候多退少补。
冯强一张嘴就要一百万，对赵雷来说这么大笔的资金付出去，怎么也得让自己有个抓手才安心。
项目最终定了下来，冯强三人将赵雷和钱大军送走后，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签了？”吴大用瞪着双眼直勾勾的问道。
“没签！”冯强慢悠悠道：“但也跟签了差不多！”
“嗨！冯强你能不能别说话大喘气，我以为没戏了呢！”吴大用对冯强翻了个白眼。
“今天我们会把委托合同起草好，传给他过目，如果没问题咱们再把合同邮寄给他的副总盖章。”冯强笑道。
“费用怎么结算？”吴大用有点小兴奋道。
“经过讨价还价，对方答应签约先给二十万，将员工都安抚下来不再闹事后再给六十万，等百分之九十的员工签字办完离职后再给二十万。”冯强道。
“另外，如果在委托之日起一个月内把事情搞定，赵总会再给二十万作为奖励。”段厚山补充道。
第四十九章 雄起
“好，干得不错。咱们有近两年没有接到劳动方面的大业务了吧！等合同签了你们抓紧办，办好了我给您们庆功！”吴大用满脸笑意。
段厚山也非常兴奋，他又可以大展拳脚了。他依稀记得上次做大规模裁员的项目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不出三日，委托合同签了回来。段厚山和冯强早已安排好了项目组，加上姚远一共六人。
合同一到律所，第四组立刻行动起来，组织人马进场去赵总的公司。
“段律，咱们一周内能将员工安抚下来吗？”姚远坐在车内向一旁的段厚山问道。
“放心吧，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五成。这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但解决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麻烦。”段厚山心有成竹道。
项目组进入公司后，赵总委托一位姓高的副总全权负责接待和配合工作。
“高总，现在情况怎么样？”冯强问道。
一进公司他们便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门口有两个人走来走去，好像在监视公司的一举一动。另外办公室内人心惶惶。
“实话说，员工这么一闹对其他员工和公司的业务影响挺大的，都惊动了区里劳动部门了。”高总一脸苦涩。
“我让您调查的事进展如何？”冯强接着问道。
“我已经私下里查过了，却是如您所说有人在里面挑事。挑事的正是要被裁撤部门的负责人和他下面的一个工程师。他们的资料都在这里。”高总说完将几张A4纸递给了冯强。
趁着冯强和段厚山查看资料，高总继续道：“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姓夏，前两天我们根据您的安排查他的情况时，有人反映他从供货商哪里吃回扣。”
“哦，还有这事，金额大吗？证据有没有？”段厚山抬起头问道。
“有，我们的一个供货商处有记录，仅他一家就给了二十多万。还有几家正在核实。应该数额都不低。”高总点头道。
“好，这事先别声张，我们会跟赵总沟通解决。”冯强嘱咐高总道：“其他几家如果方便，我们会派一名律师跟着你们去，对外就说是你们自己调查情况。”
高总点头同意，去安排外围调查的事。
为了保险，冯强立刻跟吴大用联系，让他从别的组调派一名做刑事案件的律师帮助分析下情况，协助工作。
马上就要一周了，冯强从第三天起便没有出现在项目组里。项目组由段厚山一人负责，此时项目组的律师忙着梳理员工信息，计算经济补偿，修改裁员方案。
第五天，冯强回到了组里，笑容满面。
“怎么样？”段厚山问道。
“搞定了。作为条件，他答应帮咱们把员工安抚下来，不再来公司捣乱。另外他申请辞职，不要任何补偿。”冯强乐呵呵道。
“妥了，赵总那边应该可以交代了。”段厚山长出一口气。
姚远看着他们二人打哑谜，自己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冯强看出来姚远的迷惑，走了过来低声道：“那个姓夏的经理被我们说服了，答应把他部门的员工都安抚下来，跟咱们谈补偿。”
虽然冯强说的轻松，但姚远明白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就不用吴大用调兵遣将了。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顺利，经冯强与赵总沟通确定了最终的裁员方案，除了几个专业能力强的工程师被调派到了其他研发中心工作外，公司以签约时的客观条件发生重大变更为由，与员工解除了劳动关系。
仅有四名员工在无良律师的忽悠下，任凭项目组和公司说破大天也不同意协商解除劳动关系，最终申请了劳动仲裁。
姚远跟着段厚山代表公司出庭应诉。
在劳动仲裁败诉后，员工又起诉到了法院，经过一审、二审和再审后，最终一年半以后员工的请求被司法机关驳回，只得到了经济补偿。比之前与公司谈的补偿标准差了很多。
至于这四名员工会不会去律协投诉无良律师，姚远就不得而知了。但从员工当庭怒视自己律师的表情上看，对方律师极有可能拍过胸脯，打过包票，现在四人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姚远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想简单的学习下劳动方面的业务，却跟着做了一个大项目。
从前期准备，到方案的设计，再到方案的实施、与员工谈判，最后项目完成，所有核心的内容冯强和段厚山都没有瞒着姚远。
项目完成后，姚远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干干的海绵，一下吸满了水—充实！
半个多月后，赵雷回到了他阔别不算太久的公司办公室，并痛快的支付了剩下的律师服务费和额外的奖励。
不仅如此，鉴于冯强团队的出色表现，赵雷的公司还与吴大用的团队签订了常年法律顾问服务合同。
不到一个月赚了一百二十万的律师费，还签了一份常法合同，姚远的招财功能再次被放大。
方华、卫爽和吕亮羡慕的双眼冒火。岳伟虽不至于双眼冒火，但内心里不得不佩服姚远的运气真好。
吴大用话付前言，在冯强的项目组完成项目后请大家嗨皮了一把，这也让一直感觉创收不如其他组，腰杆不硬的冯强在众人面前雄起了一回。
冯强并未趁势向吴大用提出将姚远收入旗下。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能拿到一单大业务已经算是运气了，他不认为姚远会在他的组里待下去。
冯强虽然创收不如别的组，但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的。
在他看来姚远非池中之物，注定会一飞冲天！至于那天能实现，就算冯强想破了脑袋，掐算到手指流血，也不可能知道。
似乎好运并未就此结束，在裁员项目的余温未凉之时，赵雷又找到了冯强，他有两个朋友也遇到了裁员的问题，打算过来谈下。
冯强似乎嗅到了商机，急忙找到吴大用说了自己的想法。吴大用办事很利索，几个电话打出去，便肯定了冯强的想法。
第五十章 又一大单
冯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利用这次软件行业疲软的机会打打广告，把劳资团队推出去，做大批量裁员的业务。
吴大用人脉广，认识的软件企业老板多，于是宣称推广的重任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另外，律所也开始行动起来配合宣传。
此时世界金融危机刚刚过去四年，受其影响国外IT市场疲软，导致国内的软件行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很多软件企业开始减少招聘人员，部分中小型软件企业裁员比例更是高达百分之五十。
赵雷的两位朋友经营的公司都是搞软件的，虽然规模没有他的公司大但人员也不少。
面对日益下滑的业务量，他们选择了裁员，但当他们看到好友的公司因裁员闹得鸡飞狗跳，差点停业后，心中又打起鼓来。
当听说赵雷公司的裁员顺利完成，公司运营正常后，他们又动起了裁员的念头，一同来找赵雷取经。赵雷便将他们带到了律所，来见冯强和段厚山。
因为有了软件行业裁员的成功案例，再加上赵雷的公司裁员在行业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引起各方关注。
在吴大用的推波助澜下，很快第四组便忙了起来，一单接一单的裁员项目纷纷找上门来。
第四组一共就七个人，冯强和段厚山各带一队人马做项目，所里留下两名律师为其他客户服务。
即便吴大用把姚远派了过来，人手也还是不够用。新招来的实习律师专业能力不行，现招聘又来不及，最后只能从其他组借人。
看着一直默默无闻的第四组做上了大项目，吴大用笑了，冯强腰杆硬了，段厚山累并快乐着！第四组起航啦！
第四组闹的动静太大，方华等人想不关注都不行。
“看见没，冯强那家伙火了！”吕亮凑到方华跟前，用肩膀撞了下他。
“嗯，火急火燎的，看来是爆发了！”方华低声道。
“老冯同志这是要飞啊！”一旁传来卫爽的声音。
“不是飞！是雄起！估计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三人没注意吴大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老大，姚远忙完冯强那边的项目，有安排吗？”卫爽转身笑嘻嘻道。
其他两位也不傻，急忙也看向吴大用。
“忙完？那估计得年底了。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我都被冯强给征用了，更不用提他了。”
吴大用哪里不知道这三人的小心思，直接一句话将三人怼了回去。
这么多年方华、吕亮、卫爽和岳伟的组一直是吴大用团队的主力，地主吴大用的收成百分之九十要靠这四个组。
而冯强的组因为业务的关系，创收一直不怎样。而且在吴大用的心里也把第四组定位成其他四组的辅助，帮助处理一些不赚钱的劳资、催债等业务。
而现如今随着裁员业务的爆发，让吴大用看到了不一样的第四组。
“招财猫真招财啊！”吕亮感慨道，
“运气，我觉得是运气！有大运气之人就是不一样。”卫爽补充道。
“你们觉得是运气？不见得吧！今天第四组的雄起那是用时间换来的。
若不是老段和冯强这些年一直坚持不懈，即使姚远能带来大客户他们能接得住吗？
运气和能力缺一不可！”吴大用说完转身回来办公室。
吴大用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周围三米之内的人确是能听到。周围的律师虽然没有抬头，或者说老大在面前他们装作卖力的工作，但团队老大的话却一句没拉下，被他们记了下来。
这要是在往常，肯定没有人会信他，但眼下第四组的爆发，让众人相信了吴大用的话。
就像是初春的花苞，一冬天积攒的能量将他孕育而出，现在天气暖了，在阳光照耀下来，花开的日子来临了。冯强和段厚山要绽放！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已经到了金秋十月。姚远跟着段厚山连续做了三个裁员的项目，不敢说完全搞懂了劳动方面的法律问题，至少算得上是个熟手。
其实就算是做了十来年劳动方面法律服务的段厚山，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掌握劳动方面的法律、法规和地方规定。
法律总是滞后社会发展的，先有问题才会出现规制问题的法律，这是不争的事实。
国家发展日新月异，政策又一时一变，劳动方面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真正算得上学无止境。
就在冯强等人做完最后一个裁员的项目，以为可以歇口气的时候，姚远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段律，企业破产中的员工处置咱们做吗？”姚远眨着眼，看向段厚山。
段厚山心里一惊，记得上次姚远请自己出面谈裁员项目时也是这幅模样，难道这小子又有破产项目了，不会又是一串吧？
想了想这半年渐渐鼓起来的钱包和新预定的宝马进口轿车，段厚山点了点头，眨了眨眼：“能，能做！”
“我大学同学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下属的公司要进行破产清算，由于员工人数太多，他想找个团队负责处理员工这块。”姚远道。
给姚远打电话的是他的大学同寝室的好友董宇。董宇一毕业便应聘进了一家大型国企，经过三年多的打拼，加上董宇本人精明、会来事，现在已经升任集团公司的法务经理。
近几年BJ准备产业升级，要淘汰三高企业（高耗能、高污染、高成本），虽然正式的公文还没有下发，但部分国企已经得到了通知。
董宇所在的国企应上级要求，要在明年年底前淘汰下属五家企业。考虑到涉及人员众多，大领导想将五家企业外迁到津市和翼省。
但董宇跑了一圈，翼省和津市的领导一听是三高企业借口上班子会研究下，便没了后文。
其实大领导早有心理准备，让董宇出去跑一圈是试试看，外一有不开眼的收下这份“厚礼”呢。
外迁无路，大领导召开领导班子会，与大家商讨下属五家企业的处理方案，企业资产好处理，可以直接卖掉关停。
但员工不好处理，这五家企业员工最少的也有二百多人，最多的有一千多人，若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成为群体事件。
第五十一章 鄙视链！
大领导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出现群体事件，但如何妥善处理这么多员工，避免他们闹事，手下的人又没有经验。
此事涉及到大领导的前途，不得不谨慎，因此董宇才建议外聘律师处理。
现有的法律顾问虽然也是个上百人的大所，业务上没的说，但在裁员方面不够专业，基本上不做这块业务（应该说他们之前不肖于做这块业务，觉得又累又没钱赚），加之涉及大领导将来的前途，他们可不想自找苦吃，因此董宇才有机会联系姚远承揽业务。
要是换做其他业务，董宇恐怕连边都占不上，更不要提把业务外委其他律所了。律所对于这种国企大客户，说的难听点都跟狗护食一般，不用说肉了，即便是汤都不会漏出去。
国企办事都喜欢搞招投标，这次也不例外。董宇和其他部门派出的几位同事组成了招标小组，负责审核。
次日，姚远与董宇沟通问清了相关事宜后，来见吴大用。冯强和段厚山也被吴大用叫了过来，商量投标的事。
“事情我问了，这次要招投标处理的是一家九百多人的企业，我同学把资料发过来了，冯律、段律，你们看下。”姚远说着将资料递给了冯强和段厚山。
“好嘛！有九百七十八人。工龄有的都比姚远的岁数都大。”冯强说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手中的资料，段厚山也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这事不好办啊！”
段厚山说不好办而不是说不能办，就意味着这个项目可以做，但费用不会低。姚远一听就明白了。
“我同学说了，这个项目是试探，他们一共有五家企业，如果这个硬骨头啃下来了，其他的都交给咱们做。
费用让咱们报。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律师费怎么付。他们领导为处理这五家企业让财务做了不少预算。”
说完姚远看向吴大用。
“我看这样吧，冯强你们抓紧时间把投标文件搞出来。咱们今年做了这么多裁员项目，在京城也闯出了些名气。
我觉得这次的投标没什么问题，放心做就是了。
做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咱们的咱们不要，是咱们的要拿下！”吴大用给冯强和段厚山打气道。
冯强和段厚山点了点头，拿着文件出门去了。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拍胸脯承诺，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做事第一，其他的做完了再说。
投标文件交上去后没有等太久，便有了回复。吴大用的团队中标了。就连吴大用都有点吃惊，国企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其实并不是董宇所在的国企办事效率高，主要是国企设置的门槛有点高，说来说去其实最主要的条款只有三个。
一、律所律师人数要达到一百人以上；二、律所成立年限不得低于五年；三、最近两年要有大规模裁员的项目经验，并且附上案例，不少于三个。
不用多说，绝大部分律所都达不到要求，专门做劳资方向的律所又没有这么多律师。
再说了，大规模裁员的项目可不是秋天的树叶随处可见，即便有这样的企业规模也不会小，选择律所时也会偏向大律所，说白了就是规模歧视。
其实在法律行业里也存在跟其他行业一样的鄙视链。
上市的企业瞧不起没有上市的企业，大企业瞧不起小企业，小企业瞧不上家庭小作坊。
在法律圈里也一样，一线红圈所做的是IPO、跨境法律服务、并购重组、建筑工程等收费高的业务，瞧不上其他大所；大所瞧不上中型所；中型所向大所看齐，看不上二三十人的小所；二三十人的小所并不是垫底的，他们也有瞧不起的律所，那就是只有个把人的个人所。
貌似个人所在鄙视链的最底层。但其实不是这样，不管嘴上承不承认，是个律所就看不上法律科技公司。
遍地都是的法律科技公司才是鄙视链的最底层。虽然在最底层，但不见得法律科技公司营收方面就比律所差。
当然若是律所的合伙人在某一专业领域能力极强，在国内知名度极高，即使是租个十平米的小屋，成立个人所，也会有大业务上门，现实这样的例子可不少。
参加这次投标的就三家律所，而且只要稍微一比较，很容易看出吴大用团队的优势。这个裁员项目自然落入了吴大用团队的口袋。
考虑到需要处置的员工达到近千人，冯强报价五百万。
但在最后签订协议之时，董宇找到姚远称领导觉得费用有点高，看看能否调整下，这一单做好了，不仅后面的四家企业给吴大用团队，还会再签订一份集团的常年法律顾问合同。
吴大用考虑第一次合作，后面路还长，也为了还董宇一个人情，便同意了董宇的要求，将报价减少到了四百二十万。最终双方签订了委托协议。
这一次姚远轻车熟路，开始跟着段厚山查看企业提供的资料，分析每名员工的情况，制定裁员方案。
大领导不想出群体事件，下面的人更不想自找麻烦。于是企业又请来了劳动部门的领导帮忙解答咨询，制定方案。
姚远没有想到仅仅裁员方案便讨论了一个多月才定下来，各种可能发生的问题，各种预案，准备的妥妥的。
每次开会讨论方案，企业方都会扔出来一堆问题，劳动部门的领导也会提一些建议，对方案进行把关。段律师从容不迫，好像每一个难题他之前都已想到一般。
但只有团队成员才能体会到工作的艰辛，项目组成员每天都会讨论方案到凌晨。为了方便团队工作，冯强经吴大用批准，专门在企业不远处的四季酒店为团队成员开了几个房间。
这次的项目让姚远看到了国企做事的风格和段厚山的能力，更体会到了传说中令人羡慕的大项目做起来有多难。
方案定下来了，接下来便是落地实施。然而一件事的发生打乱了姚远的工作节奏，他不得不退出项目组。
第五十二章 米欣的心思
这一日，姚远接到了联丰公司米欣的电话，有几份专利授权合同需要翻译，由于涉及到保密问题，不方便委托翻译公司做，所以需要他帮忙翻译一下。
姚远本以为事情不大，便打电话给了吴老大，想他协调下让其他人做。但吴大用却给冯强打电话，将姚远调出了项目组。
“吴律，项目组现在要开始实施裁员方案了，您怎么把我调回来了？”姚远心中不瞒。
“你以为我想啊？米总给我打电话了，必须你去，之前她看过你翻译的合同，非常满意。
你不要小看了翻译工作。这一次翻译的是专利合同，后面还附带着专利的说明，拿到外面不一定能翻译的好。
这次米总会派技术人员和你一起工作，翻译专利。米总的公司是以研发转化为主，将来知识产权业务肯定少不了。
这块你多跟卫爽沟通下，学习学习，知识产权业务他们组做的多。
北大有个知识产权方向的在职法律硕士班，回头我让人给你报个名，你去学习下。”
姚远不知道吴大用为什么“大发善心”，要培养自己，但去学习下总是好事。
此前他在为报社翻译关于专利、商标和著作权方面的文章时，感到比较吃力，光看法条远远无法满足自己的需求。
于是姚远便有了学习知识产权的打算。考虑到实习期间无法脱产学习，姚远便看上了北大知识产权方向的在职法律硕士。
北大知识产权学院成立于一九九三年，是在时任北大副校长罗豪才教授的推动及香港星光传讯集团董事长黄金富博士的鼎立资助下成立的，是中国高校中第一家专门的知识产权学院。
但当姚远看到六万元学费后，他放弃了。对于一个靠兼职攒饭费和房租的实习律师来说，六万元学费实在负担不起。
“吴律，您让我去学习，是好事。
但这学费……，我挣点钱不容易，还得吃饭、租房。不行就算了吧！”姚远一脸苦大的样子，可怜巴巴道。
“你在团队中当律师，工资加提成在行业中不高可也不算低，吃饭租房你就没攒下点？再说了，你今年的提成可不少啊！”吴大用半开玩笑道。
姚远跟吴大用接触时间长了，两人私底下也经常开玩笑。
见姚远有些面露尴尬，吴大用笑道：“算了，别哭穷了，不为难你，学费团队给你出。”
“谢谢吴律。”姚远心中大喜，急忙给吴大用鞠了个躬。
第二天，姚远一早赶到了米欣的办公室。
“姚律师，我上周刚从伦敦回来，公司总部那边决定加大在国内的投资力度，把业务的中心转移到国内来。
你也知道我们有一块业务是做专利技术这块的，说的通俗点就是将国外的技术引进国内，卖给国内有需要的企业或者感兴趣的投资人。
这块你也可以留意下，如果有感兴趣的，推荐客户给公司是有奖励的。”米欣微笑道。
联众集团几年前就考察过国内的市场，当时国内产、学、研一体的概念刚刚提出，只是停留在文件上，在税收等各方面没有什么优惠政策。技术院校的科研人员也没有什么积极性。
联众集团正是看中了这块市场，靠着他们的资源优势，将国外的专利技术（主要是大学研究出来的专利技术）引入国内。
但并不是说所有的专利技术都可以引入国内。就拿帝国理工大学来说，涉及国家安全方面的研究成果是不可能向国外转让的。
即使可以转让的民用专利技术，也是有窗口期的。
联众集团在拿到第一手专利技术信息后，会给亚洲地区三个月的窗口期，在这三个月内若是没有企业或者投资方感兴趣，则该项专利技术将对其他洲的投资人开放。
届时即使亚洲区内再有投资人想要购买也不能出让或者授权其使用，因为窗口期已过。
可以说这是联众集团的营销策略，当然也考验投资人的眼光。
一般情况下，联众集团是不会转让知识产权的所有权的，只是授权使用。碰到好的项目会跟投，赚取丰厚收益。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知识产权仍是联众集团或者研发者手中，投资人只能取得现金收益，却不能得到专利技术的所有权。可以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在英国其实有很多小的律所经营模式与联众集团一样，就靠着这一招每年赚取上千万英镑的收入。
“谢谢米总，我会留意的。这次您让我翻译专利技术方面的文件，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能否为贵司服务好。”
姚远知道这次翻译文件联丰公司是单独付费的。他如此说并不是谦虚，心里是真没底，不知道能否满足对方的要求。
“没事，之前我见过你翻译的合同。我相信你！”米欣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让姚远更加紧张，生怕把文件翻译砸了，丢人现眼。
“谢谢米总！我尽全力！”姚远重重的点点头。
“集团的业务重心要转到国内来，我们在国内请了几位专家顾问。有机会我可以引荐给你，都是知识产权界的元老级人物。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米欣微笑着看向姚远。
姚远心中大喜，刚觉得困了就有人送枕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
虽然姚远不知道米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管如何还是先接下来，后面见招拆招就是了，再还人情！
“感兴趣！我正求之不得！米总，您对我这么信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您了！”姚远本来想说及时雨宋江，但又觉得不妥，便改了口。
很可能米欣都没有读过水浒，不知道及时雨宋江是何许人也。
“好好干就是对我的感谢！这几天等我电话，正好有位老专家要过来，到时介绍给你认识。”米欣笑眯眯道。
米欣飞去伦敦联众集团总部开了一个月的会，会议最主要的议题便是业务重心转移的事。
第五十三章 尹老师
眼看国内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识不断加强，国家也出台了不少关于知识产权方面的法律法规，司法制度一年比一年完善。
之前一直存观望态度的联众集团的董事们，听了米欣的介绍后，讨论了一周终于做出了决定。联众集团的业务重心转移到国内，抽调资金准备投入国内大干一番。
米福林有意栽培姚远，所以在会议过后特意嘱咐米欣多照顾下姚远，让他多接触下自己公司的业务模式。
自从过春节回来，不仅老爸米福林说姚远好，就连很少背后谈论别人的米欣的母亲龚琳也对姚远赞不绝口。
小妹米月更是一口一个帅锅的说起来没完，嚷嚷着今年研究生毕业要去国内工作，这正逞了米福林的心意。
对于家里人的反应，米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家住了几日便飞回了国内。米福林没有跟姚远提过联众集团的事，米欣得知后也决定先不说破自家与姚远之间的关系，正好借机考察下对方人品。
姚远对知识产权方面的知识只限于在读研究生时听过一两堂课，后来在给报社翻译文件时自学了一些，属于那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状态。
虽然翻译合同已经比较熟练，但涉及专利的内容翻译还是有些功底不扎实，主要还是因为法律属于文科，不属于理工科。
让一个没有理工科背景的律师去理解一帮理工科人员鼓捣出来的发明专利，这本身就很难，更别提还要在理解的基础上翻译专利文件了。
不过好在联丰公司派了一名懂行的工程师配合姚远翻译，两个人鼓捣了一个多星期才把文件翻译完。
仅翻译出来的合同文本就要三百多页。搞翻译的人都知道，把英文翻译成中文后，总体内容要比英文版多上三分之一，这还是一般的情况下，赶上复杂的内容，中文版本的内容还要多。
姚远将翻译后的合同提交给联丰公司后，仅仅过了一周，联丰公司那边就有了消息。米欣打电话给姚远让他到公司去一趟。
“不会是我翻译的合同出问题了吧？”姚远疑惑的赶往联丰公司。
满脸狐疑的姚远来到了米欣的办公司，一见进门就见有位老者正坐在米欣对面喝茶。
“姚律师，快请进，我给你介绍一位知识产权方面的专家。”米欣笑着起身给姚远引荐道：“这位是尹新天，尹老师。”
姚远听着有些耳熟，看着眼前笑呵呵的老人，突然见恍然大悟，急忙走上前去：“尹老师您好。我在法大听过您的课。”
尹老师是法大经济法学院名誉教授，姚远在上研究生时曾听过他的课，当时只知道尹老师在知识产权方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
其实尹新天是名副其实的知识产权专家，他曾在美国专利局进修过六个月；在德国联邦专利局、德国联邦专利法院进修过六个月；在美国芝加哥JohnMashall法学院进修过三个月，在德国马普学会(MaxPlanckInstitute)知识产权研究所进修过六个月。
自一九八二年起，他就在原中国专利局、现国家知识产权局工作。一九八五年至一九八八年，任专利复审委员会复审委员；一九八八年至一九九四年，任专利复审委员会物理申诉室主任；一九九四年至一九九八年任审查业务管理部副部长；一九九八年任国家知识产权局条约法规司司长。
二零一零年，他才从国家知识产权局退休。这才退休没几年，正赶上联众集团进入国内。米欣托人通过关系找到尹老师，尹老师才答应出面担任专家顾问一职。
没想到今天在米总的办公室见到了尹老师，心中自然激动万分，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
“哦？你也是法大的？”尹老师笑呵呵道。
“我本科和硕士都是在法大读的，在中欧法学院……”
姚远与尹老师谈起学校来，心中压力较少了很多，毕竟在法大生活了七年多，开始在昌平校区，后来到了本部研究生院，可谈的话题太多了。
“尹老师、姚远，你们再谈下去可就要天黑了！”米欣在一旁见二人谈的很高兴，便半开玩笑道：“尹老师是我们公司的专家顾问，以后来往的机会多呢，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聊。”
姚远刚才与尹老师聊的太高兴了，一时间忘记了这是在米欣的办公室，听米欣一说脸上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啊！米总，刚才有点激动。”姚远满含歉意的看向米欣。
“没关系，你跟尹老师了得来就好。以后接触的机会少不了。
之前你翻译的合同文本中关于专利部分尹老师已经看过了，还做了批注，回头我发你。
这次我请你过来主要就是想介绍尹老师给你认识下！然后修改下合同内容。”米欣道。
翻译的合同没有一次过关，姚远心里早有准备，专利部分的翻译实在是难啃，而且他对知识产权方面的法律法规只是知道些皮毛，有待提高。
“小姚翻译的已经很好了，看的出来之前没少做翻译工作。小姚之前做过知识产权方面的相关工作吗？”尹老师一脸的笑意。
“之前我做过翻译，还给报社翻译过文件。再有就是在读大学时为导师和同学翻译论文和文献资料了。知识产权这块接触不算多。”姚远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这么说算得上是第一次翻译发明专利文件了？”尹老师问道。
“嗯，这么深入的翻译发明专利还是第一次。”姚远可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面前的尹老师可是内行、专家，自己这两下子拿不出手，还是实在点好。
“不容易了，第一次翻译成这样子已经可以了。其他部分没有什么大问题。
发明专利部分有些专有名词翻译的不是很准确，另外针对专利法的规定你理解的还是不够通透……”尹老师一说就是一个点。
姚远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尹老师越说姚远越觉得自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连知识产权的大门还没摸到。
第五十四章 累到吐血
“尹老师，我看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要将合同上的内容都说完不太现实。
不如这样，我让姚远到您府上登门请教，我这里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通过姚远跟您联系咨询。
免得您还得舟车劳顿，也节约您的时间。您看如何？”
米欣是有意这么说，她想将姚远推到尹老师身边，让姚远与尹老师关系更进一步。既有利于姚远，也对联众集团在国内的业务有利。
尹老师岂能不明白米欣的意思，但他猜不透眼前的哈佛高材生米欣与小帅锅姚远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看小姚翻译功底还可以，正好我有一本知识产权方面的书要翻译成英文，不知道小姚有没有兴趣？”尹老师看向姚远。
“有，有兴趣，能参与你的书稿的翻译工作是我的荣幸。”姚远兴奋道。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尹老师是在变相的帮助姚远提升知识产权方面的翻译水平和业务能力。
“时间不早了，尹老师辛苦了，今天我请客，你们两位可不要推辞哈。”米欣见大功告成，心中高兴。
尹老师的事姚远没有跟吴大用提，也没有跟其他人说，在周六时去尹老师家认了认门，便加入了翻译小组。
这次翻译工作是为了完成北字头出版社的约稿，由尹老师带着几名法学研究生在做。姚远加入时书已经翻译完成了大部分。
因为姚远在职，不能全天去参加书的翻译。尹老师便安排他利用业余时间校对书稿，周末去他家里与大家一起讨论翻译中遇到的问题。
每次尹老师在讨论之余都会给姚远开个小灶，或者让他在知识产权局工作的门生殷大志给姚远介绍目前审核的要求。
尹老师这样做有米欣的缘故，当然他与姚远也投缘，觉得对方是这块料。否则，尹老师完全可以应付差事让姚远自己悟去。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尹老师算得上是姚远在知识产权领域的领路人。
尹老师对姚远的态度虽然让殷大志感到不解，但看到姚远学得快领悟的也快，不由得对姚远也上了心。
吴大用没有食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为姚远报上了北大的知识产权在职法律硕士班。
姚远去上课时，在职法硕班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这也让姚远看到了吴大用的能量。
京城的秋天很短但却很有韵味，尤其是皇城根一带的景色，树叶纷纷飘落黄澄澄的，也许这就是“金秋”一词的来历吧。
没等大家看着落叶悲伤许久，随着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到来，室内温度升了上来—给暖气了。
此时的姚远却没有心情去观赏京城的金秋美景，这几个月忙的他四脚朝天，白天在所里忙着爬格子；晚上回去校对书稿，偶尔抽出时间来翻译报社的文章；周六日除了上课就是去尹老师家，比跟着段厚山做项目还忙。
尹老师的书终于在十二月前全部翻译、校对完成，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出版社。姚远从八月开始一直忙到十一月，整个人都快累吐血了，每天都是缺觉的状态。
书稿翻译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姚远刚歇一口气想休息下，岳伟又找了过来。
最近吴大用利用关系拿下了一个矿产的并购项目，双方都是大型央企，要进行资源整合。岳伟的小组一下子忙碌起来，使得本来就人手不足的第五组，更加的捉襟见肘。
国企大裁员的项目有了眉目，段厚山制定的方案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认可，现在已经开始实施，本来冯强想把招财猫拉过来继续做项目。
但还是岳伟抢先了一步，并购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吴大用直接将姚远调了过去。
考虑到姚远还要服务京城的企业不便出差，岳伟便将整理材料，和起草文件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次的并购项目涉及标的金额过百亿，从启动进场到完成，岳伟预估如果顺利要近一年的时间，如果其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时间还会更长，具体就不好说了。
考虑到这次并购项目标的大，影响面广，并购双方都非常谨慎，通过招投标选中的法律和财务的专业服务机构在国内算得上是豪华阵容，都是业界叫的响的知名机构。
并购方请的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的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被并购方请的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的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
“四大“是市场对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简称，这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包括普华永道、毕马威、德勤和安永。
说起来国际上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会计师和做投行的都知道，做金融和并购投资的律师对他们也是耳熟能详。
无论在年收入上，还是在人员数量，服务的质量上，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都遥遥领先于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
国人都知道的IBM、强生公司、戴尔电脑、福特汽车、可口可乐、英特尔、微软公司、宝洁、克莱斯勒公司、中国人寿、中国银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联通、中国石油等巨无霸型的大企业都是他们的客户。
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事务所以金杜和大成为主，这两家律所在国内也是一线律所中的头部大所。
大项目挑选服务机构不仅仅是看律所规模，更重要的是看曾经做过的项目和服务质量。至于中型所和小所，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正所谓大业务找大所，疑难业务找特色所，老百姓找既便宜又服务好，性价比高的所。
从律协近几年公布的律所数据上不难看出，律所要么合并变大，要么合伙人出走成立小所或者个人所，遍地开花。
中型所既没有税收实惠，又没有多少利益可赚，收费向大所看齐，老百姓自然认可度比较低，做起来也比较难。
若不是利用部里的关系，加上早些年团队在矿产资源方面积攒的一些名气，以君安所的实力和规模别说捞到一些小活儿了，吴大用恐怕连项目的边都占不到。
第五十五章 不着调
吴大用拿到的项目对于整个矿产并购项目来说算是小活儿，甚至可以说是边角料，但对于岳伟来说却不轻松，律师费也收到了近两百万。
姚远坐在办公室内，与岳伟小组的项目组成员一边记笔记，一边听吴大用介绍项目的大概情况。
“且，这项目要是搁在以前，哪有他们的份，我分分钟就把它拿下。”吴大用撇着嘴，不满道。
“得了吧！咱们团队鼎盛时期虽然算的上是一线团队，名气也不小，但也仅限于矿产资源方面。
按你刚才的介绍，这个项目从前期的融资方案到矿产并购方案，再到后期的国内上市连为一体，不是单纯的并购，需要考虑的方面也多。
就我手下这几个人，这三两条枪，可争不过人家！”岳伟见屋内都是自己人，便半开玩笑道。
“老岳，不要涨他人的威风，灭了咱们的势气。”吴大用说完，转头又叹了口气道：“哎！若是在当年，这样的项目咱们怎么着也能吃口肉，现如今人老珠黄，没有那个精力了，喝点汤也行。”
“行来，别在这儿悲天悯人了。说的你好像曾经是头牌似的。”岳伟翻了个白眼。
难得岳伟说个笑话，众人当着吴大用的面不敢大笑，忙低头装作记笔记，捂着嘴偷乐。
吴大用被气的直翻白眼，看了看众人的样子：“我去趟卫生间，你们也休息下喝口水。一会儿咱们开下半场！”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关上后，里面爆发出哄堂大笑之声，刘律师都笑喷了。吴大用办公室外面正在忙着的众人听得真真切切。
急急忙忙走向卫生间的吴老大，被突如其来的笑声搞的差点崴了脚。
自从矿产并购项目启动后，岳伟带着刘律师等六人一进场就是几个月，搞的活不见人，跟失踪了似的。偶尔岳伟会给姚远发微信、打电话布置工作。
第五组剩下的三位律师也不轻松，还有四个小项目没有完事。姚远被岳伟安排协助三位律师起草项目合同。
只不过起草个项目交易合同，听起来很容易，但实则不然。要不是岳伟组里的律师实在忙不开，也不会轮到他起草项目合同。
如果说审核合同需要了解合同背后的交易逻辑和行业情况，那么起草合同就要首先明确交易架构，客户的交易目的，再根据客户的谈判内容，精细化合同条款，使之能落地实施，进而将整个交易逻辑和条款清晰的展现在客户面前。更加的不容易！
起草合同的律师要有扎实的法律基础、清晰的交易逻辑、缜密的思维、良好的文字把控力。除此以外，还要懂行业，否则连风险点都找不到如何帮助客户防范风险。
一份合同要达到多一分则累赘，少一分则表述不清，让人无处下笔改动的地步，除了需要扎实的基本功外，还需要天分。祖师爷不赏饭写上十年也白搭。
最、最、最重要的是，客户满意！
古话说得好：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什么是完美的合同？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了客户的利益，又能满足客户的需求，让客户认可的合同就是完美的合同。
那种照办法条的思维方式，把所有的法律风险都注明的合同上，很大程度上是得不到客户的认可的。除非交易双方的地位相差悬殊，不签不行。
合同不仅仅是一份交易文书，做得好更是艺术品。在AI流行的当下，计算机程序识别到的合同风险都是人为设置的，只能看到表面明显的风险。
这一类的风险基本上初级律师能做到，法学毕业生也能做到，就算是对法律一知半解小老板大多时候也能看出来。
真正的大型交易是不会用AI来审合同的，此类合同都是经验丰富的律师起草的，不用说计算机程序识别，就算是有经验的律师也很难识别出风险来。
表面上看起来完全公平、合法的合同，真正的凶险却在背后。只有经验丰富的律师才能通过对行业的了解和对交易逻辑的梳理将风险一一识别出来。
律师起草合同就是在现实条件和法律规定之间进行利益平衡，两者都能兼顾者为上品。
姚远在老家县城跟着顾建军学习之时，没有做过大的非诉项目，也不可能有大的非诉项目让他们做。顾建军会让他起草起诉状，起草些分家协议、简单的交易合同等法律文书。
得益于大学时期的翻译工作，让本就语文成绩很好的姚远拿捏起合同条款的词语来更加的驾轻就熟。
经过顾建军长期指点，姚远在来京城前已经可以写出一份很精练但又用词很精准的法律文书了。
但终究是没有起草过大项目的合同，在实习期间，一开始岳伟只是让姚远审核修改些项目上的小合同，后来把一些比较简单的小合同交给他起草，直到现在快两年了，姚远都没有碰过项目的主合同，更不用提整套项目合同了。
这就像是医院的外科小医生，给主刀拉钩拉了一年多，就是无法更进一步，眼看着主刀医生开刀、切割、缝合，自己却连个缝皮的机会都没得到。
现在好了，岳伟第五组缺人，姚远的机会来啦！终于轮到他了，岳伟也够“慷慨”，一下就给了姚远两个小项目的整套合同任务。
姚远知道这两个项目的合同意味着什么，干得好可以再进一步，接手大项目合同，干的不好，岳伟就要呵呵了！
姚远接手岳伟给的任务后，将其他事安排妥当，开始与第五组的律师沟通项目情况，查看发过来的资料。
第一天过去了，姚远在看材料。第二天一早上姚远还在看，中午吃过午饭第五组的高律师来找姚远时，却看到他面对着一尺高的材料在闭目养神。
高律师无奈的一笑，心中对姚远很是不满。这个项目是他负责的，岳伟带人去做矿产并购项目，把这个看起来不大的项目扔给了他。
之前手上工作多，高律师不得已按照岳伟的吩咐将起草合同的事交给了姚远，但却没有想到姚远这么“不着调”。
第五十六章 临时演员
“姚律师，合同怎么样了？”高律师跟姚远不是很熟，之前姚远跟刘律师合作比较多。
姚远急忙睁开了眼，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被写的乱七八糟的A4纸道：“我把合同的框架都搭起来了，细节条款也都差不多了，明天中午就能给您。”
“哦？是吗？这个项目周五就要提交合同，今天已经是周三了，我可就等着你的合同了。”
高律师不想得罪姚远，毕竟吴大用对这个招财猫还是很爱护的，若是姚远真完成不了任务，自己虽然脸上无光，但最倒霉的还是姚远。
姚远用力的点了点头，打开电脑，准备开始爬格子。
姚远起草合同的习惯来源于顾建军，在小县城跟着顾建军打下手时，每次顾建军要求姚远起草合同前，总会让他先看上几遍资料，然后思考合同的关键点，等在脑中有了清晰的逻辑和合同布局后再下笔。
方才高律师来找姚远时，姚远正在脑海中完成最后的合同布局。听起来有点玄乎，实际上这正应了那句古话：先谋而后动！
次日早上一上班，姚远将昨晚加班完成的项目合同发给了高律师，并打电话通知了他。到了下午快下班时，高律师再次找到了姚远。
“合同写的不错，我修改了几个条款，岳律师已经看过了。我已经将合同的最终版发到你邮箱了。
有没有兴趣再做一份合同？”高律师微笑道。
姚远见高律师来找他以为合同出了问题，心一直提着，听高律师这么一说总算是踏实了。
“好啊，您要是不着急，等我把刘律师的项目合同弄出来，给您做。”姚远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老刘也找你了，不会又是岳律师安排的吧？”高律师吃惊道。
如果岳伟安排律师起草项目主合同就意味着这位律师将更进一步，后期可能就要带队承办小项目了。
高律师可是等了三年多才有了主办小项目的机会。没想到岳组长这么快就给姚远安排了两个项目的合同。
在高律师吃惊的目光中姚远点了点头，当然他并不知道高律师在想什么，也不知道第五组还有这样不成为的规矩。
周五下班前，姚远将项目合同打包压缩后发到了刘律师的电子邮箱，然后通过微信让刘律师及时查收。
伸了个懒腰，姚远突然意识到明天是周六，该去上课了。这段时间跟着尹老师学习知识产权不知不觉就过来三个多月。
前几天给联丰公司翻译专利文件时，姚远感觉顺了很多，速度也提了上来。米欣也没有再找过他，合同和专利文件基本上都是一次性过关，极少数几次也是因为条款变更才进行了修改。
因为矿产并购项目标的大，时间周期长，吴大用想去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机会再拉几单业务回来，便跟着岳伟的团队一同去项目上了。
第四组的冯强和段厚山也带队出去做国企的裁员项目去了，只留了一位资深律师和两名二年级律师处理日常小业务。
所里只有第一、二、三组的组长在，姚远又成了自由人，招财猫自然不能闲着，成了三个组争夺的目标。
“姚儿，我这儿又有一个离婚的案子，你有没有兴趣？”吕亮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慢悠悠的晃荡到了姚远身旁，低声道。
姚远这几日稍微轻松下，正在看联丰公司发过来的合同，听到吕亮声音后，抬起了头。
不待姚远开口，吕亮接着道：“这次的案子不一样，可有意思了，女的是个练柔道的，男的整天当陪练。实在受不了了，偷偷摸摸去法院提出的离婚。
临开庭了，又不敢去了，非要咱们陪着去。据说自从提交了起诉状，男的就没敢回家……”
“吕哥，你饶了我吧！去年跟你团队做了几个离婚案子我都快对婚姻失去信心了，打死我也不做了。
您那边要是有建筑工程的案子……，嗨！瞧我这记性！昨天晚上钱总打电话说他朋友的房地产项目工程出问题了，让我帮解决下。
您团队不是有专门做房地产工程案子的律师嘛，干脆您联系下得了！”姚远看向吕亮。
吕亮一愣，没想到来拉招财猫“入伙”居然还有意外收获，立刻满脸堆笑道：“好啊！我联系下。”
姚远将钱总发来的电话号码给了吕亮，吕亮转身屁颠屁颠的跑去打电话了。
见吕亮占了便宜，方华有心也过来试试，但还是晚了一步。卫爽几步走了过去。
“小姚，吃苹果，XJAKS的苹果。”一向高傲的冷美人卫爽将一个苹果递给了姚远，她直接忽略了旁人惊讶的目光。
“谢谢卫律师！”姚远在众目睽睽之下略显尴尬的收下了苹果。
“别叫卫律师，显得多生分啊！叫卫姐。其实我没比你大多少。这都是当律师操心累的。”卫爽半真半假道。
不远处的方华听完坑吭了两声，暗道：“卫爽啊卫爽，你比人家可大十来岁呢，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卫爽听到了方华的坑吭声，不满的向他瞪了一眼。
“我们现在有个知识产权的案子，你要不要参与下？”卫爽瞪着大眼睛盯着姚远，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姚远拒绝该怎么说。
“好啊！最近联丰公司那边知识产权的合同特别多，我还没跟过知识产权案件呢，正好学习下。”
卫爽没先到姚远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准备了好长时间的腹稿都没来得及说呢。
卫爽突然有一种高中拼命学了三年，在即将高考之时突然被告知保送北大了，不用参加高考的憋屈感，浑身的劲没地方使。
用得着你保送吗？老娘要考试，要凭着真本事让这三年的努力开花结果。
“小姚儿，你要不要再考虑下……”卫爽迟疑一下。
“再考虑下？考虑什么？”姚远眨着眼不知道卫爽是什么意思，到底让不让去？
“从来一遍，我问你，你说考虑下，等我说完你再说同意哈！”卫导演指导着临时演员姚远说台词。
上架感言
终于上架了，感谢责编的帮助，虽然成绩不好，但我还是会把这本写完。
祝愿广大书友2021年新年快乐！
最后，继续求推荐！求收藏！
本人新书《草根律师也有春天》已经签约，欢迎围观！！
第五十七章 大头升迁
很显然临时演员姚远没搞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照着卫导演的指示做。
当听到姚远说考虑下之后，卫导演开始狂飙台词，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吐沫星子横飞，就连不远处的方华都惊呆了，没想到她有如此口才。
方华考虑着今年所里举办的新年晚会要不要推荐卫爽做个脱口秀。
卫爽说完后长出一口气，心中畅快了，姚远却差点抑郁了。
第二组组长卫爽想要姚远参与的诉讼案件是一起关于专利侵权的案子。卫爽代理的是原告，被告模仿原告的产品做了一款相似的产品销售，被原告诉到了法院。
卫爽将案件材料给了姚远，让他熟悉下，准备下周开庭。
“卫姐，这案子争议的产品是个改锥，实用新型。你这里有被告和原告生产的产品吗？我想看看。”
“那个原告的产品我这儿有一个，被告的产品之前我看过，这里有照片。原告给了我几把被告的改锥，都被同事’劫’走了。
没事，等开庭时咱们在五金店买几把就行。”卫爽道。
还带这样的？姚远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其实这也不奇怪，侵权不等于不能用，好用自然大家都想要了。
留下一把做证据就行，那么多出来的改锥拿一个不算什么。就这样你一把我一把，最后居然连证据给拿没了。
好在这东西不算什么稀罕物件，五金店就可以买到，实在不行拼一下也可以得到。
姚远学以致用，刚从尹老师和殷大志哪学来的知识正好用上。
周六晚上大头约饭，早上姚远要去上课比平日晚起了一会儿。往日里姚远都是五点半起床，洗漱后，一般先将昨晚翻译的报社稿件或者合同核对一遍发出去。
自己写的东西，写完就核对很难查出来错误的地方，姚远一般是隔夜后核对一遍，找出问题马上修改。
时间一长养成习惯了，即使在没有稿件和合同需要修改的情况下，他的生物钟也会在五点半将他叫醒。
这几日吴大用不再，书稿翻译、校对已经完成，报社的稿件早就发出去了，没什么事，姚远虽然五点多就自然醒了，但仍然躺在床上直到六点半才起。
很快一天的课上完了，姚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天色渐黑之时回到了地下室。等大头上门去吃饭。
“姚远！姚远！”门外除了敲门声外，还有大头的叫声。
“来啦，嚎什么嚎！不就吃个饭吗！”姚远嘟囔着打开了房门。
“我说姚大律师，你都做律师了，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住。别做’地下工作者’了！”大头一进门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
“咋啦？这不是挺好的吗？就一睡觉的地方，我要那么好干什么？”姚远不在意道。
“每次来找你，都让我想起恐怖片里的场景，楼道黑漆漆的太可怕了，我心里都有阴影了。太憋屈了，赶紧换地方！”大头嘟囔道。
“大哥，我现在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元，在京城住这地方可以啦！”姚远哭穷道。
“那你不是还有项目奖金呢吗？”大头不服气道。
“项目奖金要做项目才有，不固定。”姚远苦着脸。
“得，你就哭穷吧！”大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看我现在忙的一塌糊涂，周六日都没时间，要去上课。也就晚上回来睡一觉，这不挺好嘛！”
姚远说的是实话。他也想住豪宅，怎耐条件不允许，在京城生活要广积粮，做出足够的储备心里才踏实。
“行，我说不过你，走吧！吃饭去。”大头道。
吃饭的地点又是涮肉馆。姚远想请大头去远点的馆子吃饭，但被大头以姚远酒力不行，路太远喝多了他背不动为由拒绝了。
姚远知道大头选涮肉馆是因为便宜，这家涮肉馆老板跟二人都熟，不仅给的量足，对于老顾客还有折扣。
想想自己的经济实力，姚远内心很感激大头。
“我们报社的集团公司已经设立完成了，下周我就正式调到集团去了，做法务经理。”大头一边用涮羊肉沾着麻酱一边道。
“这么快？”姚远有些吃惊。
“这还快？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上面早就确定了，就等你们所完成出版社的并购了。
这不，出版社的并购项目做完后没几天，集团公司的执照就下来了。”大头口中塞满了羊肉，不清不楚道。
“我说呢这么快！恭喜升官发财！你要请客！”姚远笑道。
“那是自然，同和居你随便点。”大头咽下口中的羊肉后道：“不过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下。
上次我说帮你入集团的库，签法律顾问的事只办成了一半。”
前段时间，集团公司的事定了后，大头曾给姚远打电话让他准备集团公司入库的材料，顺便竞争下常年法律顾问。
集团公司领导班子定下来后，便开始办理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入库的事，君安所顺利的进入了集团公司的中介机构库。
但当大头准备运作让君安签订常年法律顾问时，出了岔子。大头是法务经理，他上面有个法务总监姓侯，侯总监利用他的权利将他的律所关系户签成了常年法律顾问。
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候总监仗着自己上面有人，居然将律师费由五十万一年，提升到了九十五万一年。至于他吃了多少回扣，大头用脚趾头都能算出来。
由于是新成立的集团公司，各方势力都有，鱼龙混杂。上面的人忙着争权夺位，没有人出来管。
大头与侯总监不是一个派系，此时大头他们这一派的老大刚被调到部里，县官不如现管，一时势微让侯总监得逞。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居然明目张胆的捞钱。上面现在可正在查这类事，网上新闻天天打老虎，这帮人真够胆大的。”姚远不能理解。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不用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都干掉！要有耐心！”大头跟个老学究似得摇头晃脑。
第五十八章 好人啊！
“行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就是个常法吗？有啥，赶紧吃吧，别扫了咱们的兴致。”
姚远可不想因小失大，为了出气让铁磁大头涉险，国家反腐倡廉抓的紧，还是凭本事吃饭踏实。
周一下午快下班时，吕亮兴冲冲的来找姚远。
“招财……，哪个小姚，你说的那个建筑工程的客户上午来所里了，已经签约了。
项目在冀省，不算远。这次多亏了你哈，晚上我请客，你必须到哈！”
看吕亮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签了一个大单，要是五万、十万的他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吕律师，小姚为你引荐客户可不能白引荐！”卫爽从一旁走过来撇嘴道。
“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吕亮笑的嘴一直就没合上。
“签了多少律师费？”卫爽压低声音问道。
吴大用给每个组都定了任务，创收第一名还有额外的奖励，所以组与组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想知道吗？”吕亮笑嘻嘻说完，顿了一下：“就不告诉你！”
“且，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卫爽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一撇嘴。
“知道什么？你说说！”吕亮难得刁难一回卫爽，乐呵呵的看着对方。
“如果我猜对了你把业绩分我一半，怎么样？”卫爽道。
“不可能。头可断血可流，业绩不能丢！”当吕亮说出这一番话来，第三组的律师立刻有了一股无名的幸福感。
“且，小气！看你脸都笑成菊花了，走路也狂的没边，一百万？”卫爽伸出一个手指头道。
“额！嗯……”吕亮楞了一下，直直的看向卫爽。
卫爽立刻大笑：“怎么样，猜对了吧！”
“没有！”吕亮那菊花脸再次露了出来。
“没对你嗯什么！逗我玩呢？”卫爽大怒，摞胳膊挽袖子，作势要打。
吕亮见势不好，早就一溜烟没影了。
晚宴上吕亮趁着酒劲未退，与姚远称兄道弟，还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并保证等律师费到账后给他提成。
隔了一日，姚远跟着卫爽下面的一个名叫肖松的律师一起去了法院，代理改锥专利侵权案。
肖律师既有律师证又有专利人证书，属于双证律师，在知识产权圈子里也摸爬滚打有七八年了，非常专业。
法官按部就班的走着程序，一直到双方质证环节出了纰漏。
“法官，原告提供的螺丝刀，不是被告生产的。”被告的矮胖代理律师看过姚远提交的改锥后，目无表情道。
“啥？不是被告生产的？”
肖松与姚远特意去五金店买的改锥（螺丝刀），怎么会不是被告生产的呢？
这下歇菜了，肖律师额头冒出了牛毛一层的冷汗，大意了！姚远也不知道该如何，眼看庭审开不下去了。
“法官，被告生产的螺丝刀不是这样的，您看我这把才是被告生产的。”
就在肖律师和姚远犯愁，法官冷笑之际，被告的矮胖代理律师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了一把螺丝刀，递了上去。
肖律师兴奋的差点跑过去抱住矮胖律师啃几口，胖律师好人啊！
姚远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若是对方的代理律师打死也不会将被告的产品当庭拿出来。
这就相当于屠夫要杀猪，突然手中的刀不见了，正在着急之时，地上哼哧哼哧的肥猪把屠刀递了过来。
就连坐山观虎斗的法官也是一愣。
矮胖代理律师得意的看着上面的法官和对面的同行。
庭审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姚远将从尹老师那学来的东西应用在了这个案子上，也可以说是现学现卖，效果不错。
这个案子肖律师早就准备好开庭了，卫爽让姚远参与进来分析案件情况，是想他有点成就感，不只是跟着走一趟程序。
肖律师本以为卫爽塞给自己一个棒槌，可看了姚远的思路和诉讼方案后，心中大惊。
姚远的思路和诉讼方案与他的方案差不多，只是缺少点实践经验而已，在一些小地方想的不是很周到。
如果不是卫爽临时让姚远加进来配合他，肖律师都怀疑姚远看过自己的诉讼方案。
庭审中除了质证环节出了一点小纰漏外，其他的部分与肖律师和姚远预想的大差不差。
“肖律，这案子还会再开庭吗？”姚远跟着肖松走出法院大门，问道。
“看这意思应该不会再开了，不过也不好说，不能以常理度之。回去后先把代理词修改下发我。”肖松略显轻松道。
能学以致用，姚远心里自然高兴。但就在他坐上肖松的奥迪准备回所之时电话响了起来。
“董宇，咋啦？是不是又有项目啦！”姚远心情高兴，语气轻松道。
“不是，刚才我给你打电话关机了，你在哪？”董宇语气焦急道。
“我刚才在开庭，关机了。刚开机你电话就进来了，咋来？出什么事了？”姚远从董宇的语气中觉察出了不对。
“周兵跟你联系没？”董宇焦急道。
“没有啊，怎么啦？”姚远问道。
“周兵不见了，他姐姐在山东老家给我打电话，这都半个多月了，一直联系不上他。他姐怕出事，给我打电话。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周兵，他一直关机。”董宇解释道。
“不会有什么事吧，你去过他的律所吗？”姚远急忙道。
“没，你知道他律所地址吗？我现在走不开，要不……”董宇话没说完，被姚远打断了：“我去一趟，问完回头告诉你。”
挂断了电话，姚远对正在开车的肖松道：“肖律，我得出去办点事，你把我放在地铁口就行。”
肖松听到了姚远的电话，安慰道：“别急，说不定是电话丢了。先去问问再说！”
姚远点了点头，车刚停下便打开门直奔路旁的地铁站。
一个多小时后，姚远进入了周兵执业的律所所在的大厦，来到了身后挂着律所牌子的前台小姑娘面前。他到时正好律所主任从外面回来，一脑门的官司。
第五十九章 周兵被抓
“主任，这位姚律师是周兵律师的大学同学，来所里找周兵律师。”前台小姑娘急忙向刚进门的主任介绍道。
“哦，找周兵，跟我来吧。我正好也刚从公安局回来。”律所主任看了一眼姚远道。
姚远看着律所主任那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缭乱不堪，就知道对方没少挠头，肯定是碰到了麻烦事。
果不其然，刚进办公室坐下，姚远就被律所主任的一句话吓到了。
“周兵被刑拘了，现在人在看守所。”律所主任梳理了下发型道。
“他犯什么事了？他可是律师不至于吧？”姚远焦急到。
“是因为泄露个人隐私的事，我们正在想办法。我得赶快联系他的家人，你有他家里人电话吗？”律所主任道。
“有，您稍等一会儿。”姚远说完，给董宇打电话要来了周兵姐姐的电话号码，交给了律所主任。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律所主任和律协的人都去过公安部门了，周兵的姐姐和父母又在山东，为今之计只能等消息了。
姚远从律所出来后，给董宇打了电话，两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了，谁都没想到才做律师没几年的周兵会被抓。
眼看年底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周兵能不能出来回家过年都是问题。
一晃元旦就要到了，吴大用早就从矿产并购项目上回到了所里。岳伟带着团队的律师进场后一天没闲着，天天开会，每天都要挑灯夜战，眼看着元旦过不成了。
辛苦了一年，诉讼律师随着法院开庭次数的减少在所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小姚，过两天就是元旦了，有什么安排？”吴大用笑着看向进来汇报工作的姚远道。
“没有，这段时间太忙了，正好休息下。”姚远嘿嘿一笑。
“隔壁老王没骚扰你吧？”吴大用有些担心道。
“您是说王兴勇律师？上个月找我去帮忙写了个合同，再就没找过了。”姚远道。
听到王兴勇没来挖墙脚，吴大用心里踏实不少。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团队里那几个组长在哪虎视眈眈的，哪里容得下别人抢招财猫。
“元旦，别安排了，到我家来吧，咱们聚聚。我老婆孩子都出国了，家里没别人。”吴大用兴奋的跟中大奖似得。
吴大用的老婆跟着孩子过完年没多久就出国了，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在家开趴体。前段时间太忙一直没得空，这下正好借着元旦撒撒欢。
姚远道谢后回到了工位上，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是米欣打来的。
“米总您好，您找我？”姚远拨通了米欣的电话道。
“姚律师，我想问下，你们律所招收国外实习生吗？”米欣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像是有，怎么了？你有朋友要过来实习吗？”姚远疑惑道。
“嗯，是有个朋友，她春节后想在国内找个律所实习下，熟悉下国内的环境。你帮我问问吧。确认了告诉我下。谢谢！”
米欣和姚远寒暄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这死丫头，非要到国内来实习，华尔街那么多律所不行吗？”米欣放下电话后自言自语道。
很快姚远便从吴大用哪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只要是米总的朋友，有多少收多少，实习没问题。
吴大用正巴不得与联丰公司的米总搞好关系呢。
元旦当天，吴大用的“豪宅”中各组组长纷纷到齐，大家吃了一顿涮羊肉。据说吃的羊肉是吴老大前两天特意去北边坝上现买的活羊宰杀的，羊肉也都是现切的。
当然不可能是吴大用现切的，他没那手艺，是他花钱请小区外面清真馆的师父切的。都是老熟人，清真馆只收了个成本费。
中午时分，王兴勇也来了，是不是吴老大请来的就不清楚了。一进门还是老一套，车后备箱里红加白，姚远和吕亮搬了两回。
吕亮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路易十三，估计上次回去老王对他媳妇开展了教育批评活动，并初见成效。
但酒喝到一半，王兴勇便被媳妇的一个电话惊走了。据说打电话时老王的媳妇正在珠宝店，记得上次老王的媳妇去珠宝店扫货，老王的脸黑了半个月。
过完元旦，二月份才过春节。
姚远回想这一年，过得真快，一热一冷就快春节了。
冯强的团队还在忙着国企裁员的项目，已经有了大进展。矿产并购项目是个大活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岳伟已经做好了长期准备。
姚远又跟着肖松肖律师做了一个知识产权的案子，第一次开完庭后，便进入了休养生息的状态，准备过春节了。再开庭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等法官通知。
周兵被抓的事，他所在的律所和律协在想办法，姚远一时也帮不上忙。周兵的姐姐来京城后，姚远和董宇去见过一次。
看着周兵的姐姐哭的稀里哗啦的，姚远才理解电影贫嘴张大民里冯巩那句话：什么叫幸福，监狱里和医院里没有家里人就是幸福！
姚远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怎么再关注周兵的事。这一日突然接到了周兵的电话。
“哥们，你出来了？”姚远一时心中慌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周兵没有介意：“出来了，前两天刚放出来。”
“没事吧！”姚远追问道。
“没事了！我听我姐姐说了，这段时间多谢你和董宇了。明天周六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吃饭。”周兵沉默了片刻道。
“好，有时间。我请你吧，也给你去去晦气！”姚远急忙道。
“别，我请客。一会儿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咱们周六见。”说完周兵便挂断了电话。
姚远看着手机，喃喃道：“没事就好！”
人人都有好奇心，姚远也不例外，正好趁着吃饭的机会问问周兵为什么被抓。
周兵给姚远的地址是一家阳坊胜利涮肉，包间内姚远、董宇和高宏远看着正在点菜的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