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祸乱长安TXT下载祸乱长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祸乱长安全文阅读

作者:朱不吃肉     祸乱长安txt下载     祸乱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3章 为何

    十七王爷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正欲回击,却被一旁的唐蛮拦住,“既然如此,我今日就搬过去吧。”

    秦珄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唐蛮也不愿看十七王爷因为自己再和秦珄争论下去,更不希望此事再闹到秦帝那里去,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大不了过几日再想法搬过来。

    秦珄一听唐蛮要搬过去,顿时喜笑颜开,“今日也好,我一会儿就让人把你的闺房再好好收拾一番。”

    坐在他旁边的十七王爷却正好相反有些不悦,但看到唐蛮心意已决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她既然如此说了,定是有应对的办法。

    而且离小七回来也没几日了,等唐家的案子大白于天下,他就带着唐蛮离开这长安,到那时,秦珄休想再因为此事再为唐蛮。

    唐蛮略带不悦的一笑,起身说要去收拾行礼,秦珄也跟着站起身来,连忙劝阻道:“也不用收拾,你能用到的所有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衣服也准备了许多件。”

    搬来搬去唐蛮也嫌麻烦,既然秦珄什么都准备好了,她正好也不用再去收拾,省的搬回来的时候还要再带回来。

    见唐蛮默允了,秦珄便接着道“那我们走吧。”

    着急的样子,好似是怕再多待一秒唐蛮就会有可能反悔一般。

    唐蛮也未再说什么,对十七王爷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便和秦珄一起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出了门口,十七王爷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秦珄的背影道。

    “秦珄,沙子越是紧握在手中,越是会从指缝间流走,好自为之吧。”

    说完,十七王爷便立即对身旁的小厮道:“送峥王爷和公主出府。”

    “是。”

    唐蛮回头看去,十七王爷人已经向内堂走去。高大的背影,是她从未见过的无奈。

    再看看身旁的秦珄,不知是根本没有听到十七王爷刚才的话,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径自笑着。

    唐蛮没再说什么,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正午的太阳,更是毒辣了。

    长安城大小的事情从来都瞒不过沈著的眼睛,秦珄的马车刚到他王府门口,沈著就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没有多在意。倒是一旁的四喜不停的碎碎念着,怎么就被他抢先了一步。

    碎碎念完,跑到沈著旁边,凑上脸,好奇的道:“公子,你怎么不生气呢?不是说好公平竞争的吗?”

    沈著目光从手中的书信上移开,抬头看了四喜一眼,不在意的一笑:“有时候不争,却更容易获胜。”

    沈著何尝不知道秦珄在想什么,自前几日扶朽帮的人来到长安以后。南候府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他不说,沈著也猜的出来,这个人是帮他出谋划策来了,而秦珄也已经从心里接受扶朽帮帮助他得到太子之位这件事。

    他的目标是太子,他自然可以自信的以为他在任何方面都可以战胜自己,包括唐蛮。

    可是他似乎从来不懂,真爱这件事,从来不是地位荣华富贵能左右的。唐蛮心里是如何想的,他或许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要的是荣华富贵吗?是谁强加给的爱吗?

    都不是。她要的只是真相,和平淡的一生。

    四喜有些纳闷的哦了一声,一会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莞尔一笑:“公子。我懂,唐小姐爱的从来都不是秦珄。”

    说完他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公子,你说这世上的人为何偏偏都要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且既然知道对方不爱自己,为何还要固执的纠缠不休?难道爱就一定要占有吗?”

    沈著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四喜的嘴里说出来的,放下手中的书信。十分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四喜起来。

    以前他比四喜要大上十岁,所以心里一直觉得四喜是个孩子,如今才想起来,他现在和自己是一样的年轻。

    青春年华,正是对爱情萌动的好时候。

    他今年和自己一样二十五岁了,也时候找一个喜欢的人,从此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沈著想着,权王城忽然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里是他们的家,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地方。

    突然间忘记了刚才讨论的话题,也忘了自己何为会突然打量四喜,沈著转开话题:“白纪什么时候回来?”

    四喜摇摇头,“写给他的信已经有了些日子了,却迟迟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白纪向来不会拖延回信,这一次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写信给逍遥门,打听一下白纪的下落。”

    “好嘞。”四喜认真的点点头,刚走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退回来凑到沈著面前,“公子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沈著这才想起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见四喜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回答的样子,顿了顿,才道:“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人们常怀念的,也多是已经失去的东西。”

    四喜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所以秦珄是因为得不到唐小姐的心,才会如此着急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吗?”

    “也许是吧。”

    可沈著更觉得秦珄是有了什么计划,或者要采取某种行动了。兴许他心里也清楚,太子已经恶、被幽禁东宫,离被废不过是一两桩案子的事情。

    而唐家的案子和苏州织造的案子,无疑是扳倒太子最有力的武器,就算是太子有通天的本领,这次也回天无力。

    “不管如何,告诉大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嗯,”四喜乐呵呵的点点头,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可是案前的沈著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秦珄,他最终还是没有安耐住,走了这一步。

    皇位有那么重要吗?

    也许吧,总是仰望那个位置的人,难免会觉得高高在上,无尚权利,却不知高处不胜寒,那条路,除了孤独,再也没有其他。

    有那么爱唐蛮吗?

    沈著呢喃着,自己呢?不也一点点被这种情愫侵蚀,好不防备的就让她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不,那里本来就有她的吗?只是自己一直不想承认罢了,沈著是爱她的,这份爱从来没有消失过。

    沈著,沈著,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他此刻就在长安的某个地方,他正站在那看着自己,也许心里充满了怨恨,也许脸上是平静的笑容,也许他早已放弃了要回这一切,也许他从来没有停止过。

    也许他和自己一样,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第115章 当年

    PS:

    马上过年了~想写个番外的~可不知道写些什么

    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把标题写错了了

    这章应该是144章

    哎~

    我要吃核桃去了

    唐蛮搬进了秦珄的王府,一路上看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笑的灿烂的人也是陌生的。

    不知为何,心突然那么的揪了一下。

    进了屋门,看到比十七王府更加华贵的装饰,心里那份难受更加的明显。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秦珄,看着他指挥着几个丫鬟帮自己倒茶,端来点心、去热的冰块,恍然间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

    叫住那两个来来回回的丫鬟,让她们先离去,唐蛮才坐到桌边,看了一眼不解的秦珄,请他坐下。

    “江湖,你不打算回去了是吗?”

    美眸缓缓投向秦珄,这疑问里似乎还有些许不悦。

    “去哪都一样,我说了,你在哪,我在哪。”对面的男子依旧笑若春风,有些幸福过头的看着唐蛮。

    “我也说了,你不用管我。”

    “阿蛮,你要是不喜欢长安,等唐家的案子查清了,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无论是逍遥江湖,还是隐居山林,只要你愿意,我都一定会陪着你。”

    或许换做是别家的姑娘,听到如此英俊挺拔,又贵为大秦王爷的秦珄这番信誓旦旦的话语,早就已经心花怒放,高兴的好几晚上睡不着觉。

    可是唐蛮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秦珄拿绳子拴住了一般,似乎在他的心里,自己跟他一辈子都在一起这个念头已经根深蒂固。

    不仅如此,他好像也觉得自己内心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不是这样的。

    “秦珄,这几年来你帮了我很多,我心存感激,可是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无论你选择去成为太子,还会回到江湖,我都不会干预。只要是你想要的0。而我,会和我哥,还有十七王爷离开长安,你明白了吗?”

    对面的人脸色突然间有些尴尬,尽管他不愿意相信唐蛮爱的人不是自己。可是真相还是毫不留情的一点一点进入了他的心里。

    一字一句,都在告诉他,唐蛮的心意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心有不甘也好,不愿意放弃也好,都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阿蛮,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沈著,可是他已经答应了父皇的赐婚,除非他死,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娶你进门。”

    这结果。唐蛮早就已经想到,可这又怎样,自下定决心要为唐家洗清冤屈那一刻起,她就从没有奢望过这一辈还能与沈著厮守。

    何况如今那个男子曾向自己保证过,绝对不会娶十公主。

    既能接受最坏的结果,又有可能发生最好的结果,这不就足够了吗?至于未来如何,如果不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沉思后,唐蛮对秦珄淡淡一笑:“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他?”

    秦珄突然愣了。的确这些年来,唐蛮虽然经常提起沈著,可却从来没有说过想要嫁给他之类的话,甚至来到长安都没有选择与他相认。

    “不是长相厮守才是爱。给他自由也是爱。”

    秦珄苦苦一笑,自己何尝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可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些年,无论是任何事情,他都从来都没有输过,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陪伴,竟然会抵不过一个与十公主有婚约的沈著。

    唐蛮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秦珄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只是多余。站起身来,说了句‘休息一会儿吧,饭菜一会儿就送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背后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门前轻轻关上了门。

    这没由来的爱,这没由来的怨,都被烈日晒干了该多好。

    之后的几日,长安城难得平静,也许是天气太过于炎热,人们也懒得再去出门,就连早朝也改成了每两日一次。只是秦珄去向秦帝请安这件事,一次都没有断过。

    又是平静的午后,沈著算着七皇子也该回来了,便叫来四喜问他有没有七皇子的消息。

    四喜摇了摇头,自前几日来信说快回来后,就再没有来过信。

    沈著虽心有担忧,却也相信七皇子是稳重之人,而且经历了前两次的远行,相信他这一次也一定会有所防备。想到这,又想起应该去李府看看,若李戈奶奶的病情有所好转,是时候让他离开长安了。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说话声,以为又是褚子河和李戈来了,沈著便让四喜去内室休息,自己起身去迎客。

    却没想到,看到的人竟是尹明亮吧和李戈,瞬间的惊讶后,心又笑笑,尹明亮定是觉得自己来太引人注目,才拉上了李戈。

    笑着请两人进来,盏了茶,聊起了这几日长安城的事情,最后终于聊到尹明亮那日未说完的话。

    “杀死褚子展的背后主使就是褚子河。”

    那日未说完的话,终于说了出口,沈著还好,李戈听后直接惊讶的甩掉了手中的茶杯,几乎目瞪口呆。

    甚至就连内室的四喜听后也不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谁能相信整日里与长安城的公子哥们关系最好的褚子河,会是一个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

    他对其他人尚且温若春风,虽然没事爱八卦,爱损上别人几句。可别说打架,他甚至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红过脸。这样一个人人都觉得性格醇厚,为人开朗的褚子河,怎么可能是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

    正惊讶着,就听尹明亮继续道:“我可没有说谎,当年褚子展被杀的时候,我就在场,那人的样貌我看的很清楚,不然也不能在大牢里一眼就认出来。”

    “你说他还活着?”李戈的声音几乎颤抖着。“他不是已经被斩首了吗?”

    “谁知道当年是谁命不好做了替死鬼呢。”尹明亮冷笑一声,“我断不会看错的,而且我在牢里打听的很清楚,他在那里关了十多年,进去的日子差不多就是褚子展被杀的日子。”

    尹明亮说的自然没错,前段时间林涣也曾提起过这件事,只是沈著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尹明亮竟是亲眼所见。

    “那我们要去报案吗?”李戈内心十分纠结的看向沈著,这件事虽然跟他们没有关系,而且褚子河跟他们还是多年的好友,可是李戈却无法过得去自己心中那道坎。如果此事是真的,无论是谁,杀人就该偿命。

    “报官?报了官又如何?让西候再一次尝到丧子之痛吗?好了的伤疤,何必再揭开。”

    尹明亮苦苦一笑,他告诉沈著这件事并不是为了置褚子河与死地,不过是给他提个醒罢了,这个人,信不得。

    “可……”

    沈著知道李戈为人向来正直,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便劝慰道。

    “李兄何必纠结,我们作为外人,有什么资格去追究,更何况人已经死了很多年,现在去追究,不过是揭开西候的伤疤,再往上撒盐。难道褚子河死,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李戈顿时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李戈想的并不是置谁于死地,而是他没有想到褚子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那般对待薛弘毅……虽然褚子河做的也没错,但是他做事的方式,实在是有一些伤人。

第145章 故人

    看得出李戈内心的纠结,沈着便聊起了别的话题。

    三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时分,喝完面前的茶,李戈伸了个懒腰,“也该回去了,傍晚时候我还要去看看我奶奶。”

    尹明亮也附和着:“是啊,叨扰了沈兄这么久,下一次可愿去寒舍做客?”

    沈着点头应允着,心里却想着该如何跟李戈说起让他去轩辕国的事情,慌神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沈着才轻声叫住李戈。

    先是问起了李戈奶奶的病情,李戈只伤心的叹了口气,大夫过了夏天若不复发,便无大碍。

    沈着听完,放心的舒了口气,既然无大碍,让李戈去轩辕国的事情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怎么,沈兄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沈着突然陷入了沉思,李戈疑问道。

    沈着连忙将自己从思绪中抽回,笑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何时动身?”

    “这……”李戈有些犹豫的顿了顿,“我本想着这几日去的,可是我奶奶最近身体不好,而且你马上要成亲了,此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着听完,抬眼看看一旁的尹明亮,正想对李戈说‘无碍’,尹明亮便抢先一步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聊着。”

    说完,也不等沈着挽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他身影消失在门口,沈着才继续道:“可你若不去,这辈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李戈却摇摇头:“我若去了,这辈子可还有机会看着你成亲?”

    沈着想说,我根本不会成亲,可又怕李戈为自己担心,便只是笑笑,“可我常在长安,轩辕王却远在他方,你我这辈子还有许多可相见的日子。可你和轩辕王却只有这一次机会。”

    李戈仍旧摇着头,神色也变得极为难过,“沈兄,你可知。我比谁都不希望这一天到来,可若它不得不来,而我却不能当面送上祝福,我心里会有多难受?”

    怎能不知?

    可正因为如此,沈着才不得不让李戈离开长安。

    “那你想想吧。过几日我再问你。”

    沈着淡淡一笑,转身便回了屋子。

    心里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坚决不去,也只有让他这段时间离不开李府。

    沈着往屋里去了,门外的站了许久,眉头舒展,紧皱,来来回回,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去。

    天气到了傍晚时分竟凉爽了许多,未阴。却刮起了清爽的风。

    但天色已黑,街上叫卖的商贩也陆陆续续开始收摊。城门外的守卫也开始高声喊着城门即将关闭的话语。

    来来往往的行人要出城的不禁加快了脚步,要进城的要纷纷小跑了几步。

    眼看着城门即将关闭,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关门的侍卫稍作停顿了一下,三匹烈马就已经到了城门前,快马飞逝,骑马的人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还扬鞭加快了速度,在侍卫打愣的瞬间。三匹烈马就已经穿过城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城门口。

    几个侍卫见来人如此嚣张,以为是哪个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便也没有城门关上。

    三匹烈马到了城内突然慢了下来。拐过几条狭窄的巷子,将马放在一处破旧的院落里,三人缓缓向北走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吃了晚膳,林宅的人便传来消息,说七皇子回来了。

    正在看书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咯噔了一下。一旁的的四喜忙问他怎么了,沈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突然异样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沈着没有再想下去,让四喜留在家里,以防南候突然过来,自己换上了一身黑衣,悄悄出了门。

    黑暗的夜里,街道上零零星星有几个形色匆匆的路人,沈着把头压的很低,不仔细看真没人认出来,这个同样行色匆匆的人是那位一向神色从容的南候府二公子。

    林宅的大门虚掩着,似是知道今夜会有客人造访一样。

    门内的人见到沈着进来,轻声叫了声沈公子,便引领着他向林宅的会客厅走去。

    一路上沈着的心都不怎么安生,总有一种往事要被撕开的痛楚。心想也许因为明日就是揭开太子真面目日子,心里多少会有些紧张。可这么多年来,经历过那么多次朝堂之变,也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慌张。

    直到他进了屋子,看到坐在七皇子身旁,那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才终于知道为何这一路自己心里会有这种别样的情愫。

    坐在七皇子身边的男人皮肤有些黑,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因为常年征战在外的缘故,脸上更是多了一份刚毅和军人的威严,不怒自威。只一眼,便会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霸气所震慑。

    但那一双宛若鹰眼般犀利明亮的眼睛,却在看到进来的沈着后有了片刻的动容,眉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十年了,他的容貌虽未发生多大的变化,可从他眉角的那隐隐的悲伤却也看的出来,这十年对于他来说有多煎熬。

    十三年前,他为了给西南地区的百姓要回赈灾粮,将当地克扣朝廷赈灾银两的当地知府杀死,最后在接到朝廷的不公平处罚后,率领十万大军长驱直入,直指长安。

    再后来,他与秦帝达成协议,朝廷重新拨了一笔赈灾的款项,他仍然效忠大秦,镇守在西南地区。十多年来,再未有任何异动。至于十多年来为何秦帝没有再讨伐他,这其中缘由却鲜有人知。

    如今他与七皇子一起出现在这里,也许不仅仅是为了见自己一面,也是在表明他选择的立场。

    随着沈着进来,七皇子连忙向苏惹介绍:“这就是我常与你说的沈着。”

    那苏惹笔直的站起身来,看向沈着的目光有一丝疑惑,更有些惊诧,直到沈着对他问完好后,他才缓缓回过神,说了句沈公子好。

    沈着知道此时并不方便与他相认,因此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坐到了他对面。

    紧接着十七王爷也走了进来,与苏惹相互介绍过后,便说起苏州织造案的事情。

    “整个案子已经查清楚,参与此案的不仅仅是苏州织造,整个江南织造都有参与,不然苏州织造也不会拿劣质布料来蒙混过关。证明太子和楚哲参与其中的证据也已经拿到,而且江南织造的三个郎中都已经认罪,人也已经押回长安,只等着明日面呈陛下。”

    七皇子的话音刚落,门口的小厮就轻步走了进来,说门外有个叫纪泱的人求见。

低416章 殊途同归

    十七王爷与沈着相互看看,最后也默契的点点头,对小厮说,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不等七皇子开口问,十七王爷便解释道:“纪泱想要和我们一起扳倒太子。”

    其实对于纪泱,除了沈着以外,七皇子和林涣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只是他是太子的侍读,以及今年的榜眼。至于太子为何前段时间会找一个侍读,两人并没有过多的去想,太子身为大秦的储君,身边有几个帮他出谋划策的人,并不是什么一件奇怪的事情。

    可是如今十七王爷的话却让他们对纪泱突然好奇起来。

    十七王爷又接着道:“前几日纪泱来到王府,说他并非是真的想帮助太子,所以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如果说十七王爷和沈着同意纪泱进来,已经足以让七皇子和林涣震惊,那十七王爷的这句话,就是震撼。就连一旁早有心里准备的沈着,也因为这个回答神色有了片刻的动容。

    如果纪泱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扳倒太子,那对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的断定,就要全部推倒,重新去下一个结论,重新去问一句为什么?

    为何他要用这种方式去接近太子?

    为何他要住进唐府?

    为何他要将唐府还原?

    为何唐蛮出宫那日会恰好出现在他门前?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件事就只有一个可能,一个自己曾经想过,后来被否定的可能。

    七皇子甚是震惊的看向十七王爷,“他要帮我们?”

    十七王爷有些疑惑着点点头,纪泱那

    日的意思却是如此,他给的理由虽然不足以说服自己,可如果换成是自己,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

    这世上哪件事不是为了爱恨情仇?

    他们可以为了爱一个人隐忍十年,纪泱为何不能因此去接近太子?

    见十七王爷不说话,七皇子的目光又投向沈着。可是一旁的沈着却还在沉思中,脑海里回想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想着纪泱的身世背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件事。

    如果都是因为那个理由,似乎一切也解释的通。

    可,若他是沈着,他记得曾经的一切,南候府就在长安。就算他害怕没人相信他,他也一样可以接近自己,慢慢去查到之前的一切。

    可是他没有,所以也许他只是唐左相当年收养的孤儿中的其中一个?为了报恩才做了这一切?

    就在沈着深思时,纪泱轻缓脚步,笑意悠然的走了进来。看到在座的众人,没有一点惊讶,似是早就料到沈着和七皇子平日里的一切都是伪装一般。自然的与在座的的人问了好,便坐在了十七王爷的旁边。

    因为他的到来,在场的人不免都有些不自然。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是太子身边的人,如今还没搞清楚为何,他就成了与自己共同扳倒太子的同盟。

    可一旁的沈着却神色却不像几人纪泱不自然,无论纪泱究竟是谁,无论他究竟打怎样的算盘,除非秦帝心就是非秦衍是太子不可,不然,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扭转最后的结果。

    片刻的安静之后,沈着看向七皇子开口道:“明日就如实禀告陛下,陛下知道了这案子的真相。太子就只剩下最后的垂死挣扎。”

    七皇子认同的点点头,“那唐府的案子呢?”

    沈着浅浅一笑:“这件事不用我们操心,只要太子有被废的征兆,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做这件事。”

    七皇子的目光不禁投向坐在十七王爷旁边的纪泱。那人却正浅笑着低头饮茶,似乎瞬间就明白了沈着话里的意思。

    感受道七皇子投来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正好与七皇子对上,却没有一丝闪躲,反而笑的更加友善:“沈兄恐怕说的另有其人。但若需要我的帮助,在下当然义不容辞。”

    听他猜透自己的想法,七皇子却也没有不开心,而是悠然一笑:“那纪大人今夜为何而来?”

    纪泱轻轻放下茶杯,再看向七皇子的目光却多了一份玩味:“因为我知道七皇子带来了能扳倒太子的东西,而且我昨日掐指一算,发现太子的气数已尽,此时正是扳倒他的好时机。”

    他话刚落,七皇子和林涣就不禁因为他说的掐指一算有些失笑。

    可一旁的沈着却明白他这掐指一算虽然有些夸张,可也说明他心里早就知道太子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份自信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聪明,而是因为他在太子身边这些日子,早已对太子的一切了如指掌。

    沈着转头看向纪泱,玩味的一笑:“既然纪大人早已猜到,你应该也已经有了好的对策吧?”

    “那也要和沈兄的计划配合,才能成功。”

    后者同样玩味的一笑,悠然的目光缓缓投向沈着,似是早已看透了他内心的一切,却还想听他亲自说出那个答案。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走进了自己的内心一样,心里的一切一瞬间就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可他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要自己亲口说出这一切。

    而自己,不知为何却也有一种忽然间走进他心里的感觉,只觉得他与自己越来越熟悉。

    在场的其他人顿时有些震惊,难道纪泱纪泱猜到了沈着的计划?

    众人正想着,却听沈着道:“明日七皇子会进宫把苏州织造案子呈报给陛下,虽然证据确凿,可太子也未必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想办法还击,然后我们便会让秦珄拿出证明太子参与当年诬陷唐家谋反的证据,那纪大人呢?”

    纪泱微微一笑道:“可太子不一定会承认自己参与当年的事情,到那时,我便出面作证,说太子跟我说起过此事,他的确曾经参与过,而且娶楚苑做太子妃就是因为受了左相的要挟。”

    两人默契的向对方微微笑着,眉宇间的风云,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如果不是这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庞,一时间众人几乎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两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彼此笑笑,又各自转回了头。可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却清晰的告诉沈着,这种默契,和这种感觉,绝不是突然才有的。

    “既然已经说好,那我便告辞了。”

    就在沈着沉思之时,纪泱却突然站起来道。

    众人有些惊讶的看向他,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纪泱人却已到了门口。

    留下一句“顺便提醒沈兄一句,峥王府可不是个好地方”便径自离去。

    沈着听后却突然一笑。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心里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纪泱。

    沈着。

    不是一次觉得与他之间有联系,而且这个念头最近越来越强烈,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是与自己站在对立面,可如今想来才发现,殊途同归。

低147章 相认

    可是一旁的七皇子听到这话后,却没沈着这么平静,如火的目光瞬时投向沈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沈着看看十七王爷,见他隐笑着摇摇头,才明白七皇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此事,难怪他一直没有因为此事而质问自己。

    于是笑笑看向他:“可否明日再说此事?”

    七皇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纪泱说,峥王府不是个好地方。

    沈着不说,七皇子也明白,唐蛮要是人不在峥王府,纪泱也不会说这些话。只是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唐蛮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离开峥王府,唐家的清白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见七皇子没说话,沈着便接着道:“原本我想着,这皇位你若不要,不如就给了他,如今看来他并不是能承担大任的人,所以七皇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勉为其难收下这大秦的皇位?”

    悠然的目光看去,似是在对七皇子玩笑,可那眼神里却还有着一份认真。

    七皇子同样笑笑:“它,不本来就是我的吗?”

    沈着轻笑一声,便没再继续接下去,与众人又说了明日的具体事项,虽然现在证据在手,但是秦珄也并不好对付,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那阿蛮呢?”七皇子最后仍忍不住问道。

    “放心,林涣已经安排好了人,明日便会把她从峥王府救出来。”沈着说着,顿了顿,想了想最合适的地方其实还是这里,便道:“就让她暂且住在这里吧。”

    林涣应允着点点头:“好的,我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唐小姐的。”

    对于沈着的提议,十七王爷和七皇子都没什么意见,十七王府她是回不去了,其他地方更不安全。

    见没人反对,沈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去。说离去之前,目光却先落到了一旁安静的苏惹身上。

    “苏将军若不嫌弃,今晚可愿去南候府住一宿?”

    安静的男子料是没想到沈着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虽脸上仍是镇静之色。心里却是一颤,难道真的是他?

    “沈公子盛邀,本……在下怎能拒绝。”

    七皇子突然一笑,看向沈着:“苏将军可是本皇子的客人,沈公子这都要抢吗?”

    沈着明目望去。难得没有与七皇子争辩,而是道:“我不过是想替七皇子招待一下客人罢了,怎能是抢,况且苏将军已经答应了。”

    “苏将军是看在本皇子的情面上才答应的。”

    见到两人又要吵起来,十七王爷起身道:“你们吵吧,本王回去了。”

    说完,不等被挽留,人就向门外走去,沈着得空连忙走过去拉住苏惹的胳膊,坏坏一笑。

    “走了。苏将军。”

    身后的七皇子也赶忙起身追来,奈何两人都是习武之人,速度也不比他慢的到哪去,七八步之后,两人已经走了好远,身后的七皇子去反而只是站在门口吆喝了几声,便回屋去了。

    夜,已经黑了。

    宽阔的街道上再无身影,除了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就只剩下沈着与苏惹的脚步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进了沈着的院子,苏惹才终于问道:“沈公子为何邀我前来?”

    快他一步的男子莞尔一笑,月光下,更觉得那张英俊脸庞英气逼人。

    “因为觉得和苏将军似曾相识。”

    常年驻扎西南军营的苏惹。可说是见过许多生死场面,也上过许多次战场。除了第一次上战场会心惊胆战以外,这些年,他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事情如此心跳加速过。

    就连当年率领大军直入长安,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突然间就慌了神,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目光惊诧的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沈着。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沈着也止住脚步回头看去。

    夜色下,如此远的距离只看清楚那人模糊的脸庞,但还是能感觉到他脸上的那份震惊。

    “苏将军怎么了?是想起故人了吗?”

    直到沈着的**再次响起,苏惹才从回过神来,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笑意盎然的沈着,问道:“那沈公子可知道我想的谁?”

    笑意盈盈的男子仍旧如此,嘴张开,又合上。

    那个名字,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如今自己都有些难以说出口。

    片刻的安静后,沈着才终于说出那个名字:“江以。”

    不远处的苏惹没有说话,但沈着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瞬间的震惊,十年未见,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这句话,谁都会如此震惊吧,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

    “江以。”

    苏惹呆滞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是他这样的刚毅男子很少有过的动容。战场杀敌,哪次不是尸横遍野?虽心里难过,可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

    可是这两个字,和所有与那个地方有关的一切,无论何时听到都从来平静不下来。心里只恨自己,为何当时不能绝情一些,不去管那件闲事,也就不会错过他成亲,更不会十年都不知那个地方为何会关闭。

    见他没有说话,沈着继续道:“苏兄,别来无恙啊。”

    周围是那么安静,这一刻,好像就连黑夜都被这句话冲散了一般,苏惹只觉得自己与沈着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之间。耳边只剩下那句不断回响的:苏兄,别来无恙啊。

    这句话,是江以每次见他都会说的。每年他生辰时,江以无论在那里,都会赶过去,手里拎着他最爱吃的叫花鸡,笑着说这一句,苏兄,别来无恙啊。

    在沈着说这句话之前,苏惹还在想,也许沈着是要带他去见江以,却没想到他就是江以。

    苏惹嘴角突然一笑,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是觉得熟悉的,那时还想为何这人看起来如此顺眼,此刻才明白这熟悉为何而来。

    “你真的是江以?”

    “难道除了小爷我,这世上还会有人对苏兄说起这句话?”

    的确没了,他认识的人里,自称小爷的,也只有江以一人。

    江以,权王城这一代最出色的政治家,人送外号江小爷。十年前,只要他去过的地方,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十年了,不知谁还能想起这个曾经威震各国朝堂的名字。

低148章 陈年

    可是一旁的七皇子听到这话后,却没沈着这么平静,如火的目光瞬时投向沈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沈着看看十七王爷,见他隐笑着摇摇头,才明白七皇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此事,难怪他一直没有因为此事而质问自己。

    于是笑笑看向他:“可否明日再说此事?”

    七皇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纪泱说,峥王府不是个好地方。

    沈着不说,七皇子也明白,唐蛮要是人不在峥王府,纪泱也不会说这些话。只是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唐蛮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离开峥王府,唐家的清白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见七皇子没说话,沈着便接着道:“原本我想着,这皇位你若不要,不如就给了他,如今看来他并不是能承担大任的人,所以七皇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勉为其难收下这大秦的皇位?”

    悠然的目光看去,似是在对七皇子玩笑,可那眼神里却还有着一份认真。

    七皇子同样笑笑:“它,不本来就是我的吗?”

    沈着轻笑一声,便没再继续接下去,与众人又说了明日的具体事项,虽然现在证据在手,但是秦珄也并不好对付,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那阿蛮呢?”七皇子最后仍忍不住问道。

    “放心,林涣已经安排好了人,明日便会把她从峥王府救出来。”沈着说着,顿了顿,想了想最合适的地方其实还是这里,便道:“就让她暂且住在这里吧。”

    林涣应允着点点头:“好的,我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唐小姐的。”

    对于沈着的提议,十七王爷和七皇子都没什么意见,十七王府她是回不去了,其他地方更不安全。

    见没人反对,沈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去。说离去之前,目光却先落到了一旁安静的苏惹身上。

    “苏将军若不嫌弃,今晚可愿去南候府住一宿?”

    安静的男子料是没想到沈着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虽脸上仍是镇静之色。心里却是一颤,难道真的是他?

    “沈公子盛邀,本……在下怎能拒绝。”

    七皇子突然一笑,看向沈着:“苏将军可是本皇子的客人,沈公子这都要抢吗?”

    沈着明目望去。难得没有与七皇子争辩,而是道:“我不过是想替七皇子招待一下客人罢了,怎能是抢,况且苏将军已经答应了。”

    “苏将军是看在本皇子的情面上才答应的。”

    见到两人又要吵起来,十七王爷起身道:“你们吵吧,本王回去了。”

    说完,不等被挽留,人就向门外走去,沈着得空连忙走过去拉住苏惹的胳膊,坏坏一笑。

    “走了。苏将军。”

    身后的七皇子也赶忙起身追来,奈何两人都是习武之人,速度也不比他慢的到哪去,七八步之后,两人已经走了好远,身后的七皇子去反而只是站在门口吆喝了几声,便回屋去了。

    夜,已经黑了。

    宽阔的街道上再无身影,除了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就只剩下沈着与苏惹的脚步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进了沈着的院子,苏惹才终于问道:“沈公子为何邀我前来?”

    快他一步的男子莞尔一笑,月光下,更觉得那张英俊脸庞英气逼人。

    “因为觉得和苏将军似曾相识。”

    常年驻扎西南军营的苏惹。可说是见过许多生死场面,也上过许多次战场。除了第一次上战场会心惊胆战以外,这些年,他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事情如此心跳加速过。

    就连当年率领大军直入长安,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突然间就慌了神,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目光惊诧的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沈着。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沈着也止住脚步回头看去。

    夜色下,如此远的距离只看清楚那人模糊的脸庞,但还是能感觉到他脸上的那份震惊。

    “苏将军怎么了?是想起故人了吗?”

    直到沈着的**再次响起,苏惹才从回过神来,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笑意盎然的沈着,问道:“那沈公子可知道我想的谁?”

    笑意盈盈的男子仍旧如此,嘴张开,又合上。

    那个名字,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如今自己都有些难以说出口。

    片刻的安静后,沈着才终于说出那个名字:“江以。”

    不远处的苏惹没有说话,但沈着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瞬间的震惊,十年未见,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这句话,谁都会如此震惊吧,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

    “江以。”

    苏惹呆滞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是他这样的刚毅男子很少有过的动容。战场杀敌,哪次不是尸横遍野?虽心里难过,可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

    可是这两个字,和所有与那个地方有关的一切,无论何时听到都从来平静不下来。心里只恨自己,为何当时不能绝情一些,不去管那件闲事,也就不会错过他成亲,更不会十年都不知那个地方为何会关闭。

    见他没有说话,沈着继续道:“苏兄,别来无恙啊。”

    周围是那么安静,这一刻,好像就连黑夜都被这句话冲散了一般,苏惹只觉得自己与沈着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之间。耳边只剩下那句不断回响的:苏兄,别来无恙啊。

    这句话,是江以每次见他都会说的。每年他生辰时,江以无论在那里,都会赶过去,手里拎着他最爱吃的叫花鸡,笑着说这一句,苏兄,别来无恙啊。

    在沈着说这句话之前,苏惹还在想,也许沈着是要带他去见江以,却没想到他就是江以。

    苏惹嘴角突然一笑,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是觉得熟悉的,那时还想为何这人看起来如此顺眼,此刻才明白这熟悉为何而来。

    “你真的是江以?”

    “难道除了小爷我,这世上还会有人对苏兄说起这句话?”

    的确没了,他认识的人里,自称小爷的,也只有江以一人。

    江以,权王城这一代最出色的政治家,人送外号江小爷。十年前,只要他去过的地方,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十年了,不知谁还能想起这个曾经威震各国朝堂的名字。

低149章 旧事

    他不能让苏惹气冲冲的从这里走出去,去找扶朽帮报仇。扶朽帮的确是要收拾,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权王城打开,新仇旧恨,一并算。

    看到沈著冷静的表情,苏惹也的怒气也稍稍缓和了许多,他知道沈著的心里不比自己好受到那里,他人在长安,肯定也会做他能做的一切,剩下没做的,肯定是为大局考虑。

    “沈兄放心,这笔账迟早是要好好算的。等权王城打开的时候,就是我们找扶朽帮报仇的时候。”

    一向平静如水的男子,目光里突然迸发出让人胆颤的杀意,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双眸此刻竟像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沿壁刀光剑影。

    苏惹的目光从刚才就一直停留在沈著的脸上,此刻更是看的愣了神。觉得他变了,可他又没变,他讨厌杀戮,可他仍如当年一般,会为了权王城的人付出一切。

    “对,若此事真是扶朽帮所为,我四喜绝对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一旁的四喜顿时士气大增,毫无往日散漫的气质。

    苏惹见四喜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到时候好好跟在你家公子身后,别被飞来飞去的尸骨伤了自己。”

    “苏老头,好好的气愤都被你破坏了。”四喜不悦的嘟了嘟嘴,扭头看向沈著,示意他要为自己评评理。

    沈著对他赞许的一笑,却没说什么。四喜失望的撅了噘嘴,站起身来径自往外走去。

    “得,我不跟你们这两个老家伙聊了,我睡觉去。”

    “你说谁老家伙呢”苏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不相信的呢喃道:“我有显得那么老吗”

    “你说谁老家伙呢”沈著转头瞪他一眼,“我明明比你还小几个月吧”

    奈何四喜已经挥手离去,留给两人的只有他得意的笑声。

    沈著收回目光,看向沉思的苏惹,解释道:“苏兄别介意,我和四喜平日里总是如此说笑。”

    “他啊。是被你惯坏了。”苏惹笑笑。并未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苏兄不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有趣的很吗至少在心里离权王城近一些。”

    沈著说着,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份苦涩,人活着,最怕失了活着的趣味。没了方向。所以这十年来。不得不日日想着那座早已关闭之城,也装作与当时一般过着曾经一直在过的日子。

    天涯虽至,然。心中仍有那片天地。

    “是啊,我也时常与兄弟们说起权王城的日子,尽管过了十几年,却仍觉得那遥远的日子恍如昨日。”

    苏惹认同的点点头,只是那真正逍遥自在的日子,何时才能回去

    夜慢慢的深了,屋内的两人还在轻轻的说着许多年前的往事,不时传来两人爽朗的小声。

    苏惹说,若还能回去,你我一定还要把酒言欢。

    沈著说,一定能回去的,就算权王城不打开,我也会想法将它打开。

    遥隔千里之梦,恍如昨日之痛,岁月回转千百过,人生还留几道情

    所以,打退那昨日之痛,完成那千里之梦。

    第二日。

    清晨,长安城的城门刚打开不久,陆陆续续有行人开始进出。

    城门两旁的侍卫慵懒的站在城门口,有的还打着哈欠。

    来往的行人却各个有精神,有的推着新从自家院子里摘的新鲜蔬菜,脸上露着开心的笑容,遇到相识的人,还热情的打个招呼。

    也有的开开心心的从长安城里往外走,对着仍有困意的侍卫笑笑,“小哥辛苦了。”

    不一会儿,来往的人群越来越多,城门口也逐渐热闹起来,刚才还在打哈欠的侍卫此时也都抖擞精神,认真的看着来往的行人,生怕出些差错。

    等一样渐渐升到半空中时,不远处的宽阔大道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个侍卫顿时更加精神,定睛望去,之间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七皇子,此刻威严霸气的驾着骏马飞奔而来。

    城门侍卫长姜车连忙让人引导着城门口的百姓站到道路两旁,自己往前走去,迎上七皇子。

    “七皇子此番远去苏州,着实辛苦了。”

    七皇子勒马而停,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人也停下,才对姜车道:“有劳侍卫长关心,你亲自上前,难道本皇子进城也要检查吗”

    凌厉的目光投去,言语间带着淡淡的不悦。

    “怎么回,奴才不过是想向您问个好。既然七皇子还有公事要忙,奴才自然不敢耽误。”说着他便迅速退到一旁,躬身行礼:“七皇子慢走。”

    七皇子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平日里他们可从来都直接把自己当透明人的,今日怎么突然就换了态度

    然,此刻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因此七皇子便也没再多想,扬鞭而去,策马向着城内而去。

    等着七皇子的人马消失在城门口,姜车才抬起头不屑的一笑:“还本皇子,今日过后,看你还有没有资格自称本皇子。”

    他说完,对身旁的身为示意点了点头,抬脚也向城内走去。

    七皇子一路上都没有停顿,一直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早朝已散,太极殿上只剩下左右相在与秦帝商量今年如何治理南方涝灾。

    门外的太监缓缓进来,轻轻道:“启禀陛下,七皇子今日回到长安,此时正在殿外求见。”

    轻声慢语打断了陛下与左右相的谈话,三人的目光瞬时投向门口处的太监,神色各异,心事各异。

    秦帝的目光里有些诧异,显然这些日子他似乎忘了还有七皇子的存在,或者是他有些害怕七皇子回来。

    有些惊措的目光投去,片刻后才缓缓道:“让他进来吧。”

    右相回头看了一眼秦帝,这几日常觉得秦帝心不在焉,听闻七皇子回来,看到秦帝反常的表情,更觉得龙椅上的秦帝有难以启齿的心事。

    而这件事,也许正因为七皇子的回来,要么重重砸下,要么销声匿迹。

    可那些等待着这件事呈现在天下面前的人,又怎会轻易让这件事继续沉在水底。

    十年了,那件事该浮出水面了。未完待续。

第150章 面圣

    PS:

    自从想着要改以后,这文我就不知道怎么写了,以前天天都有灵感,现在天天扣字。

    自己的小经验,文还是写完或者修改好以后再上传,不然等着自己的就只有无数的纠结。

    我一直相信,好文是改出来的,所以,一定要改好了再上传。

    血粼粼的教训啊~如今不得不一边改着一边找灵感继续往下写。,这对于我这个不写大纲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我下一篇还是不会写大纲的

    我只会写完再发

    南候府。

    南候早朝回来,心里总是有些忐忑,总觉得今日可能有事将要发生。想起前几日沈著问自己唐家案子的事情,心里更是慌了,于是心不在焉的跟南候夫人说了几句,便匆匆向沈著的院子走去。

    而此时,沈著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正与苏惹说着话。

    他抬起头,仰望着面前这棵绿荫葱葱的梧桐树,望了十年,等了十年,这一天终于来了。

    “苏兄,今日是个好天气。”

    苏惹学着沈著的样子,目光也看向那棵梧桐树,可是苏惹看到的只是随风晃动的树叶,却不明白沈著为何今日站在院内看了它许久。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南候人已经走了进来,见到苏惹,神色惊讶的问道:“你是何人?”

    苏惹欲说,却被沈著抢了先。

    “父亲今日来,是想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吧?”

    话说完,目光也缓缓收回,看向匆匆赶来的南候。

    “可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南候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此刻低眉浅笑的沈著,忽然间觉得,这么多年了,这个儿子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不仅知道了,今日我还打算将当年的一切都公布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唐家谋反是被太子和左相冤枉的。”

    南候顿时愣在那里,听着沈著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唐左相可能是被冤枉的。可是凭自己一己之力,想要证明唐家的清白却比登山还难,且不说这些年他一点楚哲冤枉唐左相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

    秦帝若只是对太子有些惩罚,而不废他的太子之位。这惩罚,不就等于没有责罚吗?

    不仅南候府会惹祸上身,就连与自己走的近的官员,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朝堂上的变故向来如水火,毁灭不了太子,自己就会引火上身。所以这十年来他才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提起此事。

    此刻沈著听沈著提起此事,南候心里是开心的,可更多的却是担心。他这儿子虽然聪慧,可是他面对的敌更是拨弄朝堂的高手。

    “快告诉为父你打算如何做?有没有为父能做的?”

    沈著盈盈一笑:“父亲放心。我既然做了,自然是有把握。您要做的,就是不参与此事,让南候府保持中立,因为我也不会出头。”

    少年说完,抬起头,目光穿过头顶的茂盛树叶,看向那虚无缥缈的天空。

    南候见状,也未再多说什么,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而这件事也一直是他想做的事情。曾经不想提起是因为害怕沈著会卷入是非,如今他胸有成竹,南候自然也希望唐家冤案能早日大白于天下。

    南候同意着点点头,“为父并非不想为唐家伸冤。只是当年的案子牵扯太多,并非只有左相一人。这一动,恐怕动的就是国本。”

    沈著自然明白南候的意思,而且南候也并非是怕事之人,若不是为了大局照相,也断不会如此隐忍。

    “父亲。其实您心里也清楚,国本之争,在所难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沈著说着引领着南候坐下,为他和苏惹倒上茶,继续道:“大秦需要一个明君,可如今的太子并不是。”

    南候岂能不知,七皇子成为太子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他转头看去,却见沈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十多年了,其实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虽然看起来没有一点正事儿,但任何事情他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南候正想着,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旁的苏惹,顿时才反应过来旁边坐着的这位,自己并不认识。只是,多看了几眼,又觉得他有些眼熟。从他的样貌来看,似乎要比沈著大上几岁,而且他也不记得沈著有除了楚家那小子和李家小子以外的朋友,那此人会是谁?

    感觉到南候在盯着自己,苏惹笑着转头,对南候盈盈一笑,拱手道:“在下苏惹,见过侯爷。”

    苏惹自我介绍完,沈著这才想起南候并不认识苏惹,便接着苏惹的话继续道:“父亲,苏兄是我许多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只是他很少来长安。”

    沈著说完,刚才还在沉思的南候却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苏惹惊讶的道:“你就是许多年前那个举兵造反的镇南大将军苏惹?”

    见南候认出自己的身份,苏惹倒也没有惊慌,他与南候有过几面之缘,因此也早已料到,被他认出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南侯爷还认得在下,苏某受宠若惊。”

    南候惊讶的目光瞬时再看向沈著,后者却仍是淡淡一笑,拉着南候的衣袖让他坐下,耐心的解释道:“父亲,当年的事情您也清楚,苏将军并非真的要造反。”

    南候当然知道,可是时隔十几年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让他怎能不惊讶,又怎能不去想他为何要来到长安。

    沈著接着道:“父亲不用担心,苏兄此来,是为了见一个旧友,过两日便会离开。”

    片刻的思虑后,南候对苏惹出现在自己家里这件事也没有多介意,而且当年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知道苏惹并非是真的谋逆。

    “苏将军不必客气,既是为了见旧友。老夫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如今的长安并不太平,还希望苏将军不要搀和其中。”

    尽管苏惹与沈著相识,但南候也很难不怀疑苏惹选择此时来长安的目的,如今正是朝堂最乱的时候。他作为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若真是为了党争而来,长安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南候爷放心,苏某此次是一人前来,未带一兵一卒。”

    有了苏惹的保证。南候也未再说什么,叮嘱了沈著几句,做事要有分寸,便起身离去。

    南候走后,沈著却笑着看向苏惹:“苏兄真的没有带一兵一卒?”

    苏惹一笑:“未带一兵一卒,而是带了千军万马。”

    太极殿。

    秦帝听完七皇子的汇报,手里的案情陈书也随之看完。只见他刚才布满愁云的额头,此刻更是阴云密布。

    苏州织造的案子七皇子查的清楚,不仅连每一匹布的去向都查的清楚,就连每年太子从中拿多少银子也一笔一笔写的清楚。陈书的最后更是附着所有涉案官员的名字。以及被押解进京来的官员名录。

    “那些押解来的人在哪里?”

    大殿之下的七皇子回答道:“他们比我们晚一步,此时应该刚到长安。”

    秦帝将手中的陈书轻轻放下,那口憋在心中的绝望之气终于吐出。太子这次怕是怎么都保不住了。

    “启禀陛下。”

    突然,楚哲有些冷冷的话语,突然打破了太极殿上短暂的安静。

    “微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秦帝顿时一惊,目光快速看向楚哲,迫不及待的道:“怎么蹊跷?”

    七皇子却好不在意的一笑,心里早已猜到楚哲想要为太子辩驳,便笑着看向他,期待着他如何回答。

    “七皇子案子办的漂亮。微臣佩服。可是若苏州织造真挪用这么多布匹,又年年给太子诸多银两,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楚?难道他们是等着有人来查?”

    秦帝听完楚哲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这话不无道理,七皇子这份案情陈书太完美了,几乎没有落下任何一点证据。可是这件案子牵连甚广,按他的陈书上说,又时间久远。他怎么可能一笔一笔都查的这么清楚?

    疑惑的目光投向殿下平静的七皇子,“你告诉朕,为何你能查到如此多的证据?”

    这证据自然是真的,七皇子想伪造也伪造不出来。当初苏州织造无比配合的将所有的证据交给他的时候,七皇子也有些疑惑。所以他心里也明白,如此轻易的拿到证据,肯定是后面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不过他并不怕这陷阱,恰好,他需要这样一个陷阱。

    “这证据都是苏州织造曹彦华亲手交给我的,说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主动认罪,坦白从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陛下要是不信,等一会儿他进了长安,您可以亲自审问。”

    七皇子不卑不亢的讲话说完,目光投向一旁的楚哲,“楚左相若也不信,一会儿陪着陛下一起审讯啊。”

    楚哲被七皇子一句话噎的一时不知说何是好,顿了顿才道:“犯人自然是要审讯的,只是区区小事怎能让陛下亲自前往,微臣愿领命去审问这些罪犯。”

    马屁也拍了,自己想拿到手的事情也顺便提了,秦帝怎么可能不答应?

    七皇子在心里默默的鄙视着左相,脸上仍旧是无所谓笑意,不等秦帝说什么,便径自道:“那就有劳组向大人了。”

    查去呗,不就是又想胡乱按给我一些罪名吗?

    我真不怕。

    秦帝点点头也同意了,因为是牵连到太子的案件,所以他也不想把这个案子交给刑部。

    半晌时分,押解着苏州织造等人的官兵顺利的进入了长安,然后便直接去了大理寺。

    经过楚哲一个时辰左右的审讯后,一切也都有了结果。

    太极殿上再次对峙,楚哲更是挺直了腰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心里早已有将七皇子置于死地的方法。

    除了楚哲外,秦帝还召来了右相,因此此时太极殿上仍和刚才一样,站着左、右相和七皇子。

    “楚卿,审讯结果如何?”

    楚哲表面上镇静如水,心里却兴奋的很。

    上前一步,缓缓道:“回禀陛下。”

    话只说了个开头,目光却故作担忧的投向七皇子,一会儿,看样子是内心经历过一番挣扎之后,才见他目光又投向秦帝。

    “回禀陛下,苏州织造曹彦华说他是被冤枉的,七皇子到了苏州对他们言辞逼供,他们反抗不过,才写了那一封案情陈书。”

    除了楚哲以外,在场的三人听完他的话都出奇的没有说话,似是料到楚哲肯定会有这么一番言论一般。

    这是秦帝想要的结果,所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右相也早已猜到左相会帮着太子,所以对于左相这番话也没有多意外。

    七皇子更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听完楚哲的话后无所谓的一笑,“左相大人,当着陛下的面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既然你说本皇子拿出的证据是假的,那你可有真的证据?”

    见七皇子没有一丝畏惧,左相转头看向他道:“证据我当然有,而且今日进京的所有苏州织造署的人都可以作证,是你七皇子诬陷伪证陷害太子殿下。”

    楚哲此话一出,七皇子却笑的越发灿烂了。

    龙椅上的秦帝眉头舒展,看着七皇子径自在那笑,心里却不是滋味。心想就算过去十年,他也仍会心有不甘吧?这太子之位,若没有当年那场变故,他肯定会以为必定是他的了。

    所以他才会想借此机会来打压太子,因为他心里也清楚废掉太子,不过就是差一件案子?

    “左相大人既然说了,陛下就请下令召苏州织造进殿,看一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七皇子笑着看向秦帝,龙椅上的人猛然间一惊,事已至此,他为何还如此淡定?

    见七皇子面无惧色,一旁的右相也连忙帮腔道:“陛下,七皇子与左相各执一词,臣也觉得还是召见苏州织造进殿问个清楚的好,毕竟此事关系的并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朝堂大局。”

    秦帝听完应允着点点头,抬手示意身旁的太监立即去大理寺将曹彦华带来。

    太监速速去了,太极殿上的争执还在继续。

    左相楚哲一口咬定七皇子居心叵测想诬陷太子,必定是因为自己想要这太子之位。

    七皇子笑他想的太多,就算太子被废,有卓尔不群的二皇子秦珄,又有瑜王,太子之位怎么可能轮得到他七皇子。

    楚哲却冷笑,就算轮不到你又如何?你可以抢啊?

    言下之意很明白,你七皇子想要太子之位,又不是仅有光明正去争取这一条路。

    七皇子自然也懂他话里的意思,毫不在意的说,左相大人的意思难道是说我想造反?

    他不打自招,楚哲心里顿时冷笑,你七皇子就算当年聪明又如何?如今也不过如此。于是笑着看向七皇子,微臣可没这么说,微臣只是说七皇子诬陷太子殿下这件事有些目的不纯而已,聪明人谁看不出来,你是在嫉妒他是太子,而你如今不过还是个皇子。

    七皇子仍旧风轻云淡的笑笑,自楚哲一开始想要跟他争执开始,他心里便清楚,楚哲想要的不过是把自己逼急,然后让自己说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借此来说自己觊觎太子之位,或者,也如当年那样,想要谋反。

第151章 对决(一)

    两人争执着,秦帝听着也烦,于是便呵斥了两人几句,他话刚落,门口一个太监缓缓走了进来,说二皇子秦珄在殿外求见。

    秦珄此时前来,除了秦帝单纯的以为他是来向自己请安以外,在场的人却都明白,他的到来,必定会加剧今日之事的发展。只是他是敌是友,不到最后,谁都无法知晓。

    秦珄向秦帝请过了安,说,“既然父皇和两位大人有事情商议,儿臣便先告退了。”

    秦帝摇了摇头,心觉得此事也没必要瞒着秦珄,便道:“无碍,你在也好。”他对秦珄点点头,示意他待着就好。

    他话落,七皇子上前一步道:“既然二哥都在了,那身为当事人的太子殿下怎么缺席呢?若定他罪名时他不在场,外人可就真觉得是我在诬陷太子殿下了。”

    “定罪?”秦珄惊讶的看向七皇子,一脸迷茫,似是怎么都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还会做出有违天理的事情。“太子殿下又犯了何事?会不会是误会?”

    秦珄看似是在帮太子说话,可这个又字,楚哲却听的不怎么顺耳。

    再看秦帝,似乎也因为秦珄这句话有些不悦。

    这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关心,可加上一个又字却又像是在提醒着在场的几人,太子殿下做的坏事可不止这一件。

    时间还不算久远,任谁都能想到前几日的狗吃人肉案,惨无人道,那绝不是一国储君能做出的事情。

    左右相不敢说什么,七皇子却不害怕多得罪太子一次。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子殿下不过是私自贩卖了一些御用布匹而已。”

    “既是御用,不就是说太子也可以用么?几匹布的小事儿,父皇何须动怒?”

    左相的目光瞬时投向秦珄,他没想到秦珄竟然会为太子求情,可下一刻心里却又明白一个道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珄突然为太子求情想来也定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必定是心有所图。

    秦帝心里暗赞秦珄生性单纯,又宅心仁厚,反过来想到太子,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若太子能有秦珄一般的纯直,自己又何须如此纠结如何处置他。

    片刻的沉思后,秦帝对身边的另一个太监道:“去,宣太子来。”

    随着太监的离去,在场各人脸上均是不同的表情,但却只有七皇子嘴角挂着微微笑意。

    而此刻,在无人的东宫里,太子披头散发的躺在地板上,屋里的早已被摔的

    门突然被推开。

    太子听到推门声,冷冷一笑:“

    纪泱,慢慢走到太子身前,看着一脸颓废的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是来帮太子殿下离开这里的。”优雅的男声想起,回荡在空荡的屋子里,听起来就像是从高空传出来的一般。

    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太久的太子听后,却只是苦苦一笑,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太子殿下难道还想在这冰冷的地上继续躺下去吗?”

    听清是纪泱的声音,太子才慢慢睁开眼睛,在看到映入眼帘那张明媚干净的脸时,开心的一笑,随即便坐了起来,“本宫就知道,只要有你,本宫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纪泱淡淡的一笑:“微臣既说了要帮助殿下夺得皇位,就不会食言。”

    “那你说本宫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太子两眼放光的看向纪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从他双眸里的渴望可以真切的看到他内心的**。那颗用尽一切手段,不惜伤害任何人的内心,看的纪泱内心充满了厌恶。

    “是时候拔掉左相了。”

    “哈哈。”太子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拉住纪泱的衣袖,迫不及待的问道:“快告诉本宫,如何拔掉左相?”

    “太子殿下不必着急,请听我把话说完。”纪泱莞尔一笑,“敢问殿下,左相可有派人来传过什么信儿?”

    太子一愣,今日早晨,他的确是收到左相一封密信,只是他没想到纪泱会知道这件事。

    “殿下不必惊慌,微臣并没有监视殿下,只是要为殿下谋划大事,有时候也不得不从左相那里得到些消息罢了。”

    太子这才轻轻一笑:“无妨,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本宫就是。”

    “那微臣想知道,左相大人的密信了说了什么?”

    太子又是一愣:“你不知道?”

    纪泱淡淡一笑:“微臣还没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

    突然的示弱,让太子觉得掌控大局的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很是满意的一笑:“左相说七皇子逃不了十年前的宿命,今日便要让十年前的一切重新上演。”

    纪泱相信着点点他,轻声道:“如此说来,左相大人必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太子接着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继续说下去,并非他不相信纪泱,而是不相信这皇宫。隔墙有耳,纪泱不说,难保其他人不会向外人通风报信。

    纪泱明白太子话里的意思,十年前的一切他也很了解,只是就算左相想诬陷七皇子,也不可能凭几句话就给七皇子盖上谋逆的罪名,除非……

    吴裳。

    成也吴裳,败也吴裳。

    想到这里,纪泱却也没有怎么担心,沈著既然让吴裳进宫,应该已经猜到会有这一天,想必他也应该有了应对的方法。

    见纪泱久久不语,太子便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纪泱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将之前早就想好的话,对太子道。

    “左相大人此举,定是想直接置七皇子与死地,不给他翻身的机会。但十年前的案子肯定也会被扯出来,太子殿下要做的就是死不承认,反正真正的明妃已死,你母后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左相就算再有证据,只要殿下您不承认,此案牵扯不到您。”

    太子听后满意的一笑:“纵然楚哲今日计划周全,本宫也同样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宫要让他知道,无论他再聪明都是斗不过本宫的。”

    太子殿下意气风发,此刻更是做着自己已经排除万难,保住他太子之位的美梦。可是他却不知道,不仅想当黄雀的不止他一人,真正的黄雀更不是他。

    纪泱虽之点点头,也不再去问七皇子左相究竟有何计划,因为无论他们的计划再周密。只要揭开唐家的案子,一切都只是泡沫而已,风一大,自会破碎。

    “此时七皇子人应该已经在太极殿了,殿下也要做好被宣召的准备,毕竟今日一战,成败,可关乎殿下的太子之位,究竟能否保得住。”

    太子认真的点点头,“本宫心里清楚,必定不会失败。”

    纪泱微微一笑,继续道:“殿下千万记清楚,当年的事情,跟您没有半点关系。”

    他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看到不远处正匆匆走来的传旨公公,轻笑一声对身后的太子道:“殿下保重。”

第152章 对决(二)

    PS:

    没有抢到敬业福的孩子~

    长久的安静之后,宣召曹彦华的太监缓缓走了进来,说曹彦华人已在殿外。

    安静被打破,秦帝慵懒的直起身来,“宣他进来。”

    殿下仍旧无人说话,只是左相嘴角挂着明显的笑意。

    不一会儿曹彦华便缓缓走了进来,跪在太极殿门口处。

    行礼过后,秦帝未说免礼,他就一直跪在地上。

    然后便是片刻的安静,不知是秦帝是不在担忧什么,还是在等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前去宣召太子的公公也回来复命,说太子人已在殿外。

    龙椅上的秦帝也终于直起身来,“让他进来吧。”

    随着太子进殿,左相冷笑的目光便从七皇子的身上扫过,等太子行完礼,便道:“陛下,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来了,是不是……”

    左相说着,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的秦帝,他的话未说完,秦帝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目光投向远处的曹彦华:“你说,此事到底与太子有没有关系?”

    在门口跪了许久的曹彦华这才终于稍稍抬起头来:“回禀陛下,此事全是下官一人所为,与太子殿下没有半点关系啊。”

    “曹大人,当初在苏州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曹彦华突然翻供,七皇子顿时有些惊讶,转头向他看去,“难不成曹大人当时是在逗本王子玩儿?”

    曹彦华还没回答,一旁的左相便冷言冷语道:“七皇子,当着陛下的面,曹大人怎敢说谎,怕是当时在苏州,曹大人是扛不住你的严刑逼供,被屈打成招的吧?”

    太子也紧接着向秦帝求情:“父皇,此事真与儿臣无关啊。儿臣这些年可从来没离开过长安一步,怎么可能和苏州织造勾结呢?”

    听完两人的反驳,七皇子却没一点惊慌。转头看向旁边的太子,冷笑道:“太子殿下是没离开长安,但是飞鸽传说这种事没少做吧,我听说前几日还没卫王兄逮到过一次。而且书信的内容正与这次的私卖布匹有关,不知太子殿下作何解释?”

    太子自然不会任由七皇子指认,他同样冷笑着看向七皇子:“七弟可能不知道吧,那书信是卫王为了诬陷我而伪造的。”

    “太子殿下当我傻吗?卫王诬陷的是你暗杀苏大人的事情,而不是这件。”

    “七弟。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太子突然转了话题:“难道我杀过一次人,天下所有的坏事,就都应该是我做的吗?曹大人都已经说此事与我无关,你为何还要诬陷我?”

    “诬陷?殿下真是高看我了,我可不像太子殿下一样,从小就会诬陷人,我只知道我母妃所说的,为人要心存善念,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去谋害无辜。”

    “你母妃是没教你谋害无辜,可是这骗人的本事没少教吧。不然你今日也不会当着父皇的面,撒这么大一个谎。”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秦帝不耐烦的勒令制止,“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朕想知道的事情的真相,不想听你们在这里吵架。”

    秦帝话刚落,左相就连忙附和道:“陛下说的是,今日的目的是为了查清苏州织造案的真相,所以,”

    说着他便转头看向曹彦华。“曹大人,你刚才说的可是试试?当着陛下的面你若是再敢撒谎,可就不是斩首这么简单了。”

    “左相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下官哪敢撒谎啊,而且下官也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飞鸽传书。还希望七皇子不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下官的身上。”

    曹彦华言之凿凿,将所有的罪责都拦到了自己的身上,左相听后满意的一笑,转头对秦帝道:“陛下,臣也觉得曹大人断然不敢当着您的面再撒谎。私贩布匹已是大罪,这欺君之罪恐怕他也不敢再犯,还请陛下明鉴。”

    一旁的右相看着左相与曹彦华配合的如此默契,笑着摇摇头,接着左相的话道:“陛下,虽然微臣不知道究竟曹大人说的是真是假,可微臣更不明白,曹大人为何会突然翻供,难不成真是七皇子对他严刑逼供?”

    “右相大人真是说笑了,我要是严刑逼供,这些账目从何而来?”知道右相大人是在帮自己说话,七皇子便顺势说到。

    “既然能严刑逼供,这账目自然也能伪造不是吗?”太子紧接着追击道:“只是本宫不明白,七弟费尽心思做这么完美的账目是为了什么?本宫好像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吧?还是你另有所图?”

    左相也连忙帮腔太子道:“七皇子该不会是心有不甘,对太子之位仍有觊觎之心吧?”

    “你胡说,本皇子不过是说明事情的真相,与太子之位何干?”七皇子凌冽的目光望去,看得出他内心里已经有了怒意。

    其实,楚哲不说这话,今天不过就是一桩案子的真相问题,可他指认七皇子这么做是为因为觊觎太子之位,就让这件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

    在场的人谁人不知,若没有当年那件事,现在的太子之位必定是七皇子。所以他如今为了太子之位想要诬陷太子,也是说的过去的事情。毕竟太子之位不同于寻常东西,它决定着许多人的生死存亡。

    听完左相的话,龙椅上秦帝的脸色已青,看向七皇子的目光中也夹杂着微微怒意。左相心里得意的笑着,这才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事情,你七皇子恐怕更加无法应对。

    可他不知道的是,七皇子想要的也是这样的结果。

    不仅如此,就连站在一旁的秦珄,也在等着这件事的的结果越来越严重。

    “七皇子非要微臣说明白吗?”左相冷笑着看向七皇子,“你若不是为了太子之位,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七皇子不屑的看了左相一眼:“太子之位,本皇子还不屑与太子去争。得到天下又如何?不仍旧留不住自己最爱的人吗?不仍旧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变得虚伪,一个个参与到党争之中却无能为力吗?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本皇子比你们更清楚。”

    “秦乐……你越来越放肆了。”

    秦帝终于忍无可忍。

    “皇位怎样,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陛下切勿动怒,高高在上究竟是什么滋味,如人饮茶,冷暖自知。”

    七皇子说完,秦帝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想训斥他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大殿之下的太子当然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他向七皇子的方向走了两步,伸出手指向七皇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秦乐,你如此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也太胆大妄为了,难怪你敢要挟我的母妃,强迫她与你演一段根本不存在的故事,去诬陷明妃杀了你的母妃。”

第153章 对决(三)

    太子此话一出,大殿上的人无不震惊。就连一直镇静的七皇子,也有一瞬间的惊慌。

    左相内心的得意不用说,恨不能太子说完秦帝就立刻定七皇子的罪。

    右相略有担忧的看向七皇子,见他仍旧是刚才的平静之色,便也没有说什么。

    而龙椅上的秦帝,此时脸色更是极为难看。

    不等七皇子解释,便冷言道:“秦乐,太子说的可是事实?”

    “陛下,真相究竟是什么,您心里不清楚吗?”七皇子冷笑一声,却不解释。

    “好啊,你现在是越来越无礼了,朕当日相信你的话,是因为觉得你还不至于那这件事欺骗朕。可是现在,苏州织造的案子突然翻案,太子又说当日的事情是你策划好的,你让朕还如何相信你?”

    尽管秦帝已经非常气愤,七皇子却仍旧没把这当一回事儿:“相信我?您何时相信过我?您心中哪怕有一点的相信,我母妃也不会自杀。”

    “够了,你还想拿你母妃说事,你母妃若是活着,绝不会让你今日如此目无尊长。”

    “可是我母妃死了,而且是被你害死的。”

    七皇子也是越说越气愤,多年来积压在内心的怨气,此时终也忍不住。

    太子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趁机道:“秦乐,父皇说你目无尊长我看还是在夸你,你简直就是藐视皇威,怎么难道你也想像你舅舅一样造反谋逆吗?”

    “谋逆?这皇位就是白给我,我都不见得要。”七皇子转头看向太子,一脸的不屑。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有什么用?你若不想要皇位,你舅舅为何造反?你又为何诬陷明妃杀死你母妃?今日还想诬陷我私贩布匹。我看你不是不想要皇位,而是早就已经想好如何得到皇位。”

    “太子殿下说话可要讲证据,我何时诬陷明妃杀我母妃了?当日证据确凿,是她自己畏罪自杀。”

    明妃自杀?

    左相听后惊讶的看向七皇子,明明昨日还见过她?怎么可能自杀?

    右相也是一脸迷茫,可看着秦帝并无异色。顿时猜到可能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道:“七弟既然不承认,何不和我母妃当面对质,也让在场的几位评评理,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对质就对质。本皇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太子只管叫来便是。”

    见七皇子终于落入自己的圈套,太子得意的一笑,转而笑着看向秦帝:“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宣母妃进殿。说出当日事情的真相,也还儿臣一个清白。”

    秦帝冷眼看着七皇子与太子,他心里自然清楚两人为何争执,可他也想知道究竟真相是什么。于是慵懒的对身边的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他立刻去宣明妃来太极殿。

    公公领命而去,太子小有得意的看向七皇子:“七弟,此时向父皇请罪还为时不晚,否则等一会儿我母妃说出事情的真相,父皇就是想饶恕你也难了。”

    七皇子却没有一点害怕:“太子殿下等到真相出来以后再说这话也不迟。”

    太子心冷哼一声,有些不明白为何七皇子到了此刻还是如此镇静。可又想到他平日就是这幅样子。便也没有过多关心,因为他此时已经自信的以为,扳倒七皇子,如瓮中捉鳖一样的简单。

    太极殿上争执不断,南候府内却清净的很。

    沈著与苏惹坐在院内的梧桐树下纳凉,四喜则一直待在密室,皇宫内一旦有消息传来,他便会第一时间告诉沈著。

    这间从不为人知的密室,其实就是沈著与权王城其他人传递信息的枢纽,所有的消息最后都会汇集到他这里。再经过筛选,去向需要它的地方。

    沈著与苏惹正说着话,便听到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会儿便见一小厮走了进来。

    “公子。尹二公子来了。”

    苏惹见有人来,与沈著目光相视点点头,便起身端着自己的茶杯往屋内走去。

    一会儿,脚步声再次想起,来人正是尹明亮。

    “沈兄好雅兴,今日竟然还有闲情在树下品茶。”尹明亮莞尔一笑。坐到刚才苏惹坐的地方,“这长安城,如此淡定的怕也只有沈兄一人了。”

    尹明亮此时来,沈著多少也能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十年前的事情他父亲多多少少都有些参与,为人子,想来他是心里担心着他父亲会因为唐家的案子受到牵连。

    “这不是等来了尹兄吗?”沈著淡淡一笑,重新拿了一个茶杯,为他盏上茶,“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尹明亮突然一笑:“沈兄是明知故问吧?也罢,我尹明亮向来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与沈兄直说了,我近日来是为了唐家的案子。”

    “这么说,你知道你父亲当年参与其中?”沈著抬眼看向对面的尹和来,目光里的试探,毫不掩饰。

    他知道尹和来是个直爽的人,所以自己也没必要与他拐弯抹角。

    尹和来轻轻叹了口气:“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若知道,自然不会让我父亲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著却是一笑:“就算知道又如何?当年你父亲若能拒绝,又怎还会参与到此事当众?这朝堂,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的利益关系千丝万缕,换做是任何人,当年都不可能真正的置身事外。”

    “沈兄说的对,但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情非得已,当年的事情他做了就是做了。我也知道这些年你早已找到证明唐家清白的证据,所以我这次来,并不是想为他争辩什么,更不会求你对他宽容,毕竟当年是他害的唐蛮家破人亡。可他毕竟是我父亲,当年他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不得不屈服于楚哲,对唐蛮来说他十恶不赦,可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大英雄。所以我今日来,只想求你一件事,留他个全尸。”

    “就这些?”沈著同样一笑。

    “就这些。”尹和来有些不解的看着听到自己的话没有一点不悦的沈著,一时间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著看出了尹和来的疑惑,接着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你父亲参与当年的事情是吧?”

    “我……”

    “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和我做朋友,告诉我褚子河的事情,是在帮你父亲赎罪,我也知道你这些年来惹是生非,就是为了让你父亲把注意力多放在你身上,从而再没时间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不怪你,至于你父亲,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但真相不会被埋没,就凭你父亲书房密室里供奉着唐家老小牌位这件事,他足以获得唐蛮的原谅。”

    “你怎么知道?”尹和来猛然站起身来,他没有想到沈著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沈著淡淡一笑:“这长安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尹明亮突然一笑,若他不知道其实才有些奇怪吧?

    “沈兄,你真有把握唐小姐不会怪罪我父亲?”

    沈著仍旧淡淡一笑,“尹兄既然没有把握,不如做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

    “唐家的案子马上就要大白于天下,可,虽然证据确凿,左相和太子也一定会据理力争,说与自己无关。所以我想请你父亲出面作证。”

    “没问题。”尹明亮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此事我来之前已经与我父亲说好,只要是我们能做的,必定竭尽全力。”

    “好,既然如此,也请尹兄回去代为转告你父亲,需要他出面的时候,我会让人前去告知。”

    尹明亮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直起身来,对沈著道:“我这就回家告诉我父亲。”

    话刚说完,人也快速的到了院子门口,临走还不忘对沈著感激的笑笑:“多谢沈兄。”

    看着尹明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著脸上恢复到刚才风轻云淡的笑容。

第154章 对决(四)

    许久后,吴裳缓缓到来,身旁跟着一脸柔弱的楚苑

    几日的禁足让吴裳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脆弱,秦帝见后,关心了几句,又下令让翊坤宫的人好好照顾吴裳后,才问道:“衍儿说,当日你与明妃相认之事是被七皇子要挟,此事可是真的?”

    秦帝问完,七皇子连忙道:“明妃娘娘,你我除了上一次,可从来都未见过面,何来我威胁你之说?”

    吴裳却没有去看七皇子,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柔弱之态,轻声回答道:“回禀陛下,当日之事,臣妾确实是受七皇子的要挟,他说只要臣妾按他说的做,便可保一辈子荣华富贵。臣妾当时思子心切,只以为七皇子是在帮臣妾,却没想到会酿成那样的惨祸,我那可怜的妹妹更是被活活逼死。这段时间以来,臣妾日日都睡不安稳,以为是为民除害,原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陛下,臣妾自知有罪,还请陛下责罚,可陛下也要为臣妾的妹妹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吴裳说着,眼角的泪水很是配合的缓缓低落,看的秦帝更是心疼。

    微微怒的目光瞬时投向七皇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让日的事情,是沈著谋划的,详细的内情,七皇子也并非全部知道。所以虽然知道今日左相会想法诬陷自己,但是对于吴裳的指控,七皇子却是始料未及的。

    但他无论是何罪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承认。

    于是便不卑不亢的道:“陛下。当日您也在场,若是我诬陷明妃娘娘,她既已见到您,为何当时不直接说出事情的真相?”

    “七皇子真会说笑,若您当时没有威胁我说出真相就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会说出明妃的名字。”

    这一会儿,吴裳就已经眼泪婆娑。

    “我若知道我妹妹就是当今明妃,又怎会答应你的条件?”

    太子见状,也连忙趁机道:“七弟,当时的情况。不仅你我。就连父皇都看的清清楚楚,我母妃根本就不知道明妃是谁,你还敢说你不是有心算计我母妃?”

    七皇子听着太子与吴裳的指控,却并未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这不过只是个开始。要逼得他们说出十年前的案子才是最终的结果。

    见七皇子不说话,太子又继续道:“七弟,既然我们今日都在场。不如就当着父皇的面,把话说清楚,你为何非要陷害本宫,是不是为了这太子之位?”

    听太子直接将话挑明,秦帝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七皇子,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七皇子却淡淡一笑:“我早说了,我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我想说的不过是事情的真相。明妃杀我母妃并非是我诬构,苏州织造的案子,我更没有严刑逼供,我所呈给陛下的都只是曹彦华亲口告诉我的而已。父皇若是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让我掏出心来让你们看看?”

    “事情的真相?”左相突然冷笑一声:“七皇子说什么才是真相?难道当年唐泽明谋逆不是真相?陛下赐死永乐皇后不是真相?为何永乐皇后死了,就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难道你觉得陛下说的不是真相吗?”

    “就是,七弟,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父皇?还是你真的想和你舅舅一样谋反?想要弑君篡位?”

    两人狠辣的目光齐齐看向七皇子,言语间更是不留一点情面。

    听到这里,龙椅上的秦帝轻轻苦笑一声,他看不透七皇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若说他心有不甘仍想要太子之位,倒也说的过去,毕竟对他来说太子之位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是这些年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却一点都不想是一个想要太子之位的人。

    难道他是为了掩人耳目?

    秦帝正想着,大殿下却传来七皇子几乎愤怒的声音:“楚哲,这十年来,本皇子什么都不说,你当真以为本皇子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你是谋划的,我舅舅根本就没有造反。”

    秦帝猛地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极不相信的看着殿下的七皇子,一时间,愤怒涌上心头。刚才他还在想岐黄不可能会为了太子之位做这些事情,却没想七皇子会突然这么说。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他们?”

    龙庭终于大怒,内心的愧疚在此时消失的一干二净,秦帝站起身来,指着七皇子,就连声音中都夹杂着愤怒。

    “老七,这些年朕虽然对你很少关心,但至少还留你一条命。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感恩,竟还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早知如此,朕就该让你跟你母妃一起去了。”

    七皇子不屑的一笑看向秦帝:“陛下,您想多了吧?这些年保我在皇宫生存下来的可不是您,而是我命硬?十年了,我在宫里受到过多少次暗杀,食物中被投过几次毒,您知道吗?您知道这十年来我夜夜都不敢睡得太深吗?因为我一旦睡得太深,也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陛下,这样的日子您也有过一段时间吧?我究竟是怎样活下来的,想必陛下不用问我也知道吧?”

    “秦乐,你诬陷我也就算了,大不了我这太子之位让给你。”太子趁势火上浇油,“可现在你竟然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父皇饶你一命是他恩典有加,你若是再不知好歹,父皇一样可以以谋逆罪将你处死。”

    太子说完,又迅速面向秦帝:“父皇,七弟诬陷儿臣私贩布匹,儿臣可以忍。但是他如此目无尊长,而且为了十年前的旧案,不惜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够了!”

    太子的话被秦帝高声打断,太极殿上突然安静下来。

    “秦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论是曹彦华翻案,还是吴裳反指认七皇子要挟她,和今日大殿之上左相与太子故意激怒七皇子,其实最终都只是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给七皇子按上谋逆的罪名,让秦帝觉得七皇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十年前没有造反成功,而心有不甘。

    所以此刻当秦帝问出这个问题,太子和左相瞬间明白,他们刚才的那番话起了作用。

    “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是,我舅舅是被冤枉的,他没有造反。”

第155章 证据

    太极殿上突然安静下来,但这安静只持续了一瞬年,就被秦帝的怒声打破。

    “你这个逆子,太子说你谋逆一点都不假,若不是今日他拆穿你,朕这条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在你手里。”

    左相和太子甚至还没来得及高兴,秦帝就已经拿起御案上的折子狠狠的砸下了七皇子。

    七皇子人仍站在那,任凭秦帝的折子一个一个投来,不但没有要动的意思,嘴角的笑却越发的灿烂。

    “我说过,我早已对这江山没有兴趣,而且就算我有一天会造反,你这条命我也一定会留着,我要让你在知道当年的真相后,活在对我母妃的愧疚,自责和悔恨当中,到死都别想解脱。”

    七皇子这番话说完,秦帝已经愤怒的浑身颤抖,御案上能砸的东西都已经砸了过去,就只剩下那一台洮砚台。伸手还想去拿,却被身后的李公公拦了下来,“陛下,息怒啊。”

    “息什么怒?朕息怒了对得起他刚才的这番话吗?”

    秦帝几乎被气炸,左相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得意的看向一旁脸上也稍有怒色的七皇子,趁着他心里这股怨气还没下去,自然要让秦帝对他绝望到底。

    “七皇子,微臣知道你不是一个无事生非的人,既然你说唐泽明没有造反,那你有证据吗?如果你有证据,相信陛下也一定会派人去查明事情的真相,可你若没有证据,今日这般闹腾,可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话虽听着是在给七皇子台阶下,但在场的人却也听得出来,这分明就是更加为难。

    左相这么问,自然是心里有十足的把握,七皇子肯定没有证据。所以看向七皇子的目光,渐渐多了一些挑衅。

    太子见状,也赶紧随声附和。“七弟,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你若没有证据。今日这番话可是对父皇的诋毁,父皇一代明君,天下人无不敬仰,岂容你来胡乱诽谤。”

    七皇子听后,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目光直直的看着得意的太子和左相。证据他没有,可是秦珄手里有,所以他此刻不说话,就是为了在等秦珄把证据拿出来。

    只是秦珄并没有立即接话,他转过头,目光从太子和左相身上一一扫过,嘴角荡开一抹邪笑。

    太极殿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回答,但是回答的人却迟迟没有开口,直到左相几乎以为七皇子无力反击。正准备开口再继续说话,秦珄才收回笑容看向秦帝。

    站在大殿最边缘的秦珄,突然走上前一步,向着秦帝道:“父皇,儿臣有证据。”

    七皇子刚才迟疑,太子和左相便以为七皇子根本没有证据,心里正忍不住得意,就连右相都忍不住为七皇子捏了一把汗。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秦珄会突然开口,更没想到他竟然会说他有证据。

    瞬时。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秦珄,而秦珄的目光却仍旧看向秦帝,见他惊讶着没有说话,便又继续道。

    “儿臣刚来长安的时候。买了一处宅子,住了一段时间倒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今日早晨,在那里看守的一个家奴突然来到王府找到儿臣,说是在宅子的拆房发现了一条密道。儿臣本以为就是条普通的密道,可家奴却说。这密道的尽头竟然是纪府。”

    秦珄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再次看向秦帝。龙椅上的秦帝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只觉得那一张脸真是难看尴尬到了极致。

    纪府是什么地方,不用秦珄解释在场的人也都清楚,所以秦珄说的这条密道,就算是再普通,也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事情几度翻转,此时秦帝也不知究竟应该相信谁。

    除了左相以外,在场的几人并没有因为秦珄的话而有所震惊,相反,左相整个人几乎愣在了那里,似是怎么都没想到秦珄竟然会发现密室。他想阻止秦珄继续说下去,可是话还没说,秦珄就接着说了起来。

    秦珄便继续道:“于是儿臣就和家奴一起去了那条密道,在密道的尽头发现了一件密室,儿臣混迹江湖懂得一些机关之术,一试便将密室的门打开了。”秦珄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之前从密室里拿到的宣纸,递向秦帝:“密室里有一堆白骨,还有这个。”

    一旁的左相和太子神色从刚才的得意,一瞬间变为惊恐,两人默契的看了一眼对方,目光里是同样的始料未及。

    相反,刚才浑身紧张的右相却放心的舒了口气,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心想,就知道这两个孩子这些年不是真的不学无术。

    秦珄突然拿出的证据,让龙椅上刚才愤怒的秦帝也一下子愣住了神。

    今天的一切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他本以为七皇子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后,自己心里会舒服一些,毕竟他这些年为他做的真的很少。如果七皇子也有谋逆之心,他至少可以安慰自己,还好这些年没有对他很好。

    可秦珄突然拿出的证据,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他知道这证据如果是真的的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心里的愧疚不但会却来却沉重,他在天下人面前也将会成为乱杀忠臣的昏君。

    因此,秦珄手里的证据举了好一会儿,他才颤颤抖抖的道:“拿过来让朕看看。”

    李公公快步而去,可就这短短的几步,对秦帝来说却是漫长的好几年。

    他不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他更害怕那张纸上写的是一个牵连甚广的秘密。因为他心里也清楚,如果唐泽明真的没有谋反,那陷害他的人一定不是寻常百姓,很有可能就是他这些年日日面对的那些人。

    唐家谋逆就不再是简单的诬陷,正是党争,是他一直称赞大秦的朝堂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党争。

    何等的讽刺!

    左相和太子心里也害怕到了极点,秦珄手里的证据,他们刚才也看得清清楚,那的确是他们当年写字据用的宣纸,淡淡的黄色,是因为经过特殊的处理,即便经过百年也不会腐烂,而且即便是用火烧,都很难烧坏。

第156章 密道

    只是很快左相脸上又突然露出笑容,似是已经想到应对的方法。

    证据终于到了秦帝的手中,他的双手仍旧颤抖着,慢慢将宣纸打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映入眼帘。

    刚才的担心也终于变成事实。

    明妃,秦衍,楚哲,薛向华,尹和来,贾克旭,钱羽。

    一个个名字映入眼中,这岂止是牵连甚广!

    当秦帝看完,刚才颤抖的双手几乎已经僵硬,整个人几乎也已经僵硬在龙椅上。

    惊讶,更是惊恐,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目光缓缓的投向殿下不卑不亢的七皇子,这些年来,在自己面前他都是这样的姿态。

    没有讨好,没有奉承,更没有一丝丝的亲情,他就像是一个在等着看笑话的看客,冷笑着,看着自己自以为是这么多年却不说一句话。就在等着这一天,等着拿到这些证据,骄傲的告诉自己,自己这些年有多离谱。

    秦帝低下头,他拿着那张纸想要想刚才砸七皇子一样,将他砸到太子的身上。可是手抬起来才发现自己哪还有力气,最后只得无力的将那张纸递给李公公,“去给太子。”

    太子听后,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是表面却仍是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接过李公公递来的纸,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立刻跪在地上,一脸无辜的模样极力争辩道:“父皇,儿臣从未写过这些东西啊,这上面怎么会有儿臣的名字?”

    说着他又立即看向秦珄:“二皇兄,这证据是不是秦乐给你的?你被他骗了。”

    秦帝没有说话,因为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珄回答道:“太子殿下,证据的确是我在密室里拿到的,殿下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看看。”

    密室当然是存在的,太子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怎会敢让秦帝派人去查看。可他若什么都不说,就等于是默认,飞快的思考后,太子连忙道:“父皇。前几日卫王模仿儿臣的笔迹陷害儿臣,今日七皇子肯定也是效仿他,想要置儿臣于死地,还望父皇明察。”

    “这不太可能吧?”秦珄故作思考着:“我看这纸经过防腐处理,应该是年数已久。不像是近日才写的。”

    秦珄话落,再次抬头看向秦帝,“父皇,儿臣也觉得这张纸上的内容有些蹊跷,就算当年左相与太子殿下真的联手谋害唐左相,也不会傻到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吧?”

    秦珄点点头,右相也苦笑一声,楚哲的确没这么傻。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张纸上的内容确实是楚哲写的,而且签字都是这上面的人亲笔签的。

    他们几人虽然为了利益结为同盟。可是各自之间又互不信任,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方法,谁都能威胁到彼此,也就不会有人背叛彼此。

    这时左相突然走上前去,笑道:“陛下,臣也觉得峥王爷说的有理,单凭一张纸上写的字就能说是太子殿下陷害唐泽明呢?”

    “楚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没看就知道这纸上写的是什么,想必这些内容在写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吧?那楚大人不如猜猜。这张纸上,有没有你的名字?”

    七皇子轻笑着看向左相,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

    “是七皇子你说……”

    左相刚想反驳,七皇子就立刻将他打断。“陛下,还是派人去看看比较靠谱吧,最起码我们也知道二皇兄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龙椅上的秦帝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牲儿说这条密道存在。那朕就亲自走一趟,朕倒要看看这条密道究竟通向何方。”

    “陛下英明。”

    左相不知为何竟然附和着,看的一旁的太子有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一想,他既然说让去,自然是有把我秦帝看不到那条密道和密室,于是便也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圣驾便往秦珄说的宅子去了。

    南候府。

    秦帝一行人前脚出了皇宫,四喜就已经收到消息。

    匆匆从密室里跑出来告诉沈著,顿了顿问道:“公子,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沈著笑笑,“等官兵将唐蛮围住,就开始行动。”

    “是。”四喜笑笑,便向外去了。

    苏惹有些不解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便沈著,“你还有别的计划?”

    沈著笑笑:“我昨日答应七皇子要把糖糖从峥王府接出来,自然要言而有信。”

    苏惹笑笑,也没再说什么,江以做事,他向来放心。

    “可为何要等到官兵来才救唐小姐?”

    沈著淡淡一笑:“为了让他对秦珄失望。”

    原本是选择成全的,只是秦珄做的这一切太让他失望了,所以他也必须让唐蛮对秦珄失望,让秦珄知道,他选择了江山,就不可能再拥有唐蛮。

    因为是为了查办案子,所以秦帝并没有兴师动众,只是坐了顶普通的轿子,因此一路上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众人便到了秦珄之前住的那处宅子。

    进了院子,秦帝又想起前几日在这里看到七皇子和唐蛮的那一幕,所以这一切也许就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站在统一战线的,而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太子?

    可让秦帝不明白的是,秦珄明明不想要皇位,他为何还要做这一切?

    秦帝想着,众人便到了秦珄说的那间拆房。

    秦珄让人将地上的盖子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一个长宽的洞口,再往下便是台阶。

    “父皇,这就是儿臣所说的密道,一直通向唐府,而且在分叉口还有另一条密道不知通向哪里。”

    看到这个洞口,太子已经有些慌张,看了眼左相,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似乎还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陛下,密道多半不平,您一会儿可要看好脚下。”

    秦帝回头看了一眼楚哲,心里的不解更是越来越多,那张纸上明明有他的名字,为何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难道真的是朕被骗了?

    见秦帝没说话,秦珄便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接过火把,自己先一步从迷倒入口下了去。

    秦帝看着秦珄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知道,这一去,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是早就设计好的陷阱,还是真是事情的真相。

    这一条密道,就像是通向过去的一条时空隧道,隧道那头的东西,注定会让他今日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第157章 密道

    只是很快左相脸上又突然露出笑容,似是已经想到应对的方法。

    证据终于到了秦帝的手中,他的双手仍旧颤抖着,慢慢将宣纸打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映入眼帘。

    刚才的担心也终于变成事实。

    明妃,秦衍,楚哲,薛向华,尹和来,贾克旭,钱羽。

    一个个名字映入眼中,这岂止是牵连甚广!

    当秦帝看完,刚才颤抖的双手几乎已经僵硬,整个人几乎也已经僵硬在龙椅上。

    惊讶,更是惊恐,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目光缓缓的投向殿下不卑不亢的七皇子,这些年来,在自己面前他都是这样的姿态。

    没有讨好,没有奉承,更没有一丝丝的亲情,他就像是一个在等着看笑话的看客,冷笑着,看着自己自以为是这么多年却不说一句话。就在等着这一天,等着拿到这些证据,骄傲的告诉自己,自己这些年有多离谱。

    秦帝低下头,他拿着那张纸想要想刚才砸七皇子一样,将他砸到太子的身上。可是手抬起来才发现自己哪还有力气,最后只得无力的将那张纸递给李公公,“去给太子。”

    太子听后,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是表面却仍是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接过李公公递来的纸,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立刻跪在地上,一脸无辜的模样极力争辩道:“父皇,儿臣从未写过这些东西啊,这上面怎么会有儿臣的名字?”

    说着他又立即看向秦珄:“二皇兄,这证据是不是秦乐给你的?你被他骗了。”

    秦帝没有说话,因为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珄回答道:“太子殿下,证据的确是我在密室里拿到的,殿下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看看。”

    密室当然是存在的,太子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怎会敢让秦帝派人去查看。可他若什么都不说,就等于是默认,飞快的思考后,太子连忙道:“父皇。前几日卫王模仿儿臣的笔迹陷害儿臣,今日七皇子肯定也是效仿他,想要置儿臣于死地,还望父皇明察。”

    “这不太可能吧?”秦珄故作思考着:“我看这纸经过防腐处理,应该是年数已久。不像是近日才写的。”

    秦珄话落,再次抬头看向秦帝,“父皇,儿臣也觉得这张纸上的内容有些蹊跷,就算当年左相与太子殿下真的联手谋害唐左相,也不会傻到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吧?”

    秦珄点点头,右相也苦笑一声,楚哲的确没这么傻。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张纸上的内容确实是楚哲写的,而且签字都是这上面的人亲笔签的。

    他们几人虽然为了利益结为同盟。可是各自之间又互不信任,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方法,谁都能威胁到彼此,也就不会有人背叛彼此。

    这时左相突然走上前去,笑道:“陛下,臣也觉得峥王爷说的有理,单凭一张纸上写的字就能说是太子殿下陷害唐泽明呢?”

    “楚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没看就知道这纸上写的是什么,想必这些内容在写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吧?那楚大人不如猜猜。这张纸上,有没有你的名字?”

    七皇子轻笑着看向左相,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

    “是七皇子你说……”

    左相刚想反驳,七皇子就立刻将他打断。“陛下,还是派人去看看比较靠谱吧,最起码我们也知道二皇兄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龙椅上的秦帝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牲儿说这条密道存在。那朕就亲自走一趟,朕倒要看看这条密道究竟通向何方。”

    “陛下英明。”

    左相不知为何竟然附和着,看的一旁的太子有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一想,他既然说让去,自然是有把我秦帝看不到那条密道和密室,于是便也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圣驾便往秦珄说的宅子去了。

    南候府。

    秦帝一行人前脚出了皇宫,四喜就已经收到消息。

    匆匆从密室里跑出来告诉沈著,顿了顿问道:“公子,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沈著笑笑,“等官兵将唐蛮围住,就开始行动。”

    “是。”四喜笑笑,便向外去了。

    苏惹有些不解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便沈著,“你还有别的计划?”

    沈著笑笑:“我昨日答应七皇子要把糖糖从峥王府接出来,自然要言而有信。”

    苏惹笑笑,也没再说什么,江以做事,他向来放心。

    “可为何要等到官兵来才救唐小姐?”

    沈著淡淡一笑:“为了让他对秦珄失望。”

    原本是选择成全的,只是秦珄做的这一切太让他失望了,所以他也必须让唐蛮对秦珄失望,让秦珄知道,他选择了江山,就不可能再拥有唐蛮。

    因为是为了查办案子,所以秦帝并没有兴师动众,只是坐了顶普通的轿子,因此一路上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众人便到了秦珄之前住的那处宅子。

    进了院子,秦帝又想起前几日在这里看到七皇子和唐蛮的那一幕,所以这一切也许就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站在统一战线的,而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太子?

    可让秦帝不明白的是,秦珄明明不想要皇位,他为何还要做这一切?

    秦帝想着,众人便到了秦珄说的那间拆房。

    秦珄让人将地上的盖子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一个长宽的洞口,再往下便是台阶。

    “父皇,这就是儿臣所说的密道,一直通向唐府,而且在分叉口还有另一条密道不知通向哪里。”

    看到这个洞口,太子已经有些慌张,看了眼左相,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似乎还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陛下,密道多半不平,您一会儿可要看好脚下。”

    秦帝回头看了一眼楚哲,心里的不解更是越来越多,那张纸上明明有他的名字,为何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难道真的是朕被骗了?

    见秦帝没说话,秦珄便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接过火把,自己先一步从迷倒入口下了去。

    秦帝看着秦珄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知道,这一去,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是早就设计好的陷阱,还是真是事情的真相。

    这一条密道,就像是通向过去的一条时空隧道,隧道那头的东西,注定会让他今日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829/ 第一时间欣赏祸乱长安最新章节! 作者:朱不吃肉所写的《祸乱长安》为转载作品,祸乱长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祸乱长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祸乱长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祸乱长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祸乱长安介绍:
十年前,他是长安城内一计击退西南叛军的天才少年;
十年前,他是权王城天才谋士,浸染各国朝堂,无一败例;
世事无常,宦海浮沉。因为各自一场变故,两个少年的命运从此纠葛在一起。
他常站在院前的梧桐树下自问:“我成了沈著,那沈著成了谁?”
午夜梦回,才幡然醒悟,为何那本书的最后一页会写着昨日才是梦。
因为昨日早已回不去,只能是梦。祸乱长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祸乱长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祸乱长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