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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灭春至     我给东厂当侦探txt下载     我给东厂当侦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二章 关联

    等陆惜之收拾好自己,已经快天亮了,她躺在床上,没有睡意。

    咏叹楼也好,咏叹岛也好,那就是一个销金窟和充斥着恶魔的地狱。

    整栋咏叹楼全都是钱和色的权钱交易,金钱美女,腐蚀官员无往而不胜,过去是,现在也是。

    他们会针对每个官员的喜好,因人而异,喜欢钱的送钱;好色的就送上美女伺候;喜好古书文玩的也会搜罗满足。而这些人中大部分由红转黑的腐化过程中,自然少不了咏叹楼里那些如浮萍一样的可怜女子,她们完全就是主人手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哪里搬!

    秀梅说,岛上的女子,全都是于公子精心挑选的,他从几百个女孩中挑选出来身高均在一米六左右,身材好,要么会认字会书画,要么会跳舞会奏乐,最好的三个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照她的说法,正式招待客人之前,于公子还会对她们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第一个月请专门的嚒嚒上岛教她们学习大家闺秀的基本礼仪;第二个月请来有名的舞师和乐师教唱曲、跳舞;第三个月还轮流带她们到京城有名的酒楼学习与客人的周旋技巧,甚至还去到青楼,进入更深一层的学习,最后便是被安排真枪实弹的上场。

    经过这么三个月,女孩们基本上也就知道了咏叹楼究竟是干嘛的,后悔和害怕也来不及了,于公子会以控制人身自由、伤害她们家人安全等方式,要女孩们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做,去攻陷所有他想要攻陷的官员。

    就比如秀梅,她在岛上被誉为‘第一名伶’,她本是云州一户富家人家的女儿,虽然不是嫡女,可也是有名有姓,接受过家族熏染的好人家的女子,长得美身段优美,才华横溢。她去年春天被于公子带到岛上后,就成为了咏叹楼的‘王牌’。

    于公子对她用的伎俩无非就是感情诈骗,用男女之间的情谊将女子骗过来,到了岛上之后才知道所谓的爱情,就是一场骗局,接着按照他的指示,成为送给‘贵客’们的‘礼物’。

    她也曾经想要逃跑过,但是很快又被抓了回来,并以她的家人和名声做威胁,一个柔弱的女孩如何跟他斗,加上她隐隐知晓了上岛那些贵客的身份,知道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便只能乖乖就范。直到后来,她慢慢也习惯被男人们呼来喝去,再接受他们付出的昂贵礼物,若不是前几日得罪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她也不会被分配到去伺候黄安这样,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差点丧命。

    而她,最开始都与其他那些女子一样,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除了这些可怜的女子被用作美色炸弹,咏叹楼里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华,也是迷惑官员们‘投敌’的另一大诱惑。

    楼里每一层的装修都非常考究,每个包间也都布置得极尽奢靡,各种昂贵珍惜的材料,在这里都可享用到。酒足饭饱思淫欲,这一点于公子是明白的,所以在一二楼没有满足的客人,会被带到三四五楼,让那些女子们在这里提供服务,按摩放松、歌舞升平…所谓的按摩包间当然也是极其奢华,有从边关进口的异国风情的双人大床,一张仅供两个人挤挤的美人卧,都是上等的绢丝软垫。

    真正是咏叹一梦!

    多少人在里面纸醉金迷?意志力薄弱的官员经不住诱惑,灵魂断送于此,从一楼到六楼走下来,顶得住诱惑不被腐蚀的寥寥无几,像这样的扫黑除恶,任重而道远,魔高一丈的情况下就应该高压高强度的打击!

    反腐贪腐轮不到她去着想,想办法找到证据破案,将万恶的于公子绳之以法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越往后,这件剥皮案就越来越让人疑惑。

    比如,凶手的剥皮方式,每次不同,到底是为了迷惑官府还是杀人的习惯?另外据秀梅说,光是这一年消失的女子都不止八人,那么其他人呢?还有,绣坊死去的李大娘,以及那个老妖婆校长是不是也跟这起剥皮案有关系?绣坊在其中扮演的,是不是为于公子物色美丽女子的地方?

    这一个个问号,陆惜之问自己,该从哪里突破。

第四十四章 渐渐

    案情分析会一结束,齐勇立刻动身赶往了碧莲兄长家,亲自去将那对夫妻带回。

    陆惜之则和北雪一起,又到王嚒嚒的家里去了一趟,王远之他们已经把有用的证物都拿走了,她今天主要是对王嚒嚒家里所有的其他东西都再做一次彻底的搜检。

    王家虽然现在看着是一片狼藉,家具上落满了灰尘,到处都是摔坏的瓷器碎片,乱丢的衣物和食物的残渣。

    不过一打开各种柜子,陆惜之马上就判读出,这里以前一定是收拾的非常整齐干净的,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存放着,井井有条,衣柜里,基本都是深色系的袍子,偶尔有一两件蓝或绿色的衣服,没有其他任何鲜艳的颜色。

    两个人安静的到处翻检着,都没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王嚒嚒好像就没有什么很私人的物品,这房子也根本不像一个女人住的,除了日常用品、财物首饰以及其他有关香涟居的卷宗笔记,基本就没有其他零碎东西了,陆惜之不由的想到了自己房间里的一个箱笼里,全是从小到大的玩具、女孩子的小玩意、各种小首饰,几乎都完好的保存着。

    “咦?陆姑娘,你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北雪拿着个小木箱,举给陆惜之看,突然说了一句。

    陆惜之凑了过去,北雪拿着的是从王嚒嚒床下找出来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很贵重的首饰盒一样的盒子,似乎是上好的沉香木,散发着阵阵幽香,看着就非常昂贵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些宝石!

    “红碧玉!”北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御赐的宝物,不是一般达官贵人可以拥有的物件,不止这一样,除了红碧玉,还有几颗极少见的珍珠,翡翠……

    “北雪,依你看,王嚒嚒这样等级的宫人,可有机会得到红碧玉?”陆惜之了然于心。

    “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是蒲甘特有的矿石,经过打磨后得出精美的棱角,宫里也只有皇后娘娘和惠妃淑妃娘娘有。”

    “看来,是有很高级别的人赠予她的了?呵呵,香涟居果然有问题。”陆惜之拿起那块宝石,放在手里掂量,认真的看了看,心底泛起冷意。

    拿着这个箱子,她们赶回了东厂,齐勇已经把碧莲兄嫂带到了。

    这两个人仿佛都老了很多,精神萎靡,那个态度一贯嚣张的秦自力也是神色木然,一脸的疲态。

    陆惜之对他们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至极,能把亲生妹妹往火坑里推的人,比苍蝇还让人恶心和痛恨。

    “说吧!那个于公子究竟是怎么找上你们的?”陆惜之冷声问。

    秦自力视线涣散,无力的说:“我…我也不知道,是突然有一天,香涟居的李大娘找到我们,说很喜欢碧莲,想着给她保个媒……”

    “厨房的李大娘?”陆惜之用力拍桌子:“你撒谎!她与你们素不相识,何来说亲一说,难道碧莲自己厚着脸皮求她?”

    “不~不…我,我们…我们没有撒谎,李大娘当时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大人明鉴啊……”柳红被陆惜之的气势吓到了,想要帮着丈夫说话,奈何也只吞吞吐吐说出一句,又畏缩的伏在地上。

    “碧莲回家可曾提过香涟居的事?或者提起香涟居的时候,情绪有什么不对?”

    “她一直都住在那,回家的时候也挺好的,吃得下睡的香,哪里有什么心情不好,我们两个都要做工,她回来也就是吃顿饭,就……就走了…”秦自力有气无力的说着。

    “那个李大娘去找你们之前,也就是碧莲最后一次回家有没有说过什么?”陆惜之再次拔高嗓门:“仔细想!!”

    地上的两人皆是一震,随后用力回想起来。

    “有…那日她回来,说…说要辞工回家…”秦自力说,“我问她,做得好好的,工钱也给的多,为什么要辞工。她只说是最近给她的活太多了,要…要换个地方。”

    “你们怎么说的?”陆惜之强忍怒气。

    碧莲是想要逃走的,她努力的自救过,可惜……

    “香涟居给她的工钱,是外面的好几倍,里面又都是官家的千金小姐们,我,我和她嫂子自然劝她留下…”

    “留下!就是你们的贪念,害死了她!”

    陆惜之告诉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她应该具有警察的专业精神,做了三次深呼吸后…

    “所以后来,你们答应了李大娘,让她给碧莲说了人家,就是后来的于公子,是不是?”

    秦自力也猜到了碧莲因何而死,脸上第一次留下了悔恨的眼泪:“是…于公子给了我们三十两,要碧莲回去做个小妾,还送了两套上好的衣裙,给…给碧莲。我们本想着碧莲下次休憩的时候,说服她,可没想到…再…再也等不到了,呜呜呜……”

    “滚!”陆惜之勃然大怒,让人将两人带出去。

    她在纸上写下:于公子,香涟居,王嚒嚒,李大娘

    下面,又写了几行字:

    问题一:王嚒嚒是否就是为于公子物色接客女子的重要人物;

    问题二:碧莲的鞋子是谁放的,是谁要替碧莲伸冤,闹出一幕鬼杀人的好戏?

    问题三:李大娘被杀的那天,谁让她服下的安神汤,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开门进入。

    问题四:碧玉?晴雨?

    “陆姑娘,你是怀疑这两个丫头杀了李大娘?怎么可能呢?那老女人可不轻,我仔细看过,这两人都不会武功,万万是没有力气的。”北雪看着纸上的字,自言自语般的嘟囔了几句。

    “陆姑娘,你觉得,我们能相信刚才那两夫妻的话吗?”齐勇问道。

    “首先,我回答齐捕快的问题,秦自力到了这份上,并没有理由再骗我们,他所说的,应该都是事实,这一点我们可以肯定;然后,北雪说的,我倒不认为是碧玉或者晴雨杀了李大娘,但是这二人或者说两人中的一个,最起码是知情人,不管她们是不是帮凶,都很有可能隐瞒了一些事情。”

    “陆姑娘怎么看?”

    “嗯…你们还记得晴雨说的话吗?她说过,李大娘对碧莲好像一直特别的好一点,她的这种好,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可后来凶手又怎么会知道她是间接害死碧莲的人呢?”陆惜之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所以,陆姑娘的意思是,碧莲定是曾对人说起过,她对李大娘的某种看法或者说是排斥?所以凶手在碧莲死后,查了出来,这才杀了她。”

    “是的,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陆惜之站起身,“但是,碧玉或者晴雨只是内应,行凶者另有他人。”

    “会是谁呢?”

    “那就让我们去问问她吧!”

疲惫,请假一日收尾本卷

    如题

第四十五章 陆大人要给女儿说亲?

    本想即刻赶去香涟居,门口却遇到了袁晏溪。

    男子看上去心事重重,满身疲惫。

    “景明。”

    “这是又要去哪?用了午饭吗?”袁晏溪下马,走向她。

    “这都什么时辰了,早吃过了,你还没用吗?”

    “嗯,若是不急,陪我再吃点。”袁晏溪牵过她的手,对东海说:“让厨房再做些玫瑰糕。”

    两人的亲密行为在东厂已是司空见惯,纵然厂督从没有明确说过,可是行动大于一切,陆惜之这未来的厂督夫人身份早就明确了。

    “怎么了?瞧你这黑眼圈。”陆惜之很心疼。

    “先说说你这是要去哪?”

    陆惜之说了自己对剥皮案之间的关联的一些看法和猜测,怀疑范明,这个想法在她头脑里已经徘徊很长时间了。

    “惜惜,这只是你的假设而已。”袁晏溪提醒她。

    “是的,确实只是我的假设,如果王嚒嚒能醒过来,我就有机会证实我的推测了。”陆惜之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若是她醒不过来呢?现在的证据有办法证明吗?”袁晏溪摇了摇头,说道:“宣平侯一直是皇上看重的将门,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冤枉了他,不仅皇上会暴怒,还会牵连到许多人。”

    陆惜之默默的点了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否定你的推测,实际上,我这倒可以提供你另一个信息。”袁晏溪突然又对她眨了眨眼。

    陆惜之刷的看过来,无声的问着:“什么?”

    袁晏溪笑了笑,神秘的说:“也是上岛之前你提醒了我。”

    “我?”

    “范明——字,子瑜。”袁晏溪手指蘸水,将两个字写在桌上。

    子瑜?

    袁晏溪微笑看着她。

    “子瑜?瑜?”陆惜之大悟,跳起来,“瑜!!果然,跟姓也许没关系,不是于公子,而是瑜公子!”

    “宣平侯虽然位高权重,可若是我们能找到可靠的人证,当面指认,侯爷也不好滥用职权横加干预。”

    陆惜之现在的心情很是激动,这么多天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案子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所有的犯罪动机全都串联起来了。

    “景明,那这么说来,咏叹楼里的事务,也有常家的参与,常尚书肯定不会袖手旁观,那我们现在遇到的对手,可真是无比强大。”

    袁晏溪拍拍她的手,让她先坐下:“相信我,常重虎现在没有精力插手咏叹楼的事,你只管放心大胆去查,证据一定要充分准确,有力。”

    陆惜之重重点头。

    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了更好的掌握他们的各种性格习性,这下午便临时改了行程,缠着袁晏溪说了许多范明和常任新的一些情况。

    天色渐晚,两人还在滔滔不绝之时,东海进来通报:“陆姑娘,门外有人找,是陆府的小厮。”

    “糟了!今天老爹让我回家吃饭!”哎呀,回家又该被揪耳朵了。

    陆惜之双手捂耳,亲了亲袁晏溪,“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袁晏溪看着她小跑的身影,摇了摇头,“让远之过来。”他对东海说。

    “王仵作离开有一会了,说的是去……”东海有些犹豫。

    袁晏溪挑眉,望着他。

    “去陆府做客。”

    嗯?陆府做客?

    陆府

    “哎,之之怎么还没回来啊?瞧王仵作都来了好一会了。”李文君边嘟哝,边悄悄看向坐在客厅里,悠然自得的年轻男子。

    “应该差不多,已经让二胖去叫了。”陆仲廉看了看钟,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推开了,陆惜之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等她喝了口水、刚喘匀了气,马上说道:“不许捏我耳朵!我可是准时回来了。”

    陆仲廉放下茶杯,咳嗽了一声,说道:“没个正经样,还不赶紧过来。王仵作都到了半个时辰了,就等你回来开席。”

    王仵作?

    陆惜之表情茫然,“爹,你说哪个王仵作?”

    王远之站起来,“惜之。”

    “!远之?!”

    “咳咳,瞧你们这两孩子,也真是缘分,名字里都带个之。”李文君乐呵呵的打趣。

    “哈哈,好了,人到齐了,咱们用饭吧。”

    对于王远之突然出现在家中,她打心眼里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啊,走近大哥身边:“哥,这是怎么回事?”

    陆子易肩膀一耸,嘴角歪了歪。

    得,他也不知道。

    “远之啊,来,多吃菜,我们家的厨子是从江南带过来的,做的菜偏清淡,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一家之主开口招呼。

    “陆大人实在太客气了,晚辈不敢当。”王远之站起身,做了个揖。

    “诶,快坐下,我们陆家没那么多规矩礼仪。”说着还夹了块肉,放到他碗里。

    “听惜之说,刚到东厂,得了你不少帮助,真是谢谢你呀。”陆仲廉举杯。

    王远之赶紧拿起手边的杯子,又是一句不敢当,便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情况?

    陆惜之脑袋蒙蒙的。

    “之之,看爹的样子,该不会是给你说亲吧?”陆子易不经意在她耳边轻声嘀咕。

    什么?

    她和王远之!?

第四十七章 端倪

    这几日,她也从袁晏溪那里得知,香涟居的所在地,前生是已故的萧南笙将军的别院,曾经的大靳战神征战南北,立下无数功勋,后封为威武将军,成为京城世勋豪族,这座别院正是萧将军封勋后建的宅子,原名叫扶柳堂。

    可是,一纸突如其来的密报,萧将军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国贼,萧家被诛满门,连当时的萧南笙之妹,位居四妃之一的德妃萧婧安也未能幸免,当即被打入冷宫,年幼的五皇子祁玉墨也在宫中被排挤欺负。在萧将军坠崖的当年,德妃也殁于冷宫之内,五皇子则不知所踪。

    萧家没落后,之前的财产和土地通通收缴国库,而这座别院却是落到了皇后常心悦的手里,后被用作绣坊,也就是现在的香涟居。

    陆惜之在心底一阵唏嘘,香涟居占地广,院落有四进,常心悦很会占地方。

    再次踏进香涟居,两人觉得一股凄凉冷清的孤寂感扑面而来。

    发生这么多事之后,学生们早就休息不再上课,前院的花园看起来也枯萎了不少,大堂两壁的四盏雁足铜灯,灯形如大雁孤足,股托起环形灯盘,灯盘里有三支灯柱,此时倒是同时点燃了三支大烛,将这里照耀得明亮如昼,看来还是有人日常照顾着这里。

    不一会儿,有一道人影从后院一闪而过,北雪一个飞身过去,提溜着那人过来。

    “碧玉。”陆惜之开口。

    “陆辑事?”

    “嗯,怎么,就只剩你了吗?”

    碧玉叹口气,低着头:“王嚒嚒几日未来,刚开始还有学生学习,可前日开始,绣师也不来了,所以…今日就只剩我和几个小姐妹。”

    “晴雨呢?”

    “她们都在绣室。”

    “那正好,走吧,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陆惜之走进绣室,看到除了晴雨,还有四个姑娘,她让北雪看着,自己则先带着碧玉去到隔壁房间单独问话。

    “碧玉,今天就是随便聊聊,你不用紧张。”看出碧玉的手足无措,陆惜之出声安慰。

    小姑娘轻轻点头。

    “你那日说,李大娘对碧莲特别好,对你们都很一般,是吗?”

    “嗯。”

    “那…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李大娘?”

    碧莲抬头,有些不解:“那倒没有,平日里李大娘一直在厨房,与我们并不亲密。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

    “既然你说李大娘比较喜欢碧莲,那她有没有特别讨厌谁呢?”

    碧莲摇了摇头。

    陆惜之突然一句:“李大娘是被害死的,你认为香涟居里谁会杀她呢?”

    对面的女子显然吓了一跳,惊恐的看向她,嘴唇哆嗦着:“什…么…李…李大娘,是,是被人害死的?不是碧莲的鬼魂……”

    “不是,是被人害死的,有人杀了李大娘,伪造了自杀的现场。”

    “怎…怎么会…”

    碧玉的样子不似假装,陆惜之垂眸。

    “香涟居经常有外人来吗?”

    碧玉好似还没有从刚才的问题中回神,满眼惊慌。

    “你也不用怕,凶手的目标很明确,跟你们没有关系,不然……现在你也不会坐在这。”

    碧玉茫然抬头,“凶手不杀我们…”

    “我们来也是为了早日抓到凶手,毕竟…这也都是猜测,万一他不停手呢?”陆惜之拍拍手,“所以,你要全力配合我,仔细回答每个问题。香涟居,经常有外人出入吗?”

    “偶尔会有一两个人,都是坐着马车来,从偏门进,我…我也只是撇到是个男子。”碧玉赶紧回答。

    陆惜之又问了几个关于这个男子的信息,可是碧玉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帮助不大。

    送走碧玉,她陆续用相同的问题,询问了其她几个人,都大同小异的答案。最后,才叫来晴雨。

    当问到有人害死李大娘,认为谁会是凶手时,晴雨的反应颇有些耐人寻味。

    她没有其他几人的害怕,只是闪过一丝惊讶,而这惊讶似乎不是李大娘被人害死,而是对陆惜之提出这个问题,显出很惊讶的表情。

    陆惜之把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也有了计算。

    她不动声色的问完了剩下的问题,便提出了告辞。

    两人走出香涟居,马车就停在院外,抬头才发现,竟然已经是黄昏,月亮已经淡淡的挂在天边。

    月色皎洁,天地间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上去清光流离,远处却看不真切,田野里也是一层层暗影像是暗色波涛。

    陆惜之刚要坐进马车,却听见马路尽头响起一阵车轮声,朝那头看去,隐隐看见一个身影,推着推车徐徐进了香涟居。

    那样子,怎么有些眼熟?

    “北雪,去看看!”

    捋顺了

第四十八章 短暂送别

    那辆推车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们,停了下来,人正往马车帘子这边瞟,陆惜之叮嘱北雪说道:“什么都不必说,瞧瞧是做什么的,接触过谁,你懂的……”,说完便踩着踏板上了车,掀起车帘子,虽然一时适应不了漆黑的环境,但还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

    陆惜之讶异,她坐下来,放好车帘子,适应了车厢里的暗环境,才隐约的看见袁晏溪的影子随意的箕坐在锦榻上,说道:“你怎么来了…”,可能觉得自己的声音略大了些,她坐到男子正对面,眼神灼灼望着对方。

    黑暗中,看见他的眼睛就像是在漆黑夜里也有光泽的珠子,本来以为他是因为想她,特意过来,没来由心就软了下来,可一看那眼神里又有满腹忧虑,遂改口道:“你怎么过来找我?出了什么事吗?”

    “真是冰雪聪明。”袁晏溪闻着从陆惜之身上传来好闻的香气,热烈、诱人。

    “快说呀,什么事。”陆惜之感觉到他灼热的鼻息喷到自己脸上热乎乎的,脸微微侧过去,“昨晚你闹得我这脖子上全是印子,今天可真是热死我了。”

    “二皇子受伤,皇上派我去边关。”

    什么?

    从和平年代穿越而来的陆惜之,听懵了头。

    是了,她这大半年衣食无忧,匆匆忙忙,差点忘了这是什么时代,时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

    “怎么这么突然就派你去,没有其他人了吗?”陆惜之紧紧抓住他的手,对未知的,冷兵器时代的恐惧瞬间掘住了她的心。

    “蒲甘现在的皇帝,与我有过交情,此次前去也另有他事,我已经交待好东海,案子有任何进展他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陆惜之刚想插嘴,他却以吻封缄…

    片刻后,袁晏溪搂紧她:“剥皮案与我现在正在查的事情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背后牵扯的人和背景你皆无需害怕,只管查,证据确凿的查,此事有任何结果,你可直接凭我的令牌进宫禀明皇上。”

    “景明,你要去多久?很危险吗?”听他说完这些,陆惜之心里一紧,这样的感觉真是太令人沮丧和担心。

    “你放心,我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此番前去乃是得了皇上的首肯,无需担心。”

    原来今日午时,在得到二皇子祁玉恒身负重伤的消息后,皇帝忽然面色泛白,手捂着腰腹处,额上冷汗涔涔,吕公公等近身内侍,立刻上前,围住太和帝,袁晏溪正好有事上奏,众人急忙把皇上送入偏殿。祁天印十分忌讳众臣议论自己的宿疾,而这一年来,宿疾日渐严重的事实根本瞒不住,众臣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而不管祁天印在哪里发作,袁晏溪总能近身伺候,虽惹来不少非议,却也不敢吱声,包括常重虎在内。

    天子病重,朝堂人心浮动,储位之争,必将很快浮于水面。

    等杜太医进去后不久,便听得吕顺出来颁布圣旨,让袁晏溪奔赴边关,协助二皇子迎战蒲甘。

    此事本应该由太子前去,正好一展未来皇储的威严,震慑外来势力,也让百姓们对未来君主树立信心。然而,现在却交给了袁晏溪,这就非常敏感了。

    陆惜之暂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看出他时间紧迫,她一下想不到如何送别,只能紧紧抱着他,将一腔爱恋和依赖付诸在这一刻。

    “我等你回来,你要好好的!”

    算是过渡完了。

    实在卡文卡得要紧。

    明后两天不会再是一千字了。

第四十九章 袁晏溪离京

    他似乎很急,没等北雪从香涟居探听消息回来,便已经离开,明明是明早才出发,却火急火燎的像是赶去下一个地点,陆惜之的心也在他离开那刻,随之飞走。

    刚才的对话历历在目:

    “你此番前去边关,岂不是成了太子的眼中钉?”

    太和帝身体日渐衰败,夺储之战也即将拉开序幕,聪明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可袁晏溪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利刃,躲不过,逃不开…

    她心疼那个男子。

    她问:“二皇子在边关出事,是常家?”

    “不好说,皇上身体不好,皇子们都心知肚明,这时候出任何事多少都是合计好的。”

    “你有对策了吗?他们一定有后招。”

    “那我等着他派人来杀好了,就再送一份礼给他也无妨。”袁晏溪高深莫测笑着说。

    “什么?”陆惜之听着他轻松的语气,言下之意,根本就不担心祁玉璋会暗中放冷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皇上一日不放权,不代表皇子们就有耐心,虽然都不大可能做出弑父夺权的丑事出来,但是一些小动作倒是可以让那些大臣们在心底做个表态,选好站队。

    正琢磨着,北雪回来了,陆惜之示意她回家再说。

    “看清楚了吗?”

    “嗯,是个倒粪的,看起来有些岁数,从进去到离开,没有跟任何人接触,也没去别的地方,右腿好像瘸了,看不出什么疑点。”

    “老人?”

    李大娘体重不轻,单凭一个老人是无法将她挪动吊起来的,陆惜之摇摇头。

    等等!

    “你说他是做什么的?”

    “倒粪的。”

    粪车?

    头脑里立刻闪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只隐约记得那是个个子不高,五十多岁的男子,带她溜进了衙门。

    右脚有些跛,原来是他!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她敏锐的意识到,此人有蹊跷。

    “北雪,京城里街道司有几处?”

    “东西南北,各有两处。”

    “能找到这个人吗?悄悄地。”

    “包在我身上。”北雪胸有成竹的应下,“陆姑娘怀疑这个人?”

    陆惜之低着头:“说不上来,只是问问看罢了。”

    “对了,还有,这两天派人盯着范明,他与常任新,韦不易不是经常去味香楼吗?一旦发现马上来回报。另外,明天单独把晴雨叫过来,她今天没有对我们说实话,撒谎了。”

    破天荒的,陆惜之没有心情想任何案件,回到家也没有梳理案情,满脑子是战场上的肢离破碎,血肉模糊…

    自穿越以来,她是真的过得太安逸了,时常忘记,自己这位身边人不仅身居高位,手握重权,还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在她看来,心腹一词不论是己方还是敌方都不是什么好的,听起来是亲信,可以托付,但换个角度,就是吃力不讨好,一把双刃剑而已。

    第二日

    三万将士齐聚演武场,天子亲自点兵。

    祁天印一露面,众将士士气高昂,高呼万岁,喊声震天,震耳欲聋,昨日犯病的太和帝今日看上去并无大碍,面对呼声,他目中闪过满意之色。

    军心稳定,将士可用,这一场仗,大靳不会输。

    一个时辰后,袁晏溪领着三万将士启程离京。

    祁天印站了一整个时辰,坐上御辇的时候,面色苍白,腰腹处阵阵抽痛,若不是他自制力惊人,根本撑不到此时此刻。

    杜太医早已在御辇里等候,当下也不多言,立刻施针换药,他还特意准备了补充元气的参丸,以百年的野参为主料制成的参丸,效果极佳,就是给将死之人喂上一粒,也能多拖上半日再闭眼。

    参丸虽是大补之物,但经常服用,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参丸能补一时元气,消耗的却是人的精元,相当于提前透支未来数年里的健康,可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了。

    一颗参丸下肚,祁天印才慢慢缓和过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皇上还是好生歇一歇吧!”杜太医忍不住低声进言:“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实在太伤龙体精元了。”

    皇帝毫无回应,闭上龙目假寐,好在也没呵斥他多嘴就是了。

    彼时,十里外一列骑兵也出了关卡,走上官道,向千里之外的边关而去。

    为首的却是一副生面孔,而身旁却赫然是凤家军——凤峻的副将!

    这队骑兵一个个骑着骏马,腰间挎着长刀,目光锐利凶狠。

    当日的味香楼,陆惜之也在等候着来人。

    袁晏溪的离京,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不敢让自己的思想停顿下来,这不,一大早就听东海说,将士们出征之后,范明和常任新相约到了这里,她便拉着北雪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见到她们来了,东海一个噤声的手势,手指朝上方举了举,北雪一看明了,托着陆惜之的后腰,三人来到了范明所在的包间楼上。

    “常任新的贴身侍卫武功不弱,我去把他引开,你们在此尽量小声些。”东海说完,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不过片刻之后,又趋于平静。

    下方突然传来说话声,北雪掀开一块木板,示意陆惜之低下头。

    赫!

    这可真是…妙啊。

    掀开木板,正好可以看到楼下包间的角落,虽然只有一块不到巴掌大的窟窿,却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张图,不会被带出这个房间。”这是范明的声音!他此刻幽幽说道。

    图?什么图?陆惜之和北雪对看一眼,都不得其解。

    包间内的常任新很清楚,私自拓印的这张图是死罪,所以,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打算要拿走。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从微微惊怔中回神,看向范明,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回去吧,近几日都不要再露面了。”

    范明嗤笑:“你这是怕我给你们惹来麻烦?”

    “袁晏溪虽然出征,可他的眼线却仍紧盯着咏叹楼,你我皆在他的视线之内,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懂得韬光养晦。”

    “听你的口气,岛上的事是在怪我。”

    常任新眼底闪过阴晦,“子瑜多心了,那日或许是我们草木皆兵而已,我已经派人暗中寻找,相信这两日就有消息了。”

    “呵,与其急着找方元礼,倒不如先解决掉那个陆家的丫头。”范明的声音好似在嚼着一块吃食。“她最近可是紧紧咬着香涟居不放,王嚒嚒那已经处理妥当,可我也算不准她有没有走漏过风声。”

    常任新:“那老东西不过就是爱财罢了,量她也不敢。”

    “常兄当然高枕无忧,所有的事情皆是‘于公子’出面……”范明停顿了一下,抬头盯着对方:

    “不过……若真是有人来问起那些女子的事,常兄想让我怎么回答呢?”

明日补更

    明日补更,爆发一手

第五十一章 暗流涌动(二更)

    尚书府

    今天距离袁晏溪带领大军奔赴边关已经第三天,常任新吩咐心腹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根据眼线的回报,现在,在他看来,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尽管有其余的常家暗卫守着,可整个岛周围,依然处于东厂的监视范围。尽管有一部分大臣早就为了攀附权贵跟常家沆瀣一气,可在大局定下之前,能依仗的家族势力几乎没有。

    所以京城外日夜兼程的常家心腹也深知这一点,愈发用力抽身下的马,跟随的暗卫互相对望一眼,也都加紧扬鞭往京城赶去。

    打断他们的是一簇极亮的信号弹,在这样白昼的天空中都格外晃眼,为首的心腹瞳孔骤然睁大,毫无预兆地用力勒停了马匹。

    其他几个常家暗卫也极为惊诧地盯着空中那簇久久散不开的烟,“这是!?”

    马停下之后,心腹迅速翻身下马,向前几步。

    这正是常家独有的信号烟,不会与其他的烟雾混淆,几人看见,这极亮眼的烟花,正是从遥远的京城方向发出来的,这证明发信号的人,的确是他家公子,常任新。

    几个暗卫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久久望着空中却不说话的心腹,目光已经变得幽深起来。

    可以想见常任新放这簇信号,一定是为了给远在城外的他们看的,不然不必要用这样显眼的烟雾来通知,而常家的信号由轻到重分为五种颜色,刚才空中散开的,是最轻的一种。这说明发生的事不严重,问题就在,并不严重的事情,公子却要千里迢迢用这样的方式通知他们,这显然是有些奇怪。

    其他的暗卫们也紧张起来:“莫不是公子出事了?那我们要尽快赶回去!”

    心腹却盯着空中,久久不肯动。

    因为信号烟并不能说话,甚至不能传达其他任何明显的意思,只是通过烟雾的颜色,告诉你发生的事情是紧急还是不紧急。

    他是公子身边跟着最久的护卫,公子一定知道,拿到东西以后,他会日夜兼程一刻不停息的赶回京城,所以,如果是为了催促,大可不必放这道烟雾出来。

    那剩下的意思就好猜了,既然不是为了催促他,而又放出这道表明并没有严重事态的烟雾,说明是相反的意思…让他们不要急着回去。

    “所有人,原地停下。”

    其他的暗卫都诧异不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常侍卫,您这是?”

    常山神情沉下来,良久才说道:“听公子的吩咐,我们等候号令。”

    京城里,常任新发出了信号,就转身独自回了房间。

    他桌上的烛台亮着,看着那盏孤灯,就想起那异族男子说的话。

    “常公子,等袁晏溪到了边关,便让他知道什么是有去无回。”

    “袁晏溪善战,可他们定然会全速赶路,到达之后精力没有他们充裕,加上沿途已经设了许多埋伏,这个心头大患除定了。”

    常任新望着他,男子又继续说:“在袁晏溪还没完全到达边关前,截杀大军属于背水一战,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南潼是铜墙铁壁,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们进入这铁壁以前,想办法一击即溃。”

    常任新盯着他:“但我认为,此计能成功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

    男子声音压抑:“公子,袁晏溪身边的护卫和死士对他很是衷心,那小子,能为了平步青云揪出异己大官,又和常大人针锋相对,他的智慧,必不低于大人。大人所能想到的此计,袁晏溪或许早就仔细筹谋到了每一个漏洞。所以在到达南潼之前,袁晏溪一定给所有人下达了命令,就是宁愿以命换命,也要全力以赴。”

    常任新的手指轻轻捏住鼻梁,眼睛也闭起来。

    男子还说:“所以…在他们越以为安全的时候,其实也才正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索性就让大军进入南潼,擒贼先擒王,把他和他的护卫全部杀掉,在他们最以为安全的地方,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常任新看着眼前身着异服,蛮夷长相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谨慎。

    “所有的战士都不怕死。”男子这时面露微笑,“但他们也会疲惫,他们的身体终归只是常人的身体,尤其因为袁晏溪的吩咐,他们在进入南潼的前几个日夜,必定十分警惕,等他们真正地踏入了安全的地界以后,必定会有所松懈。”

    兵法有云,攻其不备,才能战无不克。

    男子这一刻似乎真的笑的开怀:“所以公子现在只需要想办法做到一件事,就是…早袁晏溪一步,让你的人进入南潼。”

    南潼是铜墙铁壁,可却能抢先一步,在这个铁壁上,打开一个囚笼,这就已经足够困死袁晏溪了…

    常任新看着桌上的那盏孤灯,终于慢慢走进去,桌上还有他刚才用过的笔墨,在风中微微吹动。

    和信号一起放出去的还有信鸽,只要常山原地不动稍等半日,带有自己亲笔书信的信鸽就会告诉常山和他的暗卫们下一步要做的。

    现在从京城出发,即便用最快的马,或许也只能和袁晏溪同时到达南潼,可是,如果此时已经不在京城,且远离在外,那么以常山原本就日行千里的骏马,足以在大军之前,赶去南潼。

    这是任何一环,都不能出错的计划。

    在原地等了足足半日的所有常家暗卫,都因为猜测而变得焦虑不堪时,在旁盘膝打坐的常山目光突然睁开,看见空中飞过来的信鸽。

    接住信鸽,打开看见公子的命令。

    常山的目光闪过了一道极亮的光,迅速将信折叠放入衣袖,转身对几个暗卫说道:“立刻调转方向,公子另外有吩咐!”

    暗卫们诧异不止,但既然有新的命令,他们自然以任务为先。

    当下所有人再次重新翻身上马,常山调转马头,再次带领着众人飞奔而出。

    而这一夜,京城也暗流汹涌。

    城门内疾奔出几匹骏马,朝着暗夜疾驰而出。

第五十二章 审方元礼

    午夜时分,几匹骏马飞奔在山路上,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一队骑兵紧跟其后。

    不多时,一行人迅速没入一处隐蔽的地方,后面的一队人马则守候在外,骑在马上的黑衣人迅速隐身进山林之中。

    “陆姑娘,这边。”

    这行人正是陆惜之,北雪和东海行云等人,此处也是东厂的暗庄,安全隐蔽。

    “方元礼情绪怎么样?”陆惜之问。

    北雪冷哼:“自以为是,油盐不进。还等着人来救他似的。”

    陆惜之心里有了数,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元礼端坐在桌前,正在饮茶,一身灰色锦衣,做工考究,价值不凡;眼角四周有些暗沉,显然是一宿未睡好,嘴边有一圈青色胡茬。

    不狼狈,但也不精神。

    “想必,您就是方师傅吧?”

    换做其他人,方元礼一句都不会搭理,不过这些人能从岛上将他带到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得而知,他不得不放下些架子,冷然回答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陆惜之却突然开口说:“突然有些内急,还请方师傅稍候。”

    说完,不由分说就往外走,不过临走之时,随意从腰间解下一个锦袋放在桌面上,好像带着锦袋上茅房不方便一样。

    一旁的方元礼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好家伙,自己可是大靳屈指可数的人才,而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子居然敢这样怠慢他,刚才的客气还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她那是什么语气,敢情像在命令自己一般?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然而,方元礼把目光停留在那个锦袋上,一下子好奇起来,那女子怎么突然要上茅房,而上茅房之前,为什么又特意摘下这个锦袋放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这袋里装的又是什么?

    好奇害死猫,人的好奇心一起,如同蚂蚁挠心,再也坐不住,特别是陆惜之的态度和奇怪的举止,方元礼总觉得,那锦袋是为自己而留的。

    看看四周没人,而房外也没有脚步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伸手拿过锦袋,刚拿起时感觉沉甸甸,打开一看,只是一块令牌,心里先是诧异一下,再仔细一看,双手一哆嗦,差点把令牌摔倒在地了。

    竟然是东厂的令牌!!

    此时方元礼的脸色发白,头上直冒冷汗,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又仔细翻看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令牌放锦袋,再摆回刚才的位置。

    很快,一切归于原位,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方元礼微微发颤的双腿出卖了他,百般滋味在心头,一下子不知说些什么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东厂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凶神,官员的克星,得罪了他们,可能今天坐高堂,明日下牢房,官再大也没用,那东厂的大牢里,不知夺了多少官员的性命,而就是这样的凶神,居然将自己带到这荒无人烟之地,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外面突然转来脚步声,方元礼知道,是之前的女子回来了,一时惊慌之下,拿起茶杯喝茶掩饰不安,可是这种平日自己最喜欢喝的铁观音,却也喝不出半点滋味来。

    陆惜之从外面进来,一开门就看到方元礼在喝茶,不过他这茶喝得全无之前那种淡然超外的神态,感觉像是在牛饮,虽说现在已经是炎热的夏天,他却脸色发白,仔细一看,那拿着杯子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谦卑躲闪的神色,反差这么大,什么原因陆惜之自然心中有数。

    这面令牌实在太好使了。

    “中途离席,太失礼了,还请方师傅恕罪。”她心明似镜,不过并不点破,笑着赔礼道。

    “不,不…没事,人有三急,没什么。”方元礼笑着说,本想说不敢,不过想想不太妥当,于是马上改口。

    陆惜之将令牌放回腰间,坦然坐了下来,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并没再说话。

    方元礼心里忐忑,额上冷汗未停,这样的场面更让人慌张,心一铁,状似沉稳的问:“不知何故将方某带到这里。”

    陆惜之收起刚才的和善面孔,突然说:“我以为方师傅已经知道?看来,还是需要人提醒一下。”

    她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东海手扶腰间挎刀,横眉怒目走进房中,数了一通诸如伙同官员结党营私,挥空粮耗,私挖矿产,打造兵器等等罪状,最后吼他:“你可认罪?”

    方元礼当然不肯承认,哆嗦着嘴唇:“方某不知大人在说什么,还请明察。”

    就知道你不会认。

    陆惜之在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里,又说了在咏叹岛上,咏叹楼里所看到的一切,以及方元礼在岛上寻欢作乐,参与残害良家幼女的恶行。

    “常任新就是用这些手段,让其他官员,以及你!为他做事,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我想方师傅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释吧?”

    陆惜之指着他:“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方师傅在明知所有计划的情况下,参与其中,就是要勾结内外势力,推翻皇上!推翻大靳!是不是?!”

    方元礼服了,东厂果真是无孔不入,无所不知。陆惜之所说的所有内幕和推测的事情,有如神助一样八九不离十,先不论这叛国是死罪,光是让父亲知道自己背着他,跟官臣勾结,把方家祖传的手艺和技术外传,大肆私造精密武器……

    绝对不能曝出去,一旦曝出去,必死无疑,方元礼彻底服软了。

    陆惜之冷笑地说:“哦,方师傅真是服了?”

    “陆辑事,我……服了,服了。”

    “叫你干什么都听?”

    “……听,听。”

    “好!”陆惜之毫不犹豫地说:“本辑事也不喜欢磨磨叽叽,开门见山吧,你要是认罪,那就是为我所用,对本官言听计从,我保证你的安全,你之前所做的事,也可以不提,既往不咎,还有他们给你的好处,也可以继续保留,不用退还。”

    方元礼闻言大喜,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了,连忙大声说:“小人愿为陆辑事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轰。”

    原本想着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自己虽说掌握大量的机密,可是这些东西反而让自己死得更快一些,就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幸免,毕竟跟着父亲混了这么久,方元礼深知这里面的黑暗,就只拿大理寺的大牢来说,那些老狱卒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想活命?跟阎罗王去喊吧。

    现在东厂发出邀请,不仅保往自己,还把责任给他撇干净,就是以前的好处也不用吐出来,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做梦,难以置信,方元礼现在根本没有选择,马上就发下毒誓宣布效忠。

    陆惜之讥笑:“诶,方师傅先别急着表忠心,北雪,把笔和纸拿给他。”

    北雪闻言马上拿了笔和纸,交给跪在地上的方元礼。

    “陆辑事,你这是……”方元礼一时被陆惜之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不知他到底要自己写些什么,闻言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惜之看也不看,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闷了一口茶,这才淡淡地说:“方师傅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要写些什么,我先把话放在这,若是你写的东西不能让本官满意,那东海掌刑倒是会看在老方师傅的面子上,在东厂,给你安排一间干净的牢房。”

    东厂的牢房?方元礼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这……”

    东海在一旁大声道:“嚷什么,快写吧,方元礼,不瞒你说,若你能在陆辑事这里表现好一点,厂督或许还能对你从轻发落,你再在这里的磨磨叽叽,惹得陆辑事不开心,那时什都晚了,咱们东厂的手段你也知道的,怎么,想试试?”

    “不,不敢,我写,我写!”方元礼连忙说道。

    面前这位陆辑事有很多选择,而自己只有二个选择,要么是生,要么是死,没有第三种选择的余地,也没有资本再讨价还价,可是陆辑事又不提要他写什么,方元礼只能猜着来,他先写了一份投名状,以示自己愿意对她服从,然后就开始写与他接触最多的常公子的罪状来。

    这‘罪状’可轻可重,方元礼是仔细想过的。

    常任新是常尚书的孙子,皇后的侄子,雄厚的世家背景不用多说,而且以常家现在的势力,若要追究,恐怕连皇上都会三思几分。

    可眼前这位陆辑事却能不动声色之中就把他收了,这次又趁皇上对蒲甘开战,精兵强将奔赴边关,皇氏宗亲们无暇分心之时拿自己开刀,不用说,这陆辑事绝对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也可以看出,她所图不小,要是这个时候方元礼还不明白对方要自己干什么,那这辈子都活在狗身上了。

    于是,方元礼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常任新让他做的每件事都一五一十地写了出来,比如让他偷窃父亲所作的兵器图纸,火药配置秘方,配合常家的人到处私开矿场等等都写了出来,写到后面,不知眼前这位陆辑事掌握了多少,生怕她看完说自己不尽心,又把常任新爱喝壮阳酒,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强占民女的事也写出了来,这事是有一次常公子喝醉后说出来的,还把他也拉到咏叹楼逍遥快活,当时方元礼把这件事记住了。

    为了保命,方元礼可以说把‘老板’卖了一个干干净净,要是常任新看到这张纸,少说也得也吐几升血。

    挺卖力啊?

    陆惜之几人对看一眼,泡的那壶茶都淡了,可是方元礼还在奋笔疾书,这不禁让陆惜之有些吃惊,一来吃惊这常任新的黑材料果真不少,二是终于明白,人在绝境下,求生欲望真是太强了,为了苟活,还真是卖力,好在一旁的东海有眼色,看到茶色淡了,不用吩咐,径直就给陆惜之重新装了新茶叶,冲了一壶新茶上来。

    “陆辑事,已经写好了。”方元礼不敢怠慢,马上把黑材料整理好,双手奉在陆惜之前面。

    陆惜之笑了笑,语味深长地说:“我相信方师傅是一个聪明人,拿过来吧。”

    “是…”他连忙将那些黑材料递上。

    不得不说,方元礼交待的东西,已经超出陆惜之的期待,上面有常任新这些年在背后的所用所为,一件件罪行,列得清清楚楚,就是每年给方元礼开矿和造武器的银子,也有一个准确的数目,然后还有几处屯兵器的秘密据点等,都一一列了出来,令陆惜之吃惊地是,据方元礼统计,就他所知的属于常家的宅子、店铺、田地、车、马等可以统计的,其身家就已经超过百万两白银之巨。

    百万两啊,以大靳现在的财政,常重虎真可算是个老蛀虫了,还没算那些收藏的,陆惜之递给东海他们一看,各个眼睛都瞪大了。

    常重虎这老贼!

    几人再继续看下去,陆惜之面色慢慢变得铁青,东海和北雪眼中杀机骤现。

    资本的原始积累,那是充满血腥的,常家也不例外,据方元礼写下的记录,常任新除了营私结党外,在寻找锡土和铜矿的过程中,曾经发现了一处盐田,他让心腹组队大批贩卖私盐,大发横财,随后就是霸田圈地,要是他看中哪块田地,若是贱价卖给他,那还能客客气气,要是说半个不字,他就会指使人捣乱,随便找个由头扔进牢里,各种操作,不到手绝不罢休,不知多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

    简直就是馨竹难书,饶是陆惜之两世经历,也被他们的所作所为气得面气铁青。

    这也好,少女扒皮连环凶案和贪污舞弊,豢养私兵打造武器两起案件,足以除掉常任新这个社会毒瘤,心里也不用背负多大的心里的负担。

    看完后,陆惜之长长呼了一口气,慢慢把罪证放下,闭上眼睛,把身子轻轻靠在椅背,用手小心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显得很疲惫地样子。

    北雪看出她的心思,小声在她耳边道:“陆姑娘,常重虎老奸巨猾,作恶多端,实际上,这两年陆续有人上京告御状,皆被常家的人拦截在城外,或杀或打,民愤极大。厂督也知道,此贼一日不除,一日不足以稳民心,但他交待我们,若姑娘知道此消息,暂且缓上一缓,现在还不是彻底铲除常重虎的时机。”

    瘫坐在地的方元礼不知道她们在嘀咕什么,见她们还不时带着杀气看向自己,生怕是要将他斩杀,赶紧抢先说:“陆辑事巾帼英雄,可是常家手眼通天,要想抓住他们,必然要铁证如山,属下愿指证他的罪行,助陆辑事一臂之力。”

    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方元礼和常任新之前好到称兄道弟,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把心都掏出来,可是在生死攸关面前,马上就站在对立面,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真是太有哲理了。

五一陪家人,太累了

    大家也多陪陪家人,出去放松吧,今日请假,抱歉了

假期最后一天

    这个五一假期大家过得怎么样?希望每一位冬灭的读者都是身体健康,万事顺心,阖家幸福,快快乐乐!

    明天恢复更新,快最终卷了

    感谢你们的陪伴。

    新书也开始酝酿了

第五十三章 假期结束

    “陆姑娘,咱们下一步怎么走?”

    回到陆家,北雪迫不及待的问。

    “乍一看这些证词确实是触目惊心,令人愤慨,其中哪一条都能定他们死罪。”陆惜之接过春香递给她的炖汤,坐下来接着说:“可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难道皇上就不知道吗?可这么多年过去,怎么不见有任何行动?相反,却让常家愈发猖狂和肆无忌惮呢?”

    “我想,皇上也在等,因为常家不是普通的世家,常家先祖一手带出了如今强大威武的常家军,到现在的常重虎,仍是位高权重,牢牢掌握着常家兵权,而常家军目前也是大靳三大军团之一,皇上也是有所忌惮。之前我父亲被抓,其中定然是常家的插手,否则,单凭一个宣平侯世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然而脉络清晰,证据确凿的案件,却被皇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摆平了,足以说明祁皇也觉得当时不是解决常家的最好时机。”

    “可古话说得好,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皇上的决断,看似纵容,实则高明,因为常家除了在朝廷有相当分量的地位,在广大百姓心中,常家军是能保护大靳国泰民安的武装力量,所以,要动常家,必须铁证如山,容不得半点闪失,稍有不慎激起民愤的话,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他们有一点点翻身的机会。”

    北雪赞同的点头。

    “这次的剥皮案,便是一个最大的契机!”

    所以她要稳扎稳打。

    “明天一早,我们去找一个人。”

    这个人对剥皮案的了解程度,说不定已经超过了她们所掌握的全部。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停,十多天来,连没有见过天晴的时候。

    第二天,陆惜之早早就醒了,走到窗前,拿着木棍子将窗户支起来,雨滴打在窗台上,雨星子溅进来,落在皓如白雪的手腕上,一片沁凉,让人想着到庭院里淋一阵雨透透气,只是下面的婆子、丫鬟盯着呢,她也不能这么疯。

    她心思凝重的看着从屋檐挂下来的雨帘子,眼眸子如盈盈秋水,秀丽的脸庞白皙而有着瓷器一般的光泽,穿着白色的襦衫,依户而立,仿佛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绝色美人。

    突然,听着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陆惜之推开窗探头看过去,心里想,这么早,是谁没事大雨天过来串门?前院也没听到透报一声,就放人进来了?

    她视野给窗户挡着,只能看到前院,但却突然看到走廊里春香有些吃惊的捂住嘴巴,随即又有些紧张的敛身施礼,暗地里纳闷:大白天的,谁敢这样闯进府来。

    没过一会儿,她听到北雪压低声音到:“大白天就往这边宅子里闯,忘了厂督怎么交待的,你也不怕给别人看到?”

    “有急事,陆姑娘起了没?”

    是东海的声音。

    陆惜之披上外衣,对镜照着没什么不妥,便急匆匆走过去拉开门。

    “怎么了?”

    北雪和东海都皱了皱眉。

    “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定是不好的事,否则东海不会这么着急。

    “有人回报,咏叹楼正在一批批的转移那些女子,昨晚已经运出来一船,不仅是她们,还有岛上炼武器的工人。”

    “他们开始销毁证据了。”陆惜之也不禁心焦。

    “东海,北雪,一定不能让他们把那些女子处理了,打探到把她们送到哪里了吗?”

    咏叹楼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不可能一次性运送这么多,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怀疑,所以……

    “探子跟上去了。”

    “那些女子有危险,城中到处是东厂的眼线,他们可能会直接将人送出城去,一定不能跟丢。”

    “北雪,咱们立刻去找那个挑粪工!”

    东海飞了出去,北雪也赶紧接过春香递过来的打包好的早餐,二人匆匆出发。

    屋内

    “夫人,你说之之同那王仵作…他俩儿…”陆仲廉瞧着女儿和那个女护卫出门后,心中不无感慨。

    李文君却轻拍了一下他的脑门,骂他:“你可真是缺根劲!”

    “北雪,衙门附近的街道司在哪?”马车上,陆惜之问。

    “大概四个街口。”

    “就去那!”

    南潼

    一天前,一支足足有二三千人的队伍,经过一夜的行军之后,终于到达边关附近的白云县,这里是已经离南潼不远,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一路过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这条道路上,尽是起伏的丘陵,而丘陵上更是一片草木茫茫,这是再好不过的设伏之地。

    “全军警戒,注意搜索两侧的山岭!”

    骑在马上的军官下达命令之后,这只队伍立即严密戒备起来,同时更有几十骑朝着丘陵上奔去,以便搜索山上有没有伏敌。

    不过即便是在大队人马通过险地之后,别说是伏兵,甚至就连人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在通过险处以后,穿着一身军官服侍的将领,眉头紧锁的指着身后的险处对身后等人说道:

    “你们看,这样的地形,若是大将军派上一两千人蔽林扼险,即便是对方有万人之多,又岂能安然通过……”

    “大人,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动手!”

第五十四章 街道司

    “一个街道司有多少人?”

    “大概十人左右。”北雪回答。

    “他们每天清洁的地方都固定吗?”

    “都是固定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工人私下换班什么的。”

    不多时,街道司几个字出现在眼前。

    街道司实际就是后世的污水处理厂,在城市边缘,本以为这里因为全是乌七八糟的垃圾废物,加上污水横流,会是整个腥臭难闻,苍蝇蚊子劈头盖脸而来,到了门口却完全没有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恶心的场景。

    陆惜之和北雪正聊着,不远处,一个胖子拎着满满一篮子菜走过来了。

    胖子看上去很年轻,一身打扮也是极其随意和…邋遢,待他瞧见两个打扮整洁的人好整以暇的站在大门口后,明显愣了一下,有些局促的停下脚步,在原地朝这边张望。

    “这位小哥,你是里面当值的?”北雪迎上前两步,“我们有点事要找你们的管事,他在吗?”

    胖子脸上划过疑问的表情,他看向一脸镇定自若的陆惜之,但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所以只好又看向面前一身劲装的年轻女子,表情忐忑的说道:“这位……姑…姑娘,我们老大就在里面,你们是?”

    北雪不动声色的拿出令牌,在胖子面前晃了晃。

    年轻憨实的胖子手一抖,菜篮子跌落在地,几个大大的番茄四下散落开来。

    陆惜之捡起脚边的番茄,挪步,递给他,说:“这位小哥,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问几句话就走。你叫什么?”

    胖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嘴角抽搐回到:“我,我叫土…土根。”

    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道了声失陪后就匆忙收拾好菜框,推开大门,叮叮当当的冲进一间屋子,开始忙活起来。

    大门敞开,陆惜之和北雪互看一眼,跟了进去。

    正对门,是一间大大的堂屋,此时里面坐着几个莽汉,说是莽汉,因为他们都着短打,敞着胸膛光着膀子。

    陆惜之是现代人,对于打着赤膊的男子倒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可身旁的北雪忒了一口,对陆惜之说了句姑娘稍等,便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一拍桌子:“都给我穿好衣服!”

    几个莽汉一开始确实被惊到了,但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子,男人的劣根性便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一人:“哟呵,哪里来的小娘子,跑到咱们这和尚庙里,莫不是来寻郎君的?”

    哈哈,哄然大笑。

    另外一人更甚,敞开衣服,拍了拍胸脯,“小娘子看看我可还行?包你幸福一辈子。”

    放肆的笑声响彻院落,连刚才瑟瑟的跑进厨房的土根也探出头来,跟着笑了起来。

    “放肆!”北雪拔剑,锐利的剑光一闪,瞬间架在了刚才说着荤话的男子脖间。

    “再动一下宰了你,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北雪冷漠的发号施令。

    一直坐在角落没有说话的一名男子,这时站了起来,客气的走上前:“在下李胜,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北雪也不啰嗦,亮出令牌,“这是东厂陆辑事,问什么答什么!否则,杀无赦!”

    她松开剑柄,又吼了一句:“都滚去穿好衣服!”

    男人们无不惊恐,纷纷开始手忙脚乱的扣好衣扣,生怕女子一个不小心就给他们来个见血封喉。

    北雪见已无大碍,转身对陆惜之点了点头。

    “李…指挥?”陆惜之缓缓开口。

    “是,属下在。”李胜恭敬的答。

    “可否将你的部下通通叫来?”

    李胜应下,派人去叫。

    不一会,鱼贯进入四人,加上屋中六个,刚好十人。

    “全在这了?”

    “还有两人正在当值。”李胜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马上回来了。”

    陆惜之朝北雪使了个眼色。

    北雪得令:“站成一排,双手朝上。”

    这十人面面相觑,却畏惧二人身份,皆很配合的照做。

    北雪仔细查着每个人的双手手心,边看边皱眉,最后对陆惜之摇了摇头。

    “李指挥,你们是如何轮值的?”

    “回陆辑事,我们共负责十个街区,两两成组,从卯时至午时收取…污物。”

    “午时之后便休息?”

    “倒也不是,但是会留下五人,对一些商铺和有需要的人家进行二次清理,一般会在酉时。”

    “香涟居可是你们负责?”

    “香涟居?”李胜重复默念。

    “噢,是的,正是我们负责的。”

    “那你可记得四月初十那日是谁去了香涟居?”

    这…李胜赶紧让人取了值日薄,翻阅着。

    “是……”

    时间来不及发布二章,所以又是千字文。

    明天一早会有一更

第五十六章 过招

    “既然你杀了李大娘,毒害了王嚒嚒,就肯定知道了香涟居私底下那些乌七八糟的腌渍事,也一定查到了……瑜公子,对吗?”

    陆惜之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想不通,一个隐藏在污秽不堪的街道司的小老头,是如何循线查到香涟居的。

    还有,他刚才说的自己很像他的一个故知,那个故知是谁?

    她问出了心底的疑问:“老白头,你,究竟是谁?”

    老白头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晦,狠狠的盯着陆惜之,手也握成拳状,那样子似乎是陆惜之再要开口说话,他便一招结果了对方。

    陆惜之说:“你会武功,而且还有一支军队军人用的红缨枪,说明你曾经在军队服役过,按理说,以你的年纪应该退役很久了,可是你的那支枪,却擦得噌亮,跟新的一样,说明,你平时对它呵护有加,你以那段军旅生涯为荣。”

    “据我所知,但凡打过仗见过血经历过生死的士兵,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都巴不得远离人群,远离京城,去到安静的地方养老,而你为何偏偏选择留在了暗潮涌动,是是非非的京城?”

    “还有,告老还乡的士兵,都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赡养费,你本可以娶妻生子,开始后半生的安逸生活,可为什么却窝在这样一个街道司,以每天挑粪过活呢?”

    “终其究竟,答案只有一个,你在躲什么人,而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你留在了看似最危险的京城,又躲在了貌不起眼的街道司。”

    “你曾经的身份,一定有故事。”

    老白头背过身去,拿起那支枪,爱惜的抚着枪头的红穗…

    北雪眼尖的扫去一眼,甩了甩头,又眯眼聚光的看过去,顿时呆若木鸡,脸上充满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那是…”她指着那支红缨枪,说不出话来。

    陆惜之歪着头看她,希望她能说出来。

    “那是萧家军的枪。”北雪生怕看错,她走近两步,紧紧盯着枪头,“没错,这是萧家军的红缨枪!每个枪头底部,都有一个醒目的‘萧’字。”

    陆惜之听完后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北雪会继续说下去。

    果然,北雪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当时萧南笙将军坠崖后,皇帝委派了常重虎成立了一支特别的队伍,专门肃清萧家军的亲信,并且不许任何萧家军踏入京城半步,当时常重虎足足清查了一年,终于在京城再找不到跟萧家有关的任何痕迹。你是如何躲过搜查的?”

    老白头冷哼了一声,可还是没有说话,继续擦拭着红缨枪。

    北雪忽然顿了顿,然后不可思议的低声继续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常重虎有一个亲信,好像叫王武,在调查的某一天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没人能说清楚他是怎么失踪的,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很显然他一定是找到了一些东西,在他失踪了没多久,队伍里的人又陆续失踪了几个,然而第二天就能在林子里找到他们的尸体,尸体完好无损,就像睡熟了一样,找不到任何死因,直到一月后,才慢慢回归正常。而这些失踪案件,也不了了之……”

    北雪用难以相信的口气:“该不会都是…”

    “哼!那些人都是蠢货!”老白头不屑冷哼。

    “所以,你是萧将军的人。”

    “住口!”老白头突然一转身,用枪指着她们。

    北雪立刻挡在陆惜之面前,也摆出一副应敌姿态。

    “你们这些狗皇帝的走狗!不配提将军!”说着就挥舞着红缨枪,直扑陆惜之面门而来。

    北雪迅速做出反应,二人开始你来我往的过招。

    陆惜之退到一边,看得着急,还不忘嘱咐北雪:“北雪,万万不要伤到老人家。”

    终究岁月不饶人,几个回合下来,老白头就喘起了粗气,过招的速度慢了下来,北雪瞅准时机,一个闪身上去,夺下了老人手中的武器,又绕到他身后,不着痕迹的帮老白头缓冲了一把,两人缓缓站定身体。

    “咳咳咳……”老白头扶住墙,不住的咳嗽。

    陆惜之赶忙端着茶,想要递给他。

    可手才刚伸出去一半,就被老白头一把掀翻。

    “哐啷……”茶杯应声而碎。

    北雪气不过,“你……”不要不知好歹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惜之拦住了。

    “老白头,我现在是东厂辑事,我的上司是袁晏溪袁厂督,他的父亲是镇远侯袁仁杰,你总该认识吧?”

    老白头抚抚胸口,正眼看过来,“镇远侯?”

    陆惜之知道,自己押对宝了。

    “对,他父亲是镇远侯,当年唯一支持萧南笙将军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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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东厂当侦探介绍:
小刑警陆惜之穿到一个员外郎家的庶女身上。
奈何女子不能出仕,一身刑侦本领无处释放,本以为就这样平淡熬完这世,谁曾想意外卷入凶杀案。
从雨夜杀人魔,灭门案,画皮案,到破解千岁爷袁晏溪的身世之谜,陆惜之的目标是成为古代第一女私家侦探!
抓事业,顺便谈个恋爱?
不不不,怎么能对九千岁有非分之想呢!
PS:不是宦妃文,男主不是真太监

作者:品质保障,绝不弃坑,求收藏求票票我给东厂当侦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给东厂当侦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给东厂当侦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