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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高辰远     唐冢txt下载     唐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五章 奇怪的风波

    已是盛夏,曲江池上的荷花正在娇艳的开着,池边的小径上,一个青衣内侍正气喘吁吁的往湖心小岛赶去。∷∞顶∷∞点∷∞小∷∞说,w□ww..c↘om

    湖心小岛上的凉亭内,大唐天子李隆基正悠闲惬意的赏着歌舞,身旁只着轻纱的杨玉环时不时地将一颗颗葡萄去皮,翘着兰花指,优雅的将其送入李隆基微张的口中。

    “陛下,陛下,不好,不好了!”青衣内侍满头大汗的冲进凉亭,扑倒在地,大声嚷嚷道。

    歌舞为之一滞,李隆基眉头皱起,不快的斥责道:“何事惊慌?”

    “陛下,淮阴急报,李伦战死了!”青衣内侍急忙道。

    “什么?”李隆基惊立而起,大声问道:“李伦死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花大人来报,李伦出兵与叛军交战,全军覆没,战死沙场了!”青衣内侍只是个看门传话的人,知道的实情也不多。

    “滚!还不去把花大叫进来!”李隆基怒气冲冲的喊道。

    花大平常出入禁宫都无需通报,径直进入便可。然而最近几日来,酷热难当,朝堂上又吵得不可开交,心烦气躁的李隆基便躲到了曲江苑来,同时下令,不经通传,任何人不得入内!

    青衣内侍得令之后,只好再度火急火燎的向大门跑去。

    半响后,在门前等的同样心焦花大才被内侍领了进来。

    花大觐见的时候,李隆基已不在湖心小岛了。大殿之上,花大一进门,李隆基便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才几天啊?李伦就死了?”

    “回禀陛下,李伦率三万骑兵意图突袭扬州,却不料叛军早有埋伏,在杨寿将其围歼,三万兵马全军覆没,李伦自己也被叛军阵斩。”花大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南方的战况汇报了一边。

    “该死!李伦该死!轻敌冒进,想立功都想疯了吧!”李隆基大声吼叫着。花大的汇报中虽然没有任何评判性的言辞,但李隆基在位多年,虽不曾掌兵,但浅显的军事还是了解的,只一听花大的汇报,就不难看出李伦的灭亡之道。

    “其余的兵马呢?”李隆基双目圆瞪,盯着花大问道。

    “回陛下,此时阵亡的三万兵马俱是河北郡的骑兵,乃是最先赶到淮阴的平叛军队,其余七万兵马尚在赶去淮阴的路上,目前最近的一支至少也相距百余里。”花大回道。

    “叛军现在何处?扬州周边郡县丢了多少?”听到其余的兵马并未损耗,李隆基微微轻松一些,转而问起叛军的动向来。

    “叛军在杨寿设伏之后便再次龟缩回扬州,不曾向北进犯淮阴!”花大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心中也有不少的疑惑和猜测,但他紧守自家的本分,内卫的作用就只是圣上的眼睛,只管如实汇报情况,分析战况那是宰相和将军们的事。

    听完后,李隆基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方才抬首高声道:“摆驾回宫,让百官到含元殿候着!”

    ……

    不多时,含元殿内,文武百官分位次坐好,在此等候皇帝的到来。

    “徐相,圣上这几日不是都待在曲江苑避暑吗?怎的今日突然召集群臣?这场面有些大啊!”徐番身后,一个相熟的官员凑过来轻声问道。

    徐番微微摇头,回道:“老夫也不知晓,想来是出了大事吧!”

    前些日子,朝中出了一件算不上大,却也不小的事。起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御史站出来弹劾东宫一个更小的小官在前一阵子长安粮荒的时候,囤积居奇,中饱私囊。

    本来不过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御史干的就是鸡蛋里面挑毛病的活,再者前一阵长安粮荒的时候,囤积居奇的人不在少数,徐番自己就杀了不少,都用不着御史特意拿到金殿上来弹劾。

    可自从王策将第二批粮食运到长安之后,长安的粮荒早就彻底解除了!那些个原准备观望的粮商,看到户部衙门口的“为民粮铺”再一次从码头上源源不断地搬运下数之不尽的粮食后,一个个便发了疯似的降价,仅仅半天的时间,粮价就跌回了之前的水平。

    不管那些个粮商是不是损失惨重,朝堂上的这些大老爷们却纷纷松了口气。按理说这件事到了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徐番不负圣上所托,完美的解决了长安粮荒的问题,虽然下手狠了点,但是没有出一点儿乱子,李隆基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偏偏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一个小小的御史却突然间上了一本弹章。起先徐番也没在意,可没想到弹章一上,立马就站出一大帮御史来,也开始弹劾起东宫里的官员。

    东宫的官员都是预备给太子登基之后用的储备人才,这些人大多年纪不大,品级也不高,更不可能有什么实权,唯一有的便是一个美好的希望。

    这样的一批人面对着御史们汹涌的弹劾自然抵挡不了几下,一个个就只能干等着接受处置。

    可等这些受到弹劾的官员被下狱之后,三木之下竟然招供出了更大的秘密!

    东宫太子,一向以敦厚纯良示人的李亨竟然在前一阵粮荒时,暗中操控着长安的粮商!

    此事一出,自是石破天惊!

    太子李亨立刻上书辩解,声泪俱下的哭诉,金殿之上竟然说出自己德行不够才会引来小人觊觎,恳请皇帝罢黜他太子之位等等……

    李亨这话一说出来,朝堂上立刻就炸开了锅,支持李亨的人自然极力劝阻,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却在道貌岸然请求皇帝定要彻查此事,还太子一个清白云云。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朝堂上这几个大佬要是还闻不出阴谋的味道来,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不仅大佬们,那些个位置高一些的官员们也一个个猜测开来。

    徐番是御史大夫,实权统领御史台,最先跳出来的人又都是御史,所以自然而然成了第一个被怀疑的目标。

    级别低一些的官吏肯定会说,徐相哪又那么傻,会蠢到明目张胆的用自己的下属去挑事?但爬到了高层的官吏心中却自有一番计较,虚虚实实的手段谁都玩过,很难说徐番就真的不会这么干。

    但想了想后,却又发现徐番当初在粮荒的那一阵子里,杀了很多人,可有东宫背.景的人却没死一个,这倒不是徐番徇私,而是东宫的人压根就没掺合进来!至少,徐番就能肯定,在他得到的情报里面就没有东宫的影子。既然那时候都没动手,没道理事情过后再动手啊!再者徐番初等相位,和太子几乎没有过节,徐番的势力又多是依靠李隆基建立起来的,和太子也没有多少冲突啊!

    百官们想不通,于是又将视线放到了李林甫身上,毕竟这家伙有前科,以前曾经支持过寿王争夺太子之位,这些年也时常有针对太子的事发生。

    但太子的位子都坐稳十年了,寿王那家伙在百官心中的印象远没有太子李亨来的深刻,所以百官也想不出李林甫出手的动机来。

    就这样一个个的猜过去,却都没能找到一个高矮胖瘦都合适的人出来。

    低级官吏糊涂,想的却也单纯些,高级的官吏汇集的信息更多,干扰项更多,就更加无法找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就这样纷纷扰扰的吵了好几天,又派人彻查了那个下狱的小官,那几个小官仿佛抵抗不住莫大的压力一般,堂审的时候竟又翻供了!只说自己受不了酷刑,这才会胡乱攀咬。

    卷宗呈上来之后,朝堂上的争吵才渐渐停歇,李亨有惊无险,继续回去做他的太子,而那几个诬陷的小官却被流放边关。

    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那几个倒霉的东宫小官之外,朝堂上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百官们甚至没能看清其中三味,事情就已经悄然结束。

    但一些心思通明的人,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看法,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李隆基也正是被这一场风波吵得烦闷,这才离开皇宫,前去曲江避暑。然而今日却突然召集群臣,难免有些心思多的人会遐想万千。

    徐番身后的这个便是想的多了,心里拿不定主意,这才会出声向徐番打探,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大殿上,几乎每个人都在瓮声交谈着。

    前几日的风波不简单,这是每个人心中的共识!

    就在百官的猜测中,李隆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大殿。

    一进来,李隆基便火冒三丈的将一份内卫的密保用力甩在了武将序列最前面的那几个白发老将面前。

    “都给朕看看!这就是你们为朕选出来的将军!呵呵,好本事啊!一战就丢了大唐三万勇士,你们说说,这天下有多少兵马够你们败的!”

    天宝十三载正月,安禄山来朝,上尝密奏,云禄山有反相。玄宗不听。十四载十一月,禄山果叛,称兵诣阙。十二月丁未,陷东京。辛丑,制太子监国,仍遣上亲总诸军进讨。时禄山以诛杨国忠为名,由是军民切齿于杨氏。

解释一下!

    【没脸见人啊!我都不好意思说……今天这章,写好大半的文档,点了关闭之后,弹出来的保存窗口,竟然点到了“否”……】

    解释了一下,以后不再解释了!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你这里的修真者那么弱啊,连几个普通人都干不过?

    其实这本书里面的修真元素只是为了剧情需增设的一些名词,只是上一个文明社会文化的一部分,不可能有其他玄幻小说里面那种一个筑基期就能干掉一个国家的现象出现的!

    我本意要探讨的还是文明的衰落和走向这样的历史化的命题,修真只是文化的一种形式罢了,书中的修真者就像武侠小说里面绝世高手一样,能力高一些罢了。

    至于是否有左右天下的力量,嘿嘿,请大家继续跟着我,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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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上的李隆基龙颜震怒,然一小部分的官员却没由来的松了口气,此刻正在私下交流着。∧↗顶∧↗点∧↗小∧↗说,w≯ww..co≡m文臣、武将都有,借着盛怒下正在训斥老将的皇帝的掩护,隐晦的完成着相互间的交流。

    作为大唐最高权力的汇聚地,金殿之上从来就不会缺少争斗,你方唱罢我登场。前几日那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风**及不广,然久经考验的大佬们却更愿意将其视为一场惊变的开端,连带着各自的手下也紧张不已。

    今日皇帝的急招,很自然的被百官们视作前几日的延续,却没想到被南方的战局打乱了他们心照不宣的准备。

    皇帝已经骂了好一阵子了,老神在在的三位宰相也觉得自己该出面说些什么了。

    陈.希烈领头,拱手说道:“陛下,事已至此,苛责无益,为防南方战局糜烂,还请陛下早作决断才好!”

    平叛的主将死了,当务之急自然是重新挑选一名将领前去接替。在这一次的平叛人选上,陈.希烈打定主意不掺合,一切由皇帝决定。他是兵部尚书兼首相,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表达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李隆基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只好将目光转向李林甫。

    这片刻间,内卫的那份密保也在三位宰相手中传阅了一遍,见皇帝将问询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李林甫回道:“从奏报来看,李伦此次该是轻敌冒进才会糟了叛军的埋伏,老臣以为该换一名经验丰富的宿将才好!”

    “该换何人?”李隆基问道。

    “河东节度使王忠嗣!”李林甫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刚才那些在私下交流,并有些跃跃欲试的官员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李隆基看了李林甫一眼,坐在李林甫对面的徐番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到李隆基将视线转到徐番身上的时候,徐番只沉默了片刻,便同样说道:“老臣也觉得王忠嗣可当此重任!”

    “你们呢?有别的看法没?”李隆基冲着百官问道。

    “臣等附议!”不管反应快的还是反应慢的,在政事堂两位相爷达成一致的情况下,剩下的人已经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了。

    “那好,就让王忠嗣走一趟吧!”李隆基下令道。

    朝堂上的结果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层次低一些的官吏实在无法想通为何右相会举荐王忠嗣前去评判。一直到此时此刻,长安的官员们依旧没把南方的那场叛乱当回事,李伦的确死了,但轻敌冒进的帽子已经盖上去了。低级别的官员们自然无法对正活动在南方的叛军实力有个清晰的认识,而级别高一些、了解的多一些的官员们见王忠嗣出马了,对这场叛乱也就没多少担心的了。

    相比叛军的死活,官员们更想看清宰相们的意图,从几天前开始,长安朝堂上就充斥着一股古怪的氛围,不把这些看清楚,要是大的风波真的来临,恐怕真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就太可悲了!

    前几天那场风波里面,出场的全是小鱼小虾,太子李亨勉强算个大个的,可百官们显然不太满意,以往的政潮中,若是没有几个朝廷大佬加进来,百官们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先头的小鱼小虾们很像前.戏的开始,正当所有人都在等着接下来的大事时,李伦的死却稍稍打乱了这个节奏。而今日短暂的朝会上宰相们令人恐怖的默契,更是让百官们惊疑不定。

    事情仿佛就这样结束了,让许多人看不清也摸不透,但他们清楚,除了三位宰相以外的几位重量级大佬必然知道些什么,只是没说出来。有些心思灵敏的人,综合一下前面的一场短暂风波和今日朝堂上挑选平叛将领这两件看似无关的事,却也自认察觉了一些内幕。只是大佬们都不曾开口,这些个聪明人最多也只将其当做酒后的一些醉言。一时间,长安城内到处都是这种暗中的尘嚣……

    不管百官们怎样说、怎样做,河东节度使王忠嗣还是很快接受了将令。

    其实自从上一回河西、范阳两镇节度使空缺,引来不小风波,最终安禄山如愿兼领两镇,哥舒翰统领河西军镇之后,王忠嗣这个河东节度使便一直没出过长安。

    王忠嗣当初乃是以述职的名义进京的,按理最多月余便应回去,河东乃边镇,主帅不在也不是个事儿!可皇帝却迟迟不肯召见王忠嗣,只让其在驿馆待着。

    直到这一次,被任命为新的平叛主将。

    东宫,太子李亨的书房内。

    太子李亨正端坐主位之上,蹙眉沉思着,几位谋士分左右坐着。

    “殿下,李林甫此举到底有何用意?”一位文士问道。

    “他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了!”李亨双眼深邃,口中喃喃道。

    “不错!咱们前几天表面上做的无迹可寻,实则对于李林甫这样的老狐狸来说,只需有个猜想便可,有无证据根本无关紧要。”一位上了年纪,两鬓花白的老者颔首而言。

    “那他今日为何要举荐王忠嗣?卖好与我等?”先头那位文士疑惑问道。

    “不知!”老者微微摇头,旋即却想到一个可能,转而看着李亨问道:“殿下,南方的叛军实力到底如何?如今又占了多少郡县?”

    “你是担心李林甫故意举荐忠嗣,好借刀杀人吗?”李亨问道。

    老者点头,说道:“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李亨想了想,说道:“兵部给的奏报上,叛军如今不过几万人,也只占了扬州一郡。至于更加准确的情报,内卫那边肯定有,只是孤无法查看!”

    老者听了,额头皱的更紧,说道:“李林甫本就是扬州出来的,他也许知道的更多些。若真是借刀杀人之计,王将军只怕此行就凶险了。”

    “无妨,忠嗣也是经年的老将了,战场上的事还是交给他吧,咱们只需给个提醒便可!”李亨说道。

    “是啊!这一回咱们贸然发动,已然引起百官注意了,如今长安城内处处都在流传殿下的蜚语,接下来咱们还是沉寂一些才好。”老者谏言道。

    “孤理会的!”李亨点头接受。

    “李林甫那里倒也解释的清楚,为何徐番此次的态度也会如此鲜明呢?这可与他以往的作风不符啊!”那文士提问道。

    李亨想了想,摇摇头,回道:“徐番此人,孤接触的不多,他是父皇的人,他这一次的用意,孤也不曾猜透!”

    就在李亨等人苦思冥想徐番的目的时,徐番也正在自家的书房内沉思着。

    前几日的风波,徐番如今想来,已然逐渐清晰,太子李亨不知为何,特意在皇帝和百官面前演了一出戏。自污求全,这一招他也用过,算不得稀奇。当今日皇帝将南边的情报公开时,徐番认为李亨定会趁此机会帮王忠嗣拿下平叛主将的位子。

    当初河西节度使突然被哥舒翰拿去,徐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缘由的人。为此,他觉得太子此前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尽快将王忠嗣调离长安,既为保住王忠嗣,也是为了让自己彻底安全。而李伦的突然死亡,便让太子一系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正当他们准备发动时,却没想到一向和太子关系不好的李林甫,竟然会推荐王忠嗣!

    徐番不知道李林甫此举有何用意

    天宝十三载正月,安禄山来朝,上尝密奏,云禄山有反相。玄宗不听。十四载十一月,禄山果叛,称兵诣阙。十二月丁未,陷东京。辛丑,制太子监国,仍遣上亲总诸军进讨。时禄山以诛杨国忠为名,由是军民切齿于杨氏。国忠惧,乃与贵妃谋间其事,上遂不行。乃召河西节度使哥舒翰为皇太子前锋兵马元帅,令率众二十万守潼关。

    明年六月,哥舒翰为贼所败,关门不守,国忠讽玄宗幸蜀。丁酉,至马嵬顿,六军不进,请诛杨氏。于是诛国忠,赐贵妃自尽。车驾将发,留上在后宣谕百姓。众泣而言曰:“逆胡背恩,主上播越,臣等生于圣代,世为唐民,愿戮力一心,为国讨贼,请从太子收复长安。”玄宗闻之曰:“此天启也。”乃令高力士与寿王瑁送太子内人及服御等物,留后军厩马从上。令力士口宣曰:“汝好去!百姓属望,慎勿违之。莫以吾为意。且西戎北狄,吾尝厚之,今国步艰难,必得其用,汝其勉之!”上回至渭北,便桥已断,水暴涨,无舟楫;上号令水滨百姓,归者三千余人。渭水可涉,又遇潼关散卒,误以为贼,与之战,士众多伤。乃收其余众北上,军既济,其后皆溺,上喜,以为天之佑。时从上惟广平、建宁二王及四军将士,才二千人。自奉天而北,夕次永寿,百姓遮道献牛酒。有白云起西北,长数丈,如楼阁之状,议者以为天子之气。戊戌,至新平郡。时昼夜奔驰三百余里,士众器械亡失过半,所存之众,不过一旅。

第八十八章 适者生存

    “为何?”听到青年人如此答复,那少年充满了疑惑。

    “你可知咱们出发前老祖为何要叮嘱我们尽量在山野间行走吗?”青年人问道。

    一干少年互视一眼,齐齐摇头。当先那少年却忽然想起秋玄老祖在大湖上的话来,问道:“是为了避开野蛮人中那些所谓的宗师吗?”

    “这些所谓的宗师只是一方面,虽然这些年来各域时常有外出的人丧命于这些野人手中,但这些人还做不到使我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步 ” 。”

    青年人名叫夏侯月,与慕容冲一样,也是昆仑域中一个传承万年的家族子弟,只是夏侯家不像慕容家一般以武传家,虽然留住了传承,然武力上的不足让夏侯家在昆仑域中没有过多的话语权。这也是那身为长老会四长老之子的何无庸敢和叫板的原因所在。

    但夏侯家历史悠久,家中典籍比之宗门的藏经阁也差不了多少,为此,对许多禁忌了解颇多。这些禁忌原本夏侯月是不准备、也不能对师弟们透露的,但如今这时节,夏侯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们之所以隐秘的行事,实在是我们不能让外界的野人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啊!”当初在夏侯月得知这个结论时也是痛苦许久!

    “为何?”果然,一向骄傲的一干少年们听到师兄这充满了苦涩、无奈的话语,内心充满了震惊!

    “难道我们竟是在躲避这帮蝼蚁一般的野人?难道我们不应该是不屑于和野人为伍吗?”这是几位少年此刻的心声,他们听的清楚,也看得明白,夏侯师兄的言语和脸上无奈的神色,告诉他们,这才是现实!

    “师兄,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少年不干的问道。

    “因为灵气!”夏侯月深吸口气,平复了心绪后这才尽量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去解释这已存在了数千年的秘密:“万年前的那场天地巨变,你们在宗门内想必也听过不少。可你们不知道的是,那时候,凡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或是身份高贵的贵族,早在大变之前就已然做好了逃离的准备。等到这些人离开这方天地之后,天地剧变,灵气急剧减少,一场大灾让我们的先祖们死伤惨重。那种凄惨即使过了万年,透过枯黄的典籍依旧让人心惊胆寒……”

    “后来,当灾难渐渐弱去,残存的人们开始利用一些权贵和高手遗弃的阵法圈住天地间那残留下来为数不多的灵脉,也隔绝着大变后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毒素,借着这些灵脉产出的少量灵气艰难的存活着,这些被阵法圈起来的地方便成了我们如今的各域。”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各域中的灵脉也开始受到毒素的侵袭,渐渐的萎缩,域中的灵气也就越来越少。这万年来,原本巨变之后残存下来的一些练虚、化神期高手们也因为灵气的缺乏,修为不得寸进。这些人或是离开这方天地去追寻前人的脚步,或是觊觎他域的灵脉从而大打出手,挑起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只为争夺那所剩不多的灵脉。”

    “可是到了近千年,各域的灵脉愈发的少了!随着最后一位化神期高手的陨落,各域的力量开始平衡,即使觊觎他域的灵脉也无力挑起战乱争抢。同时,修为高深的老祖陨落后,各域灵气的消耗也变少了,毕竟一位化神期老祖消耗的灵气乃是元婴的的千万倍不止!”

    “也就是这样,各域如今才有了和平!老祖们相互约定用谈判来各域的纷争,并且明令禁止各域修士间进行生死争斗!但其实这种脆弱的和平是保持不了多久的!因为数千年前,当最后一个练虚期老祖陨落之后,各域间同样出现了一段这般和平的时节。呵呵,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练虚老祖死了,灵气暂时够化神期老祖用了!可等到灵气再一次不够的时候,战乱依旧还是到来了,直到最后一个化神期老祖陨落。由此观之,等到我们现如今灵气不够的时候,战乱必将再一次来临,并将一直持续到最后一个元婴期老祖陨落才会终结!”

    “这……”少年人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只存在秘密典籍中的秘闻,听完后,一个个早已面色发白,身子颤抖不已。

    “不让野人发现我们的存在,难道是担心……”最先那个少年看来还是有些胆略的,听到如此沉重的秘密后,大脑竟还能快速的思考。

    夏侯月沉重的点头,苦笑一声,说道:“说来可笑!我们这帮自觉高人一等的修士,竟然还没有蛮荒之地的野人来的勇敢!当初大变之时,我们的先祖只顾着一味的逃离,一味的躲避着毒素,却没曾想那些蛮荒之地的野人竟然在直面毒素的侵袭,虽然也一大片一大片的死去,可依旧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存活了下来!后来,经过千年的适应,这些野人的身体竟然适应了外界无处不在的毒素!”

    “呵呵,然后让我们这群自认高人一等的懦夫悲哀的事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这些适应了外界毒素的野人开始从他们原本聚居的山野中走出,来到那些我们先祖们曾经赖以生存,大变后却被抛弃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并且不断地壮大!逐渐形成了他们自己得文明。要不是受到我们几次大战的波及,被洪水、冰川掩盖了生存的土地,阻挡了文明的进程,这帮野人如今文明的高度恐怕不止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样。毕竟,当初我们仓皇的逃命之下,还有遗留了许多先进的东西被野人中的优秀存在继承了去!只是因为缺少配套的工具,那些被他们得到的我们先祖的文明成果在他们手中无法发挥相应的力量罢了。”

    “我们修士看起来高人一等,在这方天地下,其实倒更像一群可怜的囚徒!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囚徒!”

    “我们不敢让外界的野人发觉自己的存在,因为一旦野人们知道了灵气的作用,这些生命短暂的野人定然无法抵御多存活几年的诱惑。修行除了让我们掌握更强的力量、体魄外,还能让我们拥有更长的寿命!虽然这样的寿命长度比之万年前我们的先祖已经大大的缩水,但和外界这些只能存活百年的野人相比,依旧有着让他们无法抗拒的魔力!”

    “若是让野人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查找我们的下落,然后动用所有的力量来抢夺我们本就不多的灵气。各域的守护大阵虽然威力不凡,可面对这些蚂蚁般的野人,依旧不敢轻视!”

    夏侯月舒缓的语调让少年们不由的背脊发凉,有那倔强的少年忍不住出口说道:“怕什么?杀光这帮野人不就好了!”

    “呵呵,少年可谓啊!”夏侯月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哪有那么简单,若是能将野人清楚干净,岂会让他们繁衍到如今这等规模?最开始的时候野人数量不多,任谁也无法注意到这群蝼蚁的力量。真正让各域注意到这群野人是在两千多年前的时候,那时野人的数量开始急剧增长,武器也不再只是土石草木。可那时正是第二次各域大战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各域忙着争夺灵脉,哪有时间去关注这些野人的小打小闹?确实,那时候只要一个化神老祖、或一些元婴老祖稍稍认真起来,即使不能将这块大地上的野人消灭干净,也能重创野人的力量。可那时候忙着征战的老祖们哪有时间管这些啊!”

    “等到各域征战结束,化神期老祖全部陨落之后,才突然发现曾经羸弱不堪的野人竟然已然掌握了不凡的力量了!不光这一片大地,在昆仑山的那一边的大地上同样出现了人口众多,武力不凡的野人王朝!你们都知道,一只蝼蚁的力量不足惧,可是一旦蝼蚁大量的聚集在一起,又有优秀的领袖统领着,他们所能拥有的力量就不再是简单的相加了!加上文明的积累,野人早已不是当初那在荒野间与禽兽争食的野人了!”

    “而反观我们,自从化神期老祖全部陨落之后,各域的力量急剧下降,同时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现如今已经没有一个域能够单独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毁灭这群野人了!同样在这灵气稀少的岁月,每一丝的灵气对于各域来说都是珍贵异常的,没有人愿意将宝贵的灵气浪费在野人身上。毕竟就算我们毁灭了野人也无法从他们手中得到丝毫的好处,而实力受挫的域却必然会被其他的域蚕食殆尽的!没有人是傻子,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没有人会去做!”

    夏侯月说了很多,为了让这帮年轻的师弟们将这些延续数千年的秘辛一点点的理解消化,夏侯月非常耐心的为他们解说着。

    “可是外界这些所谓的宗师还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最先那个少年听完后,发出一声感慨道。

    “是啊!”夏侯月点了点头,无奈的神色再一次出现,苦涩的说道:“一千多年前野人们当中开始出现一群所谓的武学者,最开始称之为‘练气士’,也不知从哪寻来的门道,开始学着我们修行,只是外界没有灵气,他们只能用一些极端的方式辅助,虽然力量和我们比起来相差甚远,但依旧让这群人拥有了超过寻常野人许多的力量,演变千年,到了现在,其中武力最强的人便是这帮宗师了!”

    “这么一些野人当中突出的存在,自然很容易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然后碰撞、摩擦也就渐渐开始了……”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各域之所以会时不时的派遣一些筑基期人手外出,表面上是为了外出办事,其实根本就是各域的高层默认下,让这些实力不够又不怎么受待见的子弟在这蛮荒之地上行走,为的就是把这群子弟送给外界的宗师,让野人们来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填埋这些宗师的胃口,将他们的目光引开,否则这些宗师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各域具体的位置!同样也是想用这种暗地里的厮杀,消耗外界宗师的数量。”

    既然已经说开了,夏侯月也没了隐瞒的心思,索性将一切明说。

    “什么?”少年们没有接触过这等的黑暗,也想象不出那些和蔼的老祖们竟会如此的狠心!

    看着心神动荡的师弟们,夏侯月刚想勉励几句,却见一位师弟从山脚跑来,大声叫喊道:“夏侯师兄,不好了!何师兄他们不见了!”

第八十九章 收官

    时间稍稍倒退,夏侯月向众师弟讲解千年秘辛的半天前,升州城内的许辰也接到了老三王策从长安传回的消息。

    “老柴,劳烦你们俩跑一趟,去城中把那些藏起来的老家伙们找出来吧!”许辰飞快看完手中的信,遂冲着柴老、鲁智二人吩咐道。

    “好的!”说完,二人便出门去了。

    “大哥,原本不是准备让老师发一道让各世家的宗师境参军的行文吗?怎么变成就地募兵了?没了朝廷的强制命令,这些桀骜的家伙可不会主动跑过来受人约束的!”陆浩接过书信,匆匆浏览了开头,便迫不及待地疑惑问道。

    许辰苦笑摇头,指了指陆浩手中的书信,示意他继续看下去,同时无奈说道:“谁能料到朝堂上这几天正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呢?”

    陆浩赶忙往下看去,王策在书信中详细介绍了前些日子里长安朝堂的那场算得上平淡的风波,也详细说明了自己擅自更改大哥主张的缘由。

    “怪不得,还好老三机灵,这种时候就算我们想要原先的那道命令,老师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这种处境模糊的时候,任谁也不敢多生波澜。”陆浩看完后,夸了老三一句。

    许辰赞同的点头,笑道:“募兵也不错,正好借此机会补充下我们的人手。”

    “那城里这帮人该怎么办?”陆浩问道。

    “既不能临之以威,只好诱之以利了!好在柴老他们那还留了不少的丹药。”许辰回道。

    升州城南的一处小巷内,柴老独自的走着,巷子深处长着一颗垂柳,柳条翠绿,夏日的微风拂过,莎莎的摇曳着。

    垂柳下靠着一位袒胸露乳的和尚,大和尚生的一声肥肉,脑门上油光蹭亮,一手抓着一支粗大的蹄髈,一手抱着一坛飘香的黄酒,酒味醇香,黄橙橙的酒液从大和尚的嘴角一直流淌到那圆鼓鼓的肚皮上。

    大和尚正在看似在打着瞌睡,呼声震天!

    只是时不时的又突然挺直了腰,一手抓起蹄髈塞到嘴里,狠狠的咬上一口,随后再猛灌一口黄酒,咀嚼两下后,竟有死死的靠在柳树上再次睡了过去,最为奇妙的便是,大和尚吃喝之时,双眼竟一直不曾张开,看上去竟好似一直在睡着一般。

    柴老走到大和尚身前,笑了笑,便伸手从腰间解下一只葫芦,朝着大和尚随手便丢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大和尚伸手便接住了葫芦!“哐当”一声,原本那支手握着的酒坛就那么摔倒了地上,黄橙橙的酒液洒满了一地。

    大和尚慢慢睁开了眼皮,瞅了柴老一眼,似乎尚带着迷糊,开口说道:“老倌毁了和尚的酒,这事咱两可要好好说道说道才是!”

    柴老笑道:“马尿一般的东西也能算酒吗?大和尚还是先打开葫芦看看再说!”

    大和尚哈哈笑了起来,一把拧开葫芦,一股浓郁的就像扑鼻而来!

    一口灌下,白胖白胖的脸顿时憋的通红。

    “好酒!”大和尚费力的将喉咙里火烧一般的酒液吞了下去,一口大气方才喘了上来。

    “哈哈,就冲这葫芦酒,老倌有事尽管直说!”大和尚小口的再喝了一回,爽朗的大笑道。

    柴老非常感兴趣的笑了起来,问道:“你就不怕我在葫芦里下毒吗?”

    大和尚望了他一眼,斥道:“你这老倌忒不实在!你能悄无声息的走到和尚三尺开外,还用得着下毒吗?”

    “哈哈,大师果然是个痛快人!”柴老大笑了起来,一挥手,一个玉瓶又向着大和尚飞了过去。

    大和尚瞬间放下手中的酒肉,油腻腻的双手小心的接住,打开看了一眼,双目火热的看向柴老:“这东西你还有吗?”

    “不多!”柴老微微摇头,见大和尚瞬间失落下去,这才开口接着说道:“但人还剩不少!”

    大和尚眼珠子转了一圈,幽幽的说道:“光靠咱两恐怕不够吧?”

    柴老笑了,回道:“我家公子可不只请了大师一人!”

    “公子?”大和尚愣了一下,眼中似有一丝轻蔑闪过。大和尚乃是山野中自行修炼的好汉,打小就看不起那些依托在世家的奴仆。

    柴老仿佛没有看到大和尚的轻蔑,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老朽破境至今,不过区区数月功夫!”

    “当真?”大和尚惊立而起,双目浑圆的瞪着柴老。

    柴老淡然笑道:“欺骗对于你我来说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不是吗?”

    “哈哈,那行!快!快带某家去见见你那公子!”大和尚顿时心头火热。

    “呵呵,和尚如此心急,不怕坏了佛爷的戒律吗?”柴老挪揄道。

    “哈哈!屁的佛爷!若不是一个光头能方便许多,某家才不会理睬那些吃在念佛的秃驴哩!”大和尚爽朗的笑着,说着便催促柴老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升州城北的一家酒楼里,鲁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楼的窗沿上,一道青光闪光,玉瓶便被屋内的一人接住。

    “我家公子有请!”鲁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翩然而去。

    片刻之后,当酒楼的小二哥端着酒菜叩开门扉的时候,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同样的场景不断在升州城内发生着,街头巷尾、青楼酒肆、道观庙宇,奇奇怪怪的地方住着奇奇怪怪的人。但当鲁智、柴老二人回到许辰的宅院时,后院那不大的草坪上,二十几个形形色色的人,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群随意的站立在草坪之上。

    当许辰这么一个文弱的书生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少人的眼中生出了淡淡的漠视,这种漠视直到柴老、鲁智二人站到许辰身后之后,方才稍稍减少了一点,等到万安出现时,这股漠视才渐渐化作了惊疑。

    来的二十几个人多是南方大地上的宗师境高手,不像七宗五姓那些久在北方的宗师们,南方大地上的这帮宗师境,对于豫章万家的“平安”两位门神可是清楚的很!

    “怎么?堂堂万安难道也改投他人门下了不成?”有那忍不住的,便开口问了出来。

    “难道这小子是你万家的人?”有那了解的多些,知晓万安绝不可能背叛的人,便开始怀疑起许辰的出身来。

    面对问询,万安笑着冲众人拱拱手,说道:“家主差遣老朽来此相助许公子。”

    “这些丹药也是你们万家出的?”有人举着玉瓶问道。

    万安摇了摇头,笑道:“诸位手中的丹药都是许公子这几天夺来的!”

    “他?”那人淡漠的看了许辰一眼,笑道:“我不信!”

    人群中,不愿相信的还大有人在!

    许辰见了,微微一笑,便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摆到身前的桌子上。

    一颗黑色的铁球、一张火红的符篆,还有一只精致的灵气镯。

    “如此,诸位可愿信了?”许辰环视了众人一眼,笑着问道。

    来这的人大部分都见过甚至击杀过神秘人,为此对于桌子上的符篆和灵气镯还是很熟悉的。

    “那个铁球是什么?”有人问道。

    许辰拿起手.雷,把玩几下,冲着那人笑道:“没有这个,哪来的这些呢?”

    那人双眼微眯,冷冷的盯着许辰,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来:“眼见为实!”

    许辰笑了,就准备拉开铁环。前院却跑来一名少年,俯身向许辰汇报了片刻。

    许辰双眼一亮,玩味的看了对面那名宗师境高手一眼,忽而笑道:“巧了!诸位若是想见识见识,不妨随在下出门一观!”

    刚才和许辰对峙的那名宗师境高手,被许辰看了一眼后,竟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惊悚!

    升州城西门外,一行六人正向着城门走来!

    “何师兄,这一次咱们定要把灵儿师妹找出来,来一回英雄救美!到时候灵儿师妹定会为师兄的雄姿所迷,说不定……”那拍马屁的人说着说着便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容。

    “不错!不错!每次看到那乌炎跑到灵儿师妹身前,老子就来气!哈巴狗一般的人物,怎么能跟何师兄比呢?”

    “可不是嘛!就说这一回吧,咱们都来了好多天了,乌炎那家伙到现在也没个人影,平时看他屁颠屁颠的往灵儿师妹身前蹭,一到关键时刻就跑没影了!救人这种事,当然还得靠咱们何师兄了!”

    ……

    被五个少年簇拥着的便是何无庸了!

    明年六月,哥舒翰为贼所败,关门不守,国忠讽玄宗幸蜀。丁酉,至马嵬顿,六军不进,请诛杨氏。于是诛国忠,赐贵妃自尽。车驾将发,留上在后宣谕百姓。众泣而言曰:“逆胡背恩,主上播越,臣等生于圣代,世为唐民,愿戮力一心,为国讨贼,请从太子收复长安。”玄宗闻之曰:“此天启也。”乃令高力士与寿王瑁送太子内人及服御等物,留后军厩马从上。令力士口宣曰:“汝好去!百姓属望,慎勿违之。莫以吾为意。且西戎北狄,吾尝厚之,今国步艰难,必得其用,汝其勉之!”r1o58( )

第九十章 收官(续)

    “何师兄,有必要这么认真吗?”何无庸身旁一个精瘦的年轻人听了他的提醒,满不在乎的说道。頂○

    “就是!一帮野人罢了,蝼蚁般的存在,能有什么威胁?”有人起头,便有人跟上。

    “可是秋玄老祖说过,让咱们小心些的……”一个怯弱的声音悄悄响起,然被人一瞪后便乖乖闭上了嘴。

    “哼!要是怕死的可以不去,何师兄这可不要无胆的鼠辈!”最先说话的那精瘦年轻人斥责了一句。

    “就是,有何师兄在?能有什么危险?”

    “不错!不错!以何师兄马上就筑基后期的修为,在一帮蝼蚁面前,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嘛!”

    虽然,这样的马屁何无庸不知听过多少,但被人夸奖几下后,何无庸假装平淡的脸上,依旧免不了少许自得之色。

    “好了,都别吵了!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出来,临出门的时候,老头子要我多注意外界的野人。虽然我也不信这帮野人能给把咱们怎么样,可既然老头子唠叨了那么久,那终归还是有些必要的,咱们也别想那么多,先进去看看再说吧!”何无庸制止了手下一帮人的吵闹,想起他老子临出门前的叮嘱,多少还是留着一份谨慎。

    众人止住了争论,向着升州城西门快步走来。

    升州城战乱初定,城墙上依旧有大军戒严,原本是禁止出入的,可许辰回来之后,从定星盘上得知了城外的状况,于是就大胆的下令,允许百姓自由进出,为的就是想引蛇出洞。

    但为了防止叛军混入,同时又派出精干人手把守四门,一旦有可疑人物便暗中将其控制住,这样做虽难保万一,可如今许辰的心腹之患乃是城外的一帮修真者,权衡之下也只能如此布置了。

    好在这一日,正在向着西门走来的六人,没有辜负许辰所冒的一番风险。

    西门的守兵全部被许辰换成了手下的弟兄,这些人从前些日子的攻城战斗起便一直守卫在此,即使城外的修真者们行事谨慎,也决计无法察觉出丝毫的异样来。

    何无庸领着五位跟班,带着一丝谨慎、一丝新奇走进了这座野人的城池。

    直通西门的这条大街,两侧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许多货栈,从西边郡县运来的货物大部分都在此处交收。战乱之前,曾是个车马辚辚的所在,热闹非凡,自打扬州叛乱传遍南方后,商贸往来便稀少了许多,前些日子,叛军悍然攻城,西门的这些货栈、商行便纷纷关上了大门,店家也不知跑去何处避难了。

    但自打许辰回来之后,西门处的这两排商行、货栈便重新开了张。虽然货物往来比不上全盛时期,但也算得上车水马龙,独轮车、马车、骡车来来往往,一大帮力夫忙着卸货,三两伙计歇斯底里的叫喊着,那身着华服的掌柜便悠闲的在自家店铺内饮着茶水,不时指着外面斥骂两声。

    走进城来的何无庸等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野人城池,当日去豫章城时乃是夜晚,豫章城又曾被战火侵扰,自然没有那繁华鼎盛的模样。

    “师兄,你还别说,这野人的城池还挺热闹的嘛!”一行人打小就在宗门内长大,昆仑崇尚苦修,门内弟子多注重清净的修行,宗门里人数虽然也不少,可却大多都在埋头苦修,如眼前这帮繁忙、热闹的景象,在宗门内可不多见。

    “师兄,要不然咱们先去找找有啥新鲜好玩的东西?难得出来一次,不好好玩玩,以后怕是机会很少了!”有人渴望的建议道。

    “就是!就是!宗门每一次外派的任务,基本上轮不到咱们,下一回想出来,还不知要到何时呢!”刚才在城外,那有些怯弱的少年人,此刻见了这热闹的景象,一时间也忘却了紧张。

    “怎么说话的?一个个就知道玩!师兄还急着去解救灵儿师妹呢!”那精瘦的年轻人装模作样的训斥两句,一双眼便火热火热的看向何无庸,谄媚的笑道:“师兄,要不然这样吧,咱们从此处一路寻去,既是搜寻,总要慢慢来才好,否则,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额……”何无庸沉吟片刻,看着众师弟期盼的眼神,只好肃然道:“也好,就这办!一路将神识放开,一旦有所发现,立刻来报!”

    “好咧!”

    “放心吧,师兄!”

    ……

    一群人听了,无不欢欣鼓舞。

    不远处,一座建筑的二楼,陆浩凝视着大街上的二人,转头向许辰说道:“大哥,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会分开,要不现在就动手吧?这条街就快被他们走完了!”

    许辰想了片刻,重重的点头。

    一道隐晦的暗号传出,大街上,一位推着独轮车的“老汉”仿佛吃力不住,歪歪斜斜的向着前方的一辆马车撞去!

    “砰!”的一声响,独轮车的车轮顷刻间裂开,车身沿着惯性向马车底部冲去!

    “聿聿……”独轮车的车身连带着车上的货物将马车的车轮牢牢的卡住,正在快速奔跑的马儿猛地被后一拉,双蹄高抬,人立而起。

    马车上的车把式,试图将受惊的马儿稳住,奈何马儿竟突然间狂躁起来。

    “啪!”一声重响,马儿奋力向一边偏去,马车随即向一边倒去,车厢瞬间砸在了地上,溅起漫天的灰尘!

    “他娘的,搞什么!”

    “出什么事了?快出去看看!”

    “吁……快停下!快停下!”

    ……

    大街上,随着这处车祸的发生,来往的车队顿时乱作一团,店铺里的掌柜、伙计也连忙跑了出来。

    “靠!怎么回事啊!”面对突来的变化,何无庸几人停下了脚步。

    也由不得他们不停,四周混乱得车马竟在一瞬间将众人包围了起来!

    “不好!”何无庸到底不算彻底的无用,在被车马围住片刻后,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随即大吼一句:“大家小心!”

    只是他的声音未曾传开便被铺天盖地的响声淹没了……

    “轰轰……”

    马车上,那些滚落在何无庸几人身旁的货物竟在一瞬间炸开!

    漫天的黑烟瞬间将几人淹没!

    爆炸声尚未平息,两侧的店铺里便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手持巨大盾牌的少年们从店铺内走出,随着少年们的前进,“嗖嗖”声不绝于耳,弩.弓不断发射,精铁制成的弩.箭雨点般向着何无庸等人扑去!

    而大街上那些马车的车厢内,一声声“咔哒”声响起,缩小版的弩.炮被少年们从发射口内推了出来!

    火.药包、手.雷好不吝啬的向着何无庸几人抛射而去。

    马车的车厢和底板用的都是加厚的钢板,发射之前,四根粗大的钢条随着机关的触发,狠狠的钉进了泥土中,保持了整个车厢的稳定。爆炸的气浪袭来,也不曾动摇车厢丝毫。

    这些马车全部都是鲁智设计出来的机关器物,重愈千斤,但拉动时却可将横向的摩擦力转移,无需耗费马匹过多的力量,一些健壮的骡马便足以胜任。

    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连续不断地向着何无庸等人袭去,这一回许辰因为时间不足,无法在大街上开挖上一回那样的陷阱,没有封闭式的环境,只要加大火.药的数量,何况,这一回敌人的数量也是上一次的好几倍。

    ……

    升州城内的爆炸声一响,城外那刚刚得到消息的夏侯月便猛地转头,向着上下的城池看来!

    “夏侯师兄,这声音……”那少年人听道山下传来如此震天动地般的声响,一时间惊骇不已。

    “何无庸他们出事了!”夏侯月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在听到如此巨响之后,竟突然间安定下来,仿佛漂泊的心一下子有了着落。自觉告诉他,云师兄等人若真是出事了,那定然与山下的这处声响有着莫大的关系!

    “小真!”夏侯月看向那少年,对着他肃然说道:“你现在立刻回落难原去,告诉老祖和掌门,就说云师兄等人全部遇害,敌人有一种能发出震天响声的武器!”

    “什么?师兄你……”那少年人乍一听夏侯月的话,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别啰嗦!快点回去!我现在带人下山去接应何无庸,你定要将此间发生的事完完全全的告诉老祖和掌门,否则师兄弟死不瞑目!”夏侯月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近乎吼叫。

    少年人反应也不慢,听到师兄如此安排,心中一片哀凉:“师兄……”

    不顾少年人眼角的水雾,夏侯月蛮横的将其推开,叫道:“快走!”

    天宝十三载正月,安禄山来朝,上尝密奏,云禄山有反相。玄宗不听。十四载十一月,禄山果叛,称兵诣阙。十二月丁未,陷东京。辛丑,制太子监国,仍遣上亲总诸军进讨。时禄山以诛杨国忠为名,由是军民切齿于杨氏。国忠惧,乃与贵妃谋间其事,上遂不行。乃召河西节度使哥舒翰为皇太子前锋兵马元帅,令率众二十万守潼关。

第九十二章 尘埃落定(续)

    金色的光剑直到此刻方才飞回夏侯月的身前,踉跄几步后,止住身形的夏侯月惊骇莫名的望着前方神情淡漠的万安。

    低头看了一眼胸膛处那块塌陷下去的护体罡气,感受着胸腹内阻塞的气血,回想起万安刚才突兀的一掌,困惑、惊讶乃至微弱的恐惧在瞬间便弥漫了夏侯月的心神。

    “你到底是谁?”夏侯月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力度比之前明显强了许多。

    “老朽,万安!”万安依旧云淡风轻。

    夏侯月这一次没有愤怒,因为愤怒起不到丝毫作用,万安刚才的一掌已然证明对方有漠视他的实力,虽然万安心中从未有过这般想法。

    灵气闪动间,护体罡气瞬间恢复,手腕上的灵气镯上传来急促的闪光,手上这一只灵气镯内的灵气如今已然所剩无几了。

    “速战速决!”心中如此想着,衣袖轻抖,一面三角小旗迎风见长,“呼啦”一声便在夏侯月头顶上空舞动起来。紧接着,夏侯月身形一晃,原地竟凭空出现三道身影,齐齐向着万安冲去!

    见此,万安神色一凛,没有在意身前的三道影子,双眼却在四下扫射着。

    万安猛地抬起头来,头顶上空现出一段空气波动的褶皱,若游鱼破水一般,一只略显单薄的手章凭空浮现,手腕轻抖,一张火红的符篆瞬间化作灰烬,一团斗大的红球便朝着下方的万安落去!

    火球只在空气中出现了片刻,便诡异般消失,然攻守双方却无一人意外,空中的那只手依旧飞速掐诀,一面水波般的旗帜一角掀开,露出夏侯月冷漠的面孔。法决已成,掀开的旗帜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一道道透明的风刃,呼啸着朝下方万安飞去!

    地面上的万安依旧能感受到头顶一团热量在向其扑来,那些透明的风刃穿过那团热量,风助火势,透明的风刃竟像染上了一道流火一般,变得更加迅猛、狂暴。

    万安双掌平推,迎面扑来的三道光影顷刻间碎裂开来,借着反冲的力道,万安迅速向后平移。

    然空中的夏侯月手指一转,燃火的风刃便在空中拐了个弯,再一次紧随万安而来!

    就在万安与夏侯月短兵相接之时,少年们悍然触动,十人一组,排着熟悉的队形,迎着漫天的剑光,无畏的向前冲去。

    为了拖住敌人的剑光,一颗颗冒烟的手.雷从空中,从地面,向着敌人扑去。夏侯月已被缠住,何无庸这里也有好几支队伍将其团团围住,许辰的战略很清晰,先从经验不足的菜鸟下手!于是,那四位菜鸟师弟们面对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手.雷在应对上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四把飞剑上下飞舞,铁屑纷飞,火.药飞溅,然而却依旧让不少漏网之鱼的手.雷炸开。

    伴随着“轰隆”的声响,四位菜鸟师弟原本密集的阵型不出意外的现出了缺口。

    少年们见缝插针,沿着爆炸破开的缺口将四人分割包围。巨盾掩身,精钢制成的长矛蛇信般吐出,“呯呯……”的撞击声不断响起,菜鸟身上的护体罡气被长矛刺的凹陷了下去。

    刺出的长矛并未收回,接着长矛卡在护体罡气上的力道,数人围住一人,少年们将菜鸟死死的压在原地不得动弹,少年们重重的将巨盾咂入泥土中,紧接着一颗颗手.雷飞快的滚到了菜鸟们的脚下。

    神识扫过,遭遇相差不大的何无庸大急!

    “向上跳!”何无庸说着便带头跃了起来!

    钢铁划过铁板的刺耳声响起,锋利的矛尖在护体罡气上留下道道淡白色的划痕。

    尽管得到了提醒,也不是每个菜鸟都能成功跃起,当脚下的手.雷炸开时,依旧有两个动作稍慢的菜鸟被冲击波送上了空中,随即重重的跌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师弟!”何无庸双目通红,原本并不在意的同门情谊,在这一刻却让何无庸的心仿若烈火焦灼般痛苦。

    只是何无庸的伤痛还来不及持续多久,身在空中的他却成了耿燕秋的靶子!

    先是几颗黑色的手.雷的飞来,何无庸烦躁的用手一挥,剑光流转,铁球来不及爆炸便已成了碎片。正当何无庸从灵气镯中渡出大量灵气,准备全力催发手中光剑时,竟又有几颗恼人的铁球飞来!

    何无庸一气之下,硕长的剑光再一次向着飞来的铁球卷去!

    熟悉的“咔嚓”声响起,然而紧随起来的却不是同样熟悉的沙沙声,而是一声“轰”的闷响。

    火光乍现!何无庸惊恐的双眼中透映而出的却满是跳动的火焰!

    一张已被激发的火符包裹着手.雷被耿燕秋夹杂在几颗平常的手.雷中向着何无庸飞来,却被何无庸的剑光绞碎。从乌炎身上搜出的符篆都是他父亲不惜损耗丹气修为特意为其制造的,已被激发的火符只需轻轻一捏便会爆开,更何况是何无庸这饱含愤怒的剑光。

    何无庸再一次被重伤!焦黑的身子直挺挺的坠了下去,落到地上,身躯依旧在抽搐着,手腕上的灵气镯依旧微光闪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尚在努力的挣扎着。

    趁你病要你命!少年们此刻可绝不会有丝毫的不忍,落地的何无庸身躯上转瞬间便被十几根长矛插满!

    巨盾护身,手.雷伤敌,连续几声密集的爆炸,终于将何无庸彻底化作了一滩污渍。

    一切发生的太快,当何无庸被分解成颗粒时,那两位刚从地上跃到空中的菜鸟,依旧呆若木鸡!

    而不远处的夏侯月依旧在向着万安发起猛攻,一道道流火般的风刃朝着万安不断地扑去。

    也不见万安取出兵刃,一双肉掌毫无畏惧的不断平推。若铁片崩裂般清脆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流火般的风刃便应声裂开,未曾落到地上便已化作青烟消散一空。

    万安与夏侯月的对决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场上的神秘人却只剩了浮在空中呆若木鸡的两个菜鸟。

    四周的宗师境高手们一个个都是见缝插针的好手,眼见情势明朗,哪又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只见一团肉球般的所在竟身形迅猛的从一侧冲出,粗短的双腿在地上一蹬,两个深达数寸的脚印凭空出现。

    那团肉球顺势向着半空中的菜鸟撞去!

    “砰!”肉球转到护体罡气上面,看似肥硕、柔软的肉球竟将那护体罡气撞塌了一块,连带着半空中的那位菜鸟也维持不住身形,斜斜的落了下来!

    肉球堪堪落地,就地一转,一个脑袋就肥硕的肉中探了出来,竟是柴老去小巷中寻找的那位肥胖和尚!

    和尚看准那菜鸟落地的位子,便将脑袋再一次埋进了肥肉中,肉球再一次开动,猛地向那菜鸟撞去!

    有人带头,其他人岂会在等?

    半空中那个仅存的菜鸟还想去接应同门,却在半道上被四面八方的宗师境们拦住了去路。就连那踉跄落地的菜鸟,此刻不等大和尚的肉球撞来,便已被数位宗师境团团围住。

    “呔!别抢和尚生意!”大和尚头被埋在肥肉中,声音却依旧洪亮的传了出来。

    “秃驴,谁先抢到就归谁!”一麻衣老者斥道,手中的夺命爪已然向着落地的菜鸟探去!

    围绕着仅剩的三个神秘人,场中形成了三个战团。除了万安此处无人敢来外,其余两个菜鸟面对十倍之敌,几回合下便被刀枪剑戟砍成了碎片,随后化作一团团污渍。

    “哈哈,金丹!”一团污渍中竟有一道金光闪现,眼疾手快的一人,抢先将其夺到手中!

    却不料一道寒光径直从上方斩来,竟是要将那人握着所谓金丹的手一起斩断!

    “哐当!”一声响,一把短剑生生的将斩下的钢刀磕飞,几个宗师境瞬间移到那人身前,将其团团护住!

    此人竟是世家之人,而护住他的几人想必同样是相熟的世家老祖!

    “怎么?先来后到的规矩也不懂了吗?”那人握着“金丹”,虎目电射,寒声喝道。

    其余人等,眼见此数人抱团,一时间犹豫不定,俱在观望。

    “操!敌人还没死完就开始争抢了,幸亏没把这帮人当作主力!”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陆浩厌恶的斥道。

    “正常,这些人本就如此!”许辰低声回了一句,仰首随即朗声喊道:“诸位,剩下这人修为最高,显而易见,出现金丹的概率也越高,诸位若是有心,不凡来此一试!”

    许辰的花一说完,对面那群围在一起不曾得到“金丹”的宗师境们瞬间转过头来,双目火热的看着那正在与万安对战的夏侯月。

    万安听到许辰的话,双掌猛攻一招,借机退开,同时笑了起来,冲着在场的宗师境高手们说道:“此人灵气所剩无几了!”

    万安的信誉在众宗师境高手中显然十分高,听见万安这么说,宗师境们便再也不犹豫,立时分散开了,饿狼般朝着夏侯月扑来!

    “啊啊啊!好好好,既如此,一起死去吧!”夏侯月困兽犹斗,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篆,凭着最后的灵气将其全部激发。

    大手一抛,符篆漫天飞散!

    随着符篆化作灰烬,一团团火焰、一道道风刃、一块块寒冰,布满了周遭的天空!

    轰隆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第九十三章 落寞之人

    当升州西门大街上的硝烟散尽之时,远在豫章皇城寺中的秋玄却陷入了深深的沉寂。☆→頂☆→点☆→小☆→说, 疑惑、震惊、愤怒等等早已有过,如今剩下的也唯有萧索的落寞。

    “放我出去吧!”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秋玄对慧能方丈说的第一句话,至于那些愤怒时的嘶吼自然不算。

    慧能方丈睁开了眼,望着他:“时候还未到吧?”

    说好了能维持数月时间,慧能方丈自没有现在放手的道理,他知道,许辰那里还需要时间。

    秋玄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天凉域出了些事,师兄和师妹已带人过去了,如今门中空虚,我不能在此久留。”

    秋玄没有详说,慧能方丈也无意知晓,而是略带微笑回道:“你们若是出了事,我想我应该会高兴!”

    “你……唉……罢了!”秋玄意兴阑珊,继而肃然说道:“我秋玄以道心为誓,今生不再对付那‘天命之人’……”看了看依旧无动于衷的慧能方丈,只好接着念道:“也不会将此次的见闻告之他人!”

    “看来,的确出了大事啊!”慧能方丈意味深长的看着秋玄。

    继而挥了挥手,弥漫整间屋子的星云转瞬消失,秋玄长身而立,望着慧能方丈。

    “告辞!”秋玄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豫章城外,万家的小镇依旧宁静安详,落日的余晖下,炊烟缕缕。

    村子外头的柳树下,西门京安然的躺在那里,睡得香甜。

    秋玄闪现,低头看了西门京一眼,转而望向不远处的小镇,神情越发的凝重。

    摇了摇头,手腕上一道青光飞出,落在西门京腹部。渐渐的,西门京睁开了眼,见是秋玄,惊立而起:“师叔!”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西门京依旧心颤不已,忽而感到怀中一轻,赶忙摸索起来。

    两只手掌摊开,除了一把金黄的小剑和一块银色的小盾外,空空如也。

    “这……”西门京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掌上,身子竟细微的颤抖起来。

    “走吧!”秋玄落寞的说道。

    “可是我……”西门京心情沉痛,刚成为掌门,尚意气风发的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转瞬成为穷光蛋的事实。

    “算了,掌门信物还在!”秋玄劝道。

    西门京忿忿不平的看着不远处安详的小镇,回想起那诡异的紫光,心中的怨愤渐渐消退。

    “师叔,其他人呢?”西门京看到秋玄孤身一人,遂问道。

    秋玄痛苦的摇头,叹息道:“哪还有其他人啊……”

    “什么?”西门京大惊失色,心中骇然,正要开口问询,但转念想起自己的遭遇,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不信,又瞬间消退。

    既然自己这个金丹大圆满的掌门都能被人悄无声息的洗劫一空,那些筑基期的小鬼出些意外也就不难接受了。

    “看来,外界这蛮荒之地上,的确有着许多秘密啊!”这是西门京此刻心中的感慨。

    “此事回去之后不得多言,我自会向师兄说明!”秋玄盯着西门京说道。

    西门京一凛,认真的点头。

    秋玄、西门京二人带着落寞回去,淮阴郡治所山阳县也迎来了一个落寞的人。

    原河东节度使,如今的兵部尚书、御史中丞、江南东西两道及淮南道行军大总管王忠嗣,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走进了山阳县城。

    王忠嗣没理由不落寞,原本大有希望的河西节度使被自己的下属得去了,还在长安关了数月的“紧闭”。就算河西节度使非他所愿,可如今连原有的河东节度使也没了,还被打发来南方收拾李伦留下的烂摊子。任谁看来,王忠嗣都该落寞一阵,至少王忠嗣身旁随行的兵将是这么想的。

    山阳县不大的县城里如今挤满了溃败的兵马,人马嘈杂。李伦出战时带走了随行的将领,如今身死敌手,从杨寿逃回来的数千伤兵聚集于此,无人统领,于是便将战败的怒火倾泻到地方上。打砸抢烧在所难免,衙门里的捕快可敌不过这些杀红了眼的丘八,一时间山阳县内人人自危,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面上更是萧条不已。地方官员本想借助近几日陆续赶到的兵马平息县城中的乱局,可无主帅军令,这些后来的将领哪敢答应?

    也只能节制手下兵马不得放纵罢了!可这六万多兵马,人吃马嚼下依旧让小小的山阳县捉襟见肘。原本朝廷调拨的粮草由于没有主帅的签押,谁也不好擅动,淮阴郡太守只好从本郡府库中抽调粮草安抚众多兵马,可今年南方误了春耕,各地存粮不多,淮阴郡如今也撑不了多久了。

    “强盗,你还我孙女命来!”王忠嗣的战马刚刚踏进山阳县的大门,一声凄厉的怒吼随即传来!

    “噗!”的一声拳与肉相击的闷响,随即是“哐当”一声铁器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大汉骂骂咧咧的呵斥。

    “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吧!天雷劈了这畜生吧!”老汉痛苦的哀嚎这才传来。

    进入县城时,大街上萧条的景象已让王忠嗣心中有了准备。如今听到此番声响,遂立刻反应过来:“快!去看看!”

    说完,拨转马头,向着城门一侧的巷子里奔去!

    蹄声哒哒,一行人迅速赶到事发地。一干凶手尚未离去,便已被王忠嗣的亲兵围了起来。

    原地一位六旬老汉仰面倒地,无声的抽泣着,胸腹间一块明显的塌陷,身旁倒着一把粗制的锄头。

    抬眼一看,不远处的一间破旧的小院里,房门半掩,屋内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位一动也不动的**女子,下身处鲜血淋漓……

    “呔!你们哪部分的?”领头一位大汉望着包围自己的一干骑兵,强装镇定的大声喊道。大汉这方也是百战的骑兵,可无论块头还是气势比之这几人都远远不如。

    王忠嗣摆了摆手,随即便有一人下马,迅速朝着倒地的老汉跑去,取出金针开始为老汉疗伤。

    紧接着,王忠嗣缓缓将视线移到这几人身上,寒声问道:“这是你们做的?”

    “你……你是谁?要……要你管!小心老子抽死你!”领头的大汉有些恐惧的骂道。

    “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们干的?”王忠嗣声调拔高,声音越发的寒冷。

    领头的汉子被这寒冷的声音激的浑身一颤,哆嗦起来。可随即却又强自镇定的昂首答道:“没错!就是老子做的!你待咋样?”

    “好!认了就好!”王忠嗣狠狠的说了一句,随后寒光一闪,大汉那硕大的头颅便飞上了空中,一双凸出的大眼内满是惊讶、不解的神色。

    “全杀了!”王忠嗣回剑入鞘,厌恶地冲四下亲卫下令道。

    “是!”亲卫们同声应答,片刻间,血肉翻飞,那几个行凶的汉子还未曾哀嚎便身首异处。

    “去通知淮阴太守,做好恢复民生的准备。还有你们,去城外晓令各军统领,立刻到大营集合,逾时不到,立斩不饶!”王忠嗣飞快的下着命令。

    “是!”亲卫们接令后,立刻四散开来。

    “怎么样?”王忠嗣冲正在救治老汉的那人问道。

    那人遗憾的摇头,叹道:“心肺已伤,活不过了。”

    王忠嗣闻言,立时面若寒霜。

    “这群渣滓,杀敌的时候没见他们卖命,对付起老百姓来,力气倒是大的很!”救人的那人直起身来,一袭青色的长袍,竟是文士的打扮,看了一眼伤重而死的老汉,忿忿不平的骂道。

    王忠嗣听了,心中大气,遂转头对随行的百余名亲卫说道:“你们现在立刻散开,去城中各处巡查,一旦发现乱民之兵,直接斩了就是!”

    “是!”王忠嗣的亲兵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且只听冲王忠嗣一人的命令,杀几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

    “大帅,如今这局面不好收拾啊!”文士打扮的这人乃是王忠嗣的掌书记,姓韩名稚,落第的举子。别看此人科举一途不顺,但却是个实干的人才,否则也不会让出声名门的王忠嗣看上。如今眼见山阳县如此局面,出于为主分忧的心思也该向王忠嗣好好说道说道。

    王忠嗣沉默的点头,说道:“李伦新败,各军士气低迷,要想出战,还需一些时候。不过也无妨,比这艰难的局面咱们也不是没遇到过,探听好叛军实力后,从容应对就是!”

    王忠嗣不愧是百战的名将,战局不顺这些小事还无法搅乱他的心神。

    “唉……”韩稚叹息一声,继而无奈道:“在下说的不是这个!”

    “大帅的能力在下一清二楚,扬州的叛乱不过些许宵小之徒,李伦那种酒囊饭袋,输了不足为奇,只要大帅出马,用不了多久便可捷报频传。”韩稚表情淡然,没有丝毫的恭维,说完这些后,转而说道:“在下说的是长安朝堂的局势!大帅无缘无故被困长安数月,一出来又被去了河东节度使的差事,派到南边来平叛。听说还是李林甫的提议,大帅难道没看出来什么吗?”

第九十四章 摊牌

    升州城外的农庄内,居民们正在忙碌着。前些日子里的数场战斗中,死伤了不少少年。少年们多是孤儿,与农庄里的居民本无关系,可半年多的相处之下,质朴的居民们早已将这些半大的孩子当成了亲人。

    有了丹药,活下来的少年没有伤者,逝去的同样连尸首也没能留下。一间庄重的房间,一排灵牌,一列衣冠冢,便成了少年们寄托哀思的所在。

    带着假肢、坐在木制的轮椅上,少年们的脸上挂着浓浓的伤感 ” 。简单而肃穆的葬礼结束后,少年们又再度忙碌起来。

    许辰给兄弟们上完香后,陆浩便将刚拿到的情报递给了大哥。

    “王忠嗣已到山阳县,正在整顿兵马,扬州方面的情报还未传来,按照华清上一次传回的信息分析,如今扬州的叛军可能会收缩兵力,固守扬州一地。”陆浩尽量用简短的言语将得到的情报告之许辰。

    许辰飞快将手中信纸看了一遍,顺手将其放到香烛上点燃,火舌一卷,化作灰烬后,许辰这才缓缓开口:“李易是个聪明人,王忠嗣的本事他定然清楚,分兵袭扰地方的先期目的已经达到,而有了李伦的前车之鉴,加上王忠嗣此人一贯谨慎的作风,李易再想设伏已无可能,剩下的也只能是合兵一处,堂堂正正的比拼兵力了。”

    陆浩接着说道:“据华清这些日子打探来的情报,叛军在长江以北的兵力大约在两万左右,加上水师,不到三万人。想要防住王忠嗣七万多人的进攻,怕是不容易啊!”

    许辰道:“叛军志不在长江以北,李易如今收缩兵力固守扬州城,三万多兵马还是能拖住王忠嗣不少日子的。且叛军有水师,只要保证水路畅通,撤退也不是难事。”

    “对了,去南边的人回来没有?探清杨廷和的动向了没?”许辰继而问道。

    陆浩摇了摇头,回道:“武夷山太大,华清目前尚未得到李易的信任,要拿到这等机密情报只怕很难。”

    当初得知叛军首领杨廷和南下之后,许辰便派出人手南下查探,那时许辰打算利用混乱的战局和军队的力量拖住并消灭来袭的修真者。只是千里传音符的存在让许辰有些措手不及,来不及按原计划行事,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也因此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好在万家出手相助,帮着许辰渡过了这次危机。如今尘埃落定,许辰却愈发希望通过平叛为自己捞到足够的军功,以获取更高的政治权力,为下一次的相争做些准备。

    许辰听完后,说道:“找不到就算了,如今长江以北的李易已到了最后的关头,杨廷和那边估计也该动手了,等他们动手后,自然能知道他的行踪。目前先让货栈、车马行的人把南边的联络点铺设好就成!”

    “好的!”陆浩点头答道。

    许辰紧接着问道:“募兵的进况如何?”

    陆浩略带遗憾摇头,回道:“不是很理想!升州周边适龄的孤、乞儿基本都被招进来了,若是招收大龄人,可塑性又不强。”

    许辰想了想,建议道:“这样吧,去难民里招吧!长江以北各个渡口处每日都有大批难民聚集,除了胆子大些,发难民财的人外,很少有民船靠近。他们不敢,我们来!让郑泰带着舰队沿着长江北岸搜寻一遍,将难民接到南岸来,再让老四从中挑选适龄的少年人,一人五贯安家费。另外让升州太守在城外划一块地出来,分给加入伍的家眷,这样吧,就在农庄边上吧!”

    “另外再派些人去琉球岛,做好前期的开发吧!”许辰忽而说道。

    闻言,陆浩疑惑道:“大哥这是要搬离升州吗?可慧能大师传来的消息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许辰转过头来,望着他,认真的说道:“你知道的,我不会把命运寄托在他人手中的。”

    陆浩望着大哥肃然的样子,叹息道:“可是大家才刚安定下来没多久,又要离开,还是琉球那等荒芜之地,怕是很多人不愿意啊!”

    许辰面无表情的说道:“无妨,若是不愿走,就在升州城里买块地安置他们,这农庄和船厂是不能留了,我们的秘密泄露的越少才能越安全。”

    说着,许辰盯着陆浩,严肃的说道:“记住,我们今后的路很难走,只有习惯漂泊的人才能陪我们走到最后,这也是我尽量不用拖家带口之人的原因,羁绊多了,就很难轻易放弃了。”

    “哦……”大哥的话让陆浩有些低沉,他知道大哥说的都是对的,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就在许辰商议未来布局时,几百里外的扬州城太守衙门内,叛军主要头脑齐聚一堂,面对紧逼而来的名将王忠嗣,李易等人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军师,干啥把俺叫回来,老秦杀的正起劲呢!”秦刚的大嗓门忍不住就叫唤开了。

    上首的李易横眉一瞪,秦刚便立时安静下来。冲着满堂文武扫视一眼,李易略带沉重的出声道:“王忠嗣如今在山阳县厉兵秣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兵临扬州。”

    “既如此,那为何军师要命令所有兵马悉数回防?就算仅为固守扬州一城,北面的几处要地也该派些人守卫才是。要知在攻城战中,留下几个互为犄角的要塞,防守起来,也会轻松不少!”一身着白衫的老者抚摸着长须,堪堪而谈,神情颇为自得。

    坐在他对面的孔轲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向上首的李易,关于此事,孔轲也同样疑惑。只是他相信,连这帮庸才都能看到的问题,李易决计不可能忽视。李易既如此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但是,孔轲依旧迫切希望知道这个原因,因为他暗自觉得,这其中只怕藏着李易对自己的防备和戒心,而这种防备和戒心很可能会在之后对他以及身后的杨询带来莫大的灾难。

    李易没有理会那长须老者,四顾时捕捉到孔轲双眼中的那一丝探寻,嘴角微微上扬,考虑片刻,方才说道:“诸位想必对在下的部署有些疑惑,也好,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些事也可以让诸位知晓了!”

    李易微笑着为场中众人解惑:“教主他老人家其实早已不在扬州了!”

    “什么?”场中除了一些事先察觉到蛛丝马迹的人不曾惊讶外,余者无不大惊失色!

    不去理会众人惊慌的模样,李易依旧不急不缓的说着:“当初选择扬州起事,只是因扬州较为合适,但我教的根基毕竟不在此处,扬州也不适合做为咱们的大本营。教主此去多日想必已整合了武夷山中的势力,待到教主东进拿下闽广之地后,也就到了我们撤离扬州的时候。届时咱们依托闽广之地,以大山为屏障,守住仙霞岭古道,以水师袭扰江浙沿海,乃至进入长江远击湘楚,或是北上,扰乱河北、中原一带。不断削弱李家王朝的实力,待到大唐民力困乏时,再挥师北上,一举拿下关中,则天下可定、大业可成矣!”

    不得不说,李易的一番演讲还是很有蛊惑力度的,更为重要的是,他所说的计划具备着极高的可行性。场中都不是笨人,只稍稍一想,无不热血沸腾,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天下即将换主一般!

    “好!哈哈,好得很啊!”刚才建言的那位长须老者丝毫不介意李易的冷淡,闻言后,激动地站起身来,冲着李易躬身道:“军师大才,老朽佩服!若按军师之策,则老朽有生之年必将看到教主面南而尊的那一天!为教主贺!为军师贺!”

    “为教主贺!为军师贺!”老者下拜后,场中其他人无不站起身来,恭敬拜倒。

    孔轲同样下拜,只是双眼中布满了浓浓的苦涩。同样是精通军阵之道的人,孔轲自然清楚,在大唐水军力量几乎为零的情况下,李易这个主要依赖强大水军的战略,有着多么大成功的可能。

    自古以来没有南方一统北方的例子,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南方政权将水师当做进攻的主力。南北朝时,困守南方的政权无一不是利用长江天险、利用水师挡住北方政权的进攻,以维系偏安一隅的朝廷。水师在他们眼中只作为一种防守的利器,同时在汉人王朝面对草原民族这个最大的威胁入侵时,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更是无水师的用武之地。为此更是让所以的大一统王朝忽视了水军的强大力量。于是便有可笑之人捣鼓出诸如北方地势偏高,以北伐南更加便捷等等荒诞不羁的言论。中原的朝廷更是从未将南方的政权视作危险,南方的政权也无一不被人当做苟且、偷安的代名词。

    可李易不同,在这海上贸易第一次兴起的年代里,李易这个绝顶聪明的人,很快便发现了海上贸易所带来的高额利润,同时更意识到水军的巨大作用。

    有着漫长海岸线、有着横贯东西的两条大河以及延伸出来的无数条南北走向的河流、湖泊,几乎将整个大唐天下涵盖其中。有着如此优越的水文条件,水师,为何就不能成为一统天下的利器呢?

    “好了,诸位整军备战去吧!我等在扬州多留一日,教主那就多拿下一块土地,日后咱们的基业也就多一份底蕴!”李易解释之后,挥手令众人退去。

    “是!”众人领了军令,平息了心中疑惑,又得了美好的憧憬,心头充满了干劲。

    唯独孔轲一人,略带萧索的迈步离去。

    “孔轲兄弟!”孔轲尚未出门,李易便唤住了他。

    “军师何事?”孔轲平复心神,回首问道。

    李易微笑出声:“有件事还望孔轲兄弟能跑一趟。”

    孔轲双目微转,恭谨回道:“军师尽管吩咐,孔轲义不容辞!”

    “呵呵,那就好!”李易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王忠嗣想必过几日就要来了,而咱们志不在扬州,那么这退路嘛,自然需要早做准备才好。”

    “运河穿城而过,杨帆片刻便是大江,只要水师守住了运河,我军退路无忧。而王忠嗣麾下并无水师,其人又是陆战将领,从未接触过水战,凭借我军水师,守住运河水道,想来不难!”

    王忠嗣的确只是陆战名将,不通水师,但一旦李易一方有撤退的迹象,凭借王忠嗣在战场上多年来养成的见识,定然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李易的意图。那时,运河水道的争夺便会成为两军交战的重点。运河不比汪洋大海,运河左右不过十几丈的宽度,陆军立于岸边,利用强.弩依旧能对运河上的水师造成巨大的伤害。孔轲听到李易之言后,惊觉对方可能在打杨询麾下的那支水师的注意,于是想也不想便如此说道。

    “哈哈!孔轲兄弟多心了!”李易见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方才说道:“在下可没有让杨询兄弟回师扬州协守运河水道的意思。”

    “哦?”大家都是聪明人,孔轲脸上也没有半分心思被看穿的尴尬,而是看着李易,等待他的回答。

    李易笑完了,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俗话说狡兔三窟,咱们三万多兵马,也不能只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运河水道上面。万一水道有变,那咱们一干兄弟可就都要交代在这了。所以,我想让杨询兄弟独领一军,在扬州西南方上打通一条陆路,好让万一时能让大军从陆上南下。咱们有水师,即使守不住扬州的运河水道,到时送几万残兵过江,问题还是不大的。同时又能借水师暂时切断王忠嗣南下之路,为我军撤离争取足够的时间,可谓一举数得啊!”

    “扬州西南?军师还是想拿下升州城啊!”孔轲看向李易,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易迎着孔轲的视线,笑了起来,说道:“孔轲兄弟难道不觉得拿下升州十分重要吗?何况,杨询兄弟真的拿不下升州城吗?”

第九十六章 最后的布局(续)

    “我……我不知道……”面对着许辰那吃人般的眼神,耿燕秋方寸大乱,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一阵酸楚,遂带着哭腔喊道:“什么计划?我自己的都不知道啊!”

    “辰哥哥,不关燕秋姐的事!”陆滢赶忙站出来辩解道。

    许辰闻言,脸上的怒容稍稍褪去,狐疑的看了耿燕秋一眼,耿燕秋见其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没由来的悲从心来,双眼瞬间被泪水弥漫 ” 。

    许辰只好转向陆滢,看着她问道:“滢滢,你从哪听来的?”

    陆滢答道:“前几日我来找辰哥哥,可辰哥哥正在房中与诸位哥哥们商议事情,本来滢滢想走的,可是却听到有人念了滢滢的名字,于是便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说着说着,一向乖巧的陆滢渐渐低下头去,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许辰见了,以手扶额,叹息一声,低声嘟囔一句:“都怪我,没事提你干嘛!”

    “滢滢啊,那些东西都是辰哥哥瞎编的,做不得数的!乖,跟着你燕秋姐姐回房睡觉去,别胡思乱想了,小孩子家家的,心思要单纯些,才会有人喜欢哦!”许辰笑着说道,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拐带小女孩的怪蜀黍。

    “哼!滢滢虽然小,可滢滢又不笨!”陆滢琼鼻一动,昂着头,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再说了,小石头明明比我还小好吧!凭什么他可以坐在这里,还能跟辰哥哥一起去对付坏人,而我就只能躲在家里?”

    眼见矛头转到自己身上了,坐在椅子上的石磊立刻慌慌张张的四下看了一眼,眼见此刻没人注意到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继而却又昂首挺胸,做出一副沉稳的模样来,只是嘴巴里依旧不忘低声嘟嚷一句,重复着无数次的辩解:“我比你大好吧……”

    “啪!”的一声,身旁的陆浩用一贯的方式教育着他。接着瞪了他一眼,石磊见了只好摸着后脑,悻悻的笑笑。

    “那滢滢想怎么样嘛?”许辰见少女如此,又舍不得说重话,只好低声问询道。

    “我也要帮辰哥哥对付坏人!”陆滢抬起头来,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看着许辰,在小女孩朴素的思想中,原本平易近人的漂亮姐姐,却杀死了自己好多个哥哥,那自然要被划拨到坏人的行列中去了。

    “这……滢滢啊,坏人,有哥哥们去对付,滢滢只需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好了!”上一次把陆滢加入到自己的计划中,许辰本就心生伤痛,这一次又岂能再让小女孩涉足?比起上一次的偷袭来,这一次,可是要直面对手的,危险性大了不知多少倍!

    “我不要!”陆滢高声叫了一句。尖锐的声调震的靠近她的许辰耳膜生疼。

    许辰没想到,自己的话竟会引来陆滢如此剧烈的反应,愣愣的看着她。

    哪知,却看到小女孩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且越来越多。

    “我不要……我不要再看到有人在滢滢面前死去……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呜呜……”小女孩凄厉的哭声让许辰心乱如麻,她那朴素、简单的话语又让心如铁石的许辰茫然无措。

    室内,寂静一片,除了小女孩的哭声,就连一向爱动的小石头,也彻底安静下来。

    “大哥,时间快到了!要不……就让滢滢去吧?我们事先做好的准备也不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周康也被陆滢的哭声搅得心乱如麻,但门口那焦急打转的又一个观察室少年却在提醒着他,时间真的不多了!

    听了周康的话,许辰沉默了许久许久……小女孩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好吧!滢滢,你去吧……”无奈之下,许辰只好痛苦的说道。

    “嗯嗯!”小女孩立时破涕为笑,使劲的点头,眼角挂着泪珠,嘴巴却咧开了笑着。

    许辰也笑了起来,蹲在滢滢面前,伸手将小女孩眼角的泪痕拭去。接着取出那最后一张“丁甲符”,用怀中藏着的一个灵气镯激发后,牵起小女孩的右手,便将闪烁着淡黄色光芒的符篆放到了小女孩的手上。

    “滢滢,把这张纸藏在袖子里面,记得藏严实些,然后要是感觉到危险的话,就把这张纸狠狠的捏碎,然后就不会有事了!知道吗?”许辰伸手抚摸着小女孩的额头,轻声问道。

    “嗯嗯!”陆滢认真的点头,说道:“辰哥哥放心吧,滢滢记住了!”

    “那好,那你去吧!让辰哥哥看看,我们家滢滢也长大了!”许辰鼓励道。

    “嗯!”小女孩握紧了拳头,重重的点头……

    深深的地牢中,少女灵儿依旧在努力的积蓄着灵气,体内的灵气渐渐增多,原本只有一小丝,如今已变成了一股浅浅的水流,在少女的筋脉中缓缓的流淌。

    “快了!就差一点了!”少女灵儿在心中估算着,她需要施放一个“水刃术”将双手双脚上粗大的铁锁隔断,还需要施放一个腾空术,好让自己能够一跃而起,夺下高空中挂着的那个灵气镯。

    灵儿并不知道在外界施放术法会耗费比宗门内更多的灵气,更不知道包围她身体的海水会让这种灵气的消耗变得更大。

    少女灵儿只是基于最为稳妥的考虑,打算多储存一些灵气。

    就在灵儿计算好了灵气镯将要再次落下的前一刻,寂静、幽暗的地牢内却突然间想起一声轻微的响动。

    “啪!”火焰点燃油灯的响声,瞬间,幽暗的地牢内,灯火通明!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灵儿睁开了双眼!

    “怎么回事?”灵儿心中震惊:“难道是来人查看了?”

    “不好!”灵儿转瞬间将双眼闭上,水下原本正在掐诀的手指也恢复了正常。

    惊变之下,灵儿没有注意到,头顶的灵气镯没有再一次的落下。即使注意到了,此刻的灵儿也只会将其当做敌人视察前停掉了机关。

    “轰隆……”便随着一阵机括声,沉闷的巨响将那细微的机括声掩盖。

    灵儿此刻不敢放出神识,体内的灵气不多,她还需留下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只能仅凭听觉判断,该是一扇巨大的门被人打开了!

    确实是一扇沉重、巨大的门被机关打开了!说是门,其实是一块厚达五尺、重愈千斤的巨石!

    这整个地牢,四周都被许辰浇灌了足有一丈厚的钢筋混泥土,混泥土的两侧再被两块厚达三尺的钢板夹住。想要凿穿,没有几十公斤的黑火.药绝无可能,光靠修真者的飞剑,没有半天的功夫,绝无成功的可能,当然,此处计算的标准乃是筑基期的修真者。

    巨石升起,一位白裙小女孩在两位全身披甲的少年护卫下,走了进来。

    “漂亮姐姐,滢滢又来看你了!”陆滢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全是灵儿上一次去升州城内的秋水阁中,最喜欢吃的菜。

    自打陆滢进入地牢之后,她的一言一行、她手中的食盒都是许辰精心为她设计的!

    第一句说出,便让灵儿心中起了惊疑:“竟然是她!”

    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灵儿当初也是很喜欢的,一个“又”字,不但让灵儿惊疑不定,心中仿佛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感动。

    紧接着,陆滢将食盒放在灵儿所在水池的边缘处,食盒打开,熟悉的香味传来。

    灵儿心中的感动便越发的浓重了!若是此刻,水池边缘处还能有几个食盒,里面装着馊掉的样式相同的食物,那么整个计划就能更加完美了!这是身在观察室内,紧紧盯着地牢中一举一动的许辰,心中此刻的想法。

    灵儿乃是修真者,曾经闻过的味道,吃过的东西,一声都不会忘记,只是浅浅的一闻,便认出了这些她一生中头一次吃到的外界美食。

    听觉和嗅觉的双层刺激下,灵儿心中对陆滢的戒心降到了极限!

    “漂亮姐姐,对不起……”陆滢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水池边缘,随即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劝过哥哥的,想让他放了你,可是哥哥说你是坏人,要把哥哥抓走,所以不能放了你……”

    “漂亮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把哥哥抓走啊?滢滢的爹娘早就不在了,如今只有哥哥一人照顾我,你要是把哥哥抓走了,那滢滢怎么办啊……”

    “呜呜……漂亮姐姐,你答应滢滢好不好……呜呜……”都说小孩子最具有演戏的天赋,这才说了没几句,陆滢双眼中又弥漫了泪水。

    “漂亮姐姐,你为什么要把哥哥带走啊!我哥哥又不认识你……而且哥哥是个好人,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哦……也不是……曾经有一个坏人欺负过滢滢,哥哥就把他打了一顿,可是……可是那也不算坏事啊!你说对不对嘛?漂亮姐姐!”

    “噗嗤!”心神松懈下,灵儿被陆滢这带着哭腔的絮叨惹得笑出声来。

    “谁?”那两个随行的少年,立马戒备起来!

    “不好!”灵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水中的手指飞快掐诀,一道水波立刻从指间生成,转而化作两道细小的水波,分别向着双手、双脚间的粗大铁锁袭去!

    “哐当!”两声脆响,虽然有着海水的阻隔依旧在这寂静异常的地牢内回荡着。

    “犯人脱逃来!”

    “滢滢小心!”两个少年立刻反应过来,一个身子向前,准备一把抱住水池前的滢滢,一个迅速后退,准备去扳墙上的开关,开关一落,巨石立刻便会将地牢封锁!

    “哗啦”一声水响,一个腾空术使出,灵儿瞬间从水中一跃而起,也不理财那两人,径直朝高空中的灵气镯冲去!

    在灵儿看来,只要拿到了灵气镯,一切都不是问题!

    “快了!就要拿到了!”散发着微光的灵气镯近在眼前,灵儿越发的紧张起来。

    “拿到了!”灵儿伸长的右手终于触碰到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灵气镯!

    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从身体内传出,灵儿右手掌心中握着的灵气镯光芒大盛!

    一顿疯狂的吸食后,灵儿体内的灵气瞬间恢复大半!

    “咔嚓!”一声响,那位跑到墙边的少年立刻将墙上的机关掰下,巨石正飞快的落下。

    被惊动的灵儿,双目一惊,随即左手伸出,拍在天花板的泥土上,口中轻喝一声:“土壁术!”

    顿时,那大门两侧的泥土中立刻延伸出两块厚重的土壁,湿润的泥土本应松松软软,可经过灵儿施术后,那两块延伸出来的土壁,竟好似巨石般坚硬。

    “砰!”的一声响,正在下落的巨石被那两块延伸出来的土壁从半途拦截住了!

    “你……”那跑去关门的少年看着吊挂在天花板上的少女,一声惊骇失声。

    “快去拿弩.箭!”那位手里依旧抱着陆滢的少年赶忙大声提醒!

    两块土壁的中央,留了不小的一个缺口。关门的少年听到同伴提醒后,这才转身向门外的兵器架跑去。

    “哼!”依旧吊在天花板上的少女灵儿,轻哼一声,左手一挥,两道风刃闪现,立刻朝着两位少年斩去!

    “不要啊!”陆滢适时的大声喊叫起来,身子挣脱了少年的手臂,同时将少年向后一推。

    “嗯?”

    那一道朝着关门少年扑去的风刃已然划破了少年的甲衣,在少年的背后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背上鲜血淋漓,一直浸出甲衣之外。如今这少年,已然扑倒在巨石之下。

    而那道朝着另外一个少年飞去的风刃却因为陆滢的动作,少年向后仰面倒去,使得风刃偏离了少年的颈脖,一击落空!

    天花板上的少女对陆滢还有些好感,可对这些将自己关押起来的少年人可没有半分的怜悯。风刃落空之后,少年手指一转,原本朝前飞去的风刃立刻转向,向着下方跌倒的少年再度斩去!

    “不要啊!”陆滢惊叫出声。

    天宝十三载正月,安禄山来朝,上尝密奏,云禄山有反相。玄宗不听。十四载十一月,禄山果叛,称兵诣阙。十二月丁未,陷东京。辛丑,制太子监国,仍遣上亲总诸军进讨。时禄山以诛杨国忠为名,由是军民切齿于杨氏。国忠惧,乃与贵妃谋间其事,上遂不行。乃召河西节度使哥舒翰为皇太子前锋兵马元帅,令率众二十万守潼关。

    明年六月,哥舒翰为贼所败,关门不守,国忠讽玄宗幸蜀。丁酉,至马嵬顿,六军不进,请诛杨氏。于是诛国忠,赐贵妃自尽。车驾将发,留上在后宣谕百姓。众泣而言曰:“逆胡背恩,主上播越,臣等生于圣代,世为唐民,愿戮力一心,为国讨贼,请从太子收复长安。”玄宗闻之曰:“此天启也。”乃令高力士与寿王瑁送太子内人及服御等物,留后军厩马从上。令力士口宣曰:“汝好去!百姓属望,慎勿违之。莫以吾为意。且西戎北狄,吾尝厚之,今国步艰难,必得其用,汝其勉之!”上回至渭北,便桥已断,水暴涨,无舟楫;上号令水滨百姓,归者三千余人。渭水可涉,又遇潼关散卒,误以为贼,与之战,士众多伤。乃收其余众北上,军既济,其后皆溺,上喜,以为天之佑。时从上惟广平、建宁二王及四军将士,才二千人。自奉天而北,夕次永寿,百姓遮道献牛酒。有白云起西北,长数丈,如楼阁之状,议者以为天子之气。戊戌,至新平郡。时昼夜奔驰三百余里,士众器械亡失过半,所存之众,不过一旅。己亥,至安定郡,斩新平太守薛羽、保定太守徐?,以其弃郡也。庚子,至乌氏驿,彭原太守李遵谒见,率兵士奉迎,仍进衣服粮糗。上至彭原,又募得甲士四百,率私马以助军。辛丑,至平凉郡,蒐阅监牧公私马,得数万疋,官军益振。时贼据长安,知上治兵河西。三辅百姓皆曰:“吾太子大军即至!”贼望西北尘起,有时奔走。戊申,扶风人康景龙杀贼宣慰使薛总等二百余人,陈仓令薛景仙率众收扶风郡守之。由是关辅豪右皆谋杀贼,贼故不敢侵轶。

    上在平凉,数日之间未知所适,会朔方留后杜鸿渐、魏少游、崔漪等遣判官李涵奉笺迎上,备陈兵马招集之势,仓储库甲之数,上大悦。鸿渐又发朔方步骑数千人于白草顿奉迎。时河西行军司马裴冕新授御史中丞赴阙,遇上于平凉,亦劝上治兵于灵武以图进取,上然之。上初发平凉,有彩云浮空,白鹤前引,出军之后,有黄龙自上所憩屋腾空而去。上行至丰宁南,见黄河天堑之固,欲整军北渡,以保丰宁,忽大风飞沙,跬步之间,不辨人物,及回军趋灵武,风沙顿止,天地廓清。

    七月辛酉,上至灵武,时魏少游预备供帐,无不毕备。裴冕、杜鸿渐等从容进曰:“今寇逆乱常,毒流函谷,主上倦勤大位,移幸蜀川。

第九十七章 战,将起!

    事先已有预料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怎么死的?”灵儿接着问道。

    “他为了救你将最后一点灵气渡给了你。”这一句也是许辰教陆滢说的。

    灵儿此刻心烦意乱自然无法察觉到为何一个小女孩竟也能知道灵气的秘密,这个奇怪的漏洞。

    “哦……”灵儿坐在水池的边缘,低着头,应了一声,随后愣愣的出神。

    “快!灵儿就要逃脱了!你们这帮家伙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只要我把乌炎、云天河的秘密告诉你们,你们就把灵儿给我的!”

    巨石门外,通往地牢的一道甬道内,一道灵儿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灵儿抬头,双目中满是惊疑!

    身子一动,灵儿便闪出了巨石大门。甬道内,一位青年迎面跑来。

    “灵儿!”

    “慕容冲!”

    “快,快抓住他啊!”慕容冲赶紧冲着身后赶来的一排甲卫喊道。

    “你该死!”看到这一幕,灵儿哪能不明白?

    一道巨大的风刃再次飞出,直奔慕容冲的颈脖而去。

    “啊……”慕容冲身形闪动,避开了要害,但依旧被风刃砍中了腹部,鲜血直流。

    剧痛中,慕容冲依旧不忘大喊:“快!快抓住她啊!她是我的!”

    甬道内顿时响起噼噼啪啪的战斗声,过了许久,方才渐渐隐没。

    “快,快起来吧!她已经走了!”陆滢跑到两位倒地的少年面前唤道。

    “哎呦,这娘们下手可真重啊!”少年们慢慢的爬了起来,抚摸着伤口,嘟嚷道。

    身着数层甲衣,口中含着一颗糖衣裹着的疗伤丹药,在风刃破开**的那一刻,少年们便立刻咬碎了口中的丹药……

    不仅他们是这样,甬道内与灵儿交战的少年们都是同样的配置,而那倒地的“慕容冲”站起之后,伸手一掀,人.皮.面具之下,却是柴老那张老脸!

    至于真正的慕容冲,还在同样幽深的一个地牢内藏着呢!

    地牢里的戏已经完了,观察室内的许辰听到农庄里吵闹一阵后,确认灵儿的确已经成功脱逃,这才大松口气。

    计划已成功大半了!

    “把那该死的鸽子拿来!”许辰平复下心绪,说道。

    片刻之后,一位少年手里提着一个精钢制成的鸟笼走了进来。

    许辰盯着鸟笼内躲躲闪闪的白鸽,寒声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所以我只说一遍!”

    “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了,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你明白吗?”

    鸟笼内的白鸽一双浑圆的眼珠乱转,迎着许辰那冰冷的眼神,畏畏缩缩的点头。

    “真的明白了?”许辰拔高了声调,再次寒声问道。

    这一次,白鸽小小的脑袋用力的点头!

    许辰于是笑了起来:“那就好!记住你的承诺,现在去吧!跟着那个女的,跟在她的身边……”

    说完,许辰便拉开了鸟笼的铁门。

    白鸽站在门口,畏惧的看了许辰一眼,见许辰点头后,这才冲了出去,振翅朝西飞去!

    与此同时,三只同样的白鸽,应声飞起,牢牢的跟在当先那只白鸽身后……

    “可惜,花了那么多同样的丹药,后面喂养的这几只怎么就没有一只生出灵性来呢?难道是我们的方法错了?”陆浩看着远去的几只白鸽,疑惑出声。

    许辰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也许灵智这东西的出现要看机缘的吧。”

    后面那三只白鸽同样喂食了大量的“灵兽丹”,但也只是争加了些许灵性,而无法像第一只那样产生灵智来。当然,这后面的几只都是许辰从备选的信鸽中挑选出来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信鸽标记,等到它们在野外生存一段时间后,任谁也无法发现它们身上的人为痕迹。

    当白鸽划破夜空时,数百里外的山阳县外,王忠嗣的行军帅帐中,此刻正灯火通明,各军将领齐聚一堂。

    “报!”斥候兵飞马入营,直到帅帐门口方一跃而下,继而快步跑入帐中。

    “大帅,叛军已全部撤回扬州,此刻正在加紧赶造工事。”

    斥候汇报完军情后便转身离去。

    大帐内,众将齐齐看向王忠嗣。

    听完斥候的汇报,王忠嗣眉头微微皱起。

    一旁的韩稚见了,双眼一扫帐中,发现众将大半面带疑惑,遂出声问道:“大帅,有些不对啊!叛军能在杨寿全歼李伦所部,理应不是庸才,为何会将全部兵马撤回扬州呢?”

    扬州到山阳县不过区区三百余里,虽说一马平川,可还是有几个要塞可守的。叛军竟然主动放弃这些要塞,岂不是连一点战略纵深也不要了?如此一来,扬州便成了一座孤城,叛军就算人再多,也总有受不住的那一天。

    这一点便是场中那些反应灵活的将领疑惑的地方。

    王忠嗣同样疑惑,多年戎马的经验告诉他,事有反常即为妖。叛军明显不是一帮乌合之众,却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显然另有目的。

    “难道……叛军准备放弃扬州?”韩稚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便无法抑制了,如是如此,那叛军的异常便可解释的清了。

    “不对啊!他们要是舍弃了扬州,又该去哪呢?北面大军压境,南面又是茫茫大江,叛军根本无论可逃嘛!”韩稚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叛军南下升州了?”王忠嗣忽而开口问道。

    韩稚掌管所有军情,虽然升州之战在王忠嗣来之前就打完了,但这几日来韩稚还是迅速将之前的一干军情浏览了一遍。听到王忠嗣问询,回忆片刻便点头道:“不错!打了两天多,只是未被叛军破城,第三日晚间叛军便突然撤离了!”

    “哦……”王忠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对了,大帅,升州城目前的主将不是升州折冲府的都尉,而是一个少年!”韩稚忽然想起些东西来。

    “哦?”王忠嗣声调拔高。

    南方府军的实力,这些天来王忠嗣也有所见闻,而叛军能在正面战场击败河北的精锐骑兵,显然这帮杨家余孽也是花了心思的。叛军作乱以来,扬州周边郡县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便被叛军一一拿下。而一个少年竟能够在叛军的进攻下守住升州城,这倒是让王忠嗣有些好奇,更好奇的是,一个少年又是怎样成为一城主将的呢?

    韩稚明白大帅心中所想,遂说道:“这个少年不是寻常人,听说乃是徐相的学生,前些日子徐相向圣上为其讨了个升州制置大使的职事,暂时节制升州府军。”

    “哦……”王忠嗣点头,看了他一眼。

    韩稚却尴尬的笑笑,说道:“至于升州之战的详情,升州府军还未向朝廷禀报,行军大营也没有接到相关奏报,甚至就连内卫那里也只有只言片语,依在下看,该是被人有意的掩盖了!”

    “木秀于林,少年人知道藏拙,倒是个聪明人!”王忠嗣淡然道。

    许辰有意隐瞒升州战况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升州的实情,升州城内本也有内卫的网点,只是一早便被许辰找了出来,贡院大街战起之日,内卫在升州的人手就被许辰用价值万金的迷药迷晕了,等到醒来之时,升州攻防战也到了尾声。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向长安汇报的,但事后看来许辰的确成功将修真者出现的事隐瞒了下去。

    只是许辰没想到是,对其偶感兴趣的王忠嗣却将许辰的行为解释为少年人的谨慎,倒是意外的收获。

    王忠嗣对升州城这个少年主将的兴趣不过是一时兴起,转念便淡去了,又重新回到当前的战局上来了。

    王忠嗣没有考虑太久便朝着众将下令道:“明日一早拔营,目标扬州!”

    “诺!”众将整齐划一的抱拳行礼,接令后便离帐各自准备去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是明日一早拔营,运送粮草、辎重的部队今晚便要陆续南下,虽然斥候探来的消息称,沿途已无叛军,但谨慎是王忠嗣一贯的作风,依旧派了两只轻骑部队护送粮草、辎重。

    大军的行军速度不算快,三百里的距离整整花了五天时间。等到王忠嗣在扬州城北十里外扎下营盘时,扬州城早已被李易修建的如铜墙铁壁一般。

    扬州城的原身本就是杨广的扬州行营,整座城市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兵营,一百多年来虽然改变了他的原貌,但最近数月扬州城屡经大乱,城内一些多余的建筑早已毁坏。这些日子来,李易索性将新建的一干建筑全部推倒,大致恢复了扬州城百年前的模样。

    如今,李易站在扬州城的城墙上,身后是祖先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一刻李易仿佛感受到了祖先从冥冥中寄托给自己力量,这一刻他信心十足!

    虽然对方是大唐的百战名将,但扬州城也被其彻底修缮完成,各项工事齐备,又有水师守住运河水道。自己三万人马应对城外七万多兵马,无论怎么看,自己的胜算都很大。

    何况他又无需失守,只要最大限度的消耗对方兵力便已足够了。

    经过大约半天的休整,王忠嗣的大军也完成了攻城前的准备。

    号角吹响,三千步兵推着十架攻城车,在两侧盾兵的护卫下徐徐向扬州城扑来!

    大军围城,战,将起!

第九十八章 围城

    三千人不多,一次试探而已。

    十辆攻城车行快到护城河时,便已进了守军弓弩的射程。扬州城外墙上叛军中的弓弩手在伍长的指挥下,纷纷满弓搭箭。片刻间,蝗虫般铺天盖地的箭雨便朝着攻城部队倾泻而去。

    两侧的盾牌手挺身而出,巨盾高举。密集的“铛铛”声不断响起,大半的箭雨被巨盾挡下,少许倒霉的士兵中箭后,身旁的袍泽依旧埋首向前。

    待到连绵的箭雨消失,城墙上的弓弩手轮换时的空隙,盾兵立刻下蹲,藏在巨盾之后的弓手站立而起,也不许刻意的瞄准,城墙上密集的守军便是最好的靶子。

    面对箭雨,守军只需下蹲,高高的女墙便是最好的壁障。

    几轮箭雨对决下,守军占着位高的优势,杀伤了不少攻城的士兵,己方损失却不大。

    待攻城车行进到护城河边缘时,便各有十余名大汉将早已备好的飞桥推了出来。飞桥制做简单,两根长圆木上面钉上木板,为搬运方便,下面再安上两个木轮便可。《六韬》中有云:“渡沟堑飞桥一门,广一丈五尺,长二尺以上。”

    叛军将护城河挖的足够宽,普通的飞桥够不上,攻城方便将其改造成了折叠桥,将一架同样的飞桥去掉木轮用轱辘连接在原有的飞桥上,待行进到护城河边时,拉动绳索,折叠起来的飞桥便会立起,倒下后便顺势搭在护城河对岸。

    飞桥架好后,盾兵依旧在前,弓手其次,十辆冲车在士兵的推动下,踏上了飞桥。

    当守军的箭雨来临时,队伍稍稍减速,等候己方弓手反击时,队伍又加快步伐。一慢一快间,攻城部队没用多久便渡过了护城河。

    扬州城主城墙的城门楼上,李易领着身后的一干谋士默然的望着远处城墙下的一幕。

    “王忠嗣此人固然名不虚传!”望着城下那严整有序的攻城部队,李易心生感慨。

    “军师,扬州城墙本就高大,城门也是百年硬木所制,更加盖了铁板,就算外墙也宽厚异常,王忠嗣想靠这区区几辆冲车破门而入,简直是痴心妄想嘛!”身后一谋士讥笑出声。

    李易却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盯着城墙下那已过了护城河的攻城部队,沉声道:“王忠嗣这是打城外两座碉楼的主意!”

    果然,李易话一完,城下那十辆攻城车便分成两队,径直朝两侧的碉楼冲去。偏转、行进间盾手、弓手依旧保持着原有的位置,继续对城墙上的弓手保持压制,为步兵争取时间。

    王忠嗣选择的主攻之地乃是扬州城的西门,原本北门最近,然北门外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水滩,不利于步兵排开。而西门外不远处便是大山,山上草木林立,便于攻城部队打造攻城器具。虽然叛军之前已砍伐了不少高大树木,然茫茫大山又岂是一时间能够砍尽的?而东南两门,又是运河水道,水网密布。

    为此,攻守双方都极有默契的将主要力量布局到西门。西门外原本是一片聚集区,东来的客商俱在此汇聚,依着扬州城,渐渐地生出一个小型的集市,建筑杂乱。原本城门外不该如此,但扬州承平百年,加上商贾云集、富甲天下,商人们想要在城墙边上做些什么,官府也不好严管。何况这些看起来杂乱的店铺里,不知有多少城内世家大户的产业,官府又哪里管的来?

    李易拿下扬州之后自然没这些顾忌,得知王忠嗣出兵后,便派人将西门外的建筑全部摧毁。在原地加紧赶造工事,一道外墙,两座碉楼拔地而起。

    但因是新建,砖石间的米浆尚未干涸,王忠嗣身为百战名将,又岂会注意不到?

    三千人马、十辆冲车既是试探,也为见机推倒这些新建的工事。外墙宽达一丈,而碉楼却最多一尺来厚,自理所当然的成为攻城方进攻的目标。

    十辆冲车顶着漫天箭雨,艰难地朝两座碉楼行进着。碉楼上也有守军,主将见冲车袭来,也是大急,碉楼新建,恐怕受不住冲车几轮撞击。为此,主将焦急着命令弓手全力射击。

    如此一来,攻城部队等于同时面临前方、侧面双重的箭雨打击,即使有盾手、弓手勉力支援,依旧损失惨重。

    推车的步兵见了,只好齐齐大喝一声,使出浑身力道。冲车骤然加速,最后数丈的距离,在步兵的齐力下终于艰难迈过。

    “咚咚……”沉闷的巨响不断响起,粗大圆木制成的撞柱不断地撞击在碉楼的外墙上,尚未干涸的浆水无法发挥最好的黏粘力,在粗大撞柱的撞击下,已开始出现浅浅的凹陷,砖石间的裂缝也越来越大。

    碉楼上的守将一面命令守兵加紧攻击,一面敲响碉楼内的铜钟,向城内告急。

    城门楼里的李易见了,眉头深深皱起。

    “军师,让俺上吧!俺大锤一出,保管把这几辆破车砸个稀烂!”秦刚多日未见血,早已心痒难耐,见碉楼告急,连忙出声请战。

    李易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你带两千人马出城,冲散他们,只需击败便可,切莫追击!”

    “好咧!”秦刚得令后,大喜!转身便下了城门楼,一声吆喝之后,披挂整齐的秦刚,骑着一匹异常高大的战马,领着本部两千步兵,打开城门,呼啸间冲了出去。

    外墙和主墙间相隔一里,中间便是沟壑纵横的瓮城,秦刚沿着唯一一条宽阔大道,从主城门一直奔驰到外墙的城门处。

    人未到,声先到:“呔!快开城门!”

    外墙的守门官得了主城墙上的命力,早已派人在城门处等候。眼见秦刚冲来,几名壮硕的士兵拼了命的转动轮盘,巨大的外墙城门缓缓开启。

    秦刚一马当先,冲将出去!身后两千人马紧随其后。

    “你带一千五百人去那边,其他人跟老子冲他娘的!”秦刚一出门便转头对身旁的副将下令道。

    副将也是配合多年的兄弟,得令后招呼一声,两千人马便应声分为两队,分别向两座碉楼冲去!

    秦刚人马未到,一声大喝传来,临近的几个士兵立时耳膜生疼!

    呼啸间,一个硕大的黑影飞来,那几个士兵还未来得及转头,看清来袭的乃是何物,便被秦刚抛出的巨大铁锤砸碎了脑袋,红白相间的秽.物顿时溅了临近的士兵满头满脸。

    “啊啊啊……”鲜血的刺激下,秦刚越发的疯狂,丢出去的铁锤后面连着一根长长的链子,秦刚座于马上,直起身子,一只粗壮的臂膀飞快抡起,巨大的铁锤随即风车般转起,身前三尺地内,人马皆空!

    冲车身后的步兵被清空后,秦刚打马上前,大喝一声,手中刚刚接回的铁锤再度重重的抛出。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靠近秦刚的那辆冲车应声碎开,撞柱跌落,木屑纷飞,激射而出的碎木再度将附近的步兵射伤一片。

    秦刚毁掉冲车后也不停留,驱马上前,向着下一辆冲车奔去!

    紧随其后的步兵则沿着秦刚破开的口子快速插入,瞬间便与攻城的部队战到了一起,短兵交接下,一时间难分彼此。而片刻后,一声巨响再度传来,又是一辆冲车被秦刚毁去!

    另一旁,有着人数优势的秦刚副将同样战果斐然,几乎同一时间便将一辆冲车毁去。

    十里外的王忠嗣大营,一座三丈多高的井阑上,王忠嗣看着扬州城下的一幕,淡淡的笑道:“不想叛军中竟也有如此猛士!”

    此话一出,王忠嗣身后便有几人面露不快。

    “大帅,末将愿带兵出战,定能生擒此獠!”一位身高九尺,四肢粗狂的汉子翁声请战。

    王忠嗣偏头看着他,笑着点头,说道:“也好,那你便去吧!也好让叛军瞧瞧我大唐军威!”

    “诺!”粗狂的将军转身下去,不一会儿后,营门大开,粗狂的将军披着明光铠,手持一杆巨大的马槊,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三千骑兵,呼啸着朝扬州外城扑去!

    哒哒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大地都仿佛颤抖起来!

    骑兵飞快,只片刻便赶到了护城河前,外墙上的弓弩手连忙放下对碉楼下步兵的围攻,转而朝潮水般涌来的骑兵倾泻箭雨。

    那三千骑兵,乃是王忠嗣从西北带来的精锐,骑射一流,即使比起草原民族也不须多让。

    只见三千骑兵没有朝护城河上那十座飞桥跑去,而是从略靠北面的方向扑近护城河,待堪堪临近河岸时,却突然拔马向右,齐齐朝着南方奔去!

    然而就在亲兵拐弯的那一刻,马上的骑士却纷纷人立而起,双手早已满弓搭箭。

    “嗖嗖”声不断响起,三千支箭雨铺天盖地的朝外墙射来!

    天宝十三载正月,安禄山来朝,上尝密奏,云禄山有反相。玄宗不听。十四载十一月,禄山果叛,称兵诣阙。十二月丁未,陷东京。辛丑,制太子监国,仍遣上亲总诸军进讨。时禄山以诛杨国忠为名,由是军民切齿于杨氏。

第一百章 围城(三)

    等到骑兵退到对岸后,那骑兵副统领再一次停下,举起长弓,掩护对岸的步兵们过河。≥頂≥点≥小≥说,

    待余下的步兵艰难过河后,便立刻断去飞桥,以至于追击而来的叛军有不少坠入护城河中。

    秦刚眼见官军又派出了一只接应部队,只好放弃了追击。

    初战不利,井阑上的王忠嗣面沉似水,待看到回营的败兵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后,心头更是火起:“亲卫何在?”

    “大帅!”王忠嗣身后的亲卫们抱拳行礼。

    “去把刚才率先脱逃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斩首示众!步兵统领初战不利,弃众逃亡……连降三级!骑兵副统领,功过相抵!步兵副统领,保全袍泽,连升三级,让他来见我!”盛怒中的王忠嗣本想把步兵统领一道儿斩了,只是一旁的韩稚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王忠嗣会意,这才改了口。

    随即,王忠嗣又冲着身旁的一干将领们下令道:“行了,都下去吧!把手上的人马好好整顿整顿,明日再战!”

    “诺!”众将得令后,转身离去。

    待一干将领们纷纷离去之后,王忠嗣这才开口问道:“他是谁的人?”

    韩稚回道:“此人名叫卫宏,表面上是将门的人,实际上早已暗中投靠了太子,是目前太子手上官衔最高的武将,当然,若是不算大帅的话……”

    韩稚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了王忠嗣一眼。

    果然,王忠嗣听完后沉默了。

    韩稚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斟酌着开口:“这个卫宏也算有些本事,太子殿下应该是想让这人捞点功劳,之后好把这人运作到高层去……”

    王忠嗣没有接话,而是深深叹了口气:“看来这场仗不好打了!”

    韩稚点点头,说道:“这些平叛的军队来源复杂,背后又各有各的门路,想要整合到一处,实在不容易啊!之前在朝堂上,圣上和百官们都把这帮叛军想的太简单了,派来的军队除了河北郡的三万骑兵外基本上都是战力不高的府兵,想的无非是趁机来捞些军功罢了。”

    “呵呵!”王忠嗣冷笑一声,说道:“那三万骑兵本就是平凉李家派来给李伦壮胆的,所以李伦才会那么着急动手,他这是不想分一丝功劳给旁人!”

    韩稚也笑了起来:“这下李家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三万骑兵全军覆没,李家再无可用之兵了!不过,这下倒是便宜了太子殿下,李家兵虽然没了,将领还有不少。”

    韩稚说完这话,瞥了王忠嗣一眼,见其依旧面无表情,只好把话说明白些,试探的问道:“太子殿下如今越来越活跃,不知大帅该何去何从?”

    王忠嗣如今才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又是大唐难得的名将。大唐虽然重武风,对将领的制约不像后世宋、明两朝,但也显然没到放任自流的地步。尤其是王忠嗣身上带着鲜明的太子一系的烙印,他和太子李亨之间的关系无论怎么淡化,依旧无法被百官忘记。

    按理说,李亨身为太子,日后必将接任大位,有王忠嗣这个名将发小,无论是顺利继位还是坐稳江山,都是很有利的。只是天家无父子,皇位这种东西,除非是坐在上面的人死了,否则绝没有主动放弃的可能,李隆基自然也不会例外。

    而太子这个位置一旦坐的久了,即使自己没有想法,旁人也会逼的他生出些想法来。李亨沉默了十年,看如今这般活跃的架势,竟是仿佛不愿多等了一般。李家的皇位,从李世民开始就一路伴着鲜血坐上去的,这个规律早已深入李家子弟的内心。就像李隆基再相信自己的儿子,却依旧会派出内卫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如今的朝堂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就暗流涌动,韩稚如今只想知道自己的东主会做怎样的选择,作为谋士,他也有知道的必要。

    “我已经说过,我王忠嗣一辈子都是陛下的人!”王忠嗣缓缓开口。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韩稚满意,韩稚依旧追问道:“若是陛下驾崩了呢?要知道陛下如今已然年迈……”

    虽然新娶了媳妇,不过李隆基今年已然六十好几,皇帝这个职业本就是个高危职业,正常死亡也少有高寿的,更何况还有非正常死亡的……

    见王忠嗣没有回答,韩稚叹息道:“大帅,即使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河东军数万将士想想啊!那都是跟着大帅一步步走过来的啊!”

    王忠嗣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成千上万的人头落地都不会皱下眉头,可每当韩稚与他谈起这事的时候,王忠嗣却总是犹犹豫豫。

    韩稚可是清楚的很,站队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首鼠两端,选定一边后就不该心生二意。可偏偏王忠嗣一则放不下李亨打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又不想负了李隆基从小的养育之情。

    王忠嗣的父亲王海宾在他九岁的时候便战死沙场,王忠嗣从小就是由李隆基收入宫中,当做假子养大的。也是由于这样的经历,他和太子李亨从小便相交莫逆。如今李亨和李隆基父子两个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也就导致了重情重义的王忠嗣夹在二人中间,难以取舍。

    “唉……再说吧!”王忠嗣一如往常的叹了口气。

    韩稚见状后,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片刻后,那步兵副统领便被王忠嗣的亲卫带了过来。

    “末将参见大帅!”步兵副统领单膝跪拜道。

    王忠嗣转过身来,脸上方才的忧郁一扫而空,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撤退的时候打得不错!”

    “末将谢峰!”谢峰抬起头来,望向王忠嗣。

    王忠嗣只见谢峰长着一张端正的脸,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宽厚,遂暗自点头:“是个正派的人!”

    王忠嗣沙场征战多年,不仅有着高超的统兵之术,知人善任也是他的长处。前文便提到过,哥舒翰、李光弼、郭子仪这几个日后几十年里大放异彩的悍将都是王忠嗣提拔起来的。

    所以,当王忠嗣第一眼看到谢峰的时候,便下意识的做出了评判。

    “可曾读过书?”王忠嗣问道。

    “末将不才,儿时也请过老师,上过几年学,只是家道中落,这才投入军中!”谢峰回道。

    王忠嗣点点头,接着问道:“若让你来统领京兆府那一万步兵,你可愿意?”

    京兆府毗邻长安,按照地域来讲,京兆府的府军应该负责长安城的防卫。只是长安乃都城,城内自有金吾卫负责城防。然而京兆府的折冲府却没有裁撤,依旧像其他地方一样,保留了一万两千人的编制。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京兆府府军战力递减,除去空额也只有一万不到的人马,这个数量和其他地方的折冲府倒也相仿。

    金吾卫这等禁军精锐,一向都是由皇帝亲掌,李亨这个太子自然无法染指,也不敢染指。所以,卫宏手中的京兆府军就成了李亨的目标。这一次南方叛乱,李亨一方也没把叛军当回事,于是就把卫宏派了出来,指望着他捞些军功,日后好友上升的资本。

    “这……”

    谢峰人也不傻,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其实倒有不少他自己的努力在里面。谢峰这人当初年轻气盛,为人又过于耿直,当年投入京兆府军后,没少受到卫宏的欺凌。后来在生存的压力下,渐渐转变,变得圆滑起来,这才慢慢的爬到了京兆府军副统领的位置。

    只是谢峰这人打小就是个有理想、有野心的人,这一次听到南方叛乱后,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卫宏本是将门世家的人,即使没有功劳,借助家族的力量依旧能慢慢的爬上去。生性谨慎的他对于前来南方平叛,实则没有太大的想法。

    然而却架不住谢峰的鼓动,外加太子李亨的要求,这才报名加入了平叛部队。

    可还没等京兆府军抵达山阳县,就接到了李伦战死的消息,这一下子倒让卫宏和谢峰大惊失色。只是军令以下,二人别无选择。

    等到王忠嗣带着他们前来扬州后,竟没曾想他们京兆府军被安排首攻。军令之下,二人不得不从。

    原本战况不错,秦刚来了之后虽有些损伤,但大营也迅速派出了援兵,不管是卫宏还是谢峰那一刻都大松口气。

    可没曾想,骑兵主将竟然那么快就叛军击杀,又被胆小的骑兵们诱发了逃亡,一时间战况急转直下。

    卫宏心急之下,只能勉力维持。

    然而生性大胆的谢峰却从中看到了期望,被主帅王忠嗣赏识的期望!

    于是接下来他身先士卒,率领步兵为骑兵断后。好在,这些年,谢峰注意维持人脉,在麾下将士中威望不错,让他冒险的行为获得了成功。

    可今日他的行为却彻底得罪了卫宏,如今自己倒是如愿升官了,可卫宏却连降三级。卫宏本就是将门出声,在京兆府军内的势力又是根深蒂固,为此,他哪敢回到京兆府军里去当大统领呢?

    “末将无能,恐无法胜任大帅的重托!”

第一百零一章 围城(四)

    扬州的战局依旧持续着,大江之南的升州也再一次迎来了杨询的部队。∷頂∷点∷小∷说,

    和上一次一样,杨询再度过江依旧没有受到升州水军的拦截。对方在有意放水,这一次何云心中再没有怀疑,尤其是那日见过许辰的白色帆船,认清对方水师实力后。

    何云不明白升州的统军大将为何会有如此的安排,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在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升州城的主将竟会在城外的山上设席邀杨询一叙,而他的少主杨询竟然真的同意了。

    升州城北的一座小山上,许辰端坐于树下,一方古朴的案几上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红泥小火炉里,上好的竹炭正在温和的燃烧着,精致的茶壶里,就近取来的山泉水正“呼呼”的冒着水汽。

    舒展开来的深绿色茶叶在佛水中上下浮沉,茶汤渐渐被染成绿色,淡淡的茶香随着山间的清风飘出去老远。

    一只精美的茶盏递到了杨询手中,杨询盯着许辰看了好久,方才一笑接过。

    一饮而尽,杨询爽朗的笑道:“好茶!”

    许辰微微皱眉,笑了起来:“这茶不是这么喝的。”

    说着缓缓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味,许久方才咽下。

    杨询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好笑道:“你可越来越不像个乞丐了!”

    许辰莞尔笑道:“由奢入俭难,是有些忘本了。”

    “忘本?”杨询微微摇头,道:“不见得吧?”

    许辰一笑,什么也没说。

    杨询也懒得去深究,而是朗声问道:“这茶也喝了,旧也叙了,该谈正事了吧?”

    “叙旧?”许辰双眼中透出疑惑和问询的情绪。

    杨询一凛,转而笑笑,也没说什么。

    许辰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按说人在下意识的言语中最容易透露出真实的想法,杨询言语的失误中定透露出一个秘密,一个许辰不知道的秘密,然而许辰想了片刻,一无所获,也只好将其深埋心底了。

    “杨紫菀是你妹妹吗?”许辰问道。

    “对啊!”杨询点头,随即盯着许辰,竟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怎么?你看上我妹妹了?”

    许辰愣了,杨询也愣了!

    杨询那漆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慌乱,还有一丝……期待!

    至于杨询身旁的黑脸少年小四,此刻也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许辰楞过之后,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一丝窘迫,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大哥的脸上使得同行的少年们有些稀奇。

    “咳咳”许辰装模作样的干咳几声,端起茶盏再度抿了一口,待神情正常之后才对上杨询那玩味的笑容,双眼有些躲闪。

    “她还好吗?”许辰没话找话的问道。

    “很好啊!”杨询眼中的笑意更盛。

    “哦……”许辰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意思嘛!”这是杨询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是他再也不敢将其道出了。

    “额……你这次来是想要拿下升州吗?”许辰赶忙转回了正题。

    “不错!”杨询点头,昂然道:“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把升州献出来,之后若是愿意留下,我保你一生富贵,若是想走,尽管带着你的人走就是,我也绝不纠缠!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骄傲的杨询仰着头,鼻孔朝这许辰,霸气十足的问着。

    “一生富贵?”许辰笑了起来,望着杨询,好笑道:“你知道我上回挠了多少钱吗?”

    这个不能提,一提这个,杨询就来气!

    想当初,许辰在用拍卖会捞到第一笔启动资金的时候,杨询便注意到了许辰这帮少年。当时,许辰的力量还很薄弱,而杨询深藏豫章多年,根底深厚,没花多大的功夫便查清了许辰一系列的作为。

    只是许辰整个计划根本就是跨时代的!事前一系列的零散布局即使被杨询查了个底掉,可凑在一块,杨询依旧没能看懂许辰到底要干什么。不光他,那号称足智多谋的军师孔轲,同样不明白许辰的作为。

    虽然看不懂许辰的目的,但从许辰之前的行为中,他们依旧准确的认为,许辰在做的一定是件能赚大钱的买卖!而杨询等人,那时候最缺的便是钱!可偏偏这帮无根无底的“乞儿”竟能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们引以为傲的水师,既然不能通过武力解决,杨询等人也只好耐心的等待着。

    等到之后市舶司的事大白于天下,扬州作为试点后,杨询这才稍稍明白一点,正准备前往扬州的时候,却偏偏传来了杨廷和的命令,让他火速回总坛复命。杨询无奈,只好放弃了前往扬州的想法。

    等到后来他从总坛出来,得知了这短短时间内南方各地发生的一干事后,他才豁然开朗!等到稍稍知晓了地皮买卖中所涉及的钱财后,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深深的懊悔,继而转化为强烈的怒火!

    他也不清楚这股怒火该冲着谁,总之每每有人提起这事时,他便怒火中烧!

    “多少?”杨询咬牙切齿的问道。

    许辰不明白杨询为何会有这般反应,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或许是和村里的憨货提着贴上了红纸的鸡鸭、脖子上挂着两串大钱,跑到大姑娘的家门前,冲着姑娘的父母傻笑时一样的心思,总之,许辰说了一个差不多准确的数字:“差不多有大唐二十年的赋税吧!”

    “嘶……”杨询一口气吸的老长,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此刻他那不断翻滚的内心。

    “我的!我的!本来……都是我的啊!”杨询一边痛苦着,一遍垂首呢喃道。

    “啊?”许辰看向杨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那快吧……”

    心情激荡的杨询也没有明白许辰这话中的深意,只顾着不断的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说!你到底让我干什么?”杨询恶狠狠的盯着许辰,咬牙问道。

    许辰收拾情绪,认真起来,说道:“李易让你来取升州无非就是想借我之手削弱你手中的力量,所谓多留一条退路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杨询双眼微眯,冷笑道:“你知道的东西倒不少嘛!”

    许辰一笑,默然不语。

    “我既然接了军令,自然要给人一个交代!”杨询的交代不光是给李易的,也是给教中所有人的。

    “我知道!”许辰点头,接着说道:“可是你们的人绝想不到你我会在此一叙,自然更想不到我会特意给你安排一条绝好的退路!”

    “你什么意思?”杨询问道。

    “很简单,既然李易打着要你为大军留一条后路的旗号,那我便给你们一条后路就是!东南面的高淳,城里的百姓已被我用躲避战乱的名义全部转移到升州来了,如今那里是座空城,你只需派兵进驻便可!”

    “高淳离升州还有些距离,我这里没有骑兵,以步兵的速度赶到那最少也要半天,这个地方足够你给李易一个交代了!”

    “离得这么近,李易可不会满意的!”杨询思索片刻,看向许辰说道。

    “升州守军不过寥寥数千人,分散到四门之后更是薄弱,能够守住升州不失已是难得,又岂敢奢求出城破敌?”许辰回道。随即看着杨询,神秘的笑道:“何况李易手中有水师,扬州一战后,最多不过两万兵马,李易手中的水师足够将这两万人马载上,东入大海,南下闽广。”

    “你能保李易的水师不失?”杨询再问。

    “我能保证升州的水师在长江上绝对追不上李易的水师!”许辰笑道。

    杨询沉默了,许久,他才好奇的问道:“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不难不成不想在大唐朝廷混了吗?”

    许辰微微摇头,轻笑道:“南方军弱乃是众所周知的,升州尤甚!我能以比他郡少了一半多的府军守住升州不失,已是难得,朝廷诸公若还想找我麻烦的话,嘿嘿,我也不是泥捏的!至于水师嘛,陆军都打不过叛军,水师这种更加不受重视的东西,敌不过叛军,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正常个逑!”深知许辰手上水师强大力量的杨询不禁腹诽道。看着许辰脸上那虚假、讨厌的笑容,杨询忍不住斥道:“你越来越像那些个大官了!”

    许辰笑笑,不说话。

    “好吧!不用牺牲兄弟的性命就能达到目的,自然再好不过!只要你能保证让李易他们东入大海,我便入驻高淳,不再攻升州便是!”杨询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许辰的提议。

    二人商议结束后,杨询便告辞离去。

    原地,许辰静静的立着。

    陆浩上前问道:“大哥在想什么?”

    许辰微微叹气道:“时间啊!战争其实是积蓄实力最好的时机,这场战乱还不够大,我们还需要更多些的时间才好……”

    陆浩心头沉重,只是见识到修真者强大的力量、眼见着昔日的兄弟在身前死去后。对于天下间那些陌生的芸芸众生,心中的伤感竟渐渐的淡化……

    下山的路上,杨询低声嘟嚷道:“好险啊!差点说漏嘴了!”

    一旁的黑脸少年小四闻言,也低声的抱怨道:“少主,这今后那小子是叫你‘大舅哥’呢?还是……”还未说完,杨询便恶狠狠的瞪了过来,小四只好大声肯定说道:“‘大舅哥’!”

    “哼!”杨询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心中却寻思开了:“原来这臭小子这么有钱啊!该死!本来这些钱都该是我的啊!”

    “咦……不对哦!这些钱以后……怎么就不可能是我的呢?”

    杨询想通后,心里便乐开了花,下山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再不复往日的沉稳……

第一百零二章 围城(五)

    落日的余晖从战场褪去,天地间的那抹血色却依旧鲜艳。※%頂※%点※%小※%说,

    当运送官军尸体的木车从扬州外城的城墙根撤去后,残破的外城城墙上,吊着一只胳膊的叛军守将叹了口气:“又要来了……”

    只见远处的官军大营内一队休整完备的人马推着冲车、云梯再度袭来!

    攻城战中,两军休战期间,守城一方都会默许攻城一方派人清理战死士兵的尸体。一则若是任由这些尸体堆在墙根,滋生疾病不说,尸体堆积起来无疑会给后来的攻城方提供许多便利。二来作为攻城方的将领,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这些战士的士兵,而是任其曝尸荒野,对攻城士兵的士气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战死之后,尸体还要受人践踏。所以,只要不是在即将破城而入这样关键的时刻,双方休战之余,都会有这么一只收拢战士尸体的队伍。

    从官军大营内走出的那只攻城部队看看与这只收拢尸体的部队擦肩而过。

    望着木车上堆积着的那些已变的冰冷的曾经袍泽,攻城队伍间的气氛无疑凝重了许多。

    队伍中,一位阔脸的汉子见状后,随即朗声道:“弟兄们,上去之后都给老子多留个心眼,老子可不想对着你们的坟包喝酒!哈哈,到时候老子可不会给你们留的!不服气的话,有种爬出来抢啊!”

    听到这话后,立刻便有人笑骂道:“去你娘的!要喝也是老子在外面,你李老二在里面!”

    “哈哈,王大棒子,你就别想了!就凭老子这手功夫,砍死几个叛军还不跟玩似的啊!”那阔脸的汉子大笑道。

    “滚!就你有本事吗?要不咱两比比,看谁先爬上城墙?”那人也不甘示弱。

    “比就比!要是你输了就把你藏的那坛好酒拿来!”阔脸汉子说道。

    “可以,李老二,要是你输了,你拿什么赔啊?话说你他娘的身上还有东西吗?”姓王的那人知道李老二的秉性,这才笑道。

    这个李老二是个边军,常年在西北一块服役。不好色也不嗜赌,唯独贪饮杯中之物。为人豪爽、生性洒脱这是往好了说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浑人!无牵无挂的,当兵得来的钱响没几天都给吃喝掉了。每当没钱的时候就孤身一人跑到草原上搜刮几个马匪的脑袋回来换几个赏钱,然后接着大吃大喝。

    这一年南方缺粮,朝廷前段时间便下令停掉了边境所有非必要的战斗计划,整个大唐的防线在这半年多都处于防守状态。边境各守将统统不敢擅自行动,就连以往派兵去草原“转悠”一圈也不行。因为一旦挑起了战事,朝廷将无粮可派,守将也将受到严惩。由于兵部和政事堂措辞严厉的命令,边境上的悍将们纷纷加大了对麾下将士的监管,像李老二这样的“刺头”自然受到了重点关注。

    没仗打了,对于别人来说是件好事,虽说没了战时补助,可日常的军饷还是照常发放的,不用拿命去拼,就有钱拿,对这些厮杀汉子来说自然是件美事。

    可对李老二来说,不能出去剿匪、杀敌,那就意味着断了生活来源,这下可要了李老二的老命了!无酒不欢的他可是一日也离不开酒的,每月的军饷花完了,没钱买酒的他借遍了身旁的好友,闹到最后,李老二只要一出现,人群就一窝蜂的散去!

    没酒喝的李老二脾气还挺暴躁,时常忍不住和人动手,惨的是他所在的营队又无人制的住他,闹的那营的将官头疼不已。正巧南方叛乱的消息通过军报传到了他们所在营地,而朝廷除了调拨几支固定的部队之外,也在军中征兆愿意前往平叛的士兵。

    开元年间,随着均田制的破坏,府兵制渐渐没落,募兵制开始推行。恰巧朝中支持军制改革的宰相正是柄国十余年的右相李林甫,也正是由于李林甫滔天的权势,才能冲破将门世家的阻碍,将募兵制顺利推行下去。

    然而大唐军方,被将门世家控制了百余年,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府兵制下的府兵,军饷大部分来源于由均田制分配的土地,百年来这些土地被将领逐渐蚕食、兼并,府军则彻底沦为将领的佃户,将领多出自将门世家,为此这些军方的土地最终渐渐流入到将门世家的手中,这也是这些将门世家存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他们媲美其余世家大族的基础。朝廷想要军制改革就必然触及到这些人的利益,即使具体执行者乃是权倾朝野的李林甫也不敢大动干戈,只能循序渐进。

    所以,每当大唐有战争发生时,政事堂汇合兵部都会给天下各军发出征集号令,征兆一些自愿前往士兵。等到战时这帮人就将脱离原有的府兵身份,成为朝廷的募兵。而这些“自愿兵”敢于直面战场,无一不是军中精锐,同时也一定是失去了军田的“贫困兵”。这帮人的战力自然要比那些将领的佃户强大的多。而损失掉这些“不愿种田的人”对于将门世家来说等于是为各级将领减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即使将门世家中有那远见卓识的人意识到了失去战力后他们的家族恐将遭遇不测的风云,但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再者他们也知道政事堂的意思便是圣上的意思,这些聪明人自然不敢反对。

    于是,宰相们便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为大唐募集到了一支支战力高强的军队,也在逐渐推动着军制改革的前进,只是虽已实行数年,但效果依旧有限。

    失去生活来源的李老二便是响应这样的号召,从边关飞马赶到长安,然后转战南方的。

    这些日子以来,李老二也算和身旁的一干战乱厮混的熟悉了,战友们也知道了李老二拮据的现状,为此,才会有此一笑。

    “嘿!王大棒子,你还真别瞧不起人,老子昨天刚到手一把匕首……”说着,李老二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来,大手挥动,得意的显摆着。

    那匕首不过三寸有余,刃口发亮,一看就是好货色,不仅如此,匕首的把手上还镶嵌着一个硕大的红宝石。

    这把匕首乃是昨日李老二冲上城墙,斩杀了一个头领模样的叛军,顺手从他怀里抢来的。只是时间紧急,李老二只来得及抓住匕首的短柄一抽,就被随后而来的叛军围了起来。

    等到李老二撤下城墙,回营细看之后,他才懊悔不已!李老二也是个识货的人,只看这把匕首的装饰他就知道,那依旧留在叛军头领怀中的匕首鞘上定然也镶嵌着更多更大的宝石。这般精致的匕首自然要连着匕鞘一起才能价值连城,若是短了一样,这东西可就要跌价不少了!

    “王大棒子,看见没?这么大的石头,你娘的见过没?晃瞎你娘的狗眼啊!”李老二挥着匕首洋洋得意的嚷道:“告诉你啊!就这东西,可锋利了!昨儿在城墙上,十几把长枪朝着老子杀来,老子就那么随手一挥,咔咔咔的,枪头全给断了!”

    “你他娘的就吹吧!谁信啊!”被叫作王大棒子的人看到这匕首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然而嘴上却还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来。

    “嘿!你还别不信!老子这就让你看看!”李老二说完后,左手便抄起随身的长枪,握着匕首的右手猛地一斩,只听“铛”的一声,精钢制成的枪头便应声落地,切口整齐光滑!

    “嘶……”王大棒子的嘴巴里早就蓄着口水,这下一吸气,声音传出去老远。

    “你……你真拿这个赌?”王大棒子双目泛光的问道。

    “废话,老子说出去的话能不算数吗?”李老二傲然道,随即话锋一转,喊道:“不过说好了啊!你得拿你那坛酒来赌,别给老子灌水啊!”

    “行行!”王大棒子连忙点头,双眼一直盯着李老二,直到李老二将其重新收入怀中。

    领队的将领间一路笑看这两人的嬉闹,等到队伍行进到那条护城河时方才高声喊道:“行了,都他娘的别闹了,要打仗了!谁要是给老子软了蛋,就别怪老子手里的大刀不讲情面!”

    车驾将发,留上在后宣谕百姓。众泣而言曰:“逆胡背恩,主上播越,臣等生于圣代,世为唐民,愿戮力一心,为国讨贼,请从太子收复长安。”玄宗闻之曰:“此天启也。”乃令高力士与寿王瑁送太子内人及服御等物,留后军厩马从上。令力士口宣曰:“汝好去!百姓属望,慎勿违之。莫以吾为意。且西戎北狄,吾尝厚之,今国步艰难,必得其用,汝其勉之!”上回至渭北,便桥已断,水暴涨,无舟楫;上号令水滨百姓,归者三千余人。渭水可涉,又遇潼关散卒,误以为贼,与之战,士众多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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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普通人历经岁月后最终成为领袖,带领人们走出遗弃之地的路......追寻的不是权利,也不是美色,而是我们曾经拥有如今却深埋荒野的那种包容万千的气魄,那苦难后依旧怀揣着的希望,以及内心深处早已被现实磨灭的那一抹关于梦想的悸动。万幸!上苍给了他一个寻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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