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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灭春至     我给东厂当侦探txt下载     我给东厂当侦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23.04.03

    电脑崩溃…抱歉

第三十章 顽疾(一更,开月求票票)

    “什么?景明受伤了?”陆惜之大惊,脚下一个踉跄。

    “陆姑娘!”这该死的快嘴,心里太急,一时没看到站在屋檐下的陆惜之。

    “东海,景明他怎么了!伤哪了?”

    想起厂督昏迷前的叮嘱,他后悔不已,赶紧说:“不…没,没什么,厂督他…他就是手受了点伤,不妨事……”东海眼神躲闪。

    “不可能,若是小伤,小神医就在这,可你刚才明明说的是要找苗万火苗神医,他的伤一定很重对不对。”

    “陆姑娘…你…别问了,厂督真的没事,我回来拿点东西的。”

    “站住!”这还是陆惜之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展露怒颜,她抓住东海的手臂,“带我去!”

    “这……”

    “他若怪你,有我担着,走!”陆惜之不许他犹豫,离开前对北雪和齐勇交待了几句剥皮案的事,便心急如焚的跟东海走了。

    一路上,她把情况从最轻想到最坏,忐忑不安,恐惧掘住了心,让人喘不过气。

    直至他们一同出了院子,骑马匆匆地行了一段路,东海才觉此事不妥:“陆姑娘,春猎那…都是男人,我想厂督一定也是想到这点,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陆惜之却道:“我这样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这会心急如焚,哪里待得住。”她鼻间一酸,脑海中忽地闪过袁晏溪孤绝冷厉的身姿。

    他,肯定知道身边有危险,为何还令自己受了伤?如果……

    陆惜之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用力抿紧了嘴角,双手扶住行云的腰,不断催促她继续疾驰奔向目的地。

    然而,几人不知道的是,春猎现场,方氏矿区早已经乱成一锅粥。

    天渐渐亮了起来,然而山里树林茂密,放眼望去几个大帐都是门帘紧闭,烛火通明,尤其其中最大的明黄色帐里,燃了十几支火烛,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

    太和帝有宿疾之事,文武百官们都知道,不过,到底是什么宿疾,发病时是什么模样,病症有多重,隔多久宿疾发作一回,是否有损天子寿元……等等诸如此类,无人知晓,就连裴皇后和郑皇贵妃,也不清楚宣和帝的宿疾是什么。

    随行的是老资历的杜太医,他守口如瓶,口风极紧。探询天子龙体如何,是宫中大忌,后宫嫔妃不敢探听,自古皇帝多疑又嗜杀,文武百官们私下揣度是有的,但绝没有人敢打听。

    半夜的矿难,突闻方思成和袁晏溪同时被困,太和帝忽发宿疾,惠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被“请”了出去,所有宫女也统统退了出来。大帐内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几个内侍,禁卫军和御前侍卫们也不得入内,均各自守在数丈之外。

    隔着厚厚的门帘,尽管将臣们站得老远,依然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闷声痛呼。

    大家不约而同的略略皱眉,太和帝底是何宿疾?

    祁玉恒耳力敏锐,听到隐约的痛呼声,下意识地又走远了一些。

    “太子呢?”他低声问自己的内侍太监。

    “回殿下,从刚才起就没看见太子……”太监话音未落,远处一阵疾驰的脚步声小跑而来。

    正是太子祁玉璋。

    他满头大汗,却不像是从账内出来,倒像是进行了一场大战。

    只见他刚想去看看父皇的情况,却突然想起母后的提醒:“春猎之行要慎之又慎,你父皇生性多疑,喜怒无常,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却不能主动探听任何事。否则,必会遭来皇上疑心猜忌。”

    这段时日,祁玉璋行事已颇为谨慎。

    他看一眼比他先一步到达的祁玉恒,眼神微眯,原以为祁玉恒书生文人模样,定会受不了春猎的艰苦,说不定很快就会惹怒父皇,却没曾想,祁玉恒竟然没有半句怨言。

    杜太医被急召前来,行步匆匆,一张老脸异常凝重,吕顺开门后,杜太医拎着药箱迅速进入了大帐。

    门帘打开的刹那,太和帝的闷声痛呼愈发明显清晰,飘进了众人的耳中。

    祁玉恒不动声色地又走远了几步,一抬头,就见祁玉璋也同样走得远了一些,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面无表情,心中冷哼一声。

    太和帝宿疾一发,头部便骤然刀割般剧烈阵发性疼痛,剧烈的痛苦,血肉之躯根本难以承受。

    高高在上的天子,此时面容惨白满额冷汗,不停闷声呼痛,疼到了极处,祁天印面容狰狞,在床榻上翻滚痛呼,恨不得以头撞墙。

    这一刻,天子和天底下所有被病痛折磨的病患百姓并无不同,床榻边有一堆呕吐物,散发出浓烈的酸臭气。

    杜太医无暇多问,快步上前,低声道:“微臣先为皇上止痛,请皇上恕微臣无礼了。”

    祁天印被宿疾折磨得死去活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有礼无礼,额上冷汗如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挣扎着对吕顺挤出几个字:“方思成和景明出来没有!!”

    吕顺看着心焦,连忙也道声:“奴家失礼了,皇上啊,已经有很多人去救了,您先让太医施针,小心龙体啊。”

    杜太医擅长针灸,先为皇上施针止痛,明亮细长的金针,很快刺入龙体。

    剧烈的疼痛,虽然稍稍缓和,可仍然疼痛无比,不过,总算不至于无法忍受了。

    太和帝的呼痛声渐弱。

    在里头伺候的内侍们暗暗松口气,各自开始忙碌起来,手脚麻利的将床榻边清理干净,其中一人帮太和帝擦拭冷汗。

    可是至于沐浴更衣,至少也要等上一两个时辰。

    太和帝病发时的模样,只有几个近身内侍和杜太医亲眼见过,几年前有一个内侍口风不紧,偶尔透露了一两句,结果不出两日,这个内侍就不见了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至此之后,近身伺候的内侍们愈发提了几分小心,哪怕是平日私下说话,也绝口不提天子病症。

    杜太医凝神施针后,从药箱里取出药包,吕顺接过药包去熬药,这是杜太医亲自配制的药,有止痛宁神之效。

    只是,针灸也好,止痛也罢,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太和帝从十年前开始病症发作,原来一年只发个两三回,这几年,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上一次宿疾发作,是半个月前,这个月里,已经是第二回了。

    吕顺熬好了药,端了过来,杜太医亲自伺候皇上喝汤药。

    祁天印身上的金针尚未取下,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冷汗浸透了龙袍,身下的被褥也有了汗水的印记,可以想见,这一个多时辰里,他受了多少折磨。

    汤药十分苦涩,可纵使他再厌恶,也不得不张口喝下,待一碗温热的汤药全部喝进腹中,就听杜太医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请皇上闭目睡下,等醒来之后,就不疼了。”

    声音有些飘忽,似隔了千山万水。

    祁天印含糊地应了一声,闭上龙目,不知何时,才昏昏睡去。

    睡前,他下了一道命令:“一定要把方思成和景明救出来!”

    ……

第三十一章 重伤(二更,求票)

    皇上这一折腾,就是两个多时辰,其他人已经得了吕顺的通报,已经各自回去休息,而杜太医到底年迈,精力体力远不及以前,可太和帝信不过其他太医,一发宿疾,只让他一个人伺疾。

    所以,就算他熬不住,也得慢慢熬。

    杜太医这会正坐在床榻边,守着皇上,内侍们也不得清闲,一同守在旁边,门外的禁卫军和御前也同样一夜不成眠。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杜爱生却在想别的事。

    太和帝的顽疾,似是自娘胎而来,小时候看不出,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脉象时而沉稳,时而疾快,有时候左右两边脉象还不一致…而这所有病症,却与另外一个人极其相似,而那人此刻…杜爱生看了眼大帐外,不知道,他被救出来了没有。

    他倚靠凳子睡了片刻,直至听到皇帝的呓语声,才被惊醒。

    祁天印在呼痛,若不是止痛药里有宁神之效,他怕是要整整疼上一夜,根本无法入眠,饶是喝了汤药意识昏沉,身体里的疼痛依然还在。

    杜爱生眉头紧皱,无声轻叹。

    大靳历朝天子,都寿元不长,能活过四十岁,已算高寿,宣和帝今年四十有三,宿疾也有十年了,照此情形下去,宿疾发作越发频繁,针灸和止痛的汤药的效用也在渐渐减退,杜爱生一生浸淫医术,针灸之术出神入化,可再精妙的针灸医术,现在也治不了皇帝的宿疾。

    皇帝的病症,在龙体内。

    江湖有个人称神医的苗万火,他曾医治过两人,那两人与太和帝宿疾发作时几乎一般无二,然而他的方法也委实骇人听闻。

    开膛破腹,以利刃剖开肺腑……

    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天子龙体,岂能容半点损伤?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真的能治这等病症,终归是好事,或许,可以慢慢研究如何以更温和稳妥的法子来救治。

    此事他心中有数便可,绝不能透露半点口风,对着皇帝,也不宜早早提及此事,他能伺候两任天子,在太医院二十年屹立未倒,凭借的正是稳妥和谨慎。

    当陆惜之他们赶到矿场,已经听说经过上百名矿工和将士徒手将塌方的石块泥土刨出一条通道,终于救出了方师傅和袁厂督二人,此刻已经送去医帐,由随行太医进行救治。

    作为袁晏溪的近身侍卫,东海一行人自然可以进入,屋内,可以看到一身黑衣的袁晏溪此时已是昏迷状态,由于穿着黑衣衣服,那湿嗒嗒的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应该是浑身剧烈疼痛,袁晏溪浑身发抖,已被抬到了三尺宽的床榻上。

    陆惜之周身一软,大脑一片混乱,那还是威风凛凛的袁大厂督吗?她瘫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

    而东海他们已经围到床前,询问太医现在的情况。

    “你们快出去,这里人太多,会令伤处感染,赶紧出去。”一位太医大声吼道。

    不得已,东海等人退了出去,陆惜之却在此时一个箭步冲到袁晏溪的耳边,对他说了一句话,那是极小声却斩钉截铁的话。

    太医刚想赶人,这人却风一样的出去了,他疑惑的看着那较小的身影出了帐,便回头开始紧张的查看起来。

    两名太医快速的退下袁晏溪的衣服,找到了伤处,腰上有一处贯穿伤,伤口很深,血流不止,他赶紧伸手按压流血部位,试图尝试唤醒袁晏溪:“袁大人,袁大人,能听见我说话吗?

    病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太医耐心的不断唤醒。

    “袁大人,听见我说话吗?如果听见,告诉我,这里疼吗?这里疼不疼?”

    袁晏溪似乎皱了皱眉头,可是剧痛让他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极轻微的点了点头,待太医的手按到疼得最尖锐之处,他猛地一声嘶喊起来。

    门口等待的人都想冲进来,然后陆惜之此时却冷静的拦住了他们,冷冷的说:“等!”

    太医得到回应,仔细检查过后,心中有了数,吩咐人准备刀针线等各种器具,顿时,里面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每一声都砸在陆惜之的心尖上。

    太医对人吩咐:“汤药快熬好了,你赶紧去端来。”

    小助手应了一声,迅速去端汤药。

    “臭小子在哪!?”天空中传来一阵疾吼。

    陆惜之头一回觉得这风风火火的声音如此动听。

    她迅速指了方向,苗万火一头扎了进去,没过十秒,里面就传来他的怒吼:“都让开让开,按我说的做。”

    太医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手上的家伙差点掉地上,待看清来人,主刀太医自觉的退了一步,将前方位置让了出来,谦逊地准备好打下手,譬如将刀针之物煮沸消毒之类。

    其他人就站在一旁看着,眼珠都舍不得转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苗神医!

    在他的精湛的操作之下,没一会,袁晏溪下意识的惨呼声传了出来。

    在门外等着的东海等人又按捺不住,想冲进去,立刻又被陆惜之拦下:“苗神医正在救,咱们都相信他,安心在这儿等着,不可进去叨扰。”

    之前的小助手此刻正好端着熬好的汤药进了帐内,这便是麻沸散,喝下它,就可令病患昏睡不醒。

    太医在苗万火的授意下,一勺一勺地喂袁晏溪喝下汤药。

    片刻后,刚才在不断呓语惨呼的男子,很快闭目昏睡。

    苗万火道:“你们稍稍退后。”

    太医们连连点头退后,只留下资历最老的一位站在床榻边帮忙。

    只见苗万火从怀中抽出一柄轻薄的利刃,轻盈又快捷的挥舞起来,忽略掉喷涌的鲜血和剜肉的惊惧,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流畅美感。

    一个半时辰后,帐篷的门帘终于被打开。

    苗万火对领头的太医说道:“他不能随意乱动,好好让他在这里睡上一夜,明日一早我就过来。”

    太医点点头:“好,苗神医先歇下,这里有我,不必忧心。”

    等在外面的袁晏溪身边几员大将,看到苗万火出来,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说道:“多谢苗神医!”

    苗万火一路风尘仆仆,又忙了一个时辰,更是费心费力,此时,尽管他带着疲态,却仍是一副大嗓门:“赶紧给老子起开,找张床让老子睡一觉,累死个人,臭小子一天生怕老子没事做!”

    周围人听得敢怒不敢言,都说苗神医脾气古怪,性子火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看着陆惜之焦急的眼神,他咳嗽一声,尽量压低了嗓子:“他腰腹应该是被尖利的树枝刺穿,已经上药缝合好,但是流血过多,元气大伤,需几个时辰才能醒来,就让他在这好好休息吧。”

    陆惜之眼角湿润,嘴唇颤抖说了声谢谢。

    苗万火看起来很不耐烦这样的场面,转身就走,末了还叫上东海和雷鸣跟他去拿药。

    待三人走到角落,苗万火却突然一转身:

    “臭小子情况不妙,石头砸到了后脑,现已有血块淤结,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必须马上回暗庄!”

冬灭是没有存稿的坏作者

    实在抱歉,清明扫墓回来……没有赶稿,对一直追更的读者真心说句抱歉,明天一定一定

第三十二章 转移

    不知道东海是怎么对皇上回报的,不到半刻钟他便回来了,还带来了一辆看上去很稳的马车。

    东海不等陆惜之开口,就做了解释:“这是凤将军的马车,他正在皇上那里,听闻厂督受伤,把马车让了出来,里面刚好有适合的厚垫。”

    “去哪?还……”陆惜之对东海这般小心翼翼有些疑惑。

    “陆姑娘,咱们路上再说,快走。”

    在那一瞬间,陆惜之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不再说话,跟在他们后面快速离开。

    经过昨夜的一场惊魂,皇上龙体不适在账内休息,那些本该离开矿场去打猎的众人,此刻也都在安心补眠,整个营区安静祥和,不符昨夜的失措和忐忑。

    东海他们也并没有走大路,除了北雪留在京城,东海领着连暗卫一起六人抬着袁晏溪,唯独不见暗卫的首领雷鸣。

    他们先沿着山路小心的行了一段,翻过山坳后,行云揽住陆惜之,几人速度加快,不一会儿就‘飞’到山脚下,上了马车后就看到等在车厢内的苗万火。

    “小丫头,咱俩这一路需辛苦些,不可让他平躺。”苗万火叮嘱他,随后问东海到底怎么回事,袁晏溪如何受的伤。

    东海说,昨夜听到东面山上有动静,他和雷鸣前去查看,谁知,还没到地方,就见山谷雷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铺天盖地的落石狠狠砸下,而下面正对着的就是矿场的休息营帐,大部分工人都在里面。

    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令人瞪大了眼睛,厂督立刻带着他们往那边赶,可是一切发生的那么快,让人来不及做任何的努力。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大石已经砸翻了一顶帐篷,当时还不知道方师傅在哪里,于是众人边救人,边寻找方思成,幸运的是,方师傅当时还没有歇息,和赵莫言在研究着火药,听到声响正从账里逃出来,看见救星,马上步履踉跄、跌跌撞撞的冲向了他们,可就在此时,巨石再度落下,袁晏溪大步的往前冲了上去,嘴里喊着“小心!!”

    他毫不犹豫的飞身向前,千钧一发之际捉住了方思成的手,又一掌将赵莫言推开,反身护住方思成,总算及时赶到,却也替方思成挡住了致命一击,袁厂督的头重重的被石块砸中,整个人软了下去…万幸厂督紧要关头拉着人躲进了山洞,否则后果更不堪设想。

    苗万火虽然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可是袁晏溪受伤的部位,却与之前的伤处几乎完全重叠,他面色沉重,低下头紧抿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惜之看到他的表情,心下一沉。

    就在陆惜之闪过绝望的时候,正在暗庄等候的苗万恩心口一紧,不安的看向大门,似乎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个时辰左右,就看到几匹快马还有一架马车,风尘仆仆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万恩,快准备家伙,臭小子脑子被砸了,伤得不轻。”

    他话音刚落,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样,双腿都要站不住了。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老子比你们还急,还不快点抬进去!”

    等把袁晏溪抬到屋内,苗万火和苗万恩便把他们都赶了出来,陆惜之等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东海他们深知苗万火的性格,除非是极紧急重要的事情,否则从未见他如此紧张和焦急,所以,这意味着厂督的伤势很凶险。

    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端了茶水和吃的过来,递给他们。

    纵使一整天没有进食,加上连番赶路已经饥肠辘辘,可是没人伸手去接,袁晏溪的状况令人坐立不安,陆惜之更是心乱如麻,痛不欲生。

    各种画面在脑袋里迎面袭来,陆惜之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悲伤,袁晏溪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自己活在这里坚持下去的唯一支柱,不知不觉间,整个心早已被这个男人占满,她没法想象失去他的可能。

    想着想着,泪水涌出眼眶,无声的哭泣,最是痛彻心扉…

    景明…你一定不能有事…

    今天还是扫墓,赶了千字,请海涵笑纳……

第三十三章 我要嫁给你

    里面的治疗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袁晏溪仍然毫无意识。

    这一整天,陆惜之只喝了一小碗粥,便什么都吃不下了。

    “东海,你们是不是在调查什么大事?”

    东海看了眼陆惜之,摇了摇头。

    陆惜之知道,袁晏溪交待过的事情,他们是不会说的。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为难你们了。”

    东海不忍她失魂落魄,隐晦的说昨晚的山崩,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杀了方思成和赵莫言,毁掉这里的矿场。

    “实际上昨晚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在暗处保护,可是……没想到敌人会如此张狂,居然动用了火药……”

    “厂督怎么样了?”雷鸣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回响在上空,分外刺耳。

    “不要在这里叫嚷,滚远点。”苗万火恶狠狠凶巴巴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接着,又传来苗万火和苗万恩的对话。

    “快!”苗万火吼:“快用止血夹。”

    接着便是苗万恩沉着冷静的音调:“这里不必用止血夹。”

    苗万火咬牙切齿,虽有麻沸散,可他注意到臭小子在昏迷中一直紧紧皱眉,还不停发出嘤咛声,所以他知道药效维持不了多久,他还是很痛,痛到心里了,可他醒不过来。

    一阵苦涩涌上喉间,苗万火保持着理智:“对,先赶紧上药……”

    苗万恩拿着棉纱布,不停止血。

    止住血之后,苗万火又在吼:“缝针啊,笨蛋。”

    “我知道。”苗万恩头也不抬,道:“不需你教!”

    “要不是我这分不开手…”苗万火怒了:“就你那缝针的手艺?诶,诶…针线要带着一些斜角,针脚要细密,对,间距不要过大…哎呀,不要歪了,不要歪了,呃啊…”

    “你闭嘴!”苗万恩的语气终于带上了点恼。

    她尽全力忽略掉眼前看到的一幕,可根本来不及错愕,手轻微的颤抖了几下。

    苗万火太着急,几乎要咆哮:“愚不可及!真是愚不可及,手要稳,另一手要捏住,身子微微弓一些,下一点马步,这样便可稳住。”

    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如果是真的,她更要稳住,救治这个孩子。

    苗万火却以为师妹久未行医,所以这会见了血有点失态,他继续说:“收线时要小心,尤其是打结的时候,别太粗大了,下针的时候,要平,否则到时…这线头要拆时……啊呀…”

    陆惜之等人早就冲到门外,焦灼的等待着,提着心吊着胆。

    又过了一个时辰,苗万恩终于推开门,徐徐的走了出来,无言的注视着几个整整四个时辰没有离开半步的几人。

    一个眉目姣好,清丽可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装的女子焦急的道:“敢问神医,他如何了?”

    苗万恩尽量扯出一个笑容:“已经做完了。”

    “他没事了?”陆惜之声音有些颤抖。

    苗万恩想了想:“师兄说成了。”

    没事了……

    乍问喜讯,陆惜之竟然浑身脱力,跪倒在地。

    袁晏溪一直都在做梦,做着一个噩梦,梦见孩童时期的自己,不断的堕入进黑暗之中,他满身惊恐!这梦很长,无法言说。

    可突然…一个声音却将他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那是谁?

    他仔细辨认…

    啊,是了,那是自己心爱之人的声音,凄凄切切,温柔似水,有无尽的担忧还有坚定的思念。

    惜惜……

    陆惜之的声音宛如一道光,一下子刺破了那梦中浓烈的阴霾和黑暗。

    袁晏溪的内心,竟是大喜。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母亲…自己要活下去,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没有去办,还有许许多多的仇没有报,他每多活一年,就可以为逝去的亲人手刃更多的仇人,还能…

    还有惜惜…

    像一道阳光突然照进心底的她,带给她无限爱恋的女子。

    “景明,你这个骗子,不是说要娶我吗?你快醒过来,我答应你,咱们马上成亲,不要这样离开我……”

    “……”

    听到这句话,袁晏溪猛地,感到血液往脑袋冲,苍白如纸的脸,霎时多了几分血色。

    那眼睛上的睫毛开始微微的颤动,而后眼睛慢慢的张开了一条线,这一条线之后的瞳孔,竟是精光闪闪。

    他被这突然透进来的光明刺得顿时又清醒了几分,只是身体显然还不能动,但是他能感觉到,生命已经开始逐渐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了,可他依旧虚弱无比,仿佛大病多年,只是现在……

    自己的病……好了吗?

    后脑的位置…似乎那折磨自己很久的东西,消失了,这东西时而让自己隐隐作痛,不得安生,时而又有剧痛如暴风骤雨一般扑面而来,可现在……那里的疼痛感彻底的消失。

    屋里,穿着一身类似防菌服的陆惜之,抓着袁晏溪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她闭着眼睛,喃喃的和男子说着什么,她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

    床榻上,方才一直纹丝不动的袁晏溪,手指突然颤了颤。

    陆惜之感觉到手心里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她嗖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神医,神医!”

    袁晏溪真的醒了过来,苗万火赶过来,站在床头,看着已经恢复了意识的袁晏溪,再一次感到了不可思议,上一次,臭小子也是在同样的位置,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按理说是必死无疑的,而他却顽强的醒了过来,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连苗万火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这臭小子真有什么神灵相助不成?接下来,他一定要偷偷的给他多把几次脉,好好看看这孩子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在得到苗万火的允许后,陆惜之再也顾不得许多,冲了上来,紧紧的握住了袁晏溪的右手,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袁晏溪轻轻的动了动嘴巴,陆惜之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惜惜…”

    “我在…”陆惜之低声喃喃在他耳边回应。

    其他人陆续离开屋子。

    陆惜之俯身把自己的脸贴在了男子的脸颊上,轻轻的呢喃:“景明,我在这里呢,没事儿,别怕,我在呢。”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眼神还有点迷茫,他有些吃力转脸看着身边的姑娘,半响,唇边微微的绽开了一丝狡黠的笑容,那神态成熟的,和他刚才的迷蒙有些不相称……

    “惜惜,我都听见了…”

    毕竟还是要两个大案要破,所以男主角不会昏迷太久,这就醒了。

第三十四章 边关急报

    袁晏溪身体底子好,加上有陆惜之的每日监督,所以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五日后,他已经可以下地慢走了。

    “臭小子,按时吃药,老子要游山玩水去了。”苗万火带着苗万恩准备出门,冲着袁晏溪,不忘叮嘱。

    跟在后面的苗万恩眼神温和又有深意的看了眼袁晏溪,随即才垂下眼睑跟着走了出去。

    陆惜之扶着他,在园子里慢慢走着。

    “你老公没那么弱,可以自己走。”

    袁晏溪用她教的现代词汇,开着玩笑。

    “行了你,鬼门关前走一遭,能耐了还?”陆惜之没好气。

    他笑笑:“是,那就有劳老婆大人。”

    二人这边享受着难得的“假期”,还在卿卿我我时,东海疾步走来,在远处站定:

    “厂督,边关密报。”

    边关?出了什么大事?

    陆惜之心中涌起不太美妙的预感,眼看着袁晏溪的面色阴沉下来,二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起了同一个念头。

    希望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东海迅速呈了密报上来。

    袁晏溪沉着脸打开卷筒,迅速浏览一遍,目中闪过怒火,猛地将纸张扔到了地上。

    陆惜之心中惊疑不定,低声问道:“景明,边关出什么事了?”

    袁晏溪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气得不轻,陆惜之赶紧扶他坐下。

    男子胸膛中涌动的怒火无处可泄,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没了遮掩的必要:“边关送来战报。”袁晏溪咬牙怒道:“边军派出的几路队伍,皆遭蒲甘骑兵突袭,死伤的精兵有数百人。”

    换在以前,蒲甘和边军时常打仗,死伤数百上千士兵,都是常有的事。可这几年,竺多郎继位后,主动派了使节来访求和休战,皇上还正准备下旨令寿宁公主和亲,按着心照不宣的约定,蒲甘和大靳至少也应休战三年五年,各自休养生息。

    在“休战”期间,彼此派些精兵,小规模的“冲突”,当然也是常有的事,可死伤达数百人,就不能以“冲突”来论了。

    才两年多,蒲甘竟又起战事!看来寿宁公主还没嫁过去,竺多郎就察觉到她在朝中没多少分量!也就不再顾及停战共识。

    陆惜之听在耳中,心里也是一沉。

    不对!她回想起袁晏溪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在咏叹楼看到的一切。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一定和常家有关!

    按着时间来推算,常家一定动用了暗线,将太和帝准备春猎的消息传出了京城,蒲甘自然不放过这等良机,接到消息后,立刻悍然起兵。

    袁晏溪并不打算瞒她:“边关急报,再快也得半个多月才能送到京城。”他面色沉凝,心情显然没好到哪儿去:“这是第一份战报,想来,很快就有第二封第三封。”

    陆惜之看他的状态,蹙起眉头,轻声安抚:“你身体还没恢复,先消消气。蒲甘骑兵闯关不是一回两回了,边关有十万边军,有凤家众将,便是有战事,也无需忧虑。”

    男子皱着眉头回她:“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一旦边军打仗,粮草,火药武器消耗更胜平日,还要准备军饷和战死将士的抚恤银子,户部和兵部首当其冲,朝中人心难安,民心也跟着动荡不安,只凭现在的太子祁玉璋,怕是弹压不住……”

    也就是说,不仅他无心养伤,就连太和帝也根本不可能再安心狩猎和养病。

    以太和帝的脾气,一定会即刻启程回宫。

    陆惜之心里一沉,看向男子因烦躁而皱眉的脸庞。

    袁晏溪此刻也看向程锦容,声音暖暖:“你放心,我的身体,可以撑得住回京。”

    陆惜之并未表露出震惊,迅速答道:“可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奔波赶路,但是苗神医也说了一些平常的护理事项,若你执意回京,有我和苗小五在也不至于撑不住。”

    简而言之,于性命无碍,却还是会损伤身体,可是我知道你的心之所向,所以我会支持你,与你一起承担。

    袁晏溪将她狠狠搂紧怀里,然后对东海说:“传话下去,一日之内打点行装,我们明日启程。”

    陆惜之咽下轻叹,和东海对视一眼,后者立刻领命而去。

    猎场

    突如其来的边关战报,使得太和帝提前归京回宫,在猎场里近乎悠闲的生活,也就此结束了。

    天子口谕一传开,众人都忙碌起来,要在一日之内收拾妥当,不是易事,好在随行的宫人来了不少,再忙碌也能勉强赶得及。

    隔日清晨,太和帝摆出全副仪仗,启程回京。

    祁玉璋和祁玉恒皆被召伴驾同行,一起坐了天子御辇。

    杜太医乘坐的马车,就在天子御辇的后方,以备天子随时传召,他此时内心沉重不已,皇上治病一事,不是什么秘密,没人敢去问皇上,回宫后,暗中向他打探消息的人绝不会少,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还有常尚书…身为天子专职太医,杜爱生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原本护驾的袁晏溪,此时换成了凤将军和他的士兵。

    天气炎热,到了正午,御驾停下休息。

    吕顺奉令来传召杜爱生:“请杜太医去御辇一趟。”

    杜爱生赶紧下车,随赵公公去了御辇上。

    御辇极其奢华宽敞,可容十数人,为了令太和帝舒适一些,还设了一张窄榻。

    太和帝躺在窄榻上,太子和二皇子守在窄榻边,俱是满面关切。

    “杜太医,”行路半日,祁天印精神还算不错:“来为朕诊脉。”

    杜爱生上前为其诊脉,二位皇子的目光齐齐落在他的脸上。

    他神色冷静沉稳,诊脉片刻,便张口禀报:“皇上脉象还算平稳,只是心火过甚,需平心静气,此时多有不便,待回宫后开方熬药,喝上几日便可。”

    一想到边关战事,祁天印便怒从心头起,哪里还能平心静气?

    他随意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让杜爱生退下。

    待太医退下,祁玉璋出声劝慰父皇:“蒲甘人野心勃勃,对大靳的觊觎之心从未停过,竺多郎之前还提出让其弟前来大楚为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一场仗,迟早是要打的。”顿了顿又低头,以谦逊的语调道:“儿臣不懂朝事,不敢乱言。只是,边关忽起战事,时机实在巧的很,正逢父皇身在猎场…”

    祁天印目光暗了一暗。

    他疑心极重,这一日一夜反复思虑,早已疑心到了身边亲近的人身上。

    太子委婉的“提醒”,更令他心中生怒。

    祁玉恒看到父亲的表情,也开口,可他说话就直白多了:“蒲甘远在关外,父皇来春猎一事,说不定是有人暗中传信出了京城,所以蒲甘骑兵才会这么‘凑巧’地进犯边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父皇回京后,可得严令查一查才是。”

    祁天印目中闪过冷意:“朕心中有数。”又笑着夸赞祁玉恒:“恒儿也长大了,知道为父皇分忧了。”

    祁玉恒正色应道:“儿臣恨不得立刻穿上军装,能亲自领兵出征,踏平蒲甘骑兵,令大靳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外患。”这些话说来尤其真诚。

    祁天印心中微动,注视着二儿子:“恒儿,你最是喜读书,不喜练箭习武,如今这脾气倒是改了不少。”

    祁玉恒抬眼,欲言又止。

    皇帝挑眉:“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祁玉恒看似鼓起勇气。低声说道:“父皇既要听,儿臣就大胆说了。父皇最喜英勇的少年郎,太子大哥和三弟在骑射上都下了苦功,儿臣不才,不愿和兄弟们相争,索性将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其实,儿臣也是喜欢骑射习武的。”

    祁天印:“……”他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目中闪过怒气。

    太和帝性情阴沉不定,多疑善变,翻脸比翻书还快祁玉恒心下一惊。

    “接着说。”太和帝淡淡道:“趁着还没回京,朕要听一听你的心里话。”

第三十五章 ‘甜蜜’约会(一更)

    “皇后娘娘,好消息,皇上的御驾已经过了午门,听说太子殿下与陛下同乘御辇回宫。”

    坤宁宫中,青黛进来通报,打断了正在看书的常心悦。

    自春猎后,皇后的情绪一直时好时坏,她们这些奴才都在小心做事,要不是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已有半月未见,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打扰她看书。

    “什么?璋儿终于回来了吗?”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常心悦书也不看了,坐直身,又问了一句:“二皇子不是一同前去的吗?他呢?”

    本来心情已经放松的青黛,心里又一纠,这个问题……

    “回娘娘,二皇子…好像也在御辇上。”她紧了紧皮子,等着皇后娘娘的怒火。

    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皇后出声,她不敢抬头。

    “哼…本宫知道了,传本宫的口谕,太子过来便可,想必惠妃也甚是想念孩子,二皇子便不必过来了!”

    “是,奴婢遵旨。”青黛说完欲言又止。

    “还是有什么事情?”

    “娘娘,还有两个消息…是太子身边的太监说,猎场突发山难,听说袁厂督为救人受了重伤,皇上当夜便犯了旧疾,幸有杜太医及时医治,没过几天,又从边关传来的消息,蒲甘进犯,大靳损失百来名精兵。”

    “什么??”常心悦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常心悦一时觉得这两个消息来得突然,书从手中掉落也不察。

    月落宫

    “惠妃娘娘,刚刚来了消息,宣王殿下与陛下同乘御辇,已经快到乾清宫了。”

    太监收到消息之后,赶紧回宫禀报。

    “哦?”

    不同于常心悦,得到消息的韦茹夏心情很好。

    “这孩子长大了,知道在皇上面前表现。”

    韦茹夏笑着吃下一颗枣子,“让他去完坤宁宫就上我这来,再去告诉厨房,多做几道凉菜,留在这用饭。”

    “娘娘,皇后娘娘有令,免了二皇子的安,让殿下直接回月落宫。”小太监如是说。

    韦茹夏一愣,随即窃笑,“她那是急了,也罢,让我与恒儿多呆一会。”

    太监又把同样的两个发生在猎场的消息告诉了韦茹夏。

    她看着太监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祁天印刚回宫便召集了文武百官,开始商讨讨伐蒲甘一事,朝堂上一时争得不可开交,待将士们准备出发前,才传出那日凤将军和常尚书争锋相对,唇枪舌剑。

    两日后,祁天印颁布圣旨:出兵攻打蒲甘,由二皇子和凤骏领兵,五日后出发!

    五日之后,五更,天刚蒙蒙亮,祁玉恒便再次来到月落宫,向惠妃辞行。

    此时,祁玉恒跪在地上,用力地磕了三个头,每次磕头,都重重地磕在地上,三个头磕下来,他额头已红了一片。

    “孩儿不孝,不能再承欢母妃膝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归还,还请母妃珍重身体。”

    韦茹夏眼圈泛红,水光在眼中闪动,却未掉落,她看着疼爱的儿子,半晌才低声道:“你去吧!多多保重自己!”

    祁玉恒红着眼眶应下,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随后简短地说了一句:“儿子这就走了,母妃多保重!玉文快回来了,有他在宫里,母妃不至于太孤单。”

    韦茹夏点点头:“我儿,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母妃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只是……苦了我儿…你定要注意安危,凤将军是沙场老将,你要谦逊服从。”

    她咽下了眼泪,温声叮嘱:“一路多小心。”

    祁玉恒点了点头,领着副将离去,带着两百亲兵骑着骏马,俱是悍勇之气。

    他骑上自己的骏马,临行前,回头看了一眼玄武门,目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在风中散开,策马飞驰而去。

    三天前

    陆家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一袭红衣的英俊男子,姿态挺拔地站在马车外,目光定定地落在大门上。

    等了一炷香左右,大门便开了。

    身着粉色罗裙的美丽少女走了出来。

    红衣男子目中闪过一丝光芒,含笑迎上前,目光在少女的俏脸上打了个转:“平日见惯你穿男衣的模样,今日换了罗裙,我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红衣男子,正是袁晏溪。

    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自然就是陆惜之了。

    浅浅的粉色罗裙,正适合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陆惜之原本就生得白皙,脸颊透出浅浅的红晕,双眸黑亮,红唇微扬。

    平日忙着查案的她,总是穿着轻便的男装,沉稳自持,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而此时的她倒有了这个年龄的少女特有的鲜嫩动人和朝气蓬勃。

    袁晏溪低声调笑,陆惜之娇俏的回他:“若不是男朋友特意要求,硬要我换了衣裙,不然肯定还是一身男装的,今日让你大饱眼福了。”

    事实上,袁晏溪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俩也该有一场正式的约会,这几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我带你去个地方,无需过分装扮,不过,总得换一袭新衣,收拾得齐整些。”

    第二日,他还亲自让人送了套新衣给她,这份热忱,陆惜之却之不恭,只得默默领受,他还令人拿来不少精致发钗,陆惜之挑了一支戴在了发间,穿戴妥当后,左看右看,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出了门来。

    袁晏溪又看了陆惜之一眼,才笑道:“马车在前面,走吧。”

    俩人并肩前行,她还不客气地取笑:“堂堂东厂袁大厂督,向来英武霸气,今日怎么不骑马,也改坐马车了?”

    袁晏溪挑眉一笑:“当然是为了和女朋友亲近一二。”

    陆惜之:“……”刚想啐他一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她和他定亲虽然是迟早的事,可俩人能这样独处的时刻确实少之又少,对于他安排的这场约会,让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便是私下说话,也比往日多了一份亲密随意,好令人期待呀。

    袁晏溪口中调笑,却没什么太多逾越的举动,只在她上马车的时候,略搭了手,上了马车后,和陆惜之相对而坐。

    然而刚上车,男人便原形毕露,将她拉到身边,紧紧挨着,随即又打开车厢的暗格,取了一些糕点出来,喂她吃了一颗:“先吃些垫一垫。”

    陆惜之张嘴接住,嗯…是玫瑰糕,甜口的,她很喜欢。

    顺便张望一眼,只见十个暗格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个暗格里都放着不同的零食果腹蜜饯肉脯之类,她一见之下,倒真有些饿了,笑着轻啄一下男子脸庞,伸手拈了一块蜜饯,放入口中,蜜饯甜中带酸,颇合陆惜之的胃口。

    二人笑着聊着天,她也不自觉间吃了一块,又吃一块,再吃一块…像只馋嘴的小猫一般,吃得津津有味,又分外可爱。

    这样俏皮可爱的一面,袁晏溪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心里仍是痒痒的,忽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一吻:“真有这么好吃?我也要尝一尝…”

    脸红心跳的亲吻之声在车厢回荡。

    “嗯,真甜!”

    在陆惜之快要喘不上气时,袁晏溪松开她,还不怕死的调侃一句,陆惜之嗲怪的看他一眼,对视间气氛有些微妙,马车里的温度嗖的又在升高。

    她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脸颊上的红晕稍稍深了一些。

    袁晏溪心尖微微一酥,搂着她:“我说的是这蜜饯真甜,你既是喜欢,就多吃一些。”接收到陆惜之的一记刀子眼,他又一本正经地笑道:“放心,只有我们两人,我不会取笑你能吃。”

    陆惜之忍俊不禁,笑着啐了他一口。

    “咱们这是去哪?”马车走了三十分钟,她好奇的问。

    “去了便知,放心,不能把你卖了。”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陆惜之被摇晃得快要睡着时,终于听得东海的声音:

    “厂督,到了。”

    两人独处的曼妙时光,就这么一转而逝,袁晏溪心里颇有些遗憾,面上却未流露,先下了马车,又伸手扶了陆惜之的胳膊。

    她今日穿的是薄而柔软的春裳,隔着两层衣衫,也能察觉到男子掌心里的灼热温度,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脸上,彼此的目光也多了温度,目光一触,便胶着在一起。

    这一次,是袁晏溪先移开目光,声音略有些低哑:“我们一起进府,有我在,你不必忧心。”

    忧心?

    陆惜之不解,抬头看向目的地。

    这是一座略显幽静,却隐含着古朴奢华的低调府邸。

    “这是?”

    “我父亲的别院。”

    !!

第三十六章 镇远侯别院的‘家宴’

    镇远侯的别院?

    陆惜之这才看到门口的另一架,看上去就很尊贵的马车。

    她呆呆的抬起头,“那…不会刚好就是镇远侯的座驾吧?”

    袁晏溪轻点她娇俏的小鼻尖:“惜惜真聪明。”

    陆惜之掉头就走,马车也不坐了,没走两步还小跑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什么情况,先不说两手空空而来,自己这心态上也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啊,袁晏溪这根本是不讲武德。

    陆惜之小胳膊小短腿这么一开溜,也就溜出五十米,哪里是袁晏溪的对手。

    男子只不过轻轻一跃,就跃到了她前方几米处,张开双手,陆惜之来不及刹车一头扎进他怀抱。

    “惜惜若是喜欢这样投怀送抱,那咱们每天都这样,父亲的别院是用心打理过的,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乖。”

    陆惜之没好气的抬起头:“有你这样的吗?直接就给人带这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咱们就是赏赏花,游游园子,你还要准备什么?嗯?”袁晏溪沉闷的憋着笑。

    “你少装糊涂。”瞧他这不正经的样子,陆惜之更恼了,可不管怎么使劲都推不开他,只得佯装冷淡:“我要回家。”

    “二少爷。”两人还在僵持,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原来是门房管事早开了正门,管家朱氏含笑迎上前来。

    袁晏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是别院管家的妻子朱氏,叫她朱嫂便可。”

    狠狠瞪他一眼,陆惜之退后两步,整理了一下衣服,既然来都来了,她也未再忸怩矫情,转过脸,笑意满满喊了一声朱嫂。

    朱氏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温婉秀丽,看得出年轻时定是美人一个,她说话声音柔和,抿唇笑应了一声。

    朱氏笑道:“你们总算来了,侯爷早已等候多时,特意打发我在此等候。”

    陆惜之心底又把袁晏溪骂了一遍,这才抿唇一笑,随朱氏一同迈步进了镇远侯的别院麓园。

    踏入麓园,陆惜之慢慢放松心情,目光打量着这美丽的地方,袁晏溪小声的边走边给她作着向导。

    传承百年的镇国侯府的麓园,自有其世家底蕴,目光所及之处,并不奢华,一眼看去,甚至有些陈旧古朴,可这里的一砖一瓦,皆历经百年风霜,自有厚重之感。

    而进了思婧堂,里面的陈设开始变得富丽奢华。

    听说镇远侯病了一场,至今尚未恢复元气,面上犹有三分病容,不过,看得出他特意穿了墨绿色衣服,显得人很精神矍铄。

    站在镇远侯身侧还有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满身英武骁勇之气,一看便是那久经沙场过的将士。另一侧,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个管事,想必就是朱嫂的丈夫了。

    对面的三人也在打量陆惜之。

    那名看上去像武将的男子,目中闪过惊艳之色,就是镇远侯,也在心中暗赞一声陆惜之的美貌。

    当然,比起陆惜之能让袁晏溪高看,出众的美貌倒又在其次了,年仅十五,便破了好几起大案,还得到了皇上的亲自接见青睐,这个小丫头,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以袁家门第,想娶名门闺秀,易如反掌,可哪一家的闺秀,能有她这等能耐本事?

    陆惜之定定心神,笑着上前行礼:“惜之见过侯爷。”

    袁仁杰乐呵呵地笑道:“快些起身,景明对我说了不少你的事,呵呵,快坐。”

    陆惜之落落大方的坐下。

    镇远侯十分欢喜,让身边的人递过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镯子:“好孩子,这是景明的母亲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不算如何贵重,却是她的贴身之物。”

    陆惜之心中一怔,却很快掩饰掉,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袁晏溪。

    男子冲她点头,眨眼示意。

    而这样的情景在侯爷眼里,却是未婚小夫妻眉来眼去,可见感情好的很,他心中愈发欢喜,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副将齐默然,这位是麓园的张管家。”

    陆惜之一一见过,那二人也知晓今日的会面是什么情况,都一同拱手回礼。

    寒暄过后,镇远侯跟普通家长并无不同,开始嘘寒问暖。

    袁仁杰关切地问她:“你每日在东厂当差,是不是累的很?”

    陆惜之笑着应道:“这倒不是,平日里清闲,就看看卷宗,有案子的时候才需要外出调查,有北雪还有衙门赵捕头和齐捕快的帮忙,并不疲累。”

    赫,连自己的得力侍卫都给了人姑娘,臭小子倒是会讨好。袁仁杰睨了眼儿子,赞赏的给他一记眼神。

    “陆姑娘倒是和令尊颇为肖似。”

    “侯爷认识我父亲?”

    “哈哈,我与陆大人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他的耿直和不近人情每每令人印象深刻。”

    “家父确实有些轴,可是,为人淳厚善良,忠诚为国,我也想像父亲那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小女儿家特有的娇俏体现无遗。

    “哈哈,好好……”

    闲谈进行的非常顺利,随后镇远侯还难得的想到处走走,便领着陆惜之把麓园逛了个遍。

    这场简单的‘家宴’,比陆惜之预料中的更轻松和睦。

    没有外人,齐副将也一并同桌,菜肴丰盛美味,袁仁杰心情颇佳满面笑容,不时为陆惜之夹菜。

    用完膳后,陆惜之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袁仁杰终究还是大病初愈,脸上也有浅浅的疲态,听闻陆惜之要走,也笑道:“年纪大了,倒也真的有些乏,小丫头以后得了空闲,就跟景明来陪我说说话。”

    陆惜之笑着应了:“好,以后我得了空就来看望侯爷。”

    镇远侯眼中精光一闪,“过几日便是个好日子,应该亲自去陆家提亲了,哈哈。”随后又吩咐袁晏溪:“景明,送一送小丫头。”

    末了他又咳嗽两声:“哼,臭小子,可不许欺负人,到底还没成亲,要克制守礼,不可任性妄为。”

    袁晏溪:“…”

    陆惜之:“…”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浮上红晕。

    袁晏溪脸皮雄厚,一派正人君子的坦荡:“父亲放心,君子不欺暗室,这点道理,我总是懂的。”

    袁仁杰瞥了儿子一眼,当着未来儿媳的面,总算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没有再多言。

    陆惜之的脸,自思婧堂一路红到了马车上,好在天早已黑了,灯笼光线暗淡,掩住了她泛红的脸颊和耳后。

    也唯有袁晏溪能窥见一二罢了,他一路忍着笑,直至到了马车上,陆惜之红着俏脸瞪过来,他终于忍不住,咧嘴笑了开来。

第三十七章 陆惜之的发现

    回去的路上,袁晏溪询问了剥皮案的进展。

    “那个于公子是关键,我父亲的案子还有剥皮案都有他的身影。”陆惜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可是人海茫茫,光知道一个代号,又没有监控和DNA比对…难于登天嗷。”

    “也不是那么难,能让陆大人进大理寺,拿出这么多假证,还能让曹金岳听令于他,这样的人,不多。”袁晏溪抚摸她的秀发。

    “可连你都没查到,此人定是用了假姓。”

    袁晏溪若有所思…

    突然,他眼神一眯…

    随即车身剧烈一晃,好在他早有准备,牢牢稳住自己,把陆惜之抱在怀中。

    “什么事!”他问。

    “禀厂督,是范世子的马,那马好像受惊了,现在正往城中去。”

    袁晏溪眉头一皱,安抚陆惜之:“你在这里等等,我出去看看。”

    陆惜之也跟着下了马车,站在车旁等他。

    范明的马确实受惊了,此刻那马正疯狂的朝人群冲去,人们被吓得四散奔跑,女人们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小心!”陆惜之飞奔而去,救下一个小孩,来不及回应千恩万谢的妇人,她又急忙跑去扶住商铺老板堆在外面的商品,以免砸伤路人。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哎,你们瞧,那不是宣平侯家的范世子吗?”

    “可不是吗?看世子的样子可吃力啊。”

    众人不禁为那白衣翩翩,被马颠得七晕八素的男子捏了一把汗。

    “快看!那是袁小侯爷!”

    “小侯爷好身手!”

    百姓们又开始纷纷为袁晏溪鼓掌叫好,那一抹红色身姿矫健,三两下便将癫狂的马匹停了下来,还顺势把范世子带离了危险,安全落地。

    “好!”

    “好!”

    陆惜之听到百姓们赞美的声音,也是与有荣焉,终于松了口气,笑着走过去。

    范明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那样子看上去吓得不轻。

    可到底是世家公子,见惯了大场面,也就不到一分钟,他又恢复了那个翩翩公子的形象,微乱的发丝倒平添了几分不羁。

    两位英俊公子,一个红一个白,惹得无数少女心怀小鹿砰砰跳,害羞也要脸红着看向这边,大胆一点的正拿着一方手帕慢慢接近。

    袁晏溪余光留意着周围一举一动,眼神闪过一丝厌烦:

    “既然世子无事,本督便先告辞了。”他疏离的对范明客套,利落转身离开。

    范明上前两步:“景明。”

    袁晏溪停住,转身看他。

    然而对方却有丝错愕,似乎是没想到他竟这么干脆的停下来,差点撞上去。

    袁晏溪的坦然和爽快,反倒让陆惜之看出了范明的不自在,她不再往前,往身边的小摊位靠了过去。

    “景明,你又救了我一次,正好你我已有许久不见,择日不如撞日,走,咱兄弟喝上两杯。”

    “世子客气了,本督还要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景明!你我之间非得这么陌生客气吗?”

    袁晏溪停下脚步,这次却没有回头,微微侧头对他说:“深渊无尽,回头是岸。”语毕再也不啰嗦,快步走向陆惜之所在的方向。

    “没事了?”

    “嗯,走吧。”

    范明看着远去的一对璧人,狠狠咬着后牙槽,攒紧拳头,狠狠一甩白衫,踢了疯马一脚,往茶楼走去。

    陆惜之默默回过头,看着远去的一身白衫,陷入沉思。

    东厂

    “回禀厂督,最近东门来了一队丝绸的行商,他们登记在册的人员是三十四人,这是守卫唯一没有仔细盘查的一队。”

    阳城是大靳国都,往来行商极多,城门守卫自然不可能一个个盘查,一般遇到有行商文牒,数了人数以后,便会立刻放行。

    “而且,属下观察到,这段时日,他们总共只有三十三人出没,比文牒上少一人。”黑衣侍卫冰冷着眼眸。

    首领雷鸣接着说:“主子,不如让属下直接抓过来问清楚。”

    这伙行商下午在城西,他们注意到行商中有个女人,头上戴着白花,神色哀戚。

    “这女人的相公在来阳城的路上,得疾病死了,也就是说,她的相公根本就没有跟着进城来。”

    这下,没有猫腻也有了。

    “问了那个女人吗?”

    雷鸣眸色幽沉:“已经问过了。”

    女子本就受惊吓,被周围三五个蒙面男人围住,立刻就什么都说了,那个顶着身份混进行商里的男人,只是他们商队在城外遇见的一个陌生人,那陌生人苦苦哀求商队的头领,带他进城,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确定是常尧?”

    “是,属下肯定是他。”

    袁晏溪冷笑:“哼,看来,常家人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还有,矿场那件事,弟兄们在落石坠落的地方找到了不少硝粉,由此证明,当晚的事是有人谋划制造的事故,我们一共折损了十八个人。”雷鸣狠狠道。

    “好好安置。”袁晏溪沉声,“那晚,太子和祁玉恒的行踪都有人盯着,为什么没看住!”

    “属下该死。”雷鸣跪倒在地,“弟兄们是见厂督有危险,情急之下都顾不得许多,全都冲上去挖土了。但是,山难突发时,太子并不在帐篷里,而是去了其中一个工人房,当时人多,四周又空旷,他没有跟得太近;二皇子则一直在他的营帐里,直到山难发生,才跟着人一起出来。”

    袁晏溪没好气的瞪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属下,好半天才说:“都去领罚!分不清事情轻重。”

    “这支商队也给我盯紧点!特别是常尧,他进京不可能招摇,必定还是会跟随商队,他所有行踪全部一一回报,滚!”

    几个黑衣人纷纷磕过头,飞快的窜了出去。

    留下东海和雷鸣…

    两人摸摸脑袋,准备迎接主子的下一轮责骂。

    “咏叹楼的人呢?”

    东海一愣,雷鸣踢了他一脚,他赶紧回:“咱们的人一直在盯着,方元礼已经开始着手搭建锅炉,并且最近有不少货船一趟趟的不停往岛上运东西,可是……有太子口谕,属下进不去,岛上的人暂时也出不来。”

    “呵…”袁晏溪又是一记冷笑。

    接着他又吩咐了接下来的事宜,左看右看,发现陆惜之不见了。

    陆惜之此时正翻阅着之几起剥皮案的卷宗,还包括之前百合兄嫂的目击证言……

    一条模糊的隐线隐隐快要串联起来。

    “惜惜,怎么了?”袁晏溪大步流星的走过。

    两人从别院出来,本打算将心爱的姑娘送回家去,偏偏遇上范明,随后陆惜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耷拉着脑袋,还说跟他先回一趟东厂。

    “怎么突然看起案卷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小姑娘很适合粉色,粉嫩娇弱的像一朵小花,此刻她莹莹的眸子里有着亮光,朝他扑棱扑棱的看过来,生动动人。

    可小花开口的却是:“景明,咱们能不能再去一次咏叹楼?我好像知道点什么了……”

    这两天工作太忙了,导致我没有思想好好写字

    可我不想烂尾不想放弃一直构思的情节,哪怕好多地方显示出幼稚和不合逻辑,但是终归是第一本书,我非常珍惜和在乎。

    所以,请各位相信,我会写完,哪怕字数少。

    谢谢‘抓耗子的猴哥’的打赏,受宠若惊,感谢一直投推荐票的亲。

    冬灭全都记在了小本本上,感恩

第三十八章 再次登岛

    是夜

    袁晏溪带着陆惜之悄悄下了水,东海他们则已经先一步凫水到岛的东南边,也就是悬崖一侧等候。

    一行人共二十人会合后,先藏身在悬崖左右的涯岸上,观察暮色苍茫的岛屿,岛上树林茂密,森林边缘还有几座没有顶的破旧草棚子,崖壁很高,凭陆惜之是肯定上不去的。

    幸好已是春末,海水不至于太凉,袁晏溪与她对视一眼,确定陆惜之没事才放了心。

    “放心吧,我真没事。”

    袁晏溪‘恶狠狠’盯着她:“犟得很,你与我们习武之人哪里能比,非得跟着来。海水这么凉,生病了我没法向岳父岳母交待!”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陶瓷娃娃,一摔就破。”

    哈啾!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陆惜之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看着袁晏溪,趁其他人不备偷了个香安抚他。

    突然,远处传来船舶嘈杂的声音,慢慢的,终于抛了锚,远远看过去,好几艘船都在海湾里侧下了锚碇,船上不知装的是什么,鼓鼓囊囊很满。

    他们又趴在崖石上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等到那些船又离开,袁晏溪这才下令攀爬上崖,钻进岛上的密林,干掉几个守卫,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歇下脚来,众人找好地方开始换衣服。

    “咕噜~~”陆惜之按住自己的肚子……

    丢人了,本来从一开始游过来自己就没费什么力,刚才上崖也是袁晏溪搂着她,这会反倒自己的肚子先叫~~~她捂着脸。

    袁晏溪摸摸她的头,从身上拿出一个纸包,但是多少都被海水浸湿了,又咸又苦,幸好还能吃。

    陆惜之嚼着黑乎乎的干麦饼,说道:“我要找到那个秀梅,那天夜里唯独她的床上被洒满鲜血,她一定知道什么……”

    袁晏溪点点头,说道:“我另有要事,北雪和行云还有西风都跟着你。”

    “你们都切记,常任新和范明今晚也在岛上,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这座岛面积不大,刚才藏在林子里远眺看见过这座岛的全貌,也就四五里方圆的样子,后世稍大一些的住宅社区都要超过这么大,南面的小海洼就像个小型的天然避风海港,岛东南的山头看上去有近二十丈高,给密林覆盖。

    陆惜之对岛上全无认识,也无从知道树林里有无蛇虫走兽,还好今晚星光繁灿、月色如水,林子里光线不觉昏暗。

    “走!”袁晏溪说道。

    岛上内应早已把绘制的地图传了出来,就算守备森严,他们在暗,事情也轻松很多。

    陆惜之拿起袁晏溪给她的腰刀,随着他们小心的沿着树林边缘的内侧往那些女子居住的楼宇摸去。

    在一处岔路,两队人马分了手。

    在西风的带领下,陆惜之几人很快的到了那些女人住的房子前。

    队伍中多出一个人,正和西风对了暗号加入进来。

    “今晚那边楼里戒备森严,秀梅也被招了过去,以属下现在混进的等级,没权利靠近主楼,只能在附近监视,外边还有十个人。”

    “是个麻烦。”西风看到留下来看守的这十人,轻松的神色已经没了,神色凝重的敛着眉头。

    几人还在商量对策,那十人中的其中一个,大概觉得有些无聊便朝树林边缘走来,西风果断指着密林深处,对陆惜之说道:“先把这个解决,看能不能将其他人引进树林来?”

    陆惜之觉得可行,点点头。

    北雪便跟着西风往树林深处走去。

    探子给的地图上显示,这里有一条往树林深处的小径,想必很少人来,只是腐叶就积了两三寸厚,几乎没有人走过。

    西风将一块金子丢在路上,堆了些腐叶,看上去像是遗失在此很久了,做好一切,便跟北雪藏身树后。

    来人走过来,看到金子,两眼放光,哪还有时间多想,走过去就要弯腰捡,却突觉脖子一紧,只来得及喝出一声,风吹林梢簇动,他的这一声就像给勒在嗓子里发出来,又沉又闷,那些林子外的同伙怎么可能听见?没待他进一步挣扎,脖子就猛的给大力折断。

    勒脖子是西风勒的,折脖子却是北雪折的。

    北雪的宗旨就是能不惊动敌人,多闷杀一个还是多闷杀一个的好,她伸手在来人鼻下探了一探,确定已成尸体,对西风说道:“尽可能遮掩一下,还有偷杀的机会…”她将地上的金锭子捡起来,将尸体扛在肩上就往密林深处钻,往里走到百十米,路边断树下有个给雨水冲出来的大坑,积满了腐叶,将尸体丢了进去,又收罗了许多腐叶将尸体盖住。

    西风则依她吩咐在后面尽可能将痕迹清除掉,一切收拾齐当,两人又潜回原处。

    过了许久,其他九人大概觉得同伙进入林子时间有些长,一人转过头来张望:“李贵这狗日的,干什么去了?不会拉泡尿被蛇给咬了根,追上去了?”其他人都肆意的笑了起来。

    头领模样的人是个瘦脸汉子,他站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踢了踢脚边的两个人:“你们俩去过去看看。”

    见两个人爬起来就走,又喊住他们:“带上吃饭的家伙,每回都要提醒……”

    看着两个人满不在乎的提刀朝树林这边走来,西风开玩笑的说:“这两个都交给你?”

    北雪冷着脸点点头,说:“没问题。”

    “一会儿到二楼来汇合……”西风说罢,就贴着树林边缘往另一端走。

    对方已经起了疑心,他跟北雪这次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将两个人都干掉,就让北雪偷袭两人,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只要顺利吸引其他人追进密林,他就有把握统统善后,处理的一干二净。

    西风刚在月色遮掩下移了百十米,就听见小路深处传来一声惨呼,接着就传来激烈的全角格斗的声音,就知道北雪偷袭成功正跟另外一人缠斗。

    草棚子前还剩下七个人听到打斗声,立即拿起兵器从地上爬起来,都往树林里冲,冲出几步远处,为首的那个瘦脸汉子伸手拽住个年轻汉子:“二狗,钉耙,你俩留下来,小心些…”带着其他几人钻进树林。

    陆惜之只隐隐听到有序的脚步声往自己后面的丛林跑去,不禁为西风和北雪捏了把冷汗,虽然对二人的功夫有信心,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陆姑娘请放心,西风曾一人干掉过十几个土匪,这种只是小场面。”行云安抚她。

    楼边只留下两个侍卫,西风见状觉得是个好时机!

    他对北雪有信心,瞅着留守的两人焦急的盯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他迅速绕到背后。

    叫二狗的侍卫耳朵很尖,听到身后细微的响动,转过身看到突然临近的黑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惊叫一声。

    “妈的,叫什么叫?见鬼了!”钉耙正为树林里的打斗焦急,乍一听同伴的惊呼,就更是一肚子怒火,正打算一脚踹开二狗,却觉得脖子梗一凉,扭头看去,最后一眼看到一个面带笑容的脸,还能听见血液从血管喷射出来以及他自己手里兵器落地的声音,头没有割断,但是脖子动脉的喷涌非常有力,差不多喷满了周围一米的地方,西风手起刀落,极为利索。

    解决掉两人,西风看向后面的树林,追进树林的五个人没见返回,树林里也没有打斗声传来,便对陆惜之说道:“还有五个家伙,北雪暂时将他们引开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先在这里都别动。”

    陆惜之自然知道轻重,又说:“你要不要去帮帮北雪?”

    “解决那几个,那是轻而易举,咱们在这等就行。”西风蹲了下来,开始看向二楼,幸好一切还是很安静,没人注意到这边。

    不到一炷香,后面树林里传来声响。

    陆惜之凑过去,惊喜道:“是北雪…”

    北雪贴着树林边缘疾奔,速度极快,身子缩蜷疾行跟豹子似的敏捷,真正是巾帼不让须眉。

    等走近了,陆惜之才发现她左前肩跟手背各添了一道口子。

    “北雪,你受伤了!”陆惜之心疼的说。

    “不妨事。”说着扯出一块布条,迅速扎好了伤口。

    “你真厉害。”陆惜之由衷称赞道。

    岛上另一头,一位漂亮迷人的少女奔跑在凌冽的石头地上,她的头发是亮黑色的,凌乱飞散地在她的背后,像黑色的鬼手一般随风而动,更兼有月光的照耀而闪闪发亮,她美丽的面庞仿佛野蔷薇似的,却因为惊恐焦急和激动而显得木然,但她那一双黑色的眸子却仿如星星一般闪烁着。

    她知道自己正被人追赶,美丽的少女不断回头惊慌张望,急切的躲避着什么。

    女子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粉色衫裙,赤足的奔跑早已将脚底磨得稀破。

    天空中的月亮投射下异彩的光辉,疾风盘旋在地面上,凄清的地面像一顷波涛起伏的银海。

    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疯了似地急驰着,不一会儿便奔到一片茂盛且广阔的森林中。

    与此同时,在密林深处的一角,早已有一个男人正悄悄地隐藏着,一丝月光从密得几乎不透风的枝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那男人的形体,此时看起来就仿佛一块暗影。

今日断更,明天早8点30更新

    今日整理故事,明天一大早更新一章,晚上更新一章

第三十九章 恶魔之岛

    二楼还有一个单独的木门,从下面看上去,这里倒更像是一座监狱,看着崭新的油漆和新锁,显然是刚换过的,将二楼关得密不透风。

    行云和北雪在后面警戒,西风三下五除二的把锁弄开,细微的声响若是不仔细听可以忽略不计,几人鱼贯上楼,看到左右分布着四间大房。

    陆惜之想了想,对北雪使了个右边的眼色,留下西风和行云把风。

    房里是两排大通铺,安静的躺着二十来个人,偶尔传来一两声打鼾,看上去平和又静谧,若只是岛上的丫鬟下人,又何须出动专人看守,这些女子如同是待宰的绵羊,有人点菜,就会被拖走宰割。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安排那十个看守,这里是岛,没有船,她们不可能逃出升天。

    陆惜之正在头痛该从谁查起…

    突然,北雪有了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离她们最近的一张床边,猛地伸手揪住了女子的脖颈。

    陆惜之捂住嘴,免得自己惊呼出声,她们只是来问点事情,不需要杀人啊!更何况这些女子何其无辜,她轻手轻脚赶紧走过去拦住北雪,对她使劲摇摇头。

    北雪却递给她一个眼色,陆惜之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那女子竟是醒了,北雪是怕她出声,这才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阿朱看见来人手里拿把刀突然闯进来,心底竟然是又惊又喜,你问她为什么?

    因为,这岛上的女子,一没钱二没有说不的权利,若是想欺辱她们,根本无需费这般功夫偷偷摸摸进来。所以,来人定不是岛上的人,既不是岛上的人,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是来救她们的?有机会可以逃出去,逃离这可怕的魔窟,不会重蹈雪儿,秋末几个姐妹的覆辙…

    她这一个多月看到许多船队靠岸,不停的运送东西上岛,她曾想偷摸着藏身船舷逃离这里,却因为不识水性,被抓了回来,打得半死,伤还没好就又要开始被送去……

    如今有人居然能躲过侍卫进到这里,定是有本事的人,不管真假与否,她都要试着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否则等着自己的还是一条死路。

    “不许叫!否则杀了你!”北雪将滴血的刀一挥,凌厉的眼神扫过阿朱的脸,似乎下一刀真会砍下去,顿时将女子给震慑住。

    阿朱脸上给溅了血,闪过一丝不知所措,见北雪板起脸,脖子上又是一紧,忍不住赶紧点头示意,自己绝不会出声。

    陆惜之见女子屈服,松了口气,本以为还得用武的将她带出去,现在看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出去再说!走!”北雪押着阿朱,闪身迅速出了门去。

    室内又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加上行云,四人又退回刚才的位置,西风站到一旁放哨。

    看出女子仍是很紧张,脸上还有一块淤青,陆惜之有些于心不忍,放柔声音安慰她:“姑娘,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跟岛上其他人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阿朱…”

    她瞪大双眼,里面有亮光,敛息听话的不再动弹:“你们想做什么?”

    陆惜之讶异她的十分配合,与北雪对看一眼,然后问她:“你们都是被抓来岛上的?”

    阿朱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他们不把我们当人。”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一年,又两个月了。”

    “最近这里有没有人失踪或者再也没回来?”

    阿朱嘴唇发颤,却说不出半个字。

    “不要怕,你老实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救你们,把那群畜生绳之以法。”

    “雪儿和秋末,她们都不见了…那些人说,放她们家去了,可是,我知道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放我们走。”

    “他们,让你们做什么?”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些女子在这里的作用,陆惜之也深知,这样问会让对方心理不适合抗拒,但是办案需要证据,需要人证和供词,她必须撕破伤口,让它流血。

    阿朱眼神顿时涣散的盯着虚空,似没有焦距,没有魂魄的躯壳,麻木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好像…不是人,可是…又很痛…”

    饶是行走江湖,杀人如麻的北雪和行云,也默默低下头,女人们的感同身受,让人觉得不是滋味。

    陆惜之听得心酸,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只伸出双手,握住她的:“阿朱,你能帮我们吗?”

    阿朱迷离的眼神转向她:“你可以救我们出去吗?”

    “我可以!”陆惜之铿锵有力的声音对她保证。

    然而,北雪却摇摇头,看起来似乎不太赞同陆惜之的做法,开口问阿朱:“敢杀人吗?”

    “敢!”阿朱回答也很果断。

    “那你在他身上再戳两刀。”北雪伸手将断刀递出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让阿朱过去在尸体上戳两刀,看她是不是真有杀人的胆气,能帮她们的忙。

    杀人这事说来简单,但是真正动手的时候却是千难万难,更不要说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

    阿朱愣了一下,哪里想到来人立时就要考验她,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心里也犯忤,犹豫起来。

    北雪没有继续为难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只要回答我们的问题,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回去继续睡觉,就可以了。”

    说完递了把短刀给阿朱,说道:“留着吧,为了自己,也为了她们,有时候必须要杀人了,没有什么敢不敢的。”

    阿朱接过短刀,开始用哀婉欲绝的语调,自言自语地说着,把脸深深的埋进手掌心里。

    陆惜之看到,不断有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此时此刻,阿朱的心中充满了哀伤。

    原来,被抓到岛上的少女,基本上全是无父无母被神不知鬼不觉抓到这里,亦或被家人,被拐子卖到这里的不幸之人。

    而阿朱就是因为父母先后去世,将她托付给亲戚,原以为她的叔父和婶婶会好好地抚养她,谁料,那叔父为人不讲情义且又贪得无厌,他们不仅霸占了从阿朱父母那里继承下来的一大笔遗产,而且还让她在家里做牛做马,禁止她外出,她一直都在这样的痛苦中忍气吞声地过着日子,然而,这样的忍让却没有换来叔婶的同情,最后还将她卖给了拐子,辗转到了这人间地狱,过着非人的生活。

    而阿朱,只有十五岁。

    陆惜之听到这里,已是恨得压根咬碎,拳头握得死紧。

    阿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飘忽的声音还在继续:“秋末,只有十三岁……”

    “桄榔…”

    陆惜之向后看去,原是西风竟徒手折断了那两个死去的侍卫的剑柄,随后又是狠狠一脚,踢碎了尸体的脚骨头。

    北雪也走到一旁,用力的做了几次深呼吸。

    陆惜之紧紧搂住阿朱瘦弱的肩头,试图源源不断的给她力量和温暖,“阿朱,你是个勇敢的姑娘,谢谢你信任我们。”

    她继续循循善诱,“你还记得,有天晚上,一个叫秀梅的女子,她的床上被人泼了一盆血的事情吗?”

    阿朱愕然的抬起头,“你们怎么知道的?”莫非这几人当时就在岛上吗?

    “嗯,我们早已经怀疑这岛上做着违法营生,所以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们,那血是你泼的吗?”

    “不是,是秀兰做的。”

    “你们都是同病相怜的受害者,秀兰为什么这么做呢?”

    “因为,就是秀梅害得秋末和雪儿不见的。”

    什么?!

    “陆姑娘。”西风和北雪还有行云突然警觉起来,行云一个箭步将陆惜之护在身后,并示意她和阿朱不要出声。

    陆惜之反手又将阿朱搂在身侧,告诉她不要害怕。

    西风:“有人在喊救命。”

    北雪:“是个女人。”

    “行云,保护好陆姑娘,北雪,走!”

    转瞬,二人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静谧的夜色……

    这样的人间炼狱,何止是在古代呢?

第四十章 救下秀梅

    西风北雪抵近发出求救声的声源附近,两人隐藏在林中,屏气凝听,四周黑漆漆一片,看起来全无异样,可他们能感觉到有丝微弱的呼吸,就在附近。

    “哧—嗖——!”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从耳旁划过,西风迅速看向利剑出弓的方向,只听得‘噗’的一声,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是熟悉的利刃狠狠扎进皮肉的声音。

    果然,一记压抑却又实在隐忍不住的闷哼声传来,那是极压抑的女人的声音,就在北雪的右前方!

    “呵~~~对,就是要这样,跑!!不许停!!”密林中传来一道阴冷至极的男声。

    “畜生!!”对方能看清自己的位置,否则也不会一击即中,她似乎深知自己今晚难逃一死,干脆嘶吼起来。

    阴狠的笑声再度响起:“哈哈哈…跑!”

    女子的方向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她顺手将能摸到的石头,木棍,树枝通通朝男人掷去,随即用尽全力撑起身体,拖着受伤的脚不顾一切的向后逃亡,她也知转身逃跑将背面露给对方是必死无疑,可是她要试一试,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只可惜腿脚不便,衣服眼色在夜晚又颇为显眼,几乎是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敌人眼前。

    她不停摔倒,不停站起来,只为活命。

    而身后的恶魔却轻松的哼着小调,把女子当做猎物一样戏耍,可恶至极。

    女子又一次摔倒了,而逃到这个时候,已是耗尽了身体全部的力量,她再也跑不动了,喘了几声粗气后,她慢慢平静下来,无声的哭泣…

    仿佛听到了男人兴奋的声音渐渐逼近,闭上双眼,等候死亡来临,一息之间,第二支箭冷冷射来……

    然而,期待中的惨叫声并没有传来,男人皱了皱眉头,慢慢向前走去查看。

    草丛里有浓烈的血腥味,可却唯独不见女子的身影,他警惕的打量四周,不见任何异状,疑惑的站起身,开始继续搜索……

    这头,西风背着那女子回到集合的地方,将她放到地上,简单说明了刚才的情况,北雪有伤,行云便驾轻就熟的上前为女子查看伤口。

    女子受了剑伤,加上极度的恐惧,已经昏迷过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抽气声,阿朱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不小心尖叫出来:“她是秀梅!”一只利箭穿透秀梅的小腿,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眼前,尽管自己也经历了苦痛和折磨,可此时看到同伴的惨状,个中刺激又岂是能隐忍的?

    阿朱眼睛里的惊惶怎么也掩饰不住,看着那汩汩流出的鲜血,脸色煞白,眼底浮现出将死的惊惧。

    行云从怀里掏出一瓶东西,迅速撒在伤口上,或许是这样的疼痛刺激了秀梅,只见她在昏迷中开始挣扎。

    西风是男子,加上把风需要一个人,只得北雪和陆惜之分别按住了秀梅的左右手,而另外的脚仍在奋力抽动,行云对阿朱命令道:“过来帮忙!”

    阿朱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压在秀梅的另一只腿上。

    随即行云从身上撕下个布条来,将秀梅的小腿用力扎紧,把它放平,这才利落的一使劲将箭矢拨出来。

    接着又从北雪手里接过短刀,将秀梅裤脚管齐脚踝割烂仔细查看伤口,确认箭矢无毒真是万幸,但小腿肌肉给扎了个对透,破损面很大,流血不止,若不及时止血,最终也会失血而亡。她将秀梅的伤脚垫高,指着出血口上面的一个点,对离她最近的阿朱说:“你按着这里,这是腿上的血脉…”又回头问北雪要来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只要能止住血,就无大碍。”

    终于将伤腿包扎好,留下阿朱在旁边看着,几人站到几步开外,陆惜之眼神锐利的盯着远处。

    她问:“怎么回事?”

    “我和西风赶到的时候,这女子便已受伤,一个男人正追杀她。”

    “只有一个男人?”

    北雪点点头,“以那男人的实力,明明可以一箭将她杀死,可他好像故意要折磨人似得,命令她不停的往前跑。”

    “哼,真是变态!”

    陆惜之冷哼,眼里发出寒光:“认识那个人吗?”

    北雪眼神一厉:“像是武安侯的副将——黄安”

    谢展白的人?

    “看来武安侯与这个咏叹楼渊源甚深啊……”陆惜之默念。

    西风提醒道:“陆姑娘,黄安遍寻不到秀梅,定会生疑,恐怕我们得赶紧离开,我要立刻通知厂督。”

    “好,你快去!”

    阿朱知道她们这是要离开了,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奔到陆惜之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求求姑娘救我,求恩人救救我们,阿朱愿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求求你们…”

    陆惜之将她扶起,心疼的抚摸她的额头,“阿朱,你听我说,我答应你,定会将你们解救出来,可是,这岛上的主人不是一般人,若我们想要一网打尽,需要详细周密的计划,否则不仅会功亏一篑,还会连累到岛上所有的人,把她们都拉入更危险的境地,你明白吗?”

    “阿朱,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记得那些人的名字吗?”

    阿朱摇摇头…“我记得有谢大人,李大人,戚大人…”

    陆惜之肩膀耷拉下来,是了。

    这些人的交易都见不得人,怎么可能告知她们真名和真实职位?是她太急了。

    “好的,阿朱,没关系,那你可知道于公子?”

    阿朱茫然的低下头,看得出她在脑海里寻找这个名字,可是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阿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虽然有些失望,可陆惜之还在抓紧时间问她:“岛上每天都有很多客人来吗?”

    “也不是每天,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只有一两位贵客…”

    “你们从没有出过岛吗?”

    “我是没有出去过的,可是秀梅,秀兰,还有几个姐妹们,贵客们喜欢,偶尔带她们出岛,晚上又送回来。”

    “为什么说是秀梅害得雪儿和秋末不见的?”

    “那日,贵客要带秀梅去出岛赏花,可是他说还有两位朋友,便要再多带两人,本来点的不是雪儿和秋末,是秀梅提议,说她俩是岛上最标志,唱曲儿最好听的姑娘,这样能给贵客们助助兴,那管事的这才临时换成了雪儿和秋末,然后……就只有秀梅回来,却再也不见雪儿她们了,呜呜呜……”阿朱泣不成声。

    “带秀梅出岛的贵客,你可见过?”

    还未等阿朱说话,身后这时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于…于公子…”

第四十一章 承前启后(冬灭脑袋有点乱)

    “景明。”陆惜之被他托举,安全上了小船,回身拉他。

    袁晏溪上船之后,冷冽的看向渐行渐远的岛屿,一抹狠厉划过眼底,心中已有计算。

    再转过身已是换上一副深情的模样,搂住陆惜之的肩膀:“靠过来些,我帮你把衣服弄干。”

    陆惜之听话的靠过去,很快就感觉到身上热气腾腾,“这就是内力吗?”她惊讶的抬起头,问他。

    “嗯…”他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神,冷冷的凝视远处。

    陆惜之有些抱歉:“景明,咱们今晚算是打草惊蛇了,会不会影响你那边的事?”

    临近春末,深夜里水面升起雾气,路埂田野也沾满露珠,天空皎月如玉,照得大地也是莹莹皎然。

    陆惜之趴在袁晏溪的怀里,疲惫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可仍强打精神与他讨论。

    能让袁晏溪亲自出马上岛查的事情,定然有极为重要的隐情,若今天因为剥皮案而受到影响,叫她如何堪对?

    “傻丫头,黄安找不到人自然会回咏叹楼,你已让西风将秀梅送回到林子里藏好,到时候有人找去,只当是黄安自己眼神不好罢了。”

    “至于那十个侍卫的尸体,北雪也做了隐蔽,一时半会发现不了,等他们找到,我们也早已回到京城了。”

    陆惜之有些放下心来,“我担心,他们会惩罚那些女子。”她坐直身体,言辞真挚的:“那些女子太惨了,大部分还是未成年,失踪的秋末,才十三岁,现在还没有发现类似的尸体,所以我在想,她和雪儿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袁晏溪:“确实有这个可能,我们今日上岛也不算空手而回,他们察觉到异常反而不会轻举妄动。我知道你担心那些姑娘,那幕后之人不会蹦跶多久了。”

    “秀梅说她见过于公子,我觉得她说的那人很像…”陆惜之有些犹豫,再三想了想,“我觉得那人很像宣平侯世子,范明!”

    袁晏溪眼睛微眯,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吻了吻她圆润饱满的额头,只说了一句:“都交给我。”

    “景明,你要注意安全。”

    清晨的凉风里隐隐传来风铃声,叮当作响,踏过石板街的马蹄声清脆的在夜色中由远及近。

    听着马蹄声响,袁晏溪抱起陆惜之,站到船头,只见岸边,东海已经先一步飞过去,他让人将马车停下来,过了片刻,就看见十几个骑马黑影出现在视野里。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陆惜之十分诧异,看他们的架势好像要立刻去程去往哪里。

    袁晏溪先将她送回了家,然后立即掉头,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

    某别院

    “你看清楚了?果真有蒲甘人?!”上座的人捏着拳头,死死盯着跪在地上汇报情况的男子。

    “是,其中一人很像是当年竺多郎身边的侍卫。”

    单膝跪地的人正是袁晏溪:“这两年陆续往来的蒲甘使节和商人,共计六百二十人,进出关记录为六百零二人,有十八人与我们大靳女子通婚,十六人定居在京城以及京城百公里范围内的乡村近郊,另外两人均在蒲甘大靳的边境——甘州。据我们的跟踪调查,这两人目前离开了边境,探子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应当是在追踪途中。这十八人从未登过岛,所以,岛上的蒲甘人并非从正常途径进入京城,臣以为,以常重虎的能力,私下养寇并不能算什么难以想象之事。”

    袁晏溪一直认为现在这种情况十分合乎之前的猜测,眼见为实,心里自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不知道这里头太子殿下参与了多少。”

    “常家可真是好本事!”祁天印拍桌而起,气得不轻。

    吕顺赶紧上前,轻拍着皇上的后背,帮他顺气。

    “这两年,你盯着咏叹楼也不算短,不可能不清楚!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朕!!”

    袁晏溪赶紧双腿跪下,“臣不敢,请皇上息怒。”

    吕顺看祁天印气得不轻,浑身发抖,他赶紧开口:“皇上,龙体要紧啊,您看小侯爷做事从来都是仔仔细细,有理有条,一心向着陛下,怎敢瞒着您啊,皇上息怒啊。”

    “常家军在边关的座位,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在是愈发猖狂,勾结方家小儿子造大炮我由着他,寻思着到时候收缴上来还能给国库省点钱!可是让蒲甘人参与进来,这是个什么事儿?实在是糊涂!!”

    “皇上息怒,以微臣之见,方元礼刚上岛不久,相信蒲甘人就算学到了什么,也没有这么快把信息传递出去。”

    祁天印脸色稍微有所缓和:“你有什么打算?”

    “臣确实有一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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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东厂当侦探介绍:
小刑警陆惜之穿到一个员外郎家的庶女身上。
奈何女子不能出仕,一身刑侦本领无处释放,本以为就这样平淡熬完这世,谁曾想意外卷入凶杀案。
从雨夜杀人魔,灭门案,画皮案,到破解千岁爷袁晏溪的身世之谜,陆惜之的目标是成为古代第一女私家侦探!
抓事业,顺便谈个恋爱?
不不不,怎么能对九千岁有非分之想呢!
PS:不是宦妃文,男主不是真太监

作者:品质保障,绝不弃坑,求收藏求票票我给东厂当侦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给东厂当侦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给东厂当侦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