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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聻     农家有女txt下载     农家有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发威一把

    既然谈到了仇家人,杨善少不得就要多多了解一下。。更新好快。但是奈何老天根本不给小夫妻二人相互了解的机会,就听外面黄氏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有事吗?”

    杨善一惊,是黄氏回来了,但是听黄氏的话,想必外面的人根本还没走。杨善皱了眉头站起来拔脚就往外走去。陆安宁自是也听到了黄氏的话,所以也跟着杨善一齐往外走去。两人的动作有些慢,外面朱子钦已经对上了黄氏。

    朱子钦自从知道陆安宁已经成过亲之后,情绪便一直郁郁难解。想她朱子钦是什么人,从小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她自己也争气,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偶然间做的一首诗被书院里的临渊先生看见赞了一声好,那时候她还不足十二岁,从此之后多少男子对她心有爱慕?

    只不过她爹娘是生意人,周围来往的也都是生意人,那些满是铜臭味的男子皆入不了她朱子钦的眼,唯独一个仇安宁这个与自己堂妹有了婚约的少年,让朱子钦心心念念的牵挂上了。

    原因说来有很多,最重要的怕是有两个,其一,仇安宁当时确实是个俊秀的少年。其二,朱子钦看不上堂妹口无遮拦的模样。那时候大家都还小,朱子钦甚至心中有这个念头,却是还没有足够的才智让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成真。

    再后来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仇安宁成了‘私’生子,他被仇家逐出了家‘门’,不知去向。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朱子钦见到自家堂妹的那委屈的脸,心中倒是畅快了许多,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至此,仇安宁这三个字就没再出现在朱家。

    时过境迁,事情又是一番转折。本来仇家老爷还有一位儿子,那个人是正房夫人所出,但奈何那小儿子福薄。一个没看住掉进自家池塘后面淹死了。从此之后正房夫人听到关于小儿子的事就疯疯癫癫的,仇家老爷为了夫人,全面禁令,不准家里人提起家里小少爷的事。

    至于为什么刚才陆安宁没有与杨善提?大过年的。谁会没事找晦气。不管是提起溺死的弟弟,还是说那疯疯癫癫的夫人……这些都不是什么吉利话。

    言归正传,那正房夫人疯疯癫癫之后倒是将自己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自此,陆安宁算是正了名。

    陆安宁的事在合作伙伴中间不是什么秘辛,一人知道。大家就都传开了。朱子钦也明白过来仇老爷为什么没有将陆安宁找回去,不过是因为牵扯了一些厉害,不想叫陆安宁回去蹚浑水。

    两年过去了,仇家老爷将自己从浑水里‘抽’了出来,于是这才有了过来接陆安宁的这么一幕。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件事:朱子钦小时候曾经有过短暂心思的陆安宁又是仇家正正经经的儿子了。而且如今各大商家为了利益全都一脚踏进了泥里面,能拉一把的也就只有仇家了。所以不管为‘私’意还是家族的安危,朱子钦都必须嫁给陆安宁。小说

    偏偏!偏偏在这个时候陆安宁却是已经娶了亲!明明前一段时间过来的时候朱子钦打探过,那时候陆安宁明明就是独身一人住着的。虽然那时候陆安宁身旁有了一位‘女’人,但是那‘女’子一看便是农家‘女’儿。虽说士农工商。从阶级上讲商人比不上农民的地位,但实际上多多少少生意人还是占大便宜的!从商人们的眼光看上去,对面朝黄土的农家人多少是瞧不上的。

    但是没想到陆安宁还偏偏娶了那么一个对他自己、对仇家任何用处的‘女’子!朱子钦哪里能不气?再说朱子钦本身也不是个修养好的,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装装样子便罢了,如今在再熟悉不过的梅家兄弟面前,在一名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农家‘妇’的黄氏面前,哪里能忍得住脾气?

    于是就很不客气的回道:“只有你嗓‘门’大吗?能不能小声点?农家‘妇’就是农家‘妇’,给你金冠锦衣也成不了凤凰!”

    朱子钦说话刻薄,黄氏一听就‘阴’沉了脸。但是今日是大年头一天,真要是吵架的话。只怕这一年都要不安宁的,于是黄氏咬牙忍住了。

    哪里知道朱子钦见黄氏不说话,还以为黄氏不敢得罪他们,于是嚣张的冷哼一声。

    这边朱子钦的话自是没有逃过一同出来的杨善与陆安宁耳朵。杨善眼睛扫了一眼大‘门’口,然后不怒不躁的问陆安宁:“你仇家与她朱家没什么厉害关系吧?”

    陆安宁点头,道:“要说有什么关系,倒是是他们自身难保,求助罢了!”

    杨善一听这话倒是气笑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伸手拿了‘门’后面藏着的形形‘色’‘色’工具的其中一个,毫不客气的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于此同时陆安宁很是贴心的将黄氏拉了回来,两人就站在‘门’口拐弯处看着杨善丝毫不忌讳的下狠手。

    杨善自始至终没有作声,但是朱子钦哪里受过这种对待?当下疼的嗷嗷叫起来。那梅家兄弟倒是想护着朱子钦,但是也自身难保,三人被杨善打得抱头鼠窜,直至离开杨善可攻击的长杆范围内。

    两拨人相聚一段距离之后,朱子钦已经很狼狈了。本来穿着遮风的大氅也已经被拉扯开来。而她头上的黑发也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

    站定后,朱子钦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咬牙,将心底的那一点怒气发泄出来:“杨善!你怎么不去死!”

    几乎朱子钦的话落音,杨善就脱口而出:“这些话全都返还于你!”说完之后杨善嘲讽一笑,道:“这大过年的自己诅咒自己,你可真是独一份啊!”

    朱子钦可没与市井泼‘妇’打过招呼,能说的骂人话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句,最恶毒的话也不过于当然咒人去死的话。如今被杨善一顿赖皮的话说的一愣,随即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应对杨善了。

    杨善见朱子钦这会儿怒目圆瞪着自己,又是嘲讽一笑,道:“刚才不是厉害的很吗?现在哑巴了?”说着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了朱子钦一眼,道:“看你金冠锦衣的穿戴着,也没见你怎么比我们高贵!呵!做为你看不上的农家‘女’,我奉劝姑娘一句:想要旁人看重你。在别人面前假模假样的可没用。别人看重的是人格魅力,想想我家相公,即便在你们视野消失这么些年,一出现还不是能占据你们的视线?”想想不解气。杨善又说了一句:“哦,这位金凤凰姑娘怕是不知道什么是人格魅力,啧啧!白瞎了这一身金冠锦衣!”

    杨善骂的痛快,见朱子钦一脸忿忿不平的看着自己,又是轻笑一声道:“求人办事还一副恩人嘴脸。也不看你有没有那么大脸!对此我只想说一句:去你娘的!滚蛋!”

    有的时候脏话才能表示出一个人心情的愤怒。杨善这下子算是真的解了刚才被骂去死的心情。说完之后,杨善扫一眼跟在朱子钦身后的两位男子,眉头一挑,又说:“还有二位,奉劝你们一句:若是喜欢这位姑娘便不要纵着,逆耳忠言还是多说说才是!我们农家有一句话: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你们若是真心的便早些制止才是,不要等你们一代不如一代才后悔,那时候可就晚了!”

    杨善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挑拨的意思,但是架不住朱子钦往歪了想。立马对身后梅姓兄弟变了脸‘色’。

    杨善才不管那些烂摊子,三两步回了自己家,大‘门’重重关上!然后对着院子里目瞪口呆的黄氏与陆安宁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说完也不等二人的反应往回走去。尼玛,肚子痛,感觉有些不对劲,怕是生理期到了。

    杨善回屋子去,隐隐听到黄氏对陆安宁道:“杨善本来不是那样的,可能是今天被气得狠了。”杨善没有听到陆安宁作声,脚步便顿了顿,走得慢了些。

    但是直到杨善走到‘门’口还是没有听到陆安宁的回答。杨善有些心虚的吞了口口水,暗自恼怒:刚才就不应该战斗力那么强!这下子怕是要吓着陆安宁了!

    这个念头一起,杨善恼羞成怒暗道:这不怪我,要是陆安宁真的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己。那……那自己就要陆安宁好看!这么想着,杨善不由得泄了气,要是陆安宁真的说自己呢?那自己应该会伤心的吧!

    在屋子里待了一会陆安宁便推‘门’进来,杨善心一紧,若无其事的收拾着‘床’上的被子。但是耳朵时刻关心着陆安宁的举动,陆安宁进来后没有移动。只是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杨善一边心不在焉的收拾着,一边却是将暗自恼怒。等‘床’上干净后,杨善还是不敢转过身去。因为心中忐忑,杨善倒是希望陆安宁能先开口。

    又等了一会,陆安宁还是没有动静,杨善把心一横,转过身去看陆安宁。接触到陆安宁表情的时候,就见陆安宁一脸揶揄的看着杨善,像是一早就在打量杨善的反应似的。

    杨善随即真的恼怒了起来,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陆安宁轻笑一声上前,走到离杨善只有半步的时候,上下打量着杨善然后也学着杨善啧啧两声,道:“倒是没想到我娶了个这么凶的媳‘妇’回来。”

    杨善见陆安宁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脑中紧绷着的那一根弦松了下来。但是反应过来陆安宁说的话之后,红着脸呸一声。

    陆安宁被杨善的样子逗笑了,上前抱住杨善,道:“你今天可真长脸,这件事传回去我看谁还敢欺负我!”

    陆安宁难得不正经,杨善哭笑不得,回他:“要是真的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杨善的理由根本没说服陆安宁,陆安宁从刚才的玩笑话像是得到了灵感,说:“这件事是应该传回去,这般以后就能知道我陆安宁是已经娶了亲的!”不过怎么传却是个问题,总不能真叫杨善担了泼‘妇’的名头。虽说陆安宁有一个强势的内人这样的话传出去对陆安宁是利大于弊的,但是陆安宁不想让杨善担上那样的名头!

    后来的后来,杨善这件事也确实传开了,厉害的名头也传开了去。但是听到的人无不赞叹一句。原因无他,只是陆安宁替杨善造了势,大肆渲染了杨善只是因为护短才开口说了那么一通话。

    而且,那些话本来也是观点新奇,对于这席话,听到的人对于杨善这位‘妇’人只有“有趣”这个想法,倒是没有其他人将杨善形容成泼‘妇’!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暂且可以不提。

    但是陆安宁对于杨善的话却是充满了好奇,因此问:“你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听着甚是有趣!”

    杨善一愣,道:“什么话听着有趣?”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自己哪里记得住?

    陆安宁见杨善好像真的不知道,无奈道:“人格魅力、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这些话你都是哪里学来的?”

    杨善被问的一愣,“人格魅力”这词后世说的比较多,杨善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人会不会说,但是刚才在盛怒中,话赶话就赶出来了,哪里会细想!

    还有“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这话,杨善也是觉得有意思便记下了,现在真要揪出出处杨善还真的不知道!

    但是现在被问,杨善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偶尔听到的,觉得有趣就记下了!”

    陆安宁的表情杨善看不出来他有没有信服,好一会后陆安宁才开口,“还有上一次那骗子说要下油锅,你说她手里有硼砂……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善被问的心一慌,慌忙偏转了视线,道:“我还不都是听来的,我爹来来回回的跑,听到有趣的就告诉我了,我便记下了呗!”

    陆安宁点头,倒是没有再问。但是心底却有自己的疑问,硼砂这件事陆安宁是特意打听过的,在这个镇上好像没人知道这件事。既然消息没有传开,杨善的爹肯定不会知道,那杨善肯定也不知道。但是她偏偏就知道了,还有刚才,她是避开自己眼睛说话的……79小说...(.)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准备工作

    以前陆安宁也不是没有发现过杨善奇怪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候没有如同现在在意罢了。一个从小生活在农家,连远路都没有出过的姑娘家,哪里来的见识?

    要说是从书上看到的,陆安宁只能信一半。但是要将这些推到她故去的爹爹身上,陆安宁却是怎么都不能信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杨庆年也没有那样的见识。这点从陆家的村长身上就能看出来一二。

    其实陆安宁也能猜出来一些,不外于杨善有过奇遇,或者杨家人有着不一样的身世。旁的不说,杨家老太太是个谈吐有风度,甚至比得上陆安宁见过的那些官家夫人们。

    这些……罢了!罢了!没必要寻根究底!就算杨善拗不过自己全都说了那又怎么样?自己听了也就听了,但杨善却是要背负沉重的心理枷锁!何必呢?

    陆安宁的感情向来不是外放的,因此他虽然他心中一番计较,面上却丝毫不显。很快转换了话题道:“年后你与我一道去罢!”

    杨善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乍一听陆安宁说这话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状态看向陆安宁好一会后,杨善才反应过来,随即露出吃惊的表情,问:“跟你一起去?可……可是那里离你家不是几百里外?”几百里的距离,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到的,这个时候的交通这么不方便,以后想要见家人不是很麻烦?

    陆安宁听闻了却是一愣,随即道:“几百里地?仇家不回祖宅已经十几年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一天之内赶回来?”

    这下轮到杨善愣住了。

    陆安宁见杨善不是很清楚的样子,便解释道:“仇家祖宅在我五岁的时候被一场大火烧了去。那时候他带着我跑生意,正好来到寻凉。大火纵了屋子之后,一家老小便寻着找过来,之后就在这里安了家。”

    杨善听了之后点头,心里的那一点担忧全都抛开了去。只要离的不是很远都行。杨善也知道嫁了人就该随着夫家走,但是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多少对这里有感情了。而且……一想到自己走后黄氏看不到自己时候的表情。就好像想到了自己离开那个世界后妈妈无助的哭泣的模样……杨善心里一阵阵的疼。

    “那……什么时候走?”既然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糟,杨善便主动多了。

    陆安宁回道:“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我请了一位先生过来代替我。我一走,课已经停了月余。总不能真的叫孩子们没了学上。”杨善听陆安宁这么说,微微一笑。虽然没作声,心里却是将陆安宁好好赞扬了一番。

    这个话题聊过之后,杨善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你是与仇老爷和好了?”

    陆安宁听了这话沉吟半晌才道:“没有!但是我却不能不管我娘的名声。”

    杨善了然。过去抱了抱陆安宁,然后安慰道:“少年,不要这么悲观!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好处想想!仇老爷奋斗了一辈子,最后家产还不是你的?这便宜可不是人人都能占的!”杨善说着便丝毫没有形象可言的哈哈假笑。

    陆安宁没见过杨善这个模样,一时怔在当场,好一会没有回过神来。

    杨善笑了好半天都没有见陆安宁回应自己,一时间有些尴尬,于是变了脸看着陆安宁,一脸严肃的拍了拍陆安宁。道:“少年,这个时候你要是不笑,我会很下不来台的。”说完也不管陆安宁什么反应一头扎进陆安宁的怀里,埋着脸不出声。

    杨善这一出插科打诨,陆安宁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出来。听着陆安宁肆无忌惮的笑声,杨善更是红了脸。容易么?插科打诨容易么?

    到了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陆安宁便将这件事说了。下午的时候陆安宁已经与黄氏说过这件事,黄氏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听说没多久距离便就释然了。而杨家其他人见黄氏没说什么,自然也没有多嘴说什么。只是杨绪北在饭桌上说了句:“有空常回来走走!都是一家人别生分了!”

    陆安宁自是应了。之后不免就问到什么时候走的问题。陆安宁又将等教书先生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家里人听了自是免不了一阵感慨。

    这年后的时间过的飞快,杨善与陆安宁在家等了十来天终于等来了教书先生。来的是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先生。听陆安宁说这位老先生青年考中秀才,此后十来年却是没再高中,这十来年算是郁郁不得志。如今年纪已经大了,没了拼搏一把的力气,终日浑浑噩噩的过着。

    陆安宁年少时与这位老先生有过几面之缘,觉得他的文采是难得的高风亮节。只不过在官场上,过刚易折,所以这位老夫子才会几次考不中。

    陆安宁见老人家已经没了拼搏的毅力。于是请了老先生过来教书。老先生一开始没有同意,但是陆安宁诚挚的请了好几次。最终老先生被陆安宁动摇了心思,于是就举家搬了过来。

    老先生一行有六七人,皆是老先生家人,陆安宁从镇上将他们接回来,安排到学堂住下。老先生知道这是陆安宁的屋子,也就没再推辞。只说会好好将陆安宁的屋子看好,等陆安宁回来后想要要回屋子,他们绝对完完整整归还。

    老先生说这话相当客气,陆安宁便也不虚伪,直接说:“屋子不够住,老先生倒是可以添些砖瓦,有什么不方便的去杨家庄找杨村长,那人与我交好,为人又热心。我也与他打过招呼,你们可以放心。”

    老先生一家见陆安宁这么说,自是一阵感激。

    陆安宁又说:“老夫子应我之邀才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应是我感激才是!”顿了顿又说:“那主卧虽是我夫妻二人小憩的屋子,老夫子要是不嫌弃可以重新打乱布局入住。”来客不住主人家的卧房是最起码的为客之道,只不过这屋子的卧室只有三间,却是不够这一大家子住的,所以陆安宁才多了那么一句嘴,顿了顿,陆安宁又道:“只不过那书架上的书却是要请老夫子好好爱护,那是我友人托我照看的。如今我带不走,只能求老夫子怜爱了!”

    老夫子听后自是表示会好好爱惜。读书人爱书惜书是肯定的,陆安宁这么一说不仅没有引得老夫子反感,反而让老先生对陆安宁更为赞赏。

    交代过后。陆安宁便告辞。回去之后陆安宁将主卧对事情与杨善说了。杨善自是表示没有多大问题,两人又不是没有地方住,何必占了那么多屋子!

    老夫子他们是下午到的,陆安宁安排他们过后就带着杨善回了杨家庄。一来是告辞,二来是想让杨绪北照看照看老夫子一家。

    杨绪北今年准备将大儿子送去学堂。所以对于照拂老夫子的事情自是义不容辞。而听说陆安宁杨善明日就要走了的事情,杨绪北自是免不了一阵遗憾。

    与杨绪北一家告辞之后,二人又回了黄氏那里。黄氏与杨馔都在家,听到陆安宁说明日就要走都是一怔,黄氏有些不舍,便问:“不能等过了正月十五再走吗?”也就三四天就到正月十五了。

    陆安宁虽然不忍,但还是婉拒了黄氏的提议,陆安宁回来过年已经耽误了不少事,要是再耽误下去指不定那边会乱成什么样子。

    被婉拒之后,黄氏自是有些遗憾。杨善不想两边为难,于是抱了抱黄氏道:“娘,我就跟着过去看看。您知道我们家安宁离开了好久,这次回去指不定会有倚老卖老的欺负您女婿呢!还有啊,我们肯定会常回来看看的,您别担心了!”

    黄氏听罢叹了一声气,却是没再说话。杨善见状自是知道黄氏默认了,于是拉着陆安宁告辞走了。

    其实杨善本来是想着再多待一会儿再走的,但是杨善怕说的多了,引得黄氏伤心。便干脆果断点,来个快刀斩乱麻。

    两人出门的时候,杨馔送二人到村口,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杨善与陆安宁二人哪里看不出来,于是出言道:“你在家好好照顾娘,如今家里只有你们二人,不要让娘亲一人在家……”

    杨馔有些不耐烦杨善的唠叨,打断杨善的话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和姐夫就行了。”

    杨善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一如往常那般扑过去照着杨馔的脸就是一阵折腾。直到闹的杨馔求饶才罢手。两人这么一闹,完全没了分别时候的伤感,待别了杨馔走了一段路之后杨善才显露出不舍的情绪来。

    陆安宁自见到黄氏他们之后便一直没怎么说话,与黄氏分别更是一句未说。原因无他,只是怕自己开口后惹得杨善更为难过,所以才一直没有作声。如今见杨善露出不舍的表情来,陆安宁才开口道:“你别难过,这次我让你随我过去实在是因为我自己拿不定主意……”

    陆安宁的话成功引起杨善的注意,就见杨善满是疑问的看向陆安宁。

    陆安宁叹一声气,道:“本来不想现在与你说的,只是见你……我心不忍!”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善还是难免有些动容。陆安宁这话说出来并不是刻意的,只是纯粹由心而发,这点杨善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我有些拿不定注意,你且随我去看看,若是你喜欢那里,我们便留下,将娘与杨馔接过去住。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便回来,留在这里过着没有约束的日子也挺好。”

    陆安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茫然之色不是做假,杨善一眼便看出来了,于是便有些心疼。陆安宁……心底还是有些抵触仇家的吧?若不然也不会如此摇摆不定。

    杨善叹息一声,这时候也顾不得那点不舍,安慰道:“相公,不管怎样杨善定是陪在你左右的!”杨善说完,陆安宁勾起嘴角,明显是情绪好了些,之后两人相携着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却是见陆守和与孙氏站在门口,孙氏眼尖,大老远就看到陆安宁与杨善二人,于是迎上来,面上堆笑道:“安宁和小善回来啦?”

    孙氏何曾用过这样的语气对二人说话?两人心底诧异,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也根本没应孙氏的话。

    孙氏见二人没有应话,脸上有些许尴尬,不过随即便抛开了去,问陆安宁:“安宁啊,我们听说你回仇家了,我就说嘛,陆守和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说着呵呵笑出来,她身后的陆守和却是脸色难看至极,但是却隐忍着。

    二人立马明白过来二人的来意,陆安宁立马道:“安宁承蒙二位照顾,自然不会放着伟中不管。二位放心,有了消息安宁定是会第一时间告知二位。”

    陆安宁的说法明显让孙氏松了一口气,她身后的陆守和脸色也好了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孙氏便没了话,所以问道:“不知道安宁你什么时候走?你放心,小善在家我们肯定会好好照看,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去。”

    陆安宁笑笑,道:“这次过去我会带着善儿一起过去,承蒙好意,心领了。”

    孙氏脸上堆着的笑一僵,随即反应过来,立马道:“看我,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你们新婚,哪有分开的?一起就好、一起就好,你们好好过日子,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杨善在一旁听着孙氏说着违心话,心里一阵好笑。孙氏这一会儿只怕心里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还敢把陆安宁不当人?

    所以,人啊,真的是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往后谁比谁过得好呢!

    之后孙氏又是赔着假笑寒暄了一会才告辞,等孙氏他们走了杨善才感慨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陆安宁闻言笑笑,不置可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夜半惊魂

    因为东西已经收拾过了,所以第二日一早杨善与陆安宁二人便带着行李出发赶路。陆安宁没有说怎么安排,所以杨善简单收拾几件衣物带上首饰与一点碎银子轻装上阵。至于陆安宁存下来的那点私房钱,杨善一点未动,杨善也说不出来原因,总觉得那么放着更有安全感些。

    两人出了陆村,就见村口有人等在那里,走近了才发现是杨绪北。杨善有些惊讶,所以忍不住问:“大哥怎么来了?”

    杨绪北回道:“来送送你们。”说着接过杨善手上的行李放到牛车上。

    一旁的陆安宁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拉着杨善上了牛车,然后才对杨绪北说了句:“多谢大哥!”

    杨绪北只是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牵着牛车缓缓动了起来。杨绪北一直将二人送到镇上。到的时候,镇子上的早市已经热热闹闹的开起来了。陆安宁与杨善二人告别杨绪北,目送杨绪北出了镇子口才携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陆安宁在镇子上已经备好了马,枣红色的马比杨善高了两个头不止,杨善看的有些发怵。陆安宁见状解释道:“本来已经备好马车,只是那边来了消息,今儿天黑之前怕是要赶过去的,只能委屈你了。”

    想来是陆安宁不在的时候生意方面的事有了麻烦,杨善了然的点头,笑笑道:“我还没骑过马,正好可以体验一下。”

    之后二人也没说什么,陆安宁将杨善托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一夹马肚,马儿便跑了起来。二人都不算重,行李也没有多少,马儿跑起来倒不是太累。

    这一路上杨善倒是想着好好观赏沿途的风景,奈何马跑起来的速度太快,杨善被迎面打过来的风迷的眼睛都睁不开,于是只能作罢。

    这一天二人都在马背上度过,除了午时二人停下马吃了两口杨善做的饭团。晚上天色渐渐看不清楚之后。两人才终于到了另一座小镇。这个地方也唤做寻凉镇,都是以寻凉山命名的,两镇的百姓为了区分开,将两座小镇以地理位置东、西区分开。杨善家那边的小镇唤做西寻凉镇。这边被称作东寻凉镇。

    杨善在镇子口看见寻凉镇三个字的时候,还以为陆安宁又带着自己绕回家了呢。好在杨善猜测的时候,陆安宁便适时的开口解释,让杨善没了疑惑。

    进了东寻凉镇,陆安宁又是一路疾驰。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店铺门口。门口有小厮候着,见到陆安宁立马高兴的迎上来,喊了一声:“爷,您回来了!”

    陆安宁翻身下马,将杨善也抱下,这才对着那小厮点了点头。小厮牵过马后,陆安宁道:“备好吃食与热水,送到夫人房里。”

    那小厮脸上闪过惊讶,很快的扫了一眼杨善,便恭敬的道是。退下。

    只余下陆安宁与杨善二人的时候,陆安宁理了理杨善的衣裳柔声道:“我今晚还有事,怕是不能回来陪你。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只管吩咐旁人去做,明儿一早我回来陪你吃早饭。”杨善点头道好,比起进入未知地方的不安感,对陆安宁熬夜工作更为担忧。

    陆安宁见杨善乖巧,伸手揉了揉杨善冻的通红的脸颊,道:“别怕,若是有人欺负你。只管打回去。”

    杨善噗嗤一声笑出来,上前搂住陆安宁的腰身,道:“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身体最为重要。其他的,管他呢!”

    陆安宁也轻笑出来,伸手紧了紧在怀里的杨善,便退出来,拉着杨善将人送进去门内,之前那小厮便恭着身子向前引着杨善往里走。陆安宁见状拍了拍杨善的肩膀,却是没再往里送。店铺是卖衣裳料子的,与杨善之前逛的地方装修差不离,但是面积却是西寻凉镇的两倍大。小厮引着杨善往里走了一会后才来到一扇门前停下。

    停下后,小厮道:“夫人当心脚下,小的不便进去,就在这告辞。”小厮的话音刚落,从杨善他们过来的另一边就有人向这边走来。

    走近了杨善才发现有三两个小姑娘端着吃食往这边过来,到了杨善门前停下,杨善这才知道这些是给自己送来的。杨善看了看送过来的东西,这些只怕自己两顿都吃不完,正想跟那小厮说不用送这么多过来,那小厮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善叹口气的功夫,这边的几位小姑娘已经抬脚进了杨善的屋子,屋子里已经点了灯,小姑娘们将东西放下之后有两位小姑娘低着头走了,余下一位看着老练的小姑娘却是挂着笑迎上来道:“姑娘赶了一天的路,怕是累了吧?先将就着吃些垫垫肚子,一会儿热水送上来,姑娘泡个澡解解乏。”说着搀扶上杨善道:“奴婢伺候姑娘用膳。”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小姑娘笑语晏晏的、说话又客气,即便杨善感觉出来这人对自己有些敌意,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饭菜都是热的,比起杨善家逢年过节时候的菜肴,杨善挑拣着吃了些,饱了肚子之后才问小姑娘:“不知姑娘唤做什么,若是有事我也好找姑娘说话。”连名字都没说,这让杨善有事找谁?

    小姑娘脸色一僵,但是一会儿就恢复过来,道:“奴婢月儿,姑娘有事找人差遣月儿就是。”

    月儿?杨善上下打量她一眼,这姑娘不过十五、六岁,与杨善如今的年纪差不多,只是比起杨善看到过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显得有些城府。而杨善不喜欢肚子里有弯弯绕绕的小姑娘……

    杨善得了名字便点头,道:“我吃好了,这些撤下去罢!以后只有我一人吃饭的时候便不用摆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月儿低着头,一直没有作声,直到杨善说完了才轻声应了一句,轻微的像是听不到。杨善累得慌,也没心思刚来就与这里的人斡旋,于是道:“我累了,你下去罢!”

    月儿闻言这才抬起头道:“热水已经备下了,姑娘要不要……”

    杨善点头道:“也好!”之后便闭目养神不再看月儿。

    那月儿在杨善闭眼之后。面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借着烛光打量过杨善之后更是露出鄙夷来。

    当然这些杨善都不得而知,只是靠着桌边老神在在的等着热水过来。没一会儿就见三个婆子抬着浴桶过来,杨善侧身让她们把浴桶抬至屏风后面。这才发现这间屋子是电视里看到过的姑娘小姐们闺房的模样。

    杨善暗自咋舌,心道:“陆安宁家果然很有钱!”

    杨善还在打量这间屋子,不想有一位婆子路过杨善身边为了避让杨善的时候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就往地下倒去。与此同时,另外的两位婆子因为失衡也向着这边斜过来。杨善不过一眼就知道这浴桶要是倒下来下面的婆子肯定会受伤。于是想也不想,用身子抵住身边婆子倾斜的浴桶,一手将那婆子拉了出来。

    惊魂未定,杨善只觉得肩膀一阵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杨善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自然瞒不过屋子里的其他人。

    那三个婆子还没来得及道谢,这下子却是要道罪了。三人慌忙搁下浴桶跪在地上讨饶。杨善活这么大还没被人跪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避让,嘴上道:“不要紧不要紧,里面又没水。就是撞了一下,你们快起来。”

    杨善的话落音,那月儿却是不赞同的看向杨善道:“姑娘,这三个粗使婆子笨手笨脚撞了您,哪里这么轻易就能饶了?您生活在乡下不知道,陆家有陆家的规矩,这样的蠢笨下人是要发卖了的。”

    闻言,那三人更是跪的更深了,杨善见状隐隐生出不耐来。本来杨善也没生出来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想法来,偏偏要一个小丫头提醒自己。自己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

    杨善深吸一口气,道:“小姑娘,你年纪小,怕是不懂得什么叫与人为善。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就是做了善事了。举个例子来说。这三位婆子看着都是忠厚老实的,如今因为你一顿责罚丢了饭碗,若是他们家中有等着用钱的家人怎么办?嗷嗷待哺的孩子、只差聘礼的姻亲关系,这些于我们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于他们呢?”说着杨善叹一口气,对着那三位跪在地上的婆子道:“再说。安宁能回来也是老天眷顾,他吃了那么多苦,我们能做的就是多结善缘,求菩萨保佑。若是因为我……”杨善哽咽起来,蹲下身子扶婆子们起来。

    那几位婆子对杨善自是感恩戴德的道谢,杨善余光见月儿脸色难看至极,心中却是一阵无语。小小年纪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今天杨善要是听了她的话,这一下得罪的可不只是这三个婆子,传到别人耳朵里,怕是都要说上一句杨善乌鸦变凤凰便不知道天高地厚,第一天进门就卖弄起威风来了。

    杨善之前对朱子钦怎么样,相信朱子钦只有添油加醋说话的份,既然泼辣的名头落下了,总不能还带上一个小人得势的名头!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可都是陆安宁的脸面呢。杨善可不傻!

    那月儿被杨善数落一顿,心中气得慌,现在见杨善说着说着自己还哭了起来,心中的那一点烦躁更甚。同时心里也明白过来杨善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一时暗道自己太轻敌。

    这些杨善全都不知道,也没时间搭理月儿,对那三位感恩戴德的婆子们说:“还要再劳烦三位婶婶,今儿个赶了一天的路,我想泡泡澡解解乏。”

    那三位婆子闻言连说不敢,匆匆起来抬浴桶,待将浴桶放下后又去提了热水,整件事情做完才又感恩戴德的出去。

    然后就剩下杨善与月儿二人还留在屋里,杨善便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去歇息罢!”

    月儿低头称是,没一会就出去了。

    杨善见月儿出去,突然想起来电视里的小姐、夫人应该有人专门伺候着,白天不分,晚上也是要住在一起的。杨善沉吟一会,想必是自己的身份没让人认同?啧!这就是传说中的欺生?正好合了杨善的意,要是洗澡睡觉都有人专门盯着,杨善肯定要精神分裂的。

    念头一晃而逝,杨善退了衣裳泡澡。其实本来杨善累极了不想再动作的,但是两条大腿内侧实在疼的厉害,这都是今天一天骑马擦伤的。早知道就让陆安宁先过来自己坐马车慢慢走,哪里想到自己皮细肉嫩的,只一天就伤了,多说无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杨善扶着桶边慢慢坐下后,只觉得身子一阵轻松,泡了一会后左肩隐隐有些疼,杨善皱了皱眉,又想到一件事,刚才自己伤了,叫月儿的那个小姑娘没说给自己找大夫啊!

    杨善翻了个白眼,盯着横梁发起呆来,心里想着:这姑娘可真是做得出来!杨善盯着横梁发了一会呆,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横梁上好像有东西,杨善盯着看了好半晌,就见一条黑影顺着横梁慢慢向下探头。

    杨善倒吸一口气,屋里哪来的蛇?

    杨善不敢惊动屋顶上的家伙,小心翼翼的翻身出了浴桶,这时候也顾不得干净衣裳,走到拐角处将退下来的脏衣服一股脑的套了进去。之后便是一阵茫然……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蛇?杨善突然想到看过的那些小说、电视剧,只觉得不寒而栗。在杨善发呆的时候,横梁上的蛇已经缓缓的滑了下来,杨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能小心又小心的开了门走出去。

    关好房门之后,杨善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大冬天的,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杨善能去哪里?想着想着杨善不禁觉得委屈起来,自己这才来了多久?有一个时辰吗?这给的是什么考验?夜半惊魂?

    又不是拍电影,靠!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夜半惊魂(二)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天黑的吓人,杨善又不敢站在门口,只能借着廊上的一点光亮慢慢移动着。走开十几步距离,杨善停下,颇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看自己出来的屋子。

    自己往前走倒是可以,可是……杨善环绕着打量了一眼这个地方,这里看着哪像是店铺?分明就是有钱人家的宅子好吗?杨善要是走的远了,只怕一会就摸不回来了……可是不走,屋里的蛇跑出来怎么办?

    杨善两难的皱眉,轻叹了一声气。

    站在原地一会,夜风带着冻人的凉意将杨善吹了个透心凉。杨善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没有擦干水就将衣服穿了起来。现在湿衣服加凉风……真是透心凉。

    “啊嚏!啊嚏!啊嚏!”又是一阵冷风吹来,杨善鼻子发痒,连打了三个喷嚏。之后杨善便打定主意,为了自己身体着想,在外面站一夜是万万不能的。往前走杨善又不认识哪里跟哪里,想来只有回屋这一个法子了。

    不就是蛇吗?杨善也没少见过!就是不知道那蛇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要是无毒被咬杨善也就认了,要是有毒……还……还是想办法把蛇赶出来罢!

    “夫人?”杨善打定主意便抬脚往回走,冷不丁有人在身后出声,杨善吓的一哆嗦,险些没有叫出来。

    那人看到杨善吓了一跳,赶忙出声道:“奴婢吓着夫人了!请夫人恕罪。”这话响起的同时,杨善听到噗通跪地的声音。

    后面的是人,而且还是女人。知道这个杨善只有高兴的份,哪里还会怪别人?于是转过身子看来人。好嘛!熟人!可不是刚才进来的那三位婆子之一?

    杨善松一口气,赶忙上前将人拉起来,道:“您怎么又回来了?快起来,快起来,这地上凉,您可别冻着。”

    那婆子听见杨善这么说话,立马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奴婢是下人,怎敢用尊称?夫人还是慎言!”

    杨善哪管那么多,攀上婆子连连摇摆的手将人往上拽。奈何一来没有那力气将一位妇人提起来,二来,肩膀又使不上力气。最后只能道:“婆婆还是快些起来罢!您也知道我是乡下来的,没学过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往后我学还不成。您快起来,我这肩膀可使不上力气!”

    那婆子闻言倒是赶忙站起来问:“夫人还是回屋歇着,奴婢带了药酒……给您擦擦?”

    杨善自是感激不尽,点头道:“婆婆真是好人,谢谢婆婆了。”说完这个想起来自己出来的原因,于是道:“婆婆,我屋子有蛇,我害怕,不敢进去!”

    婆子听了一愣,随即道:“青衫姑娘不在?”

    青衫?杨善也一愣。迷糊问道:“谁是青衫?刚才那个小姑娘?她不是叫月儿吗?”

    婆子的表情复杂,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又像是想提醒什么。杨善见她这般表情,叹一声气,道:“我也是初来乍到,婆婆有什么便告知我一声,省的我做错了事惹爷不高兴!”

    杨善倒不怕惹陆安宁不高兴,说这话只是想逼一逼这位婆婆而已。看她大半夜的能想起来给自己送药,肯定是个好心人,这样的好心人。在听到自己示弱的话总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不得不说杨善还真是猜测对了,就见那婆子小心的四周环顾了一番,然后凑上来对杨善道:“今日过来的姑娘唤做青衫,不叫月儿。月儿姑娘是从小服侍爷的大丫头。在这里算是半个主子。听说月儿姑娘在爷落难的时候时常救济爷,爷回来后特意嘱咐过,月儿姑娘不用服侍任何人……”

    杨善听婆子道了来龙去脉,眉头一挑,问:“青衫平日里是服侍谁的?”

    婆子一愣,随即老实的回答:“青衫姑娘是服侍月儿姑娘的。”

    杨善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心道:算是明白过来树欲静风不止的意思了。自己只想好好过个自己的小日子,怎么了?自己只想好好当个米虫,碍着谁了?这是要逼着自己走出内宅,出门当女强人吗?

    不过出门做生意也好,省的在宅子里无聊的只能争风吃醋、逞凶斗狠。杨善自知自己没那个城府,也没那个无聊的力气。

    什么困难啊,克服啊,杨善一概不管,这些宅斗的事情杨善只管避开就好。再说了,走出去有走出去的好处。一来可以和陆安宁经常在一起,二来,可以多出去走走。三来,有陆安宁在,就是自己出了岔子,有他帮着摆平,多好的事啊!自己宅在院子里被欺负才傻好吧?

    咳咳!杨善不会说这是早就打好的算盘!嗯!不会说连说服陆安宁的台词都想好了,嗯!不会说!

    杨善这边念头千回百转,那边的婆子也终于反应过来,小声道:“夫人是怀疑青衫姑娘是月儿姑娘指示的?”婆子说完顿了顿,又说:“夫人,月儿姑娘是难得的宅心仁厚,这件事怕是其中有误会。”

    杨善点头敷衍着,心道:管你有没有误会呢?老子不蹚这浑水!不过转念又庆幸起来:自己也算是运气好,先是发现了蛇,后又有个心善的婆子帮忙,要不然自己指不定就要跌个跟头。试想想:陆安宁吩咐了可以不用服侍的丫头,自己却张口点名要她服侍,这不是给陆安宁难堪么?而且,看着月儿姑娘像是人气很足的样子,自己得罪她还不顺便将这一窝牛鬼蛇神得罪完了?

    夜风依旧凉的沁人,杨善没出息的又打了几个喷嚏,婆子见状扶着杨善道:“夫人,咱们回屋。今夜就让奴婢服侍您罢!”

    杨善巴不得旁边有个贴心的,于是露了个笑脸,真心说了句:“谢谢婆婆!”然后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位婆婆的名字,于是问道:“我该怎么称呼婆婆?”

    婆子立马反应过来,回道:“奴婢夫家姓陈,夫人便唤我一声陈婆子罢!”

    这婆子忘了自报家门,那青衫也是忘了自报家门,但是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杨善想不通刚才青衫为什么不主动报家门,要是自己不问呢?那她可不就没戏唱了。

    要说这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其实青衫没有自报家门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不想今晚留下来伺候杨善。没有报名字,就是第二天陆安宁兴师问罪了,杨善也说不出个名字来,反而落了个斤斤计较的名头。多好!

    后来杨善问了,青衫这才计上心头将月儿的名讳报上来。本来青衫还有些忐忑的,但是见杨善像是完全没听过月儿这个名字,便放下心来。

    杨善不知道这前因后果,加上又很排斥这样的攻心斗角。所以便将青衫与月儿她们一锅端了!

    两人回到屋子之后,陈婆子又点了灯笼,开始顺着杨善指着的方向一点一点找起蛇来。而杨善则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敢多往里面走。

    没一会,婆子找到了蛇,原来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到杨善要换的新衣服上了。陈婆子找到它的时候,它像是已经睡了过去。陈婆子便抓着那衣裳将蛇远远的扔走了。

    陈婆子去扔蛇的时候,杨善盯着凳子上剩下的华丽衣裳,心中再次觉得前途黑暗,这一刻就想退出游戏重新登录。可惜……已经没了回头路。

    陈婆子回来的时候,杨善已经整理好心情。没看出来一点沮丧。因为蛇已经被清理过了,杨善便打了个哈欠绕到床上睡觉去了。

    那陈婆子见杨善睡下小心的上前给杨善推拿了肩膀便告辞,杨善见婆子要走立马坐起来就要留陈婆子,那婆子却是明白过来杨善的意思,指了指旁边道:“奴婢今夜就歇在隔壁,夫人有事唤一声便好,奴婢听得见的。”

    杨善这才松一口气,说了声谢谢,看着陈婆子摆手说不合规矩,退下去又将门带起来。然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的神清气爽,模糊中好像还听到陈婆子告退的声音。等醒过来之后,杨善才发现自己身旁躺着陆安宁,陆安宁穿着的还是昨日的衣裳。眉头微蹙,眼底带着青色,想来昨日一夜真的是熬夜在战斗。杨善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伸手,想抚平陆安宁的眉头。

    哪里知道杨善刚碰上陆安宁的脸,陆安宁就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是杨善后。陆安宁坐起来道:“我扰了你休息?”

    明明是杨善扰了他睡觉才是。杨善也跟着起身,道:“你睡一会罢!有事也等睡醒了再说。”

    陆安宁点头,翻身下床道:“先起来吃早饭,我也要梳洗一番才能睡。”

    杨善嗯一声起床穿衣服,陆安宁还在床上,见杨善穿的还是昨天的衣裳,皱着眉头道:“可是她们照顾不周到?”

    杨善见陆安宁盯着自己的衣裳看,立马明白过来陆安宁的意思,笑着说:“衣裳昨晚被我打湿了。”杨善也不是不想向陆安宁撒娇,但是见陆安宁这个时候疲惫不堪,就不想拿那些事来让陆安宁烦神。杨善有的是时间,还怕昨晚的事情不能拿出来撒娇吗?

    杨善的解释让陆安宁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是也没有再问,只是喊了声:“来人!备膳!”

    外面却是无人应声!陆安宁撑了撑额头,又喊了一声:“来人!”

    这下终于有人应声,不过却是男声。陆安宁一听,便道:“怎么是你?这里便没人伺候了?”

    那小厮的声音是杨善熟悉的,正是昨晚引杨善进门的小厮。那小厮听到陆安宁问话,迟疑了一瞬,道:“爷,夫人这里……无人服侍!”

    杨善眼见陆安宁的眉头都能起褶子了,赶忙开口澄清,道:“昨晚有人伺候我的,唤做陈婆子!”

    陆安宁叹息一声,哪里还不明白杨善昨晚的处境?于是将杨善拉进怀里,婆娑了杨善的发丝道:“委屈你了!是我没照顾好你!”

    杨善本来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听到陆安宁自责的话,鼻头一酸,哽咽道:“可不是?昨晚我都委屈死了!”如今事情是瞒不了了,杨善自然也不好兜着,于是就将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杨善道:“这些你听听就好,我可不是拿这个与你烦神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说着又依偎到陆安宁怀里。

    杨善说是这么说,但是陆安宁哪里能真的不管?尤其听到杨善昨晚险些就要在外面挨冻一宿,心里的那点怒气便好无疑问的上来。于是对这侯在外面的小厮说:“流才,这件事你去处理,这些事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原来外面的小厮叫流才啊!流才听了陆安宁的话沉声应了是,然后便下去办事了。这里只有陆安宁与杨善后,陆安宁颇有些自责道:“月儿说她能处理好我才将事情交给她的,哪里知道竟是让你这般委屈!”

    又是月儿?杨善心里那点小酸水咕噜咕噜往上冒,嘟着嘴冷哼一声道:“你们左一句月儿,右一句月儿,倒是叫我见见这可人儿长什么样啊?我连她面都没见过,却在这吃起味来,这也太不公平了!”

    陆安宁见杨善这般坦诚先是有些意外,随即便笑起来。杨善见状故意翻了个白眼,扭过身子不去见陆安宁。陆安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月儿小时候跟在我身前伺候,后来我被逐出家门后,月儿便时常救济我。虽然我用不着,但是对她的情义却是要承上一承。月儿身体不好,这些年因为攒银子给我,没有好好调理身子,所以落下咳嗽的毛病。我留她下来,却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你这吃的是哪门子醋?”

    听陆安宁这一解释,杨善才算明白过来。于是换了语气,义正严辞道:“此后月儿就是你我的亲妹子,以后谁敢欺负她,我杨善第一个不饶她!”

    话音刚落,外面却是传来噗嗤一声,紧随着一位着粉色衣裳的妙龄少女进来,少女身材纤瘦,五官端正,只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血色,一看就是病美人。来人不用说,自是大家口中的月儿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月儿

    此时杨善还依偎在陆安宁的怀里,月儿不请自入,让三人都是一阵呆滞。随即杨善惊呼一声跳出陆安宁的怀抱,站离陆安宁好几米远之后才对着进门的不速之客道:“麻烦阁下下次进门前先打一声招呼。”杨善的语气不算差,但是对比现在的场景,却是有些责怪的意思。

    来人被杨善数落了一句,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然后强打起精神对着杨善与陆安宁二人行礼,说:“是月儿莽撞了,不知道爷与姑娘……”说着低下头去,声音也渐渐消失不见。

    杨善暗自点头,道:这果然是传说中的月儿。不过说实话,对于这人,杨善还真的喜欢不起来。不说这月儿是对陆安宁来说有特权的女人,就是她不请自入这一点,杨善也很难喜欢她。别人的卧室也能随随便便进来?哦!对了!这月儿是个有特权的!

    想到这里,杨善不由的眯起眼睛。杨善这人的领域意识特别强烈,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喜欢被旁人染指。卧室这类的地方属于私密空间,杨善就更不喜欢有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想着杨善不由的看向陆安宁,然后道:“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的月儿我可高攀不起。”

    杨善今天已经反悔两次了。第一次是刚才不准备向陆安宁告状的,但是一听到陆安宁安抚的话,立马就忍不住了。还有一次就是现在,本来听陆安宁形容这位姑娘,杨善心里多少是对她有些好感的,但是现在却真的喜欢不起来。

    说杨善小题大做也好,说杨善小心眼也好。

    男人在某些方面神经大条,但是杨善身为女人却不得不将刚才月儿的话认真研磨几分。她不知道陆安宁与自己……不知道什么?杨善与陆安宁是夫妻,两人在自己的卧室里亲昵些怎么了?偏偏要她看到,话还只说一半。这要是传出去任由别人猜测……杨善成什么人了?

    且不说陆安宁为生意一夜忙碌,身体本来就有恙,就是“白日宣**”这四个字也能让杨善抬不起头来!

    杨善的话撂下来之后。陆安宁与月儿一起看向杨善。杨善自是一脸认真,丝毫没有半分妥协。陆安宁见状却是轻叹一声气,对月儿道:“你先下去,今日之事不可再犯。”

    陆安宁的话说完。月儿一愣,随即生出恼怒来,皱着眉头道:“爷,这件事即便是月儿有错在先,但是这位姑娘得理不饶人难道没错?家主为爷的婚事操碎了心。总想着您能娶一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如今这位姑娘怕是不能胜任,还请爷三思!月儿身子不适,告退了。”说着一甩袖子走了。

    等月儿走了,杨善反而目瞪口呆!嘿!小姑娘脾气还不小!

    杨善面上毫无异色的看向陆安宁,陆安宁眉头微皱的看着门口,察觉到杨善看向自己的眼神,似是无奈道:“我许久未回来,这家里的大大小小倒是都可以与我甩脸子了!”

    杨善见陆安宁说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走到陆安宁身后慢慢的替他**着额角。陆安宁闭上眼睛感受一会。好半晌才开口道:“倒是我想得简单了!难怪你得知师兄要回去便淡了心思……”后面的那句话,声音几乎听不见。

    杨善听一半猜一半,应对如流回道:“我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但是既然跟了你,总是要体验一番你经历的。”

    二人说着话,那边流才已经吩咐丫头将吃食端了上来。早饭是粥,但又不是普通的粥,里面的材料相当丰富,而且切的细碎,杨善反正是辩不过来。

    陆安宁拉着杨善坐下。伸手给杨善盛了一碗粥,道:“多吃些!”

    杨善也不矫情,饱饱的吃了两大碗。二人吃过之后杨善有些咂摸着滋味,粥很鲜美。入口即化。好东西是好东西,只可惜杨善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过来!”下人将东西撤下去后,陆安宁坐在位子上唤了声。

    杨善虽然不知道陆安宁要干嘛,但还是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杨善刚一靠近,陆安宁便伸手摩挲起杨善的衣带来。杨善吓了一跳,赶忙捂住陆安宁乱动的手。道:“这……这不大好吧……”

    陆安宁一愣,随即轻笑出来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想看看你肩上的伤!”

    杨善大窘,随即磨磨蹭蹭的扯下半边肩膀。好在肩膀只是有些淤青,加上昨晚陈婆子给杨善擦过药酒推拿过,所以杨善的肩膀不至于疼的抬不起来。这也是陆安宁为什么等吃过饭之后才查看杨善伤势的原因。

    两人关了门磨蹭一会后,有婆子过来抬昨夜杨善留下的浴桶,陆安宁却是摆摆手道:“你们将里面的冷水去一些,再添些热水就行了。”

    那些婆子们皆是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低头道是,也没有一人敢说话。杨善也是窘迫不已,用自己洗过的洗澡水……这是光明正大的**?当着这么多人面真的好吗?

    都是大家想多了,实在是陆安宁困倦的等不下去,想早些歇息而已。

    等着婆子们搬水的时候,陆安宁道:“这里是我以前的院子,我被赶出门之后便转做了店铺。如今我回来,又成了我的院子。”

    这下算是解了杨善心底的疑惑了。但是前面的店铺是几个意思?准备兼个职啥的?

    不等杨善问,陆安宁就已经回答道:“我回来后是住在那边院子的,时常有人去那边打探,我不喜欢,便要回了这个院子,前面的店铺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杨善了然,多少有些替陆安宁不耐烦,然后安抚了几句,正好婆子们已经将水备下了。杨善本来想出去避避,但是见陆安宁眼睛已经半闭,多少不放心,于是干脆留下来看着,省的自家相公睡在浴桶里……不安全!

    陆安宁倒是求之不得,刚才杨善醒来的时候,陆安宁才睡下不到一刻钟,从昨日清晨到现在,陆安宁也就睡了不到半刻钟,如今是困顿的连手都不愿意抬,有杨善在陆安宁倒是高兴。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要做帐房

    到了这个地方,杨善也不自觉的用“伺候”来形容帮陆安宁洗漱。真是到一处地方依一处人情,应了那句:入乡随俗。

    陆安宁洗漱过后,本来疲倦的身子倒是清醒了些。杨善劝着陆安宁早些休息,陆安宁却是拉着杨善说起话来。

    陆安宁聊的是仇家内宅的事,杨善知道自己逃不了这些便听着记在心上。

    仇家的家主姓甚名谁陆安宁自是不好直呼其名,只是告诉杨善这位准公公是个相当和蔼的人。家主的正房夫人是一位精神不大好的妇人,如今静养在内宅,轻易不见人。余下的就是一些莺莺燕燕,这些莺莺燕燕与杨善关系不大,见到了即便不打招呼关系也不大。

    但是其中有一位妾侍却是不能不知道的,要说的这位是杨善准公公的表妹,虽然杨善不知道为什么是表妹却成了侍妾,但是这位如今掌管着内宅的中馈,杨善如今嫁给陆安宁,总是免不了与她打交道的。

    陆安宁将该说的话说过之后,杨善有些不确定的问:“我……不用住那里吧?”

    陆安宁回道:“自是不用,我不住那里!”

    杨善松一口气,顿了顿道:“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陆安宁闻言点头,问:“有什么事?”

    杨善叹一口气,心底有些忐忑,道:“我……我不想整日在这屋子里无所事事,我……我能不能跟着你?”

    陆安宁一愣,见杨善不像是开玩笑的,沉吟半晌道:“这件事我怕是不能应你!”

    对于陆安宁的回答,杨善已经有过心理准备,所以杨善倒是丝毫不气馁。反正话题已经提出来了,杨善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总是要争取一下不是?“你也知道我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我说要跟着你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听听如何?”

    陆安宁没作声,算是默认了杨善的话。

    杨善笑笑。道:“我有两点考虑。其一,我是农家女,对于这里的规矩我一点也不懂,到时候肯定会因为各种事情闹到你跟前去。我受不得委屈。定是少不得像今天这般与你哭诉,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你我之间的情分怕是要消磨殆尽的。”

    杨善见陆安宁像是要开口否认,杨善笑着截过陆安宁的话。抢先道:“如今你我刚刚成婚,你说不会我自是信的。但世事无常,我多做考虑总是无错的。一想到你往后你公事缠身却还要为我的事情忧思……我也舍不得。到最后便是我在这内院变得步步惊心……就像刚才说的,我受不得委屈,一想到未来的委屈,我宁愿选择委屈你。所以我才说,你对我的这一点情分怕是会耗尽的。”

    杨善如今即便没有陆安宁四处闯荡的见识,但是在情感关系上陆安宁却是没有杨善见过的多。有多少一开始如糖似蜜的恋人,最后却因为柴米油盐的小事两相诀别的?虽说感情的事没有绝对,但是这里又没有离婚一说。杨善赌不起那个未来。

    “我只是将最坏的打算说出来,我向来想得多,你也是知道的。”杨善见陆安宁的表情不太好,最后收了些话。

    陆安宁不赞同的反驳:“你在这院子里住着,这里又没有旁人。有不合心意的下人打发了就是,哪里来的步步惊心?”

    杨善就等着陆安宁问这句,心底得意一笑,面上却是不显,道:“你在这,这院子里的人才容的我打发。你若是不在这里。我也只能听旁人打发……”

    到时候陆安宁真的决定留下来,肯定是要东南西北的跑着做生意的。到时候呢?陆安宁的爹或者他院子里的其他人过来杨善是让进不让进?月儿不是说了陆安宁的爹要让陆安宁娶一门对他有帮助的亲事吗?陆安宁不在,他们想怎么打发杨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杨善的话说完,陆安宁的眉头又皱紧了些。杨善难得能撩拨陆安宁一次。正暗自沾沾自喜,便听陆安宁道:“这只是其一,第二呢?”

    杨善见陆安宁有松动的意思,一喜,张口道:“其二倒是没这么复杂。我虽然是女子,但是却不喜欢在富贵窝里闲着。就算我是劳碌命罢!”

    这点倒是新鲜。陆安宁果不其然生出些许笑意来,问:“你想跟着我做生意?”

    杨善对陆安宁嫣然一笑,却是摇头,道:“我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也不懂你们生意人的人情世故。再说,就是我做生意也要有人脉才是啊?”

    陆安宁对杨善这话赞同的点头,脸上表情似是在说:倒是有自知之明。

    杨善只当作没看见,道:“但是人嘛!谁不喜欢钱?我可以给你当帐房啊!整日数着钱过日子……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啊!”说着杨善双手合十,做出向往的表情来。

    陆安宁却是被杨善逗笑了出来。笑过之后,陆安宁还是没有妥协道:“你是女子,抛头露面怎么行?”

    陆安宁虽然没有将话说出来,但是杨善却是明白的。帐房先生自是要专门请的,杨善是女子抛头露面就不说了,还是陆安宁的女人。这让仇老爷知道了怎么想?这对小夫妻觊觎他的家产?同行的人知道呢?少不得笑话陆安宁是个胡闹的。要是严谨些的人,只怕对陆安宁的信誉要重新评估的。

    但是杨善对于陆安宁的问话却是一点也没有所谓,耸肩道:“我扮男装不就行了?做人呢,做重要的是开心!不要这么死脑筋行不行?”说完杨善一挑眉头,挑衅的看向陆安宁。

    但是陆安宁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杨善见状轻叹一声,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陆安宁没有作声,杨善却是生出恼怒来,说了这么半天,最后还示弱都不行?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是个老古板???

    “不行就算了!到时候我搅的你后院不得安宁,你可别怪我!”说完哼一声,哪里还有刚才说的可怜兮兮的被欺负的小绵羊模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外出(一)

    杨善这番变脸倒是让陆安宁一愣,随即又是笑出来。有杨善在,陆安宁总是能染上笑意来。所以杨善对于陆安宁来说向来是不受控制的。

    今日杨善说的她不想留在内院,陆安宁其实也考虑过。但是要将她留在村子里,陆安宁却是舍不得。最后出于一己私欲陆安宁将人带了回来。陆安宁也知道过来后杨善会有不适应,甚至在自己走了之后,杨善可能会有麻烦。

    对这些,陆安宁已经有过考虑,他自己想出的办法是买几位有些拳脚功夫的下人守着自己这座院子。倒是没有想过杨善说的将人带在身边。

    旁的不说,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的,陆安宁自己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他不想杨善吃这样的苦。

    陆安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边杨善见陆安宁不作声,却是气的一推陆安宁道:“这里没你事了,你该去哪去哪!慢走不送!”

    陆安宁顿时生出哭笑不得的情绪来,一把扯过杨善,叹了一声气道:“这不是儿戏,你……怕是不能胜任。”

    杨善倚着陆安宁,面上虽然在生气,肚里却是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让陆安宁同意了。如今乍一听陆安宁语气又是有了松动,杨善一笑,道:“所有的帐房先生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要不然我就在店铺里做学徒,等你觉得可行了我再上任,你觉得如何?”

    好在陆安宁与杨善二人在成亲之前相处了许久,要不然杨善还真的羞于在陆安宁面前将自己的想法桩桩件件巨细无遗的袒露出来。

    今日这么一出也让陆安宁觉得意外,陆安宁是知道杨善并不拘泥于一些规则的,但是还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小媳妇胆子这般大。对于杨善的想法,陆安宁一时半会还真的有些举棋不定,所以想了想只能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道:“我好好想想。”

    陆安宁这话总比一口回绝了强,杨善喜笑颜开的绕到陆安宁背后帮着陆安宁松乏筋骨。这是以前杨善对着爸爸撒娇时经常用到的手段,如今倒是头一次对着陆安宁用。陆安宁觉得有趣,便也没阻止杨善的动作。

    杨善按捏了一会。陆安宁是觉得脖颈处舒服了些。人一舒服就容易犯困,陆安宁便再也支撑不住,道:“我休息一会,你陪我罢!”

    杨善一愣。自己刚才醒来,哪里有睡意?但是陆安宁现在开了口,杨善又有求于人,现在哪里还管得了“人言可畏”四个字,陪着笑被陆安宁拉回了床榻。

    陆安宁倒**榻不过几分钟便沉沉睡去。杨善被陆安宁搂着,不敢乱动,最后在床上也无聊的睡过去。

    两人醒来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杨善睡的头重脚轻,腹中更是饥肠辘辘。陆安宁却是补了一觉精神抖擞,二人起身后,侯在门外的流才在门外道了声:“爷,可是要用餐?”

    陆安宁应了一声,流才称是便去张罗了。

    杨善睡的没有精神,倚着床抱怨道:“这一天下来。我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陆安宁轻笑一声,道:“那正好,吃过晚饭你便与我出去转一转。”

    陆安宁话音刚落,杨善眼睛一亮,几乎是飞扑出来道:“你要带我出去逛逛?”

    陆安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杨善只道他是默认,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因此流才唤下人端饭菜上来的时候,杨善还心情很好的对那些人微笑道谢,引得那些下人都是一怔。

    对于杨善不合规矩的举动那些下人们自是不敢质疑,但是下人们出去后。陆安宁却是对杨善道:“你不用一一道谢,这是她们份内的事。”

    杨善对于陆安宁的说教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有了一个问题:“只是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多人伺候?”

    陆安宁被杨善问的一噎。这些对于陆安宁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今杨善乍一问,他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善问完之后想到陆安宁如今与自己身份的差别,不由叹一声气,道“咱们在家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人,不也是过的好好的。如今住上大房子我倒是高兴。可是平白无辜多了这么多人,我还真的不习惯。”

    陆安宁替杨善盛了一碗汤递给杨善,道:“你不是要跟着我么?家里无人照料怎么行?”

    杨善只顾着惋惜这些财力物力,况且还要腾出嘴来喝汤,根本没有工夫与陆安宁绕口舌,这个话题就算揭过去了。

    二人饭毕,杨善迫不及待的换好重新拿过来的新衣裳准备出门。新衣裳的料子杨善说不上来,反正穿在身上好看还暖和,还是杨善最喜欢的鹅黄色,总的来说杨善非常满意,穿着这身衣服臭美的转了好几个圈子,直到外面流才的声音响起来:

    “爷,马车备好了!”有外人在,杨善自是规规矩矩的敛了手脚,跟着陆安宁亦步亦趋的出门。

    两人出门的时候,走廊两边已经挂上了灯笼,杨善有些遗憾的想:今天还是没能一睹这屋子的全貌,实在是遗憾。正想着,陆安宁却是将手伸过来,毫不避讳的牵起杨善的手,拉着杨善一起向门外走去。

    陆安宁这次带着杨善绕了个大圈子却是到了另一扇门,马车是备在院子内的,要出去的大门洞开着,哪里还有半点店铺的影子?

    杨善想了想刚才两人过来的距离忍不住咂舌,心道:陆安宁这座院子到底有多大啊?自己这是傍上了富豪啊富豪!

    陆安宁牵着杨善来的马车前,杨善本想爬上去,却是不想陆安宁将杨善抱起,送到了马车上,自己随后也跟了上来。

    对于二人这般互动,一旁的流才只当做没看到。但是身为主人公的杨善却是窘的脸颊发热,好在如今天色暗黑,旁人却是看不到的。两人进了马车之后,车内的设置比起杨善想象的好的太多,坐垫、茶几,还有几本金革线装订的书。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外出(二)

    马车里的东西虽然寥寥不多,但是贵在舒适,以前杨善看电视的时候,那些简陋的马车,杨善还历历在目,所以便先入为主的认为马车都是那般模样。如今想起来,拍电视嘛!毕竟经费有限,一辆马车就耗费巨资,对于剧组只怕是吃不消的。

    杨善因为惊讶哪里还想得起来刚才被陆安宁抱上马车而窘迫的事情?见陆安宁上来,杨善小心翼翼的凑到小灯笼的另一边,问陆安宁:“咱能交个底吗?你如今的身价是多少?”

    陆安宁对于杨善散发性思维已经习惯了,如今听到杨善莫名其妙的问题见怪不怪,见招拆招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杨善问完之后就有些后悔,直觉得自己太莽撞,这种事情还是慢慢套出来比较好!呵呵,慢慢来比较好!

    陆安宁问题出来没有听到杨善的回答,见杨善神思飘远了去,眉头一挑,道:“我的身价我还没估算过,但仇家是皇商,我身为唯一的继承人,身价应该不低罢!”

    陆安宁抛下重磅炸弹便拿了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而一旁的杨善却是眼睛都发直了。咳咳!不是因为看重钱,只是没想到陆安宁家里竟然是皇商!皇商啊!杨善旁的想不起来,只有勉强想起来一位沈富,沈万三。还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皇商。

    杨善这一会除了惊愕便没有旁的感觉了。好半晌后杨善找回神志,咽了咽口水,看向陆安宁道:“仇家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陆安宁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杨善又是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你是有钱家的公子哥。”

    公子哥?这个称呼新鲜,陆安宁挑眉看了一眼杨善,颔首道:“算是罢!”

    杨善再三得到确定,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难怪!难怪陆安宁早就有了自己的宅子,杨善还犯嘀咕胡思乱想着陆安宁以前成过家所以才单独有一座宅院呢。现在想想……自己果然很天真,按照仇家有钱的程度。随随便便送个房子怎么了?怎么了?有钱!任性啊!

    杨善面上表情变了好几遍,最后毅然决然的看向陆安宁,然后义正严辞的对陆安宁道:“相公,我要抱大腿!跟着你以后哪里还缺吃喝?嗷~我上辈子是拯救了三千世界吗?所以现在捡了个金龟婿?”

    杨善在陆安宁跟前贫惯了。一时忘了外面还有个赶车的。所以听到外面流才发出声响之后想把话咽回去已经晚了,于是只能自己装死当不知道。

    对于杨善这个反应,陆安宁却是大笑开。笑过之后道:“看来教你端庄怕是不可能了。”

    杨善如今正恼羞着呢,被陆安宁这么一说,想都不用想就回嘴道:“端庄?那玩意能吃?端庄、端庄。端着!装着!有意思吗?”说完翻了个白眼,又是引的陆安宁笑出声。

    陆安宁的情绪向来不外显,自从回来后被逼迫着留下之后,他更是沉默寡言。也有杨善在身边的时候才能稍稍开怀些。这点在外面的流才却是暗暗记住了,想着:回去后还是将关在柴房里的青衫处理了罢!

    马车停下后,杨善来了精神。哪个女人不喜欢逛街?于是不等陆安宁一掀车帘准备跳下去。却是在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没了兴致!忘了这里是晚上,忘了古代没有灯,忘了古代根本就不存在夜市啊!!!

    杨善期待一路的心顿时碎成渣,兴致高昂的出来,看来是要败兴而归了!

    杨善失望的下车后。才注意到二人是来到一间店铺门口。店铺门口如今大门紧关,流才将马车拴好之后便过去敲门。

    里面的人像是歇下来了,对于流才契而不舍的敲门声最终没忍住破口大骂:“不做生意!这都什么时辰了?做生意你明儿趁早!”

    听到有人应声,流才冷着脸道:“少东家来了,开门!”

    里面的人像是听出来流才的声音,好半晌没作声,再有声响便是开门的声音。开门声音响起的瞬间,一位中年山羊胡男子的脑袋从里面冒出来。确认是陆安宁后陪着笑道:“不知道少东家来了,是某的不是!这大冷天的,东家快进里面暖和暖和。”

    山羊胡子也算不上谄媚。只是刚才那一嗓子到底心虚,于是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陆安宁倒是没有架子,只是微微点头便拉着杨善进了门。进去之后又是一家卖布料的店铺,这一家与陆安宁家的相差不离。只不过看着门口挂着的牌匾好像不是同一家啊!

    杨善心中有疑问,自己给了自己答案。心道:商业手段?两家竞价,但其实顾客买哪一家的,最后受益的都是仇家人。这么一想杨善便不再纠结,被陆安宁拉着随那山羊胡子进了内室。

    外面一间店铺,里面一间睡人的屋子便是全部。比起杨善住的那件屋子简直小的可怜。

    众人坐在后,那山羊胡子讪讪笑着道:“东家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送上去的帐册哪里有不妥?您派人过来说一声就是,哪里需要亲自跑这一躺?”

    陆安宁道:“闲着无事,所以过来看看!扰了孙掌柜休息,对不住!”

    那山羊胡子的孙掌柜见陆安宁这么一说,小胡子颤颤的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一旁的杨善却是在心里腹诽:大晚上的闲着无事,可不是吃饱了撑的。

    孙掌柜好半晌没说出话来,还是陆安宁再次开口道:“听说孙掌柜准备告假回乡?不知掌柜的要回去多久,我总好心里有个数。”

    孙掌柜倒是没想到陆安宁过来后第一件便是问这事,稍稍一愣,随即做了一揖,哽咽道:“东家,某儿子捎信过来,说我爹娘的坟积了水。某看到信的当晚就梦见某去世的老子娘,他们在梦里说某不孝。某怎么是那种人?某家离这几十里路,某又不是个自由身,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所以某才向东家告假,想回家给老子娘修坟……”说着孙掌柜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大晚上的,本不该拿晦气话堵您的耳朵,但某实在是……“说着竟是嘤嘤哭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奸商

    不得不说这孙掌柜是个难得的孝心人,只不过……大晚上的说这些却是有些瘆人。杨善见这掌柜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看向陆安宁,不知道陆安宁会给几天假。

    陆安宁坐在孙掌柜的榻上,脚边是点着的炭炉,他没有看向孙掌柜,面上也没有同情的神色。沉思一会后,陆安宁终于开口道:“孙掌柜也知道,这店铺虽小,却是东寻凉镇料子卖的最好的一家。掌柜的事确实从急,只不过你这一走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我若是允你了,只怕这开年的润额会下降许多……”话适时止住,陆安宁颇有些深意的看向孙掌柜。

    孙掌柜哭声在陆安宁说话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见陆安宁说完更是用袖子一抹眼泪,躬了一身道:“东家,我也是怕您为难,所以从年前拖到现在才说,但是这几日我又梦见我老子娘,见他们浑身湿冷……某于心不忍啊!”说着又是哭了起来。

    杨善听了半天,看看孙掌柜,又看看陆安宁,心里奇怪陆安宁为什么不松口。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人是很看重鬼神之事,这孙掌柜将故去的父母拿出来告假,陆安宁怎么会不允?难道陆安宁做生意的时候便是这般无情的公事公办模样?杨善虽然觉得异样,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替孙掌柜求情。

    杨善分得清什么时候能表达自己的意见,什么时候只能装死。像陆安宁这种在外面做事的,杨善若是当着外人面对他指手画脚,陆安宁的脸面搁哪?

    杨善打定主意便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等着接下来陆安宁怎么解决这件事。却是不想那孙掌柜哭了半晌不见陆安宁再说话,于是又开口道:“东家,某也知道您为难,只是……某爹娘将某养大,实属不易,某不能做那不孝的子孙啊。流才兄弟。这位夫人,请你们给某求个情,某铭感于心。”

    杨善被点了名,一愣。随即看向同样被点了名的流才。流才却是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

    那孙掌柜见二人的反应,便直直看向杨善,对杨善又是鞠一躬,道:“夫人。您跟着东家过来,想必与东家交情匪浅,还请夫人帮某说两句好话。”

    杨善见这那孙掌柜又是哭诉又是作揖的,心道:刚才陆安宁牵着自己进来他没看到吗?而且,将问题抛给自己,杨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于是想也没想,开口道:“你要请假与我何干?”

    孙掌柜没想到杨善看着好说话,却是一开口就将自己噎了回去。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孙掌柜讪讪笑了笑,对杨善这边行礼道:“是某糊涂了!某在这里给夫人赔个不是。”说完之后这才对上陆安宁,做了一个长揖开口道:“东家,某也是生意人,知道您的不容易。某自愿奉上半年的酬薪,求东家准允。”

    本来一直不松口的陆安宁这时候却是开口道:“掌柜的在店铺已经十来年了,自是知道这间店铺每年的利润……”

    陆安宁的话还没说完,孙掌柜便截了话道:“某愿意奉上一年的酬薪,还望东家准允。”

    陆安宁叹一声气。道:“掌柜的,不是安宁为难你,实在是……”

    孙掌柜的见陆安宁还是不松口,一咬牙。道:“某愿意奉上两年的酬薪。”

    陆安宁这次没有接话,许久才又是叹气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后便转了话题问:“不知道掌柜的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办妥家务事?”

    杨善见事情这般转变,一时看的目瞪口呆,陆安宁不是不同意,原来是要从人家手里拿回来薪酬?奸商!杨善不由得就站在被剥削的角度。暗暗对资本家咬起牙来。

    那边的孙掌柜见陆安宁同意却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抹了抹头上的汗,道:“某这次去怕是要月余。”

    陆安宁眉头又是一皱,这边的杨善与孙掌柜见陆安宁眉头皱了起来,两人的心都是一提。果然就听陆安宁道:“月余啊,看来是要找个人看铺子了。只是做了许久的请来却是不划算……看来还是要招学徒重新学起啊。”

    那孙掌柜冷汗涔涔直流,见陆安宁讲话留在那里等他开口,好半晌才艰难得开口道:“最近几日却是不宜远行,某还能留几天。”

    陆安宁这次倒是应得干脆,道:“那请掌柜的明日贴一张告示,看这几日能不能招到人罢!若掌柜的走之前还是没人过来,那掌柜的也不用出钱出力了。”

    说着站起来一拍衣裳的褶皱,道:“安宁今日过来是来拿帐册的,掌柜的年前生了病,没有将帐册送过来,年后忙了起来,掌柜的怕是忘了。”

    孙掌柜立马弯腰道不是,说:“实在是某的疏忽,某这就去将帐册拿过来。”说完孙掌柜转身就去拿帐册去了。

    杨善看了半天陆安宁与孙掌柜二人的互动,见孙掌柜出去的时候腰背都佝偻了些,不由的对陆安宁安安咬牙!陆安宁这资本家当的可真称职!

    孙掌柜出去不过一瞬便回来了,回来后手里拿着四五本帐册,交给陆安宁。陆安宁没有接,看向杨善,杨善立马反应过来陆安宁这是要自己接着,满心都是excuseme?脸上却是看不出来,上前接过孙掌柜手里的帐册。

    拿到了帐册,陆安宁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对孙掌柜点点头,道:“时间不早了,安宁便不打扰掌柜的休息,告辞。”

    孙掌柜又是抹了一把汗,赔着笑道:“大晚上的,劳烦东家特意跑了一趟,实在是某的不是。回程请小心。”

    陆安宁没再作声,抬脚便离了这地方,杨善与流才二人立马跟上。孙掌柜还在后面赔笑道:“流才小兄弟慢走,夫人慢走!”

    流才道是对孙掌柜抱拳行礼,但是杨善已经跟着陆安宁走到了外面,便没有再回头。

    三人出来后上了马车,车子走了一段距离,杨善才对着陆安宁开口,真心的送了两个字:“奸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车内说话

    杨善说这话是代被资本主义剥削的人民说的,当然话语中少不了愤懑。陆安宁却是斜斜扫一眼杨善,面无表情的反问:“奸商?”

    杨善心脏一抖,最是受不住陆安宁这种模样。实在是第一次陆安宁这番模样让杨善的印象太深,虽然现在想来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陆安宁这幅死样子一出来,杨善立马老实的不敢再说话。但是陆安宁却是不放过杨善,又是提高了音量道:“你说我是奸商?嗯?”后面一个“嗯”带着鼻音,杨善一个激灵,立马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说那孙掌柜的是奸商。”

    陆安宁“哦?”一声,出来四个字:“愿闻其详。”

    杨善一囧,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哪里来的“其详”?脑筋转了两转还是没有转出什么来,见陆安宁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敷衍道:“直觉!”

    陆安宁显然对这回答不满意,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音节。杨善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脑子又是转了转,道:“这个孙掌柜的看着不像是个老实的。告假的事情慢慢说就是,偏偏还扯上我与流才,让我们帮他说情,实在是莫名其妙。”顿了顿,杨善又道:“而且,我相公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那般为难他,定是他有错在先的。”

    最后一句说完,陆安宁的脸色好了些,杨善松一口气。但是见陆安宁默认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的生出好奇心来,问:“那孙掌柜的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大晚上去找他算账?”

    陆安宁倒也没有瞒着杨善,开口道:“自仇家将生意做到这边来,这孙仁有便在了。仇家生意自是不只这一处,因为是在眼皮子底下便没人特别注意。却是不想我这次回来要查帐册的时候,这人却是推三阻四的不肯将帐册交出来。再来就是这人告假的消息,桩桩件件也太过巧合,所以我今日便来诈他一诈。”

    杨善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心里只有大大的四个字:老奸巨猾!

    但是转念一想。刚才那孙仁有一退再退,要是没有做亏心事被陆安宁那么一逼迫,早就翻脸,遇到脾气硬的只怕直接甩手不干了。哪有他那般反应的?

    陆安宁像是能看懂杨善的心思似的,开口道:“他这次回去是不会再回来了。”

    杨善一笑,问:“他做了什么坏事?”

    陆安宁道:“能拱手奉上两年的薪酬,只怕这十几年间贪下不少。等我查出来后自是没他好果子吃,他敢回来?”

    杨善本来还没糊涂。被陆安宁这么一说却是糊涂了,看了看矮塌上的帐册,问:“帐册已经到你手上,他还不干脆跑了算了?”

    陆安宁嗤笑一声,道:“他今日不告而别,明日便是官府的通缉条令。他也要敢跑才行?”

    杨善点头道:“所以他才找了个光明正大离开的借口?”不过立马又有了疑惑,开口:“额……可是帐册在我们这里,你又留了他几天,他不是还跑不了?”

    陆安宁这次却是叹一口气,点了点杨善的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今天他帐册交的这么干脆,自己也主动开口说留下来几日,所以这几天在这帐册中怕是找不到什么破绽的。”

    “那他一走月余,等我们找到证据,只怕他人都没了……”

    陆安宁这次却是难得的换了语气,道:“你以为仇家便是这么好欺辱的?”

    杨善还没见过陆安宁这般自信的模样,一愣,随即点点头,之后便端坐在马车中不说话了。陆安宁立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时候的语气,也是一怔。随即也是沉寂下来。

    之后一路,二人却是没再说话,陆安宁借着灯光翻看起帐册来,杨善闲着无趣。也跟着翻看起帐册来。

    马车终于停下来后,杨善长松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陆安宁已经没了自己脱口“奸商”时的那副死样子,也不枉自己装傻充愣一回。自己好歹是学法律出身。也跟在事务所实习过,哪里会一点脑筋都没有?刚才在马车上装无知的模样还不是为了转移陆安宁的注意力?

    两人出去转了一圈消了食,回了屋子之后,二人都还没有睡意。两人唤来下人净了手、脸之后便一起坐在桌子上查看拿到的帐册。

    陆安宁是一本正经的好好看,但是杨善却是丝毫没有看下去的兴致。这帐册记的字迹混乱不说,出入项目更是杂乱无章,杨善只是翻了两页就没了兴致。如今坐到凳子上只不过是因为睡不着,陪着陆安宁罢了。

    杨善趴在桌子上,一会儿看看烛火,一会儿再看看陆安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见陆安宁翻动一页,于是在心里叹一声气,心道:难怪那孙掌柜的笃定查不出来,这帐册光是看完只怕也要几天时间。等看完了,那掌柜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杨善无聊了许久,陆安宁终于翻页过后却是轻叹一声气,开口问:“你可是睡不着?”

    杨善正发呆呢,突然听陆安宁说完,一愣,随即点头道:“睡了一天一夜,确实睡不着!”

    陆安宁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再开口嗓音却是有了些许哑意,道:“正好我也睡不着。”

    杨善还没反应过来陆安宁说这话的意思,人却是被打横抱了起来。杨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一红,却是老实的倚在陆安宁的怀里没有作声。

    第二日一早,杨善起来的时候陆安宁已经不在枕边,杨善起床后在一旁候着的却是陈婆子,杨善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没有意外,只是对着陈婆子点头道:“是爷让您过来的吧?”

    陈婆子点头道是,杨善笑笑,开口道:“我不习惯有人伺候着,往后要是没有什么事,您自便。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陈婆子却是躬身行礼,道:“能伺候夫人是奴婢的福分,夫人若是嫌奴婢碍眼,奴婢做完份内之事便不会扰了夫人的清静。”

第二百五十章 做学徒

    杨善哪里是这个意思?如今被陈婆子这么一说实在是无奈的很,想想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思想,算了,还是不要费口舌了。这么理解便这么理解这罢,大家相安无事就行。

    杨善梳洗过后走到桌子旁吃早饭,但是先入杨善眼帘的却是桌子上的字条。除了陆安宁也没人会给自己留字条,杨善不假思索拿起来,一看却是愣住了。只见字条上写:有事外出几日,回来后望能知晓帐册项目。

    杨善看了看昨晚二人遗留下来无人翻弄的桌子另一侧,几本帐册赫然在目,杨善一时没反应过来陆安宁什么意思。又看了好半晌杨善才揣测道:陆安宁让自己看懂帐册,这是准备让自己做学徒了?

    一想通这点关键,杨善高兴的几乎要蹦跶起来。杨善的想法虽然看起来有些过家家的嫌疑,但是天可怜见,杨善对陆安宁说的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杨善还真的怕陆安宁认为自己只是女儿家的任性呢。

    如今见陆安宁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杨善便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松下来,杨善甚至连早饭都不想吃了。只是旁边的陈婆子像是被陆安宁嘱托了一般,适时开口道:“夫人再不吃,粥就要凉了。”

    被陈婆子这么一说,杨善也觉得确实有些饿了,于是便随便喝了两口粥,埋头进帐册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不一样,今日的帐册看起来比昨日看起来顺眼多了,即便有几个生僻字杨善不怎么识得,也阻碍不了杨善钻研这仇家帐册的心思。

    但是这种热度也只是在杨善看了帐册不过半刻钟,耐心便告罄了。原因无他,只因为帐册实在是混乱,只拿一项来说,杨善看了后面忘了前面,更何况这帐册里记载的哪里只有一项出入呢?

    好半天后,杨善无他。只能拿来纸笔记下来。看帐册左右是为了算清钱财,杨善干脆将这些按照自己的喜欢重新抄录了一遍。一类归一类,倒是有些像后来出现的表格一般。

    不过写写画画一阵子杨善就犯了难,这东西写出来倒是好。但是好像这个时代并没有出现啊。再说,要是陆安宁问起来自己怎么说?被云游的师父教导过?还是梦中有神仙教自己?天赋异禀?哪一样都太扯了!杨善自己都不信!

    但是既然陆安宁做生意,未来的法子却是省时省力的最好法子。杨善又不愿意看着陆安宁白费力气!唉!罢了罢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罢!

    想到这里杨善轻叹一声气,任命的归纳起来了。实在不是杨善要占这领头人的便宜。只是……大家都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了,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找个省时省力的法子呢?

    这一誊写就是几天没出门,连元宵节杨善也是在屋内度过。惹得一旁的陈婆子好些次欲言又止,大概是想劝着杨善出去走走罢!不过杨善根本就没有心思,第二日元宵也是兢兢业业的做着大工程。

    好在这几日仇家也没人过来,没有人耽搁,杨善又是个动作快的,不出四天便整理好了第一本帐册。

    第一本帐册出来之后,杨善也废了不少纸,一本帐册的小计更是付出杨善不少心力。这个时候杨善倒是无比想念未来的电子表格。只要将需要的数字输入进去,余下的函数便是自动出来的。

    第一本帐册过后,便是紧锣密鼓的誊写第二本帐册,杨善不是个喜欢躲懒的,这一忙又是花了杨善三四天功夫。越做越熟练,后面的第三本、第四本加在一块也只用了六天而已。

    半个月过后,杨善算是了解了那间店铺里大概的盈利状况。哪一种料子卖的好,哪一种却是卖不出去,还有每一种布匹的价格出入,杨善大概都了解了。不得不说。如果帐册没有错的话,这帐册记载的那间店铺确实是个挣钱的。

    这个感慨也不过是一瞬,因为杨善发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陆安宁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信中不是说只出去几天吗?这都几个几天过去了?

    问题上来,杨善自是少不得要问一问身旁的人。奈何如今杨善身旁只有位陈婆子。陈婆子对于杨善的问话自是个一问三不知。

    杨善还能如何?只能无奈的等着,也是这半个月过去,那边一直拖着的孙仁有孙掌柜却是拖不下去,自己卷了包袱直接到门口请辞来了。

    杨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孙掌柜已经走了好半天了。杨善知道了这则消息,也不能坐之不管。于是便带着陈婆子,还有陆安宁留下来的流才二人一起去了街上的那间铺子。

    铺子大门紧关自是不用多说的,偶尔还有过来看料子的人趁兴而来、败兴而归。杨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对流才与陈婆子道:“这几日爷不在,咱们便帮着看铺子罢!左右在家也是无事可做!”

    杨善这话自是被那二人一起阻止了,二人爷说不出来什么能让杨善心服口服的理由,只有一句话:“于理不合!”

    然后杨善就放弃了……才怪!左右杨善是主子,他们又不能将杨善关起来,所以杨善便老神在在的留下来看铺子了。门锁着?没关系!不开门是吧?那我就踹了!

    流才自是不能让她踹,于是只能拿出孙掌柜留下的钥匙将门打开。进去后,杨善四处看了看,一一对照着柜台上留下的帐册,再拉上流才问清楚布匹的名字与对应的料子。

    柜台上有纸笔,杨善将每一匹布料的名字写出来沾水贴在相应的布匹前面。旁人杨善不知道,反正她自己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好了,万事具备,杨善便能开开心心做起看家的小媳妇了。

    也是杨善想的太美,第一位老太太进门后,看到等在柜台后面的是个小媳妇,二话不说便掉头走了,杨善留都没留住。人家走的理由也很简单:以为杨善是个过来帮忙看铺子的,做不得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归来

    也是,这间铺子往来客人络绎不绝,怎么可能让个小媳妇在这吆三喝四的?不用流才与陈婆子说杨善便能明白过来。杨善不甘心,一连有几个客人见到是杨善招呼之后,问清楚这里没有主事的男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善又不能将自己的观念塞进那些人的脑袋里,于是气的磨牙霍霍,最后也只是留下个流才与陈婆子二人回了家。

    二人自然不是走回去的,流才将人送过来,自是又将人送了回去。之后再只身前往店铺。说起来真真是误事,但是杨善只要开口说不要他送,这人便是一句话:“爷不在,流才不能让夫人有事。”把杨善给堵了回去。

    杨善拗不过,只能听着他的。

    流才将二人送到门口便没再耽搁,利落的回了店铺。陆安宁当初留下流才便是考虑到如今的境况的罢!不得不说,流才这个人倒是像秘书一般,大事小事都能处理妥当,也不知道陆安宁挖了这个人才过来,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夫人,进屋罢!这里风大。”杨善还在感慨的时候,陈婆子却是打断杨善的沉思。

    今日温度是又降了些,杨善自然没有站在门口吹风的想法,于是对陈婆子点头,二人便进了屋。进去之后杨善才想起来自己来了这么久竟是没有看过陆安宁这所谓的宅邸。

    过来后杨善一直过得很充实,杨善倒是忘了这一茬。于是进了门之后杨善倒不急着回屋,拉着陈婆子闲逛起来。

    府邸确实大,正如验证了杨善的猜想:陆安宁他爹是个有钱人。杨善看了之后有些许唏嘘,也不知道哪根脑筋不对,竟是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个大宅子。

    当然,杨善也只是想想。在这个挣钱买房屋杨善却是想都不敢想的,这里女人没地位,就是陆安宁对于杨善说“要做帐房先生”这句话也是不赞同的。陆安宁算是思想不古板的,他尚且那么想着。若是换了旁人,还不早就戳破了杨善的脊梁骨!

    “杨姑娘,这往前是爷赐予我养病的院子,姑娘还是就此止步罢!”

    杨善这一路脑子就没有断过胡思乱想。乍一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吓了一跳。转过身去不是那月儿是谁?月儿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遮掩,面上的不耐烦溢于言表。

    这人对自己没有善意,杨善自是对她也喜欢不起来。于是点头道:“打扰了!”说着拔脚就走。

    月儿倒是没想到杨善这么干脆,顿时也没了话。不过立时眉头一竖。道:“你为何还在这里?爷受了伤你不在跟前伺候便是这般散漫?”

    对于月儿的质问杨善没有在意,如今全是被陆安宁受伤这则消息扰了全部心神。杨善立马问:“相公在哪?”

    杨善脱口相公两个字令月儿沉了脸,只见月儿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杨善却是没等她开口,一溜烟没了踪迹。

    杨善在知道陆安宁受伤后哪里能淡定?一路疾跑着回了屋子,一看陆安宁果然在,除了陆安宁当然还有忙碌来去的下人们,以及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

    杨善一见这阵势吓得脸色发白,好不容易在陈婆子的搀扶下进了里面,见床边还有一名大夫在帮着陆安宁包扎。

    陆安宁清醒着。见到杨善进来笑笑,道:“我没事。”

    杨善被吓得不清,如今见陆安宁对自己笑,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当下就松了一口气。人一放松,脚就没站住,要不是陈婆子自始至终在身边,杨善估计能摔着。

    陆安宁见杨善吓成这样,叹了一声气道:“早知道便养好了伤再回来。”

    杨善听他这么一说,便开口道:“你说几日就回。这都多长时间了?再养好伤回来你让我去哪里要人?”

    话说完人已经到了陆安宁的床前,正好负责包扎的年轻大夫已经做好了手头上的事,于是干脆起身给杨善让了位子。

    杨善看了看陆安宁被包扎着的左胳膊,问:“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陆安宁道:“只是意外。不小心伤了。”

    杨善是想听解释,却是没想到陆安宁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带过去了,眉头一皱,想要抗议,却是想起来身后还有不少忙碌的人,于是只能将想说的话压下去。左右两人有的是时间。杨善也不急在这一时。

    杨善半跪在床前好一会过后,那身后的二位大夫终于将药方写好了,年长的那位将药方拿过来之后道:“公子没有大碍,这方子吃个几天便也可以了。”

    陆安宁躺在床上,根本无力站起来,听到大夫的话后想致谢却是无能为力。杨善一眼便知晓陆安宁的意思,于是起身替陆安宁致谢,然后又亲自将二人送出房门。

    大夫们走后陆安宁便将屋子里来去的下人们喝散,没一会就剩杨善与陆安宁二人。

    杨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忍不住再次问一遍:“你怎么受的伤?”

    陆安宁叹一声气,道:“只是想早些回来见你,这一路劳累了些,所以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杨善一怔,好半天竟是不知道怎么接话。陆安宁见杨善怔愣说不出话的模样,又想起刚才杨善进门后腿软的一幕,心一软,忍不住示了弱,道:“是我的错,往后我定会好好照看自己!”

    两人都是心疼对方,哪里有什么对与错的,这次只是个意外而已。杨善轻叹一声气,好半晌才道:“我在家里自是哪里都不会去,早一些回来晚一些回来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人平安。”对于这件事,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说完话,杨善见陆安宁眼底带着青色,心中不忍,于是开口道:“你歇歇罢!”

    陆安宁本来已经是强打着精神陪杨善说话的,如今解释清楚了事情原委自是睡意袭来。见杨善先开口便没有在逞强,道:“那我先睡一会。”

    杨善替陆安宁掖了掖被子,搬了凳子坐在床边便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陆安宁。怎么说呢?也不是现在才发现的事情了,但是杨善真的觉得自己如今好像没了陆安宁就不行。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本家来人

    陆安宁睡下没多久,杨善坐在床边也跟着昏昏欲睡。最后什么时候趴下去的也无从记起。醒来之后杨善已经睡在床上,陆安宁与自己抵头而卧。

    杨善一惊,不用说肯定是陆安宁将自己抱**的,但是陆安宁胳膊上有伤啊。杨善倒吸一口气,暗暗恼自己,同时也伸手去探看陆安宁胳膊上的伤。

    陆安宁睡得不深,被杨善的动作惊醒,于是抬起头来问杨善:“怎么了?”

    杨善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因此说话不由带了几分僵硬,道:“我看看你胳膊上的伤。”

    陆安宁轻笑一声,道:“无碍,只是皮肉伤。躺着回来只是因为太过疲累,莫要多想。”

    杨善闻言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末了瞪一眼陆安宁,气道:“下次再这样你就别回来了!”陆安宁见杨善说气话,不由心情大好,眉开眼笑起来。

    两人正关着门说话呢,却是听到门外一声道:“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好大的口气!这宅子、这院子哪一样不是我们仇家的?不给进门的应该另有他人吧!”

    在床上的两人同时一愣,随即陆安宁便眉头蹙了起来。杨善轻叹一声气,伸手抹了抹陆安宁的眉头,小声问:“这是谁?”

    陆安宁回道:“刘氏。”

    杨善眉头一挑,刘氏?不就是掌管仇家中馈的那位妾侍?杨善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又是轻叹一声气下床,然后帮陆安宁掖好被子,道:“你好好休息。”说着自己起身往外走去。

    陆安宁伸手抓住杨善,欲言又止,像是不大放心,杨善轻笑一声,道:“除了对上我爹娘,不然你见过我时候嘴巴上吃过亏?”陆安宁一想也是,便送了拉着杨善的手。杨善稍稍整理了一下头上与身上,好半晌才磨磨蹭蹭出门。开门后果然见到对方不耐的眼神。

    刘氏这人没有杨善想象中的艳丽姿色,最多只能算个中等还是偏下的那种。只不过这人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欺负的类型,杨善心里有了底,笑笑。道:“刚才是您在说话?”没等人家开口杨善便继续道:“站在小两口房门前听私房话也是仇家的规矩?”

    刘氏一噎,不等刘氏开口,一旁却是有人开口训斥道:“你便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杨善顺着声音看过去,哟!又是熟人!这不是青衫吗?杨善好奇的看一眼青衫,像是不经意的问:“你怎么还在这?”

    青衫脸色一变。正要回嘴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没再开口。反而对上刘氏道:“夫人,这便是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行为粗鄙不说,惯会挑拨离间。奴婢不过是月儿姑娘身边的婢子,她都容不下。也不知道月儿姑娘如何了……”

    这青衫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杨善轻笑一声道:“你倒是个有本事的,这边被撵出去,那边就能攀上高枝!如今你还只是个婢子,若是成了哪家内院的主子。这家不是能给你当了?”说着啧啧两声,杨善说着一番话倒是没有刻意讽刺的意思,只不过在对面两人听来却都是皱了眉头。

    “你……”青衫也见到刘氏不悦的表情,正想解释,却是不想刘氏直接打断了她,道:“下去!”青衫脸色一白,知道刘氏是将杨善的话听到耳朵里了,不由的对着杨善暗暗咬牙。

    杨善在心中轻叹一声,暗道青衫这种人,却是不能够得势的。如今不过是个婢子。便能左右逢源,更上一层。若是给了她机会,往后杨善难受的更在后面。

    眼神如贼,无自知之明还心术不正。也不知道如今在自己这里摔一个大跟头是能夹起尾巴做人还是更坚定了她往上爬的决心!

    处理过青衫,那刘氏上下打量了杨善一眼,问:“你便是杨善?”

    杨善点点头,对着刘氏行了一礼,道:“不知道是夫人,多有得罪!”

    刘氏倒是一愣。没想杨善会突然示弱。

    杨善一开始就没想着和刘氏对着来,但是也不想叫人觉得好欺负,所以才先声夺人。既然现在刘氏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那自己便适当的示弱,总比两人似斗鸡一般的好吧!让陆安宁难做又何必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刘氏不是个没脑子的,如今既然人家给脸的服软,刘氏自然不会再如同刚才那般火药味十足,毕竟陆安宁如今还在里面,刘氏又不是青衫那样没脑子的女人。于是稍稍降下来一些声调,问:“安宁伤势如何?”

    杨善笑着道:“回夫人的话,相公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大夫已经过来看过了。”

    刘氏嗯一声,向外走去,道:“陪我走走?”

    杨善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便恭恭敬敬的扶上刘氏,搀扶着刘氏往院子里走。如今还没有开春,院子里也不过是几株枯树枝桠而已。刘氏屏退左右,与杨善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回来,二人脸上都是笑语晏晏,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旁的下人们倒是觉得意外。

    刘氏来的快走的也快,一会儿等杨善回了屋子,却是见陆安宁已经起身坐在桌子旁翻看起杨善誊写的帐册来。陆安宁看的认真,杨善便等着陆安宁翻看,自己转身去了厨房。刚才陆安宁睡了,于是杨善便吩咐等会再熬药,现在陆安宁已经醒来了,药是可以端上来了。

    熬药这件事杨善不假他人之手,等熬好了药端回房间的时候陆安宁已经看好了杨善誊写的帐册。陆安宁见杨善回来,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喝了过药之后净了口才道:“这帐册是你重新记录的?”

    杨善点头,一脸坦然道:“嗯,孙掌柜将帐册写的太乱,我看了后面忘了前面,所以干脆重新归纳了一番。”

    杨善说这番话的时候陆安宁眼睛就没离过杨善,见杨善坦坦荡荡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善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嘴上却是反问道:“这样记是不是不好?那我以后不这么……”

    还没说完陆安宁却是叹一声气,道:“这般很好!”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午后

    杨善见陆安宁说这么几个字,也说不出来神经是一松还是一紧。不过立马讨好一笑,道:“相公觉得可行?”

    陆安宁点头。杨善不待他开口说话,便喜笑颜开道:“哈哈,太好了,能派得上用场实在是太好了。”

    陆安宁大概是没想到杨善会这么说,因此又是一怔。杨善见陆安宁这般,暗自叹一声气,伏在陆安宁的膝上,这次却是叹息出了声,道:“相公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我一人好生无趣……”这撒娇的话却是杨善真实的想法。自来这里之后,陆安宁哪里像是不确定留在这里还是留在老家?明明已经一门心思的为仇家做事了,他这般二人之间相处的时日却是少了又少,杨善又是暗恼又是心疼,因此说着话的时候不由带了几分酸意。

    陆安宁也明白过来杨善话中的意思,摸了摸杨善的秀发,道:“这些日子冷落你了。”

    杨善抬起头来看陆安宁,摇摇头,说:“我在家有吃有穿,半点春水不用沾。倒是你风餐露宿,我心疼。”杨善现在很想念只有二人时候的日子,顾好三餐,教教学生,不过如此。

    说起来那样恣意的日子,二人也没过几天。两人婚后相当紧凑,事情一桩接一桩,杨善想象中的闲云野鹤日子根本就没有过。如今出来虽然依了杨善另一种幻想,但是终究又不是。四处走动看看这世界的也不过是陆安宁一人罢了,杨善养在家中还没有在老家自由。

    陆安宁多少还是懂杨善的,知道杨善心疼自己不假,另一面却是想家了,所以抚了抚杨善的肩,问:“可是想家了?”

    杨善被说中心事,闷闷的点头,说:“是有些想了!”顿了顿,怕陆安宁为难,道:“不过跟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陆安宁被杨善说的一阵心悸。余光扫一眼桌子上的帐册。想到之前邱温煦还未走时候的光景,那时候邱温煦教杨馔读书,杨善在一旁帮邱温煦誊写东西。明明只是一本极薄的书,杨善能抄上半个月。说杨善不想早些抄完以免看不到邱温煦这话陆安宁却是不信的。杨善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的光景还历历在目,哪里是在看邱温煦,分明只是在躲懒。

    那般慵懒的杨善,却是在半月内誊写了几本帐册,并且一一归纳。其中殷殷关切之心陆安宁哪里能感受不出来?与这关切之心想比。还有陆安宁更为在意的:也是自己冷落了她,致使她无事可做,所以只能做些事分散注意力。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一时房间内竟是无人开口再说话。又是过了好半晌,二人却又同时开口:

    “刚才……”

    “刚才……”两人都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想来都想到一起去了。

    陆安宁此时将杨善抱到自己腿上,没再出声。倒是杨善开口道:“刚才刘氏说仇老爷恼你我为何不上门去问安。我回你实在太忙,而我则是因为没有仇老爷的传话,不敢擅自上门叨扰。”这借口确实想的不错。陆安宁点头表示赞同。

    杨善又说:“刘氏便代仇老爷请你我二人过去一趟,没说日子。”

    陆安宁明白过来杨善的意思,道:“礼我会备好,你不用担忧。”

    杨善听罢点点头,然后像是好奇一般问陆安宁:“你如今对他还有恨吗?”这个“他”指的自是仇老爷。

    陆安宁沉吟半晌,道:“恨,也不恨。想到我娘的时候会觉得难受,但其实我与我娘并不亲昵。”言下之意便是不经常想到他娘,换句话说其实对他爹算不上恨了罢!

    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陆安宁对那仇老爷敬重还是多过于恨的吧!杨善笑笑。突然就有些犯傻,问:“那我们的孩子该姓陆还是仇?”

    这话问过,两人都是一愣。随即陆安宁便轻笑着捏了捏杨善的鼻子,反问道:“你说呢?”

    杨善大窘。末了恼羞成怒道:“我还是习惯唤你陆大哥!”

    陆大哥是两人认识后便一直称呼的,突然换了姓氏再喊便觉得哪里就不同了。陆安宁像是也想到这点,颔首道:“你便还是唤我一声陆大哥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面对外人的时候,杨善从来都是喊陆安宁为“相公”的。所以也不担忧会在旁人那里引来纠纷。

    这一会功夫,二人难得度过情意绵绵的午后。却是不想这个午后最终也被人扰了去。原因在于月儿身上。那月儿的丫头来报,说月儿咳病重了些,如今已经是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对于月儿,陆安宁还算有情义,听了这话便让流才去唤大夫,而他本人则是起身准备去月儿的院子。杨善自是跟着去了,不管怎么说,这月儿也算是因为陆安宁才落得这身毛病,杨善既然听到了总没有装作不知的道理。

    两人携手进了月儿的院子之后,那月儿果然咳得厉害,杨善听着几乎都要替她背过气去。陆安宁在门口站定后,问候在门口的婢子:“姑娘怎么样了?”

    那婢子看见杨善欲言又止,陆安宁与杨善二人都看见那人的神情,不知道陆安宁什么反应,杨善却是眉头一挑,心道:关我屁事?

    不等陆安宁问起,那婢子却是自顾自道:“爷受伤回来后,月儿姑娘见……”说着瞄了瞄杨善,继续道:“还在宅邸里游玩,心中不忿便生起了闷气,哪知道没一会儿就觉得胸闷,竟是连连咳嗽,停不下来。奴婢没法,只能去找爷!”

    哦!瞎操心操出病来了!杨善如是下定论。随即看向陆安宁去,见陆安宁也是哭笑不得,杨善给了个同情的表情,道:“我就不在这碍事了,你好好安慰一下。”说罢转身就走。

    陆安宁也知道这个时候杨善还是出去的好,因此叹一声气,也没阻止。

    等杨善出了月儿的院子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难怪这月儿一直身子不好,感情就是她好水好药的伺候着,也不见得身子会好!爱操心,胸腹自有郁结,哪里能轻易好起来?啧啧!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家大寿

    陆安宁一直在月儿那到太阳落山才回来,杨善等着陆安宁吃晚饭,见陆安宁回来迎上去问:“月儿好些没?”

    陆安宁摇头叹息,说:“郁结于心,解得了一时解不了一世。”

    杨善也跟着陆安宁叹息一声,说:“姑娘家哪里来的那么多烦心事?好好的养好身体不比其他的好?”

    陆安宁赞同杨善的话,跟着惋惜一声,之后二人便不再谈论月儿的事。对于月儿这人,杨善今儿个才将心中的那些不舒服放下,原因也很简单:像月儿这种出身不好又疾病缠身的,仇家人怕是不会允她进门的。说句不讲情面的话,即便陆安宁喜欢月儿要纳月儿为妾,但是仇家人却是怕晦气要多多思量的。况且陆安宁对月儿又没有男女之情呢!

    那月儿怕是也是明白这一出,所以如今才神思郁结,反而这身上的病才没有一点起色罢!这月儿便是自己将自己拖累的。

    两人吃过晚饭洗漱过后自顾寝了去。第二日一早陆安宁拿着杨善的帐册去对账,本来以为没杨善什么事,却是不想陆安宁竟是带上了杨善。

    杨善约是明白了陆安宁的意思,他是考虑好让杨善沾手他的事了。想通这一点杨善在这寒冷的早晨几乎雀跃着起床,之后一天便跟着陆安宁去了。

    二人回来时候,杨善却是已经精疲力尽。许久不曾神经紧绷的工作,今日来这么一下,身体不劳累,心神却是劳累的恨不得趴在哪一处不起来才好。

    陆安宁见杨善精神不济,没有说风凉话,反而是鼓励杨善道:“你若是想跟着我,需要好好磨练一番,你不要轻易言弃才好。”

    杨善对陆安宁这话受用的很,拔高了音调道:“那是自然,我定不会轻易言弃的。”

    二人说了两句话。陈婆子过来传话,道:“今日老宅来人,说是三日后请爷与夫人回去一趟。”

    闻言,两人都是有些惊讶。陆安宁不曾坦言说要原谅仇老爷。所以至今不曾带着杨善上门也算事出有因。对于杨善,不过门的理由更简单:陆安宁才是杨善的丈夫,出嫁从夫,杨善自是万事都要听陆安宁的,陆安宁没说让杨善过去。杨善自是不好独自登门拜访,无端的给陆安宁添堵做什么?

    所以对老宅的人过来请二人过去,二人都有些惊讶。那陈婆子说完这话还道:“带话的人还说有事相商,请爷与夫人务必登门。”

    陆安宁心里有了底,点头道了声知道便让陈婆子退下去。只余二人的时候陆安宁开口道:“这次想是为了我师兄家寿诞!”

    师兄家的寿诞?杨善有些不确定的问:“先生家的?”陆安宁点头,可不是吗?能让陆安宁如今还称一句师兄的也只有邱温煦了。

    “算算今年应是我师兄父亲的五十整寿,大办也是应该的。”陆安宁继续道。

    杨善一听脸上有了些许喜意,问:“这次我们能过去吗?我想见见慧姐!”对于杨慧,杨善始终是有遗憾的,姐妹二人的情分因为邱温煦闹的有些不睦。后来虽然书信来往中说开了些,但是杨善还是觉得有那么些遗憾……

    陆安宁见杨善突然间神采奕奕的看向自己,想了想回答:“三日后我们先过去看看,到时候看他到底怎么安排吧!”

    这个他自是仇老爷,杨善点点头,之后便没再说这个话题。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这三天中间,二人自是少不得早出晚归的,好在出入都有马车,要不然杨善这条腿怕是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了。

    三日后一大早。就有马车过来接陆安宁与杨善夫妇二人过府,二人一早就有准备,自是不曾失礼。陆安宁相较于来这里后穿的华贵,今日更是庄重了些。而杨善也是由陆安宁嘱咐的着了一身红色的衣裳。杨善多少明白陆安宁的意思,新媳妇上门、红色又代表正色,便是陆安宁给杨善的身份一个说法。

    杨善没有过多的意外,按照陆安宁的脾性若是不这么做才奇怪了。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杨善顾着在心中窃喜就成了,不用广而告之的挂在脸上。

    老宅与陆安宁这个店铺的宅子相距还是有些距离的。仇宅根本就不在东寻凉镇镇上。而是出了镇后约十几里地的一出景色如画的地方。

    出了镇子后,马车一路颠簸,几乎让杨善散了架,若不是身旁有陈婆子与陆安宁在,杨善只怕要在这马车了磕上几个淤青做纪念回去的。

    杨善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反正等停下来后向来没有晕车毛病的杨善几乎头晕眼花。陆安宁扶着杨善下车后,见杨善脚下虚浮,忍不住担忧问杨善:“要不要寻个地方休息一番?”

    杨善摇摇头,在这后门青山绿水间站了半晌才缓过神,之后对等着自己的陆安宁道:“我好些了,咱们进去罢。”

    杨善这一行有五人,杨善与陆安宁自是不用多说,还有陈婆子与流才,最后一人是这老宅派来的车夫,也是负责将众人引进门的引路人。

    一行五人进了后门又走了几步后那车夫便唤了声:“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三两个婆子过来齐声给陆安宁与杨善行礼,杨善自是惊讶不已。他们对陆安宁行礼自是没有什么,但是杨善……怎么说呢,杨善还以为按照大宅门定律,一定会有一番巧言善辩后才能让这老宅的人点头应下自己这个新妇呢。

    杨善的想法自是表现在脸上,陆安宁看在眼里说不清楚该是好笑还是该气馁。自己在她眼里便是大手一摊,将一些不好解决的事情推脱到新妇手中的男子吗?

    不过陆安宁也只是这么一想罢了!即便陆安宁还想继续,但是很快也被人打断了,那几个婆子围着陆安宁与杨善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最后干脆将陆安宁与杨善二人分开了去。一人引着陆安宁去前院,其余人却是领着杨善去后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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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善穿越了,还是种田版本的。好在这家人生活条件还算不错,杨善的便宜老爹是个村长,村长还是个偏爱女儿的。杨善简直要对着各路神仙三叩首表示感谢厚爱……可是,可是,老天爷你没说这个便宜老爹是个短命的啊?偏爱弟弟的老娘,不懂事的弟弟,还有个上门的继父!?什么?还有定下的亲事?杨善看了看自己……仰天泪流!农家有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有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有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