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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野夫     三国从益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途中

    刘釜的目光左右移动,看向了刘备后侧的两个壮汉。

    发现一人正瞪着大眼,视线不断在益州官吏身上来回扫动,至于另一人,则是满脸肃穆,目不斜视。

    “左边这位应该就是张飞张益德,右边这位是关羽关云长?”

    刘釜心下有了判断。

    而在他打量的间隙,双方已然开始行礼。

    刘备的声音显得很是洪亮,并让人产生一种厚重亲近之感。

    “刘备率部将关羽,张飞,特来拜会诸君!”

    其向刘釜等人一揖,关羽张飞紧随其后。不够,刘釜发现,这张飞显得有些不情不愿,大概是看不起益州官吏。

    陈延、张任等人显然没有注意这小细节。

    刘备如今名望在外,更领过徐州牧,现还是亭侯,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人又是亲自上门拜访了。

    遂而,益州官吏也一个个向着刘备等人行礼。

    轮到刘釜时,刘备显然没想到此往洛阳的益州官吏中,竟有这般年轻者,加上刘釜长相放在人群中,也是上资,进而让刘备等人,不得不多看了两眼。

    “刘釜见过军侯,见过关将军,见过张将军!对三位,刘釜虽身处益州,但闻名久矣,一直未得相见,今日终于是见着了!”

    刘釜向三人一揖后,感叹道。

    这看到刘备侧目,张飞和关羽也将目光注视在刘釜身上,眼中满是惊奇!

    这就是主公时常谈起的那位汉宗室少年,扬名蜀地的刘季安!

    这人好年轻!

    而刘备在刘釜一礼,竟走了过来,面对他,要远比面对其他益州官吏亲切些,竟直接携起了刘釜的手。

    “刘釜刘季安,备对汝,亦是闻名久也!汝于蜀地所行之事,实乃仁义,备往之也!”

    但见大家都站在这里,刘备和刘釜,也未在此多过交流,但双方对各自的感官都不错。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营帐内走去。

    刘备和陈延等人在前,刘釜自觉落在后面,而关羽张飞,恰也落在后面。

    张飞偷偷往刘釜身边靠了靠,看着刘釜略显消瘦的身材,露出了一嘴的白牙,道:

    “吾即张飞,吾听主公常说起汝,说汝这两年在蜀地名气颇大,今次,吾算上见到汝了,却不知汝武艺如何?”

    张飞有些恶作剧的朝着刘釜说道,大概看出了刘釜武艺不行。

    这揶揄之语,恰被关羽给听到了,他往前一站,用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了张飞的视线,向刘釜拱手道:“足下勿要见怪,益德便是这般性情,关羽带之向君赔罪了!”

    刘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出言道:“张将军爽言爽语,我怎会见怪!且我之武艺本来就不怎么样,若是有时间还请关将军能从旁指点一二!”

    见刘釜不似说笑的模样,关羽考虑了下,颔首道:“足下但有要求,关羽怎能拒绝!”

    张飞被挤到后面去了,此人竟跳起了,直向刘釜瞪眼,似乎是关羽之前的道歉颇为不满。

    后面的响动,为刘备所闻,他回头瞪了眼张飞,张飞才消停下来。

    刘备等人,在益州的驻地内,也只是小坐了半个时辰,便回了驻地。

    在见了多为演义中杜撰的结义三人组后,刘釜能感觉到,虽说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且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都被刘备敬重信任。

    这便是刘备的魅力!

    次日,两伙人分前后启程。

    刘备军在后,益州官吏在前,曹军则是一路尾速。

    看见刘釜率领的百名游侠儿,皆有马匹,且行动整齐划一。

    刘备骑在马上,向左右道:“刘季安颇懂行伍之道,凭昨日之观,还有其之行径,依我看来,此人现在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战绩,但将来必定名扬天下!益德,汝性格多有急躁,且应向刘季安多学学,其人之气度!”

    张飞有些不服气的哼了声:“主公,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刘季安只是空有名气而已,如何与主公相比。且说我向之学习?其一人都不够我一只手打,学他作甚,学他遇敌,看谁跑得快吗?”

    张飞这话,说的刘备脸顿时黑了下来,就连关羽也是略显责怪的看了眼张飞。

    不过大家到底感情深厚,见说不通张飞,刘备便也没期望能改变之由来已久的性格。

    行进一日,距离梁县还有五十里时,天色便黑了下来。

    同行者,便寻了一处高地,开始安营扎寨。

    安顿好手下部族,又和张任等人碰了面,刘釜即带着几个賨卫来到刘备帐中。

    刘备还真是礼贤下士的典范,得部下回禀,便带着部将亲自出来迎接。

    双方互相行礼。

    得见刘釜身边的賨卫,尤其跟随的阿程,张飞的眼睛顿时一亮,本想说着什么,好在被关羽以手势给制止了。

    在刘备的引导下,刘釜得以顺利进入刘备军中大营。

    虽说因为前番几次的大败,士气低沉,但军中将士,无论年纪,职位,在看到刘备走来时,都会起身行礼,口呼军侯。

    这种发自内心的尊敬,让刘釜感触颇深。

    刘备的营帐之内,两人相互落座,关羽张飞等人自在下首,刘釜今次前来,也是把黄氏兄弟带来了。

    黄氏兄弟面对另一个大名鼎鼎的刘君,明显有些拘束,不过见刘釜与之谈笑从容,自也宽心坐下。

    刘釜和刘备,各自间,则是攀谈起过往,刘备更是亲切的称呼其刘釜为“季安”,得闻刘釜家中也有过贫寒,甚至于几年前在集市上卖草鞋后,刘备当即一叹:“季安为长沙定王之后,我为中山靖王之后,汝我皆为汉室宗亲,祖上也曾辉煌过,未曾想我等过去竟都如此贫苦,一同卖过草鞋!”

    刘备话锋一转:“季安而今在益州为吏,此番受刘益州之命,朝觐天子,莫不是事毕即回去复命?以后可还有出蜀的打算?”

    刘釜颔首道:“此番受使君之名,往洛阳面见天子,事后自要回去复命,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来蜀外,我也难以确定。

    只是以后,恐于军侯相见甚少!”

第三百四十三章 桥氏

    密林小道之畔,桥氏主仆已经搭建好纱帐,即于旁边,仆人寻了些柴火,正在烧煮热水。

    而于纱帐之内的草席之上,桥氏大娘子正侧躺之上休息。气质极佳,外表亲和,内秀独美。如出水之芙蓉,温柔大方,妩媚动人。

    其人便是生病,便也能看出国色天香之姿。

    一畔蹲坐的少女,同样姿色不凡,毫不逊色,与草席上的女子之安静雅美相比,整个人多了些灵动之感。尤其那双大大的漂亮眼睛,配合着漆黑的睫毛,一眨一眨间,仿佛会说话一样,带着丝丝鬼灵精怪之感。

    此间二女,正是美貌名满江淮的桥公二女。草席上气色不太好的正是长女乔雅,为人经常唤作“大桥”。旁侧照应者,乃是小女桥婉,人又常称之为“小桥”。

    见一名侍女将热毛巾拿了进来,桥婉忙将之接了过来,她一边为阿姊敷上,一边探头,问询道:

    “阿姊,汝头还痛吗?我让人为汝寻些药汤来!”

    乔雅只是头有些痛,但整个人却是清楚的。她睁开一双眼,里面清澈如安静的湖面,照应着小桥有些忧色的俏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柔声道:“阿婉不用忧心,我这身体休息一夜就会好上一些。却是汝这几日来,又要服侍阿母,又要照料我,又要照顾阿真,诚该多注意休息才是!往去滇池,还要走不知多久?”

    乔雅前一句话,是忧心弟妹,后一句话,则是低声自问呢喃了。

    桥婉很坚持的摇了摇头,并帮助乔雅按摩着额头,道:“阿姊,不碍事的。阿翁病逝于南行途中,叔父他们也是走散,今不知在何方。按照那位陈郡丞所言,当下南海郡、会稽郡地,将来多有战事之地。于蜀地暂以安生,其实也是不错之打算。

    所以,阿母才同意我等入蜀。

    不说了,阿母方才叫我还有话说,汝先于此休息,我令人拿来药汤,等会再来看汝。”

    自古便是孝为先。

    二人口中之“阿母”,非是大桥和小桥之生母,但为桥公多年前,于二人生母逝世以后,明媒正娶。当下如之六岁的小弟桥真,正是此间桥母之子,亦为大小桥之同父异母弟。

    小桥离开后,另有随行侍女入内,照顾乔雅。

    桥氏于庐江本为大族,如桥公本人,更是名门望族之列,亦属于皖城名士,知之者众多。

    当日见庐江乱生,桥公实际并不愿意远离家乡,奈何听闻曹操将来南攻,另有刘备、孙策之争,桥氏内部,全部决心南迁各投,以保全家族。而桥公一脉在南行途中,意外染了恶疾,突兀病逝,只留得一行女眷及幼子,后为流民所拥,不得已到了交州。

    好在兖州名士陈宫留于交州的消息,早于去岁末就传遍了天下。即为名士,自是以名义为先。

    当桥公之家眷六神无主时,大桥之乔雅向桥母建议,可寻名士陈宫相助。

    陈宫于四会时,确有助之,让桥氏家眷得以安生数月。便是三月初时,陈宫主动找上门来,言及相邻之荆州、扬州之战事,便是寻找族人亦难尔。

    乱世之下,多无安生,一如交州,将来或也成为战乱之地,建议桥氏随迁入蜀,以行避难,等未来天下之定,再回祖地。

    陈宫之亲来,让桥氏再无异议,桥母也是个现实之人,丈夫已逝,便无依无靠,何况她还带着寡儿寡女。便是成功寻亲,她之将来,亦是附属难做。当下手里还有不少家资,将来入蜀,待儿子长大,或有重启家业之日。

    于是,才有了今日入蜀这一幕。

    不过,乔雅思静,想得多一些,那位名士陈宫,他本人也见过,以之所言,似有特意怂恿桥氏入蜀之念,便是为何?乔雅不是想得特别明白,只觉里面不简单。

    但桥母主意已定,她个人自是无法改变,只有遵从。

    却是听闻蜀地南中当下已有平叛,平南将军刘釜大展神威,连战连捷,如乔雅者,皆有听闻。

    像大小桥这般少女,为刘釜这等青年名士,亦为能力非凡者,自是倾慕不已。便是于途中,桥婉还叽叽喳喳的言谈猜测刘釜会有多高,多么不凡云云,让行途轻松不少。

    大桥初也有此兴趣,可于途中,眼见条件之恶劣,虽非长子,但为长女,其难免开始忧心桥氏本脉之未来。

    便入蜀地,无依无靠,桥氏又如何生根?

    南中之地,即为那位平南将军平定,想来同样为大族把控,桥氏小族而入,一穷二白,恐为依附,即如她和阿妹,又当如何?或为阿母为利益推去,以作人妇!

    女儿生之于世间,以为不易也!

    乔雅礼乐诗书皆通,且以为才女,便觉想寻得一得意夫婿,同样自感无力。

    于两日前,忧思加上奔途劳累,遂以犯疾,便偶尔觉得四肢无力,头脑发热。

    她性格素来好强,不忍心耽搁行程,亦惹得家人忧心,故苦苦坚持,哪晓得今日会更加严重?

    小桥离开不久,乔雅于昏昏沉沉中,忽听纱帐传来声音,里面还夹杂着桥母之声。

    乔雅想要做起,出去见礼,发现双手再变得无力,软绵绵的。

    片刻后,人声而来,正是桥母,另有小妹,还有小弟,外加一个陌生的中年人。

    “桥家大娘子勿要多礼,吾得闻桥家大娘子有疾,特来看诊,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在之话后,乔雅轻轻颔首。

    来者正是方才得召的杜林,其人在望了眼大桥后,忙接过问诊之物,安心把脉。

    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

    随之,其离开了纱帐,到了外面。

    即是于病情,也未于大桥亲自而言,而是告知了桥母。

    半个时辰后,小桥得以端来一碗汤药,正是杜林根据现有草药开出的。

    她一边扶起阿姊乔雅,一边道:“阿姊,今次汝之运气还算好的,正巧杜医工前来问诊。

    汝之病情并不严重,正是忧思和受潮所致,切不可劳累,个中物件以后全让仆从拿着就是,要先养好身子。

    还有呐,我方才听闻杜医工之言,若是一路顺利,不用五日即能到达滇池。而今之南中,便是建宁诸地,据闻于那位刘君手里,已经平定!

    此方为我等姊妹该嫁之人杰!”

第三百四十四章 许都

    方才之休憩,让大桥恢复了不少力气,她忍着药物之苦味,将药汤一饮而尽,一双美眸,方瞪着小妹,笑道:“阿婉勿要耍嘴,我等姊妹今之漂泊,来日如何尚不知晓,如何能寻得到如平南将军那般灿若星辰之人杰。

    且是脚踏实地,先行落地生根罢!”

    便是大桥瞪人之模样,也徒增了几分娇美,小桥莞尔一笑,多有风情,她方才只是想开解阿姊途中的郁闷心情。

    见阿姊心情果然恢复,小桥遂一边要药碗放下,一边扶着阿姊躺下,撒娇道:“小妹只是说说嘛,阿姊勿要当真。便是以阿姊容貌性情,那位平南将军即见之,又岂会不动心?除非是个木头人!”

    面对陌生男子,即是名士,多听之风骚,但为小妹所言,大桥之耳根子也红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要坐起,佯装怒道:“阿妹,屁股讨打是不?”

    纱帐之外,桥母刚让仆人煮好熟食,拉着幼子本想入内,看看长女之病情,但至帐外,听得内中之言,脚步微微一顿,念起当日名士陈宫与之相告,目中若有所思,然后踏了进去。

    许都。

    数日以来,不论许都内的贵人们如何,但看普通百姓,也能感受到一股紧张气息,笼罩于每个人的头顶。

    半月前,多地之讯报传来,亦渐渐由达官显贵嘴里,流传到了许都百姓耳中。

    居于北方之袁绍,正在调兵遣将,有意举兵南下。

    此中之事,普通人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许都已处于腹地,加上司空曹操所率之朝廷军,于数年来,连战连捷,朝廷军战无不胜的观念,已然深入人心。

    可随着更准确的军情传入民间,尤以袁绍十多万精兵,而朝廷一方于袁绍阵前,仅有数万兵士防守,最令人忧心。

    情况本无这般恶化。

    但由户数人口观之,北方袁绍青、冀、幽、并四州之地,户数两百余万,人口八百多万。而曹操所代表之许都朝廷,领河南四州地,户数三百多万,人口为袁绍之两倍,足有一千八百万之众。

    双方动员之兵力,相差不大。

    而现在,局面不断恶化,尤以袁绍军中传来之信息,亦让人惊惧。听闻包括荆州刘表,江淮之于孙策刘备,便是益州刘璋,以为袁绍联合,攻打曹司空所率之朝廷部曲。

    此意为何?

    即是曹司空所率之朝廷部,四面皆敌尔。需要同时分兵,防刘表、刘备、孙策之部,又要直面袁绍,并守卫好许都之所。

    战线之长,四面环敌,兵力之于分散驻守。

    如何胜之?

    普通人观之,多觉胜算寥寥,无一看好。

    数日之内,不论洛阳,即是许都之内,也出现了少量人员逃亡之事,多以为朝廷这一次守不住。

    于此,伴随着的是,许都之地的物价飞涨,很多人担心一旦打仗,便是粮食等必需品必然稀缺,遂开始大量囤积。

    直到昨日,司空府下发政令,禁止恶意囤粮之行,另有开仓放粮添市之举,人心方已安定。

    可于城池内外,巡视兵士之日益增多,让战争到来之紧迫感丝毫没有降低。

    五月初五。

    五月是以为恶月。

    而初五,又以为恶日。

    应劭载:“夏至、五月五日,着五采避兵。题曰‘野鬼游光’。俗说五采以厌五兵。游光,厉鬼也,知其名令人不病疫。”

    相关个中习俗,更多源于战国。

    如于五月初五这日出生之子嗣,多为汉人认为危害父母,当以遗弃。于普通家庭之内,多以彩色之于丝带,绑于大人孩童之手,以做驱邪、防疾疫之用。

    遂如行走许都之大街小巷,多见人于手臂缠有彩色丝带,以为避邪之用。

    便是在这日,一匹从南阳方向驶来的快马,踏入了许都,进入了司空府。

    “报!急报!益州急报!”

    司空府内,因曹操于数日前,亲往前线视察,以振士气,当下是荀彧主事。

    荀彧在见过军报内容后,面色微微一变,摸着胡须,思衬道:“刘季安不但才学匪浅,亦是知人善用,晓兵事之属。

    数日前,方送来请功之奏表,便今日,传来其已得南中平定之讯报。

    曹公前日还言之,观刘季安能于南中以少胜之,足见之抓住时机,此亦为朝廷所重也!且言及其两月即会平定!

    今时算来,还不过一月!

    前次天子言曰,以此封亭候。但于今日,刘璋之背弃,为行妥事,加上今日之功,曹公多已允也!”

    荀彧自身对刘釜平南中也很看好,只是刘釜之战果比之预想的还要不错。

    且早知晓刘釜与之志向相同,同有兴复汉室之志,加上其人为汉之宗室,便是当下的宗正丞刘曦为之族叔,而荀彧于刘曦之感官亦不错。因而,荀彧于刘釜的态度一向和善。

    但看刘釜今日之所为,能力心性名望和手段,让荀彧感到了一丝丝熟悉。如昔日之曹公,亦是名望天下之辈!

    半日后,急报之内容,也送入了皇宫之内。

    天子刘协,近段时间心情不错。

    原因倒不是袁绍来攻许都,自己可能获得解脱。于袁绍,刘协像是于曹操一样没有多少好感,即是此人,将来真若胜之,不过是第二个曹操罢了!

    他高兴之原因之一在于,自己之妻子,大汉皇后伏寿终于怀有身孕了。

    还有一个原因,事关那个有印象的同宗青年刘釜。其之忠义,早已传遍天下,即是妻子也有赞之。而由前次递来之奏报,尤以奏表,知刘釜得掌兵权,平于南中多地。其人虽未领兵近前,但看同宗青年如此,曹操明面不说,但之观察其亦有忌惮,刘协便觉开心。

    遂想以之平叛之功,越过益州牧刘璋,直接为刘釜封侯,奈何朝中异议重大。唯一让刘协叹息之事在于,当日同宗刘釜得之诏书,予益州牧刘璋,同为宗室之刘璋却是迟迟没有行动。便闻去岁时,还有乱生。即为朝中所言,如刘璋和刘釜,此间似有生隙,还真是风波难平!

    今日本为休沐,往来人员不多,时至下午,皇宫颇显清静不少。

    刘协搀扶着已有身孕之妻子,于花园乘凉。

    同民间一样,夫妻手臂双双缠有彩带,正说着话,忽看一内侍匆匆跑了进来,来到刘协面前,躬身双手呈上一道简牍,道:

    “陛下,此为司空府送来之讯报尔!请陛下过目!”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封赏

    刘协接过信报,匆匆一览。

    接着又仔细阅览一遍,随之,朗声笑道:“好!”

    皇后伏寿见此,弯起的柳叶眉缓缓松开,目中尽是探寻之意。

    除了上次自身怀得身孕,得闻医工之言时,天子眼睛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

    但因内侍于侧,伏寿没有越礼而览,只等详细与之诉说。

    刘协注意到妻子之目光,他看向送来奏报之内侍,收起了笑容,道:“朕已知晓,告诉曹公,刘釜入穷山恶水,举兵平叛南中,为社稷计者,保地方百姓之安宁,卫朕之江山,功在千秋,当大赏也!

    奖罚分明,此所以朝廷威信之所在也!

    但无他事,汝退下吧!”

    通传之内侍得令,退下以后,刘协目光才重新恢复平和,瞥了眼旁边的宫女宦官,双双很有默契的行礼后退隔开了一段距离。

    刘协扶着伏寿的手臂,于树荫下石阶上缓缓步行,嘴角勾起,道:“皇后方才当之讯报为何了吧?”

    伏寿由右手扶了扶发丝,笑意盈盈道:“方才陛下已言,臣妾自是听闻,原是刘皇叔于南中,又以大捷尔!

    陛下前次即谈之平孟、雍之乱,这次当是全部得平。陛下借此,可是要努力提拔刘皇叔乎?”

    她此前数日,天天听天子唠叨南中之战事,即将刘釜所呈之奏疏,已是能朗诵。今得闻当日之刘氏同宗青年,已有如此成就,亦是欢喜,将来或为天子与之脱困之助力尔。想起刘釜之面孔,伏寿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刘釜自信真诚之面孔,稳重大方之气质。

    其当日之所有诺言,亦记于伏寿之心,以为信然。便是天子当日听后,亦然大喜。

    为伏寿将略长之两岁的刘釜唤作“刘皇叔”,刘协无多否认,毕竟根据宗正送上来的族谱,刘釜确比之高上一辈。只是无论朝堂,还是私下里,以为天子,刘协还是下意识的直呼其名,或以官职相称。

    而妻子之语,也确实说道他心坎里去了。

    当下曹贼权势日重,不假权于他,除孔融、荀彧者,可忠汉室,礼敬之外,常臣者,几人还以之为大汉君主?

    便是于来日,曹贼行王莽之举,以之禅位,刘协皆不奇怪。

    他虽年轻,少有人教授之权谋之道,但之耳濡目染,见过太多纠纷,心智早已成熟。

    曹贼之势大,朝中无人制衡,即是诸多忠正之臣,或怀匡扶之心,已然委屈于下。

    遂,刘协以为,当有人于朝野之外制衡曹贼才是。

    他之前中意的,乃是于天下有贤名之刘备。可惜刘备当下于汝南、九江之所,前程未卜,加上其非地道宗亲,刘协难以信赖。后者即如刘璋者,暗弱而无所作为,刘表者,居于荆州而无抗衡之心。

    放眼看去,刘氏宗亲者于外,竟无一人能担当重任。

    至今,刘釜于南中大发神威,加上其德义孝悌之名,早传遍天下。更难得可贵之处在于,刘釜这位辈分上的叔叔,念及他这个天子,便如今次,直接上奏疏,以表陈情。

    这让刘协有种被尊重的感觉。

    权力不能予,但能皆天子威势许之官名,以做厚望之报。

    许都行宫之内,山林草木皆茂盛,不远又是石凳,刘协搀扶妻子坐下,其人坐于一边,攥着伏寿的双手,点头道:“朕于曹操去信,以令之遣朝臣商议赏赐之事,实以朕上次之言,想来曹操及群臣皆能明白。

    此中之于所赏,亦为朕之极限尔!望之能明白之良苦用心!”

    伏寿抬起头,望向丈夫的侧脸,美眸一动,并无多少喜悦,沉思道:“陛下上次请朝中封赏刘皇叔为汉安亭候,又向朝中提议,封刘皇叔为安南将军。今于南中大捷,另有袁绍生事当面。朝臣,一如曹司空定会以稳妥为上,且正合其意,以行应之。

    但陛下可曾想,此中行事,带来之影响?

    陛下以绕益州牧,而无于益州牧之恩裳,但以刘皇叔之赏赐,自会让二人间隙再大。

    益州牧非容人之辈,传闻其亦与袁绍结盟,便是与刘皇叔之不利多尔。

    益州或再有乱生,如曹司空者,或乐见于此,而陛下反成其事。”

    汉承秦制。

    以二十等爵赏有功之人,最高者,是以为彻侯,后为避汉武帝讳,以改通侯。

    至于当下,通侯,或称之为列候,又分为县侯,乡候,内乡候,亭候,内亭候。

    如当下之刘备,封宜城亭候,曹腾为费亭候。便如战死之吕布,其为温候,封地为温县,爵位赫然是乡候。

    刘协欲封刘釜为汉安亭候,其之封赏之地,赫然是处于汉安县内一亭所。

    伏寿之话,倒是让天子刘协皱起眉头,他深思妻子之言,觉得甚有道理。

    伏寿见天子之表情,摇了摇头,道:“臣妾以为凡事皆有两面性,同处益州之所,陛下助刘皇叔势涨,自会削弱益州牧之权势,两人必有一争。

    但若此番,于陛下之支持,刘皇叔可得益州权势,自会愈加忠心于大汉!

    此亦为考验刘皇叔之于能力者,且今益州牧之于朝中,声势日渐,民间亦多非闻,想来益州之内,亦是人心背离。

    即便刘皇叔之所行,亦是得人心之举,陛下亦勿忧也!”

    伏寿思虑深远,考虑面面俱到,刘协听罢,叹息道:“皇后之言甚是,不想朕之所行,有如此隐患。

    而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刘璋无主政益州之姿,自是能者居之。

    若是能刘釜能代刘璋,朕以请朝臣,以之为益州牧又如何?

    其若能领一州之地,当以为朕之助力也?”

    说道这里,连天子刘协自己,也不由得失笑。

    上次宗正丞刘曦送来的族谱,他有所翻阅,若无记错,刘釜过年罢,方为二十二岁。

    若能以二十多岁之年纪,领一州之地,可能么?

    而刘釜总给人带来奇迹,还真说不定。

    若是成行,便是于朝中,定会再引起轩然大波。

    刘协与伏寿,夫妻二人于宫内说话之时,荀彧恰把信报及天子建议,送往了曹操大帐处。

第三百四十六章 曹袁

    “公达、奉孝,南中之于五郡战事,历时不足七月,悉数已平,天子之意,文若之建言,汝等以为如何?”

    浚仪军营大帐之内,曹操目光从案几上信报,转移到了面前的荀攸、郭嘉二人脸上。

    另于旁侧的大案之上,还摆放着浚仪连接官渡之境内的舆情图。

    即于方才,包括调集来的大将曹仁在内,共计十六位军将,还有荀攸、郭嘉等谋士,与此商议官渡防守之事。

    两月前,于袁绍游说另有于黄河北岸排名布阵,毫不掩饰进攻许都之目的后,曹操接受荀彧、荀攸、郭嘉等谋士建议。

    以岁初时,调集驻守于东莞的大将臧霸,率大部人马,北上青州,防备袁绍右翼进攻之部;另以大将于禁,率步卒三千人马,屯兵于酸枣,协助去岁上任的东郡太守刘延,防守白马之黄河北岸;魏种率四千部,守卫河内之所,夏侯惇则是率两千之部,于敖仓处于第二道防线;大将曹洪居于宛城,防备甘宁之部;大将蔡阳、李通、蒲宠,居定陵、汝阳、陈县,防刘备之部;以谋士、中郎将程昱留守于章县,督导袁绍右翼战局;夏侯渊守曲阳,防范江东兵力……

    如此多布置,各集中优势兵力,防守要地,调兵遣将以后,曹操还不放心。

    以谋主荀彧守卫许都,总揽权势,其本人则带领大将曹仁,即于去岁投于门下的大将袁涣,以及从宛县调守归来的大将典韦,开始在官渡、管城、浚仪一线,筑造垒强,以防止袁绍部若是从正面突围,袭击许都的防备问题,并计划亲率部北上于顿丘一带防守。

    再如关中之地,曹操以杨修是侍,以往安抚。

    帐内,为曹操所问,荀攸和郭嘉目光略一接触,然后分开。

    曹公之问,可不证明其心中已有定计?

    但看荀攸摸着下巴胡须,沉思片刻,道:“禀公之言,益州牧刘璋同与袁绍使,以抗击朝廷。刘季安即为其之部将,刘璋却多妒忌才能,以行恶之。

    而托刘璋与袁绍联合,先取汉中,后谋关中,此事几率虽小,但亦不得不防。

    若能借于刘季安之于朝廷功名赏赐,以益州之内斗乱生,此所为于朝廷有益也!

    借此,公以可布告于天下,显示公之纳才胸襟,多以刘季安之于部将之赏赐,则可收拢人心尔!

    且平南中,此中之于功过,无论刘璋,朝廷若是不赏之,于公名望有碍尔!

    即是将来袁绍一灭,公即能携大势完成一统!使天下归心!”

    曹操听到这里,微微颔首。

    郭嘉且是于荀攸后,面向曹操道:“公达之言善尔,今天下之多地势力,为袁绍所拉拢。公借此,一则可处天子之意,二则可以让益州内部再生隙,三则属南中之于蜀地豪杰归心朝廷。

    便是嘉等以刘季安能力非凡,将来或统益州之地,但益州闭塞,公即有关中,将来拿去荆州,即是绝了其出蜀之路。

    而如交州之所,刘季安或有涉略,但鞭长莫及尔!”

    曹操这几日间,不断得闻袁绍遣兵之事,一直愁眉不展,见此,笑道:“可叹刘季安之弱小尔,其若真掌有益州,能为吾牵制刘表,孙权,吾即可专心对付袁绍,以之恩厚,使蜀地归心正朔,又如何?

    吾曹孟德,焉会是那般无容人之量者?”

    说着话时,曹操周身尽显霸气。他随之用手掌拍了拍信报,感慨道:“昔日吾言之,刘季安虽年少,但以为英雄尔!

    不过岁日,其有如此作为,实令人生叹。

    可惜此中人杰,不能为吾所用!实以生憾!

    即于来日,亦如那刘玄德,或为吾敌乎?”

    曹操触景生情,想到当下占有汝南,九江之地,且与袁绍、孙策联合的刘备,心里总有些淡淡忧伤。

    世事多变,昨日之友,或为今日之友。

    就如当下两方将有战事的袁绍,与之幼时即相识,关系深厚,谁能想到几十年后,天下之于动荡,再兴兵事?兵戎相见?

    而见曹操兴叹,荀攸、郭嘉皆晓得其人这段时间备战压力之大,需要慰藉发泄。

    但曹操绝非优柔寡断之辈,儿女情长,于之仅此刹那。

    在将对南中战事的处理意见,重新发回许都,交由荀彧处理后,其当即率部往官渡之地巡视,并待荀攸、郭嘉同行,以做查漏补缺。

    五月中,曹操带七千人,直往平丘前线而去,将后方之事,全数交给荀彧处理。

    数日后,邺城。

    两月前,谋士郭图亲往四处游说,由成都带回来的衣带诏,让袁绍连续几夜高兴的失眠!

    这是什么?

    天助尔!

    刘璋势弱,亦无人主之姿,多显欺软怕硬,加上生性多疑,谋士将领几多叛变。即便当日走运,借其父刘焉与宫中内侍联系,经由宗庙之祭得到天子诏书,可取之而不会用之,更因忧惧曹操,未敢昭告天下!真乃无用之辈!

    今次见他之使,行以利而换之,可不正是弃名义之举?

    且在获诏之中,刘釜之名,亦入袁绍之耳,常得闻南中之事,他感叹刘璋有人杰不用,以行离变,甚为可惜。

    但念及手里的衣带诏,袁绍年过五旬,精神振奋。

    “今大势在吾!”

    两月以来,得郭图之劝谏,他也暂没有将此事,召告于旁人,仅有得诏之郭图一人知晓。

    原因在于,袁绍以之为重要杀手锏,自要在大战前夕,以诏发天下,让天下人认识到自己之大义,曹操之不义。

    义之战,胜也!

    不义之战,败尔!

    而由去岁冬至今日,半载时间,前线六路大军调集已经完成,战事一触即发,亦当是打击曹军士气之时。

    即于今日,袁绍打算召集身边谋士将领,便于袁军兵士面前,当众诵读天子之诏,以正士气!

    同日,以谋士沮授、审配、田丰等,以大将麹义、淳于琼等同来邺城外的校场之上。

    校场之外,则是人头涌动的邺城百姓。

    时辰一到,以袁绍为首,郭图于后,双手持衣带诏,缓缓走上了高台。

第三百四十七章 檄诏

    沮授与田丰站在一起,双眸望着袁绍的身影,再看向后面笑容满面的郭图,不由得皱眉,轻声道:“元皓,前日陈孔璋之书檄文已做宣读,袁公今日所为,吾实在看不懂,汝可有眉目?”

    沮授有此疑问,完全是昨日下午,袁绍方临时通知即将出征的另一部两万将士,将于今日早时,检阅全军,以做壮行。如此神秘,弄得袁军之内,诸多猜测。

    旁边的田丰,其人性格刚烈正直,他今次同沮授一般,是极力劝阻袁绍不易行兵事以攻曹者。但因如此,这些时日,他与沮授等人,皆受之冷落,反倒是郭图等人日渐受到重用,其人心中之不快,早就表现于脸上。

    实际于建安元年,公孙瓒尚未被消灭,曹操初欲迁都于许,时下,田丰即以为当时曹操根基未稳,四面皆敌,当以谋许县之计,奈何袁绍未有采纳。

    去岁时,曹操再率部取徐州,田丰又请袁绍夺取许都,再未被允。但因田丰之刚而犯上,袁绍于之信任越来越低,时下更是疏远。

    就如当下于邺城之外点将,本为灭掉公孙瓒之大功臣田丰,另有沮授即居于末尾,可见不得其心。

    而为沮授发问,田丰本闭着眼,此时睁开,扫了前方几道身影,从鼻子中冷哼一声,道:“袁公当下已为郭公则迷惑,执意取许都,却长于布兵,不以战尔。

    曹孟德焉会猜不出吾部意图?

    且勿看袁公兵多,但曹军亦是猛将如云,又有郭嘉、荀攸之辅。

    所以骄兵必败,吾部尚未出兵,即多骄横,此为败亡之兆也!

    至于袁公今日之为,多半是宣扬气势罢了!”

    沮授脸色一变,他望了眼前方的身影,向田丰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元皓慎言尔!

    唉,食君之禄,忠君之忧!

    袁公心意已决,吾等为臣吏者,自当用心辅之。

    当下有小人谗言,元皓汝还是多受些点,过数日,吾当想向袁公请言。

    以君之才,若是战中不用,实以为大憾尔!”

    田丰眸光微凝,随之叹息道:“公与,汝之好意,吾心领尔!但勿要如此,即汝与吾接近,已使那郭公则埋怨,以为袁公进谗言。即汝之于兵事,而今已是一分为三。

    阵前分兵,以行换将,此为大忌。袁公执意如此,憾尔!

    实以子远之言,曹军以兵士之集中,其人员防备吾部之少,许都之于空虚,若是轻装夜袭,以小之代价,换许都之胜,吾亦认可!

    可惜袁公不以采纳……”

    田丰口中的“子远”,正是谋士许攸。便是两日前,斥候通报黄河南岸,曹军之于备战,许攸建言,战始以全力攻之,后以曹军疲于应对,才直接突袭许都。而于此事,袁绍以为成效太低,他欲举大兵,直接吞并许都,以迎天子。

    近些年来,随着北方大部一统,尤其公孙瓒灭亡以后,袁绍心怀大志,但人之性格,却是越加固执,以手下一众谋士将领,亦少听劝,常使人无可奈何。

    而在校场之上,不知沮授田丰这般交谈,亦有许多不明真相者,交头接耳。

    待今日一身鲜艳袍铠的袁绍,扬起双手,开始讲话时,所有浅议才归于止休。

    随之,袁绍当着下方两万兵士之面,另有身侧几十谋士将领之面,指着郭图双手高高举起的灰白衣衫,朗声说出的一句话,即令所有人惊愕。

    “此为天子衣带诏!以吾诛曹贼尔!”

    天子衣带诏?!

    本有人低头,但此时,无一不抬头仰望郭图举起的衣衫,脑中不断重复袁绍方才道出之话语。

    在沉静片刻后,整个校场之上,无论部将,还是普通兵士,全都不约而同的发出欢呼之声。

    “万胜!诛曹贼!”

    “万胜!诛曹贼!”

    大喝之下,沮授等少数不知情者,目光之内,还带着丝丝怀疑。天子衣带诏从何而来?

    便是袁公为正名声,以获大义,假诏亦有可能!

    但若真的证明是伪,那影响可大了,袁公即有所困,可不会这般糊涂吧?

    此事无于众谋士商议,或只有郭图一人知晓。是说袁公于众人之不信任,早有所得,亦或真是临时起意?

    如此种种,若是前者,那只有一种可能,即为郭图于去岁十二月开始,以行群雄之时所获,具体过程,大概也只有袁公与郭图知道。

    即是他与田丰再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眼中看出了疑惑。

    不等旁人再有交头接耳,且知晓暗地里定有很多人怀疑,袁绍即当众介绍了衣带诏之来源。

    最终将益州牧刘璋以之交换利益,换做是刘璋知之才德不足,取得天子诏之后,迟迟欲寻明人,最终请呈送于他袁绍之手,以请之诛杀曹贼,复兴汉室,解天子于危难之间!

    袁绍之解释,有理有据,敢说出来,自不怕人查证,是以为真尔!

    沮授等人心中,多松了一口气。

    值此与曹操对战之时,能得天子之诏,真为袁公于众人之意外之喜。如沮授、田丰这等反对者,于此事实面前,也沉默下来。

    在此其中,内中发挥关键作用的刘釜之名,亦为袁军之内传颂。

    袁绍回头,非常满意当下之情形,他再扬起双手,只待众将士声音回落,望向郭图道:“公则,汝将天子诏当众宣读一遍!”

    郭图双手一直保持着之前向上托起之动作,闻言口呼“诺”,而后双手垂下,将之打开,当众朗诵道:“天子诏曰: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众。

    乃今,近侍者权臣之于曹贼,结党营私,败坏朝纲……

    卿以为国之元老,朕之于宗亲尔。当念高祖创业之艰难,以为忠义之道,请结正直之臣,诛除奸逆,复安大汉社稷……

    建安二年春三月诏。”

    便看天子诏之内容,为汉之宗亲所书。

    但看袁军上下,士气再有高涨,比之方才气势更盛,连声高喝“万胜”。

    袁绍又使郭图传送沮授等人查看,另有后方今次相邀的冀州名士阅之。

    建安三年五月二十日。

    时隔近一年半时间,天子刘协衣带诏重见天日,于袁绍大军攻曹前夕,同陈琳数日前所书之讨曹操檄,由邺城开始,向全天下发酵。

第三百四十八章 铸造

    南中。

    五月末之天气不像蜀外那般炎热,即如滇池之所,亦处于冬暖夏凉之态。

    当下蜀外消息,尚未传来。但是诸郡县之事,早将刘釜忙的不可开交。

    时至五月初数日内,夜郎等地为霍峻、马虎再平,即是姑且兰也为大军所夺。牂牁全全郡之内,悉数为刘釜本部人马占领。

    由此宣布南中五郡,除犍为大部有刘璋占有外,余者全部暂纳入刘釜实际军事管制之下。

    消息传出,如成都,襄阳、许都、邺城等多地收到军报,人者感情不一,但并不妨碍刘釜之于行事。

    将南中起叛大族蛮夷平定是一方面,更为主要在于治理。

    而在此之间,还有于战后统计与安抚。

    五月初六,刘釜携军吏以接见了僄越部在内的建宁四大部来使,接受其之上供,并于友好气氛下,商谈了今后哀牢一带商道之通行与利益分配问题。

    因涉及赋税等多方面,一时半会难以谈妥,次日时,刘釜任命前安夷商长崔昊为全权谈判之吏,并以之为副使。于建宁四大部谈论合作是一方面,另有同盘越国、掸国在内,商讨贸易往来,及联合打击边境盗匪之患诸事。

    崔昊当年同郑向一样,同为游侠儿。于刘釜迁夷人出山,后设安夷县,其人出力众多。

    其人重名利,但能力不凡。在安夷数年,也是勤于商事,蜀绣、山核等诸多安夷特产能走出去,另有益州郡诸地,当年开采之盐物能卖出去,多有赖崔昊之能。

    人无完人,崔昊虽有缺点,但瑕不掩瑜。在无处罚律法,且做事牢靠之下,刘釜自是大力用之。

    在得晓自己从一处置一县商事,有吏职而无品阶之官吏,成为代表平南将军、亦是之恩主,以有处置大事之权时,崔昊之激动,溢于言表。

    隔数日来到刘釜处事舍外,长跪不起,大言以性命报之。

    便是府地之处,往来之吏见此,又得闻崔昊过往,无不感叹。同时,想到崔昊这等游侠儿凭借个人努力,即能做到如此,可见平南将军,实以不重出身,赏罚有度之辈。

    在这个活生生的例子面前,一行刚从安夷调来之士吏,无不振奋精神,打算大干一场。

    五月初九,前番建宁之战,另有今次牂牁战事的详细伤亡,及缴获军报,送到了刘釜案头。

    翻阅过后,刘釜直接震惊吕氏财物之丰厚,其之财货比雍氏还要多上五倍,尤其哀牢之资,当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部分财货,一部分除了奖赏抚恤外,其余部分,刘釜并不打算放着不用。

    除了一些将于士氏,另有掸国、盘越国之地,想办法购买大量粮食,以做囤积,另有于交州接济更多流民外。

    他还打算在等交州移民到来以后,联合南中蛮夷部寨,重修南中诸郡县之基础道路,另有开阔哀牢等地商道,以作基建之用。

    剩余部分,自是开采矿藏,储备军械。

    同时,联系南中当下经济发展实际,另有蛮夷部寨间交往货币之杂乱,更有以物易物之原始方式,非常不便。

    于经济之策上,刘釜另有督导许汲等人开始准备铸造钱币之事。以后,此中之钱币,只要成分十足,或可于掸国等西南诸多直接挂钩,即是大汉境内,亦或会流通。

    钱袋子,当然要掌握于自己手中。军事之实力发展,亦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若是经济衰弱,一场作战下去,即可能掏空储蓄。而若是有强大的经济后盾,那己方情况会好生很多,足可应对多次,多方位之战。

    旁人眼中荒芜之南中,但于西南商路连接,加上南中之矿藏众多,另有许多地方气候事宜,只要恳田亦有耕种之力,于刘釜眼中,这就是能为大军未来出征,提供财富之聚宝盆。

    说道大汉之铸币政策,可以说几经变革。高祖时,以“听民私铸”惠于人,但因杂乱,导致钱份不一,交易不便,又有“荚钱”问世。到了惠帝之时,开始禁止民间铸造钱币……

    直到二十多年前,也是文帝五年,方再行废掉,以同意民间私自铸造。于当下,亦是屡禁不止,并应通货膨胀,出现了大量劣质钱币,以积压优良货币之事,由此,也让钱币流通不畅。即于安夷过去数载,以做行商买卖之事,亦常以物换物,或是金铜,朝中铸造的五铢钱为主要交换之资,其多钱币,以为劣质者,自无法作为等价交换之物。

    关于钱币铸造之事,刘釜自是认同收归于朝廷。这一点上,同汉之贾谊相同,即国家垄断货币铸造权之重要。便是后世各朝代,亦证明了其之准确性。

    这里面涉及最主要的,还是矿山收归于官寺,除特许以外,严禁私人开采,才能有效禁止。

    当然,由钱币铸造之事上,刘釜不由得联想到了他曾于安夷,以为安夷行伍兵士,督造荣誉木牌,行奖赏之事。

    在收到法正统计的,由葭萌关出发,而至当下的所有战损兵士名录,以及所有有功将士之名单后,刘釜决定以金银铜之物,铸造更有保存价值和奖励价值之勋牌,然后行以授勋之仪式,以资鼓励。

    五月十五。

    许汲来汇报钱币建造事宜,以及当下交州移民前行路程后,刘釜将之留下,单独说起了勋牌之事,并将自己这两日于政事之外的设计图纸,于许汲看去。

    勋牌分金银铜,长度以成人三分之一巴掌大小为妥。

    金勋者是以为立大功之奖资,正面书“大汉永昌”四个字,背面则是记录功勋之事,如以今次所为,即“汉军平南中之乱,平南将军授,建安三年”。

    银勋者次一级别,同以立功之将领兵士……

    铜勋者,是以为表现卓越之兵士。

    至于阵亡之兵士,另以铜制“忠烈牌”以做纪念。

    在关于刘釜之想法上,许汲虽是第一次听闻,但在听过以后,叹服道:“此为将军宠信厚待兵士,以为兵士之幸也!”

    即至五月二十二日。

    便是今日,交州三万移民,经历崇山峻岭,终于到达俞元。

第三百四十九章 态度

    三万由交州而来的汉人移民,便是在到达俞元以后,会分散为各部,然后被安排到益州郡各郡县进行定居。

    郡治之于滇池县内,同样属于此列。

    而在第一迁移之民到达后,之前的孟氏族人,除前番于平建宁之战中,立有军功者,得赦免可继续生活于南中外,余之部族人,自是要迁往交州之所,另做安生。这里面,无关人情,正是为杜绝孟氏将来于南中死灰复燃,再行起兵之事。

    五月二十五日。

    一行被安排来滇池安生的交州往来之众,抵达到了滇池城外,如桥氏等迁来大族赫然在列。

    桥氏大族,本为世家或是书香门第之后,即于战乱之时,也有优渥待遇。便是为名士陈宫等人说服,以行入蜀前,也有特别说明。

    待经历重重阻隔,来到滇池,看到滇池之于风景,以及广阔之地,都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阿姊,前面就是滇池城了!”

    桥氏一行人,跟随着大部有近四千人马,正巧于一处矮丘休息。桥婉则是与姊弟站在一起,仰望前方的城池,面带喜意道。

    十多日前,在喝了数日的汤药,加上于家人的照料下,桥雅的身体已经痊愈。

    为小妹的情绪带动,她亦拉着弟弟的小手,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但看一座高大连绵的城池,即在前方,不由得呢喃道:“这就是滇池城,比庐陵还要高大!”

    午后的阳光之下,即将远方的巨城,染成了一片金黄。

    往来南中数十日间,便是于所遇的南中汉人中,早有传颂,当日平南将军刘釜,率数万兵士,兵临滇池城下之盛况。

    即站于此,亦能让人想象到当日汉军大军压境之气魄。

    “大姊,小姊,等到了城内,吾等即可寻住处了!阿真已经饿了十多日,最想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饼!”

    桥真垫起了脚尖,一张小脸不知道是因为有些热,还是因为太过兴奋自因,是以红扑扑的。

    “好,待进了城,家中安顿下来,阿姊亲自为汝做!”桥雅不仅才学不错,就是厨艺也是很好。平日于家中,常有为家人准备饭食。

    得闻阿姊会亲自下厨,即是连小桥也凑了过来,道:“阿姊偏心,为小弟做饭食,可是忘了小妹?”

    桥雅温柔一笑,是以心情极佳,道:“大家都有份。”

    后见桥母与一随行军将走了过来,桥氏姊弟方停止嬉闹。

    滇池城外,刘釜今日率法正、泠苞,许汲等人出城,于往来滇池之交州迁移百姓以做亲迎。

    亲迎的目的自是态度。

    尤其内中不少的士族,乃是族兄刘荣,及陈宫往来信件中,关注之重点。

    于滇池等多地郡县之治中,便是有安夷这些年的储备之吏,加上原郡县之所,召回之汉吏,以料理相应政事,但于人才上面,仍然是很大之缺口。

    天下之于士人,为世家门阀垄断,这是大汉之现实问题。绝非一时,一地所能改变。

    遂以亲自来迎接,迁入南中的士族,便是几十人的外来小士族,也是刘釜向蜀外之世家表明态度,并以谦逊之礼,在张机入仕之例下,欢迎南中之外的广大士人,拖家带口入蜀从事。

    当桥氏等避难士族来到滇池城下,得晓黑压压的兵士中间,所站立之众,正是平南将军刘釜,及今次平南之各路将领,内心之震惊感触可想而知。

    而在刘釜提着果篮,与法正等人一道,走到这群迁徙的百姓面前,嘘寒问暖,并于一些少年幼童一些果实等吃食时,另做鼓励时,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刘君!”

    其中一些士子,早于蜀外得闻刘釜大名,今日见刘釜当前,不顾形象的由人群中挤进来,大礼参拜。

    刘釜不顾繁琐,将之一一扶起,当众道:“当下南中已平,各地官寺有序建设,另以地方以作庇护百姓之所,更有团结各地蛮夷部寨之用。汝等今次到来,是以为定我大汉之疆,以为甘霖尔!

    但勿要辜负吾与百姓之期待!”

    而当之走到末尾,注意到有人光着脚丫子后,刘釜半蹲在地上,于众人的唏嘘声中,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布鞋,为面前的少年郎穿上。

    在之惊愕眼神中,刘釜站起,拍拍少年肩膀,叹息道:“今之于天下,以为战乱纷飞。百姓者,多流离失所,衣衫、吃食,此中基本之所需,皆是以为或缺之物。

    人若无食可吃,无衣物可穿,即为我大汉之哀也!

    知晓江淮、南阳诸地之战事,与诸多百姓之南逃,我遂以左君等人于交州以作接待。

    便是能救一人,就救一人。

    而今汝等,经历过战火,又奔袭千里之距,是以为艰难。

    且我刘釜保证,即入得南中,便是于未来一年之内,人人皆会有衣物穿,皆会有房舍住,皆会有土地耕种。

    我既为汉室宗亲,亦心怀此中责任,是以为我之担当尔!

    且于此间,若是汝等无衣鞋所穿,我等为吏者,何以有脸穿此乎?”

    不等旁人欢呼雀跃,高声大赞,刘釜光脚转身,指向了城池之下,连绵一片的军帐,道:“知诸位往来辛苦,于城池内外,但接受兵士之引导,皆会有饭食,住处供应。而待明日,郡府和县寺吏者,会引导诸位妥当安生。

    即为我之诺尔,勿要忧也!”

    旁侧法正,泠苞,便是刚刚见面的左栋等人,见刘釜所行,亦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有刘釜在前,其余官吏者,无不学之,将各自鞋子脱下,赠予无鞋之人。

    虽然当下并非寒冬,但于烈日之下的石板依旧烫脚,而刘釜等人,也非是养尊处优之辈,这点艰难,还能承受下去。

    之后,刘釜率众,又去面见了一些大族迁来之众,并邀请之今夜与宴,以作接风,桥氏赫然在列。

    当来到桥氏主仆面前时,得旁边的左栋介绍,知晓其为庐陵桥公家眷,刘釜微微一愣,桥公?

    大桥小桥?

    他下意识的举目四望,正巧碰上了两对痴痴望着他之美眸。

    刘釜目露欣赏,微一探视随即错开,桥氏二女之美貌,各有风情,还真是名不虚传!

第三百五十章 生活(上)

    “阿姊,方才平南将军看我等了!”

    目视着刘釜与随行军吏离开一段距离后,回过神来的小桥摇曳着大桥的胳膊,喜悦道。

    大桥娇媚的瞪了眼小妹,温婉道:“平南将军为人不凡,重百姓而轻利。其一言一行,皆为大事,那会特意注意到我等这些小人物?

    阿妹汝方才若是注意观察,会发现平南将军似乎将每个人都看了眼。

    阿弟,汝言是否?”

    桥真因个子尚未长成,不断往前跳起,其人正望着刘釜之背影,手舞足蹈道:“是,是,平南将军方才也看吾了!

    吾将来长大,也要成为顶天立地之好男儿!”

    大桥不由得失笑道:“那阿弟可不能再贪玩,是以为专心进学才是。阿姊我可是听闻,平南将军不仅仁义理智,便是于蜀地大儒求学过,其自身亦是学富五车。”

    桥真闻言,偏着小脑袋,一望面前的两位阿姊,眼睛一动:“阿真要求学,但那还要多久啊!有了,阿真现在不能成为平南将军,但可以平南将军成为阿真姊婿呀!”

    小弟桥真这话一出,便是性格开朗活泼的小桥也是羞红了脸,注意到无人在旁侧听到,她一手拉着大桥胳膊,一手捏着衣角,脸上却是装作凶巴巴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爱:“阿弟说的什么话,哪有共侍一夫之道理,何况……何况平南将军都已成亲!

    阿弟若再胡说,为旁人听去,惹来流言蜚语,且是不美!

    否则,我让阿姊不给汝做吃食了!”

    桥真吐了吐舌,心中暗道,小姊真是小气,自己不就是说了两句希翼之话嘛。看看大姊,面上无多波动,即是对弟妹也很温柔。

    “大桥,小桥,小真,汝等快收拾下,准备入城,今夜吾等受邀,还要参加平南将军之宴请!”

    桥母的声音从前侧传来,正招呼一应桥氏仆从,另有管事去往城内郡府布置好的房舍。

    是夜。

    刘釜于郡府,携官吏大宴第一批到来滇池的士人及移民百姓代表。

    次日,往来滇池数千人开始向各乡地分散。至于桥氏这等前来的士族,因同行来人数众多,除了于城内会有一座院落外,于城外之地,另会有田亩分配。即于首年耕种中,于普通百姓一样,会有免费种子发放。普通夫妻或是三口之家,在田地之处,同样有之前兵士于各处搭建好的房舍。

    如此优渥条件,让交州移民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希望。

    郑俞就是这么一家,其年纪三十有三,去岁时带着妻儿,便是一路南下,形同流民。饿了吃草根,渴了喝雨水。便是像他这样还是幸运了,有的家庭,连大人都活不下去了,何况幼小?

    南下途中,郑俞不止一次看到有家庭于江湖河畔之处,行溺婴之举。乱世之下,自己活不了,与其让自家婴儿受苦饿死,于之部分人而言,远不如下辈子再投个好胎。

    而郑俞之子郑林,今年十五。无论南下交州,寻得一口饭吃,还是今次入蜀,郑林都没有拖后腿,反而帮忙做不少活计。

    一大早,他们一行五百人,算上单个家庭,一行有两百多户,从滇池城外,为本县一名叫安蒿的年轻吏者,另有一行三十多名威武挺拔的兵士护送,赶在下午,到来了今次即将安生的东平乡。

    东平乡,如之名字一般,东部平坦,即是西面高一些,有山峦起伏,再往侧可以看到依山势而修建的梯田。

    梯田和下方田地四周,依稀能看到排列整齐的石板房舍,少部人已经有人入住,见大部人来临,有些好奇张望。依稀能见之穿着古怪,不似汉人,却像是出山之蛮夷。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众人终于可以安家了。

    郑俞如同其他人一样,背着行囊,望向面前的乡地,全都目光发亮。

    于这两年的流亡相比,眼前之地,犹如世外桃源。

    “安君,吾等可是直接入住?”

    “安君,可需缴纳钱资?”

    为安蒿告知到达目的地后,一行数百人,将掾吏安蒿等一行人围绕于中间,七嘴八舌问询道。

    安蒿为众人所围,于兵士掩护下,费劲周折才挤了出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苦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中住舍,只要经过户籍登记,即可免费入住,不用缴纳费用。便是赋税于头一年中,亦不需要缴纳。但有家中年满十六之子嗣从军者,可免两年赋税。

    此外,待诸位安家以后,粮食,另有雏鸡皆会送来,以做诸位圈养生活所用,其中皆不会花费钱物。

    每一乡地,便如吾等东平乡,还会置办有庠序,幼童,及其他好学者,皆可入内进学……

    此外,诸位即来南中安家,平南将军,另有郡府县寺提供于诸位如此之条件。

    但诸位亦当注重邻里,遵纪守法。”

    安蒿之语,又迎来一阵阵欢呼。

    随即,即于东平乡的乡道中央,安蒿拿起名册,开始划分田亩。每念叨一户人家,自有兵士引至随行。

    郑俞的运气不错,分到靠近河道旁的五十亩田地,即是旁边建好的住舍,也是大小三间房舍,不算特别高大,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望见面前之住舍,郑俞之子郑林,光着脚,手里抱着一双鞋,背上背着竹囊亦是兴奋的抬头仰望:“阿翁,那里,可以盖一个鸡舍,县吏说了,过两日还有雏鸡送来。

    那里,可以做柴房,阿母腰受伤了,平日使不上大力,但可以将柴火劈好放置,以作取用。”

    郑林满是憧憬道,说完话,忙将竹囊放下,接过父母手里的物件,放入舍内。

    随之想起了门口刚刚放下的鞋子,又重新拿回,来到整收拾屋舍的父母面前,挠头道:“阿翁,阿母,这鞋子该如何?可是那位将军送予的!”

    郑林恰正是昨日刘釜赠鞋的那位少年,便是刘釜等军吏离开后,其忙将之脱下,舍不得去穿。当然,还有原因在于,刘釜鞋子略大,郑林穿着不太合脚。

    郑俞闻言,抬头道:“那就好生放着,赶明儿寻到了草绳,乃翁为汝编制草鞋!”

    郑林闻言,喜滋滋的颔首道:“好嘞阿翁!”

第三百五十一章 生活(下)

    后两日间,郑家也逐渐同邻里熟悉起来。

    便是坡阳亭之地,乃是东平乡内,新设之乡亭。当下一共也才六十户人家,除与之一样迁来东平乡的四十户外,余者二十户则是一个滇池西面一个小夷寨迁出之民。

    因汉话不通,郑家几人也只能通过手势进行交谈。在外传言里,南中蛮夷乃是穷山恶水之刁民,凶残至极,与虎狼无异。

    但如郑俞所见,蛮夷之生活习惯,其实与汉人无异。即是昨日自家娘子摔倒,门对面的夷人妇孺当即过来帮忙搀扶,而像午后之饭食,那一户家人还送来半块黑兮兮的肉块。自己闻过以后,才得晓这是熏制之山鸡肉,可以说很是贵重。

    后再经过打听,郑俞知道,蛮夷迁出之人,与自己等移居之民有相同之布置。

    如所受之田亩,当下县寺于之乃是类均田之法,成人十六岁以上,男丁可得田三十亩,女子十五亩,未成年者得田五亩。

    至于露田,即荒芜未恳之田,每家每户,可自行寻偏僻之地开垦,但普通户数,正常成年人上限不得超过四十亩。家中但有丁牛,即年过四岁之牛,每头可多享露田三十亩,一户人家不得超过三头。

    就像比郑家等汉民,先来之蛮夷家庭,早数日就已经在开垦露田,且寻乡吏,进行过登记造册。

    于坡阳亭之地,另有两户蛮夷家庭,自带有耕牛,遂田亩也就多了些。

    郑俞见此,于未来之憧憬也就多了。

    来此之第三日,在县吏以牛车送来粮食另有雏鸡之物后,郑俞即将妻子叫来身边,详细开始接下来的规划。

    首先是粮食,当下县寺送来之粮,除了种粮外,余者之粮,仅够三口之家,每日两顿饭食半年之用,这显然太少了。于此,一必须是节俭去花,二必须去挣粮。

    其次是土地,官寺受之土地,一共五十亩,但郑家当下有两口成人,如儿子郑林再有一月也将满十六,那就是三个成人,可再得田二十五亩。与此同时,露田必须趁着当下开垦之人少,多恳占一下。待明年能积攒到钱资了,自然是要想办法弄两头耕牛,一是可自己耕种,二是可于他人耕种,能多赚些钱,三是可多得一些露田。

    最后则是儿子郑林娶亲之事,在入蜀路上,郑俞记得老孙家正好有个女儿,恰未嫁娶,等寻到老孙在哪个乡亭,完全可以说媒,以解决儿子之终身大事。

    郑家一向以郑俞为主,无论郑母,还是郑林皆无问题。却是在谈到郑林之自身婚姻大事时,其人略显羞涩。

    “明日开始,阿林,汝与乃翁先去收拾露田,让汝母于家舍好生修养几日,并喂养家畜。

    即如当下吾等所有之田,种植之粮食,以为汉吏所种,秋时收成亦归吾等,也要多照看一些。”

    郑林颔首道:“一切凭阿翁做主!不过孩儿打听到一个消息,是早上乡吏路过乡道所说,郡府于当下,正在开垦各郡县之道路,以做通行之用。

    入内做工者,每人按照工分计算,可得粮食之物,每日还可管一顿饭食。”

    “不是徭役?”郑俞揪了揪下巴胡子,狐疑道。

    如修路,修运河,便是修建城池,在郑俞老家汝南之地,常以徭役召之。若是不去,那便是触律之所为,服徭役是以为每户基本职责。

    徭役则有力役,杂役,军役等诸多名目,可谓嘈杂严苛,即是大汉当下之各郡地,因繁重之徭役,让平民百姓迁移逃离者,不在少数。

    而服徭役者,不仅不会供给钱粮,即如饭食、衣服、器具皆要自备,若是徭役过重,多者离乡,土地亦会荒芜。

    遂,当下郡府之律令,以修路之户数,供给钱粮报酬,甚至提供一顿饭食,就显得特别突出。

    郑林摇头道:“孩儿听得清楚,那乡吏说了,此为平南将军体恤百姓不易所为。即是徭役,当下也之有兵役。且孩儿听闻,当下从兵,每家每户亦可得财物之资!”

    为留住出山之蛮夷,还有迁入南中之百姓,刘釜叫来各郡主钱粮兵士之吏,汇集于滇池。

    当下为赋税之策,还没制定出详细条令,便是以益州现行之赋税制度,按照人头税,或是以汉之过往田税制度,三十税一,一亩必须缴粮五升以上,于刚刚安生之民而言,显得太重,很容易造成人口之再次流失。刘釜打算借鉴的是三国时期,曹魏之,按户征税,即田税不与产量关联,达到增产但不增税之目的。

    如开篇之言: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

    对于徭役,尤其兵役,联系当前之环境,刘釜与法正等人商议,却是做出了详细指示。即打算发展职业军人,打算推行一部分世兵制办法,行以军户之家。为军户之家者,可得部分赋税减免外,亦有地方官寺多方照料之处置办法。

    换句话说,即是让从军之兵士,能安心于外作战,如本地之家眷且可正常纳入官寺管理之下,以加强控制管理,此亦为吸引流民百姓之重要办法。

    便看郑家之内,郑俞听完儿子所言,思虑万千,今迁来南中之地,还真是来对了!

    无论居住生产,如官寺之于律令也是这么人性,此才为百姓之福尔!

    到底是郑母观察细致入微,手里一边趁着天亮缝制旧衣,一边看着欲言又止的儿子,柔声道:“阿林可是想要从军?”

    郑林低头道:“是极,官寺条件如此优渥,即是从军也会有更多机会。孩儿打算成年……”

    郑林说着说着,乌黑的眼珠偷瞄了眼阿翁,见之脸色不对,忙改口道:“等孩儿成亲以后,即向往军中搏一份前程,还请阿翁阿母允诺!”

    郑俞沉默一会,方道:“那乃翁今岁即帮汝张罗成亲之事!”

    同郑家一样,不止是滇池,俞元、胜休、谷昌等多郡地,第一批迁入的成千上万户家庭,都于未来生活充满了向往,各做规划。

第三百五十二章 屯田

    于第一批交州迁移之民到来后十多日,以左栋率众继续往返,第二批会于六月末到来。

    至第二批迁移之民,人数将增至五万。安置之地,将不再局限于益州郡之地,临近的越嶲、牂牁、建宁,诸郡地也将成为安置移民的主要场所。

    刘釜之目的是,于借青衣卫于江淮,乃至于北方多地,宣传交州收留百姓,与南中安民政策之时,赶在入冬前,迁三十万汉民入南中!

    北方曹袁大战一触即发,扬州多地,荆州南北更有多处小规模战事,自会有更多民众逃离而来。至明岁,于各地基础道路,及农田、桑事、商贸,形成基本化割据后,再迁五十万人入蜀。

    刘釜不怕人多,根据两月以来,张机由越嶲统计之人口,另有许汲于近一月来,联合本地蛮夷部寨,初步统计之人口。两郡地之人口加起来,不过才六十七万,这可算是两郡地当下最为准确的人数。

    蛮夷以寨为根基,汉人多以家庭为基本单位,便是导致具体户数难以确定。但并不能改变南中之地,地广人稀的现状。

    所以,即是迁移百万之众,凭南中之地广优势,并不畏惧。

    这里面有大片的土地可以开垦,因地制宜,以加种植。同样,有大片的山地,可以用来发展畜牧业。再有盐矿等矿藏财富,同为南中发展发力……

    想要发展农业,商贸,另有建造器械,储备军力,最重要的就是人。

    而民以食为天。

    要想解决移民百姓之稳定问题,最重要的是解决百姓之饭碗,且需将饭碗牢牢把握于自己手中。

    当下以吕氏、雍氏、孟氏等大族豪蛮处,罚取之财,除必备化使用外,余者全为刘釜从士氏、掸国等多地购买粮食,但只能解决迁出蛮夷、迁来汉民、以及汉军兵士,短时间内的粮食空缺。

    所以,发动手下兵士,往来迁移安顿之百姓,恳田,授田,就显得很重要。

    在授田之政策之下,行以露田自恳占有之法,即是刘釜用以鼓励百姓主动开垦,提高百姓积极性的主要策略。此策具体实行方面,来源于五月中,诸葛亮由隆中递来的具体恳行之策。

    而此中之策,以百姓恳田、将来收赋税之行,刘釜习惯性将之定义为“民屯”。只是此间之于“民屯”,与汉文帝十一年,初次实行民屯制,相差巨大,倒是于曹操在数年前的民屯制相近。

    实以刘釜之于民屯计,百姓之于生活生产,行以官寺管理指导,以行收缴交易之粮。这里之主体,以为百姓,也是让百姓之于获利巨大,有形于农庄模式。便如郑俞一家,待田亩到达一定上限,屯田此地,是以可行雇工之法,加以田园耕种,扩大产量。

    与此相对应的,则是“军屯”。

    军屯制度,发源于汉武帝时期,元狩四年,武帝即以兵员五、六万之众,于西北之地屯田。此中节点,可以说是往后各朝代,行以军屯之始。

    时间辗转,到了元鼎六年时,武帝在以朔方、河西、上郡等郡地,治以田官,形成了更为系统化的军屯办法,此略之下,导致六十五万之汉军,加入到军屯浪潮之中。

    后又延伸到西域诸军地,可见之,当时之策,便是往后各朝代之策,主要还是于边疆之地实行军屯。原因无外乎于边疆之所在,乃大军集中之地,亦是军粮之所需之地。

    直到光武帝再兴汉室,方开始进行内郡之所屯田。

    刘釜之策类似,在于益州郡等多地,数万兵士为迁移百姓恳田基础之上,行之以军屯之法。其中屯种者为各部军士,但收集管理者,为田吏。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效仿武帝之策,屯田者,与管理者分开,这也是为了防止屯田之地发生腐败之事。所得之产量,则是由兵曹进行分发统一调度,且接受地方官吏百姓之监督。同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明之正统后期,以侵占军屯之所,以为勋戚、军吏所占,导致屯兵之逃,军屯制度之于败坏。

    而以种田为生息之所在,想要获得更多粮食。除了扩大田地面积外,最重要的就是提高每亩地之产量。

    提高亩产,策略不过数种,一为优良之种粮,二为肥沃之土,三则是为肥料,四以为农耕器具,至于其五则是浇灌之渠。

    种粮之事,刘釜在安夷、南安就有实行。时已农人挑选颗粒饱满之粮食,以行收买耕种之用。但实际此策,并非刘釜原本所想。

    即要解决民生,关乎吃饭问题,他一直有个打算,即于南中平定后,结合各地区实际,以不同之种植之物,兴建一批农事试验之田,以专做选种之事。

    这些于安夷早数年是有推行,但也仅适用于安夷之所种下的几种粮食。南中区域甚大,环境不同,种植作物不同,遂以再行探索。

    至于土地肥料之事,多以借鉴之论。

    当下于各地,于百姓户之间,正式下发了“建厕令”,人畜之排泄,将立于溷藩行以处理,以作耕田农桑之用,并由乡田吏统一负责督建,是以为粪肥者,多以为有机之肥,即不需要太过加工处理。除此,依照安夷前些年,在刘釜为县长之提议下,以石灰、石膏、硫磺、卤水等诸多原料可行之无机之肥,也正以乡田吏做培训,以便推广乡亭之地,备今夏及秋冬来年之春耕。

    至于耕种、灌溉之器具,自以匠工为探索,行效改良后,再扩散郡县。尤其耕牛之事,事关重大,刘釜有个打算,那就是于接下来数年内,集中圈养耕牛,优良选种,以做耕种之用。

    也就在五月末的几日内,刘釜再召当下平定之各郡管理民户、农桑之户曹主吏,亲自主持并召开南中之所,农桑与屯田之计,论证之议。

    并以行各郡户曹副吏记,组成新的农司,单独从户曹中分离开来,以专门监督处置此中诸事。

    农司除管理普通百姓之民屯之田外,还有指导监督各郡地军屯之责。

    刘釜本人不可能事事亲为,只能提出指导方针,遂于设立农司之时,为主管各地农司,他直接以刚刚召来处事牢靠,前几年多主安夷农事,有丰富治农经验的文童,为农司从事,专门督行此事。

    且文童于安夷令任上,做了还没有一月时间,即连连升迁。让官吏无不晓,平南将军刘釜以用人,不以年纪阅历重,而以德能为先,很多人干劲更加十足。

    而在各农司成型两日后,六月初一,为管理由安夷、邛都、不韦、南安多地集中迁来之匠工,以专管督造军械、分管造农械器具的匠营,也正式于滇池设立。

第三百五十三章 匠营

    同日,刘釜以平南将军身份,亲自出面参与了匠营司于滇池城内的落地仪式。

    匠营乃是刘釜结合南中军事民事发展实际,在原安夷匠作坊的基础上,扩充而来的产物。

    早在岁初的时候,刘釜即打算增设司门,以作专门运作。在成功夺下滇池后,他除了让泠苞负责屯田外,另有开垦匠营之所。

    直到今日,南中多郡地之匠工才集中迁入。

    因事关重大,刘釜暂自领主缘之职,以当前肩负益州郡郡丞的许汲为副手,在料理郡中之事的同时,帮之料理匠营运行之事。

    于匠营之内,其中分为三部分,一部分为军匠,专门督造盔甲、刀剑、并行研究攻城器械,以军事用途之匠工。此中匠工,亦是保密最为严苛之辈。

    另一部分,则为官匠,是以为专职于官寺之官匠。如当下之铸币、包括勋牌制造之事,属于官匠需做之事。

    第三部分是专门用于农事之普通匠工,则属于登记在册,并为官寺安排,建造农具、水利之器的匠人。

    前两者,因有严格约束,是以为官寺之为匠籍,其不许长于农事,官寺于之有众多补助。同时,对于匠工的家庭有严格要求,自要考察其之家世,或有不法之事者,且需严格保密。

    拥有匠籍者,在享受官寺优良补贴,衣食无忧之下,若想脱离匠籍,按照负责之事重要程度,需要提前数年进行申请,且在脱离匠籍之后,另不得离开原籍,且一直遵守保密规定。

    刘釜深知技术发展之重要性和保密性,尤其他在匠营完善后,或以后世一些军械等先进技术,以指导匠工制作时,以增强己方军械性能,更需注重保密。毕竟,技艺者,亦为利器也!

    若是于敌方泄露机密,被用于自己,那才是大坏事!

    而上之于三者分类,有借鉴明之匠籍制度。

    但对于匠籍者,刘釜倒没有像唐之于“番匠”和宋之于“当行”,包括明之于“匠户”那般,暂为以世代袭之。

    在之看来,于匠工之家,当有个人选择之权。而以官寺之于匠工之优渥,想来者,自会来尔,便是技艺超群者,更能得俸禄奖赏,又何愁优良之大匠,不聚于麾下?

    反之,若是过于严苛,不利于他于蜀内招揽匠才。

    当然,此中之匠工制,为聚天下匠工,以为暂时之策,随着后续之发展,以家国利益为先,自会做出符合实际之改变。

    且结合三方实际,匠营之所在,也分外三个不同区域。军匠营建址处于滇池城东北谷底之中,此地连接南中多地道路通顺,便于各种铁、铜材料之运输,更利于安全保卫,匠户安家之用。

    官匠营居于旁侧,专为铸币等多方官方之事,亦有大片田亩,共匠户使用。

    民匠营则是直接在滇池城西南不远,以做农械研究、修建、修理之用。此中对于匠人没有过多要求,便是家庭可处于不同乡亭,其可自有经营,而于官寺之间,处于一种半义务半雇工之形式。

    在匠营成立五日后,也就是六月初六清晨。

    刘釜率部,于许汲陪同下,先往军匠营视察。

    当下军匠营之在籍者,共计三名大匠,二十二名中匠,以及六十七名普匠。大匠者,是以为技艺厉害之辈,更于打造诸事中,开创独特办法,以为有功之人。而中匠者,能行以单独铸造某种器物。普匠多是为学徒,以为匠营的储备人才。

    于刘釜来到军匠营前一刻,所有匠工在本地驻守将领杜成的相召下,全部于匠所外进行等候。

    当来到军匠营外围,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成片之农田屋舍,此为匠工之家也。另于道路一畔,还有专门之庠序,以作匠工家庭子弟蒙学之用。

    即是之前,为将军府所召而来此的匠户,在看了此地之条件后,加入者,无一人离开。

    一直往里,能看到有兵士用以了望之角楼,是以为军匠营之第一关卡,防范敌方斥候之探查。当下南中军匠营尚不出名,但于将来,若是其中之器件,应用于战场之上,谁又能保证不会引来旁人之窥视?

    在连续通过两道关卡之后,终于到达了兵器之建造核心区域。可见之此地,多有烟火升起,以为锻造铁器等物件之用。

    而在往前的空地上,有上百人正聚集于一起。

    时下正是阴日,天色亦不炎热,能看之在交谈,以为讨论锻造之法,其中两个老者,正因争论而面红脖子粗。

    “将军来了!”

    有人口呼一声,很快所有人皆将目光望向了边缘的大道上。

    刘釜今日未穿袍甲,以儒袍示人,便是于马上奔驰间,也很清爽。

    待纵马临近后,他先数丈停下,然后快速走向匠工前侧的几人。

    其一者,正是刘釜当年为安夷长时,即于交州请来的大匠蒲涟。

    蒲涟年有五旬,本为蜀地人,出自工匠世家,二十多年前,方移居交州。

    当日以左栋开辟粮道,通行交州,为请蒲涟一家入南中,有不少运气成分,其中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

    也幸而有士燮之同意,否则当日,便是蒲涟愿意入南中,士氏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在交州大有名气的匠人。

    先前赠予军将之刀剑,正是蒲涟所造。

    而在面见蒲涟后,刘釜不以位尊,当即见礼道:“蒲公,身体安否?”

    蒲涟面色慈和,与方才的形象大相径庭,笑道:“劳将军挂念,老朽这些年来身体健康,将军于老朽之家眷救赎,老朽一直想携自当面感谢,可叹未寻机会,今次老朽当以谢之!阿元还不快来拜见将军!”

    蒲涟所说照料之事,同当年其选择接受刘釜邀请入南中有很大关系。而此事与其独子蒲元更是息息相关。

    蒲元乃是蒲涟老来得子,年不过弱冠,六年前,方十四岁的蒲元因路见不平,打伤当时的郁林郡功曹掾薛辛之子,导致其身体瘫痪。

    便是身为大匠子弟,加上薛氏为郁林本地大族,同士氏交好,亦难免责罚,薛氏更是想之以死赎罪。当时的左栋念及刘釜言之匠工诸事,遂几经周折,借刘釜之名,亲于士氏商讨,和薛氏周旋,花费巨款,才助蒲元免了死罪。

    从此处讲,刘釜正是蒲元救命恩人。

    蒲元长得不算高大,却是黝黑壮硕,由人群中走出后,当即拜倒:“蒲元谢将军当年救命之恩!”

第三百五十四章 效命

    早数年,从左栋于信处,初闻蒲涟之子蒲元之名,刘釜即有怀疑,其人莫不是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匠工蒲元?

    无论是,或姜维之着、,陈寿之中,皆为此间人物推崇至极,以为蜀汉“大国工匠”,言之熔金造器,特异常法。

    记载中,蒲元于蜀汉时,于斜谷之地,为诸葛亮造刀三千口,以誉为“神刀”,其之锻造,以为当时之蜀汉之军标配。

    且蒲元不仅仅擅早军械,匠法想通,于农器亦有涉略,以杜佑之,张澎之皆有详述,其中“木牛流马”当为其人实创。

    至去岁时,蒲元入蜀,与其父同为安夷官寺做工,而后收到蒲家父子精心打造之刀剑,刘釜方晓名不虚传!

    此间蒲元,乃是未来的“刀神”蒲元。

    仅是去岁至今岁暮春,于旁者匠工辅助下,采安夷、羊山、采山多地矿藏,以为熔炼锻造,蒲氏父子即锻造长刀两千口,以为数年之最!

    另有甲三百副,前番全部装备安夷军,此亦为安夷军能于平孟氏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关键。

    对于蒲氏父子,刘釜自是敬重有加。

    器具者,以为成事之关键,此间包括蒲氏之匠工,亦为另一打助力。且只有将军械诸事,牢牢掌控己方之手,方不会受制于人,更可供养大军。

    而在见未来之神匠下拜,刘釜忙伸出双手,以将之扶起,感怀道:“君与蒲公早数年入蜀,以为县寺效力,今次能得速而平叛者,除将士外,君与蒲公等,功劳以为最尔!

    此中之于功劳,不知挽救多少汉军性命,我之于所为,与此相比,不甚言谈,君勿要多礼!

    匠营初设,后续诸事,劳君与诸君等多矣。且见君之年纪,与吾相近,又得蒲公真传,将来必名扬天下……”

    为刘釜赞扬,拉着漆黑的双手,蒲元激动不已,平添了几分忐忑,显黑的两腮,微微泛红。

    这便是斩万之叛军,以平南中,世人皆知之的平南将军,大汉名士?

    而今之于面前,毫无架子,真如邻家之兄长,以嘘寒问暖尔。

    吾蒲元多受之恩,家眷亦因之相助保全,如阿翁之言,此恩当以报也!

    其人匠工技艺皆传承于其父,但人性格耿直,言语无忌,否则当日也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但看刘釜之温和,蒲元心中便因见平南将军的紧张之感,幸在渐渐消失,感动之余,后急忙再下拜,回道:“诚谢将军认可,蒲元必为将军死效!”

    待见如此,刘釜忙再将之扶起,道:“君等之于相助,釜铭记于心。不需君与诸君之死效,愿平安无忧以督造,助大军以保家卫国,安定天下,此当为功勋也!”

    与蒲元相聊不久,刘釜没有冷遇他人,迅速见礼其余诸匠,其一为成建者,擅长督造弓箭,另一为朱悦者,擅造盔甲,与蒲涟一样,皆属于大匠行列。

    早先于府中,刘釜就已经浏览过匠籍,上有于个人容貌年纪叙述,加上他记忆超群,过目不忘,遂于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并说明其中家庭情况,让人皆有种受到重视之感,以为效命。

    尤其成建,年亦过五旬,当日本为吕氏效力于哀牢,以作督造军械。因吕氏一破,其亦被俘,但名声于外,第一时间进入刘枫视线。

    后得刘枫,包括孟达三次相请,舍不得家眷,不愿迁来滇池,为刘釜效力。再遇到了刘枫这个同样性格直爽之辈,二话不说将之及全家绑了过来,便是于数日前在匠营安家,且因之技艺,被评为大匠,成建也无多少好脸色。

    随即看到家人皆于身畔,加上军匠营之所,安生环境不错,于大匠者,更有丰富财物供给,待遇于吕氏中相比,丝毫不低,成建抵触心里稍减。

    而今之见刘釜这位比吕氏族长名气还要大之人,与之不仅亲自相见,恭敬有加,嘘寒问暖,但问之家庭,并以解决子孙入学,为吏诸事,这让便是年过半百的成建老眼即有泪花。

    “罢了罢了,吾等匠工,本于大族人物眼中,多以为贱业尔!能得此间刘将军如此恩遇,家庭之于无忧,吾便以安生,拼着这把老骨头,多做一些弓弩如何?”

    军匠营的其他匠工,尤其非安夷之地走出之匠工,多者比成建感触还要深。自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可与儒家抗衡之墨家即不断衰弱,伴随着的工匠地位之下降。

    汉之于国朝,以农立国,以士治国。

    而今,刘釜不仅重新正视他们这群匠工身份,便是尊重。

    随后,在一应匠工的围绕下,刘釜参观了匠营内的锻造之所。先是在看了蒲氏父子负责的刀剑之铸造地后,他来到了成建负责的造箭之地,心态上的改变,让成建一改平日之严肃,非常详细介绍起了弓箭建造诸事。

    当下之于工器,便是匠工技艺,多源于所书,成建却之不亏为弓器大家,从稳定性和射程多方面出发,于弓箭方面多有改良,刘釜甚至还看到了“瞄准器”。

    这让刘釜不得不感慨,蜀地人才济济,猛将、谋士、匠工者,无有缺乏,可叹益州牧微弱,不会用人,致使大量人才流失,亦无发挥能力之舞台。

    他刘釜于南中,自当聚才而用之。不愁才人不多,而愁不能尽其用也。

    在面对刘釜称赞时,成建连连摇头,道:“老朽之以技艺,不过拾人牙慧而已。若论弓箭之长,不论南中,即是蜀内之地,当以郭达郭君之为先也!”

    郭达?

    有载言:昔武侯南征,命郭达造箭于此,其炉犹存,故名打箭炉。时有青羊绕山而行,夷人不敢轻至。

    传闻郭达为造箭神手,一夜打箭三千,此中所记或有夸大,但也恰恰说明,郭达于箭矢方面之能力。

    今为成建推崇,可见传言非虚。

    此中人杰,亦当聚之于手下匠营。将来行兵士,弓箭为利器,自不可缺也!

    刘釜战于旁侧,趁机问询道:“不知此间郭君何在?成公可能引荐一二?”

    成建面带微笑,颔首道:“将军有命,吾自当从尔。君之当下居于临江,吾与之书信一封便是!”

    刘釜深深一礼,道:“便有劳成公!此外,我上次偶得几幅弓弩建造图纸,还想请成公参详一二!”

    随之,亲卫两两幅图画,得到了成建手中。

    成建见罢,双手颤抖,即是一双老眼瞬间瞪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图纸

    “敢问将军,此中图纸从何寻来,其中以连弩之设计,真为天人也!老朽曾有设想,却不晓如何实行。

    而今之一见,茅塞顿开尔!

    将军即交于老朽,半月……

    不!十日,老朽等拼着这条老命,也会为将军建造出来!”

    成建满目通红,情感难以抑制,紧握图纸道。

    匠工见精妙之设计,就如普通人见到美女一般。

    刘釜拿出图纸,其中之物,正是前世他浏览过的元戎弩图纸大略,即世人常称之诸葛连弩。

    但于三国时期的初版元戎弩不同,此当为马钧改良之后的版本,更具威力。

    作为一个动手能力极强之人,加上前世的祖父就是一个爱好古器具的木工师父,也让刘釜于此间物件多了几分兴趣。

    且于前世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他觉得既来到,总要留下什么。遂不顾及家人反对,捡起了祖父传承之华夏技艺,还特意买了、,感慨古人智慧无穷,便于制造中,伴随着他渡过难熬的时光。便是在感觉生命无多时,且将所造之物,全都捐给了乡镇小学。

    从某种方面上将,有了那段时间的经历,刘釜自身也算得上半个匠工。

    许是生命之垂怜,也是好人有好报。

    他又有了一次活着的机会。

    而当年于丰安老宅,知晓自己来到了这个乱世之中,其自不愿意庸碌无为,反哺祖先也罢,助力己身也好,自要将一些东西留下,这些图纸仅是他前世毕生知识中的一部分。

    而为防记忆随着时间亡去,遂在老宅修养时间中,将印刻在脑中的古之军械图纸,包括一些农器图纸都绘画下来。并与亡父桢之书籍书信装在一起,便是军旅途中也随身携带。

    今建立匠营,刘釜终于可以将之取出来,让匠工们参详,以便做出,用于军事民生。

    箭炉畔,待见成建之问询与保证,随行参观的其他匠工,如蒲涟父子脸上也写满了好奇。

    但如器械图纸,是以为一名匠工之机密,如很多人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偷望。

    战于人群前侧的刘釜,闻言则是目含悲切思念,叹息道:“先父在世时,常好收藏古迹。此中图册亦是我从阅览而来,只可惜行途多有损坏丢失,仅能简略绘制。

    若是成公能够建造出来,自是极好!”

    小说之于穿越者,或多编造一个老爷爷,刘釜每每直接推到亡父桢身上,心道,记忆中亡父是个爱出风头之人,即于书信也能见之,于此一定不会在意才是。

    成建却不疑有他,眸光一动,手中握着图纸,颔首赞道:“原来如此,尊翁定是博学多识之辈。

    且此图是将军所绘!将军之绘工实以了得,即有各种部件表明,便是老朽也自愧不如!”

    成建这一番夸赞,让旁侧匠工心中好奇再增。见此,成建犹豫道:“此图于理论之上,虽可成型,但亦是将军之物……”

    刘釜知道成建心中所想,又看了眼蒲涟父子,大方道:“诸君皆为匠营之人,亦为我刘釜信任之人。所谓匠法互通,釜也希望诸君之间,能够多谢交流,取长补短。

    今其中图纸便属于成公保管,只要成公同意,中匠者皆可阅览讨论献策。

    但此中图纸,事关重大,但请竭力保密。

    若是枉顾我之信任,于外流传,诸君当晓匠营之律才是!”

    匠营之律,泄密者,受株连之刑。

    刘釜这话一道,匠工者多有谨慎,如蒲氏父子问心无愧,则是小心由成建请借过,随之痴迷其中,当着刘釜的面,开始与成建小声论证。

    于此,刘釜面色未有太大变化,他随即转身,朝向众匠工,指着亲卫杜满手中的木盒,道:“不论成公手中所持,此盒中还装有其他器械图纸,暂由蒲公、成公、朱公一同收纳。

    除军械,需蒲公、成公、朱公等人各行负责,不可轻易阅览外。

    如农械之外,诸位可大方借阅,但有能从学习,而有改进建造者,亦可得赏尔!”

    不论军械,如农械之物,让军匠营来研究制造,也是刘釜在亲眼见到军匠营的匠工技艺,深思熟虑决定的。

    各匠营间,各有所长,官匠营主财货奖赏之物督造,除冶炼打造外,匠工技艺当浅于军匠营。至于民匠营,便是修理建造普通农具尚可,但于复杂之物,定吾军匠营之技艺精湛。

    刘釜此话一道,匠工内部传来惊呼。

    方才之图纸,已使得成建等大匠吃惊,且平南将军今次拿来的不止一处,而是多处!

    以蒲涟、成建、朱悦三位大匠走向了木盒,分别展开后,目光如同成建方才那般震惊。

    “将军,此物是为耕种之器乎?便不同于吾等现在使用的直辕犁,当真奇妙!”朱悦手中拿着一张图纸,捏着下巴胡子,立于旁侧问询道。

    刘釜颔首道:“此物以为曲辕犁,自不同于直辕犁。据古籍之记载,或更容易驾驭,效率更高。”

    旁人有问,刘釜必答。

    遂于军匠营停留之时间,要远比预计时间长一个时辰。

    军匠营之后,自是往旁侧的官匠营视察。

    途中,方才于刘釜一畔,一直未有说话的许汲,想到刘釜方才面对匠工问询,娓娓而谈的模样,不由感叹道:“将军学识丰厚,竟于巧工之技也有涉略,如蒲公之大匠者,多见受益匪浅。”

    刘釜放缓马速,出言道:“君之此言差矣!实以无论儒学,还是墨家之学,能为民治世者,自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做用之。

    且于此间,我只是观阅书籍庞杂罢了,更多多纸上谈兵,实际建造还要仰仗蒲公等人。

    却是于勋牌一事,还需让官匠营多督造一些!”

    许汲想到了什么,将缰绳由左手换到右手,稍落后刘釜两马步,问道:“将军是打算于匠营之大将,也分发勋牌?”

    刘釜望向不远处的官匠营大门,摇头道:“不止是匠营,便是寻常百姓家,我亦打算选出得勤劳孝义之名者,以发勋牌,做以鼓励宣扬!”

第三百五十六章 模范

    “于民之勋牌,不知将军以多少为佳?又以何材质?”

    一行人行进间,已经进了官匠营之大门,便是与刘釜同下马中,许汲问道。

    刘釜将缰绳交给亲卫,看着前方匠舍之外,正在翘首张望的匠工,擦了擦额头的汗,停步沉思道:“仁义礼智信,与孝悌之间,共打造十块金勋,另取一百块铜勋,以赏勤劳之家。

    此中获勋者,当以亭为单位,以邻舍、乡吏举之,经由县寺、郡府审查,最终交由户曹统一登记于册,挑选其中有为模范者,以南中多地年长德告者,以作评选,以选其十,及百之户寨。

    到时,先以各郡县乡亭张贴,再行以勋牌钱资奖励,以为榜样即是!

    无论蛮夷汉人,每岁皆可评选一次。

    关于此事,暂由君与邓君负责!”

    当下南中要做之事有四,一是恢复,二是发展,三是移民,四是强军。前三者,无不与南中百姓息息相关。

    刘釜想要做的,就是评选出南中诸郡道德劳动模范和勤劳致富之家,以之为榜样,作为宣传,加快南中以户寨为单位的建设发展。

    这种事情,于许汲等人而言,非常稀奇。在听了刘釜于面前之讲解后,无不兴叹,将军思虑之深!想法之妙!

    这等模范达者一出,南中之百姓,有目标之人物,以为致富之法,自会努力进取。同时,也可让有为者,感受将军刘釜之恩惠,以使南中百姓紧紧团结于周围。

    于官寺,于平南将军刘釜本人之认可,自以为加深!

    如他等之人,怎就没想到?

    但看刘釜继续道:“今岁即以为第一届行赏之事,我打算从半月即开始向各郡地下发条令,以三月为期限。

    至十月以各郡地向滇池汇来,以十一月一月时间为评选之期,至十二月末,以将军府名义下发乡亭,以做来年正月行赏赐之事。

    其中诸事细节,君可与邓君多以商议。”

    仰望眼前之背影,许汲只觉甚是高大,可望而不可即,他当即应道:

    “汲领命!定与邓君,为将军办妥此事!”

    见前方官匠营掾吏许盖率匠工走来,刘釜面带笑容,与许汲等人迎了上去。

    同军匠营相同,官匠营之大匠,同样分为三个阶层,但其中大匠仅有一人,是以为锻造技能超越,又为雍氏豪族铸造过私币的薛发。

    薛发头发洗漱,年四旬,前番刘釜即已赦免其人之罪,以充官匠营。

    对于当下之环境,薛发倒无多少抵触,为匠工者,多以凭手艺吃饭。当年于吕氏做工,条件比当下还要苛刻。而今之官匠营生活,足以用宽厚而说。

    遂于数日前,收到掾吏送来建造图纸,以钱币和军勋牌同时开炉打造。即如当下,不过数日功夫,各已有成品。

    在刘釜面见匠工后不久,许盖即将薛发等人打造的钱币与勋牌成品,拿来与刘釜鉴赏。

    但看盘子里放置的钱币,乃是刘釜让重造的四出五铢,无多出彩,因初步完工,尚显粗糙,重量之上略显沉重,可见还需改进。

    却是打造的金银铜各三块勋牌,让刘釜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薛发的手巧,即是按照他设计之尺寸打造,便是在背面,还有刀剑矛,三种武器相交之图案。

    “此中军勋牌不错,便是边缘之地,再行细腻打磨更妥。不知一月之内,可行督造完成?”

    刘釜手里掂量了下金银铜各三种勋牌之重量,侧头看向正站于此的薛发。

    薛发心中正有慌张,方才他见刘釜拿向钱币时,眉头一皱,自觉不符合之满意。

    现看刘釜面色舒展,再有之问,其人心中一松,忙回道:“若是放弃钱币之造,以各炉灶火力全开,达到将军所言之质量数量,一月可矣!

    另有就是,当下官匠营人员尚缺,将军若能再召人以作辅助,小人更有保证!”

    刘釜望向一旁的许汲,和躬立的许盖,道:“薛公之要求,尽量满足。本月之末,于平南中诸军之奖赏,将于全军宣告,不可错过此期尔!”

    许汲、许盖二人双双应下。

    刘釜转头看向薛发,另有张望的其他匠人,像之前于军匠营一样,鼓励道:“勋牌、钱币诸事,以为诸君之辛劳也!其中功过,便与军功等同。

    而诸君是以为南中优秀之匠工,行于薛公,只要用心做事,将来亦可为官吏,子孙亦可受厚禄!”

    接着,刘釜面朝薛发,道:“薛公家中长子,年二十二,可是熟读诗书,知礼仪孝悌者?”

    薛发不知道眼前的平南将军缘何问起,以为是分家、与之没有同入匠户之长子,这两日初来滇池,于外犯了事,老脸一白,忙回道:“小人诚恐,犬子确好书册,亦知礼仪,平日更是稳重……”

    刘釜见薛发表情,脸上露出几丝笑,道:“薛公不必忧也!薛公能率众,于数日之内,打造出勋牌,可见用心极深。

    此中功劳不得不赏,我知薛公长子仁义,欲以之于县寺效力,不知薛公以为可乎?”

    薛发见此,脸色急转,忙拜道:“小人谢将军恩遇!”

    刘釜双手将薛发扶起,又道:“至于诸君者,近些日,初入匠营,以为工事,多有劳累。许吏,事后以每户以布匹赏之!”

    许盖忙躬身道:“诺!”

    刘釜刚为诸人绘制一块蓝图,随即于薛发,及其他人等以恩赏,旁人无不面露振奋。

    许汲站于一旁,则是目带感叹。方才军匠营,离开之时,将军刘釜亦是于蒲涟等人有嘉赏。

    今下亦然。

    便是匠营之匠工,无不感怀,以努力驱行。

    此当为用人之道!

    谁人不会为之倾尽全力?

    在安排完勋牌之事后,刘釜将问题又回到了钱币之事上。

    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当下大汉,包括南中之地的钱货交易格局上,于钱币制造,成型提出了数个看法。

    重点在于适应当下的经济环境为先,又当为南中钱流动打出名声,多重之本身价值。

    从材质、分量、大小尺寸,合理范畴等诸多方面,并使薛发等人于数月内,制定出一个可行的钱币制造标准。

    薛发等人心有惭愧,全然应下,心中自道平南将军思虑细腻。

    于官匠营同匠工吃过午食,刘釜之后到往民匠营,只略作停留。

    一是当下的民匠营,匠工数量最少,无多少看头,仅做维修之用。二是成都传来的一则消息,让他不得不急召法正等人马上商议决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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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介绍: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三国从益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益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