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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千妖孽     我真不想长生啊txt下载     我真不想长生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青羽

    王十八经历了几多风雨,看到跟赵健勇喝酒吃菜外加看三人打斗的陈禅,恨得牙痒痒。

    这半点不知严重性的臭小子居然还敢待在原地作乐?!

    等他撑到大王家高手赶来,打跑张令旭、张胤,非要不顾影响的将‘赵阙’抽筋扒皮!!

    手上的动作不敢懈怠。

    张令旭跟张胤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不停息,一人使剑,剑法颇为精妙玄奇,得了几分上古遗风,另一人使鞭,长鞭犹如毒蛇,见缝插针,一刻不停息的寻找王十八的破绽。

    打着打着,终究是以一敌二,王十八又不是那种一步一步扎扎实实修炼上来的炼气士,早年大王家利用人脉得了极多灵石,他在家中的辈分很高,近水楼台先得月,分了一部分灵石,因此把自己的修为推着往前跑。

    冷汗涔涔,寒风一吹,王十八不禁瑟瑟发抖。

    暗道,莫非今日就是我的死期?死在张令旭、张胤两人的手里?委实不甘心啊。

    张令旭、张胤他们在张家的地位王十八清楚,类似于打手那类,但身份又很高,死在他们的手底下,说实话不算丢人。

    总归是死,好死不如赖活着,王十八哪能坐以待毙?

    大王家传承下来的功法术式玄妙莫测,即将油尽灯枯之际,他狠了狠心,顿时施展出了只有长老一级的人才配修炼的两伤术法。

    名字叫做‘花开两朵’,属于木行两伤术法,不算高明,胜在后遗症堪堪能够接受。

    只见王十八的身前两侧,各有一朵极尽艳丽之能事的花骨朵徐徐盛开。

    张胤大叫一声:“小心,这是王十八的两伤术法‘花开两朵’。”

    张令旭颇不以为意:“哼,早前听说过,尚属首次得见,原来这大王家的十八爷以往吹嘘的天下无敌手,不过是母牛撅屁股——放屁啊!臭不可闻、臭不可闻!!!”

    张胤招式一环扣一环,就在王十八用了两伤术法听到张令旭的挖苦,脸色极难看之时,忽地脱离战场。

    张令旭略微讶异,瞪着真气陡然间翻倍的王十八,大笑道:“看你把张胤逼的,他也要用压箱底的招数了。”

    正在端着酒杯让赵健勇倒酒的陈禅,忽而放下酒杯,朝赵健勇笑着说道:“快看,马上就有好看的东西了。”

    赵健勇吃菜吃的满嘴油光,诧异的啊了声,仰头寻找陈禅所指的方向,果然依稀得见张胤的皮囊鼓鼓缩缩,活像个气球。

    “别忘了喝酒吃菜,赵兄,咱们今日边看猴戏边大快朵颐,一定要吃的开心。”陈禅抿了口酒水,夹了一筷子肥而不腻的极品红烧肉。

    这厨师做的红烧肉算陈禅吃过最好吃的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只是最基础的,肉中居然还带着浅浅的果香,好像苹果又似乎是鸭梨,还有点橙子的甜。

    “赵兄,以后你得让这厨子多做几次红烧肉给我。”

    上面打的拼命,非得置一方为死地不可,底下陈禅跟赵健勇竟然谈论起做菜的厨子来了,阵阵有点魔幻的感觉。

    赵健勇失笑,暗道,这便是艺高人胆大吗?

    “好,小事一桩,厨子被我保护起来了,等会他们打完就让人送走,咱们回了别墅区,一定让厨子天天给陈兄做红烧肉吃,实在吃腻了,吃不下为止!”

    “一言为定!!”

    陈禅以幻术扰乱上面打斗三人的视听,不过两人说起红烧肉好吃这件事,陈禅没有影响他们的听觉。

    死死压制住暴走的王十八,张令旭口中喊道:“你这臭小子,没看到师傅正在拼了命的战斗,你和自家叔叔居然说红烧肉了!不行,杀了王十八,让厨子再新做一份给我。”

    陈禅仰头大喊:“咱们还没正式拜师学艺呢,您便自称我的师傅,当真是占我便宜。”

    仿佛即将成功的张胤言语忽而变得浑厚无比,嗡嗡大笑道:“臭小子,你的脾性着实对老子的胃口,老子也认你当徒弟,就算你修行资质烂成一坨臭狗屎,老子也可以捏成一朵狗尾巴花!”

    “好好好。”陈禅抚掌大笑:“两位老先生尽管奋力拼杀,等会我给二位斟茶倒酒,为你们斩杀强敌贺功!!!”

    张胤一声尖啸突如其来,周身衣物尽成碎片,他早已不是人形,变为了肉嘟嘟长着两对翅膀,六条壮硕至极大腿的怪物。

    “兽身。”陈禅遮去接下来他跟赵健勇的言语,“张胤不知从哪得来了化成混沌的兽身之术,现在来看,兽身之术残缺不全,仅仅能与用了两伤术法的王十八抗衡。”

    描述的是肉嘟嘟,可在赵健勇眼中,那没有眼睛、耳朵、嘴巴、鼻子却能发出阵阵怒吼的凶兽,比玄幻电影的特效逼真无数倍,瞠目结舌之余,心底骤然想明白,你跟上次陈禅在元家门口大战钱三爷等人时,那刁光昱所化的兽身,异曲同工之妙。

    陈禅吃着菜:“《山海经·山经·西山经》描述,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山流注于汤谷。有神焉,基状如黄囊,赤如丹水,六足四翼,浑敦无耳目……”

    赵健勇双耳隆隆作响,目瞪口呆的仰望张胤化成的混沌兽身加入战斗,一下子便将用了两伤术法的王十八给拍飞了几十丈。

    气力之大,凶性之狂猛,比刁光昱幻化的兽身足足强上数倍不止。

    陈禅好似战场解说员:“这一下和张胤的关系不大,张令旭纠缠住王十八,限制了他的举动,才让张胤的混沌兽身冷不丁的发挥作用。不提战斗里的各种意外,眼下的王十八是可以抗衡混沌兽身的,可惜还有一个张令旭打掩护、查缺补漏,真真是让王十八气恼。”

    王十八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如金箔,他双手挥舞着双刀劈砍出道道刀光,冷笑道:“张家在鲁州近乎搜山检海,但凡有上古传说的地方皆让你们翻找了个遍,难道就找到了一个幻化混沌兽身的术法吗?”

    “哼,我从家中的典籍里看到过,真正的混沌兽身,百纳阴阳五行之气,一出手就能摧山蹈海、移星换月,厉害无比,张胤你的混沌兽身却像是巧窃了混沌兽身的名头吓唬人而已。”

    张胤无嘴能说话,嗡嗡怪叫道:“王十八你懂个屁?真正的混沌兽身早就失传在先秦年代,传说秦始皇焚书坑儒,当中就有化成混沌兽身的大术,我这残缺的混沌兽身估摸着当今神州独一份啦!单凭于此,足以令我自傲。总之,比你的两伤术法好上无数倍!”

    陈禅道:“张胤这些话倒是说的不错,变作兽身顶多神智有些混乱,两伤术法自古以来就是极为凶险的法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动用。”

    “王十八等会会不会死?”赵健勇纳闷问道。

    他巴不得适才仗着大王家作威作福的王十八死!

    陈禅摇摇头:“‘花开两朵’这两伤术法的副作用,不足以让王十八死,令他躺在病床上老老实实修养个半载还是能做到的。”

    赵健勇可惜道:“还要趁他病要他命,王十八让张令旭、张胤围攻,居然还不绝地求生,破釜沉舟的和他们两个同归于尽!”

    “看王十八不慌不忙只是拖延时间的样子,肯定叫后援了。既然张胤不顾一切用了混沌兽身,就看跟张令旭联手,能否在大王家支援来临前,要了王十八的命。”

    但见天空五彩斑斓的真气交迸不止。

    张胤好似长吸了一大口气一般,嗡嗡怪喊道:“虽然我这混沌兽身残缺不堪,做不到百纳阴阳五行之气的神奇壮举,但把你的真气吞入腹中充饥还是可以做到的。好啊,等会吃红烧肉,眼下先吃点真气垫垫饥。”

    混沌兽身横空撞去。

    王十八拼了命挥斩刀光,可在看似肉嘟嘟不经打的浑身兽身面前,他的刀光宛如麦苗,柔软的似乎在给混沌兽身按摩。

    “哈哈……王十八,没吃饭吗?多来点力气!!!”张胤凶狂不可一世,嗡嗡大叫。

    王十八面沉如水,余光瞥见张令旭换了个方向,向他攻杀,霎时心中有了计较。

    只见他挥斩的刀光更加密密麻麻、水泄不通,不顾经脉剧痛,张嘴一吐,竟是吐出一柄滴溜溜直转的一寸小刀。

    小到混入真气之中,藏在身侧,只等张令旭攻杀而来。

    顷刻之间,张令旭就到近前,小刀猛然发动,直直钻向他的喉咙。

    “小心!!”

    张胤大吼。

    张令旭汗毛乍竖,心知中了王十八欲擒故纵的奸计,可他与小刀的距离如此之短,事到如今,哪是想躲就能躲的?

    张胤发狂大吼,奔袭在半空中,歇斯底里的撞开阻碍自己的刀光,不凭借强悍的力气冲撞王十八,反倒是变换了目标,眨眼将张令旭撞飞了一百多丈。

    小刀没入混沌兽身,张胤疼痛难忍,身体犹如钻进了一柄菜刀,把五脏六腑砍了个精光。

    张令旭虽然让混沌兽身撞伤,他心知是张胤救自己,与身死道消相比,这点小伤委实算不上什么。

    “张胤!!”张令旭大叫。

    王十八扯开和混沌兽身的间隔,动作不停,刺激潜能激发真气,辅以两伤术法,一刀冲砍在庞大圆球状的混沌兽身上。

    登时鲜血飞扬,热气滚滚。

    其腥臭之难闻,让稍远处正在喝酒吃菜看戏的陈禅两人,皆放下酒杯、筷子,立刻没了胃口。

    陈禅嘀咕道:“真是扫兴。”

    “陈兄弟,王十八赢了吗?”赵健勇难掩失望的询问。

    他暗道,修行者之间的大战真是九死一生,稍稍不注意,本牢牢占据上风的张家两兄弟,转瞬落入下风。

    “这点小伤对于张胤的混沌兽身来说,相当于断了一只手,疼是疼,战斗力还是有的,咱们接着再看。”

    陈禅道。

    张令旭很欲狂,眼看着张胤为救大意的自己负伤,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也不藏着掖着了,压箱底的招数术法一股脑的往王十八身上砸去。

    张胤受伤不假,正和陈禅所言一样,战斗力仍然存在,这场以一敌二,究竟谁胜谁败还难以下定结论。

    王十八劈砍刀气阻挡混沌兽身以及竭尽全力躲避张令旭的招数之余,瞥了眼天色,暗道,大王家的支援为何还不来!!!

    他当然明白,离发送消息没过多久,只是性命危在旦夕,心神免不得有了混乱。

    ……

    王葳蕤没跑出多远便迎面

    撞上了一行人。

    六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无暇的厚棉袍,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两位长相俊朗的年轻人,真气控制不了的外溢,两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娇笑的打量一脸匆匆之色的王葳蕤。

    其中一位年轻人听了六位老者一番话后,走到王葳蕤的身前,多看了几眼她的美貌,慢悠悠道:“你好,我们一行人来自青羽宗,本在附近居住,忽然感觉爆发了战斗,不知你是不是从战场跑出来的?”

    王葳蕤顿时心思百转,她听过青羽宗的名头。

    青羽宗在天地灵气复苏不久如同孙猴子一般横空出世,尽管没有学着以前那些门派,强盛时必争抢神州名山,但青羽宗仍然以绝对的实力在豫州的王屋山附近定了下来。

    原本延绵流传下来的各大名门大派默认了青羽宗是修行界的一份子,谁曾想青羽宗颇为好斗,门下弟子几次三番的找其他大派的弟子切磋,几十年的时间,胜多败少,着实打出了滔天名头。

    后来修行界的宿老们心底一致认为,青羽宗同属于名门大派之列。

    这可是极为难得,毕竟,要想和龙虎山天师府、青城山、普陀山等等名山之上的大门派平起平坐,殊为不易,没有真正的大本事,人家有的是手段玩死你。

    青羽宗最为广为天下知的一事发生在前些年,西北沙漠里不清楚从哪里蹦出来了五头凶兽,俱都是山海经之中记载凶焰难压的一类。

    本来司天没让青羽宗的人解决,可青羽宗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说道,事关天下人,青羽宗绝不能作壁上观。

    青羽宗以最快的速度派去了两位长老,两人的力量比之司天派出的高手不遑多让,众人合作,付出了很大代价之后,终于将五头凶兽逼进了沙漠深处的一口深渊里。

    深渊黑漆漆一片,深不见底,又不时跑出一些五花八门的小凶兽,青羽宗干脆又派去了一队弟子,专门驻扎沙漠追捕凶兽。

    这年轻男子似乎觉得有些失礼,忙自我解释道:“我是青羽宗的弟子,莫桓,六位老者是我的师傅以及师伯、师叔,那人是我的师弟,两位女孩子是我的师妹。”

    莫桓的表现平易近人,王葳蕤反复思量,终是说道:“我叫做王葳蕤来自鲁州大王家。”

    “大王家?难道是最近风头极盛的王家?”一位老者惊讶问道。

    王葳蕤轻轻点头:“老先生说的正是我们大王家。”

    “你既然是大王家的子弟,为什么神色焦急恐慌的奔跑?”另一位老者询问。

    大王家和青羽宗此前从无往来,王葳蕤一时间不知青羽宗一行人是善是恶。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她一个字也不吐露,稍后不久一行人就能到达战场,亲眼目睹王十八以一敌二,说与不说无关紧要。

    王葳蕤连忙将怎样遇上张令旭、张胤二人的事从简说了一遍。

    不过,她把威逼利诱赵健勇,故意隐去不提。

    莫桓扭头看向六位老者,嘴角若隐若现露了点笑意。

    站在六人中间的一位老者神色如常:“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挡着王小姐去喊援手了,请。”

    王葳蕤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青羽宗的人只要不为难自己便好。

    老者甫一说完,王葳蕤迫不及待的朝众人微微颔首,随即离去。

    “走吧,咱们去战场边缘瞧瞧到底是何等的高手在打斗!”

    莫桓回到队伍中,回头多瞥了几眼王葳蕤。

    师弟略微低头悄声问道:“师兄看上了那位女孩子?”

    莫桓丁点不避讳的笑道:“的确有几分这样的心思。”

    “鲁州的女子确实美艳温柔。王葳蕤既然是大王家的女子,不如我去求师傅给你提亲?大王家与咱们青羽宗联姻,优势互补,极妙啊!”师弟生怕被两位师妹听到了,声音更加的小。

    莫桓稍稍想了下:“暂且不必,谢镜花的美貌不输王葳蕤,师兄还是一心一意追求谢镜花吧。”

    “哎呀,师兄你为何对谢镜花如此负有执念?况且,我们来到泉城什么举动没有,连谢镜花的面还没见到。”

    “快了。”

    “快了是什么意思?等到何时?”

    “等到其他人等不及纷纷走出来,粉墨登场。”

    “哎,师兄你说,若是谢镜花心有所属怎么办?”

    “简单,我去找她喜欢的人切磋,败了的人自然无权再追求她啦。”

    “我再说一点啊,假如你打不过谢镜花吗?人家毕竟是泉城司天的司长,必然修为真气不俗。”

    莫桓笑看着自己的这位师弟,反问道:“有可能吗?”

    师弟顿时叹了口气:“确实没可能,天下年轻俊彦,寥寥数人突破到无垢初期的境界,当中便有师兄,谢镜花再怎样的惊才绝艳,即便她的师傅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修为境界上和师兄相提并论。”

    “泉城的这场大战,谢镜花确实表现的光彩夺目,令人欣赏啊。”

    两位师妹回头停下脚步等他们:“你们在悄悄说什么呢?”

    莫桓神色不变:“谢镜花。”

    “怎么?师兄,你有了唐师姐还不够,还要沾花惹草?”

    莫桓苦笑摇头:“谢镜花如此的巾帼不让须眉,沾花惹草的是她,我配吗?”

    “当然配,师兄可年纪轻轻就突破到了无垢境,放眼天下年轻一代,有几人能与师兄比肩?师兄不配,谁人配?”另一位师妹注视莫桓神采奕奕的说道。

    莫桓在青羽宗的地位就相当于张宗敬在天师府、谢镜花在司天,俱都被认为将来有资格天下争雄。

    一位身材相比于其余五人稍显矮小的老者问道:“快走,现在不是你们儿女情长的时候。”

    “是,师傅。”

    隔着这么远,六人便看到犹如庞然大物的混沌兽身。

    一人道:“好手段,有人居然会化为兽身之法。”

    “此法修炼实在危险,错一步就有神智混乱的眼中后果,也不知是王十八还是张令旭、张胤。”

    “再近些瞧瞧不就是了。”

    “走,不要慢吞吞的了。”

    “是。”

    “是。”

    ……

    腥臭之气刚刚散了不少,陈禅忽而望着青羽宗一行人的方向,眉头忽而皱了起来。

    赵健勇问道:“怎么了?”

    “又来了一群人。”

    “啊?”赵健勇的脸庞不禁哆嗦了一下,“厉害吗?”

    “嗯,确实比较厉害,是我迄今为止见过争夺七十二口泉池的势力中比较强大的一批人了。”

    “啊呀!!!”赵健勇惊骇。

    陈禅站起身。

    “你干吗去?”

    “把他们打跑。”

    赵健勇不解:“为什么?”

    陈禅冷笑道:“不是还没有人将泉城这潭水搅浑吗?那我来吧,头顶上的三人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我去去就回。”

    不等赵健勇再说话,陈禅倏忽消失在原地。

    轻微的真气波动引得死战中的三人不约而同看向赵健勇。

    在他们的眼中,陈禅仍旧不知死活的和赵健勇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

    陈禅再现身之时就在青羽宗六人上面的高空。

    瞬时以气化剑。

    朝着他们劈斩下一剑。

    剑气仿佛星光熠熠的银河,如同瀑布一般,卷涌向一行人。

    最前的六位老者脸色大变,纷纷呵斥。

    “何人?”

    “何方宵小胆敢偷袭我们青羽宗?!”

    嘴上怒火冲冲,手底下的功夫半点不见慢。

    数种五行术法彩光交迸的打向高空,与银河一样的剑气相撞时,一时间气象万千,虹光爆裂,端的是美丽至极。

    但在美丽的表面下,修为不够的炼气士卷入进去,必死无疑。

    六位老者,两人琉璃境中期,四人无垢境后期。

    陈禅暗道,神州修行界何时真修多如狗了?

    难道,抛开拍卖行拍卖的灵石之外,另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玩意儿影响修行界?

    他不清楚的是,这六位老者可谓是青羽宗的家底了,宗主坐镇门派没来以外,一众高手倾巢而出。

    这道剑气被六人合力击散,虹光漫天,照显出了御风持剑的陈禅。

    不过他用真气隐去了自己的面目,六人还不够实力看穿他的手段。

    “哼,好贼子,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东西来道歉怎么行?”

    青羽宗的六位高手,都知道围殴他一人,自己这方占尽了便宜。

    旋即同样冲上高空。

    五花八门的玄奇招数招呼上陈禅。

    青羽宗的根底确实令人感到吃惊,六人所用的招数竟然俱都可称上乘。

    莫桓仰望高空,跃跃欲试。

    他亦是无垢境的修士,有能力参与进这样的大战。

    “师兄,千万别忘了师傅的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擅自出手。”小师妹提醒道。

    莫桓自信满满,指着天际的大战:“你们看,如此惊世骇俗的大战,少参与一场便此生少一场,绝对是我的大憾事。并且,我而今已是无垢境初期的修为道行,底子同样打磨的格外牢固,师兄绝不相信突然朝我们出手的恶贼,可以不讲道理的杀了我!”

    师弟听出莫桓求战心切,暗道,有莫桓压在老子头上一天,他们永远只看得到莫桓看不到我,不如鼓动莫桓去大战,万一受了重伤,伤到修行根本,岂不一解我心头的大恨??

    随即他道:“师兄,你还是不要插手了,有六位师傅、师伯、师叔在,谅那人纵然有三头六臂,今日也得死在我们青羽宗的手下。”

    “对啊师兄,这等大战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你还是留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吧。”师妹道。

    师弟心底暗笑,莫桓心高气傲,师妹不说还好,一说他更要去啦!

    果然,莫桓微微摇头,拍着他的肩膀道:“师弟,你虽然是我的师弟,却是两位师妹的师兄,我去陪师傅们战斗,你一定一步不离的保护在她们身边。倘若再有宵小出现,口哨为号,你一吹口哨,我立刻撤回来保护你们。”

    他面色顿现难堪,急急道:“师兄,术法不长眼,伤到你怎么办

    ?”

    “哈哈……不要再说了,看我怎样斩杀了此獠的头颅,献给无微不至关怀我们的宗主!!”莫桓大笑升空,拿到自己的佩剑,青光一闪,竟是人剑合一的冲向陈禅。

    莫桓的举动,令六人陡然失色。

    不等他们叫停莫桓令他回去,陈禅接连斩了六剑。

    剑光璀璨,威压天地。

    剑术之中透露的无穷无尽森寒剑意,顷刻让六位青羽宗高手胆寒,到嘴的话纷纷憋了回去,全神贯注的对付他。

    这六剑之威还是陈禅负伤下劈斩出的。

    威力不足和周存孝战斗时的七成。

    就算不到七成的力量,六人瞬间别无他想,压箱底的绝学不留余地的使出抵挡这六剑。

    陈禅瞥了眼年纪轻轻就领悟人剑合一的莫桓,轻笑:“倒是剑道的好苗子,那我帮你一帮,令你见识一下到底怎样的剑术,才配的上诛仙灭佛除魔斩鬼。”

    随意将手中以气化兵凝聚的气剑丢向六位老者。

    六道剑光的威势更上一层楼,狂猛的仿佛远古凶兽即将踩踏到他们的脑袋。

    六人不惜喷吐精血增加自己的招数力量,尽快拦住六剑。

    与此同时,他们心底俱都惊道,此人究竟是谁?一身修为真气以及剑术居然强盛到这般可望不可即的程度?莫非是那位刚打完一场大战的神秘真修?

    陈禅不管他们心内作何感想,放出白鹿苍梧佩,以刀作剑,汇集此身剑意,貌似轻轻松松斩出了一剑。

    他的轻轻松松,反倒让此方天地失色、雷霆遍布阴云。

    人剑合一的莫桓瞬间惊惧恐慌,他忽地感受到,神秘人这一剑冲他来的。

    头顶上似乎触手可摸的阴云散开一道罅隙。

    一柄巨剑的剑尖现身。

    六位老者中实力稍弱的一人,受到剑意的刺激,竟是经受不了,长吐鲜血。

    人剑合一之中的莫桓顾不得他念,活像是一条丧家之犬,来时极快,去时更快的逃命。

    陈禅失笑:“怎会让你想逃便逃?”

    这一剑,无声无息。

    安静的如同暴风雨前。

    莫桓的师傅看到陈禅此剑后,心里迅速作出决断,不顾性命的奋力向前,想把斩向他的一剑给生生撞灭,再以电光朝露般的速度冲向逃命的莫桓。

    陈禅眉头皱了皱。

    那人单凭一人撞剑的行为,就受了极重的伤势,难道,他还要拼命保护那无垢初期的修士吗?

    “师傅!!不要管我!!”莫桓声嘶力竭的大喊。

    迫在眉睫的剑光让他冷汗涔涔,吓到差点尿裤子。

    从来没有一刻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眼下莫桓察觉到了。

    原来,死亡离他那么近,只要他不懂的局势贸然出手,即刻身死道消,一身苦苦修来的真气化归天地。

    莫桓的师傅怒道:“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说罢,搜刮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招数跌出,拦向陈禅的剑光。

    可惜,剑光丝毫不受影响,仿佛必斩杀掉莫桓,方能得偿所愿的散尽。

    其他五位老者余光看着莫桓师徒,心底沉沉一叹。

    “诸位,我们青羽宗从宗主开门立派以来,上下一心,众志成城,从无有任何一刻坐看同门赴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们和他拼了!!!”

    陈禅低头瞧着他们,冷笑:“拼命管用的话,苦苦修炼干吗?”

    青羽宗来此的六人,单掕出任意一人都比不上古山这头真修大妖,比不上安平,更遑论周存孝了,只是他们一行人依旧算是陈禅见过非常强大的一个势力了。

    “到泉城抢夺七十二口泉池?不付出代价怎么行?遑论,这仅仅是开始,开胃点心都算不上。”

    等到五人将他斩出剩下的五剑给拦下后。

    陈禅乍然消失原地。

    五人东张西望,神识即刻搜寻他的身影。

    他再出现就到了他们的跟前——

    陈禅轻声道了一个字:“滚。”

    话语极轻,有如鸿雁划过的天痕。

    一个字,一道剑光。

    五人旋即翻滚着摔向来时的方向。

    倒是莫桓师徒两人,陈禅并不急的出手。

    “师傅!别管我!!是徒儿不孝!若有来生,您依旧是徒儿的师傅!!!”莫桓哭的泣不成声。

    他的师傅气息暗淡,“你呀你,我警告过多少次了,你总是不听,罢了罢了,以前不听全是师傅未曾以身作则,师傅的错。现在,就让师傅的身殒告诉你,凡事谋而后动,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前面顶着,你尽管等到水落石出、河清海晏后再出手不迟,没人抢你功劳的。”

    此人在剑光斩到莫桓身上之前,挡在了徒弟的身前。

    “师傅!!!!!”莫桓声嘶力竭的大吼,双眼通红,居然流下了血泪。

    师弟仰头看着万念俱灰的师兄,以及为了保护师兄不惜慷慨赴死的师傅,他牙齿恨到极痒:为什么?为什么师傅总是那么偏心?为什么他把莫桓看的比自己儿子都重?单凭莫桓修炼资质万中无一吗?我不理解,这世道不应该只看修为的啊……

    两个师妹不忍再看,捂脸大哭。

    片刻之后。

    看似无物可当的剑光消失在老者的胸前,就连他的一片衣物也未斩碎。

    老者百思不得其解,望向收了白鹿苍梧佩、散去一身流转的剑意、抹平此地万千气象的陈禅。

    陈禅道:“那位小子的剑道还算不错,只是不知,我这一剑,可曾看明白?!”

    “???”

    “……”

    包括被陈禅打落重新赶来的五位老者,尽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这人到底来干嘛的?

    仅仅教莫桓那小子剑术的?!

    不可能吧。

    虽说而今是大争之世的前夕,高人层出不穷,但也没见过如此不拘一格的高人啊!

    神秘真修的修为真气堪比青羽宗的宗主,他们想再多都不算多。

    陈禅道:“好了,哪来的回哪去,我走了。”

    话语刚落。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影貌似一缕村庄的炊烟,渐渐飘散,不知去向。

    就如同他们不知陈禅的来意一般。

    莫桓抱着师傅落到地面,泪水未干,心绪翻江倒海。

    赶来的五人一巴掌扇到莫桓的脑袋上,怒不可遏的喝道:“你差点害死了你的师傅!!!”

    莫桓哭声扔在:“我错了,师傅,徒儿真的知错了。”

    陈禅的一剑,将莫桓的傲气、傲骨几近打了个稀碎,就连一颗剑心同样出现裂痕。

    但莫桓足够聪明的话,兴许因祸得福,剑意、剑术再上一层楼。

    莫桓的师傅勉强站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道:“那人的一剑你看清楚了没有?”

    “……”

    “说话啊!!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彼时正是莫桓高度紧张的时刻,屏气凝神、全神贯注,自然看到了点门道。

    “回师傅的话,徒儿看清楚了一成。”

    “一成不错了,很不错了!!!”另外五位青羽宗高手不约而同说道。

    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懂陈禅的剑意,就连抵挡其剑气,也竭尽全力,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是把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才没被陈禅当场剑斩。

    “纵使是一成,估摸着亦是那位前辈故意让你看清楚的。”一人说出真相。

    莫桓擦掉眼泪,点点头。

    他的师傅道:“我们太大意了,不该小觑他的。”

    “是啊,倘若一开始便不遗余力的联手对上他,败是一定败的,总归不会如此惨淡收场。“

    “前辈同样给了我们一个教训。”

    “这个教训极其深刻,我们必须牢牢记在心里。接下来,杀鸡也得用宰牛刀!”

    “走吧,回去养伤。”

    “走。”

    一行人来时兴致冲冲,去时神情暗淡、五味杂陈,别提多难受了。

    ……

    陈禅回来时,三人如他所说,还没打完。

    赵健勇看到了不远处波澜壮阔的场面。

    “赶走了?”

    “嗯,见他们身上毫无煞气,就稍微给了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滚了。”陈禅端起酒杯喝酒道。

    赵健勇说道:“也就是说是正道人士。”

    “不必管什么正道人士还是邪道人士,他们此行到泉城,必然目的不纯。”陈禅夹了口菜压压涌上来的酒气。

    “我们接下来还看他们打架吗?”赵健勇指指王十八、张胤、张令旭三人。

    陈禅笑道:“反反复复就这几招,一点都不精彩,我去把他们都收拾了。”

    “我在地上给陈兄弟喝彩助威!”

    “哈哈……”

    刚刚剑气震天的感觉让三人心底冰凉一片。

    他们是怎么样都未曾料到,此地竟然还藏了位不世出的高手在看他们打架。

    此时此刻,王十八的两伤术法即将到了尾声,真气不济,难以招架张令旭跟张胤,被打的节节败退。

    张令旭怒火就没消减过,他中了王十八的奸计,让张胤负伤,恨不得把他百般折磨致死。

    而张胤的混沌兽身也维持不住了,变回了人形。他吞了王十八少许真气,还不等炼化呢,差点把自己害死。

    残缺不堪的兽身之法,终究是难现混沌兽身曾经旷古烁今的强大力量。

    “张胤,等不及了,咱们快将王十八给斩杀了。”

    “好!正有此意。”

    两人真气鼓荡,一同步步紧逼王十八。

    王十八嘴角鲜血不断,恨恨注视两人:“你们张家纵然今日把我杀了,来日,大王家绝对为我报仇!!踏平你们张家,血洗上下!!!”

    “嘿,不光宰杀你,等我张家在泉城得到几件宝贝,再占据七十二口泉子,不必大王家主动来袭,我家家主会亲自带领众弟兄去大王家登门拜访!!希望到时候,大王家能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

    “王十八,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了威胁我等?!真是光剩下一副口舌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索性扮猪吃老虎到底

    王十八显得像是牢笼中的困兽,无论怎么挣脱,最终还是被困在笼子里挣扎不得。

    大王家的支援未到,打到这种程度他已经不是张令旭、张胤两人的敌手。

    心底幽幽叹了口气,想必今日的死劫是无论如何也渡不过去了。

    现在王十八只感到浑身经脉断裂似的剧痛,不要说从头到脚的皮肤了,骨头也跟有无数小铁锤一下一下的锤砸,疼到恨不得立刻死了解脱。

    修炼到他这种境地,王十八坚定的道心自然非他人可比,苦苦坚持,心里还在想着等到大王家的支援赶来,他就能像以往经历过的险境一般,化险为夷。

    张胤跟张令旭卯足了力气,一招比一招势大力沉。

    又过了几十招,王十八再也经受不了两人的攻杀,连退了数百丈,放在以往,如此后退极大的距离,早就有了逃跑的契机,但张家两人神识牢牢锁定在他身上,但凡王十八敢转身逃命,王十八即刻后背受到袭杀,死无葬身之地。

    张令旭狞笑道:“稍后我要将你的三魂七魄炼化成我的玩物,别说轮回转世了,我要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胤拭去嘴角新流下的鲜血,冷笑道:“两伤术法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我们哥俩对你们大王家已经不错了,未曾赶尽杀绝,换成别人,王葳蕤三个人早被永除后患了。”

    “哼,王葳蕤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王飞熊已经是无垢境的炼气士,将来必会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加的厉害,指不定有飞升仙界的仙缘,有王飞熊在,谅你们再多上几个胆子,也不敢对王葳蕤下死手!!”王十八戳穿两人的心思。

    张胤顿时笑道:“你们王家有王飞熊,莫非觉得张家就没有与其对应的天资惊艳的年轻一辈?!恰巧,此子便是我的亲孙子,既然你认为王飞熊将来有成仙作祖的能力,我的孙子同样拥有振兴张家,成就人王之位的大气概!”

    说起自己的亲孙子,张胤的心情马上好了无数倍。

    王十八不禁冷笑:“你那孙子我是听说过的,厉害是厉害,可惜与王飞熊相比还差了点道行,倒是张家家主的孙子,就算我这个当敌人的也感觉前途不可限量。”

    张家家主的孙子?

    张令旭和张胤对视一眼,无故哈哈大笑。

    王十八永远都不会知道,张家躲在暗处为大王家编织了一个死亡陷阱,亲自操刀之人就是家主的年轻孙子。

    “的确,我的孙子差点修为道行,谁知将来不会迎头赶上?!”张胤嘴角又接连流下鲜血,他连忙拭去。

    边说着话,两人手持着兵器,真气狂舞。

    言语说的足够多了。

    该亲手送王十八上路了。

    只是,他们没飞去多远,顿时满脸惊骇恐怖的表情看着王十八。

    王十八受伤颇重,暗地纳闷为什么两人以一副如此难看神情瞧着自己。

    再一仔细观察,好似两人并非看着他,而是盯他的背后。

    王十八心底陡寒,心道,我的身后出现了什么东西吗?

    刹那之间手脚冰凉,但总归要面对,他艰难的半转身体。

    哪有什么长相阴森可骇的鬼东西了,他的背后御风站着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相貌不错,如果演电视剧必定会让观众称之为新一代的“奶油小生”。

    只是。

    这年轻人,王十八为什么越看越眼熟?

    是啦!

    王十八立刻百思不得其解的尝试问道:“你是‘赵阙’?”

    ‘赵阙’犹如赶苍蝇一般的挥了挥手,此地灵气骤然变化多端,稍后以一种极其规矩的排列,排兵布阵。

    阵法!

    王十八马不停息的以神识破解阵法,万万想不到,此阵看似无迹可寻,实则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悉数笼罩。

    不仅仅他自己成了笼中困兽,连张令旭、张胤同样难免的身在阵法之中。

    “此……此阵是什么阵法?”

    眼下的王十八心情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说惊骇吧,自己一条命只剩下了半条,再吃惊的事也不会让他起滔天波澜。

    不说惊骇吧,‘赵阙’的为人处世让大王家一行人当做赵健勇不成器的远房侄子,还打算利用‘赵阙’傻子一样的行为,强压赵健勇同意和大王家合作。

    不单单王十八受到了震惊,张令旭和张胤两人才被陈禅忽然出现惊吓到了。

    原本两人是代表张家来跟赵健勇谈合作的,现今泉城商界谁都知晓,赵健勇是新贵,手底下掌握的势力虽然没有跟老牌大家族那般手眼通天,但发展潜力极大,何况赵健勇的工厂等资产都是紧跟时代的,收入囊中的话,未来十年赚的钱难以想象。

    可他们再怎么样也没料到,大王家几人居然也在赵健勇此处,这才爆发了这场针对王十八的战斗。

    两人明白,王家的十八长老位高权重,一旦杀了他,王家不仅会感到肉疼,还会蓦然缺少一部分重要的板块。

    之后再为抢夺十八长老的位子,以王家的复杂的内斗,绝对你死我活,打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绝对会给张家可乘之机。

    正待两人即将得手的时候,陈禅冒出来了——

    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陈禅没回答王十八的问题,反而问他:“我像不像傻子?”

    王十八的话语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怎么看,‘赵阙’都是扮猪吃老虎极其成功的人,成功骗过了他也骗了张令旭、张胤,让所有人认为,他只不过是胆子大一点,喜欢争抢利益,连自己叔叔赵健勇都放在火上烤的纨绔子弟。

    谁又能想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呆了他们的下巴。

    张胤缓缓摇头,看了张令旭一眼。

    张令旭呢喃道:“你不是傻子,我们才是。”

    王十八的脸色渐渐变得生机枯败的灰白,失笑:“轻轻松松就布置了一道看不透的阵法,纵然你是傻子,在场的人,谁敢说你是傻子?”

    陈禅轻笑:“看来你们并没有把赵健勇身上最近发生的事调查清楚,兴许你们这些大家族确实调查了,但……有人为了省事,草草了事。”

    “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将赵健勇摸了个底朝天,就会发现,他绝对不简单!”

    王十八幽幽叹息:“是你一直在保护着赵健勇?”

    “机缘巧合碰上的因果罢了,赵健勇这样的棋子,落在泉城的棋盘上总会产生非同凡响的效果,想明白了后,干脆走一步看一步。”

    “你是泉城大战的那位人族神秘真修?”

    陈禅半点不藏着掖着,径直点头。

    三人的表情又变了。

    变的格外奇怪。

    好像他们对陈禅有着发自心底的惊惧,仿佛又对陈禅产生由衷的敬畏。

    “你同样是谢镜花的师傅?”

    陈禅不答,倒是指了指青羽宗离去的方向道:“刚才那群人里,有位年轻人居然敢打谢镜花的主意,他也配?所以我教了他一剑。”

    三人异途同归的后退数丈。

    王十八心念急转,暗道,何不借此人的威势,拖住张令旭以及张胤,等待大王家的救援赶到?

    他随即问道:“此子竟然敢打谢司长的主意,你为何又教他一剑?”

    陈禅说话的欲望好像非常旺盛,谈道:“那剑的剑意和此子修炼的功法相差甚远,如果他执意学会,就得改变艰辛修炼根本的功法。”

    哎呀!

    王十八暗中惊叫了一声。

    一位修行者强行改变根本功法,遇到的困难难以想象,不说成为废人一个再难有任何成就,光是忍受的剧痛,比他受到两伤术法后遗症的冲击还要强上数个档次,连心魔幻象也会成为此人的头等大事,万一松懈一点,便让心魔趁虚而入……

    好一个光明正大的阳谋。

    陈禅接着道:“当然,他选择我那一剑,以此子的天资勤奋,或许会成为一代剑仙,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王十八又问:“他们是谁?”

    “青羽宗。”

    “青羽宗?”三人心头巨震。

    就连王屋山的青羽宗都来泉城了?

    是啦!青羽宗开门立派选定王屋山,仅仅是权宜之计,实则青羽宗还没有自己正式的宗门地址。

    泉城即将出世的七十二口泉池,假设让青羽宗占为己有的话,简直是老天爷都站在他们一边。

    青羽宗就此有了不可逆转的兴盛资本。

    只是,来泉城的诸多势力,哪里仅仅只是青羽宗一支?

    想占据七十二口泉池,眼前的大王家和张家首先跳出来不答应。

    张令旭忍不住问道:“你把他们打跑了?”

    陈禅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带队的六位老者实力不错,比你们强,就你们三人去和青羽宗交手的话,十有八九会覆灭。”

    “自然,来泉城的势力都下了血本,我们家的高手也并非我们两个人。”张胤道。

    陈禅笑问:“是啦,你们两人还要不要我当你们的徒弟?”

    “不敢,不敢,前辈……先生开玩笑了。”两人胆战心惊的笑道。

    陈禅的话语笑嘻嘻询问,言语之外的威胁,他们两个经年老狐狸如何体悟不到,马上道歉。

    先是前辈,又觉陈禅颇为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就以达者为师,称呼一句先生。

    接下来,陈禅点破王十八的鬼蜮伎俩:“不要等大王家的支援来了,虽然我在那场大战中出了点问题,但对付你们大王家的高手还是小事一桩。当然,另有张家。”

    “是是是,先生年纪轻,一身修为道行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大王家必然不会是先生的对手,同样也不会是先生的敌人。”王十八连忙示好。

    陈禅微微点头,又问:“我是傻子吗?”

    王十八摇头:“你不是傻子,我是。”

    “我布下的此阵,变幻了你们的气息,也把这个地方隐去,就算王家的支援赶来了,同样发现不了你。”陈禅解释起了这个阵法。

    王十八的面色震惊的望着他。

    “你……”

    “不错,我确实要杀了你?”

    “我……我不理解。”王十八道。

    陈禅御风飘至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张令旭、张胤:“他们两个人的心思是对的,既然你在所谓的大王家位高权重,你要是死了,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大王家内部高手争抢你的位子抢破头,如此一来,请问大王家在泉城还会是铁板一块吗?”

    王十八苦笑更甚,自嘲道:“不必杀我,大王家的人为了三才九星丹相互算计,我一身死,就像是人为干预才让一潭泉水清澈彻底不受控制的浑浊。”

    “嗯,不愧是大王家的十八爷,一点就透。”

    陈禅道,“所以,为了泉城众多百姓,请你去死吧。”

    请你去死吧——

    简简单单,他犹如说一句云淡风轻的话。

    一言以决生死。

    王十八内心的绝望比一人面对张家两位高手更为的强烈。

    “我……我能不能不死?”

    “当然不许。”

    不是不能,而是我不许。

    王十八这短暂的时间,体内积攒了少许真气,陈禅又近在咫尺,既然他要杀自己,王十八必然不会白白等死。

    不过,他刚要有所动作,忽觉一阵阵空虚仿佛无尽海啸席卷,浓烈到无法抗拒的困意让他的双眼睁了又闭、闭了又睁。

    他茫然看向张令旭、张胤两人,暗道,杀了我之后,赵阙会不会再杀他们?!毕竟,他们在张家的地位同样无法小觑。

    让陈禅并指作剑,一剑彻底斩断生机的王十八,摇晃几下身子,乍然跌落无边大地。

    他随着越来越近的落向身边,身子骤然燃起红的像血的火焰。

    “三昧真火?!!!”张胤吃惊的低叫。

    震撼的望向不以为意,好似不觉得三昧真火是什么了不起的术法的陈禅。

    假如说残缺不堪的混沌兽身让人意外,那么陈禅随意施展的三昧真火,就令人感到不可置信以及难以相信了。

    三昧真火放在上古年代都是了不起的大术。

    他到底是谁?!

    他的背景是什么?

    他来自哪里?

    在泉城待着为了干吗?!

    一些列的疑问充斥张家两位高手的内心。

    陈禅好似听清了两人的内心嘀咕,平静道:“我在泉城待着干吗?当然是此地有使我出现的契机。”

    “七十二口泉池?”张令旭惊讶问道。

    陈禅摇摇头:“七十二口泉池的归属,眼下还不好安排。”

    “莫非是巍峨泰山?”

    “泰山的意义从古至今雷打不动,别说是我了,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不敢随意打泰山的主意。”

    “那是什么?”

    陈禅的情绪终是有了变化,盯着两人道:“你们出现在泉城,就是我在此地的理由。”

    “啊?”他们十分不解。

    “你们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

    “曾经一批人在天地间立下的规矩,本来末法时代无人修行本是规矩的极致体现。”

    “……”

    他们像是在听一件惊天大秘。

    陈禅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惜啊,灵气复苏,规矩许多人不愿遵守了,重新走上求仙问道的路,所以,是时候该敲打你们一下了。”

    张胤火气顿时蹭的一下起来了:“我们同是人族,你不去杀莫名其妙出现在神州的妖兽,赶来杀我们作甚?别忘了,我们今后会是斩杀妖兽的主力!”

    “错,斩杀妖兽的主力是人族,你们仅仅是人族的一份子,下辈子记得,万万别把群体的努力归于自己一个人身上,委实不该。”

    张胤既然能说出这般视普通寻常人为草芥的话,所以他是第二个死的。

    陈禅并指为剑,自上而下斩杀。

    剑气缥缈不可见,而张胤立刻感到他的一颗道心仿佛顷刻碎裂成无数块,紧接着便是他冥冥之中的命数,让人出手打了个稀巴烂,再之后是他的寿元,所有的寿元通盘抹除,一丁点不留。

    张胤绝望的看了张令旭一眼,徐徐倒下,身子坠落大地,三昧真火一起,化为乌有,真气重成灵气,充盈此方天地。

    张令旭语气颤抖,问道:“你要我们张家也起内乱?”

    “你傻了。”陈禅笑道,“我早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是啊,既然杀了王十八,何不干脆再杀我们?”张令旭的思维在张胤死了之时就混乱无比。

    旋即他癫狂问道:“留我一条性命,我为你搞乱张家如何?”

    陈禅断然拒绝:“不必了,这是阴谋,我向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施展阴谋,平常之时,阳谋更合我的心意。”

    斩立决!

    张令旭模糊的望着这位适才还张狂要收为徒弟的年轻男子,心中倏忽感到命运的魔幻与无常,生命的短暂和脆弱,原来,拼了命且不择手段的修炼,到头来不过是他人的垫脚石。

    这倒好了,大王家只死了位王十八,内乱的程度有限,张家接连死了他跟张胤,必然争斗的更加惨烈。

    三昧真火燃起。

    红的如血的真火收到陈禅的眼里,他看向另一个方向。

    两位道行不俗的高手,气息与王十八殊为相同。

    得了消息的大王家,还是不忍坐看王十八死在对头的手下啊,紧紧赶来两位高手。

    他不出手的话,真让王十八拼了命的等来支援,张令旭、张胤反而会受到生死危险,局势翻天覆地的逆转。

    倒是另外一个计划涌现,陈禅略微思量,忽觉可行,便落到赵健勇的身边,轻声道:“有人来了。”

    两人赶紧将酒菜饭桌全都抬到餐厅,胡乱的侧倒在地。

    把刚刚一切尽收眼底的赵健勇问道:“是大王家的支援来了?”

    陈禅点头:“来了两人,实力都不错。这年份,高手真真是层出不穷。”

    听他又感慨,赵健勇说道:“连陈兄弟都拿捏不到这个时代的脉络,可见是多么的混乱了。”

    陈禅道:“拍卖行的灵石帮了他们的大忙,若没有灵石,渐渐复苏的灵气哪会支撑的下如此多的人修炼吞纳?”

    他说着话把布下的隔绝内外的大阵撤去,让此地暴露无遗。

    “稍后大王家的高手到了,赵兄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回答。对了,咱们还得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千万别露出马脚。”

    “好好好,都听陈兄弟的。”赵健勇搓了搓脸,努力表现一种被惊吓到快尿裤子的神情。

    别说,赵健勇绝对是有天赋加成的,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一副快要吓死极具恐慌的模样。

    陈禅轻笑,连忙学着赵健勇搓了搓脸,随即换了个表情,然后两人藏在餐厅角落,静静等待两位大王家高手的到来。

    与此同时,陈禅把赵健勇需要说的话,全部讲了一遍。

    赵健勇认真听,陈禅认真讲,说了一遍,他就记下了。

    “陈兄弟放心吧,这门道我在行。”

    “好,赵兄放心,大王家家财万贯,兴许还会主动撕下自己的肉送给你呢。”

    “哈哈……借陈兄弟的吉言,只是纵然大王家给我好处,也是陈兄弟的功劳。咱们不如将我的这点产业一分为二,咱俩各占一半,平常时候,产业交给我打理,分红时候,陈兄弟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陈禅笑道:“俗世的钱财,赵兄看的重,我可看的不重。并且,我向来是够花就行,不够了再去赚。”

    “哈哈……陈兄弟一直是个有若谪仙人一般的妙人,我赵健勇拍马也赶不上喽。”

    “嘘,别说话,他们到了。”

    ……

    环视此方战场。

    亲自急匆匆赶来战场的王十六问道:“老十八呢?”

    站在他身边的老者,为一处分家的家主,坐拥数个上市公司,且道行同样无垢后期,在大王家的地位举足轻重。

    若说无垢境跟琉璃境的壁垒,虽然不像琉璃与金丹境那般仿佛天堑、泾渭分明,但依旧极难突破。不仅仅一颗道心要到达琉璃无垢,就连身体内的杂质也得炼化至一定的地步,否则强行突破琉璃境,简直就是给自己找大麻烦。

    迄今为止,古时灵气尚浓郁,无垢境炼气士不顾一切突破琉璃境,付出了绝大的代价,到头来发现道心不足,身体存在的杂质也没有达到要求,苦苦修来的道行便轻易灰飞烟灭,跌落尘埃重新成为普通人还好,那些只是跌落境界,体内还残存真气的炼气士,每日每刻都经受折磨,突破失败导致的一颗道心碎的比渣滓还彻底,简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分分秒秒都在跟自己说‘我没疯’,是别人疯了,痛苦不堪,恨不得自杀。

    那老者叫做王瀚,和王家的十六爷交情匪浅,所以一行人在泉城勘探完谢镜花、张宗敬与中年刀客大战的场地后,没与王十八在一块,跟王十六去了另外的地方用饭了。

    只是谁也未曾想到,时间没过去多久,就传来了王十八求救的短信。

    王瀚忍俊不禁的打了个寒颤,同是问道:“是啊,十八哥呢?”

    王十六的脸色倏忽变得极不好看,此地只留大战剩下的混乱气息,而看不到人,说不定……

    王瀚内心一哆嗦:“莫非……张令旭、张胤把十八哥杀了?”

    两人在路上遇到了惊惊慌慌的王葳蕤,盘问了一番,把前因后果弄明白后,两人的心底都有了不好的信息。

    张令旭跟张胤可不是易于之辈,在张家都是出了名的能打善战之辈,王十八以一敌二,着实是强人所难了。

    王十六当机立断打电话给泉城的其余王家高手:“通知下去,立马调查张家来了多少人,调查得到的消息不要只给我,连家主那也发一份。”

    调查需要时间,这点时间足够两人探明王十八是生是死。

    “十六哥,你说会不会是青羽宗的那些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王瀚低声问道。

    王葳蕤看不透青羽宗

    六位老者的道行,跟他们两人说的也只是稍稍判断了一下,反正不管如何,青羽宗的六位高手如果出手的话,的确能把大战疲惫的三人一网打尽。

    只是没有道理啊,青羽宗眼下这关口同时得罪两个鲁州修行世家,傻子都知道绝对是自杀之举,毫无利益可言。

    “绝非青羽宗。”王十六简单作了判断,究竟是不是,还得通过详细的调查才能知道。

    御风飘在半空。

    除了大战中的三人气息,王十六与王瀚再无感受到任何一人的气息,除了餐厅里躲藏的两位弱小凡人。

    “要不然问问他们?”王瀚朝农家乐呶呶嘴。

    王十六颔首:“只好如此了。”

    两人降落在院子中,看着餐厅满目疮痍,王瀚喊道:“你们两人不想死的话就主动出来吧。”

    陈禅看了赵健勇一眼,赵健勇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马上万分惊恐举着双手大喊道:“别杀我们!求求两位神仙别杀我们!!我们自己出来!!”

    不过,唯有他一个人走到了餐厅门口。

    王十六跟王瀚皱紧了眉头。

    赵健勇哦哦了几声,转身揪出陈禅,拽着领子来到他们的不远处:“我……咳咳,咳咳,咳。”

    他一口气吓到没喘上来,口水呛了嗓子,平复了半晌:“我是赵健勇,他是我的侄子赵阙!我们两人都不是修行者,全是半点法力没有的普通人!!求两位神仙高抬贵手,不要杀我们叔侄!!”

    王十六和王瀚的目光集中到陈禅的身上,暗道,他就是赵健勇那不成器的侄子赵阙啊。

    “你就是赵阙?”王十六陡然问道。

    陈禅暗道,莫非两人来时碰见了王葳蕤?她把餐厅内的场面复述给了他们。

    “问你话呢!!!”

    “对对对,神仙老爷说的是,我就是赵阙。”

    王十六眯缝着眼:“听说你诋毁我们大王家的家主?”

    不管是副家主还是万人之上的家主,大王家的子弟统称为家主,只要几人聚在一块,他们才分个正副。

    赵健勇一副又是害怕又是恨子不成钢的样子,怒道:“我打死你这废物!!!寻常乱说话我不管你,你瞧瞧,踢到钢板上了吧!!!你要害死我啊!!!”

    这些话陈禅没教,全是赵健勇临场发挥。

    陈禅暗地点头。

    旋即愁眉苦脸的和王十六道:“神仙老爷,真的是事态紧急啊,您是没见,他们两个人狐假虎威的嘲讽爷爷,我一个没注意就倒戈了。但是!!我有但是的!!你们先别急的出手杀我!!!”

    王瀚看了眼王十六,见王十六只有怒火并无杀意,便收回抬起的手。

    王十六点点头:“你继续说,我听着呢,不给我一个解释,你们叔侄我都要杀!”

    “是这样的,您想啊,我一个酒囊饭袋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废物,怎么才能死中求生呢?!唯有牢牢抱紧强势一方的大腿才成。所以当时我自认为机智,实则万般窝囊的和张家的两个老怪物一同出言讥讽,全是我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之啊!!!”陈禅满脸都是求饶的表情。

    赵健勇一丝一毫的神情未变,仔细看着陈禅的演技,心道,毕竟是无所不能的陈兄弟啊,演技绝对能成为神州一级表演艺术家,丁点的破绽也没有,不信王家的两位高手不信。

    王十六果然看陈禅不似作假的神态,颔首道:“的确,听葳蕤言及,彼时你们叔侄凶险万分,如果你不战队到强势一方,生死难料,既然如此,鉴于事出有因,那张家两个废物说的全是添油加醋的假话,当不得真,我代表大王家便原谅你了。”

    王瀚暗地道了句,依旧是十六哥想的长远啊。

    无论大王家的王崇谅有没有做出那些腌臜事,留一个‘赵阙’这样的外人站出来澄清,比大王家自己辩驳,效果要好上无数倍。

    王十六又看向赵健勇:“我十八哥呢?你们看到他去了哪里吗?”

    这句话就涉及到陈禅教给他的言语了。

    “说!!”王瀚叫了声。

    但见赵健勇唯唯诺诺,冥思苦想,“回两位神仙老爷的话,大战一爆发我们叔侄就躲在餐厅角落瑟瑟发抖,不敢往外看一眼,生怕哪位神仙嫌弃我们碍眼杀了我们。”

    “你们就没有发现丁点的异常?!”王十六问道。

    赵健勇立刻高叫道:“有!!有!!!那个方向突然大放光明,仿佛天要塌陷了下来。”

    他指着陈禅和青羽宗一行人交手的方向。

    王十六回头瞥了眼,那个方向正是王葳蕤碰见青羽宗一行人的地方。

    “继续。”

    “夺目的光亮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时,我们叔侄就听到天上有人喊了声,不要杀我,应当是十八爷的声音,他们高高飞在天上,听到我们耳朵里小了很多。之后,和十八爷打斗的两人齐齐惊慌失措的求饶,我们叔侄又听到,那人说,他们打斗惊扰了他的清梦,必须死。”

    “然后呢?”王十六跟王瀚的脸色齐齐阴沉了下来,他们信了半分,毕竟只有更厉害的人出手,才能让十八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单靠张家的两位高手,做不到这种地步。

    “然后……然后一个很陌生的声音说,让我们叔侄快快逃命去。”

    “你们为何又不逃?”

    赵健勇快要哭的样子极其逼真:“哎呦我的神仙老爷啊,我们叔侄哪知道真假啊?万一我们一出去,那人直接将我们杀了又跟谁说理呀!!!”

    王瀚不禁轻轻点头,往王十六的身边凑了凑:“赵健勇说的不无道理,设身处地的想想,继续躲着,确实对他们来讲是最好的办法。”

    “唉,可惜十八哥啊……”

    王瀚不知想到了什么,重重叹了口气。

    “我与十八哥虽然交情不深,但十八哥的为人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家里不管谁谈起十八哥,都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十八哥大公无私好样的,我辈楷模!”

    王十六静等王瀚说完,传音入密问道:“老十八死就死了,大王家不缺他这位高手,不如我向家主推荐你接替十八长老的位置?”

    “啊?这怎么行?”王瀚吃惊。

    分家家主的权威在大王家里仍旧比不上主家的十八位长老。

    十八位长老也全非是半步真修,还有安命境的老头子,不过他们的辈分很高,又是大王家嫡系一脉,自然比旁支的人坐的位子更高,而旁支的人眼红归眼红,绝不敢当面抢了他们的权力,大王家实力最强的照旧是嫡系,强硬的拳头之下,像王瀚这般的旁支,怎敢说一个不字?

    王十六忽然不为王十八的死伤心了,道:“如何不行?你做了十八长老,为兄的还有一事想托付给你。”

    王瀚心思通透瞬间想到王十六指的是什么,他登时壮着胆子问:“十六哥您是指三才九星丹?”

    “哦?你从哪知道的?”

    “此事其实在家里传开了,九爷早就和十八哥勾勾搭搭,为此兵不血刃的杀了三爷家的长子。”

    “三哥不明不白死的长子是九哥杀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王瀚立时否认。

    王十六心中瞬间陡寒,为了不记载在家族典册里的三才九星丹,原来内乱早就发生了。

    三长老的长子可是被誉为大王家将来的支柱啊,九长老不顾大王家兴衰说杀就杀,看来,大争之世到来前,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增强自己的实力。

    “还有哪些事?”

    王瀚传音道:“有几脉的人不惜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人,只为了托人将自己引荐给十八哥。”

    “一群混蛋!”

    “有一脉的人故意栽赃陷害给十八哥的孙女……”

    “等等,你说的这一脉是谁?”

    “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王十六暗骂自己愚蠢,心道,是啊,只要让十八哥的家人出事,自己又有帮他的能力,十八哥那般顾家的人,怎会坐视家里人受罚?

    他蓦然恍然大悟,暗道,我知道是谁啦!哼,真真是人面兽心,恐怕连王葳蕤都在给你出谋划策吧?!该千刀万剐的老东西!!

    王瀚提醒王十六道:“十六哥,帮助家族占据七十二口泉池,将会是大上天的功劳,不管是三才九星丹还是其他东西,势必任你挑选。”

    “我明白,但眼下来泉城的人可谓是群英荟萃,连鲁州之外的大势力都来了,大王家能否抢夺七十二口泉池,偷偷与你说句实话,我并没有信心。”

    “这样啊……”

    陈禅偷听两人的传音入密,内心感叹大王家内的腌臜脏乱,顺便把他们的谈话转述给赵健勇听。

    而赵健勇看两人眉来眼去,一会儿王十六震惊失色,一会儿王瀚忧心忡忡,原来两人是为了这件事啊。

    赵健勇不会传音入密,只在心底自说自话,陈兄弟,三才九星丹又是什么?

    陈禅似乎能够探知赵健勇的想法,传音解释道,三才九星丹是真修无可奈何下突破境界的丹药,虽然传来传去,大家都说用三才九星丹突破境界壁垒,即便有难以避免的后患,亦能在今后的修炼中炼化。实际上,三才九星丹的药效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难以预料,确系能突破境界,也可以炼化后患,等到在琉璃境到达顶点,需要尝试突破金丹境了……

    却发现,由于缺乏必要的历练,借助了三才九星丹破除关卡,金丹境根本不可能再突破啦。

    赵健勇道,我懂了,就像是寻常考试作弊得来了高分,等到高考,自己的水平立即显露无疑!

    是的,是的,赵兄果然理解到位,就是这般道理。陈禅笑道。

    等王十六跟王瀚说完,两人注视着赵健勇、陈禅,说道:“有些事需要再三跟你们确认,你们随我们走一趟吧。”

    赵健勇一听这句话,马上跪下来了,痛哭流涕:“两位神仙老爷,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我们,我愿意将所有的产业拱手相让,只求你们放我们叔侄一条活路!!”

    陈禅在旁心底吃惊的看着赵健勇,暗道,他的演技真好啊,说哭就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又起大战

    赵健勇是真真的声泪俱下,好似一旦被王十六、王瀚两人带走,叔侄两人性命顷刻不保。

    “两位神仙大老爷,我赵健勇是个苦命人,从小爹娘去的早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刚结婚没多久,老婆就查出患了癌症,苦苦捱了十几年陪我吃了无数的苦,终于能够享福了,留下我们父女两人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我从未续弦,日日夜夜想着她,唉……”

    “你们是可以飞天遁地的神仙老爷,法力无边,为难我这个苦命人干吗呀!”

    赵健勇的眼泪好似倾倒的黄豆,串连成线,哭到声音嘶哑,嗓子发干,如此真情实意,即便铁石心肠的王十六难免生了丁点恻隐之心。

    只是叔侄两人早就卷进漩涡,莫说此时此刻,过了今日,也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赵健勇躲到天涯海角也是麻烦事纠缠不清。

    王瀚传音入密道:“十六哥,赵健勇这位商人尽管在咱们修行者眼中上不了台面,但他经营产业几十年,早在泉城深深扎了根,不知牵扯了多少人脉,把赵健勇拉入咱们阵营来,会省去很多麻烦。何况,赵健勇的产业是出了名的高科技,此前就有精通卜卦的修士语言,无论天下发生怎样的剧变,科技仍然是极为赚钱的。”

    “大王家子弟众多,吃喝拉撒都用到钱,把赵健勇的产业据为己有,这就是十八哥不惜亲自来此见赵健勇的目的,实在为一桩大功劳。”

    这种话可谓废话连篇,坐稳大王家十六长老的位子,又是半步真修,王十六怎能想不通赵健勇此人代表着什么。

    旋即将心中仅剩的怜悯扫除,他轻声道:“赵健勇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了,也不必哭到如此难看的程度,我以大王家十六长老的身份向你保证,你的性命绝对无忧,倒是你的这位远房侄子赵阙,我和王瀚原谅了他对家主的诬陷,但王葳蕤回到来泉城的大王家一行人中,将此地发生的事说上一遍,其他人是不是还能原谅赵阙,便不是我管的了的了。”

    ‘赵阙’的神情瞬间呆若木鸡,哭丧着脸喊道:“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离开?”

    “不可以。”王十六还有用得到陈禅的地方,这些话亦是提点陈禅,不依靠他,他将会丢了性命。

    赵健勇仿佛心领神会,胳膊肘顶了顶‘赵阙’:“十六爷,我们叔侄今后就是您的马前卒,您指东,我们绝不敢向西!”

    王十六懂得一句话,要想驯服人忠诚自己,恩威并施,绝对是最好的手段。

    叔侄看似寻常普通人,身上半点的法力感受不到,用的好的话,以赵健勇经商手段,‘赵阙’的混不吝,足够为他带来难得的良机。

    大王家的十六长老绝不是他的重点,家主坐不上,副家主一定有机会。

    到时,他和兄长两人大施拳脚,自己这一脉,或许会往上提一提,变得能够与大王家嫡系争一争抢一抢。

    大争之世,千万不要提什么明哲保身,只有把看得到的利益全部咬下来,才能保护家人的安全。

    王十六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和王瀚在农家乐附近逗留了一会儿,尽量把王十八、张令旭、张胤三人大战的情况复原,等会回到驻足点还需跟其他人解释一番。

    大王家到泉城的队伍,当中不乏靠灵石艰难突破的真修大人物,那两人尽管是争抢家主位置的失败者,但是远比他王十六的地位高。

    等级森严是大王家最为明显的特征。

    王瀚环视农家乐附近的地势:“十六哥,此地看似平平无奇,其实是个锁灵局,在现在灵气复苏的背景下,居住在此地,修行者还真不一定找的到。”

    王十六同样有此感慨,不知赵健勇让哪位精通风水的高人找寻到了这家农家乐,若不是他主动暴露,大王家等势力还真不一定寻得见他。

    “既然农家乐是赵健勇的,你要喜欢的话,大不了日后说上一句,让他顺水推舟的送给你。”

    “嘿嘿,十六哥这说的哪里话,当然是您先看看,您想要您就拿着呗,我还得靠您呢!”

    “这句话说的中听,大世风雨飘摇,老十八一死,还不知道家里内斗成什么样子呢,有我支持,加上你的势力,再如何盘算,你皆为最有实力竞争十八长老位子的人选。”

    王瀚忽然感慨道:“可惜啊,咱们大王家嫡系那脉人多势力又雄厚,不联起手来,根本斗不过他们。”

    “哼,家主雄心勃勃不错,但是做事毛手毛脚根本不顾后果,我们暂且保全性命等待时机,时机一到,指不定谁才是成王败寇呢。”

    “我支持十六哥,十六哥您必须加把劲突破到真修,成为真正的‘琉璃无垢体、四海逍遥客’,彼时才在家中有了无可比拟的话语权。”

    王十六暗叹一声:“近来半月,神州拍卖行里的灵石拍卖的少,我调集了很多财力去拍卖,败多胜少。”

    此事王瀚清楚,灵石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后,神州无数修行世家、门派全部疯了般的拍下,并且,拍卖行上架的这些天材地宝,一经现世,更是在神州刮起了一阵阵旋风,底蕴深厚传承千年的势力,马上翻阅藏书,寻找到以特定的天材地宝炼制的丹药、灵阵后,近乎疯狂的去拍。

    甚至到了,一部分只在藏书才能看到的天材地宝,价格让王十六都感到目瞪口呆的程度。

    “我这里还存了一些灵石,忙完泉城的事,即刻给你送去。”

    两人在泉城达成了共识,就在刚刚察觉到王十八的死,果断组成利益共同体,被王瀚当成命、根子的灵石,此时也不惜拿出来送给王十六。

    王十六如王瀚所料的摇摇头:“不了,你留着吧,灵石这东西现在无比重要,我突破到琉璃境需要灵石近乎海量,你那点杯水车薪。”

    是啊,从一个大境界突破到另一个大境界,要不是他们这些修行世家底蕴十分厚重,哪能支撑王十六如此天资修炼到半步真修?

    “十六哥,您但凡需要,打个电话就成。”王瀚拍马屁道。

    王十六微微点头,看着依旧在农家乐院子仰头望着两人的叔侄,忽然笑道:“带他们走吧,我倒想看看,那赵阙的墙头草能长多高,花言巧语是不是骗过两个老东西?”

    “嘿嘿,有十六哥您帮衬着,赵阙一心寻死也死不成啊。”

    “这倒是。”

    他们落到地面,王十六笑道:“准备好了吗?”

    赵健勇提心吊胆的点点头。

    心底却乐开了花。

    有陈禅在,大王家就是土鸡瓦狗,明明在逗弄他们,他们不自知反倒沾沾自喜。

    适才两人御风上空,陈禅随手布置了个幻术让两人的谈话如同微风,神情动作保持惊惧、害怕,赵健勇马上哈哈大笑,大呼爽,过了一把演员的瘾。

    “陈兄弟啊陈兄弟,我的演技怎么样?”

    陈禅竖起大拇指,称赞有加:“赵兄的演技格外高明,如果愿意进入演艺界,过不了多久就得成为国民演员。”

    “可怜两个往日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被你我当傻子戏弄,还不知他们得知真相后,该有怎样的一副表情。”赵健勇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实在是出了一口恶气。

    陈禅道:“根据王十八、张令旭、张胤三人的表现,表情都震惊的麻木了,到死都未曾回过味来。”

    那三人看到陈禅突兀出现在身边,哪还思考是不是他们联手戏耍他们,陈禅表现出的实力,在三人的眼中有如神明,皆在思考如何活命,没有空隙想赵健勇。

    “陈兄弟,你和我说的意思我稍稍改变了一下,更加真实的演绎出来了,不知道了王家的驻足之处我该说什么?”

    陈禅凑近他的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赵健勇听后,抹了抹脸,霎时换上一副讨好的奴才相。

    陈禅抚掌大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

    大王家于泉城的驻足之处在市中心的一座大厦最高层。

    虽说是住在高楼大厦,面积却不小,足足七、八百平方,一行人倒是每人一个房间,住的宽敞。

    王十六和王瀚一路上带着叔侄小心谨慎的观察有没有人跟踪他们,直到回来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方才安定。

    这层楼有共同的大厅,王葳蕤陪在一位约莫八十多岁的老爷子面前,眼泪掉个不停,一看到王十六与王瀚竟然带回了叔侄两人,她哭的顿时梨花带雨,引的其他大王家小辈跑到她身边,细声安慰。

    就连那位老爷子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言语。

    王葳蕤道:“祖爷爷,十八爷爷就是死在赵健勇的农家乐里,您看,那位中年人就是赵健勇,他身边小白脸一般的年轻人便是赵阙,是他的侄子,墙头草一般跟张家两位坏人说揶揄家主。”

    老爷子面貌虽老,身体却半点不显老态,目光更是犹如闪电。

    陈禅心底暗道,大王家不是全无是处,这老头子居然有琉璃初期的修为道行,根基打的稍差了点,但在真修之中,还是挺能打的。

    王十六不等老爷子主动开口,就恭敬向前,坐在他的另一侧和王葳蕤相对,“大伯,十八弟死了。”

    “怎么死的?被张令旭、张胤杀的吗?”老爷子神情古井无波,王十八的死,于他而言仿佛只是死了一条路边的狗。

    王十六旋即把在农家乐调查得到的消息完完整整、一点不落的说了个遍,包括赵健勇、陈禅所有言语,以及他的推测。

    老爷子听到有神秘真修出现杀了三人,顷刻之间坐直了身体。

    陈禅看到老爷子的目光里多了一些玩味,一会儿看看王十六,看看如坐针毡的王瀚,一会儿打量打量赵健勇,至于他,老爷子的视线半点都未曾放到他身上过。

    他听的很认真,直到王十六说完,没有插一句话。

    王葳蕤似乎惊呆忘了哭,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王岁、王安分三路逃命,竟然还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

    “青羽宗……”老爷子十分有节奏的拍着沙发扶手。

    这时候谁都不敢轻易开口,静静等待老爷子的反应。

    王十

    六说,他怀疑是青羽宗出手,但仅仅是怀疑,因为青羽宗杀了王、张两家的人,对自身没有半点好处,况且,赵健勇说的神秘高手,王十六在现场哪怕是半缕的气息也未曾感受到,那人明显是真修级别的大高手。

    “神秘真修……”

    老爷子稳如泰山,端过茶水抿了一小口。

    “张家……”

    “赵健勇……”

    他将此事关键的人物全部摘取出来。

    老爷子转头问王葳蕤:“葳蕤,你听后有什么感觉?”

    王葳蕤眼睛哭的通红,老爷子问话,她不敢不答,乃至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得完全说什么,真修的恐怖她是清楚的。

    “回祖爷爷的话,葳蕤听后,忽然感觉十八爷带着我们去见赵健勇好似是一个局,专为我们设下的局。”

    “接着说。”老爷子继续有节奏拍着沙发扶手。

    王葳蕤清冷道:“张令旭、张胤的出现给我的感觉,仿佛是一个意外,真正等待我们一行人的实际上是那位神秘真修。”

    “至于青羽宗,他们恰好居住在附近,察觉打斗,恰好想看一眼。”

    老爷子缓缓摇头:“说不通,说不通那位神秘高手为什么不先除掉三人,反倒舍近求远去跟青羽宗交手。”

    说到此,老爷子问王十六:“你和王瀚查探到青羽宗有人身死吗?”

    王十六敬畏道:“大伯,我和王瀚并未查探到。”

    王葳蕤似乎与老爷子的关系颇为亲近:“祖爷爷这更说的出是神秘高手故意给青羽宗一个教训。”

    “教训?”

    “对,一个谁也猜不透的教训。”

    “有点意思,说说你的看法。”老爷子来了精神。

    王葳蕤秀外慧中,一番推理,他认为有些道理。

    她道:“放眼泉城全局,来了许多大势力,这里不单单有咱们大王家,还有已经与我们交手的张家,更有青羽宗,胶城钱家等等,听说钱家这个魔头世家,出世了数位怪物就是为了七十二口泉池,上次泉城半空大战,让人斩杀连法宝血幡都抢走的怪物就来自钱家。”

    “哎,说起此事,血幡是不是到了泉城司天的手里?”

    “是。”

    “嘿,祸水东引,好一个诡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禅心里暗叹,没想到自己一个好心小举动,居然给泉城司天惹来了大麻烦。另外胶城钱家似乎让自己看轻了……不过,以司天的能量,谅钱家不敢轻举妄动。

    老爷子问道:“他为了什么呢?”

    王葳蕤直接下了判断:“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哈哈……好一个浑水摸鱼。”老爷子目光看向赵健勇,徐徐说着:“既然是给我们王家做的局,赵健勇你有没有出谋划策呢?”

    满堂寂静无声。

    王十六难掩吃惊。

    王瀚的心更是揪成一团。

    两人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可经王葳蕤这妮子一说,再细细想想,确实有点道理。

    ‘赵阙’满脸无辜,明明老爷子是在问赵健勇,而赵健勇怕到双腿颤抖,嘴唇哆嗦,张开了数次口,一句话说不出,他反倒逞英雄道:“老爷子,您再想想,我叔叔一个商人,还是毫无法力的普通人,至于苦心孤诣的把局做到您大王家身上吗?何况,明明是我在餐厅遇见了十八爷一行人,我说了我是赵健勇的侄子,葳蕤好妹妹以及十八爷都想要经过我见叔叔。”

    寥寥几句话,直接把王葳蕤所有的猜测推理,掀翻的一丝不剩。

    老爷子转头看向她。

    王葳蕤连忙将如何在餐厅见到‘赵阙’,他又如何色胆包天,王十八与她怎样心思骤起,盘算利用这位纨绔子弟让赵健勇把产业转交给大王家,全部详实告知老爷子。

    老爷子颔首,“葳蕤你推测的其实也不差,如果,赵健勇的侄子就是那位神秘真修呢?是不是一切就说得通啦?”

    王葳蕤惊骇的看向‘赵阙’,王十六与王瀚瞠目结舌,死死盯着他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真气流转奇经八脉,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扑上去,阻止‘赵阙’袭击老爷子。

    赵健勇的演技精妙高深,结结巴巴问道:“你……是……是你吗?怎么可能是你?你是我从小看大的,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你快和人家说,不是你!!”

    当然,陈禅的演技不遑多让,一脸懵的看看王葳蕤,又看看老爷子,显然事出紧急,脑子里一片空白,受到的惊吓太大,双耳嗡嗡的响,组织不了任何言语。

    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老爷子继而哈哈大笑:“不是他,你们啊,听不出我的玩笑话吗?”

    霎时,身处大厅的人才放下心,既然老爷子说了不是‘赵阙’,金玉良言,自然就不是他。

    王葳蕤大松一口气:“祖爷爷您吓死我了。”

    老爷子摇摇头:“唉,只有一条解释了,一切皆是巧合。若非巧合,我实在不愿相信,这一身酒色之气的小子,竟是连青羽宗也敌不过的真修高手。”

    是啊,假设王葳蕤的推测确系真的,‘赵阙’就是那位神秘到极点的真修,岂不是他辛辛苦苦几十年,靠着无数资源才到达琉璃境初期的修为,修到狗身上去了吗?到头来,连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比不上!

    世间许多事便是如此,真相明明摆在眼前,就是不愿相信。

    “祖爷爷,该如何处置他们叔侄?”王葳蕤问道。

    她回来之前,王岁跟王安就被叫去问话了,问完之后,两兄弟大吃一顿,回到房间再没出来,可见农家乐发生的事,着实吓坏了他们。

    只有王葳蕤,心细胆大,陪伴在叫做王今歌的老爷子身边,故作姿态,争取老爷子的同情心,好给自己的爷爷、哥哥多点砝码。

    王今歌看了眼王十六,问道:“你现在是王家的十六长老,你说吧,怎样处置?”

    王十六而今满脸都是哀伤,他心中无论如何窃喜,绝不能在王今歌跟前表现一丝一毫,甚至他在心中暗暗为那位杀了王十八的神秘真修叫好……假若王今歌看出来了,这位手段比兄长狠辣数倍的老爷子,必然给他穿小鞋。

    王葳蕤还在王今歌面前求同情?王十六心底冷笑,如果令她知道,王今歌早些年差一点把她爷爷弄死,不知王葳蕤还敢巧施诡计吗?

    “回大伯的话,我觉得赵健勇对咱们王家是有用处的,就连他的侄子赵阙,运用妥当,照样可以为王家立下汗马功劳。”

    “汗马功劳?”老爷子咂摸四个字,笑道,“咱们不是一直找赵健勇合作吗?现在好了,他做客咱们家,稍后你们理一下合作内容,能签就签了吧,省得多事之秋横生枝节。是啦,人家赵健勇辛苦打拼这么些年才有的家业,你们一定给他合理的报酬,不许仗着王家势大,欺负人家。”

    王十六在王今歌身前的言语,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王葳蕤见过十几次了,依旧感叹,自己的这位十六爷爷,每次遇到危险皆逢凶化吉,绝非没有道理的。

    “说说你想怎样给赵阙找个合适的岗位?”

    “大伯,有些事必须得让一身纨绔的人去做,我看赵阙正适合。”

    “是啊,世事不是非黑即白,好吧。”

    正当叔侄齐齐松一口气时,王葳蕤娇滴滴的问道:“祖爷爷,赵阙诬陷家主的事怎么办啊?”

    王今歌看向赵健勇。

    赵健勇心知接下来轮到自己上演拿手好戏时,立刻不带半分犹豫当面就给王今歌跪下:“尊敬的老爷子,我这侄子打小就是个废物,不仅废物,让我娇生惯养到比自己的亲女儿都纨绔百倍,如果只有杀了他才能出大王家一口怒气的话,请让我替他死吧。”

    ‘赵阙’似乎震惊叔叔为自己求情,甚至不惜替代他去死,马上到其身边,拉着他的臂膀,想让他站起来,赵健勇不愿,怒道:“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是以前无法无天的时候吗?我告诉你赵阙,若非你是老子的侄子,你死路边我都不会看一眼!!!”

    ‘赵阙’仿佛生了火气,牛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继续拉着赵健勇:“叔,你快起来别跪着了,大王家一心想要我的命,你就算跪一辈子也求不了情,让他们杀我吧,反正该享受的我都享受过了,死而无憾。可惜我对葳蕤好妹妹一见钟情,从此就要天人永隔了。”

    “你这臭小子,快给老子跪下!!!”赵健勇挣脱‘赵阙’的拖拽,想拉着他一块跪下求饶。

    王今歌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这里没人要你们的命,赵阙的错误暂且记在账上,让其以后立功来抹除。”

    赵健勇顿时大喜:“我们叔侄感谢老爷子的不杀之恩,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王今歌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把茶水饮尽,起身走出大厅回自己的房间歇息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谢镜花是关键中的关键,她的修为道行既然搞清楚了,你们再去找她的师傅,想必经历了一场大战,她师傅的伤势颇重,凑巧是你们有所作为的极佳时机。”

    “是。”

    “遵命。”

    “老爷子请放心,我们必定全力以赴,不给大王家丢脸。”

    “是……”

    瞬息,大厅的人应和声成片。

    王葳蕤看着祖爷爷离开了,她也打算回自己房间,经过陈禅身边时,低声说道:“你说对我一见钟情?”

    “好妹妹,我真的喜欢你。”

    “好,我记下了。”王葳蕤点了点头,走了。

    主角王今歌不再,没过多久,大厅只剩下了王十六、王瀚以及叔侄两人。

    王十六此时额头上的冷汗方才涔涔的流下来,每次和王今歌交谈,他皆能冥冥中感觉到王今歌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杀心。

    王瀚传音问道:“十六哥你这是怎么了?”

    王十六回答:“没事,大伯终究是真修高手,我和他差了一个境界,压力太大。”

    王瀚奇怪暗道,他与王十六的修为道行接近,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莫非,王十六道行实

    情其实快突破琉璃境了?这才能明白琉璃境高手是多么的恐怖?!

    既然王今歌把赵健勇这桩功劳留在他的手上,王十六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赵健勇,轻声道:“起来吧,命保住了,有老爷子的话在,大王家没人敢杀你们。”

    “多谢十六爷。”赵健勇不忘感恩戴德,“不是您的话,我们叔侄可就生死难料了。”

    王十六坦然承受赵健勇的恭维。

    可陈禅的内心却生了杀意。

    大王家竟敢打谢镜花的主意?

    难怪他们十几人一同去勘探谢镜花等人战斗之后的气息。

    只是两拨人除了大王家,另外一拨是谁?

    思来想去,陈禅明白,之所以他们对谢镜花如此在乎,真实原因不仅仅是她坐着泉城司天司长的位子,更有关自己。

    和真修大妖、安平、周存孝的大战,把这群心怀叵测的“小鬼”们都给震慑住了。

    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想必这群势力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一般难受。

    陈禅暗道,真是来对了地方,便借着大王家瞧瞧泉城这潭池水下面藏着多少王八乌龟鲶鱼,此处除了那位琉璃境初期的高手外,另有一位相同境界的高手隐在暗处,这大王家至泉城的高手,与青羽宗居然相差无几。

    他眼中的相差无几,是不算半步真修的,真比较青羽宗和大王家在此的力量,还是青羽宗更胜一筹。

    另外,操控中年刀客对付谢镜花、张宗敬的幕后之人,现在想来,同样图谋不轨,但真实实力比什么大王家、青羽宗高多了。

    赵健勇转瞬将陈禅教给他的话,表演一部分给王十六,经过王今歌的同意,王十六对叔侄两人越看越顺眼,得了赵健勇这桩功劳,他可以在家中为自己兑换一个此前看中的天材地宝。

    王十六与王瀚带着叔侄来到偏厅,外面忽起了大风,由于这桩大厦太高,轻微感受到摇晃,赵健勇习以为常,陈禅尚属首次,不仅变了变脸色。

    王瀚瞥到了陈禅变色,失笑问道:“赵阙,你不会恐高吧?”

    陈禅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回道:“打小就怕高。”

    “哈哈……这可不行,我看你的天资还算可以,加油给大王家做事,指不定换部修行功法修炼?”

    “真的?”

    “千真万确,大王家从来慷慨。”

    陈禅似乎陷入了往后的修炼梦中,立刻对王瀚颇有赞美之词。

    适才在大厅就能看到王瀚在大王家的地位,王今歌问也不问他一句话,兴许这便是此人在农家乐迅速被王十六绑定成同盟,共谋大计的原因所在吧。

    忽而感到大厦下面有缕强大的气息接近。

    琉璃境中期的修行者。

    来者不善,深深隐藏一股杀气。

    陈禅倏忽暗喜,大王家的落脚点定是让人知道了。

    但,虽然此人快速接近,大王家的两位琉璃初期的高手仿佛没有察觉。

    这怎么行?!

    陈禅暗道,你们不打生打死,我如何‘浑水摸鱼’?!

    这可比与冯舒雅一同去有关部门查看大数据,分析泉城到底来了多少势力精确了。

    短暂时间,不光确定了大王家、张家、青羽宗三股势力,连来了多少高手都摸清了。

    陈禅当机立断把来者的气息故意放大,让两位琉璃境初期的高手能够感受到。

    果然,气息一经他手,王今歌和另外一位须发皆白但同样老当益壮的老者出现在走廊。

    两人互视了一眼。

    陈禅截取到了他们的传音入密。

    “存剑,来人是张家的张紫德。”王今歌说道。

    王存剑闭目感受了下来人的气息:“的确是他。”

    “此獠琉璃境中期的修为道行。”王今歌忧心忡忡的说道。

    王存剑道:“你我联手,未必不能胜了他,何况还有一件法宝在手。”

    “我们暴露了。”

    “暴露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张紫德竟单枪匹马的杀来,莫非他认为吃定我们了吗?”

    “走,去把他赶走,不要让其伤到了晚辈,你我寿元不多,他们可是大王家的未来。”

    “嗯,正有此意,今歌上次和你联手对敌,还是在二十四年前。”

    “希望此次与上次一样,斩杀强敌,立下大功。”

    两人通过灵识告诉大王家所有人,张家的真修高手张紫德来犯,稍后他们与之大战时,你们马上从电梯逃走,去往下一个落脚点。

    王十六、王瀚的神情呆住了。

    旋即,居住在此处楼层的王家子弟纷纷打开房门,满脸不可思议与惊骇。

    王葳蕤的房间离陈禅站立的位置并不远,一开门就看到了叔侄两人的不明所以。

    赵健勇当然知晓发生了什么,陈禅早把眼下的情况跟赵健勇说了遍。

    赵健勇心底暗道,狠狠的打,最好同归于尽。

    陈禅笑道,赵兄,接下来的战斗可比农家乐精彩多了,只是此地是泉城市里,稍后他们交战,若不顾百姓的性命就地开打,我会出手把他们转移到别处。

    王、张两家的真修高手自然不会就地开打,毕竟,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司天呢,不管司长谢镜花的修为道行如何,她代表的司天从哪方面看皆为神州最强大的势力。

    外面的寒风陡然大了数倍。

    王今歌与王存剑是在电梯里碰头遇见了张紫德。

    三人都知道此地绝非大打出手的场所,冤家碰头,各自憋了一股怒火。

    张紫德冷笑:“张令旭和张胤死了,刚刚我去看了战场,有你们王家王十八、王十六、王瀚三人的气息。”

    王今歌按了一楼,电梯迅速往下滑去,为了节省时间,他顺势把想乘坐电梯的人全部推开了几步,不让他们按按钮。

    “是我们王家杀的如何?不是又如何?!”王存剑的脾气暴烈,质询道。

    张紫德冷笑更甚:“是与不是,既然我来了,你们两个死定了。”

    “嘿嘿,你们张家未免太嚣张了。”王今歌怒极。

    “嚣张吗?比你们自称的大王家低调多了,若非当年你们为了眼前一丁点利益,冲昏了头脑,倾巢出动围攻我们张家家主一个人,使他重伤回家,没过多久便去世了,我们张家怎会盯着你们不放?这口怒气张家上上下下唯有彻底的宣泄而尽,才行!!!”

    张紫德一说起此事,怒火冲销,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人,恨不得即刻就将他们赶尽杀绝,给鲁州王家一个下马威。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三人出了电梯,混在行人里,王存剑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如我们哥俩跟家主说一声,给予张家无比丰厚的补偿,咱们和解算了,这么些年打打杀杀,我们两家为此战死的人如果活着,早就冲出鲁州,学神州其他名门大派、修行世家一样,扩展势力、影响力,把修行不错的苗子带回来教导了。”

    王今歌讶异瞧了眼王存剑,他万万想不到,暴戾如王存剑居然转瞬换了副表情、语气与张紫德讲和。

    莫非……他越老越怕死啦?王今歌百思不得其解。

    张紫德停下脚步,在张、王两家讲和面前,张令旭、张胤的死,不值一提。

    但……

    张紫德摇摇头,恨恨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况且,张家现在的家主矢志为其父亲报仇雪恨,你们大王家想和解,只怕也和解不了了。”

    王存剑深深叹了口气,杀意迸发:“既然是这样的局面,我们兄弟可就杀了你了!”

    “哈哈……好,老夫多年未尝一败,真心希望你们两人给我一点颜色看看。”张紫德不顾行人侧目,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旋即。

    三人交手。

    一拳,对上展露兵器的王今歌、王存剑。

    真气砰的巨响,把三人脚下的大理石地面给震的稀碎。

    不过,他们都不敢肆意令真气余波对行人造成伤害,都死死控制在自己的身边。

    行人反应过来后,尖叫、惊吼。

    张紫德道:“此地不是交战之所,我们去换个更广阔点的地方,省得畏手畏脚,杀你们不痛快!!”

    王存剑狞笑道:“我们兄弟正有此意,别人总说张家的张紫德拳法是如何如何的精妙玄奇,我们兄弟偏偏不信,都是娘生爹养,一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凭什么你张紫德的拳头比别人厉害?”

    “哈哈……都说王存剑的脾性不光暴躁刚烈,一张嘴更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三人冲出高楼大厦,跃空飞上天际。

    王今歌盯着张紫德留心观察着他的拳法轨迹,传音给王存剑道:“张紫德的拳法确实厉害,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咱们马上亮出法宝,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王存剑同意道:“今歌,你千万不要多想,适才我只是……”

    “存剑,不必解释,此战我心底绝无可能对你产生罅隙的,况且,王、张两家打打杀杀多年,不仅仅只有你一人产生和解的心思,我曾经也为此努力过,可惜啊,积年的仇怨太深太难解。”

    “好,咱们兄弟团结无间,势要斩杀了张紫德!!”

    “对头,咱们百年之后,何必多管洪水滔天?”

    王今歌剑意深沉如深渊,那王存剑的手中的长剑虹光流转,剑气锋锐,几个呼吸之间,等三人来到泉城郊外无人之地,王存剑果真应了他的名字,暗暗积攒的剑气霎时倾倒向张紫德。

    王今歌马上抓住机会,丢掉手中长剑,令其在自己身侧载沉载浮。

    迅速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张紫德拳法无双,每一拳都好像在挣脱人间牢笼,举霞飞升。

    两拳将王存剑的剑气打散,看到王今歌在施术。

    随即暗自冷笑。

    不就是你们王家那件破法宝吗?!莫非我张紫德真的自大到目中无人?!!

    只许你们点灯,不许我张家放火?!!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纯白宣纸,静等泼墨

    大王家的其余人等遵照老祖的吩咐,迅速汇集在一块,坐大厦的备用电梯逃往备选的落脚点。

    这群人中只有王十六和王瀚是半步真修,其他大王家子弟连个无垢初期的都没有,陈禅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放在他们身上,居然发现,来泉城的这群王家子弟,王葳蕤的实力首屈一指。

    倒是他们不断提到的王葳蕤的亲哥哥王飞熊,让陈禅颇有兴趣。

    神州正走在历史的十字路口,这群应运而生的天骄,无异于上天落下的一个个棋子,就看这些棋子的能否合力再现远古时代的辉煌了。

    王今歌、王存剑和张紫德的大战,但凡稍微有点道行的修士皆能感受的到。

    王十六的眉头紧皱,他在暗想,既然张家真修打上门来,说明他们此处的落脚点已经暴露了。

    可……他无比的确信,除了自家人之外,也就是刚来此的赵健勇叔侄知道啊。

    莫非是叔侄两人悄悄把位置发送给了张家?!

    不可能,两人身上没有半点法力,一路上更是连手机都没碰过,怎么可能将这里透露给张家?

    所以,那是谁?大王家的自己人吗?我们中有叛徒?!

    假设有叛徒的话,叛徒又该是谁呢?

    王葳蕤?

    同样不可能,王葳蕤冰雪聪明,小小年纪城府深沉至此如何作出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破事?

    莫非是王岁、王安他们?

    倒是有一丝可能性,他们带来的大王家小辈,抛开王葳蕤、王岁等人不提,一部分是远支,既然是远支就有被张家收买的风险。

    王十六悄悄换了个位置,目光扫在所有人的脸上。

    ‘赵阙’依旧是一脸懵,压根不明白当下的危险有多大,乃至色胆包天频频给王葳蕤递暧昧眼色。

    赵健勇不愧是经商多年的老滑头,垂头深思,应当是猜测到了什么。

    王葳蕤的表情既有掩饰不了的担忧,又有点点对‘赵阙’的厌烦,对‘赵阙’抛过来的眼色假装看不见。

    王岁与王安不知是不是在农家乐受到的惊吓太大了,神色暗淡,面无表情,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其余小辈的脸庞表情各异,一番查探下来,王十六居然拿捏不住究竟谁才最有可能是叛徒。

    “诸位,你们是我大王家的栋梁之材,我跟王瀚商量好了,如果稍后另有张家人阻拦我们,你们不必管我们的生死,独自逃命去就好。我俩一大把年纪了,没有几年好活着了,你们不同,你们的前途光明,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发挥自己的才智!”

    王十六嫌弃电梯里的氛围太沉闷,说了些场面话。

    他当然不想死,琉璃境近在眼前,谁能知道他何时突破?兴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等到了真修层次,他的价值比电梯里的所有小辈加起来的作用都要大。

    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希望你们经历此事,更加发愤图强磨练自己,争取将来为我们报仇雪恨!!”

    王瀚的老油条程度不比王十六低,他在此时比王十六的地位矮,不然,这些话他早就说了。

    王十六慷慨激昂的破釜沉舟言语,着实让小辈们群情激奋。

    “十六爷,千万别说这种话,我就算不是张家一众敌人的对手,我也要给十六爷挡上一剑!”

    “是啊!十六爷,十八爷现在仍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威名显赫鲁州的大王家绝不能再失去一位长老了!”

    “十六爷,说这些话就把我们这些小辈看轻了,我大王家子弟绝无贪生怕死之辈!”

    王葳蕤心知此时必须站出来说些场面话,省得到头来在大王家传开她胆小如鼠的谣言:“十六爷爷,我爷爷经常教育我,说是你们这些老兄弟从年轻到白发苍苍,从来都众志成城、团结如一人,就算陷入必死之地,也不放弃任何一位兄弟,如此方能为大王家出生入死,把死境变成活路,而今我们小辈长大了,应当继承你们无私无畏的精神,不仅仅敢战,还能敢赢!”

    “好!葳蕤妹妹说的一番话,令我听来精神大振!无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大家一定牢牢团结在十六爷爷身边,渡过这个难关!”

    “葳蕤姐姐不愧是我一直崇拜的人。”

    “十六爷爷,咱们就别提谁跑谁断后的问题了,撤退的话,大家一块撤,战斗,大家一块战!!”

    王十六顿时一副欣慰的表情,轻轻说道:“好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看到你们如此热血,仿佛看到我们众兄弟年轻的模样!”

    不等王十六再说什么煽情的言语,备用电梯的门开了。

    旋即,他跟王瀚首先跨出电梯,引领一众人昂首挺胸的“撤退转移”。

    说好听的叫做撤退转移,难听的便是在两位半步真修的带领下抓紧时间逃命。

    兴许是张家接连折损的张令旭和张胤,一路上并无拦截,众人顺利的坐进车里,开上车辆稀少的马路,往下一个落脚点狂奔。

    王十六跟王瀚坐在开头的一辆国外品牌轿车中。

    王瀚道:“张紫德是琉璃境中期的修为道行。”

    王十六原想点头认可,想来想去,补充道:“王今歌大伯和王存剑四叔皆为琉璃境初期,况且他们带了家里非常重要的法宝百色琉璃盏,张紫德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十六哥,咱们兄弟两人现在不是外人,有话我就直接说了,你就当耳旁风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王十六叹息道:“你说吧。”

    他不想王瀚说些毫无用处的丧气话,若丧气话有用,张紫德而今早死了。

    可王瀚非得说,一副不说不行的样子,王十六无奈,双手不自觉的抓紧方向盘,好像握在手里的就是张紫德的脖子,只需他再用些气力,这位真修高手立刻毙命。

    “王今歌似乎对你有些意见。”王瀚轻轻道,半点波澜也没有。

    王十六略感惊讶:“你感受到了?”

    “是的,但我并未表现出来。”

    “你若表现出来,我就更加危险了。”

    王瀚笑道:“王今歌当年掌权的

    时候简直是个独、夫,万幸他没争抢到副家主的位子,否则我这个远亲旁支的家主就有大苦头吃了。”

    私底下议论家里的老人,也就是王十六不会告密,一旦让家中的那群老东西知道,王瀚的家主位子就得拱手交出去,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王十六清楚王瀚此言算交了投名状,失笑道:“你不必如此。”

    “十六哥我真想跟着你干。”

    “我知道。”

    “咱们哥俩一定得找机会帮王家占据了七十二口泉池,如此一桩天大的功劳,足够你我此生修炼的资源不用发愁了。”王瀚借机畅想了下未来。

    王十六反问:“如果王今歌跟王存剑不是张紫德的对手呢?”

    “那多简单啊,咱们立即禀明家里,让他们再派人来不就是了。”

    大王家再派人来泉城可不仅仅就是两位琉璃境初期的修士了。

    指不定,副家主都得亲自赶来。

    王今歌与王存剑两人代表的不只是王家的真修力量,还有脸面。

    力量损失了,再培养就是了,脸面丢了,一时半会可不会重新找回来。

    王十六骤然哈哈大笑:“险些我没想明白了,多谢你了兄弟。”

    王瀚继续把窗户纸捅破:“两个老东西死了,作为仅存的两位半步真修,你我有罪的确是有罪,但没人会比我们更加泉城的复杂局势,只要戴罪立功,躲在家族内的真修背后……”

    无穷功劳还不是唾手可得?

    赵健勇与陈禅坐在最后一辆车里,由于两人的存在于一行人之中不太重要,王十六安排了一位王家远房子弟开车。

    此人的车技真的稀烂,路上哪里不平往哪里开。

    “你们叔侄一定要为我们大王家好好效力,好处少不了你们的。所有鲁州门派、修行世家都知道,我们大王家对待有功之人无比慷慨。”

    这句话陈禅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他的神识早就悄无声息的覆盖张紫德三人的战场,正看热闹看的开心呢。

    赵健勇忙不迭的点头称是,“我们叔侄今后就是大王家的人,咱们虽然不姓一个姓氏,但绝对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论相互拉关系,还是赵健勇极其在行。

    陈禅乐的安静,继续看张紫德、王今歌、王存剑三人打生打死。

    ……

    “百色琉璃盏。”张紫德紧紧盯着两人共同施术唤出来的法宝。

    百色琉璃盏相传是大王家的传家法宝之一,威力强悍无比,但凡让其散发出来的百种颜色照射到,一身修为真气不过几个呼吸便化为乌有,身躯成为脓血,三魂七魄灰飞烟灭,端的是厉害至极。

    张紫德暗道,难怪王家只让王今歌、王存剑两个寿元不多的老东西来泉城,原来带的是百色琉璃盏。

    王今歌与王存剑躲在百色琉璃盏的背后,狠狠注视张紫德。

    眼下,有如此一件异宝在手,任凭张紫德的拳头再如何的强大无双,也不顶用啦!

    王家记载,即便在古时灵气浓郁,王家的修士一旦亮出百色琉璃盏,无人可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曾杀到整个鲁州大地所有修士心底胆寒,不敢和王家为敌。

    正因种种自傲的底蕴,王家才能在前面加个‘大’字,使鲁州另一个势力也不俗的王家被人称为小王家。

    归根到底,修行界里的弱肉强食远比站在圈外的人看到的更加阴暗。

    “张紫德,没想到吧,我们大王家到泉城竟然会把百色琉璃盏带来啦!”王今歌神情狂妄,着实是这件法宝历史战绩太过震撼,纵然是他,召出在手,信心无比的满满。

    “你们王家太霸道、太狂妄、太自信了,使得你们几乎是全神州唯一一个在前面加个‘大’字的修行世家,这样挺不好的。”张紫德慢吞吞说道。

    与此同时,拳意将不远处的几块云彩震散,真气狂涌,艰难阻挡百色琉璃盏刷过来的五光十色、色彩缤纷颜色。

    张紫德得到的情报有误,情报中说,王今歌、王存剑带来的是苍炎虎鼓,万万没想到是百色琉璃盏。

    琉璃境中期的张紫德,面对两位琉璃境初期加上战绩彪炳的百色琉璃盏,他心中倏忽没了必胜的把握。

    莫非,要转身逃走,让王家缓过这口气再去找张家的麻烦?且将张令旭、张胤的死,视若无物?!

    自然不行,行的话就不是他张紫德了。

    他拿出一副指虎,指虎锈迹斑斑,一看就有些年代的了。

    可给王今歌、王存剑的感觉,徐徐戴在张紫德手上的指虎一定是当代新铸造的,为何给他们一种面对择人欲噬的暴虎感觉?!

    张紫德大战总不喜欢藏着掖着,他享受将所有的底牌告诉敌人,然后亲手杀死敌人的快意恩仇。

    “这对指虎是张家的锻造师新锻造的,里面加了一具虎妖的骸骨,那具虎妖生前难得修为十分不错,没捱过末法时代死在洞府中被我们张家子弟偶然寻到带了回来。”

    “指虎尚属首次令我拿出来对敌,你们两人死在指虎之下,足够骄傲了。”

    王今歌怒意迸发,催动全身真气,不留余地的让百色琉璃盏发挥的威力越加强大,王存剑知道张紫德是大敌,不敢怠慢,有多大的气力就用多大。

    一时间,此处高空五彩缤纷、万紫千红的颜色互相纠缠、融合、分开,道道横跨天际的虹光令人误以为是天上编织彩霞的仙女下凡。

    王今歌怒吼:“张老贼,此时此地就是你的埋骨葬身之地。”

    无数道虹光把张紫德推的连连后退。

    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百色琉璃盏名不虚传,刷过来的彩光一经接触他的真气,真气居然自动瓦解回归灵气,倘若让其刷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张紫德干脆主动让出十丈之远,看似步步倒退,一副经受不住王家两兄弟攻势,实则张紫德心思急转,暗暗寻找漏洞,就算这百色琉璃盏再强大,也不可能没有破绽。

    有人告诉他,百色琉璃盏是个残破品存在弱点,弱点大概在时间上……

    还真让身

    经百战的张紫德看出了百色琉璃盏的破绽,他不断在心底默念时间,百种光华每隔十六秒,便会变得稍弱,再过十六秒重新变的强悍,若不是张紫德经验老道,又是真修,换成其他人或许早就认为百色琉璃盏即便有破绽也无法可破。

    张紫德忙把体内的真气不留一丝一毫的涌出体外抵挡百色光华,悍然出拳,有指虎的加持,随着他的拳头一头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的凶虎登时现身,朝王今歌、王存剑两人怒吼。

    以他的修为真气,区区一拳当然不算完,他掐准了时间,在十六秒的空档,连连挥出了百拳。

    百拳好似无物可挡,五、六十拳为突破百色光华消磨殆尽,剩下的拳头,让王家两兄弟的脸色大变,赶忙拼了命的催动百色琉璃盏抵挡,终究是他们委实大意,觉得有了百色琉璃盏,两人合力,打杀张紫德不过是瓮中捉鳖,万万未曾料到,张紫德身为经年老道的修士,甫一爆发的招数居然厉害至此。

    百色琉璃盏代替他们经受了张紫德二三十拳,被打出了几十丈之远,两人每人中了张紫德几拳,大口吐血,脸色瞬时萎靡不振。

    王今歌余光瞥见张紫德得理不饶人,一拳接一拳打散虹光正朝他们杀来,大吼一声:“王存剑,快快继续操控百色琉璃盏!”

    王存剑双手快如影般掐弄法诀,百色琉璃盏滴溜溜旋转重回他们身前,王今歌体内残余真气镇压伤势,另一部分真气拼命往法宝中注入。

    王存剑双眼圆睁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他跟王今歌手持异宝,占据胜势,谁料到张紫德的战斗经验着实丰富,观察少许便找到了百色琉璃盏的弱点。

    不错,百色琉璃盏散发百种虹光只能维持十六秒,接下来还会有十六秒的罅隙,这期间是百色琉璃盏的虚弱时期,十六秒罅隙一过,又会接着产生迅猛的白色虹光。

    “张紫德你不必费尽心机想要突破百色琉璃盏的攻势,即便你短短时间寻到了它的弱点,但你的真气终究有耗空的时候,而我们两兄弟联起手来,真气无穷无尽,早晚耗死你!”

    张紫德冷笑望着艳丽虹光后的两人:“是吗?”

    十六秒已过。

    张紫德立即往左横移,避过刷向他的百色光华,身子不停,好似围着王今歌、王存剑转圈,直到拖过了十六秒时间,张紫德继续出拳不停。

    与上次一样,张紫德终究是琉璃境中期的修士,到了真修层次,每一个境界的差别都极大,全力以赴挥出百拳,六十拳打破百色虹光的阻拦,二十多拳再破法宝的第二层防御,打进到两兄弟近前的十几拳实实在在落到身上。

    王今歌眼中的惊骇难以避免。

    王存剑低声呢喃:“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纵使张紫德的经验再如何的老道,不会短短时间查探出百色琉璃盏的弱点。”

    百色琉璃盏王家对外吹嘘无敌,实则早有高人对其鉴定过了,这件法宝已被打残,威力相比完整之时差之甚远。

    有王家高人曾记载,他怀疑百色琉璃盏没有残破前,应当无时无刻刷万色光霞,一刷之下就连大能之辈都抵抗不了,可不知在何等的大战里,这件瑰宝活生生让人打坏了,王家先祖机缘巧合得到琉璃盏,用后知晓法宝着实厉害,就当成了王家的传承法宝之一。

    王今歌看看反应过来:“有叛徒。”

    王存剑一边往百色琉璃盏里注入真气,一边惊骇的低声呢喃:“叛徒?”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的了,张紫德为何知晓我们在泉城的落脚处,为何短短时间看清楚百色琉璃盏的破绽。”

    “接下来怎么办?”王今歌的脸色极其难看,不光是受了伤,另有家里有叛徒此事。

    谁会想到,自诩铁板一块的大王家而今也出了叛徒。

    王存剑忽而握紧长剑积蓄剑气。

    “你来操控百色琉璃盏,我在张紫德横移的时候影响他。”

    “好主意,如此一来,就算张紫德明白破绽在哪里,也不得不硬抗百色光华了。”

    果然,张紫德正待重施旧计,早早有所准备积蓄了一鞘剑气的王存剑,看清他的身影,一剑劈斩。

    剑气混在百色霞光中,张紫德顿时头发乍立,立即让指虎的力量迎面撞向剑气,一面不敢有半点停留持续横移身子躲避刷过来的百色光华。

    全身雪白无一丝杂质,自有万兽之王威势的凶虎,和王存剑的剑气相撞。

    轰然巨响。

    剑气与白虎同时消散。

    可王存剑存了拼命的心思,不给自己留退路的再斩一剑。

    这一剑,用的是他所剩无几的寿元。

    真气早就和王今歌一块注入百色琉璃盏中了,法宝尽管强大,需要催动它的真气也是庞大无边。

    张紫德极其诧异王存剑拼命至此,既然他都不把己身性命放在眼中了,张紫德再忌惮寿元的损耗畏手畏脚,可就落了下乘。

    所以,他停下了身子,以寿元为本,拳法为枝干,真气为躯体,指虎为兵器,一拳递向王存剑。

    这一拳,就连相隔遥远的陈禅都暗暗诧异张紫德的拳法竟如此之高。

    而王存剑的一剑,陈禅心底认可触摸到剑术大堂了,离真正的登堂入室极为接近。

    拳头打散无数霞光,仿佛巨大到超乎想象的烟火在泉城的上空盛放。

    剑气袭来。

    张紫德冷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继续耗损寿元,又来了一拳。

    王存剑心惊肉跳:“今歌你再不出手,我拼不过玩命的张紫德。”

    王今歌当机立断,咬牙切齿道:“好,大不了不要这条老命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折损寿元,倏地更为巨大的真气涌进百色琉璃盏。

    法宝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降下就连三人都感到刺眼的霞光。

    王存剑的一剑败了张紫德的拳法半招。

    而他紧随其后的一拳,接连撞上耀眼夺目的虹光。

    天地一片寂静。

    无穷光彩迸发又坍缩,居然成了覆盖半座泉城的白光,白光仿佛干净无杂的宣纸,静等泼墨。

第二百章 以伤残之躯,换前辈赴死!

    三位真修肆无忌惮的出手,又是震动整座泉城。

    坐在汽车里的陈禅微微眯了眯双眼,三人都在克制不让战斗余波扩大影响到普通百姓。不过,战斗正渐渐走向失控。

    这场真修大战说白了,还是张、王两家私底下的战斗,不管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人,都极其不愿意让战斗超出掌控伤到哪怕一个普通人。

    现今的泉城鱼龙混杂,有的是作壁上观静等两家出现失误的人,万一他们打上头,不顾寻常百姓死活,战场转移到城市中,势必会让人联手以光明正大的理由分食张、王两家。

    鲁州这处大地,历史太悠久,有的是藏龙卧虎。

    张、王两家的底蕴又足够深厚,不免令人眼红。

    陈禅在车内略施了术法,让开车的大王家子弟产生两人一直在车中的幻觉。

    “赵兄,我去看一眼。”他轻轻说道。

    赵健勇问道:“该浑水摸鱼了?”

    陈禅不禁失笑:“三人打上头了,再打下去难免不顾一切的拼命,他们死了无所谓,影响到了泉城百姓可就万般不该了。”

    “我去去就来,这出戏还没有唱完呢。”

    他打开车门,看着路边的店面风驰电掣的往后退,一步跨出,四平八稳的落在地面,随即招手从旁边不远的面具店里拿了副齐天大圣面具戴在脸上,不忘把面具的钱留给老板。

    又是孙悟空面具。

    陈禅觉得他该出手了。

    既然三人都以自己的寿元为本钱,希冀要了对方的命,再打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战斗余波超出控制,伤到百姓,到时他再出手,可就有点晚了。

    防患于未然,绝对没错。

    大战造成的白光持续了许久,等白光散尽后。

    百色琉璃盏滴溜溜转个不停,百种霞光范围缩小了许多,只在自身三丈以内。

    王今歌和王存剑的状态很不妙,脸色苍白的吓人,嘴角接连往外渗血。

    两人内心苦笑,一番拼命,本就所剩不多的寿元现今更是寥寥。

    就算从这场大战里活下来,也没几年好活了。

    反观张紫德,面庞不自然的潮红,摆出的拳架仍然气势磅礴。

    张紫德心知在拼命攻势下,他最终胜了半筹。

    他也不好受,拿自己的本命寿元当做代价。

    即便胜了半筹,细细算下也亏大了。

    谁又不想多活几年呢?!

    尤其是灵气复苏的大世之下,兴许就是多活几年的缘故,突破了桎梏,寿元有了增长。

    现在倒好,他不光丢了寿元,就连自身的修行根基亦产生了裂痕,想要弥补,难之有难。

    他的目光转移到百色琉璃盏上,暗道,百色琉璃盏当真厉害,就算有情报提前得知了百色琉璃盏有破绽,一番交手下来,同样险些死在它的力量中,只是那人告诉张家,王家带来泉城的法宝是另外一件,为何换成了百色琉璃盏?!难道情报有误?!

    应当不至于,那人跟张家纳了投名状!所说的应当是真的,只是王家为了以防万一把法宝换成了更为厉害的百色琉璃盏。

    张紫德双拳挥舞,戴在拳头上的指虎白光大作,他身后重新幻化出了凶虎,龇牙咧嘴恶狠狠瞪着王今歌、王存剑。

    张家的铸造师炼制指虎废了大气力,掺加在里面的炼器材料弥补珍贵,这次战斗尚属指虎第一次大战真修,结果显而易见,立下大功。

    王今歌注视着张紫德积攒拳意,搜罗真气,打算再次发动攻击,苦笑问道:“存剑,你还有力量吗?”

    王存剑早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一张嘴便开始咳血,不用说任何话,王今歌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场战斗到了尾声。

    以往是他打杀别人,常年打鹰,哪会不被鹰啄眼睛?现在好了,换成他人打杀自己了。

    “存剑,咱们的仇,家里一定会有人为我们报的。你我兄弟,安心上路吧。”王今歌重整神情,连续向百色琉璃盏打了几道法诀,为了不让张紫德得到这件异宝,他需要保证百里琉璃盏待没了两人控制后,自行返回王家。

    王存剑神色萧瑟,无可奈何,他不想死,但体内的伤势极重,鲁州修行界传言张紫德的拳法无双,现今来看,张紫德的拳法确实强大到可怕。

    谁又能想到,王家的百色琉璃盏会败在张紫德手里呢?

    这条消息传出去,必定引发山呼海啸一般的修行界地震。

    王存剑瞥了眼手中的断剑,适才为了阻挡张紫德的拳,他以长剑挡在身前,剑让拳给打断了。

    心疼无比。

    此剑陪伴他几十年,一步步伴随他走到了真修。

    今日一战折断,是不是同样意味着他即将陨落?

    王今歌早就注意到了王存剑的断剑,内心苦笑不已,王存剑的剑术多半来自他的剑,而今剑断了,纵然活下来,王存剑也不会是王家的剑道大家了。

    张紫德深呼吸一口,牵动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他依旧哈哈大笑道:“王家的百色琉璃盏,不过如此。”

    王家的百色琉璃盏,不过如此。

    此言声音极大,小半座泉城的人都听到了。

    王今歌怒道:“是我们兄弟学艺不精,堕了百色琉璃盏的威名,绝非它不厉害!”

    “笑话,老夫首次从真修口中听到‘学艺不精’四字,你们自号大王家,到头来,居然输不起,活该一步步走向摔落。”张紫德心底畅快无比,强忍剧痛,酣畅淋漓的呐喊。

    一拳出。

    风云涌动。

    王今歌和王存剑脸色大变,刚要奋起抵挡,可身体受伤如此,连御风也堪堪维持,哪能还是张紫德的对手?

    王今歌叹了口气,暗道,罢了罢了。

    最后一道法诀打在百色琉璃盏上,滴溜溜直转的法宝认准一个方向便要化成虹光遁去,可是有人挡在它必经之路上,不禁轻而易举拦下,还把百色琉璃盏身上的禁制悉数抹掉。

    佩戴孙悟空面具的陈禅低头看着手中的琉璃盏,暗叹,沧海桑田,就连当初震慑天上地下的破邪诛魔琉璃盏也成了这般残破至极的样子。

    也罢,他暗道,既然老友见面,看在破邪诛魔琉璃盏当初斩杀无数化外天魔的份上,有机

    会他会补全它,令其重新成为人间阻挡化外天魔的第一神器,而非成为区区修行世家的百色琉璃盏。

    原名叫做破邪诛魔琉璃盏的法宝,似乎认出的陈禅,透露丁点高兴的情绪,这点情绪的出现,若非陈禅,旁人根本无法感知到。

    “你的伤势重到如此地步了吗?”陈禅呢喃问道。

    全盛时期的破邪诛魔琉璃盏,坐镇九天之上的天外天,无论多么厉害的化外天魔胆敢擅闯人间,无穷无尽的霞光轻轻一刷,化外天魔立刻灰飞烟灭。

    王今歌眼看着自家的百色琉璃盏让一位神秘人给抢了,顷刻间怒不可遏,乃至跟王存剑一道不管不顾近在咫尺的拳法,继续燃烧寿元攻击陈禅。

    两人死则死矣,如果没有护住百色琉璃盏让其落入外人手中,他们会成为王家不可饶恕的罪人。

    王存剑在难以说话的伤势下,急不可耐的一字一字蹦出来:“快!无论如何!杀了他!抢回百色琉璃盏!”

    王存剑看到王今歌连续打在百色琉璃盏上的法诀,即便如此,那人仍旧轻轻松松阻截了下来,或许,戴着孙悟空面具的神秘人比张紫德更加厉害。

    王今歌自是清楚事态紧急,刚要打算燃烧仅剩的寿元倾力一击。

    就看到,佩戴孙悟空面具的神秘人化气为兵,一剑斩向两人的身后。

    剑气逼迫着两人一退十几丈,他们的心底大寒,一剑之威便强势到如此境地,本就山穷水尽的两人该如何抢回百色琉璃盏?!

    剑气劈斩到张紫德的拳气上,不仅仅把狂猛暴烈的拳法给一剑斩散,剩下依旧充盈的剑气斩至张紫德近前。

    张紫德脸色剧烈大变。

    神秘人不仅抢夺了百色琉璃盏,看样子还要杀他?

    不过他想多了,剑气即将劈斩到他身上时,自动化去。

    短短几个呼吸之内,陈禅震慑全场,让张紫德、王今歌、王存剑三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

    王今歌兄弟两人御风停在半空,死死紧盯着戴着孙悟空面具的陈禅,不知应当如何抢夺回百色琉璃盏,心思转个不停。

    张紫德眉头深皱,暗道,此人出现,难道只是为了抢夺百色琉璃盏,再加上不让我们三人鱼死网破?

    他是明白的,如果神秘人不出现,接下来,本就被逼到角落里的王今歌、王存剑两兄弟必然不顾一切的冲杀向他,两人就连寿元皆剩的不多,怎能还有心思控制战斗的余波不扩大到泉城?!

    到时候,死伤了百姓,这份罪责必然有一份是落在他头上的。

    递出一剑后,陈禅并未有其他动作,似乎他一言不发的观察三人。

    张紫德恍然大悟,惊道:“是你!!!”

    什么意思?!王今歌、王存剑暗暗心惊张紫德不同寻常的反应。

    霎时两人齐齐想到了。

    是他!!

    是那位独战真修大妖、安平的神秘真修!!!

    王今歌开口请求道:“前辈,百色琉璃盏是我王家的传承法宝,对于我王家有无可比拟的重大意义,还望您将百色琉璃盏归还给我们!!”

    张紫德目光动也不动注视照旧不言语的陈禅,暗道,莫非百色琉璃盏另有玄奥?就连他这等近乎在真修中无敌的存在,同样看重百色琉璃盏?!

    也难怪,以他的眼光,假设不知道百色琉璃盏的弱点,就算他比王今歌、王存剑的修为真气高强,也不会是催动百色琉璃盏的两人的对手。

    这般异宝,不管是谁,都得心动。

    王存剑叹了口气,现今的他已经燃烧掉了所有寿元,没有丝毫后路可言,短暂镇压住伤势,说道:“前辈,即便您抢走了百色琉璃盏,我们家族内的其余高手也会接连不断的挑战您,如此麻烦事,以您这般闲云野鹤之人想必不胜其烦,不如把百色琉璃盏归还给我们,我们兄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另外,我们还知道,前辈的徒弟是泉城司天的司长谢镜花!”

    “前辈如果缺点什么,尽管开口,王家倾尽全力满足前辈的要求!只要您归还给我们百色琉璃盏!”

    两人一唱一和,恳求、威胁、收买都用上了。

    看来,百色琉璃盏倘若丢失了,两人真的是百死莫赎。

    张紫德适时喊道:“前辈!兴许您不认识我!我是鲁州张家的张紫德,百色琉璃盏您尽管拿去就好了,为了补偿给您真气的折损,张家愿送给前辈十枝罕见的天材地宝作为抵偿。”

    他的话一说完,王今歌两兄弟霎时大怒。

    “张紫德老东西你不要脸!!”

    “今日之事,将来大王家必定千百倍的回报给张家!”

    张紫德不屑一顾,两人早就人命危浅、朝不保夕,临死嘴还硬,比死鸭子还死鸭子。

    他冷笑道:“前辈,王今歌、王存剑心怀鬼胎,您千万别中了两人的奸计!我看呐,他们正以言语拖住前辈,暗中想要害您呢!”

    还真被张紫德说中了,两人榨取仅剩的寿元,悄悄转换真气,想要趁佩戴孙悟空面具的神秘人一着不慎,袭杀了他。

    王今歌叱责:“张紫德老匹夫,你以为我们与你一样,脸面也不要?”

    “哼,谁不要脸面现在还不够明显吗?”张紫德反击道。

    陈禅冷眼旁观三人的斗嘴,就连王今歌和王存剑的小动作亦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还是不言语。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场大战不同上次,泉城数道强悍的神识一直在默默看着。

    陈禅想借坡下驴,把这几道神识的幕后之人挖出来,好让司天做个备案。

    等到七十二口泉池出世,他们胆敢无所顾忌的出手,立即便能确定他们到底是谁,如此一来,省却了很多功夫。

    张紫德心中佩服那位神秘真修,为了不让泉城百姓受到伤害,强行制止即将发生的你死我活。

    有人应当是同样觊觎百色琉璃盏,现身在泉城市中心的上空,相隔遥远,静静看着。

    陈禅暗中冷笑,上次他一人大战古山、安平、周存孝。还真让人以为真修高手能在泉城为所欲为?

    而今就有人不避嫌的现身在闹市中了?!

    一旦出头的人出现,马上就有真修高手跟着现世。

    五个人分别

    漂浮在空、站在高楼大厦的天台、停在马路边散出真气、捧着米线边吃边看戏、喝着可乐啃着鸡腿往这边狂奔。

    不明身份的真修加起来一共有六人。

    这还是胆子极大,自认为无人能制的狂傲之人。

    六人仿佛结成了一个联盟,一旦陈禅转而对付他们,即刻联手一同抵御。

    他们心中皆暗道,上次震惊神州的大战结束不久,大家都知道你一人独战真修大妖、安平取胜,难道我们六人联手,你还能取胜吗?!

    陈禅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这群人,未免太狂妄了一些。

    也罢。

    既然是浑水摸鱼,水还没浑到看不清水底怎么行?!

    陈禅随意挑了位六人中的一人。

    剑气瞬间气势大起。

    划过天际,呼吸之间来到御风在半空的那位真修。

    果然,六人同进同退。

    随着陈禅的剑气劈斩而来,他们一块出手。

    顿时,风起云涌,一位真修就极其不俗,何况六位真修不约而同出手?!

    就算斩出此剑的人是陈禅。

    六位真修的共同抵御之下,剑气仍然被生生打散。

    陈禅早知如此结果,但他为的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顺便,六人不是狂妄到目中无人吗?那就揪他们每人一缕气息,交给谢镜花,也算是完成了在司天里的备案的结果。

    修行者的气息相当于普通人的身份证,但凡不是像安平那般从人身转换成鬼神之躯,依据气息寻找修行者,绝对错不了。

    被陈禅当头剑斩的那位真修,纵然打散了剑气,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他实实在在感受到死亡逼近。

    要不是六人传音互相知会,暂时结成同盟,试试佩戴孙悟空面具之人的手段,他一个人独自面临那道剑气,非得逼迫至交出自己的底牌来反抗不可。

    不光是他,其他五人的心底更是一片冰凉。

    当下能成为真修的,不说全部都是一代人杰,大部分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同为真修,为何戴着孙悟空面具的人,力量比他们六人中的任意一人还要强上好几个档次?

    难道他们走的路是错的?!

    真正的真修路,不被外人所知?

    无数种思绪流转在六人内心,而陈禅默默把他们的气息炼化的没有一丝一毫威胁,镇压在破邪诛魔琉璃盏中,余光瞥着王今歌、王存剑两人。

    就在陈禅出手对付六位真修时,两人经过积攒真气,感到差不多了,便仗剑直杀陈禅。

    张紫德早有所料,立即出声提醒:“前辈小心!”

    孙悟空面具之后的陈禅不禁失笑,王今歌、王存剑的心智混乱失序,若两人全盛时期还能明白现在出手不过是死路一条,但他们现在顾虑不了那么多。

    “既然前辈不愿归还百色琉璃盏,休怪我们兄弟不尊重前辈了!!”王今歌怒发冲冠。

    王存剑手持断剑,剑气竟比他巅峰之时还要强上一丝,怒火熊熊燃烧:“前辈不尊重大王家,身为大王家子弟,宁愿以自己伤残之躯,换前辈赴死!!!”

    张紫德看着两人一往无前的作态,森然鄙夷,暗道,两人实属不知死活。

    两位琉璃境初期的高手拼了命的杀向陈禅。

    他还真不拿两人当回事。

    纵使真修大妖古山来了,瞧着两人这幅拼命三郎的样子,势必嗤笑讥讽,真真是螳臂当车,何时琉璃境初期的高手就敢这般妄自尊大、目空四海啦?!甚至他们是向陈禅出手啊!!有眼无珠!!!

    一剑。

    陈禅再度递出一剑。

    斩完这一剑,手中的气剑恰好力量用尽。

    他不看王今歌、王存剑两人被剑斩之后的模样,重新瞧着掌中的破邪诛魔琉璃盏。

    相传此盏为先天灵宝,让一神秘道人所得,岁月无情、白云苍狗,那道人战死之际,将破邪诛魔琉璃盏掷往九天之上的天外天为人间芸芸众生抵挡化外天魔。

    陈禅暗道,就连曾经天地的先天灵宝都成了这幅凄惨模样,何况其他威震天上地下的巨擘了?俱都尘归尘、土归土,东海扬尘、沧海桑田,现今人间,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相识相交的故人皆消失在岁月长河中了。

    他并未斩杀了王今歌、王存剑,而是一剑把两人劈斩向大王家车队的方向。

    以他们两人的价值,此时此刻还不能死。

    张紫德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看着不动如山的陈禅,他第一次认识到,居然会有人强大到如此不可理喻的程度。

    上次陈禅大战,他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虽然认识到陈禅确实强大至难以抗衡,终究是旁观者,觉得自己的拳法加上指虎的力量,未必不能有一、两分的胜率,但亲身感受下,方才彻底明白,陈禅若要杀自己,压根不需要浪费多少时间,几剑的力量他都难以招架。

    身处不同方向的六位真修,哪还敢继续跟陈禅耀武扬威?

    受了他一剑后,旋即隐遁起来,收敛所有气息,藏身躲着。

    六人俱为大人物,不是名门大派不显山不漏水的修士,便是某修行世家的和蔼可亲的长辈,为了泉城的七十二口泉池,他们齐聚一堂。

    “前辈!!假设没有其他的事,张紫德这就走了。”他恭敬抱拳,低声询问。

    话语里有恐惧、有敬畏、有羡慕。

    陈禅目光一凛,开口问道:“你把来泉城的门派、世家说一遍。”

    张紫德顿时愣住,这简直是得罪所有人的事啊!!

    陈禅挥手布下遮挡言语、传音的结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说就是了。”

    张紫德心里百般踌躇,想了半会儿,暗暗咬牙,心知这时不说神秘真修不会放自己离开,“前辈,我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说多少。”

    “好。”张紫德祈求结界真如陈禅说的那般,两人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探知不到。

    ……

    大王家的车队猛地急刹车,乃至车队中间的两辆车追尾了。

    王十六、王瀚连跌带滚的匆匆下车,看着把马路砸了两个坑的王今歌、王存剑,半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百零一章 不求留名、只求无愧于心

    老天师跟张翠花没等两天之后再走。

    张翠花的父母依依惜别,唯一的孩子这就跟着龙虎山天师离开身边,说真的,不伤心是假的。

    自古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别看张翠花父母情不自禁把她当做筹码,想跟龙虎山换更好的东西,但前提亦是两人明白老天师不是骗子,真真是那种飞天遁地的神仙。

    天色漆黑,新农村建设让村子里平坦美观的柏油路,在太阳能充电的路灯照射下,显耀一种如大雪的白色光芒,分外好看。

    温度寒冷,张翠花母亲抹着眼泪,给张翠花身上的羽绒服整理好,晚上赶路,尽量只让少许的寒风穿过领口,羽绒服的袖子有些长,母亲打量许久,难忍心痛的边为她挽着袖子边说道:“孩子,学艺有成后,有时间就回来看看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每天想你的。”

    父亲在旁唉声叹气不止,每看一眼即将远去的张翠花就痛的心脏砰砰跳,自己的宝贝闺女往日大声朝她说句话都不可能,谁曾想鬼使神差的被龙虎山天师给领走学艺了呢。

    不过,学艺好啊,没看到手机上的自媒体天天发些神仙鬼怪的事吗?!

    而今这年头,学一身好本事,已经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那么简单了,且是移山填海、长命千岁。

    张翠花父亲今天看了一则不知真假的新闻大受震撼,新闻上说,根据知名教授推断,等到神州推行修炼法门,每个人的寿命至少多加三十年,也就是以前活七十岁的人,那时可以活一百岁,只能活八十岁的人,能活一百一岁。

    乃至一些现代医学无法根治的疑难杂症,随着修行,也会渐渐失去威力,大约相当于感冒发烧这类的小病。

    张翠花的父亲就想,自己的孩子跟随老天师习得一身好本领,比考上名牌大学来的更加光宗耀祖,毕竟,有了法力,钱财、知识、社会地位全都不是大问题,只能算是附带着的小赠品。

    就像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天师,谁敢说他神神叨叨的糊弄鬼?

    谁敢说他一身不起眼的衣物,铁定是个穷人?

    谁敢说他地位低,不就是龙虎山天师吗?连个家财万贯的商人都比不上?!

    没人敢说啊,为什么?还不就是现今的龙虎山绝非之前百姓认知中的龙虎山了吗!往年的龙虎山是旅游景点,现在的龙虎山真就成了实实在在的道家祖庭。

    母亲的话,使张翠花泪水涟涟扑在她的怀抱里。

    “妈妈,你放心好了,师傅都跟我说了,一旦我学业小成就可以回家陪你们一段时间啦。”张翠花不禁把老天师私底下对她说的言语,告知伤心欲绝的母亲。

    老天师口中的学业小成则是张翠花到达安命境。

    安命境的修士看似在现今的神州修行界一抓一大把,其实绝大部分安命境修士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老天师要求张翠花既得安命境的形,神亦得收入囊中。

    比天下皆知的龙虎山天骄张宗敬更加的超尘拔俗、超群轶类。

    张宗敬的名头父亲听说过,他小声的求问老天师:“师傅啊,我的闺女会不会将来比张宗敬厉害?”

    张宗敬不仅仅是龙虎山唯一的天骄,只是他为特殊的一位。

    另外三位龙虎山天骄,各自都有各自的缘法,处在龙虎山闭关问心有一位,去神州西南大山寻找潜藏着的大妖‘谈心’的有一位,远在西北沙漠隐姓埋名斩杀妖兽的还有一位。

    老天师心底暗道,张宗敬的名声这么大了吗?连村子里的百姓都听说了。

    “哦,对了对了,拿我宝贝闺女和张宗敬比不合适,老天师您说说,她的成就有没有可能超越谢镜花?!”

    谢镜花是泉城司天的年轻司长,坐镇泉城做出了许多震惊天下的大事,尤其是他的师傅,那位神秘真修,更是好似人间无敌的存在。老天师都快听出耳茧来了,手机里不断有络绎不绝的情报汇报。

    而老天师之所以不等了,马上带着张翠花出发,则是身处泉城的龙虎山弟子把刚刚爆发的大战完整告诉了老天师。

    据推测,三人中,一人是鲁州张家的真修张紫德,两人是鲁州王家的王今歌、王存剑,佩戴孙悟空面具的神秘真修大概率依旧是谢镜花的师傅,出现在不同方位的六位神秘真修尚在调查中,很大几率同样是鲁州本土真修。

    因为泉城爆发的战事时间太紧了,纵然是隔壁豫州、淮扬州的高手们,现在仍在坐山观虎斗,真正布置好妥善的计划下定决心启程前往的高手不多。

    老天师内心嘀咕:原以为灵气复苏的大背景下,真修最多的会是青城山,万万料不到鲁州一地的真修高手井喷式的出现,惊讶了整座神州。

    源于青城山是以一座山承接了本该覆盖像泉城这样的大都市的灵气复苏,其灵气复苏之快之浓郁,远超外人想象,老天师甚至得到确切的消息,青城山还得到了堪称仙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青城山上的道门门庭捂的太过严实,龙虎山的探子并未查探到。

    到底为什么鲁州一地真修会如此之多,老天师暗道,莫非是鲁州在而今神州气运浓烈首屈一指?还是人杰地灵,自古以来都是神州重地?又或一百多年前灵气复苏伊始,鲁州涌现的人杰远超其余地方,积累到而今,七十二口泉池即将现世,让这些人杰寝食难安的纷纷涌向泉城,希冀占为己有。

    老天师又认为,当是种种因素共同叠加,才让鲁州之地的真修数量,令神州其他大地,望尘莫及,也就只有一处钟灵毓秀的京城,才可与之媲美。

    泉城连续的真修大战,让老天师坐不住了,尤其是张、王两家真修火并,六位真修看戏,谢镜花的神秘师傅再次出手,促使老天师必须迅速赶往泉城,否则,晚一会儿,若妖女出手,配以这么多真修搅浑了水,他再出手,兴许慢一步步步皆慢,妖女就斩杀不了。

    老天师望了眼星辰清晰明亮的夜幕,叹道,有天师禁制的传承,妖女的危险程度比那些藏在山川中的古妖更具威胁,必须毕其功于一役斩杀掉她,方能给百姓留下活路。

    他想过了,昨晚这些事,外人念不念他的好无所谓,反正有天地知道,足够了。

    是啊,古来多少英

    雄,做了多少为国为民的大事,不求万世留名、只求无愧于心。

    历史的抉择轮到他来做了,老天师目光坚定的想道,就算我不是妖女的对手,彻彻底底舍了转世轮回的可能,也要倾尽全力斩杀了她。

    看着扑在母亲怀里难舍难分的张翠花,老天师换上一副笑脸,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小肩膀:“翠花啊,今日的离别为了以后美好的相见,等你学了一身本事,回来见爸妈,岂不是让他们脸上有光啦?何况,龙虎山绝不会亏待你爸妈的,这一点你放心。”

    张翠花懂事,抬起哭红了眼睛的小脸蛋,扭头问道:“师傅,现在就该走了吗?”

    “夜深人静,适合赶路。”老天师低声道。

    “好,咱们走吧。”张翠花推开了母亲,主动牵起老天师的手。

    到现在小小年纪的张翠花仍然不甚明了,她这一走,以后又该经受多少的彻夜难寐、勾心斗角、生离死别,她与被七情六欲魔宗带走的王爽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修行的壮美,还有无穷崎岖。

    老天师握紧了张翠花的小手,轻轻和她的父母颔首,而后在他们的注视下冲霄而起,迎着明亮瑰美又变化莫测的星月光彩,渐渐人小如豆,不可见了。

    张翠花的爸妈站在家门口,情绪激动,扯着嗓子大喊:“翠花!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家中等你,不管你十年还是二十年才回来,我们都会在这儿等你!!!”

    早被老天师的真气包裹不受寒气侵扰的张翠花,听着爸妈的嘶喊,啜泣着低声问道:“师傅,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老天师暗叹了口气,不愧是他寻见的闭门弟子,心思通透,悄声道:“一定会的。”

    两人的前方,那座原本遥远的淡水湖缓缓近在咫尺,湖水涟漪,星月倒映其上,波动诡谲,瞧着不仅十分美丽,落在刚经历了分别之情的张翠花眼中,另有说不上的恐怖。

    ……

    青羽宗一行人,回到了首选的落脚点之后,马不停蹄联系泉城的外门弟子,即刻寻找新的落脚点。

    青羽宗的外门弟子是拿大价钱养出来的,个个神通广大,不消多久还真让他们寻到了。

    是在靠近郊区的一座别墅区。

    根据拿到手的第一手消息,因为别墅区的安保格外严密,在泉城怪异频发的当下,许多家财万贯的富豪举家住了进来。

    六位长老短暂一分析,他们皆道,相比于鲁州本地的势力,他们是外人,住进这座别墅区不仅能掩人耳目,还能取信那些富豪收集以前得不到的消息。

    一念之下,没人反对,一行人便速速前往别墅区了。

    青羽宗着实为了七十二口泉池心思用的长远,尽管给予他们第一手消息的外门弟子神州各大主要城市都存在,但唯独泉城的外门弟子,传送回来的消息至关紧要。

    所以,待泉城刚开始流传七十二口泉池神秘莫测之时,宗主带着一众长老便连夜开会,热烈讨论是否插手了。

    刚开始反对者居多,终究泉城离他们门派相隔遥远,倘若大批力量去了泉城一个小心遭受折损,门派想要支援都来不及。

    另外鲁州的大势力看似不如别的地方强势,但外门弟子传回来的情报,这些势力深谙财不外露的道理,个个都是积年老狐狸那种,指不定关键时刻不仅让神州震动,环球也得大跌眼镜。

    但随着泉城的外门弟子传回来的消息愈来愈多,迄今为止都没有让青羽宗上下满足心愿的宗门地址情况中,宗主带头咬牙确定七十二口泉池的归属,他们青羽宗必须插上一脚,错失了这个机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巨大的风险意味着丰厚到极点的回报。

    最终,随着宗主自己带头反水,各大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也投了去泉城插上一脚。

    “咳咳……咳……咳咳,我们现在的处境像不像咱们最初担心的那样?”

    “别说了,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说任何话都无用,等到了新的落脚点,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养好伤势,静等大战。”

    “这场大战我们当中必会有人陨落,一身艰苦修来的道行烟消云散,我希望到时不管谁折损在了战场,其余人等一定继续战斗,直到把七十二口泉池坐拥入怀!”

    “是啊,七十二口泉池如果归属在我们青羽宗,至少我们会兴旺千年!”

    莫桓老是神神在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忆陈禅的最后一剑。

    莫桓品味出了更多的剑意。

    那一剑,直教沧海桑田重回万载之前。

    那一剑,风光瑰丽远胜天地万事万物。

    那一剑,即便仙门大开,天上剑仙纷纷如雨落,亦能一剑让他们全回去。

    只是,他想要学会这份剑意、剑术哪怕半成,都需要另走一条路。

    他都已经艰难行走到现在了,真的可以不惜代价的,只为了学会这一剑,另辟他径吗?

    假如,他学不会呢?

    “莫桓,你在想什么?!”

    “啊,师傅,我在想要不要学这一剑。”

    “唉,好孩子,此剑是为师见过的最为玄妙、强大、无匹的一剑了,然而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为师也不好给你拿主意。”

    莫桓往日的傲骨傲气似乎被陈禅一剑给斩尽了,乖巧点头叹道:“师傅,得来不容易的东西方能令人加倍珍惜,徒儿……六分心思想学,四分心思在担忧。”

    “不错了,还有六分。”师傅道。

    坐在车里的琉璃境中期真修,思虑百变,开口道:“莫桓,你的天资无双,我建议你重新来过,争取学会这一剑。”

    “师伯……”

    “不必担心。丑话说在前面,倘若你学剑不成,我会倾尽自己所有的资源全部砸在你身上,让你的修为境界绝不会不如他人。学会了的话,我亲自和宗主开口,给你不输于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地位。”

    “合该如此,莫桓学会了此剑,真修境界,如囊中之物。”

    感动之余,莫桓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忽而恍然大悟,严格意义上,这是送上门来的一份仙缘。

    既然是仙缘,就

    要想方设法的得到它,无论期间会受到多大的痛苦、难堪。

    莫桓问道:“师傅、师伯、师叔,不知接下来是不是我的战斗?”

    他的这句话,让师傅的脸色彻底沉重下来,刚刚说话的琉璃境中期真修严肃点头:“接下来不是你的战斗了,或者说,一开始就不应是你的战斗,一直皆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的战斗。”

    “好。”莫桓重重点头,似乎他把自身所能调动的筹码全压了下去。

    就在这辆商务车中,莫桓盘腿而坐。

    心中具象陈禅的那一剑。

    精气神再悉数幻化成那一剑。

    “既然这一剑没个名字,就起名叫它素问吧。”

    《黄帝内经》分两部《灵枢》、《素问》。

    莫桓心智高远,想要以此剑,医治天地。

    师傅顿时脸色骤变,暗叹,莫桓这孩子终究太过傲气了,把剑名叫起做《素问》,学成了还好,学不成,肩上担负的巨大因果会反噬己身的。

    相隔遥远,隐在孙悟空面具之下的陈禅略微出了会儿神,瞬息回过神来,失笑暗道,好大的口气,素问?不怕天地不承认,反倒令你多灾多病?也罢也罢,既然短短时间之内就下定决心学我这一剑,不妨再帮帮你。将来的年轻一代炼气士里,谢镜花、傅红葵等弟子多一个你追我赶的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省得她们觉得天资震世又学了我种种大术、仙术就目空四海了。

    想到此,陈禅弹指去了一缕剑气。

    剑气划过天际,最终悄无声息落到莫桓的心底。

    莫桓吃惊,不禁睁开紧闭的双眼望向陈禅所在的方向。

    “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

    莫桓赶紧道:“没事,没事,好像那人知道我在学他一剑。”

    “啊呀?前辈有何反应?”

    “他认可我了。”

    “好,好!!!”

    莫桓重又闭上双眼。

    那缕远之而来的剑气,汇进心中精气神幻化的剑中,这下,陈禅所递出的那一剑,剑意、剑气皆有了。

    莫桓有了七成的把握,学会此剑。

    旋即,他的真气迅速跌落,打磨的心境主动搅碎。

    人生豪迈,从头到来!

    他心底暗暗道,前辈,从此以后,您就算莫桓的师傅啦!如此恩情,迟早有一天,莫桓会报答您的。

    似乎陈禅听到了他的心声,不以为意的微微摇头。

    陈禅身边的张紫德见神秘真修仿佛有事,低声问道:“前辈?”

    “嗯,我没事,你继续说。”

    “是是是。”

    张紫德把他知道来泉城的势力,上上下下数了一遍。

    陈禅干脆拿出手机,一一记录下来。

    等张紫德说完,手机打字越来越熟练的他,也输入完毕了,然后把短信发送给谢镜花。

    顺便给连续发了十几条消息的齐红袖回了个可爱猫猫头表情,说道,我一切没事,身体很好,你不必担心我,不过现在忙的很,等稍稍有了空隙,就会去看你。

    齐红袖不满意陈禅的答复,回了个愤怒的表情。

    “(??へ??╬)。”

    陈禅翻了翻自己的表情,即刻发了个:“(*?▽?*)。”

    而张紫德见陈禅低着头,看着手机,似乎有欣喜的情绪传来,他谨小慎微的询问道:“前辈,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陈禅哦了声,抬头注视着伤势不轻、寿元折损的张家真修,点点头:“你走吧。”

    马上撤下结界。

    张紫德深深看了眼孙悟空面具,果断御风离开。

    等孙悟空面具再也看不到了,张紫德感觉,自己御风的速度似乎又有“精进”,委实太快了,好像跑慢一步,就像王今歌、王存剑两人一样,让那位神秘真修一剑给劈到地面。

    张紫德走了,陈禅望了眼大王家一行车队,乱糟糟的,所有人都在惊恐。

    他隐去自己的身影,电光朝露一般回到赵健勇的身边,顺道把戴了没多久的孙悟空面具还给店铺老板。

    陈禅冷不丁的出现把赵健勇吓了一跳。

    “是我。”

    他传音入密。

    “你想说什么,在心底说就行。”

    “哎呀我的陈兄弟啊,大王家两个老东西是不是你揍成那个样子的?”

    “差不多吧,我还将他们的法宝给收走了。”

    “哈哈……要不咱俩去看看王十六现在的表情?”赵健勇跃跃欲试。

    陈禅道:“走,我也极想看看这位大王家十六长老该有什么反应。”

    得到破邪诛魔琉璃盏对于陈禅来讲,都算是一桩机缘。

    把破邪诛魔琉璃盏重新炼制到全盛时期,无异于多了一件先天灵宝,这种东西,放在远古时代人间都没有多少人拥有,更多的先天灵宝则是在仙界那群强大到难以想象的仙人手中藏着呢。

    而人间的先天灵宝拥有者,又是那几个不弱仙人的大能之辈持有着,其他炼气士想要得到先天灵宝,无外乎痴人说梦。

    陈禅早前是有一件先天灵宝,但在络绎不绝的大战里碎了个彻底,后来他以碎片炼制成了一柄古朴沧桑的青铜剑,虽不复原本的威力,但仍然强悍难当,现在那柄青铜剑镇压着一座非常强大的山海残片,他的神魂曾受青铜剑的招引,被牵扯进那座山海残片中过。

    赵健勇心底道:“刚才你是没听见啊,王十六跟王瀚嗷嗷叫喊,什么何人敢伤我大王家的人,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对对对,还有什么我大王家一定不会放过他,哈哈……可把我笑死了,他们不知道,狠狠教训他们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禅一边把嗜血珠镇压在破邪诛魔琉璃盏中,一边传音笑道:“王家满怀贼心,不单单心里藏着贼,做起事来也像贼,合该有此劫难!”

    有了破邪诛魔琉璃盏,嗜血珠的镇压之地,倒是意外有了去处。

    毕竟,这般异宝,镇压区区‘无上魔’的仿品嗜血珠,简直是大材小用。

第二百零二章 举世皆敌又如何?

    王十六面如死灰,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而王瀚看着让王家子弟小心架出坑的王今歌、王存剑,居然不加掩饰的表现一丝窃喜。

    陈禅和赵健勇站在最外围,赵健勇当然看不到两人的神情,被人重重挡着,何况他们‘叔侄’两个外人,还是大王家不放心的外人,站在边缘瞧着就已经算是这群人意识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陈禅把王十六与王瀚的神态详实告诉赵健勇,赵健勇顿时在心里暗道,好,大王家都是一群混蛋,真恨不得他们窝里斗,让他们的嫡亲血脉把他们打死。

    王葳蕤主动站出来指挥王家子弟怎样做,如此关键时刻,这位女流之辈居然把沉甸甸的责任担下来了,令陈禅稍许刮目相看。

    “陈兄弟,你说怪不怪,王瀚为什么会窃喜?”赵健勇在心底纳闷问道。

    陈禅道:“这谁清楚?家大业大必定利益牵扯极多,兴许王今歌、王存剑两位真修高手死了,对王瀚有好处说不定。”

    “嘿嘿,这也就是鲁州大王家,换成别的家底不那么殷实的家族,天天让他们内斗,早就四分五裂了。”赵健勇鄙夷又羡慕。

    不得不说,这同样是大王家的能耐。

    陈禅把目光更多放到王十六身上,现在的王十六意气风发消失的干干净净,反倒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心。

    王十六注视着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两位老人,传音给王瀚道:“尽管我对他们恨的牙痒痒,但亲眼瞧见他们如此模样,竟然伤心不已。”

    王瀚奇怪问道:“十六哥你这是为何?最好两人醒不过来,就此死了。家族内再来人,必定重用你。”

    “唉,王瀚啊,你心里的权谋太重了,莫非你就不知道王今歌、王存剑两位真修高手,同样是我们的护盾吗?而今护盾没了,就算再来一层护盾也得需要时间,万一……”

    王瀚恍然大悟,迅疾忧心忡忡起来,心底暗道,泉城的真修高手如此之多,万一他们趁着大王家的两位真修重伤昏迷攻打过来,我们一行人的小命可就彻底没啦!

    “十六哥快想想办法,你我该当如何?”

    王十六看着家族子弟把两人抬上车,传音道:“先走吧,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再好好思考一下,不过,需要你我马上将泉城发生的所有事,悉数发送给家主,听凭他的发落。”

    “好,我亲自整理信息。”王瀚道。

    王十六将心情整理好,开口跟一行人道:“快快回到车上去,不顾一切阻挡的往落脚点前行,有我和王瀚在,没人可以再伤到你们!!”

    他们率先回至车上,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王瀚让一位信赖的子弟拿来笔记本电脑,慢慢想着该如何用最为恰当的语气、词汇汇报给家主。

    此事做的好,会是一桩小功劳,做的不好,令家主迁怒于他,简直得不偿失。

    外面的王葳蕤忽感到口干舌燥,四处找水之际,王岁主动递过来一瓶为开启的矿泉水:“喝吧。”

    “谢谢。”

    两人的神情皆十分低落。

    王岁的余光瞥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叔侄,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怒喝道:“看!看!!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回到你们车上去!!”

    声音之大,连前面车辆里正凝神思考的王瀚都摇下车窗探头看了眼,见是王岁训斥叔侄,缩回脖子,重新摇上车窗。

    “谁啊?”王十六意态阑珊的询问。

    王瀚摇摇头:“王岁和那对叔侄说话。”

    “哦,赵健勇和赵阙不关键,随他们去吧。”王十六启动车辆,不管后面的人,径直前往下一处落脚点。

    王瀚问道:“十六哥,如果王今歌、王存剑两位老贼没死,反倒把怒火撒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王十六即刻摇摇头:“死定了。”

    “啊?”

    “他们两人身上的寿元几乎消耗一空,就算千方百计吊住了性命,不过是今天死又或明天……”

    王十六话语一顿,双眼蓦地亮起,附带着神色都好看许多。

    “我想到了!”

    “有计策了?”

    “正是。”王十六转瞬开心极了,似是藏着对王今歌深沉的恨意,又表露着大松一口气后的快感,“王今歌、王存剑重伤愈死,压根瞒不住藏在泉城的真修,不如……不如我们主动把消息散播出去,以大王家的名义散播出去,与此同时广而告之大王家就此罢手,不再争抢七十二口泉池的归属。”

    “啊?什么意思?”王瀚一下子听懵了,只是他同样是位聪明人,顿时抚掌大笑,“还是大王家的十六长老聪慧至极,这招以退为进的谋略,端的是奇妙无比!”

    王十六哈哈大笑:“一来,堂而皇之的告诉他们这些老东西,大王家在泉城已然没了力量,家族内部也不会再派高手前来,二来,给族内的高手拖延时间,只等他们一到,我们再做下万全准备,狠狠的杀个回马枪。”

    王瀚乐的合不拢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十六哥的这条计策,足够一计定泉城啦!”

    他越想越感觉王十六的计策妙上加妙,兴奋道:“不如,我们添把油加把火,再广邀认识的朋友来看望重伤锤死的王今歌、王存剑,反正他们快死了,临死前想必愿意再为王家立下功劳。”

    王十六瞬间对王瀚刮目相看,此计,真的是毒啊,王今歌、王存剑要强了一辈子,若是他们提前知晓会有如此难堪的结局,必定早把王瀚打死了。

    “此事你我做不了主,一道问问家主。”王十六目光闪烁,笑道。

    王瀚豁然开朗,暗道,十六哥终究是坐稳十六长老的位子这么多年,心计、城府之深、之狠辣,他万万不能及。

    假设他们两人不请求家主的意见,擅自利用王今歌、王存剑,大王家内这两脉的人追究起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但家主亲自同意,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哈哈……这叫发挥余热,一鲸落、万物生。”陈禅截听王十六、王瀚的传音入密,大笑的与赵健勇说道。

    之所以留下王今歌、王存剑

    的性命,原因就在于此。

    即便王十六、王瀚想不到这条计谋,他亦会帮忙提醒两人,让他们主动往此路上靠近。

    适才在高楼大厦顶楼的大厅中,王瀚明知王今歌对王十六的杀意却佯装不知,而陈禅一样知道王今歌和王十六之间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矛盾。

    留下王今歌一命,他为的就是两人之间的矛盾。

    陈禅不相信阴狠毒辣的王十六不会趁他病要他命。

    “让王今歌、王存剑当两位病患,吸引身在泉城的其他和大王家交好的人前来看望,这……这利好大王家啊,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赵健勇十分不解。

    陈禅笑意浓厚。

    确实与赵健勇没什么关系,但他依旧解释道:“泉城藏龙卧虎,刚才泉城居然出现了六位不知名姓、不知根脚的真修,若是争抢七十二口泉池,如此之多的真修大战起来,战场余波还不知道会影响到多少人呢!”

    “哎呀,这跟我们大家都有关系!!!”赵健勇马上改口,“有十分大的关系。”

    真修战场,泉城百姓再熟悉不过了,真真的是一不留意,浩瀚的真气余波就能改写无数普通人的生活。

    赵健勇在心底问道:“陈兄弟,为了一座泉城这般忙碌,你不累吗?”

    “累?有什么累的?”

    “你承担起了这么多的人命,我一旦想想就觉得极其沉重。”

    陈禅失笑:“但,人命关天啊。”

    “是啦,拍卖行的事做了怎么样啦?”

    赵健勇立刻在心底道:“我那位商人朋友正竭尽所能的兑换灵石,可惜黑市里售卖的灵石所剩不多了,还差不少呢。”

    “似乎有其他势力同样在想方设法的抢购灵石。”

    陈禅问:“那些拍卖行是同一时间起拍的吗?”

    “根据我的了解,有一部分是同时起拍,另一部分拍卖行会故意错开时间,但他们内部仿佛有一条外人看不到的暗线,这条暗线在指挥着他们。”赵健勇道,“陈兄弟是想到了什么吗?”

    “特别奇怪。”

    “是啊,我一个不是修行者的外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似乎……似乎控制神州往神话时代大跨步的行走。”

    两人早被王岁催促着上了车,只是不知又发生了什么,车队迟迟未曾开拔。

    车外忽然传来争吵声,就算他们这辆车车窗紧紧关着,依然能听到争吵的很激烈。

    赵健勇不免好奇的摇下车窗。

    有两个大王家子弟互相推搡,甚至嘴中骂着格外难听的话。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劝解,眼下看,劝解无用,反倒是更激起了两人的怒火。

    “就是你!一直嚷嚷着回家,回个屁的家!!不在泉城立下战功,就算回家,老子也要把你的女朋友搞到手!”

    “王园你他娘的试试?!你信不信我把你姐的艳照发到网上去?!哼,你亲姐可和我说了,她一辈子最喜欢我,就算以后结婚了,也会和我藕断丝连。老子不是你的姐夫,胜似你的姐夫!!”

    “王乡!!!老子杀了你!!!”

    “来!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不怕家法啦?”

    王葳蕤脸色难看,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大王家内的肮脏污秽都抖落了一遍。

    她瞥见赵健勇正探头探脑、饶有兴致的观看,怒道:“让他缩回车里去,有什么好看的?!”

    “另外,你们两个别吵了,十六长老跟王瀚分家主正在前面等着我们呢!若因为你们吵架吵出事来了,小心没命回家!”

    王葳蕤实在耐不住这些蝇营狗苟的破事,烦心的独自回了车。

    王安嘴角狞笑的从路边捡起一搬砖,冷不丁的照着赵健勇的脑袋砸了过去。

    赵健勇浑身一颤,忙缩回脖子,疯狂摇上车窗。

    砖块砸到车门上,砸出一个小坑。

    就算把车窗摇上去了,外面的争吵声照样清楚的传进来,最后还是王岁、王安两兄弟,一人挑了位吵架的人,几拳下去,顿时都老实了。

    陈禅听到现在算是听明白了。

    吵架的两人,一人一开始就不想来泉城,是赶鸭子上架被赶来的,眼下王今歌、王存剑重伤锤死,更是令他急迫的想回家。

    但另外一人背着无法言说的身为大王家子弟的骄傲,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家,就此争吵起来。

    赵健勇暗道,“大王家狗屁倒灶的事真多。”

    陈禅笑道:“真论起来,这种庞大的家族,传承这么多年,除非是近亲,远亲的话身上的血脉都不一定留存多少。”

    “哎,陈兄弟,倘若我赵健勇成了赵家的开家家主,该怎么预防大王家出现的这些事?”

    “好办,让代代子弟都学儒家的规矩,把儒家规矩狠狠的烙印进每个人的心里,令他们但凡违背礼仪规矩,不必家法惩处,个人就万分悔恨,恨不得自杀谢罪。”

    “啊?就没有其他好办法了吗?”

    “纵观古今,东方、西方,能流传千年下来的大世家,还是认为儒家教条好用。”

    “那大王家呢?!”

    “他们?你们看他们早把儒家教条丢到不知哪里去了吗?”

    赵健勇叹道:“儒家的规规矩矩不是好东西啊。”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还是有好东西的。”陈禅说道,“大王家便是一股脑的全部丢弃,你看看,这么大一家子人,都成啥样了。”

    仅仅眼前所见,赵健勇就能一窥全貌鲁州王家的内部到底烂成了什么样子。

    王安走过来狠狠的拍着车窗,赵健勇不理他,王安双眼眯缝着,手指着他们,喊道:“再胡乱摇下车窗,我杀了你们!!”

    陈禅失笑传音道:“在农家乐快被吓尿裤子的人,好像不是他了。”

    赵健勇心底道,“人家是大王家的子弟,背景何其的大啊,对付咱们叔侄还不是手到擒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治不了别人还治不了咱们’?”

    “哈哈……”陈禅莞尔。

    先走的王十六

    久久不见大王家的车队跟上来,不耐烦的给王葳蕤打电话,劈头盖脸的问道:“怎么了?”

    王葳蕤听出了王十六话语中的火气,说道:“王园和王乡吵起来了,王岁跟王安把他俩揍了一顿,这才老实了。”

    “一群废物!!真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只会窝里斗!!既然王园和王乡不是喜欢吵架吗?!让他们去跟张家的人吵去!!跟张紫德吵去!!!张家的人一来,个个表面上吼的同生共死,看着像那么一回事,掉过头去马上吓的瑟瑟发抖,叫喊着回家,真不中用,也不知道家里面的那群老东西们,是怎么甄选出的这群废物!!”

    骂了一顿,王十六舒缓了一口气:“你们赶快跟上来。”

    王葳蕤面无表情的听完宣泄,道:“好的。”

    她现在才如梦初醒,原来半步真修简直上不了台面,只有成为真修高手,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十六作为一位老道的半步真修,往日在家族内部飞扬跋扈,瞧瞧他刚刚的无能怒吼,活像是一位小丑。

    王葳蕤都忍不住问问他:我们是废物没错,可不是废物的您,为何不去跟王今歌、王存剑两位真修高手并肩作战,一起将张紫德打退?!

    王岁坐进了王葳蕤的车中,他把王十六的吼叫听在耳里,不禁失望道:“十六爷爷的心乱了。”

    “不必说这些了,你下车回自己的车里去。”王葳蕤直接下逐客令。

    王岁难掩尴尬:“我和你在一块,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你连我的修为都不到,究竟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王葳蕤质问道。

    王岁无奈,只好灰溜溜的下车。

    车队终究还是快速的追向王十六。

    王存剑大战中,拼命用力极猛,而今早就徒留一丝轻微的意识,陷入昏迷。

    王今歌倒是保留了几分意识,虽说一样重伤锤死,但扔在挣扎着感知外面发生的事。

    他眼下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感叹,如何是好。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陈禅,看向开车的那位王家子弟,不禁问道:“兄弟,我看咱俩的年纪差不多,我说句话你别生气。”

    这位王家子弟犹如虚脱了,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你想回家吗?”

    “想。本来我就不愿来,是家族内的长老指名道姓的让我来的,哦,就是那位已经战死的十八长老。”

    “你恨他吗?”

    “我偷偷和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你放心吧兄弟,我赵阙怎么会嫌命长,这种话打死都不会说的。”

    “恨,一听到十八长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时,我捂着嘴差点笑出声!!谁让他把小爷叫来泉城的?你看,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吧?”

    陈禅道:“我有一个小办法,可以让你回家,你愿不愿意做?”

    “说来听听,能行的话,我当然愿意做。”

    “那位叫做王瀚的分家家主,或许在跟你们大王家汇报战况。”

    “啊?为何不是十六长老汇报战况?”

    “这你就想浅了,请问两人谁的地位更高一些?”

    “还用说?必然是贵为大王家的十六长老地位高。”

    “那便是了。”

    “我懂了,你继续说,有点意思哦。”

    “等会到了新的住处,你找个机会主动跟王瀚讲,光把战况汇报过去了并不稳,还要另派一个人回去将你们身在泉城的难处说明白。”

    “为什么?”

    陈禅反问:“你别问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做准没错。”

    “倘若……”

    “你不仅能回家,还因此立下一桩功劳。倘若我说的有半分差错,我们叔侄两人没有半点法力,你直接将我们杀了出气就是。”

    “……”

    陈禅暗笑,他非常乐意为王十六的计策推波助澜一下。

    “真的会有功劳?”

    “骗你是小狗。”陈禅打趣道。

    也不知道这位王家子弟被功劳的诱惑吸引听不出陈禅的玩笑,亦或分析了一下觉得陈禅讲的的确有道理,反正糊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他们自然不知道,王今歌、王存剑两人带来泉城的法宝百色琉璃盏让陈禅收走了,王瀚单纯的汇报战功是决然不够的。

    需要有人把这则消息带回去,虽然百色琉璃盏的丢失绝对震惊大王家高层,但这同样给陈禅引来一个契机,那便是令大王家陷入顾此失彼的混乱。

    好处当然是有的,会让大王家的家主举棋不定……

    至少会让陈禅短时间内不必担心大王家再派来真修高手,能够专心对付其他想霸占七十二口泉池的大势力。

    鲁州大地,若非七十二口泉池的出世引得风卷雷动,陈禅一样不知道原来真修高手会有如此之多!

    而他刚斩古山、安平、周存孝,受了伤,战力下滑的情况下无法把所有真修一鼓作气的一网打尽,只得像打地鼠一般,谁冒出头就狠狠的把他锤烂。

    就像方才出现的六位真修,暗地里结盟对抗陈禅,陈禅要想杀他们,格外不易,甚至牵动伤势,令仍然藏在暗中的高手渔翁得利。

    赵健勇问道:“陈兄弟,你真的要以一当千吗?”

    陈禅反问:“举世皆敌又如何?”

    接下来,王十六跟王瀚自以为谋算了一个绝妙无错的上佳妙计,他等着潜伏在泉城的大势力络绎不绝的冒出头。

    只是,有些事他不能任性而为,如今的他,不过是位修行者,占不了道德大义,让谢镜花出面就行了,怎么说她都是泉城司天的司长,代表泉城真正的大义。

    大义这东西,看似无用,实则高高举起,能无形杀人!

    旋即给谢镜花发去短信,让她领着司天做好准备。

    真真正正的惊涛骇浪,即将朝岸边恶狠狠的撞来。

    就像此时此刻,王十六说的那样,“王瀚,我忽然看到这里正快速酝酿一场不受任何人控制、毁天灭地的暴风雨。”

第二百零三章 内斗

    人心难测。

    陈禅深谋远虑,几乎将身边的所有人算遍了。

    所以,赵健勇继续问他:“你不累吗?”

    是啊,连赵健勇这场久经商战的老滑头都看不到明明平平无奇的水面之下,竟然深深隐藏着如此之大的算计,身在局中局的王十六、王瀚等人又该怎样看清呢?

    陈禅未曾回答他这个问题,反倒是说道:“反正现在这个大世,并非我愿意看见的局面。如果说灵气复苏是接下来的天地大势,我宁愿以一人的力量跟天上地下斗上一斗。”

    “……”

    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古往今来极少有善终者。

    赵健勇神态难看,作为赵木槿的父亲,他太清楚不过宝贝女儿的心意,可她喜欢上的却是主动跳在所有人对面的男人。

    “诸葛孔明为扭转大世,事必躬亲,一身何等通天彻地的能耐最终折损在五丈原,陈老弟啊,我还是希望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赵健勇道。

    他对陈禅的身世猜测纷纭,想来想去以他的理解,陈禅总不能比诸葛孔明活的还长吧?!

    陈禅望向车窗外,笑道:“我尽力。”

    多少大劫他都挺过来的,更是有不知道多少人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到现在,那些人的样子他都快忘干净了,唯独说给他的话,还记的那么丁点。

    ……

    王瀚检查了十几遍,又给王十六看了几眼,两人方才确定这份文稿发送给家主正合适。

    “十六哥,我真的发过去啦?”事到关头,王瀚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王十六专心致志握着方向盘,轻轻点点头:“发过去吧,你我确定无误的东西。”

    “好。”王瀚敲下笔记本电脑的回车键。

    文稿被附加在邮件中发送至大王家家主的电脑里。

    “家主会及时看吗?”王瀚问道。

    大王家的分家家主权力并不如何的大,名义上是掌管一地分支,实则仍然受制于家主与长老,换而言之,王瀚这位分支家主相当于大公司某个地方的经理,与泉城司天司长谢镜花的身份相差无几。

    王十六解释道:“家主的电脑每天都会让特定的人掌管,王家的事那么多,特定之人会立刻甄选出重要的事禀告家主,然后迅速处理。”

    王瀚心中忐忑难看,合上笔记本,暗中祈祷家主快看到这封邮件,给予他和王十六的计谋肯定。

    “放心吧,我眼下愈来愈自信,家主一定同意的。”

    “啊!”

    “两个快死的老东西,不再利用下他们的余热怎么行?家主这么会做生意的人,一看到这封信立刻答应。”王十六道。

    而躺在车队之中一辆轿车里的王今歌意识逐渐清醒,他等了许久才让软绵无力的身体有了丁点气力,双手撑着座椅缓缓坐起来。

    “啊呀!祖爷爷您醒啦!”副驾驶的一位王家子弟听到异动,扭头看到王今歌目光迷离,但自主坐在了座椅上,惊喜万分。

    王今歌喘息艰难,他伸出手。

    “啊?祖爷爷您要什么?”

    “手……手……手……”

    “我的手吗?”

    王今歌微微摇头。

    “手机?!!”

    他点头。

    这位王家子弟赶忙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王今歌,王今歌半躺在座椅上,竭尽全力的睁大眼睛,输入一串电话号码。

    即刻,另一边的人接通了。

    “今歌……怎么了?泉城有事吗?!”

    王今歌顿时虚弱道:“十八和张家的张令旭、张胤让人杀了,张紫德突然得知了我们的落脚点,上门邀战,他居然清楚百色琉璃盏的破绽,我……咳咳,我和王存剑不是张紫德对手,之后又出现了一位神秘真修,应当是泉城司天谢镜花的师傅,抢走了百色琉璃盏……”

    “我,我跟王存剑燃烧干净寿元,命不久矣,王十六必然在打算利用我们弥补王家在泉城的凶险危局,让他利用就是了。”

    “有叛徒,叛徒不是王十六,或许叛徒仍在家族内部没来泉城,如果叛徒来了泉城,那么他就是王瀚……”

    似乎王今歌讲述的事实在出人意料,电话另一头的人,半晌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百色琉璃盏让人给抢走了??!!!”

    “是的,家主。对不起,我与王存剑太没用了。”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恰好王瀚发送来了邮件,我先看看。”

    “嗯。”王今歌不敢挂断电话,百色琉璃盏被他弄丢了,此罪太大了。

    王家家主骤然道:“挂断电话吧,你和王存剑是我大王家的支柱,你们绝不能死,马上我让人给你们送去增加寿元的天材地宝。”

    “多谢家主好意,不必了,为了与张紫德大战,我们燃烧太多的寿元,神仙难救。如果我们的死能赎一点丢失百色琉璃盏的罪过,王今歌死而无憾,死的心满意足!想必王存剑的心愿同我一样。”

    “嗯,我知道了。”

    说罢,对面直接挂断电话。

    王今歌的手垂下来,万念俱灰。

    弄丢了百色琉璃盏,他的名字就会在王家子子弟弟的口中臭名昭著下去。

    而大王家乍然没了百色琉璃盏,损失之惨痛,难以想象,比战死了两位真修高手更加的沉重。

    把手机丢给副驾驶的子弟,刚才打电话我泉城以一丁点的真气遮挡,眼下浑身俱疲,恨不得倒头就睡个一万年。

    “祖爷爷,我要不要把您醒来的消息告诉十六爷爷?”

    “不必了,让我睡会。”王今歌惨笑的摇摇头。

    他意识昏沉,重新昏死过去。

    本就是强撑起来,把叛徒与丢失百色琉璃盏两件事告诉家主,现在终于说完了,心愿已了。

    王今歌昏死前的那一刻,何其希望,家主能看在他往日为大王家东奔西跑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不要为难他那一脉的孩子。

    王存剑就没醒来过,他的伤比王今歌重的太多太多,只剩下一口气堪堪吊着呢。

    也是陈禅不愿杀他们,否则,哪还有一口气吊着命的事,早就灰飞烟灭了。

    而王家家主看完了王瀚发过来的文稿,哆嗦的不受控制。

    谁又能料到,出发前带着百色琉璃盏前往泉城的众人信誓旦旦

    ,势要不负所托,将七十二口泉池为王家打下来!

    这才几天啊,死的死,伤的伤,险些全军覆没。

    王家家主深吸了口气,道:“请副家主们过来一下吧。”

    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秘书马上去请几位副家主。

    然后,家主在邮件回复上敲下两个字,‘同意,你们按照计划行事,家族内部商量一下后,会增派援手。’

    其实王家的家主心中犹豫不安,王瀚单纯的文字汇报太乏味了,还不如让身在泉城的某位家族子弟回来把所有事说一遍,他们会更加的好做决定。

    两位真修死则死已,百色琉璃盏丢了,可就出大事了。

    就是不清楚王今歌为什么没让百色琉璃盏自行回来,难道那位谢镜花的神秘师傅如此强悍?连打了法诀的百色琉璃盏也拦截下啦?

    可百色琉璃盏内明明有十几位王家先贤增加的禁制啊!

    非王家子弟,外人一旦尝试掌控百色琉璃盏,立即遭到法宝反噬!

    王家家主站起身,重重叹息,心里愈加的举棋不定。

    “相比于凶险莫测的七十二口泉池争夺,不如选择及时止损。”

    “暂且退一步,让其他大势力为了七十二口泉池打生打死,王家隐在暗中,找到拦截百色琉璃盏的人,一举夺回来!”

    “王今歌跟王存剑的寿元本就不多了,死就死了,若是再死真修高手,可就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了。兴许,张家得知底细,再打过来,灭族之危,近在眼前!!”

    “究竟谁是叛徒呢?知道百色琉璃盏破绽的人极少。”

    叛徒一事令王家家主恼火,百色琉璃盏的秘密论起来,家族内部不超过一双手,此事处置不好,会出大事的。

    但也不能让叛徒无忧无虑的身在家族内部,指不定何时给王家带来灭顶之灾。

    王今歌传回来的信息一下子撑爆了家主的脑袋,这位看似比王今歌还要老迈,但生命气息无比充裕的老人,在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让秘书悄无声息关上的门,忽而被人粗暴推开。

    门外走来穿着简单却又不俗的美丽年轻女子:“爷爷……我要去泉城!”

    “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已经很厉害啦,我要为大王家立下战功。”

    老人忽地极其不耐烦起来,尽管冲他撒娇的女孩子是他向来最喜欢的小孙女:“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听爷爷脾气不对劲,年轻女子吐了吐舌头,马上就想溜走。

    “王飞熊到哪了?”

    “他手上的事快处置完了。”

    “让他别去泉城了,赶紧回来。”

    “啊?”

    “泉城危险重重,尽管王飞熊不是咱这一脉的人,但是放眼王家,他还是王家接下来百年能否继续兴盛的关键人之一。”

    “好,我去和小爷爷说一声。”

    “嗯,另外跟你小爷爷说,让他最好把王葳蕤也召回来,泉城不需要那么多人,起先制定好的计划取消了,地下河里的那件法宝咱们不要了。”

    年轻女子偶然听说过这件事,好姐妹王葳蕤之所以去泉城,实则为了一件深藏在地下河里的法宝。

    “嗯,好,我这就跟小爷爷把爷爷的所有言语复述一遍。”

    关上门。

    老人一拳砸在极品黄花梨书桌上,他当然舍不得动用真气,极品黄花梨书桌极其难得,是他动用人脉关系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全神州都不一定有几张如此珍贵的书桌。

    又过一会儿,秘书回来把几位副家主的意见统一汇报。

    “什么?他们不愿意来开会?!”老人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

    秘书面无表情,好似一台冷冰冰的机器人:“家主,是的,他们都说手底下正有无比重要的大事需要迅速处理,实在没时间开会。”

    老人的脸色忽地增添几分冰霜:“其他话呢?”

    “他们皆道,定下泉城计划的人是您,您自己拿定主意就行了,他们会同意的。”

    老人忍俊不禁的被气笑了:“好啊,一个个的,真是好,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能当面顶撞我的几位副家主,居然放任大王家的泉城战略不管不问?!好啊,真是啊,养了一群白眼狼。”

    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心中恨意滔天。

    大王家的内斗程度超乎了每一个人的预料,就算远在泉城‘拨弄琴弦’的陈禅也绝未料到,竟然内斗到连一家之主都亲自下场的地步了。

    也不知他是气糊涂了,又或借此事敲打一下几位副家主,老人面色大冷:“告诉王崇谅、王崇解两位副家主,张紫德都出现在泉城,他们两人不去不合适,给他们一点时间料定手头的事,最迟一周赶赴泉城,去跟劳苦功高的十六长老、王瀚汇合一处,七十二口泉池能占据下来便占据了,打不过别人,便不要拼命,保存实力回家就行了。”

    秘书的手抖了抖,谨慎问道:“家主,您确定让我把话带给王崇谅、王崇解两位副家主吗?”

    “对,没错,去吧。”

    秘书深吸了口气,忽然感到,不仅仅泉城满城风雨,好似世外桃花源的王家内部一样要风起云涌了。

    老人的孙女去而复回,急急跑到他身边,凑在耳边说了几句话,老人颇为震惊的看着她:“当真?”

    年轻女子点头:“千真万确。”

    “我知道了。”

    “爷爷,您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放心,我怎会出卖自己的亲孙女呢。”

    老人孩子五位,这位孙女是他最小的隔代亲。

    她修为天资极是出众,出众到作为王家家主的他不惜接过来自己亲自培养、雕琢。

    刚才,自己的这位亲孙女带回来一则消息,令老人感到十分意外。

    王家的大长老居然偷偷打三才九星丹的主意。

    “莫非你们都认为我不知道那颗不记载于典籍中的三才九星丹吗?哼,死了的老十八在察觉到这颗三才九星丹之时,首先就向我汇报了。原以为你们谁为王家立下大功,我酌情赏赐给你们,既然你们不思进取,不认我这位家主,只顾内斗,休怪我不认自己人了!”他心底大恨,暗暗忖道。

    老人嘴上问道:“你去见小爷爷了吗?”

    “还没有呢

    ,路上收到了这个消息就赶紧告诉您了。”

    “不要去了。”

    “那我打电话知会下小爷爷?”

    “知会?知会什么啊?!王今歌、王存剑重伤垂死,十八长老战死,连他们这般位高权重的人都可以为王家赴死,王葳蕤和王飞熊难道就不能为王家死一下?!”

    “自然,泉城凶险,他们若为王家立下大功,我会加倍赏赐!”

    年轻女子震惊到脸色苍白,“两位爷爷重伤垂死?十八爷爷已经战死啦?”

    “不错,我刚得到的消息。”

    “爷爷……既然泉城如此危险,自该让王葳蕤、王飞熊回来啊!!”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从爷爷的书房里走出来的,这则石破天惊的消息,着实令她极其吃惊。

    一向自诩无敌的王今歌、王存剑让人打到重伤垂死?!

    一向对她和蔼可亲、有求不应的十八爷爷已经战死啦?

    太难以相信了!

    ……

    车队到了新的落脚点,是在泉城边缘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

    里面早就令人打扫好了,将车辆停到小楼后的院子里。

    一行人有气无力的进到三层小楼里。

    自是有人小心谨慎的把王今歌、王存剑抬进去。

    王十六站在门口看着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两位真修高手,心里五味杂陈,暗道,即便艰辛修炼到琉璃境又如何,还不是让人给打重伤垂死?

    王瀚站在他的身旁:“家主同意了。”

    “同意了?”王十六没有半点惊讶的问道。

    以家主的为人,确实会同意。

    就算两人死了,动用他们的骨灰,如果对王家有好处的话,照样会同意。

    王瀚将家主回复的言语让王十六看。

    “让人安顿好赵健勇叔侄,咱们去找医院。”

    “走。”

    两人重新开车离开,这件事的计划必须他们亲力亲为,否则一个不好反倒被死对头张家得到消息,再派人杀了重伤中的王今歌、王存剑,堂堂鲁州大王家,可就彻底的颜面无存了。

    安排赵健勇和陈禅的自然落到王葳蕤的手中。

    “我的好妹妹,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定外面!这什么鬼地方啊,旁边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陈禅大叫。

    他真是把纨绔子弟演到了骨子里,王葳蕤心情极其暗淡,懒得理他。

    顺便把两人的房间安排到采光不好的房间里去。

    陈禅果然又闹开了:“葳蕤好妹妹啊,你真的忍心看到我们叔侄住进这种鬼地方吗?这房间白天见不到一丁点的阳光啊!!住几天的话,我怕身体会长蘑菇,你就不担心我生病啦?”

    “不担心,好了,房间给你们安排妥当了,你们在此休息吧,我累了。”说完,王葳蕤甩手将门重重的关上。

    她走后,赵健勇失笑:“这小姑娘,外柔内刚。”

    陈禅坐在换了崭新的被褥上,看着门,道:“她与其他大王家的子弟相差甚远,至少保留自己的底线。”

    话还没说完。

    王岁、王安两兄弟齐齐推开门,阴鸷的瞄了眼翘起二郎腿的‘赵阙’,轻轻把门关上。

    赵健勇心道不妙,起身陪着笑脸问道:“二位王公子,有什么事吗?”

    两人不说话,拉过椅子坐到陈禅的身前。

    打量了无动于衷的陈禅几眼。

    这才纷纷轻声言说。

    “我忍了你小子很久了,真的,搁在我之前在家里的脾气,你这种不学无术还认为自己贼厉害到处惹是生非的臭小子,我早就令你人间蒸发了,你家里人绝不会找到你一根毛发、一处指纹、一滴血液。”

    王岁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王安瞪着陈禅,骤然笑出声:“你啊,赵阙,我说的就是你,你真的是个废物,若不是你叔叔对我们大王家还有点用处,你已经让我给弄死了。当然,你叔叔赵健勇绝不会知道我是凶手,毕竟,老子是修士,不是你这种毫无法力的凡人!!”

    王安张开双手,掌心忽而跳跃起了两团火苗。

    “看到了吗?这就是法术!两团火苗砸到你身上,你立刻就会烧成一捧骨灰。”

    “并且,我还有其他法术配合,连你的骨灰都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陈禅暗叹了口气,他着实未曾料到,两人竟然专程跑到他跟前耀武扬威,打又不敢打他,杀又不敢杀,何必呢?

    不过,也不能让他们憋着怒火,会憋坏身体的。

    “就这儿?!!这点东西还敢在老子赵阙面前扮演老虎?叔叔你说说看,上次你请的那个变戏法的,是不是比这两个兔崽子厉害多啦?!”陈禅大声嚷嚷,不忿道。

    王岁、王安两人的神情乍然呆住了。

    ‘赵阙’称呼他们什么?兔崽子?

    赵健勇点点头:“上次我请来家里变戏法的,确实比他们厉害。”

    “等等,你叫我们什么?”王岁不敢置信的询问。

    陈禅疑问:“兔崽子?”

    “对对对,就是兔崽子!你……我……”都给王岁气笑了,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自己的处境都不明白。”

    “我的处境?!”陈禅疑问,“我当然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

    “你给老子说,你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

    “我在扮猪吃老虎呀!欲扬先抑!令你们王家都觉得我们叔侄是废物,不把我们当人看,其实我们将你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陈禅理所应当的说道。

    “啊?”

    这一下子,王岁、王安听不懂了。

    陈禅叹息着站到两人中间,一只手拍着一人的肩膀,老气横秋的教育道:“你们啊,太年轻,不懂的藏拙。兴许是身为大王家的子弟,背景太深厚了,往日没人敢招惹你们,让你们太目中无人了。”

    王岁、王安两人着实忍不住了。

    狗屁的扮猪吃老虎!!!

    老子把你打成猪头!!!

    忽而,两人打算暴起,把陈禅按住床上狠狠的揍一顿。

第二百零四章 万事还需天养人

    “跟谁俩呢?!”王岁怒喝。

    王安伸手抓住陈禅的肩膀就要把他推到床上。

    到时候,两人拳打脚踢,给他一个难忘终生的教训!

    赵健勇完完全全的作壁上观,他倒是想睁大眼睛好生瞧瞧,不知死活的两人下场是怎样的。

    敢跟陈禅动粗?

    简直是老鼠在猫面前大放厥词——活的不耐烦了。

    其实一直关注着陈禅的两人,但凡聪明一点定会察觉到异常,无论他和赵健勇再怎样演戏,细微上的破绽还是有的。

    比如,明明一副纨绔子弟的陈禅,在与赵健勇私底下相处,却不像是叔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赵健勇难以抑制的对陈禅的恭敬,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毕竟赵健勇跟在陈禅身后,见证了太多太多超凡的大事。

    而秀外慧中的王葳蕤又被陈禅的舔狗姿态给迷惑了,一路上,从大厦顶层到这儿泉城边缘,她皆冷眼冷笑的看着陈禅。

    就在王岁、王安打定主意教训陈禅时,陈禅也同样出手了。

    身子一侧,微微的走了一步,双肩顿时顶到两人的脖颈,轻轻一震。

    王岁跟王安在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砸到墙上,继而滑落在地,吃惊注视陈禅。

    他……他不是不会修行吗?

    两人心底大为的震撼。

    陈禅笑着活动手腕:“不好意思,有件事我一直没说,从小我就喜欢习练武学,这么多年从未中断过,你们想欺负我,恐怕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王安阴沉着脸,低声念叨:“懂武术吗?”

    “那好,我们兄弟就以修行者的手段弄残你,再给赵健勇洗脑,让你的残废就此成为一个谜。”

    王十六看重叔侄两人,王家在乎赵健勇的家业,那么把‘赵阙’打成残废,或许是个折中的小手段。

    到时候十六爷爷问起来,赵健勇没了记忆,两人不说,谁能知晓真相?

    说罢,王安、王岁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真气灌注到手上,每人找准了‘赵阙’的穴位,盘算让他痛不欲生的断掉双腿。

    双手不行,没了双手,‘赵阙’就不能为大王家服务了,双腿被废掉,还有轮椅能让他动,除了一辈子站不起来、行进的慢一点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负面作用。

    瞧两人拳头捶打过来的位置,陈禅道:“真是两个毒辣的小子。”

    旋即,身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轻巧躲过他们的攻势,猫戏老鼠般的问道:“能打到我吗?”

    王岁咬牙切齿:“再来。”

    两兄弟继续握拳打向陈禅,可惜来回几次,莫说捶打到找准的穴位上了,就连陈禅的衣角都未接触到。

    如此耗费真气,加上陈禅略施小术法令两人的真气消耗加剧,直直把他们累的满头大汗,真气难以为继。

    王岁、王安见鬼了一样的表情注视陈禅:“你小子的拳脚功法有点东西啊。”

    “哈哈……只是有点东西吗?我愿意杀你们,你们连成为孤魂野鬼的资格都没有。”

    “少他娘的放狗屁了,你以为你现在好端端的是自己能耐吗?全是我们两兄弟故意耍你的!”王安狡辩。

    陈禅讥讽笑问:“竟是如此吗?”

    王岁看了眼赵健勇,见他并未借机出去叫人,而是优哉游哉的泡上茶,泡了两杯,一杯他已经在吹着热气小口小口抿了,另外一杯茶不言自明肯定是给‘赵阙’的。

    这般羞辱,王岁的胸膛都快气炸了。

    居然掉头不管陈禅,抬拳打向局外人的赵健勇。

    赵健勇嗤笑问道:“你以为你打的到我?”

    的确打不到他,王岁甫一抬起拳头,做出冲向赵健勇的姿势时,他犹如中了定身咒,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全身上下唯有双眼可以转动。

    王安体内积聚的真气一泄如注。

    莫非房间里还有外人在帮‘赵阙’?

    他左右环视,哪有人呀!!

    难道那人是在隐身?

    再次细细查看,看不出分毫的诡异。

    陈禅笑问:“你是在找我吗?”

    “你……”

    不待王安惊讶的大叫,陈禅一个脑瓜崩弹在他的额头上,这个脑瓜崩的力道十足,直直弹的王安泪都流下来了。

    然后转身连弹王岁两个脑瓜崩,王岁脸庞上的肌肉绷紧,泪水长流。

    真真的是太疼了!!!

    格外的疼!!

    陈禅说道:“你们是想将我摁在床上拳打脚踢一顿是不是?”

    “没有,没有……”王安明显没有底气。

    陈禅哪还听他诡辩,拽住他的衣领扔到床上,问赵健勇:“你不是像揍他们出气吗?揍吧。”

    “啊呀,这多不好意思。”赵健勇摩挲着双手,嘴上说的不好意思,身体非常诚实的走到床边,毫不讲道理的抬手就给王安几个大耳光。

    王安极想反抗,可身体跟中了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任由赵健勇十分不体面的殴打。

    赵健勇打累了,看着床上即便身为修行者肉体远比普通人强大,也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王安,轻笑:“下一个。”

    现在赵健勇是主角,陈禅依照他的言语,随手挥了挥,王安又是格外不体面的如同狗吃屎与地板来了次亲密接触,床上眨眼换成了王岁。

    赵健勇狞笑活动打麻了的手腕:“老子看你这张脸,真的是有气啊。”

    王岁极想闭上眼睛像鸵鸟一样逃避接下来发生的事,可陈禅的定身术虽是小术但也非王岁能挣脱一丝一毫的,唯有强自睁着双眼,看着赵健勇的老拳砸了下来。

    陈禅走到茶几一侧,坐下喝茶。

    温度正好。

    只是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赵兄,稍后再打,过来喝杯茶。”

    赵健勇心知陈禅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啐了口,骂道:“小兔崽子给老子等着,就算老子狐假虎威,也要把在农家乐尝到的怒火全洒在你身上。”

    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

    门忽然被推开了。

    王葳蕤看到正在喝茶的叔侄,长舒了口气:“王岁、王安没来找你们吧?”

    “没有啊。”赵健勇纳闷的回道。

    王葳蕤打量了下房间,跟适才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也就是茶几上的茶包被叔

    侄拆开泡茶了。

    “那就好,他们忽然不见了,我怕两人来找你们麻烦。”

    “没事,没事,他们若来找我们麻烦,我就大喊葳蕤好妹妹。”

    王葳蕤一看到‘赵阙’讨好的样子就感到恶心,说道:“王岁、王安两人再怎么样都是修行者,一旦成为修行者就和你们普通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叔侄加起来必然打不过他们中任何一个的。”

    “如果两人来找你们麻烦,我建议第一时间大喊大叫,我们听到了就会来阻止他们。”

    “尤其是你,赵阙。王岁和王安快要恨死你了,你小心点。”

    陈禅一派无所谓道:“我可不是好惹的,往日泉城都知道我叔叔的名号不敢欺负我,就算他们欺负我,我也能一拳一个。”

    王葳蕤意味深长道:“希望真如你自己所说吧。”

    陈禅哈哈大笑起身:“葳蕤好妹妹,能否坐下来咱们喝杯茶谈谈心?”

    “哼,我哪配的上与赵公子喝茶谈心啊,还是算了。”王葳蕤没好气的道,说完离开房间。

    而王岁、王安全程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狂喊,葳蕤妹妹,你为什么看不到我们啊!!!

    从王葳蕤进了房间产生的希望,到她关门后的绝望,两人对陈禅哪还有丁点的恨意,完全改变成扎根于心底的惧意。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赵健勇想要起身再揍王岁,陈禅缓缓摇头传音道:“王葳蕤没走,她在外面侧耳听着呢。”

    门外的王葳蕤奇怪的皱紧眉头。

    她暗道,为什么一进房间,心脏忽地跳动的极快?!

    仿佛她未曾留意到重要的东西一般!

    重新敲了敲门。

    “请进。”

    叔侄两人仍然坐在茶几两侧,‘赵阙’在给赵健勇倒开水。

    王葳蕤环视了一圈房间:“忘了说十六爷爷打算让你们叔侄去服侍两位祖爷爷。”

    “两位祖爷爷?!”陈禅故作疑问。

    王葳蕤轻轻颔首:“便是你们看到受伤的两人。”

    “哦,没问题,何时启程?”

    “十六爷爷与王瀚爷爷正在和院长谈一些具体的细节,等他们谈论妥当,就会把两位祖爷爷转移进医院,到时你们叔侄跟着去就行了。”

    王葳蕤说话的同时,陈禅给赵健勇传音。

    赵健勇开口询问:“医院里不是有护士吗?我们两个大男人又从没伺候过人,怎么服侍的了受重伤的两位贵人呀?”

    王葳蕤不耐烦的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不会亏待你们的,伺候的好了,大王家会给你们眼红的好处。”

    她再不愿忍受‘赵阙’火热的目光了,转身彻底离开。

    陈禅抱着茶杯,“她走了。”

    撤去隐藏王岁、王安的障眼法,赵健勇起身回到床榻旁,陡然没了怒火。

    拍了拍空有对自己愤怒的王岁脸庞,他故意问道:“要是我把你卖到会所里当鸭子,你是不是很开心?”

    王岁一听,瞬间当真了,目光登时变得格外惊惧。

    他对赵健勇很愤怒,但不敢对陈禅再产生半点的怒火。

    王岁、王安不是傻子,两人心底明白,能不见任何动作就能让他们成为不能动、不能说的木桩,绝非赵健勇的手段,而是真的在扮猪吃老虎的‘赵阙’所为。

    一想到大王家的队伍中,混进来了如此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两人不禁起了沉沉的恐慌。

    尤其听到王葳蕤让叔侄去伺候王今歌、王存剑,天知道,‘赵阙’借此会做出何事呢!

    糊涂啊!一群糊涂蛋!!狗吃屎姿态趴在地面的王安心里大吼。

    陈禅瞥着赵健勇笑问:“不想打了?”

    “这两人该怎么处置?”赵健勇坐回茶几旁。

    陈禅道:“伥鬼之术最早前是施加在活人身上的术,由于太晦涩、艰难,后来的炼气士将之改成施加给鬼物。”

    “你想把两人变成伥鬼?”

    “不算不算,真正的伥鬼之术,是令他们自觉做的是正确的,就算他们的家人也看不出丁点异常,其实已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们的伤……”

    “皮外伤而已,片刻就恢复原样。”

    “岂不是白打了?”

    “怎会白打?难道赵兄心里的怒火仍旧没消?!”

    被赵健勇揍了一顿的两人越听心中越惊涛骇浪,暗道,原来他们不是叔侄!!原来他们早就打上我们大王家的主意了!!!原来叫做‘赵阙’的年轻人,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原来我们大王家所有人都是傻子,自始至终的聪明人,从来都是‘赵阙’!!!

    太可怕了。

    两人试问,世间怎会有城府如此深厚之人?

    尤其是他们的演技,骗过十八长老,再骗十六长老,王今歌、王存剑两位祖爷爷同样让他们骗了!!!

    “哈哈……早就消了。”

    “消了就好。”陈禅打了个响指。

    王岁、王安两人瞬间能动了。

    他们刚想大声呼喊救命,立时感到脑袋蓦然天旋地转。

    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似乎……似乎……

    他们的主人叫做‘赵阙’,‘赵阙’让他们做什么,皆理所应当、天经地义,万一不听‘赵阙’的话,他们顷刻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永无转世轮回的机会!

    陈禅暗暗吩咐好两人的任务,便把他们的外表伤势恢复如初。

    赵健勇神奇盯着恭敬有加的王岁、王安上下打量。

    “陈兄弟,这伥鬼之术能教给我吗?”

    “教倒是能教,但是即便把术法全文倒背如流,你也学不会。”

    “哈哈……我就是开玩笑,着实太神奇了,我没有法力又怎能学得会。”

    “我所用的伥鬼之术不需法力,亦能施展。”

    “嗯???”

    “那……陈老弟快教给我!太厉害啦此术法!”

    “我说了,你学不会。”

    “为何?”

    “因为要想学会伥鬼之术,需要洞彻人心。”

    “怎么会能洞彻人心?自古以来,何人能洞彻人心啊!”赵健勇颇为吃惊。

    陈禅摇头:“洞彻人心并非将人心的思与动全部了如指掌,而是明白人心有多善良就会有多恶毒。

    “我……”陈禅一番话把赵健勇给绕晕了。

    见他迷迷糊糊,陈禅干脆道:“换而言之,性本善与性本恶。”

    “这我懂了。”

    赵健勇了当的说:“我学不会。”

    他是商人,商人经商是不会考虑性本善的,只会考虑性本恶,而今大行其道的消费主义,就是利用人性本恶之中的贪婪。

    只要人类存在贪婪的恶念,不少大学者百般怒斥的消费主义绝不会销声匿迹,随着社会的愈发昌盛,反而愈发壮大,最终把所有人卷进去,一同栽进消费主义泥潭。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没有‘贪婪’,有的只是多或少而已。

    除非那人已经站在无穷大道之上,超脱古今未来、天地玄黄。

    王岁与王安静等两人说完话,现在的他们乖巧程度,令赵健勇想到了自家的猫。

    直到赵健勇和陈禅说完话,他们才恰逢时机的问道:“先生,还有其他事吩咐吗?”

    “没了,离开这个房间后,恢复你们的原样。”

    “自该如此。”

    两人打开房间,登时哈哈大笑的关上门。

    赵健勇疑问:“他们疯了?”

    陈禅摇头:“没有,打消其他人的疑惑罢了。”

    找王岁、王安的王家子弟听到两人的大笑,忙跑过来询问。

    “你们去哪了?!王葳蕤一直在找你们。”

    “她找我们?!哦,没事没事,我们两兄弟只是为了出口气罢了。”

    王葳蕤恰好转过走廊看到两人站在叔侄门口,立时叹了口气。

    走过去,她问:“你们没有把赵健勇叔侄怎么样吧?”

    王岁瞬间讨好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们哥俩知道叔侄两人对咱们有用,只不过小小的羞辱了一下下。”

    一听到羞辱了一下,王葳蕤转瞬没了再问的心思,只要不把两人弄残废、弄死,只是羞辱,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赵阙’那么讨厌呢?!

    久在大王家的王葳蕤,见过色鬼,但没见过像‘赵阙’这样无耻、无赖、厚脸皮的色鬼。

    “刚才我去叔侄两人的房间找你们,怎么没看见你们在?”她问。

    王安道:“你当然找不到我们……”

    王岁接着说:“要是你知道我们去找叔侄,你必然拦着。”

    王葳蕤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先刻意躲了起来,再趁我不注意溜进他们的房间?”

    两人齐齐点头。

    听着外面的对话,赵健勇和陈禅笑起来了。

    “陈兄弟,你这伥鬼之术太好用了。”

    陈禅颔首:“确实不赖,此术最早被炼气士创造出来,本意是控制天上的仙人的。”

    “啊呀?真的假的,那控制仙人成功了没有?!”

    “哪有什么仙人,我看的是神话传说。”陈禅霎时改口。

    赵健勇明知陈禅在打趣,也极其认真的问道:“真没仙人?”

    “不知道,或许有吧。”

    “像陈老弟这般的修为道行,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仙人吗?”

    “我而今的修为低劣的很。”

    低劣???

    赵健勇登时一脑袋的问号,暗道,修为低劣,把那群高手打的哭爹喊娘?!!

    两人边笑边聊,反正暂时没有其他事,又睡不着,直到天亮,王葳蕤又过来敲门。

    “怎么了?好妹妹?”陈禅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王葳蕤在门外道:“你们整理下衣物,出发吧。”

    “哦,好,给我们十分钟。”

    “最多五分钟。”

    “不是,你们大王家别太欺人太甚了!!!”

    陈禅话音刚落,就听到赵健勇道:“赵阙!胡闹!怎么和王姑娘说话的?你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啦?快洗漱一下,咱们走。”

    不到五分钟,等在门外的王葳蕤便和两人出了三层小楼,上了轿车,王葳蕤开车带着他们去医院。

    故意坐在副驾驶的陈禅朝王葳蕤挤眉弄眼:“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人,其他人呢?”

    原因陈禅早就知道,王十六与王瀚回来一趟,带着其余的王家子弟去了医院,当然还有重伤垂死吊着一口气的王今歌、王存剑。

    王葳蕤不答,也不看陈禅一眼,自顾自开车。

    赵健勇坐在后面怒斥道:“老实一点,我看你是属猴子的,一刻也闲不下来!昨天两位王公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说到此,陈禅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犹如王岁、王安还真给了他一顿教训一般。

    王葳蕤瞄了眼陈禅的神色,心底冷笑,若非我顾着身份,你早就被我痛揍一顿了。

    陈禅的表演着实欠打,尤其看似是当王葳蕤的舔狗,实则半点舔狗的心态都没有,抱着‘我对你好全是为了你的身体’。

    王葳蕤是聪明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剩下的路王葳蕤难得安静,似乎王岁、王安给了‘赵阙’极大的打击,令他一蹶不振。

    番茄

    王十六和王瀚找的医院处在泉城的边缘,犹如一座山水庄园,若不是王葳蕤开车进门并说到医院了,陈禅单靠肉眼是绝不相信风景秀丽的庄园实则是医院。

    把车停下来。

    王葳蕤领着叔侄去见王十六。

    王十六神光满面,说道:“你们叔侄的任务倒也简单,两位大人物不需要你们亲力亲为的伺候,自是有护士来做……你们只要站在病床旁边,对每一位来看望他们的人饱含礼节的笑一笑就够了。”

    赵健勇顿时忍俊不禁的问道:“十六长老的意思是我们叔侄当花瓶?”

    “哈哈……不全是不全是。”王十六心情格外的好,“我是告诉其他人,你赵健勇而今是我们大王家的人,不要再打你的主意了,一来是为你免了许多麻烦,二来亦是对大家都好。”

    原来如此。

    简单跟赵健勇说了几句,王十六扭头对王葳蕤道:“我和你王瀚爷爷已经让一位子弟回家去了,等会你打电话问问他坐上高铁了吗?!”

    “好。”王葳蕤点头应道。

    陈禅心里和明镜一样,自然知道,王十六所说的这位王家子弟,便是此前他和赵健勇乘坐车辆的那位司机。

    陈禅为其出谋划策,眼下看,派上了用场。

第二百零五章 他真的在人间太久了……

    只是鲁州王家内斗的境况,远超陈禅想象,原本极秒的一步棋,放在大王家高层内斗之中,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不会有之前神机妙算的程度了。

    王葳蕤出了病房打电话询问。

    那位王家子弟自是回复,而今早已上了高铁,过不了一两个小时就会回大王家总部。

    王葳蕤得到消息,告知王十六。

    王十六与匆匆赶来的王瀚说道:“在路上了。”

    王瀚轻轻点头,那位王家子弟胆子是真大,主动找到他述说了想法,他再与王十六稍稍商议,认为可行,便嘱咐他速速回家禀明家主。

    “我们是不是太小心谨慎了?!”王瀚低声问道。

    王十六看着近乎被绑成木乃伊的王今歌与王存剑,摇头:“此事再怎样的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是,我一切听十六哥的吩咐。”王瀚悄声道。

    通知已经发出去了。

    届时,身在泉城与大王家交好的世交都会收到,他们会赶来看望王今歌、王存剑。

    王十六与王瀚苦心孤诣想要的缓兵之计,同样能达成。

    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原本他们的缓兵之计在家主的犹豫之下,真的会成为缓兵之计,大王家不会成为七十二口泉池争夺战里的主角。

    谁让内斗加剧,家主决定让两位副家主亲自前来,看似好像不要求占据七十二口泉池,然而两位副家主来都来了,以他们的傲气怎会不趁机拿下七十二口泉池呢?!

    王十六看向赵健勇,斟酌了下:“隔壁就是你跟赵阙的休息房间,现在没你们的事去休息吧,等到需要你们出面,自会提前通知。”

    赵健勇与陈禅点点头,离开前,赵健勇鬼使神差的看了眼站在角落中的王岁、王安,心道,陈禅施展到他们身上的伥鬼之术,为何看下来毫无异样,和平常的作为没差别呀!

    王岁、王安犹如感知到赵健勇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

    “正在医院,再看揍死你,让医生再救活。”

    王十六笑着挥挥手,止住两人的意气之争。

    身在十六长老面前,所有王家子弟包括王葳蕤老老实实。

    他们皆清楚,眼下身在泉城,为首之人就是这位十六长老,他有太多的办法让不听话的人彻底消失。

    隔壁房间的装饰以白色为主,窗外就是呵护了一冬季的花圃。

    赵健勇不由自主的叹气坐在椅子上,看着陈禅:“春节了。”

    陈禅稍显讶异,瞄了眼手机上的日子,果然今天是春节。

    “春节又如何?现在的泉城大部分人都无心过这个春节。”陈禅苦笑摇头。

    接二连三爆发的真修大战,泉城芸芸百姓哪还有心思过什么春节啊。

    倒是两个小时前谢镜花给他发了条短信。

    内容言简意赅,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神州司天总部派来了一行十六人的高手,帮忙坐镇泉城,其中便有神色匆匆的鱼嘉,鱼院长。

    谢镜花问他何时有空见一下鱼院长。

    鱼嘉早年间创办了孤儿院,收养适合修行的孤儿,而今孤儿院早就转托给他人,她也走进神州总部高层,坐镇一方,为民解忧。

    泉城爆发真修大战,震惊天下,司天最高之人司卿思来想去,依旧急调鱼嘉前来泉城。

    谢镜花提到,十六人无一人是弱者,神州司天总部准备好了接下来即将爆发的混战。

    第二件事,神州总部下达了文件,把泉城当做全民修行的试点之一,春节一过立即让泉城司天着手准备,将集合百家智慧创造的修行功法,传授给适合修行的人。

    陈禅看向窗外春意盎然的花圃,深深吸了口气。

    全民修行——

    何其影响未来的大事件啊。

    这与他成长的那个久远年代,有何区别?!

    联想到拍卖行拍卖灵石、罕见的天材地宝,再想到全民修行计划,陈禅自语,“一环扣一环。莫非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徐徐推进着自己的谋划,想让人间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神话年代?!”

    ‘叔侄’两人休息的门被推开了。

    王瀚负手走进来关上门,瞧着出神的‘赵阙’问道:“无法无天的赵公子想什么呢?”

    陈禅忙站起身,低声道:“春节没和家里人一块过,有点不习惯。”

    “无妨,无妨,我们准备了极其丰盛的晚宴,今晚大家都放松一下。你们叔侄看着像什么也没做,但是站在我们王家一边已然立下功劳,必须犒劳你们一番。”

    王瀚说完便没兴趣再跟‘赵阙’言语了,区区纨绔子弟,他看不上眼。

    此行是来找赵健勇的,他走到赵健勇旁边,拍了拍肩膀示意赵健勇坐下。

    坐定。

    王瀚才道:“今晚趁着晚宴,咱们就把合同签署了吧,另外,我跟十六哥请求过了,原本的报酬翻半倍。”

    赵健勇吃惊啊了声,强硬忍住看陈禅的小动作,深皱眉头道:“我还没做好准备呀,现在就签署合同,我怕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与我们家交接企业?!这种小事哪能劳赵先生来做,大王家在泉城商界有人,让下面的人去做就行啦!”

    王瀚笑呵呵的眯着眼:“你而今与赵阙好吃好喝跟着我们,其他任何事,皆不需要理会。”

    赵健勇心底大恨,大王家做事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他暗暗心底问陈禅该如何做。

    陈禅传音道:“假装同意。”

    “怎么?!赵先生是想反悔了吗?”王瀚脸色忽而冷了下来。

    赵健勇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罢了罢了,你们大王家待我不薄,好!这件事我做了!”

    “嗯,这才对嘛!本来在那座大厦之中就已经把合同签署下来的,谁曾想到出现变故拖延了,眼下大家都安全了,该是把此事给彻底定下来了。”

    王瀚哈哈大笑,与赵健勇寒暄了几句,出门离去。

    赵健勇寒着表情将烧开的水倒进暖瓶中,又寻觅了一会儿茶包,为陈禅浸上热茶。

    两人对坐。

    依稀能听见外面王家子弟的说话声。

    赵健勇心底道:“陈兄弟,我一辈子的产业可就拱手送人啦!”

    陈禅失笑:“哪会如此容易,我看呐,王家的晚宴估计不会一帆风顺。”

    “啊?什么意思?!”赵健勇吃惊问道。

    陈禅传音说道:“估计有叛徒早把此地给捅出去了。”

    赵健勇经陈禅提点才想道:“难怪咱们一去那栋大厦,立马有人打上门,原来王家内部有人吃里扒外啊!”

    他是想明白了,若无内应,张紫德怎会那么快找到大王家在泉城的老巢?!

    “你觉得谁是内鬼?”

    陈禅直接给出答案:“刚刚走的那人。”

    “王瀚。”

    “对。”

    “陈兄弟是猜的嘛?”

    “当然不是。”陈禅把破邪诛魔琉璃盏收在体内以真气温养,眼下忽然震动几下。

    破邪诛魔琉璃盏前身贵为先天灵宝,怎会毫无预兆的震动?

    难道是有宝物出世?亦或是在向他预警有需要重视的敌人?!

    “我探听了王家众人传音,那栋大厦顶层是一行人到了泉城才寻的,既然有内鬼,便不会是身在家族中,只会是在一行人里。”

    赵健勇听明白了,非常简单的逻辑。

    “也有可能是一行人上报给家族内,家族里的奸细透露给张家的啊!”

    陈禅笑道:“道理十分简单,成本太高了。”

    “啊?”

    “试想先把消息传回家族,再让家族里的人传给张家,万一出了纰漏呢?”

    “纰漏?不太可能出现纰漏呀,现在是信息时代……”

    赵健勇又想清楚了。

    现在是信息时代,大王家怎么不会为了防止家族内部出现叛徒监视往来的消息呢?

    “也有可能是王家的小辈!”赵健勇剩下最后不明白的事。

    是啊,也有可能是王家的小辈为了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倒向张家。

    陈禅缓缓摇头:“以王家的底蕴,小辈们不需要来冒险,他们身在家族里,只要付出努力,足够获得相应的修炼资源。唯有到了王瀚这一层次的大人物,除了更加珍贵的修炼资源,还需要其他王家给不了的东西。”

    赵健勇补充道:“比如说是王家内部大人物全都抢夺的天材地宝?比如说那些人人都想得到的丹药?!”

    他拍手笑道:“陈兄弟洞察人心的本事,我万万不能及一二。”

    陈禅忽然又看向窗外。

    相隔较远的一处长凳上,坐了不到二十分钟的中年男人起身,似乎双腿坐麻了,活动了活动,双手插进上衣口袋中慢慢走出这座近似山水庄园的豪华私立医院。

    赵健勇好奇陈禅在看什么,他亦扭头看去。

    陈禅猛地在他心底喊道:“别看!!”

    可惜慢了。

    中年男人转身看过来。

    见是有人在偷瞧他,微微笑了下,继续往庄园外走。

    不过,赵健勇的眼中,蓦然天地失陷,日月晦暗,流星似火。

    天外天的虚空中,比一颗星球还要庞大的魔神,齐齐看向小如蝼蚁的赵健勇。

    赵健勇承受不了魔神的注视,浑身猛然撕扯成细小的血沫。

    犹如魔神不让他死,血沫重组,又被撕扯,再成人形……

    连环往复,仿佛正经受天地间最为酷烈的刑罚。

    地火齐喷。

    硫磺味充斥他的口鼻。

    赵健勇的意识欲要癫狂,可无处不在的剧痛每每在他陷入癫狂的前一分,将他重新拉回来。

    乍然。

    天地清明,一双比之魔神更要巨大的手掌,瞬息抹平了灾劫。

    赵健勇急急喘了一口气,恢复神智。

    现在的他满头大汗,胸膛剧烈起伏。

    似乎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虚幻,可回忆极清的剧痛,又告诉他,绝非简单的幻梦。

    赵健勇心底问道:“陈兄弟,我怎么了?”

    陈禅不答,起身消失在房间中。

    即将走出庄园的中年男人在陈禅恢复正常时,停下脚步。

    转身。

    注视面目模糊的年轻男子。

    “是你救了他!”中年男人轻声道。

    他的嗓音像火炉内噼里啪啦燃烧的木柴。

    像万丈雪山滚滚急湍的雪崩。

    像从天外坠落大地的陨石。

    在陈禅的眼中,中年男人的样貌变换无数,男女老幼皆有,变换的每一种面貌皆不同,仿佛他是化身万千的菩萨。

    某种程度上说,中年男人的确是佛家人。

    陈禅盯着中年男人看了一会儿,方才问道:“泉城竟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连你这样的人都来了?”

    “我这样的人?呵呵,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我一大把年纪了,才到了此步,真是令我汗颜啊。”

    陈禅摇头:“捱过末法时代的滋味不好受吧。”

    “确实不好受,我化身为僧庙里的金身,都险些丧命白瞎了一身艰苦修炼来的修为。灵气复苏一百多年了,靠着天材地宝进补,也堪堪回复到如今有一战之力的程度。”

    金者,坚刚永久不坏之物;丹者,圆满光净无亏之物。

    古仙曾借金丹之名,以喻本来圆明真灵之性。

    此性在儒家叫做太极,在佛家名圆觉,在道家就是金丹。

    陈禅近前的中年男人,真论起底细来,几百年前是位金丹后期圆满的大修士,但毕竟是几百年前……

    陈禅所斩杀的大妖古山、安平、周存孝等人,全盛时期,甚至比中年男人更加强悍。

    唯独在这儿灵气复苏之后,他们皆不如中年男人修为恢复的快。

    中年男人眼下的真实道行,琉璃境后期圆满,乃至跨向了金丹境半步,只差半步就重新回到金丹境。

    相比于吞了安平种种机缘的周存孝,相差无几。

    足够称作世之罕见的半步金丹大修士!

    陈禅打杀周存孝时受的伤,并未痊愈,连自身神魂内失控的力量同样没有整顿好,另有好几步的路要走。

    “你受了非常不一般的伤势。”陈禅在打量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又何其没有在观察他。

    陈禅略感讶异:“你能看清我的身体?”

    “看不清,你的身体仙霞云绕、仙气氤氲,不一般啊。”中年男人笑问,“但我冥冥中感觉你受了很难处理的伤势。难道你是古仙?”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即

    便我杀你也杀不成,我就走了,不费功夫。不是的话,我十分愿意同你切磋切磋,瞧瞧现代的年轻人究竟修炼的何等地步啦!有了一身不错的道行,是否同样拥有精湛的战技!”

    陈禅笑着不答。

    中年男人一样笑道:“不说话,我就当你不是了,交交手试试?”

    陈禅指向更遥远的地方:“走,去试试。”

    两人一块消失在这家私立医院。

    再出现时,便离私立医院相隔甚远。

    寒风吹拂着中年男人的长发,把陈禅遮挡在面部的真气吹的如水波涟漪。

    大地在他们的脚下犹如一块灰色的石板砖,天空湛蓝,云雾飘荡,耳旁传来呼啸的风,阳媚却感受不到温暖的大日折射到两人身上五彩波澜的光。

    中年男人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失笑:“穿着这身衣服打架,不太习惯,稍等。”

    他说的稍等也仅是一瞬间,衣物碎裂、飘飞,一身大袖舞动的白色僧袍穿在身上,而他的一头长发不见踪迹,头颅上有戒疤。

    “不好意思,久在庙宇修炼,习惯了这身样子。”白衣僧人双手合十低唱了声佛号。

    “你呢?!准备好了吗?”他问。

    陈禅道:“等了你很久。”

    “那好,我年纪大,先出手了。”

    “轻便。”

    白衣僧人抬手好似无力的排出一掌。

    倏忽手掌迎风涨大,犹如金身佛陀拍来的降妖镇魔掌。

    “就一掌。”白衣僧人看着金掌拍向陈禅,大袖翻飞,又成了那位长发中年男人。

    陈禅真气化兵,注视着可畏可怖的掌法。

    递去一剑。

    剑光刹那间抵住金掌。

    如撞洪钟大吕。

    偌大的天地清楚反复的回荡着。

    好似这是一座牢笼,他们在击打牢笼的铁柱。

    恢复成中年男人的白衣僧,惊讶的看向那剑光比之日月更加炽烈的一剑。

    轻轻询问。

    “道友,此剑叫什么名字?”

    陈禅主动碎裂握在手的真气长剑。

    道。

    “《荡世》。”

    瓷人器灵一战中,陈禅曾在此剑传授给了谢镜花。

    而正在接待鱼嘉一行人的谢镜花,心有所感,看向了这个方向,暗道,先生出剑了!!

    鱼嘉愈发年轻,站在谢镜花的身旁,两人好似是姐妹。

    “怎么了镜花?”她问。

    腔调平静,声音如翠鸟鸣啼,极是好听,有如天籁。

    谢镜花笑道:“感觉到先生在出剑。”

    她的先生在神州司天总部已不是“外人”,毕竟仗义出剑斩杀真修大妖、唤魂大术的始作俑者安平以及神秘出现的周存孝,谢镜花已挑拣着能说的部分,悉数上报了。

    无需隐瞒,先生说了,他就在人间,无论对是他表露恶意又或善意,皆无关紧要。

    因为……

    他在人间很久了。

    而鱼嘉又跟先生似乎有非同一般的境遇,谢镜花更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鱼嘉跟一行人里的其他人互视了一眼,问道:“他在出剑?”

    “嗯,在用曾教给我的剑法出剑,所以我感受到了。”

    “在哪个方向?!”

    谢镜花指向陈禅与白衣僧人交战的地方。

    一行人出了门,看着那个方向。

    鱼嘉问道:“有多远?”

    谢镜花拿出手机找出地图导航,凭借自己的感觉,把两人所在的位置大概标注了出来。

    鱼嘉看后:“快出泉城地界了,你能感觉到他的对手强弱吗?”

    “一定很强,因为先生轻易不出此剑的!”谢镜花非常肯定。

    司天总部调来的老者,纷纷说道:“谢司长的先生尚且全力出手,那人的修为道行该何等的强大?”

    “我们曾怀疑过,为了争抢七十二口泉池兴许会来比真修更难以处理的大修士,莫非,猜对了吗?”

    “天下气运滔滔,我们只看到眼前英才辈出,实际上灵气复苏伊始,涌现出来的天骄天才,茫茫无数。”

    “何况有灵气复苏以前的修士,以种种留存下来的术法,封印自身,捱过末法时代,艰难活了下来。”

    “是啊,对于那群修士,我们以前太轻视了,随着他们的修为渐次恢复,已经展现超越你我想象的力量以及术法。”

    鱼嘉望了一会儿,转身带着一行人回屋,说道:“多说无益,我们来泉城的目的,一是为了保护百姓,二是为了让七十二口泉池归属于司天,三是为了配合谢镜花的先生打击众多环伺强敌,三件事每件事皆要完美完成。”

    对于陈禅的处理方式,司天总部不止争吵过一次了。

    那场面向天下人的直播,摆明了陈禅不是恶人,他为的就是守护泉城。

    所以,最终司卿在司天的闭门会议上做出决定,一行人配合谢镜花的先生。

    他们当然问过谢镜花,她的先生叫做什么,甚至问过鱼嘉,毕竟谢镜花出身鱼嘉的孤儿院,鱼嘉又怎会和神秘修士没有交集?

    可是两人都保密他的名字。

    几乎相当于神州修行界领头人的司卿觉得名字仅仅是个称呼,没有任何用处,便制止了司天内部想要逼迫谢镜花、鱼嘉就范的一些人。

    最终,司天给陈禅起了个代号,“先生”。

    既然陈禅打算一己保护泉城百姓,那便是众人的先生!!

    达者为师,何况拯救一城百姓的人?!!

    一位谢镜花远看不出道行深浅的老者坐定,喝着滚烫的热茶,平静笑道:“今晚的年夜饭,镜花准备好了吗?”

    谢镜花回复:“早已准备妥当。”

    “那好,请替我向你的先生说一句,新年好。”

    鱼嘉在她的身后,规整了下让风拂乱的秀发:“也替我与先生说一句,除夕夜快乐。”

    谢镜花张了张嘴,点头应下:“尽管先生不在意俗礼,但我便在晚上过了十二点,统一向他表达前辈们的心愿。”

    “另外,我替先生谢谢前辈们的祝福。”

    鱼嘉坐回自己的位置,略有失神:“该是我们向他表达感谢,我们没能做到的事,他代替我们做了。”

    “如此人物,堪比大德无量的古之仙人。”

第二百零六章 陆续上演的好戏

    这一剑,剑气横空,令已恢复成中年男人的白衣僧面色变了数次。

    即便在他全盛时期生活的年代,无一位剑修可到达如此引动天地异象的地步。

    只见,虹光映天,彩光交迸。

    上千上万柄气剑纵横穿插。

    端的是气象万千,让人心生折服。

    “小小年纪,于剑一道,竟能登峰造极,再过些年,等你真成了气候,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又有何人能治得了你?”

    中年男人嘴角渗血。

    金色佛陀掌印已被剑气洞穿。

    他一退百丈之远,真气逸散,产生金色的路径。

    陈禅负手御空而立,注视此人几分钟,最终缓缓摇头,收了杀心,转身离去。

    实在是他身体有伤,尽管刚才互换一招两人都没有全力以赴,但是陈禅清楚以现在的真气想要杀白衣僧人有些艰难。

    倒是有一事可以尝试询问他。

    人虽走了,陈禅以心声问道:“为何到这家私立医院里来?”

    中年男人垂头看着被剑气斩碎的衣襟,毫不隐瞒:“有人打算与我做个买卖。”

    “能说吗?”

    “一棵我只在历史典籍里见识过的天材地宝,换鲁州王家身在泉城所有人的性命。”

    “为什么到头来只差临门一脚却不杀他们了?”

    “和我做买卖的人,得知了王家一行人的近况,取消了。”

    “哦?”

    “言尽于此,更多的事我不能说。”

    陈禅道:“我明白。”

    陈禅又试探道:“你在泉城所为何事?”

    “此地有我成道的机缘,以你这般年纪具备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道行,为何也在泉城?”

    那道剑气超出了白衣僧人的预估,斩的他五脏六腑震动,现在微微松懈镇压体内的小伤,不禁咳出了一口血。

    他内心震惊暗道,此人究竟是什么出身?为什么剑道居然到达这般可望不可即的程度?!!

    他活了几百年,曾是金丹后期圆满,寿元远比其余修士多上百多年,见识、经历广泛,更是在末法时代来临前行走天下搜寻剑术典籍,翻阅了不下两百本,于剑道自有一番钻研。

    可白衣僧人钻研的再深,陈禅的这一剑斩来时,超越了他所思所想所见。

    这一剑根本就不可理喻!!!

    陈禅人已消失不见,但心声仍传来:“我?!恰巧行走天下,首选之地便是泉城。”

    “这般简单?”

    “便是如此简单。”

    两人不再谈话,白衣僧人的脸上出现某种难明的神情,转身往泉城市中心飞去。

    他要去见两个人。

    轻灵女子是从龙虎山下来的,另外还有一个开餐馆的老板。

    他们是一路人。

    泉城有他成道的机缘,当真是有的,并未欺骗陈禅。

    而陈禅亦在想着‘成道机缘’是何物。

    旋即便懂了,泉城现今最有价值的两个瑰宝,一个是七十二口神性泉池,另外一个则是上古年代天泉圣地的宫殿,两位苟延残喘至今的女祖身居此殿。

    他回到私立医院,赵健勇依旧存有深到骨髓的胆战心惊。

    适才所见的诡异景象着实快把他吓傻了。

    陈禅瞧着他一脸冷汗,“没事了,那人走了。”

    “他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陈禅把白衣僧人说的传音给赵健勇。

    这位经商几十年的中年男人脸上冷汗涔涔:“岂不是说倘若他真要对王家一行人出手,你我同样是他的目标?”

    “不错。”

    赵健勇更怕了,独自饮茶水定神不停。

    ……

    白衣僧人化成的中年男人面目凝为了一个饱经沧桑的脸庞,似乎遍阅了红尘,尝过了人情冷暖,经受了种种苦楚。

    他来到那位开餐厅的老板的店,巧合的是,自龙虎山下山的轻灵女子同样在此。

    看到他来,餐厅老板叹息一声:“可惜你是个和尚,不然吃我这盘拿手的炸酥肉,必定好吃到连你的舌头都战栗。”

    他坐在轻灵女子的身边,目光放在没了小半盘的炸酥肉上,拿起未曾用过的筷子,夹了一个炸酥肉放进嘴里,缓慢咀嚼,肉香四溢:“确实不错。”

    “哎哎哎,你是和尚啊!怎能吃肉?”

    “我不是和尚,只是为了修炼故意装扮成和尚的。”

    “佛家的经典篇目你读了那么多年,再不是和尚而今也成了和尚。”轻灵女子自顾自吃着炸酥肉。

    旁边还有一盘制作精巧的九转大肠,极是地道。

    她把九转大肠往白衣僧人的手边推了推:“尝尝这个,也不错。”

    “嗯。”白衣僧人点头夹了一筷子,满嘴流油。

    老板问道:“你和人交手啦?”

    白衣僧人颔首,把与陈禅交手的细节不差分毫的讲述了一遍。

    轻灵女子道:“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白衣僧人略显惊愕。

    她道:“那位神秘真修不是年轻人。”

    “不是年轻人……?怎会如此?他给我的感觉明明就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呀!”白衣僧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度,难以置信。

    老板看了眼轻灵女子:“我们调查过了,你所察觉的年轻人实际上就是谢镜花的师傅。”

    “谢……谢镜花的师傅?!那位打杀真修大妖跟安平的神秘真修?!”

    “正是。”

    白衣僧人立刻缓慢的放下筷子,脸色极其的凝重。

    “原来我们的大敌是他。”

    “如果早早得知你的对手是他,我们两个就出手了,这是一个极好的良机。”

    白衣僧人摇摇头:“我们三个不够。”

    “不够杀他吗?”老板低声询问。

    轻灵女子刻意安排那位青年修士与白刀门的掌门宫睿对付谢镜花、张宗敬,被神秘真修搅局后,她原想亲手试探试探他的——

    不过最终仍然放弃了。

    因为那位神秘真修真的极强。

    无论她再如何的自负,皆得将一身骄傲压下来。

    白衣僧人回想着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不够他杀。”

    “哼,我们三人联手,即便不是他的对手,亦能拉着他同归

    于尽。”老板冷哼。

    轻灵女子马上道:“我可不想死。”

    “我也不想。”白衣僧人道。

    老板深深看着两人:“既然如此,再加两人呗。哦,不对,两妖。”

    “他们去哪了?”轻灵女子转头询问。

    老板看着窗外已现行人的大街:“树妖身体出了点毛病,刚来泉城与我们见了一面后急匆匆走了。”

    “我怎么不知此事?”轻灵女子诧异。

    “还不是怕你知道她身体出了毛病,你把她吞吃了?”

    “哈哈……岂会,岂会,我又不是那种人。”

    “你们之间的事我听说过,早年间你们大打了一场。”

    “误会,都是误会。”

    “那场架你差点拔了她的数根,过去这么多年,她照样忌惮你。”

    轻灵女子有点不好意思:“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提它干吗?狮妖呢?”

    “狮妖临时得知司天正搜寻他的老巢,现在已经把他两个天资不错的孩子给宰了。”

    “哈哈……此事甚好。”

    两妖在当年皆曾闹出震动天下的大事,所以各大名门正派的典册里,将两妖详实记录了下来。

    而今灵气复苏,群妖鼓动着出世,神州名门正派借此广撒网,前往名山大川、深山老林,诛杀了十几头艰难捱过末法时代还未恢复妖气的大妖。

    白衣僧人皱紧眉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三人加上两头大妖,五位琉璃境后期圆满、踏进金丹境半步的大修士,说不定真可以杀了他。”

    轻灵女子吃饱了,“是两位半步金丹境大修士,加三位真修。”

    老板顿时脸色难看。

    从古至今,修行界皆实力为上。

    白衣僧人与轻灵女子的道行已然恢复到半步金丹,天地灵气复苏的再充沛一些,他们会比他更快的踏入金丹境。

    就是不知轻灵女子有了压倒性的力量后,会不会不念旧情的把他吞吃了。

    白衣僧人叹了口气:“泉城水、很深,给我的感觉,不止我们。”

    “肯定。”

    轻灵女子打了个响指,颇为妩媚。

    “七十二口泉池谁又能想到会重新现世呀,即便在我们生活的年代,有人说七十二口泉池会恢复以往的荣光,我一巴掌打死他。放屁!”

    老板的心情突然不太好:“彼时我只当七十二口泉子是景点。”

    对于来过泉城数次,更是在泉池驻足一段时间参禅的白衣僧人,宣了声佛号。

    属实是灵气复苏变动了太多的东西。

    仿佛以往年代,那些不过玄妙一点的旅游景点都正在产生他们理解不了的变化。

    除了泉城的七十二口泉池,神州另有其他地方留存不知多少年的景观,缓慢的异变着。

    只是七十二口泉池的异变更为的广为人知。

    轻灵女子伸手,细细感受着泉城无处不在的灵气:“你们看呐,要不了多久,泉城的灵气浓郁程度,和龙虎山那截灵脉,也相差无几了。”

    老板道:“这正是我在泉城开餐馆的原因。”

    “哼,就属你人精。”轻灵女子玩笑道,“七十二口泉池距离彻底的复苏还有段时间,趁着这段难得的空闲,我们不要再擅自妄动了!和尚,尤其是你。”

    白衣僧人眉目低垂:“那棵天材地宝于我而言确实重要。”

    “你只说天材地宝,它叫什么名字?”老板纳闷的问道。

    到了他们这般地步,寻常的天材地宝根本打动不了,除非是在山海洪荒年间同样珍稀难得的天材地宝,才对他们有大用。

    可这般天材地宝,就算神州最大的拍卖行中,也极其难见。

    “凤凰彩衣草。”

    白衣僧人轻声道。

    轻灵女子和餐厅老板齐齐脸色剧变。

    “凤……凰……凤凰彩衣草?你确定?”

    “千真万确,亲眼所见。”白衣僧人微微一想见到那棵凤凰彩衣草的情境,依旧心绪大动。

    “怎么会?现在这年代,怎会有凤凰彩衣草?这可是只在传说里才听过的天材地宝啊!”

    “不可能!和尚,你被人骗了吧。”

    “以前我曾在一座上古洞府中,见过凤凰彩衣草的残根,他们骗不了我。”白衣僧人最初亦是同样的吃惊、不相信,但百般检查,又去翻阅了典籍,到底确信他看到的神秘小草,就是传说里的凤凰彩衣草。

    “这个天地灵气复苏的时代,真让人捉摸不透啊。”餐厅老板万分感慨。

    凤凰彩衣草尽管对两人一样有用,但没有对白衣僧人来的用处那么大。

    传言,白衣僧人修习的上古功法有缺陷,以他傲人天资,修炼到金丹境便也到达了顶点,再无法寸进半步!

    有了凤凰彩衣草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不会弥补功法上的缺陷,但会帮助他在身体上补足缺失,足以恢复回金丹境后,更进一步。

    “难怪你受制于人,原来你见到了凤凰彩衣草啊。”轻灵女子呢喃说道。

    白衣僧人无奈喧声佛号:“事情不简单,那家人里有堪比我们的高手。另外他们谋划深远,似乎不仅仅想得到七十二口泉池,连那座瑰宝亦想拥有。”

    老板叹气道:“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隔阂。”

    不错,若白衣僧人继续想得到凤凰彩衣草,等瑰宝出世,少不得听令于人,和他们交手。

    “不如这样,我们找机会帮你得到凤凰彩衣草如何?”轻灵女子眼中精光一闪,“我们三人不是神秘真修的对手,难不成还不是其他人的对手?”

    白衣僧人拿起筷子,夹了口炸酥肉:“这正是我来见你们的另一个原因,我的成道机缘应在了这棵凤凰彩衣草身上。”

    “哈哈……我还以为你口口相称的成道机缘是那件瑰宝呢。”老板跟轻灵女子眉眼一松,哈哈大笑。

    白衣僧人摇摇头:“我不像你们,我的寿数尚且充足。”

    “那便好,少了争抢的人,我们得到瑰宝后,也好办了许多。”

    “哎呀,你为何提前不说呢?如果上次咱们碰头时说了,我们也不会担忧你向自己人出手啊!”

    白衣僧人喧声佛号,又夹了口九转大肠:“实在是我拿捏不定你们会不会帮我,倘若在此多事之秋拒绝了,亦

    是合理合情,说了也白说。”

    “那为何现在说了?”

    白衣僧人看了两人一眼,闭嘴不言。

    轻灵女子恍然大悟:“哈哈……你这吃肉的和尚,心思当真复杂!”

    餐厅老板瞬间也明白了,大笑不已。

    那位神秘真修压在几人的心头,他们需团结一致夺取瑰宝,既然如此,白衣僧人不要瑰宝,要凤凰彩衣草,他们自然而然得帮他。

    ……

    陈禅发现自己想错了。

    那位神秘的白衣僧人的成道机缘绝非是地下河里的宫殿亦或七十二口泉池,而就是他说的天材地宝。

    因为王十六与王瀚在走廊里传音商量一件事,说是周家打算拿凤凰彩衣草邀请一位神秘僧人,打杀了他们。

    “王今歌、王存剑重伤,堂堂周家竟然如此小人,实在是丢人!”王瀚怒道。

    就像是张家在大王家有奸细,大王家在周家同样有奸细,共同之处则是奸细的地位同样极高。

    王十六纳闷道:“得到的消息称,周家在关键时刻收手了,这是为何?”

    “应当是看到王今歌、王存剑重伤垂死,觉得我们大王家不是其对手了。”

    “是啊,擅自动手,等家里查出了眉目,如此大仇大恨,两家可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王瀚道:“所以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现在确实是安全的。”王十六肯定道。

    陈禅留意他们口中的凤凰彩衣草……

    凤凰彩衣草这种天材地宝极为玄妙,传说是凤凰涅槃重生之地的草,沾染了蜕下来的躯体的仙气。

    可补充自身种种缺憾。

    比如断肢少腿,服用了凤凰彩衣草不仅会重生缺少的胳膊或腿,甚至连身体的天资亦会被改造一遍。

    又比如修炼某种功法造成身体受创,用了凤凰彩衣草,马上弥补回来。

    等等,不一而足。

    以往的年代,凤凰彩衣草都是较为特殊的天材地宝,一经现世,引的无数修士争抢。

    但那是以往……

    眼下这灵气复苏的程度居然会有凤凰彩衣草,陈禅颇觉意外。

    不过得知了众多拍卖行的存在,他不会再如何的吃惊了。

    赵健勇经过静思,心绪已然恢复了大半。

    王十六和王瀚在走廊传音入密商量半天,敲门进来,把一沓文件递给赵健勇。

    “赵先生,这是我们整理好的合同,算是正式文件了,你仔细看下,没有疑问的话,晚宴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你我签署下来吧。”王十六笑眯眯道。

    赵健勇双手颤巍的捧着这沓文件,情不自禁的问道:“不签署会如何?”

    “签与不签,其实早就不是赵先生可以决定的了的事了。”王十六非常诚恳的说道。

    是啊,表面上看,赵健勇和‘赵阙’是鱼肉,人为刀俎。

    两人毫无法力的普通人,是死是活,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陈禅在旁拱火道:“叔叔,事到如今,还是签了吧。”

    赵健勇征询问道:“签?”

    陈禅重重点头:“签!!!”

    “好,既然如此,文件内容我不看了,你们大王家家大业大,势必不会坑害我,今天晚宴,在大家的见证下,我跟十六长老签署这份合同!”

    “痛快!好!!”王十六、大笑。

    这份不小的功劳,原来是十八长老盘算谋划的,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落到了他王十六手中,他心底暗道,世事如棋,谁又能知晓下一步是怎样的呢?!老天爷这双看不见的下棋的手,走的每一步棋,当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啊!

    陈禅算定王瀚就是大王家的叛徒,今晚的晚宴不会一帆风顺,就看王瀚如何做了。

    周家以凤凰彩衣草引那位白衣僧人杀众人,但临时反悔,白衣僧人退却。

    王瀚这位位高权重的张家奸细,又会安排怎样的杀局送给王十六呢?

    陈禅拭目以待。

    王十六离开时,王瀚站在走廊上看了叔侄一眼。

    陈禅忽地皱起眉头,将自己与大王家结下因果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忽然又怀疑起王瀚是不是叛徒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赵兄,你说如果王瀚不是叛徒,王十六才是叛徒的话,局面会如何?!”

    “陈兄弟,王十六真若是叛徒,接下来大王家在泉城的所作所为可换成他一言九鼎啦。”

    陈禅道:“纵然是大王家重新派来了高手,想必也会听王十六的建议。”

    “难道你改了看法?!”

    “我又想了下,似乎全程下来,不管是王十八的死,又或王今歌、王存剑重伤,获益最大的是王十六。”

    “他真是叛徒?”赵健勇转念一想,“是啦,王十八带着王葳蕤、王岁、王安来农家乐,没过多久张胤、张令旭就来了!问题是,农家乐的位置是我临时决定的,此前我从没在那里待过一天,顶多是去一、两个小时,看看装修的怎么样了。”

    陈禅瞬时笑道:“王葳蕤、王岁、王安三人必有叛徒的耳目,查查他们三人是谁调来泉城的,谁就是大王家的叛徒。”

    赵健勇也想到这一点,不禁失笑:“你我本是大王家刀下的‘鱼肉’,怎么到了这会儿反倒成了猜谜游戏啦?”

    “眼下反正又没事,况且,大王家这出好戏,赵兄看的不过瘾吗?!”

    “过瘾是过瘾,如果晚宴不会出现变故,我这辛苦打拼的家产莫非真的要拱手相让?!”

    陈禅指了指王今歌、王存剑的病房:“王今歌醒了。”

    “啊?”

    “今晚必有好戏看。王今歌和王存剑是知道有叛徒的。”

    百色琉璃盏被张紫德看破弱点,两人第一时间就联想到家中有叛徒。

    “他们不是快死了吗?”赵健勇疑问。

    陈禅道:“论起伤势,王今歌比王存剑轻上一些,何况,真修高手哪会如此轻易的死?”

    他说的不错。

    王今歌现在的意识清醒了许多,只是他仍然与王存剑一般,犹如只剩了半口气。

    回想从大王家内挑选子弟来泉城,再到王十八战死,张紫德打上门。

    王今歌心中悲伤的道,十六啊十六,何苦呢?!你到底是何苦呢?!!

第二百零七章 世朽而我不衰

    难得有了些喜气。

    天色渐黑,这家私立医院的工作人员四处张灯结彩。

    大王家晚宴的地点经过多次更改之后,依旧选在了私立医院的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和五星级酒店相差无几。

    赵健勇与陈禅被邀请先去食堂就坐。

    表面叔侄安排坐在最前面的酒桌,赵健勇还询问了王家一位子弟,这个酒桌都坐哪些人。

    谁成想,那位王家子弟神秘笑了笑,说道,你们叔侄……十六长老以及王爷……还有两位贵宾。

    看来王十六铁了心当着众人的面,与赵健勇签署合同了。

    事到临头,赵健勇面色土灰的看了眼陈禅,见其安稳不动如山,旋即放宽了心。

    他若想保住自家的产业,所有的前提建立在真如陈禅所言,今晚晚宴出现变故的前提上,如果没有变故,白纸黑字的签署下合同,赵健勇悔之晚矣。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葳蕤与王岁、王安等人陆续进入私立医院的豪华食堂。

    王葳蕤不屑看陈禅一眼,自打进入食堂后,不管陈禅上前说多少‘舔狗’言语,半点不理,只当他是空气。

    而陈禅撞了‘满头包’悻悻然回到赵健勇身边,说些新年讨巧的祝福话。

    他的举动,被其他大王家看在眼里,越加嫌弃是不学无术只会见风使舵的纨绔子弟。

    赵健勇脸色不好看,独自饮茶,实则他心声正在与陈禅交流。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

    王十六、王瀚各自牵着两位面生老者的手走进来,看样子他们无比的熟稔、亲切。

    赵健勇也不认识新来的两位老者是谁,听旁边的王家子弟说道,两人是郑家的大人物。

    鲁州郑家是来泉城的修行世家之中,少有与大王家交好的家族。

    尤其前来的两人,一人叫做郑安疆,一人唤做郑安书,俱都是和王十六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两人能前来参加这场新年晚宴,足够看出和大王家关系匪浅。

    郑安疆的手让王十六握住,他不习惯王十六如此亲热,虽说往日两人没少视频聊天,但是王十六的举措超出他的预期。

    不过王十六为何如此,郑安疆稍稍想想便知道啦。

    无非是王今歌、王存剑重伤垂死,王十六想拉近和郑家的关系,让郑家庇护住这一群人罢了。

    郑安疆环视了眼会场,摇头叹道:“此地尽管富丽堂皇、奢华锦绣,但两位前辈躺在病床上,实在令我无心享受美食,十六兄不如咱们先去看望下两位前辈如何?”

    郑安书亦有此念,他与王瀚不熟,跟王今歌却打了不少交道,往日王今歌还在王家做长老时,两人没少在利益上互通有无,都得了许多好处。

    现在王今歌生死不明,郑安书一想,心情悲痛,乃至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触。

    “是啊十六兄,王长老退下一线,可他的名声流传在外,实乃我们的表率,现在王长老重伤,我们来到这里,自该先去看望看望他。”

    王十六直接颔首应道:“好,既然两位贵宾表达了这般令人感动的心意,王十六自当为二位前面引路。”

    他给了王瀚一个眼神,王瀚转身和一位子弟细语了几句。

    四人出了食堂,那位子弟告诉服务员,上菜的时间推迟半个小时。

    王今歌与王存剑的病房相距食堂并不远,路上四人走的慢,谈论起了泉城的局势。

    “十六兄,听说周家好似要对你们不利。”郑安疆轻声道。

    “我在这儿多谢郑家为之周旋了,若非你们,恐怕我们一行人凶多吉少。”王十六再次道谢。

    适才见面时,他就感谢了。

    郑安书叹了口气:“周家和张家联合起来了,你知道吗?”

    “偶有所闻。”

    “你们王家安插在周家的奸细只怕已经暴露了。”郑安疆道。

    王十六忧心忡忡:“家主已让那人抽身走了,但留下的摊子不是一时半会能抹平的。”

    “你们王家找的人,着实超出了大家的预料。”

    “这是上一代人为我们安排的,我们只是承了前辈们的福荫。”

    周家打算让白衣僧人打杀一行人,是王家安插在周家的奸细立了大功,巧妙的令周家改了主意。

    然而后果也是难以承受的,周家也有绝顶聪明的人,通过蛛丝马迹最短时间内查找到了奸细的马脚,为此设了一个局,盘算让奸细主动暴露。

    没想到那奸细坐稳周家重要位子十几年,同样自蛛丝马迹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一刻不停的抽身离开。

    他一走,命保住了,也无异于承认他便是奸细。

    所以下午几个小时,周家上下大怒,家主盛怒亲手斩杀了两位至关重要的大人物,和奸细有染的周家小辈,更是牵连三十几人。

    周家出此变故,郑家当然得知了。

    “周家家主亲自找的那位高手,或许杀个回马枪。”郑安疆道。

    王十六仰天叹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私立医院暴露了,我们也不走了,就在这里和敌手们同归于尽。”

    郑安书忽然大笑:“同归于尽谈不上,兴许十六兄还不知道,你们王家家主已和我们的家主通了电话,在王崇谅、王崇解两位副家主赶来前,周家保护你们一行人,周家的盘算要落空了。”

    此事王十六十分钟前已经得知了。

    郑安疆、郑安书感叹大王家家主的狠辣手腕,直接派遣两位副家主。

    而王十六低语,现今就连家主也参与进了内斗。

    王崇谅、王崇解两位副家主,本该是家主的左膀右臂,却被视如仇眦。

    大王家内上一辈的老人不是没人健在,家主原本应派遣他们来的,或者是排名前面的长老,直接点了两位副家主来泉城,外人不知,王十六咂摸出了许多味道。

    王十六心底暗道,不过也好,王崇谅、王崇解两兄弟心高气傲,来了泉城,势必会参战争夺七十二口泉池,以两人的修为道行,兴许还真能把泉池捞到手。

    郑安书道:“司天要为泉城百姓下发修行功法了,此事你们知道吗?”

    王瀚插嘴道:“听说了,只是我并不看好。”

    “哦?”

    “试想,民可使知之、不可使有之,若将如此堪比利器的修行功法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上,等他们有了道行,还不知道会产生多

    少私斗呢。”

    王瀚继续道,“往日手里没个武器,吵架斗嘴气不过也就是打上几拳,现在可好了,一吵架直接比武斗法,指不定会误伤多少人呢。”

    “王兄所言甚是,可站在上面人的角度看,灵气复苏才一百多年就爆发了此等大乱,再过些年,若百姓没有自保之力,怕是会死很多人啊。”

    “有利有弊,就看神州那群大人物怎样调节了。”王瀚道。

    四人到了病房外,顿时止住话语。

    郑安疆、郑安书立刻换上悲痛的表情,在护理医生的引路下进了王今歌、王存剑的病房。

    郑安疆两人站在貌似昏迷不醒的王今歌旁边,低声呼唤了几声前辈,见其没有丝毫反应,只能抹着眼泪,与王十六说些王今歌、王存剑以前是多么的为小辈着想。

    四人的年纪都挺大的,但跟王今歌、王存剑相比,又低了一辈,所以,这些言语说出来符合礼节。

    王今歌眼下意识清楚,听着四人的谈话,也找不出丁点的漏洞,神识落在王十六、王瀚身上,细细查探他们的心绪,怀疑王十六是张家策反的奸细,尽管有极大的把握,但没有半点证据。

    护理医生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慌忙瞥了眼,直接关机。

    王十六侧头瞥了眼,悲痛道:“无妨,谁还没有点事,不必如此诚惶诚恐,你们伺候的两位前辈已经够好了。”

    护理医生感谢道:“多谢您的体贴。”

    王十六轻微点头,陪郑安疆、郑安书在病房内又待了一会儿,方才离去,前往食堂举行除夕夜晚宴。

    听着传来的鞭炮声,王十六心情陡然惊悚,犹如受惊的兔子浑身战栗。

    “怎么了?”郑安疆察觉他的不同寻常,关心道。

    王十六连忙说道:“或许是受到大战的影响,心绪不宁。”

    “到了你我此等境界还会出现心绪不宁,想必是有事啊。”

    “唉,多事之秋,莫说我王家,就连郑家也是出了不少事。”

    转移话题。

    郑安书骤然问道:“胶城钱家出动了几位老怪物来了泉城,你们知道吗?”

    “哦?”王瀚讶异。

    钱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别看纸面上的力量孱弱,可钱家暗地中却藏了一些老怪物。

    这些老怪物不人不妖,苦苦存活至今,单个拎出来比不上他们,奈何人多。

    “哼,魔道世家有什么可说的,无异于跳梁小丑。”

    “上次早晨在泉城上空斩杀的那位怪物,就是钱家的一位老祖,甚至那人还把钱家偷偷摸摸布置的阵法一块毁去了,嘿嘿,钱家马上老实不少。”

    “钱家的钱三爷早来泉城了,器灵乱泉城时,元家的元成一念成魔,钱三爷亲手教导元成。”王瀚回忆着有关钱家的情报,说道。

    “钱三爷?哦,是那位不高不下却一身臭毛病的小子啊,他是不是死了?”

    “是的,死了,此事赵健勇还参与进去了。”

    “赵健勇?!!”王十六突然皱眉。

    暗道,钱三爷的死,赵健勇参与进去干吗?

    “你找来那些情报我看一眼。”他道。

    王瀚登时拿出手机,和家族内的人要元家门前的那场大战资料。

    郑安疆惊异王十六的举动,问道:“怎么了?”

    “一点小事,我不放心。”他道。

    很快王瀚就把王家搜集来的资料找来了,把手机递给王十六,翻看资料,他这才知道老是感觉的不对劲是出在哪里啦!

    “赵健勇的那位侄子,有问题!!”王十六双眼微眯,轻声道。

    王瀚惊道:“啊?”

    “你再让人找找赵健勇究竟有没有一位叫做赵阙的远房侄子。”

    “是。”

    说来就做,王瀚侧身往旁边的小花园走去,打电话给王家内部的人,要他们以从户口信息上查找一番。

    “不就是个侄子吗?你如此在乎干吗?咱们几个老东西坐镇在此,他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郑安书不屑道。

    王十六在两人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今把跟赵健勇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两人这才吃惊王十八的死和赵健勇有莫大关系。

    难怪王十六立时要王瀚去查下赵健勇的这位侄子。

    “莫非是张家的人?”郑安疆寒着脸道,“宁肯错杀、不可放过,稍后咱们回去,也不要试探了,直接动手诛杀算了。”

    王十六不知在想什么,适才心底的惊悸,久久未消,与其说他在思考‘赵阙’是谁,不如说,他纳闷为什么会出现心惊胆颤的惊悸。

    病房内。

    四人离开了一段距离。

    王今歌徐徐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护理医生连忙把手机放在他的手中。

    看着家主发给他的信息,王今歌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确定王十六是不是叛徒,但身在家族的家主能够确定。

    为此,他找护理医生要来手机,悄悄给家主打了个电话,将心里的怀疑悉数说出。

    家主默默听完,说了一句,“如若真是如此,丢失百色琉璃盏的大罪,我为你们背负一半。”

    王今歌老泪纵横,“我和王存剑的两脉王家子弟,世世代代感谢家主的大恩大德。”

    “我现在着手去调查,有了眉目立刻通知你。”

    “是,家主,假设王十六真的是叛徒,我拼着仅剩的一口气也要为王家斩杀了此獠。”

    “好,我同意了。”

    “多谢家主慈悲!”

    因为斩杀深藏不露的叛徒,是大功。

    虽然远远不够功过相抵,但是功就是功,兴许能让自家一脉,在他死后过的好一些。

    “你出去吧。”王今歌抬起手挥了挥。

    护理医生恭恭敬敬弯腰退出病房。

    王今歌扭头注视着连半口气都快没了的王存剑:“存剑啊,你我修炼了一辈子,做了那么多事,立了那么多功,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啊!”

    王存剑毫无知觉,静静躺在病榻上,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家主拥有绝对的权威,在其刻意的巡查下,王十六近些年做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水落石出。

    从其不入王家高层法眼,到一步步走进核心成员,再到竞争长老位子,最后稳稳占据十六长老,一系列的事,竟然皆和张家有关系

    王十六能得到现今的一切,换而言之,是张家的功劳。

    为此还查出,王十六那位不问世事的亲哥,已经在张家的支援中,修炼到了琉璃境初期,两人一道图谋不为人所知的三才九星丹。

    但王十八嘴硬,并未给王十六确切的答复。

    所以,王十六一怒之下,打算杀了王十八,将十八长老的位子交给王瀚来做。

    换个听话的人,把三才九星丹交给他!

    傻傻的王瀚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深渊,反而觉得和十六长老的利益绑定在一起,他真的会从分家主成为新的十八长老。

    而家主之所以可以短时间调查到这些,还是源于家族内斗。

    王十六的人并非铁板一块,为了更大的利益,无需审问、无需用刑,顷刻间抖落了个干干净净。

    “王十六的亲哥哥已被家主控制住了,为了使其交代更多的事情才没有杀他。”

    “你我受伤至此,全是王十六和他那貌似不问世事实乃处处插手的哥哥,下的黑手!”

    王十六在明,网罗自己的势力,他的哥哥在暗,为其千方百计除掉竞争者。

    张家在幕后,源源不断为他们提供资源。

    天材地宝、金银财宝,只要兄弟两人开口,张家毫不手软立刻就给。

    这才是张紫德知道百色琉璃盏破绽的真相。

    王今歌颤颤巍巍的起身,让护理医生进来,帮他找一身喜气点的衣服。

    今晚是除夕夜,过了今晚便是春节了。

    万物喜迎春,他该穿的欢庆一点。

    况且,郑家的郑安疆、郑安书也来了,多年未见,与其喝杯酒水,谈谈家事,聊聊子孙,情理之中。

    护理医生难为情的走进来,得到王今歌的吩咐,即刻去寻找衣物,最终只找到一身名贵还未穿着的西装。

    “前辈,只有这身我还没有穿的西装了。”护理医生轻声道。

    王今歌顿时哈哈大笑:“没事,西装就西装吧。”

    在护理医生的伺候下,好似突然变得生龙活虎的王今歌穿戴整齐,照着病房内的镜子,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如何?”

    “难道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前辈穿上这身西装比我好看上无数倍。”

    “哈哈……就你会说话。”

    王今歌起床后,一直露着笑颜:“我卡里有一百七十万没动,我走出这间病房后,是你的了。”

    “啊呀!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护理医生忙不迭道谢。

    尽管在私立医院任职,事少钱多,一百七十万也是他三年的工薪了。

    王今歌多看了几眼镜中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身子一震,吊着他不死的那口气,转瞬化成真气。

    有了真气,王今歌施展两伤术法,居然有了全盛时的四分之一真气。

    “足够了。”他呢喃自语。

    转身出了病房。

    护理医生看着王今歌交给他的银行卡,心道,老人家已不是活人,而是彻彻底底成了死人。

    王今歌双目无神,一身死气,宛如行尸走肉。

    与前方热闹欢庆除夕夜的食堂相比。

    他,格格不入。

    ……

    王瀚令人查找了赵健勇的族谱,这一代没有一人叫做赵阙,赵家上一个叫赵阙的人,已经死了近四十年。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鲁州大王家此等底蕴深厚的修行世家?!

    真要翻赵健勇的所有底细,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的食堂,张灯结彩,音质极好的喇叭唱着《祝福》。

    众人落座。

    王十六、郑安疆坐在这桌的上首,郑安书、王瀚、赵健勇、陈禅依次坐定。

    王十六等食堂安静,落针可闻,压制内心越来越躁动的惊悸,端起上佳酒水,起身面对一众王家子弟。

    “诸位,今天是除夕,往年大家都在家族内济济一堂、欢声笑语的共度除夕夜,今年不同,不单单是对你们不同,对我们鲁州大王家亦不同!”

    “因为七十二口泉池!”

    “得到此泉池,我大王家将会兴盛千年、万年,真正做到世朽而我不衰!”

    “所以,我们被家族给予厚望来到泉城。”

    “尽管遇到了些艰难困苦,但我身为大王家的十六长老,试问这点艰难困苦与先辈们披荆斩棘立下家业相比,算什么?”

    “既然先辈们为了我等子孙不惧天寒地冻、不惧凶险难测、不惧人心起伏,众志成城、共克时艰,为我们鲁州大王家的兴盛打下坚实不可摧的基石,我等亦要学先辈们的大无畏精神,视困苦为磨砺、视凶险为机缘、视身死为荣耀,让我等上下一心、团结一致,为鲁州大王家可以传承万年,奋不顾身、舍生取义、以身许家!!”

    王十六言罢,不再看众人激奋的神情,仰头把酒水一饮而尽,而后摔掉酒杯。

    道。

    “此酒是我与诸位的诺言,请诸位饮下!”

    郑安疆和郑安书不留痕迹的互视一眼。

    郑家来泉城同样是为了七十二口泉池,既然王十六使出缓兵计等两位副家主到来,等七十二口泉池完整出世,众人抢夺,郑家和王家得商量个合作共赢的计策。

    或者,利用王家为王十八、王今歌、王存剑报仇雪恨的心理……

    众人饮完酒水。

    王十六环视一圈,见他们照旧目光如火的注视自己。

    满意颔首。

    将大王家和赵健勇的合同拿出来。

    “赵先生是泉城数一数二的大豪杰、大商人,他慧眼如炬,想要与我们大王家合作,思来虑去,我身为十六长老清楚觉察到,此事是一件共赢的大好事!老夫擅自决定,大王家与赵先生签署合同,永生永世为共患难的兄弟!!”

    王十六声音洪亮,言辞将赵健勇夸上了天。

    众人鼓手叫好。

    郑安疆暗自叫苦,郑家也有拉拢赵健勇的谋划,可惜让王家抢先一步,而今眼看着生米煮成熟饭,说什么都没用啦!

    王十六压了压手,止住掌声,叹道:“可惜赵先生不信任我们能护他周全,他的这位侄子我们去查了,查无此人……”

    一言出,满堂寂静,众人望向陈禅。

    但见。

    陈禅笑容如暖煦,目光清亮似水。

第二百零八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陈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一众人看他的眼神,是如何的意味复杂。

    有怒不可遏、有目瞪口呆、有难以置信同样也有杀心四起。

    他照旧坐在赵健勇身边,不理会所有的目光,安静的仿佛春季照在大地的第一缕阳光。

    陈禅继续听王十六的‘爆料’。

    王十六看着神情自若的陈禅,又看看惊慌难以自制的赵健勇。

    可以说,在他心里,现在的‘赵阙’比一向老谋深算的赵健勇城府深多了。

    “不光如此,为了不冤枉赵健勇叔侄,我们还让人刻意去调查赵家有没有人改名,兴许,赵健勇的这位远房侄子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全是后来改的名字。”

    “可惜,与赵健勇沾亲带故的赵家人,前前后后二十年,改名字有七人,当中并未有任何一人改名叫做赵阙。”

    王十六拿了新的酒杯,倒上酒,放在陈禅的面前。

    “所以,与我们大王家众人一块欢度除夕夜的赵阙,并非是赵健勇的远房侄子,而是突兀出现的、不为外人所知的修行者。”

    “我说对吧?!‘赵阙’?!哦,不对不对,不该再喊你赵阙了,不知你真实的名字叫什么,可否向我们说一下?!”

    王十六笑眼眯缝着。

    王瀚若无其事的走到陈禅的身边,一旦此人想要鱼死网破,休怪他王瀚手下不留情!

    郑安疆与郑安书好奇的注视陈禅。

    两人实在未曾料到,这场大王家的除夕晚宴,居然会牵扯出此等事。

    赵健勇双唇翕动,似乎有话要说。

    可王十六抬抬手,制止了赵健勇的解释。

    “赵先生,你而今是我们大王家的贵宾,再怎样我都不会为难你的。”

    赵健勇幽幽叹了口气。

    暗道,你们真是不知死活啊,万一把陈兄弟惹恼了,你们即便自认为聪明无比,察觉出了异常又怎样?绑在一起也不是陈兄弟的对手呀!

    王十六看到的赵健勇面目惊慌失措,实在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是忧心大王家众人包括那两位郑家高手的安危啊!

    王瀚道:“这位神秘人先生,你和赵健勇在元家门外的那一战我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了,不得不说,小小年纪居然有此底气,快赶得上我们大王家的天骄了!哦,别误会,我们家的天骄杀你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指的是你的勇气快赶得上天骄啦!哈哈……”

    有王十六、王瀚、郑安疆、郑安书四位半步真修坐镇晚宴,谅这位年轻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除非他是谢镜花的师傅,那位斩杀真修大妖、安平,众目睽睽之下抢走百色琉璃盏的神秘修士。

    可惜啊,那位强大到大王家即便丢失了百色琉璃盏也不敢去找谢镜花麻烦的神秘修士,怎会当区区赵健勇的‘侄子’?

    赵健勇此等商人?也就是大王家有需要才如此重视。

    神秘修士看待赵健勇应当不过是土鸡瓦狗吧。

    王瀚暗道。

    王葳蕤蹭的站起身,怒道:“何方妖孽,竟敢欺上瞒下,闯入我们大王家的队伍中来!!快说出自己的名姓,否则,明年的除夕夜便是你的忌日。”

    陈禅此前表现的对王葳蕤的舔狗神态,而今消散的一丝一毫也不可见。

    他乃至看也不看王葳蕤一眼,似乎她无关紧要,不过名字好听一点而已。

    王葳蕤怒喝之后,见陈禅半句话不说,优哉游哉的把王十六为他倒的酒水喝干净,轻声赞叹:“好酒。”

    王十六顷刻哈哈大笑:“好小子,十死无生的局面竟然这般淡定,不愧胆敢冒充赵健勇的侄子引十八长老去了农家乐,再通知张家的张胤、张令旭前去害死十八长老的罪魁祸首啊!!”

    轻描淡写。

    让在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葳蕤细细回想,面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是啦!这一切实乃太过巧合了。

    她与十八长老、王岁、王安在餐厅吃饭,临行前,突然撞见‘赵阙’,紧接着他自爆是赵健勇的侄子,十八长老和他们见猎心喜,心道是老天爷送上门的一桩功劳,便在‘赵阙’的带领下毫无防备的去了远在泉城边缘的农家乐,刚到农家乐,没过多久,张令旭、张胤就打上门了!!

    这一切……这一切……

    如果不是‘赵阙’从中作梗,怎会那般的巧合?!!

    王葳蕤通红着双眼,指着陈禅怒问:“居然是你!!是你告诉张家我们的行踪,才让张令旭、张胤杀了十八长老!!!”

    王十六冷笑大喝:“自然是他,不止如此,同样是他把我们落脚点的位置告诉了张紫德,让张紫德重伤了你的两位祖爷爷!!”

    晚宴上的王家子弟全部站起来,以恨不得把陈禅吃了的眼神瞪着他。

    赵健勇心底波涛翻涌,暗暗询问,“陈兄弟,王十六似乎把黑锅丢给你啦。”

    “哈哈……再让他装模作样一会儿,马上就有死人来揭发他的真面目。”陈禅传音大笑。

    王十六等人感受到,他可清清晰晰的知道王今歌拼着最后一口气前来打杀王十六。

    也不对,王今歌现今的状态不能称呼他为人了。

    而是比厉鬼更加厉害的鬼物。

    真修层次的鬼物。

    只是他化身鬼物,之所以短暂恢复到真修实力,依旧为心中保留了执念。

    当执念散了,不管王今歌眼下多厉害,照样得烟消云散,能不能去轮回都不确定。

    和张紫德的大战,终究不只伤了肉体,连三魂七魄的创伤亦极重。

    王瀚咬牙切齿的瞧着陈禅:“小子,谁又能料到,年纪轻轻的你,城府竟然深至这般地步,人心都是肉长的,而你的心为何如此歹毒?!”

    “快说!你到底是谁?!与我们鲁州大王家又有何等的仇怨,非要不顾一切的想要害死我们?!”

    “倘若你不说的话,葳蕤说的绝不是气话,明年的除夕夜便是你的忌日!!!”

    “我们鲁州大王家会以你的血,告慰十八长老的在天之灵!!”

    郑安疆和郑安书秘密传音。

    “兄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他们的意思,这位小兄弟四两拔千斤把王家坑害惨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若他真是张家的人,一切皆因他而起,未免太巧合了,何况,王十八、王十六、王今歌

    、王存剑都不是好相与的人,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成这些事,简直千难万难。”

    “是啊,可王十六跟王瀚一口认定,接二连三的事全因这位小兄弟而起,假设不是小兄弟的话,他们又为了什么?!”

    “不对劲,很不对劲。”

    “哦?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这些事都是王十六、王瀚的一面之词,迄今为止一件证据都没有拿出来!!”

    郑安疆暗道:“莫非……”

    “王十六的问题极大。”

    “啊呀……”

    郑安疆的脸色倏忽大变,在引起王十六的觉察前,迅速恢复成刚刚的平静。

    “如果王十六有问题的话,他为了什么才杀王十八、王存剑、王今歌?”

    “他其实是张家的人呢?”

    王十六是张家的人,这些事都说得通了,并且王十六收益最大。

    “哈哈……倘若王十六真是张家的人,你我此次前来可是看了一出大戏啊!”郑安疆心底大笑。

    郑安书道:“咱们权且不动声色的往下继续看吧,可惜了这位无辜的小兄弟了。”

    他已然提前认定陈禅是无罪之人。

    除非王十六与王瀚能拿出一些列的证据,坐死了陈禅就是张家的人!

    只是王十六并未拿出一鳞半爪的证据,全都是他跟王瀚的自说自话,以及带动王家子弟的仇恨情绪。

    果然。

    当王家众人认死了这一些皆为陈禅引起的时,只见他站起身,看着王十六,轻轻的笑问:“证据呢?凡事皆讲究证据,十六长老说了那么多,不会连一点证据也拿不出来吧?!”

    “……”

    满堂寂静。

    是啊,凡事都要个证据。

    没有证据,就算众人一起上把他杀了,等到水落石出,发现杀错人了,怎么办?!

    “证据呢?”陈禅继续问道,“作为大王家的十六长老指着我的鼻子细数我的罪过,但一个证据也拿不出来,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另外,你们说我不是赵健勇的远房侄子,笑话!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远房啊?!尤其是农村里的一姓远房?!”

    陈禅早就推算了赵健勇的命格,甚至根据其命格往四面八方延伸,在赵健勇出生的农村,的的确确有一位年轻人叫做赵阙,那位恰好重名的赵阙,年纪只比陈禅表现出来的样子大两岁。

    但年龄这种事,随口就能糊弄过去。

    王十六霎时失笑:“事到如今,你还不认?!”

    “去查好了,我等。”陈禅重新坐下,拿起筷子,挑着自己看上眼的菜,无动于衷的吃着。

    “好,为了给你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也让郑家的两位贵宾知道我大王家没有十足的证据万万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王瀚,你马上通知家里面的人,就查查赵健勇的老家,究竟有没有叫做一个赵阙的年轻人!”

    王瀚问道:“全村的人都查吗?”

    “查!!!”

    王十六盯着好似眼下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陈禅,不禁心底暗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山穷水尽了依旧做着柳暗花明的梦,此时此刻,这个黑锅,不是你可以决定背不背的,你即便以死明志,我也要认定你就是张家的人!

    王瀚转身去走廊打电话。

    不过十分钟。

    消息来了。

    他匆匆走进来,把电话交给王十六。

    “十六长老,赵健勇的老家的确有一位叫做赵阙的年轻人,现在的年纪是二十三岁,正在上大学……”

    王十六问道:“有他的照片吗?”

    “有。”

    “好,现在给我传过来。”

    立刻发过来了‘赵阙’的照片。

    王十六以照片与陈禅现在的样子做对比。

    瞬间不说话了。

    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赵健勇一看王十六的样子,就知道峰回路转了。

    旋即他心声问道:“陈兄弟,王十六怎么了?”

    陈禅大笑:“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实话与赵兄说,你老家里,确确实实有位叫做赵阙的年轻人,模样便是我现在的样子。”

    “啊呀!!”赵健勇惊骇,“陈兄弟怎么……”

    “哦,我险些忘了,以陈兄弟之大能,区区此事又有什么难度的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

    王十六冷哼了一声,把手机丢给王瀚。

    “我们去查了,纵然是在赵健勇的老家,也没有一位叫做赵阙的年轻人,倒是有位四十多岁的赵阙,莫非,小兄弟的养颜之术厉害至此?!真实的年纪居然四十多岁啦?”

    王瀚心底吃惊,注视着王十六,暗暗揣测他这番指鹿为马到底为何!

    赵健勇不明所以的看着王十六,又看看陈禅,他现在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陈禅心声解释道:“王十六这是要令我把他的黑锅背下来。”

    “啊呀,好一个不要脸的王十六,居然这般恶毒!”

    “无妨,王今歌快来了,他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下了,你我权且任他威风!”

    王十六恶狠狠的瞪着陈禅,声音不禁大了许多:“说话!小子!说话!解释解释我们新调查的此事,我倒是睁大眼睛看看,你是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活!!!”

    手机上的照片,除了他以外,郑安疆和郑安书包括王瀚,皆以神识看到了。

    三人心中各怀心思。

    不管郑家的两人而今想的什么,王瀚已经在为自己的后路考虑了。

    他暗道,王十六非常不对劲!极其极其的不对劲!仿佛他在把这一切的黑锅生生按在赵阙头上!

    王十六源于何事才非要做这些?

    只有他才是叛徒,方急切的需要找个人认罪。

    王瀚悄悄的离开晚宴会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偷偷给王家的大长老打去电话。

    大长老那边的气氛欢喜热烈,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欢度除夕夜,似乎根本不在乎大王家在泉城的失利。

    “哈哈……原来是王瀚啊,我等你小子的电话好久了,别人都给我打电话道声祝福了,你小子去了泉城也不知有多少事要忙,竟然现在才打来。”

    大长老喝了不少酒,脸色醉红。

    王瀚忙跟大长老道了声除夕夜快乐。

    明明他一把年纪了,却被大长老称呼为‘小子’,王瀚压下心底的不快,赶忙把泉城发生的所有事说了一通。

    当提到王十六在晚宴上的怪异举动时,大长老直接挂断了电话,徒留‘嘟嘟嘟’声。

    “给大长老打的电话吗?”

    王瀚背后幽幽传来一句问话。

    犹如被厉鬼盯着,王瀚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是打给大长老的。”

    “唉,你麻烦他干吗?他的寿元本就没几年好活的了,此事我们都知道,况且,大长老一脉能干事的子孙死的死、伤的伤,估摸着他一死,迅速没落已成定局。你要想找新的靠山,应当找权势日隆的十长老啊,十长老是众长老里年纪最小的一位,甚至比你都年轻好几岁,待家主仙去后,对家主大位最有力的冲击者,必有十长老。”

    王瀚哆嗦着转身,看着隐在黑暗中的老人,话语颤抖的喊道:“大伯。”

    “哎,听你叫我一声大伯,是我这几天最开心的一件事了。往日你惧我,就算喊大伯也喊的不真诚,未曾料到,我此刻死了,你喊的这声大伯,分外真诚。”

    王今歌呢喃问道:“莫非只有当人死了,别人才会流露真情吗?”

    他走出黑暗,站在王瀚面前。

    他比王瀚高半头,伸手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你小时候我第一次见你,便是摸着你的小脑袋,你爹娘说你打出生就乖。”

    “爹娘走的早,我被自家人欺负,是大伯数次出手救了我。”王瀚哭腔。

    王今歌颔首:“其中有一人就是不远处的王十六。”

    “我记得清楚。”

    “既然记得清楚为什么仍然站在他的背后?!”王今歌平静的问道。

    一身重如万钧的鬼气。

    却轻的像是鸿毛。

    若非王今歌磊落站在王瀚身前,他是万万感受不到的。

    “琉璃境鬼物!”王瀚心底大骇。

    他努力使自己的情绪趋于平稳:“回大伯的话,实在是我想出人头地,你知道的,像在我这样不高不低的位置,拼了命也不会成为真修的!!我只有走进大王家真正的核心,才有充足的资源供我修炼,同样有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让我享用。”

    “唉,你真的想成为真修吗?”王今歌问道。

    “想,极其的想,爹娘走的早,纵使走到现在的地位,依旧算是寄人篱下,大伯,我真不想当狗了,我想当人!!我想成为真修,笑傲天下!”

    王瀚难得把自己的野心袒露于外。

    王今歌深深注视着这位自家的半步真修,唉声叹气:“真修,岂是有修炼资源就能突破的。”

    “但总归有希望!”

    “是啊,希望!好,既然你想跨入王家的核心层,这桩机缘我送你!”

    “啊呀!”

    王今歌一把掐住王瀚的脖颈,冷眼瞧着即将喘不过气的他,道:“机缘我送给你,但我也要你一桩承诺!以性命为誓,许下的承诺!!!”

    “我……我任何事都答应大伯!!”王瀚全身冰凉,马上便要喘不过气了。

    王今歌松开手,让王瀚喘息了几口空气:“发誓吧。”

    王瀚立刻用自己的命为誓言,无论王今歌交代给他何事,他都答应!

    “好,我要你有生之年,照顾我这一脉,且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培养我这一脉的王天杰成为半步真修!”

    居然是此等事?

    王瀚暗暗惊异。

    嘴上可不敢有丁点的停顿,立即答应下来。

    王今歌点点头:“那好,跟在我身后,我把这桩机缘光明正大的送给你。”

    步入晚宴食堂前。

    王今歌说了三句话,让王瀚冷汗涔涔。

    “我和王存剑丢了王家的传承法宝百色琉璃盏,罪大过天,我送你的这桩机缘,兴许使你平步青云,或许让你万劫不复!但,机缘就是机缘,能否把握住,依旧要你努力。”

    “王十六是叛徒,张家的人!!王十八的死、我和王存剑的重伤,皆是他在幕后操控,王岁、王安便是他的眼线,王葳蕤是无辜的,被一直蒙在鼓里。”

    “稍后,我制住王十六,你来杀他,王岁、王安同样杀了吧,留之无用。哦,至于王十六那位貌似逍遥自在的亲哥,已被英明无比的家主扣下了。”

    三句话说完,两人就走进了食堂。

    前两句话里面的人听不见,可第三句话,里面的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犹如王今歌在他们的耳边说的一样。

    郑安疆、郑安书一见来人是王今歌,马不停蹄的站起身,恭敬行礼。

    王今歌笑眯眯的挥手:“来者是客,你们两个臭小子能来看望我这个死了的老头子,我感到很开心。”

    两人脸色白的吓人,不知是怕,亦或对现在这状态的王今歌不解。

    一身皆是鬼气、死气,无一丝一毫的生气。

    真修级的鬼物!!

    或者说,王今歌之所以还能行动无常、言语无损,全是扎根在残魂里的执念足够强大。

    拆穿王十六是大王家的叛徒,杀了他!!

    这就是王今歌最大的执念,至于稍小一些的执念,已通过王瀚消除了。

    王十六看到王今歌的那一刻,手中正要签署合同的笔,啪嗒掉在地。

    适才,王十六混淆是非、张冠李戴非说陈禅是奸细,见陈禅冷笑不言语,自以为成功,随即要跟赵健勇当着众人的面签署合同。

    但怎样都想不到。

    已成鬼物的王今歌,带着王瀚走进了食堂。

    并说,要王瀚杀了他!

    短短时间,发生了什么?!

    王十六想不明白、想不通!!

    陈禅扭头注视着王今歌,随手把王岁、王安身上的伥鬼之术解了,暗叹,人算不如天算,还以为两人会有点用处呢,这么快就暴露了。

    与此同时,王今歌也在看惊惶无措的王岁、王安。

    两人兴许是太怕了。

    扑通跪地。

    把他们是怎样被王十六留在王十八身边,怎样随时随地把王十八的行踪汇报给王十六,说的清清楚楚。

    原来,一行人早前去调查谢镜花、张宗敬的打斗现场,完毕后,王十六故意留王岁、王安在王十八身边,谁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二百零九章 干干净净活过吗?!

    大王家从不是铁板一块。

    为了触手可碰的利益,什么大义亲情通通都是能够出卖的筹码。

    “祖爷爷!我们兄弟失心疯听了王十六老贼的蛊惑,作出猪狗不如的事!求求您看在我们同属一个血脉的份上,饶我们不死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实在是王十六修为高强、势力雄厚逼迫我们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不然就将我们此前做的错事公布于众,令我们万劫不复。”

    王今歌双目失神,骨气森森,他问道:“你们二人此前做了何等的错事?让王十六拿捏住了?!”

    王岁张了张口,终是不敢说。

    到了此等生死攸关的时刻,王安再顾不得其他,连忙将他们以前做的猪狗不如之事众目昭彰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原来,王岁、王安那一脉有个婶婶是未亡人,丈夫得了癌症死了,从此一直孀居,膝下也没个孩子。

    王岁、王安两人畜生不如见那婶婶长的貌美如花,尽管上了年纪,风韵犹存,似乎掐一把就能掐出水来,便计上心头。

    两人借使婶婶开心的理由,常去陪她说说笑笑,打发寂寞。

    一来二去,三人混熟,两人竟买来迷药,一次吃饭中趁婶婶不留意下到饭菜里。

    三人大被同眠,做下不齿于人的下贱事。

    最让人愤怒的是,王岁、王安两人居然把全程录了下来,以此来要挟婶婶从了他们,不能向家族告状。

    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某次两人用录像逼迫婶婶伺候他们,王十六恰好想起了这位孀居的美貌妇人,心头一动,轻车简从的独自前往。

    只是到了家门口,听见里面似痛苦似嘶哑似快乐的咿咿呀呀声,心底一惊,暗道,这位寡妇难道耐不住寂寞,找了新欢?

    他是何人?一身修为道行小小的防盗门怎能阻挡他?

    轻而易举的破门而入,撞破了这桩奸情。

    王岁、王安一看来人竟是大王家高高在上的十六长老,一时惊吓的冷汗涔涔,身体不听使唤的呆若木鸡。

    寡妇不着一缕,惊慌的面无人色,躺在床榻侧头注视着冷着脸不发一语的十六长老。

    而后三人一起下跪,祈求十六长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愿意为十六长老做任何事。

    有了十六长老在前,寡妇赶忙把王岁、王安威胁她的事一一道来。

    王十六冷着脸瞧着王岁、王安:“你们两个臭小子,心思竟如此歹毒,欺辱一位了无依靠的妇道人家,既然你们这般枉为人子,我亲手打杀了你们,为大王家除此恶獠!!”

    王岁、王安涕泪直流不提。

    王十六顿了顿又问寡妇的意见。

    万万没想到,确认自己安全无事之后,寡妇竟然为两人求情起来。

    王十六呵呵冷笑,暗道,好一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他看着跪在地一个劲求饶的两个年轻人,心底暗道,两人虽不是我这一脉,可修炼资质也不错,而今我手下缺人,不如把他们培养成打手,且有如此大过天的要挟,谅他们不敢三心二意,只能全心全意的为我做事。

    打定主意后,王十六故作大方的饶了两人,并令两人把录像全部删掉,不能留一个片段,也不能再来叨扰寡妇。

    两人有了活命的机会,哪会拒绝,连忙答应下来,登时把录像悉数删掉。

    王十六命他们滚,若是事需要他们,自会通知。

    两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寡妇的家门,吓的一身冷汗,经风一吹,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下来。

    而还身在寡妇家中的王十六笑容转变,嬉笑注视面貌姣好、身材曼妙的寡妇,色心大起,微微动了动衣袖,防盗门砰的一声关紧,徒留若隐若无的女子惊呼声。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王安求饶的继续道:“十六长老答应我们,此行要是做的好,他会想办法留王葳蕤与我们兄弟独处的机会,只要有这个机会,我们自有办法让王葳蕤委身。”

    王今歌很想做出愤怒的神情,现在他是个死人,面庞上肌肉萎缩且不受其控制,他惟有一叹。

    而王葳蕤听王岁、王安的恶毒心思,早就怔在原地。

    不仅于此,所有人都想不到,两人敢染指同属一脉孀居的婶婶!

    莫非,大王家腐朽溃烂到了如此地步?!!

    王葳蕤骤然杀气腾腾,恨不得现在就将两人千刀万剐。

    王今歌拦下她,不顾王十六渐渐提起真气打算鱼死网破,而是问王安:“证据呢?天下人都知道口说无凭,单靠一张嘴,做不到证实你说的这些事。”

    “证据?!证据!!我有证据!!!”王安身边方才不敢言语的王岁忽然大叫道。

    只见王岁献宝一样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找了好一些时间,把上传到云盘的视频全部下载,交给王今歌。

    “我不敢彻底相信十六长老,为了自保,我录下了点证据,就是为了防止十六长老觉得我没用处了,像是丢垃圾一般将我丢掉。”

    王今歌把视频一个个点开,看完之后,右手攥着手机,青筋暴露。

    他自认为成了死人,愤怒的情绪会比生前减少许多,如今王今歌发现愤怒丁点不少,乃至犹有过之。

    将手机丢给王瀚,王瀚战栗的看完,简直难以置信的死死盯着王十六。

    世上当真有此般猪狗不如的人?!!

    不,猪狗不如都不足形容王十六!!!

    也不知是冥冥中的天意,还是王岁有意为之,视频一共有十六个,每个视频皆是五、六分钟左右。

    前十个视频是王十六在一处豪华居所,私会不同的女子,那些女子年龄各不相同,从二十岁上下至四十岁左右。

    这些女子王今歌和王瀚皆认识。

    都是大王家各家的女人,有些是某位子弟的妻子,有些是某位有地位人物的闺女,王十六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王十六做下的贱事,王岁、王安两人与之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萤火与皓月争辉。

    剩下六个视频,王十六在那处古香古色的居所会见六位陌生的老者。

    王今歌凑巧也认识他们。

    张家的六位大人物。

    “王瀚,前十段视频删掉,把六段视频发给家主。”

    “是。”王瀚忙不迭的点头,删视频的手哆嗦到难以自制。

    其中有位中年女子,是他这一脉的弟媳,往日见

    面,中年女子礼数极其周到,实在想不到,她竟会私通十六长老。

    转念一想,王瀚苦笑不断,连他都要为了利益不惜和十六长老绑在一块,何况他人?!

    若非王今歌不计前嫌,又有求于他,恐怕这一次的大祸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发过去了吗?”王今歌问道。

    王瀚站在他背后,轻声说道:“都发过去了。”

    “嗯。”

    王今歌叹气一声,直面王十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王十六幽幽叹气:“自是有话说,如此家丑让郑家两位看在眼中,委实丢人。”

    “丢人?哈哈……笑话!!!不是你们这些蛀虫做下的这些腌臜事被揭发,怎会有家丑?又怎会丢人?!”

    王瀚谨记王今歌的话,王岁、王安两人没了用处,把该交代的一股脑的交代完,他快若闪电的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现场不禁响起一片惊呼。

    王葳蕤长呼一口气,终于杀了两位淫贼!!不然,她于心不安。

    另一边。

    赵健勇心声道:“大王家内的脏事,居然脏到了此等程度。”

    陈禅不屑一顾:“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你我继续看戏便是。”

    有了王今歌出面揭发王十六的真面目,陈禅让王十六强硬按上去的黑锅,自然而然没了一干二净。

    甚至在场的一部分人开始同情他了,原来,‘赵阙’从头到尾都是王十六的工具人,他真的是赵健勇的远房侄子,和王十八等人在餐厅相遇,真的只是巧合。

    陈禅笑道:“倒是我的身份,鬼使神差的让王今歌洗白了,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表现点东西,现在好了,继续作壁上观。”

    “哈哈……陈老弟,咱们的经历真是一波三折啊,自你给我打电话接待王十八等人开始,我都没想到,剧情和我想象的会出入如此之大!”

    赵健勇原认为,无外乎配合陈禅再演一场戏。

    戏的最后,都是陈禅扮猪吃老虎、一力降十会。

    眼前看到的,却是大王家的叛徒几乎以一己之力颠覆了所有计划,连王今歌此等真修高手,都不惜化成厉鬼,到死都得揭穿叛徒。

    王葳蕤不知为何目光扫至陈禅的身上,心底暗道,我冤枉他了,可赵阙对我的色心是实实在在的,真论起来,他这种纨绔子弟背靠赵健勇作威作福,与王岁、王安两个淫贼又有什么区别呢?

    郑安疆传声给郑安书:“往外走走,别溅了你我一身血。”

    “嘿嘿,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郑安书笑道。

    郑安疆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要以为我们郑家就是世外桃源,没有此等狗屁倒灶的事。”

    “我知道,看完这出戏之后,必须找家主商量,好好查查郑家上下,把那些蛀虫悉数剔除出去,省得变的和王家一样。”

    “唉,哈哈……”郑安疆大笑,“想要变的与王家一样,实则亦是难事。”

    “这话有理,哈哈……”郑安书亦是大笑奚落。

    ……

    王十六把自身的真气保持在全盛巅峰,他余光瞥见郑安疆、郑安书悄悄往旁边走。

    并且两人的面庞竭力压抑着笑意。

    他是清楚的,家丑的抖落,不消几日,就会被两人传出去,鲁州的修行世家、门派乃至全神州,都知道自称大王家的修行世家是如何的不堪。

    虽是张家的奸细,毕竟自认为是大王家子弟,一想,心情难免低落。

    “自称大王家,何以至此?”王十六呢喃自语。

    王岁、王安的死他毫不关心,死便死了,两人一直都是他的棋子。

    但,他就要死了,棋子没了棋手,没有存在的必要,连棋手都没了,大好棋盘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所以,王十六注视一步步朝他走来的王今歌,说道:“你不能杀我。”

    “哦?家主下了命令,你必须死。”王今歌缓缓说道。

    停下脚步。

    他察觉王十六的身体出现了某种变故。

    王十六面无一丝表情,“你要是敢杀我,你信不信,待你出手之前,我就会自爆。”

    “半步真修的自爆啊,试问在场的人能活几位?”

    “你本就死了,活不活于你而言不重要。不过,郑安疆、郑安书两位郑家人,王安、王葳蕤等王家人,赵健勇叔侄,他们能活吗?”

    王十六决绝的话语一出。

    郑安疆、郑安书立时惊骇。

    满场的人,无一露出恐慌的神情。

    除了赵健勇、陈禅。

    赵健勇明白陈禅会保护他,而陈禅压根就不会令王十六自爆。

    半步真修的自爆,虽不能相比真修大妖古山的自爆妖丹,但移平此座私立医院,还是可以做到轻轻松松的。

    果然,王今歌摇了摇头:“你做了遗臭万年的错事,何必苦苦求活?”

    “我不想死,仅此而已。”

    “好一个不想死。”王今歌叹气道。

    其余王家子弟一听王十六自爆,想要逃之夭夭。

    但,现在的他们是王十六跟王今歌谈判的筹码,王十六怎会让他们肆意逃命?

    王十六随手一挥,封住了所有出口。

    “你们但凡跑一个人,我立即自爆,呵呵,我劝你们少自作聪明了。半步真修的自爆,就算在场之人仅次于王今歌的郑安疆,也不一定能跑出自爆范围,纵然侥幸留得一命,这辈子余光都要在病榻上度过了。”

    郑安疆的名字被王十六提到,郑安疆好似局外人一般笑道:“十六长老大心脏,我们兄弟愿意留下来。”

    郑安书道:“王兄弟不必非得自爆,慢慢谈就是啦,总归有一条对你对我们对大家皆好的路。”

    他听着郑家两兄弟劝和的言语,瞧着王今歌:“确实有路可走,就看他给不给我走这条路的机会了。”

    王今歌似乎苍老了几百岁,即便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心中的失望仍然让在场众人全部感触的到。

    他问:“王十六,做了错事就该付出代价,难道你死都不愿意悔改吗?难道你不认身上流的王家血脉吗?非要一条路走到黑,继续做着王家的叛徒,当着张家的狗吗?!”

    王十六嘿然冷笑:“哈哈……王今歌,你说话未免太过好笑了!没有张家的帮扶,我和我哥哥怎能修炼到如此地步?!王家人为了眼前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利益争得

    你死我活,嘿嘿,别说是王家的男人了,纵然是王家的女人,为了荣华富贵,为了相互攀比,照样表面上是他人的妻子,暗地是大人物的女奴!”

    “王今歌,这些话憋在我的委实太久太久了!”

    “你说王家的败坏缘于我们这些蛀虫!嘿嘿,你王今歌难道是毫无瑕疵的圣人?!!你当权王家的时候,不知私会过多少女子!!就算是副……”

    王十六口不择言,即将说出一件足以震惊王家上下的话语时,王今歌陡然怒喝:“够了!!!”

    “哈哈……你怕了?你怕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吗?过去多少年了?那个人还以为是靠自己的能力抢到的位子!!笑话!着实是笑话!!他根本不知道,有人为了他的副家主位子,足以被誉为人尽可夫的婊子!”

    “嘿嘿现在想来,年纪明明那么大了,肌肤依旧吹弹可破,也不知是不是吞下了王家丹库里的万春还颜丹!!”

    “换成我是你的话,面对着如此诱惑,兴许同样愿意放弃近在咫尺的高位,做一个徒有虚名却无实权的王家长辈!!!”

    王十六未曾说出那人的名字,但他连番说出的话,确实让食堂的每个人都觉得耳朵轰隆隆的响。

    迄今为止,大王家只有一位副家主的夫人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却半老徐娘、风姿绰约,就算家族内部的许多年轻女子与之相比,也落入下风。

    所有人不敢把那位副家主的名字说出来,因为真的会死人。

    而郑安疆和郑安书默默当做没听过王十六这些话。

    ……

    赵健勇内心大笑不已:“陈老弟,你听见了吗?居然有人为了成为家主夫人,做到人尽可夫的程度,这鲁州的王家,提一提我都嫌脏了我的嘴!!!”

    陈禅并未幸灾乐祸,他活的足够久,见识的足够多,此事不值一提。

    依旧是那句话,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陈老弟,你会让王十六自爆吗?”

    “当然不会。”

    “不如我说几句令他发狂的话?”赵健勇试探询问。

    陈禅顿时纳闷,好好的一出大戏,赵健勇不躲在一边看着,非得掺入进去干吗?

    “实在是大王家欺人太甚,我忍不了这口气,尤其是王十六!!”赵健勇怒气冲冲的解释道。

    陈禅回答道:“稍等。”

    “好,等陈兄弟的允许。”赵健勇老老实实回道。

    ……

    王今歌杀气已经快摁不下去了。

    之所以他对王十六有着若隐若无的杀意,全是由于王十六知道这些早该扫进垃圾堆的破事。

    站在他背后的王瀚恍然大悟。

    难怪王今歌一直对王十六充斥杀心,竟因此事而起。

    少许,王瀚陡然大惊失色。

    他亲手删除的十段视频里,有一段视频出现了那位副家主的夫人!!!

    她着实太年轻了,别人说她一大把年纪以老妪之身活的像个熟透了的中年女人,实际上她的姿容瞧起来不到四十,三十五、六。

    王瀚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王十六是叛徒,那么这位高高在上的夫人,是不是同样为叛徒呢?!!

    她跟王十六私通,究竟许诺了哪些事?又得到了何等的利益?!!

    总不能两人互相爱慕吧?!!

    王十六亦是一大把年纪了,年轻时是家族出了名的英俊男子,就算是老了,也不乏倾慕者。

    王十六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王今歌:“我明白,当我偶然知晓这些狗屁事的时候,你便想杀了我,却碍于十六长老这个位子,一直不愿痛下杀手!!”

    “王今歌!!王老贼!!你是不是后悔了??”

    “王老贼!!!”王十六咬牙切齿的怒吼,“为了让我和她藕断丝连,为了让我知道再继续下去唯有死路一条,你找人侮辱我的妻子给我警告,你真的认为我不知道吗?!你真的认为我查不到幕后主使是你吗?!!”

    王瀚额头冷汗涔涔。

    王十六的妻子……

    传言她妻子被人打伤后,就一直藏在家里养伤,含饴弄孙,再不过问世事,原来另有一层秘密在啊!!!

    王今歌注视着癫狂若鬼的王十六,摇摇头:“如果一开始你不纠缠她,她不纠缠你,我又怎能痛下杀手?!”

    “痛下杀手?!!嘿嘿,不就是我从她的口中知道真相了吗?!你应该果断点把我杀了的,不应牵扯其他无辜的人,我的妻子这么多年了,一直躲在我身后单纯着,你明不明白?!我为了她的这份单纯付出了多大代价?!!”

    王十六迎娶妻子过门时,不少人震惊她的美貌。

    当中不乏彼时的王家大人物。

    以王家的蝇营狗苟,绝对有人想将她逼迫成情人,没想到王十六细心呵护了她这么多年。

    王瀚心中暗暗想道。

    王十六忽然指向王葳蕤;“她,王岳秀的孙女,若不是王岳秀放弃了一桩到手的利益,哈哈……指不定而今的王葳蕤早成了你们这些老东西的玩物,玩够了随便找个不错的世家、门派嫁了,还能废物利用。当年你亲自指名道姓的王运君,不就是让你玩够了,你做主找了个修行世家嫁出去的吗?”

    满堂皆惊。

    无人不睁大双目死死盯着‘畅所欲言’的王十六。

    王今歌双拳攥着死死的,几近从牙缝中蹦出来的字:“你再说一个字,老子把你挫骨扬灰!!!”

    “杀我?!不必你动手,我自爆就是了。”王十六死猪不怕开水烫。

    只要王今歌不给他留下活路,他惟有自爆。

    ……

    陈禅笑道:“到你上场了。”

    赵健勇面色急剧变化,柔柔弱弱的问道:“十六长老,我不是王家的人,我们叔侄无意间被卷入这些事,请问能否放我们两条性命吗?!”

    王十六猛然看向他。

    赵健勇道:“毕竟,我干干净净的活着,从没得罪过人啊!真的不想死呜呜呜……”

    说着说着赵健勇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话落进王十六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或者说,落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全都变了味。

    “干干净净的活着?”有人反复品味这句话。

    纵使王葳蕤,也似内心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试问,在场众人,有谁干干净净活过???

第二百一十章 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别哭了!真是聒噪!!”

    王今歌怒火充斥心间,一刻也未曾熄灭过。

    赵健勇突然跳出来诉苦,更是令他残魂气的飘摇,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成肉饼。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头等大事是解决掉王十六让他闭嘴,王今歌没有空隙跟赵健勇掰扯,干脆一挥手,真气带着狂风,叔侄两人被吹至角落。

    赵健勇心声道:“陈兄弟,我这番表演竟没有起到半点用处?!!”

    陈禅失笑:“众人皆在震惊王十六说的话,哪顾得上你啊。”

    “坏了,没想到我的这次演技竟在丢人。”

    “无妨,终归是演技又不是真的丢人。而今真正的丢人是大王家。”陈禅道。

    他觉得自己该出手了。

    因为王今歌收拢于身躯的残魂,正在产生某种变化。

    以电视剧、小说里的形容,便是王今歌要‘黑化’了。

    陈禅读取他的心思,此人居然不管不顾的斩杀王十六。

    可他斩杀掉王十六之前,必定自爆。

    半步真修的自爆,在场所有人除了‘叔侄两人’俱都会和这家私立医院一起被夷为平地。

    “看来,王今歌宁愿死上一批人,也不能放过王十六了。”陈禅呢喃道。

    赵健勇惊声失色:“岂不是说王今歌要我们陪葬?”

    “陪葬二字说的重了,有我在,王十六自爆极难。”

    “哈哈……我就知道,陈兄弟道行通天,小小犹如蝼蚁一样的王十六岂能真的如其所愿自爆呢?!”赵健勇顷刻一改心声,哈哈大笑。

    跟在陈禅身边,而今的赵健勇最不怕的就是和修行者硬碰硬。

    毕竟,选择与陈禅硬碰硬的修士,都死了。

    毫无例外。

    ……

    王今歌不再他想,心道,王十六知道的太多了,就算是让他自爆拉上一批人垫背,也值了。

    他环视了一圈,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目光落在王瀚的脸上时,不禁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临死前推王瀚上去,令其帮自己这一脉,没想到王十六以自爆要挟求活路。

    他道:“你清楚我的性格,我不会给你活路的。”

    王十六哈哈大笑,一脸的悲凉:“既然如此,多说无益,郑安疆、郑安书你们准备好了吗?”

    郑安疆、郑安书两兄弟无奈颔首,将体内真气运转至最大化,没办法,参加一场王家的除夕夜晚宴,演变成了生死攸关时刻。

    命运啊,真是捉摸不透。

    王十六瞧着重新迈步朝自己走来的王今歌,问道:“老贼,都是你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王今歌残魂渐渐入魔,冷笑道:“谁也没逼你,走到这一步皆为你自己的选择。”

    王今歌的状态,王十六看不懂,但他太清楚不过了,若叫王今歌走到自己跟前,自爆都难。

    所以,王十六尖叫道:“诸位,对不住了,一场除夕晚宴谁曾想成了我们的绝命宴,但临行酒大家都喝过了,想必心中没有多少怨气。”

    “放你娘的屁王十六,老子不想死!!”有大王家子弟受不住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尖叫道。

    王葳蕤连连变色,王十六和王今歌几句话险些把她的道心给击穿。

    “十六长老有话好好说,你为王家是立了大功劳的,祖爷爷兴许只是让人知错道歉,并不会杀你!!”

    大王家内部的蝇营狗苟她是知道的,她不知道肮脏至了这般地步。

    就连副家主的夫人都……

    都要为了名誉变为人尽可夫的贱货。

    这跟妓、女有何区别?!

    今日如果幸还不死,回到家中,她再难以用平常心面对那位慈善的女人。

    王葳蕤懂得变通,其余大王家子弟脑子早就不清醒,哪管得上稳住王十六不让他自爆,有什么难听的脏话就骂什么。

    听着污言秽语,王十六深吸了口气。

    下定决心自爆,真到了关口,反而犹豫起来。

    没人想死。

    纵然知道必死无疑的王十六也不想。

    只是,不得不死。

    拼了命的自爆是死,被王今歌近到跟前,一样是死。

    他运转真气,默念法诀,死死盯着的王今歌面容,万念俱灰。

    “老贼,若有下辈子,我必让你经历世上所有的苦难!!!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今歌升腾起了浓郁的鬼气,他森然冷笑:“先让老子把你千刀万剐了再说。透露百色琉璃盏的秘密给张紫德,单单是这一条,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你!!!”

    “哈哈……谁让那位美貌的副家主夫人,嘴巴灵活是灵活,却不严,老子让她爽了几次,将知道的秘密一股脑的说了个遍。”

    王十六放声大笑。

    他最后看向王葳蕤,笑道:“葳蕤丫头,以你的城府、资质就算不在王家亦能有一番作为,你是不知王家上下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玩你,赶紧逃命去吧,一辈子别回大王家。”

    也不知王十六自爆前动了哪根善念,散去一缕真气,想要护住王葳蕤。

    这缕真气若要接触王葳蕤,必须经过王今歌。

    王今歌冷哼一声,伸手将那缕真气攥碎。

    王葳蕤面如死灰。

    王十六赢得了短暂的时机。

    “听了你这番话的人,谁都别想活。”

    此时的王今歌双眼漆黑,彻底入魔,唯剩心里杀了王十六的执念。

    ……

    角落看戏的‘叔侄’,陈禅给赵健勇解释道:“王今歌对自己真狠,知晓自己重伤垂死再无幸理,干脆趁着自己意识清楚,主动变作鬼物。”

    “啊呀,既然成了鬼,他为什么还这般清楚?”

    “执念。修行界里有一两伤术法,便是知晓自己活不了了,炼化执念当做心中明灯,自愿成鬼。执念不散,就可以鬼物的状态存在着。”

    “世上竟会有这种诡异的两伤术法?”

    “修行界的两伤术法多着呢,比这更加难以理解的两伤术法都有。”陈禅道。

    他顿了顿,“好了,刚才你上场,眼下轮到我出手了。”

    “陈兄弟是要杀了王十六吗?”

    “我为什么要杀他?当然是令王今歌亲手杀他。”

    赵健勇恍然大悟。

    “是啦,哎呀我真笨,杀了王十六是王今歌的执念,假设陈兄弟杀了王十六,王今歌的执念不散,他就真的一直做鬼了。”

    “做鬼也无妨,王今歌毫无转机的入魔,必须消散于世,否

    则会酿成一场大祸!!”

    ……

    王十六在王今歌捏碎他投向王葳蕤的那缕真气时,短暂屏退了王今歌对他的威压。

    真气流转无碍。

    怒声喝道。

    “诸位随我上路吧!!!!”

    “……”

    众人惊慌失措。

    郑安疆、郑安书真气翻涌滚动,竭尽全力护住自身,等待一位半步真修自爆产生的恐怖冲击。

    王葳蕤闭上双眼。

    她认命了。

    心底暗道,万幸哥哥王飞熊未曾赶来,不然,纵使他为当世无双的天骄,此刻亦经受不了王十六的自爆。

    其余王家子弟丑态百出,在生死大恐怖前,哭爹喊娘、求饶、捶胸跺足……乃至有人冲着王葳蕤大声喊道,他喜欢她。

    入魔的王今歌愣了下。

    郑安疆、郑安书惊奇的看向王十六。

    一秒、两秒……

    闭着眼睛的王葳蕤睁开双眼。

    众位王家子弟死寂的望向王十六。

    王十六被自己的真气包裹,自爆术法早就完成……

    “我,为何没有自爆?”

    他喃喃自语。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今歌狞笑吼道:“天意!天意!!老天爷要你落在我的手里!!!”

    一步跨向王十六。

    王十六心惊肉跳、面如土色,怒喊道:“自爆!!给老子自爆!!!自爆啊!!!”

    霎时间,真气涌动,半步真修的自爆,于王十六的背后现出异象。

    身在角落的陈禅只不过挥了挥手。

    犹如挥退一只碍眼的苍蝇。

    王十六身后的异象陡然似被人拿捏了喉咙,噗嗤一声幻灭了。

    激荡着的真气,仿佛泼了冷水的大火,顷刻熄灭。

    连一点点的火苗都没有。

    王十六后知后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尖叫的环视食堂所有人。

    所有人都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不对,不对!!

    有两个人的神色不同!!!

    赵健勇在无声的捧腹大笑,由于众人皆在注视他,并未看到赵健勇的怪异。

    至于……至于他身边的‘赵阙’,那位被他怀疑而今却板上钉钉的远房侄子,伸着手正在跟他打招呼。

    王十六脑子有点短路。

    ‘赵阙’在伸着手和我打招呼???

    为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王十六忽然想起了一直不以为意的细节。

    “赵健勇看似呼来喝去这位远房侄子,但眼里的敬畏是掩饰不掉的!!!”

    赵健勇极其敬畏这位远房侄子!!!

    王十六半张了张嘴,刚要提醒王葳蕤,可王今歌已杀到眼前。

    “自爆!!!”

    他继续尝试着自爆。

    体内的真气好像一瞬间不属于自己了。

    老实巴交游走奇经八脉。

    无事发生。

    王今歌畅快大笑,伸手握住一柄真气凝成的气剑。

    照着王十六的脑袋当头劈下。

    不过,王今歌说了要将王十六千刀万剐。

    气剑偏了偏,斫在王十六的左肩,深入骨髓。

    王今歌又把两桌酒桌上的菜盘,悉数清空,只留盘子。

    王十六余光瞥到王今歌的作为,顿时大声求饶。

    “求饶?晚了。说把你千刀万剐,老夫一剑也不会少。”

    “自爆!自爆!!快给我自爆啊!!!”王十六急了。

    陈禅冷眼旁观,他当然知道王十六留意到‘叔侄’两人了,他也没有掩饰。

    就是让王十六明白。

    杀他者。

    不是王今歌。

    是‘赵阙’。

    赵健勇心情舒畅至极,天知道他自从被王十六带至大王家的落脚点,心绪是如何七上八下、惊慌难安的?

    若不是陈禅在自己身边,陪着他上演这出大戏。

    只怕他早已成了大王家说一不二的狗。

    “呸,该死的王十六,该死的王今歌,老子才不想做狗呢!!”

    赵健勇啐了口。

    陈禅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安静点。

    赵健勇心声道:“实在是自结识陈兄弟开始到现在,只有这次令我心慌的难以自制。”

    他是商人,商场上听了太多关于大王家的事。

    而又得知大王家不仅仅家财万贯,还是底蕴深厚的修行世家。

    赵健勇更是心惊胆颤,陈禅让他演戏,他真的把自己‘毕生功力’都用上了,明知陈禅在身边不会出任何意外,心底仍旧焦急彷徨、战战兢兢。

    陈禅不管赵健勇是怎样的心绪翻滚,注视着王今歌近乎宣泄般的千刀万剐王十六,暗暗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王十六的真气被王今歌彻彻底底镇压住了。

    似一潭死水,翻不出丁点的涟漪。

    在王今歌的剑下,他更是惨叫厉嚎不止。

    王今歌满身是血,听着王十六的求饶,心中颇为快意。

    “是你!是你将百色琉璃盏的秘密说给张家!让张紫德破了百色琉璃盏,我和王存剑当场险些被张紫德当场斩杀!!由此种种变故,才导致百色琉璃盏被神秘修士抢走!!我跟王存剑成了王家遗臭万年的罪人!!!”

    王今歌的剑极快。

    手里掌握的火候又恰到好处。

    不仅仅使王十六切身体验千刀万剐是怎样的痛彻心扉、生不如死,又能留着王十六的生机,直到千刀万剐结束!

    一桌子上的空盘,俱都盛满他的肉片。

    而后,王今歌真气托着新鲜的肉片,飞到另一桌子上……

    用了将近半个小时。

    莫说是王家诸人,就连郑安疆、郑安书两位郑家大人物,同样目瞪口呆的看完王今歌如何将王十六这位叛徒千刀万剐。

    王十六剩了一个骨架。

    五脏六腑皆在。

    心脏还砰砰的跳。

    王今歌狂笑的以两指剜下王十六一双失了神采的眼珠,随意丢在餐桌上的盘子里。

    “诸位!可曾睁大眼睛看清了叛徒的下场?!”

    “诸位!有谁可曾照样心存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心思?!”

    “诸位!我王今歌一辈子为了王家打拼,就算做了错事一样问心无愧,人啊,一日不成仙,一日在红尘浪涛里起起伏伏,没办法,生下来、活下去,才是生活。”

    “诸位!我们的

    缘分到此为止!万万没想到,即便死了,我王今歌竟然是王家的罄竹难书的罪人!!说破大天去,百色琉璃盏还是从我手上弄丢的,单凭这一条,后代子孙、前代先辈,活剥了我也不为过。”

    “王瀚,上前来!!”

    王瀚看着几乎是血人的王今歌,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王今歌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我留了王十六一口活气,你去……你去砍下他的头颅。”

    “遵命。”

    王瀚朝王今歌行大礼参拜,双腿膝盖跪在鲜血中,丝毫不嫌污垢。

    因为他太清楚了,斩下王十六的脑袋后,就算得了一桩天大的功劳。

    有什么比亲手斩杀了大王家的叛徒,更能显赫荣耀的呢?

    所以,王瀚迫不及待的直起身子,接过王今歌递过来的气剑,毫不停滞的挥剑……

    王十六的头颅冲天飞起。

    掉在桌子最后一个空盘内。

    正对着众人。

    郑安疆打了个寒颤:“王今歌的手当真是狠呐。”

    郑安书神神在在的道:“不狠不足以平自己犯下的罪。”

    “王家的百色琉璃盏当真丢了?”

    “嘿嘿,如果没有丢,王今歌何至于此?!当着一众王家小辈的面,恨到把王十六千刀万剐了。”

    “他为什么到了反将功劳送给王瀚?”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其实王今歌找到王十六是叛徒,他在王家家主面前的使命就到头了。剩下的事无外乎找个顺眼缘的人,把斩杀叛徒的功劳送给他。”

    “是啦是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今歌是为了自己死后,家人被王瀚妥善照顾,才将这般大的功劳近乎喂到嘴里。”

    “其实最合适的人选是王葳蕤……”

    “王葳蕤表现的太聪慧了,王今歌反而会认为不稳。”

    “可惜啊,王葳蕤本有一桩冲天而起的大机缘,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白错过了。”

    “接下来你我该做什么?”

    “做什么?首先,将王十六、王今歌两人方才说的话,全部忘掉。”

    “哈哈……难也难也,那般有趣的奇事,我怎能忘的掉?!不仅不会忘,还会回到家里大说特说。”

    “何必呢?郑王两家本是世交。”

    “哈哈……什么世交,当年我风华正茂时,郑家把我的青梅竹马送给王家当小妾。”

    “哎呀,过去这么多年,我差点忘了此事,她死了吗?”

    “早死了几十年了。”

    “哦?”

    郑安书忽有阴狠爬上眉角:“我亲手杀的。”

    郑安疆漫不经心道:“原来那年你差点被三叔打死,源于此事呀。”

    “哼,既然她身属他人,休怪我心狠手辣了。害死她的人,并非是我,而是郑家和王家。”

    过去了这么些年,一想起来,郑安书负着的手仍是紧握双拳。

    “郑家子弟谁不知道,郑安书嫉恶如仇,但凡有让他找到的腌臜事,悉数从重严惩。”郑安疆神神在在道。

    郑安书说道:“不矫枉难以过正。”

    “郑家在你的手里风气为之一清,并一年年的延续下来。再看我郑家的年轻一代,什么鲁州大王家啊,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郑安书下巴点了点两桌盘子上的血肉:“这便是不注重家风的后果。”

    郑安疆深以为然。

    少许。

    两人神色陡然一怔。

    齐齐暗道。

    不对劲!!

    极其、极其、极其的不对劲!!!

    “王今歌阻止了王十六的自爆?!”

    “如何会是王今歌?若他有此本事,哪会让王十六抖搂那么多家丑?!”

    “那是谁?”

    两人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难道现场还有他们察觉不到的大高手?!

    转瞬众人只见郑安疆、郑安书严阵以待,真气俱都调集,似乎两人正面对着比一位半步真修自爆更可怕的敌人。

    另一边,执念即将消散的王今歌看到两人的作态,作为首当其冲之人,他自然明白他们在担心着什么。

    现场有大高手阻止了王十六自爆。

    此人不是他,不是郑安疆、郑安书,绝非王瀚,那么……是谁?!

    是谁?!!!

    可惜王今歌交代完王瀚斩下王十六头颅后,纵然眼下是真修级鬼物,亦神智渐失、生机缓灭。

    他伸出沾满腥臭鲜血的手攥到王瀚的肩膀。

    王瀚垂头低声道:“您吩咐。”

    “小心……”

    “小心?”王瀚诧异,“小心郑家两人吗?”

    王今歌开口,说了一段话,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这段话听不可闻,仿佛一瞬间成了哑巴。

    他惊骇。

    王瀚终是回过味来了。

    有人阻止了王十六自爆,他以为是王今歌,眼下看不是王今歌。

    那么是谁?!

    是郑安疆、郑安书吗?怎会是!!两人的修为道行确实比他强,也只强了一线,真打起来杀招迭出,指不定谁杀谁呢!

    那又会是谁?!

    王今歌在让自己小心什么?

    王瀚冷汗涔涔,难道王十六指认背黑锅的‘赵阙’,当真有大问题?

    如何可能啊,‘赵阙’真有问题的话,可以摁住王十六自爆的实力,何苦来哉演如此一场戏呢?

    王今歌想扭头用眼神示意。

    不等他身体执行这个心思,乍然感觉‘赵阙’的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

    身体内的残魂飘散,仅剩一点点的执念消失无踪。

    两伤术法炼化执念揭穿王十六的王今歌,在陈禅的‘催促’下,上路了。

    王十六、王今歌皆死了。

    本该是大事落幕,王家子弟在王瀚的带领下想方设法处置后事。

    只是现场依旧落针可闻、死寂无声。

    王瀚怔在原地,冥思苦想王今歌说的‘小心’。

    郑安疆、郑安书戒备着每一个人。

    王葳蕤神情震悚,小心翼翼的往门外挪。

    其余王家子弟惊撼于王今歌千刀万剐了王十六,久久六神无主。

    赵健勇看不下去王十六那一摊凄惨可怖的血肉,紧紧闭着眼睛,默念《大悲咒》。

    陈禅微微转身。

    望向门外。

    王存剑失魂落魄,眼见王今歌做完一系列的事死了,吊着的最后一丝活气,亦没了。

    倒向地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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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长生啊介绍:
曾与三皇论过道,也与五帝传过经。
曾驾驭麒麟遨游三山四海,也捕捉四凶点火烹过饭。
曾见始皇帝车同轨、书同文,也见项羽一朝大厦倾塌。
曾和孔明焚香畅谈天下大运,也和仲达鸣鼓抚琴说兵法。
……
长生数万年,不经意回首,无数英雄尽成坟茔白骨。
风起神州,剑未出鞘,却已斩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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