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仿生机甲
罗隐开着一辆小货车悠悠然地进了卡塞尔，也没有校工来拦截检查。
上次和校长进行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后，昂热基本默许了他这个问题学生的存在。不仅如此，他还是加图索家继承人的盟友，执行部核心后勤保障之一。
但凡他不直接开着龙形机甲进校园，学院就会对他闭两只眼。
罗隐来到学生会的活动中心安珀馆，恺撒先生正在地下室中办公，门口还有七八个血统优秀、技能精湛的加图索家守卫。
这种调整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一发天谴直接毁掉了半个加图索家，如果恺撒再被龙王上门寻仇干掉，家族是真顶不住了，必然陷入大乱。
这是恺撒12岁后首次受到“禁足”，不过这还算好了，他那个种马老爹还处于秘党的半监禁状态。
如今很多人在唱衰加图索家，但罗隐可不会这样认为。只要天基动能武器还在恺撒手中，他们的威慑力就不减当年。
虽然这么说不太厚道，但风王突袭加图索家元老院，对罗隐来说是重大利好事件。
和恺撒打交道，比当初的弗罗斯特要舒服得多，更被说是元老院的老不死。
罗隐让加图索家的守卫们从小货车卸货，经过简单搜身后推开地下室大门。
啧啧......
他听说被迫恺撒困居地下室时，还以为这少爷终于要过上一段苦日子了，结果所谓的地下室足足有300平。
环绕立体音响，大图书馆那样的书架，十几米长的豪华酒柜，比昂热那个更考究的大办公桌。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罗隐怀疑他们能挖穿大喷泉在这修个游泳池。
看到有人进门，恺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了电脑，他这动作让罗某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不过也能理解，一人独居久了，有时会感到寂寞也挺正常。
“别想歪了，我只是在写小说。”
恺撒注意到罗隐不怀好意的笑，平静地指出事实。
喂喂，你在写小说这件事比你在看小电影更让我震惊啊......
“什么小说？”
“DragonRaja，龙族。网络上连载的。”
恺撒提到自己的作品还挺骄傲，不信邪的罗隐立刻搜了下，还真有。
已经写了三十多万字了，而且人气相当高。罗隐点进去快速翻阅了一下，表情更加怪异。
“主角姓楚，沉默寡言，擅长刀法，超能力是火焰。这是？”
这主角不止是像楚子航那么简单了。这难道就是爱情吗？诺诺要出演断背山了吗？
“学校里听说过这本小说的人，因为这个都以为作者是楚子航的后援团成员，但只有诺诺知道这是我写的，现在你也知道了。”
恺撒并不觉得有哪点奇怪。
“如果要选择一个人作为主角原型，如果用我自己，会显得太自恋了，而且读者对叛逆的贵族继承人很难共情吧。所以写成了男二。
路明非的话，以前的他加上一些特殊的言灵，挺适合塑造成主角。现在疯狂锻炼的样子就会有些奇怪。
诺诺......她好像没有强烈的屠龙、拯救世界的想法。
综合来说，只有楚子航最合适。而且他的异国身份，迥异的文化背景，能用来给读者制造一些有趣的冲击。”
居然给你圆回来了，不愧是你，恺撒。
罗隐没问为什么不考虑用他当主角。一本以他为主角的小说，画风的怪异程度，大概和用芬格尔差不多。
“你经常断更啊，而且一断就是十天半个月。”
“没什么办法，执行部经常要出任务，学生会的活动也多。”
“你这样，读者不会干掉你吗......平均下来日更才400字不到，经常断，而且断在关键情节。”
罗隐翻阅的速度极快，一分钟一两万字不在话下。
“这挺好解决的，把网站买下来就行了。我有他们75%的股权，网站的UI设计就是我委托团队弄好的。
编辑校正，书评之类的工作有人帮忙打理，给编辑部和网络部发条信息就成了。
每次我更新的时候，就在网站首页上发个公告，说《DragonRaja》更新了，这样读者就知道了。”
恺撒描述的语气十分自然，而罗某表示大受震撼，也不知道有多少苦逼的码字工会羡慕得流下泪水。
写网络小说之前，当然要先把网站买下来，否则还怎么写？难道让他恺撒给网站打工吗？那肯定不成啊。
罗隐意识到，他格局小了。他得过上几辈子财富自由的生活，才能体会到恺少爷的境界。
“说正事说正事，关于怎么让你走出地下室。”
罗隐将随身携带的低温箱子打开，其中是几份他命名为“生命胶囊”的胶状注射物。
“之前让我寄血液样本，就是用来制造这个吗？”
罗隐点点头。
“生命胶囊，你可以视之为分裂速度异常的伪干细胞，用来保护特定要害器官。不过没有大脑部位的，被爆头就直接脑死了。
每一份上面有标注，千万别注射错位置。如果将心脏部位修复成了蛋蛋，我不负责。”
恺撒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
其实罗隐是在忽悠他，注射错误只是不会发挥效用而已。
“注射请让专业人士负责。为了打消一些人的疑心，我寄了几份测试用样品。样品被拿去做逆向工程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不可能破解。”
还真是自信啊。
“至于副作用方面，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以你现在进化过的血统，硬扛就完事了。”
恺撒神色微变，他注射胎血药剂的事没几人知道。
“生命胶囊四份，测试样品10份，加上运费人工费辛苦费，一共500万。友情价八折，400万，够意思吧？”
恺撒点点头。身为代理家主的恺撒，财权方面强势了上百倍，是真正的狗大户。
“接下来是重头戏，让你从风王手中保命的关键。”
即使是见过各种离谱场面的恺撒，看到“盖亚”的刹那也受到了震撼。
演示图纸中的盖亚，身高5.7米，收拢的铁翼也有三米多宽。肌肉虬结的四肢，坦克装甲般的鳞甲，漆黑的弯曲骨刺，让恺撒几乎以为这是古龙的尸身。
“初代人造龙躯，仿造大地与山一脉制造，除了不能自动放言灵和真龙几乎无差别。经过实战测试，可以抵抗初代种全力打击超过三分钟。”
拿到康斯坦丁红龙盔甲的大量设计图后，罗隐就看不上这糙得不行的试验品了。这傻大黑粗的人造龙躯送给苏茜估计她都不要。
再生金属作为骨架，龙躯结构全面优化的二代盖亚正在制作中，但这初代版总不能当仓库管理员吧？
如今恺撒处境不妙，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卖给恺撒，将回炉的资金投入新龙躯的打造过程。
不过罗隐本着基本的交易诚信，还是将盖亚号大修了一番，至少得让恺撒能动得起来。
“自动作战的炼金傀儡？”
“不是，你得自己进去操作，熟练后可以同步释放言灵。”
还真是机甲啊，离谱。
两年前阿尔伯特炼金工坊还在卖子弹，去年卖VR游戏，今年就开卖人造龙躯了。那明年......恺撒有些不敢想。
“我感觉它的身材有些不协调，太宽了点。”
“特别加厚的，防护能力极强，苟住最重要。相信我，穿上它你也打不赢初代种。”
说得还真实在。
“价格？”
恺撒有亿点心动。各类极限运动他都尝试过，但开这东西他真没试过。
“开业大促销，9000万。给点关于风王的情报，再打个七折。”
“能飞起来吗？”
“能，还能打洞。”
“成交。关于龙王李雾月的情报，本来也会告诉你们的。”
恺撒早看出来了，执行部的专业团队处理三代种及以下或者高危死侍非常高效熟练，但指望他们干掉龙王就是扯淡。
当初对付刚觉醒的火王已经非常够呛，至于奥丁只能负责观战，在刚果雨林的行动也是如此。
而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强大，想打中机动力超强的风王却很难。
恺撒还年轻，他不想某天毫无防备地死在龙王手上。要想找到、杀掉李雾月，他需要更可靠的盟友。
而而听完恺撒讲述的真实版本，罗隐就，挺懵逼的。
他很久前就知道加图索家有问题，但罗隐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到会真相离奇到这这种地步。
元老院头子罗慕路斯就是风王本人，家族所有人都是龙王眼中的仆人，十二元老有半数倒向龙王。调查组找到的龙类残肢，就是龙化元老的遗骸。
难怪要掩藏真相。这种事情如果曝光出去，加图索家就可以和混血种社会告别了。
“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替代了罗慕路斯。而且李雾月有种能力很奇怪，加图索的族裔在他的精神领域中无法行动，但我和帕西却没有受到影响。
初代种的龙威确实让人敬畏恐惧，但对于高血统混血种来说不至于完全无法行动。”
罗隐默默记下这点，等回去后套套康斯坦丁的话。
恺撒告诉他这些后，他们就算是真正的盟友了。真实版的风王袭击事件，其中有用的信息非常巨大。
“你是加图索家亲生的对吧？”
罗隐一句话让恺撒额头冒出了许多黑线。
“做过鉴定的，家族所有人都会做。那些死掉的老家伙很重视所谓血脉的纯洁性。”
“帕西呢？”
恺撒摇摇头。
“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但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后代。估计是种马的私生子吧。”
“或许有点失礼......你的母亲是谁？”
提到母亲，恺撒顿时沉默下来，尴尬的空气让罗隐意识到，好像踩雷区了。
“她的姓氏是古尔薇格，家族中的人也如此称呼她，但我找不到一个古尔薇格家族的人。母亲他听不见，而且很早就去世了。”
“很抱歉。”
古尔薇格？罗隐的目光一动，难道会是那样吗？
“你听说过古尔薇格家族吗？”
罗隐摇摇头。
“没听说过，或许是隐世的家族吧，希望你能找到线索。
恺撒，我钦佩你的坦诚。预祝我们拿下天空与风之王的首级。”
他挥挥手，告别恺撒。
贵公子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命问题。
“这具人造龙躯有多重？”
“10吨不到吧，不算太沉。”
恺撒：？
“那我怎么携带在身边？”
“开大卡车带着喽，不丢人。开机启动很快的，只要一秒多。”
......
收获了金钱和情报的罗隐刚出地下室，一个恺撒的守卫凑近他的身边，小声说了句：
“庞贝先生有请。”
罗隐有点猝不及防，儿子老子连着来的吗？
他在守卫的指引下转了几圈，来到执行部设置的临时监禁室，一路上根本没什么阻碍。
庞贝的“牢房”门口居然挂着丝绸窗帘。拉开窗帘，开屏暴击，**状态的恺撒老爹正与一名布列塔尼女郎卿卿我我，用拉丁文申请朗诵着情诗。
三间牢房的隔墙都被打通，大床酒柜大屏电视机应有尽有，不愧是父子。
你管这叫软禁？要是牢里是这种条件，他直接把牢底坐穿好吗。
庞贝伸手邀请罗隐加入，被罗隐友善地拒绝了。他们不是同类生物。
种马先生和女郎行云流水般飞吻告别，将她的椅子推向自己邀请的年轻人。
当**的庞贝稍微严肃起来，上下打量罗隐时，罗隐竟久违地有点紧张。倒不是因为庞贝的血统，而是这个人隐藏了太多东西。
一个看不透的人，某种意义上比龙王更可怕。上杉越血统堪比次代种，但在罗隐眼中就是个普通拉面师傅。
庞贝对罗隐也颇为感兴趣，听说他让北极的那帮人亏了不少钱。就是这个人不声不响地截胡了日本的试验场，直到最近才冒出头来。
“你是谁？”
庞贝微笑着问道。
“罗隐，卡塞尔学院07级，C级学生。”
种马摇摇头。
“一点诚意也没有。那我先开个好头吧，你也可以称我为少校。”
庞贝向罗隐敬了个标准的苏联军礼，而后者的表情变得相当惊悚。
“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但看样子，圣骸没帮助你完成进化，真是浪费。”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罗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因为有些人，已经盯上你了。”
第十章 交易
“作为一个业余选手，你的观察力还不错，但是依然漏了几个地方，比如椅子坐垫，还有我的靴子。
不过放心吧，这里没有任何监听和监控，周围都是我的人。”
“只要少校您在这里，我就没什么可放心的。”
罗隐的警惕再正常不过。像这种老银币自曝的场合，常常伴随着事后的灭口。
“那你大可以直接转身离开。”
这场谈话由庞贝占据着主动地位，因为罗隐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赫尔佐格仅仅在笔记中提到过几次邦达列夫少校，他来自赞助博士研究的神秘家族。
罗隐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一个成熟的阴谋家是不会在笔记中交待清楚犯罪计划的。但能和赫尔佐格混在一起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你说有人盯上了我，这算是善意的提醒吗？”
“客观上来说，对你确实没什么坏处。”
“我杀了你的同伴，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庞贝：“不用试探了。赫尔佐格博士与我之间的关系，无论怎样也称不上是同伴。你应该知道，博士那样的人不会与任何人分享王座。”
两人在豪华监狱套间中平静地对视着，没有言语。良久，罗隐点了点头。
庞贝指了指他的黑风衣，罗隐会意，是要确认没有监听设备。
罗隐脱下风衣，砸在椅面上发出闷响，让庞贝有点惊奇。
一把袖珍左轮，两支针管，疑似微缩炸弹的耳机打火机钢笔，很多庞贝认不出的金属小件.......罗隐从风衣中掏出了一个小卖部。
脱下蓝色衬衫，里面贴身藏有两把剧毒炼金匕首，怪异的白色骨刃。
庞贝：恺撒那边负责搜身的人，回头得赶紧开除掉。
坦诚相见的两人起身靠近，双手紧紧划过对方的裤管，直到脚踝。
庞贝坦坦荡荡，而罗某又掉了一地装备。有一说一，庞贝很想给他来发天谴。
两人回身落座，罗隐表情十分自然。作为一个成熟的炼金术士，他随身带着军火库是很合理的。而炼金装备的一大好处，是很方便伪装为随身饰品。
“少校应该是个俄国人才对。”
“对混血种来说，没什么难的。”
庞贝神色一肃，挺直腰杆，右手将一头金发向后捋成大背头，“Товарищ，привет!（同志，你好！）”
“二战前后，加图索家支持的应该是德国。”
种马只是笑笑，没有回应。元老院可不在乎人类战争的阵营，哪方更强，哪方能带给他们更大的收益，他们就支持谁。
家族通过援助德国，建设了当时世界最先进的基因研究团队和最丰富的人类基因库，但那个德国疯子只想用这个项目来强行证明雅利安人种的优越性。
战争形势逆转后，这个大有前途的项目被大面积叫停，部分成果由加图索家回收。项目中的很多技术人员在战败后被俘虏，包括最杰出的赫尔佐格博士。
当得知基因库项目的研究，被苏联秘密继承并继续发展后，庞贝受到家族委派，前往黑天鹅港调查，并逐步成为项目最大的赞助者。
也是在那时，庞贝接触到了不亚于加图索家的权力者们，获得了挣脱家族的机会。
“不如这样，我们互相分享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也可以选择回答一些问题。”
“可以。”
“盯上你的人，是真正的秘党。”
“什么叫真正的秘党？昂热是假的？”
庞贝摆摆手。
“以混血种的学习和建设能力，你不觉得现在的秘党弱得可怜吗？在这个爆发性发展的年代，秘党只是一所学院，几个几百人的精锐部门，加上一百多人的元老会。”
罗隐没法否认这一点。以秘党如今的表面实力，在他看来根本不具有妥善解决初代种的能力。
“卡塞尔学院，只是秘党各个支系支援成立的桥头堡。每个派系主要的底蕴，都像冰山一样沉在海面之下。
进化的想法，进化的方法，绝不是赫尔佐格或者你所独有的。
而且，历史上的秘党因为理念之争出现过一次严重的分裂，一个强大的派系不再被主流承认，在世界上隐匿。”
这听起来还真是成熟生意人的做法。谁屠龙不重要，谁能拿到龙骨很重要。
屠龙者成为龙也没什么磕碜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就叫扬弃。
如果庞贝不是在忽悠他，说明秘党中相当一部分家族都在研究所谓的“封神之路”并有所建树。同时还有一派持不同的理念，因此分道扬镳。
这样看来，只想着屠龙的昂热是个好同志啊，这是真正的原教旨屠龙者。
“为什么要盯上我，因为圣骸？”
庞贝：“先回答我，火王双子的情况。”
“一个活蹦乱跳，一个茧化。”
“是圣骸没错。关键，你没能完成进化。那是一场很关键的实验，对不同派系来说都很重要。
而且，一桌麻将本来打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个新人，让人讨厌再正常不过。”
“敢拿白王圣骸做实验，秘党手中有黑王圣骸？这么想倒是不奇怪，白王都能制造圣骸那样的生命体，黑王应该也能。”
“不是那么简单，但你差不多可以如此理解。山王双子？”
“一个确实没找到，另一个茧化。”
庞贝不禁摇头。按照这个走势，四大君主老是死不掉，末日派的计划要崩盘了。
“庞贝，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龙王真实身份的？”
“很早，在我见到赫尔佐格以前就开始怀疑他。但直到轰炸他的那天，我才确信。”
“炸错了怎么办？”
“他行事方式的恶劣程度和龙没什么两样，炸错了是替天行道。贝奥武夫家的继承人？”
“在我这，生活幸福，乐不思蜀。只要赎金够高，放回去也不是不行。”
庞贝：“我看笑话呢，放什么放。”
“你到底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了恺撒？”
“Bingo！恺撒总是不理解父爱的深沉，但他有一天会明白的。对付风王，我对他的帮助有限，毕竟从血缘上说，我也是混蛋龙王的后裔。“
“古尔薇格家族到底是什么？”
“混血豪门喽。”
“我记得欧美地区每支混血家族的名号，其中没有古尔薇格。”
庞贝默声，指了指脑袋。
他说过，秘党中出现过一次分裂，一个重要派系自此隐匿。
“我的爱人应该等急了，愉快的初次见面到此为止吧。后续如果还有什么想交流的，你可以去找帕西。”
庞贝潇洒地挥手告别罗隐，认真起来的表情一下子垮掉了。
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世界上可能偶尔生长出庞贝这样的奇葩。他是天生的演员、领袖、阴谋家，长辈们都期望他去当皇帝，但他只想当一匹满世界乱窜的种马。
如果不是世事的奇妙，罗隐几辈子都和庞贝这种人八竿子打不着。
临出门时，庞贝突然再次出声。
“虽然我不认为你能做到，但千万不要杀掉路明非。即使杀掉他，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可能让事情坏到不可收拾。”
罗隐如今算是看出来了，路明非才是所有人的爹。昂热像对待自己私生子一样捧着小路，一个神秘团队在时刻控制和保护他，连庞贝这种谜语人都要敬他三分。
但罗隐的直觉告诉他，这种爱护大概率不是因为爱，更类似于对昂贵食材或者珍惜武器的关心。比如赫尔佐格像对亲女儿那样对绘梨衣，为的就是某天将她送给圣骸当祭品。
“他又没什么坏心思，我杀他干嘛。”
“有些东西，仅仅是其存在，就是恶。”
庞贝关上门，如同什么都没说过。
大脑疯狂运转的罗隐连上衣都忘了穿，守卫看到脱了衣服的他从庞贝房间里出来，表情十分诡异。
连续数天爆肝和奔波后，罗隐连睡十二小时，清醒抖擞，开始整理思绪。
混血种的世界像个洋葱，剥了一层还有一层，辣得两眼流下热泪，发现最里面全是黑的。
他有时会怀念刚刚入学的时候，那时的他赚了一两万块，就能高强度傻乐大半天。
现在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快乐。
藏在楚子航脑袋里的耶梦加得，尚未现身的芬里厄，蛰伏不动的李雾月，不知来路的奥丁。
现在又知道秘党内部碎得像渣子一样，一个比一个能藏，相比之下守夜人简直是一朵洁白的莲花。
眼下的局势堪称千头万绪，但事情还是得一件一件办。
“康斯坦丁，你能依靠精神领域强行控制楚子航吗？比如让他丧失全部行动能力？”
死宅龙王已经习惯了自己“初代种参考标准”的地位，但这问题还是让他意外。
你也太看得起初代种了，光站那不动就能让高血统混血种失去行动能力，那他康斯坦丁还能被杀那么多次？
“不能，对低血统族裔还差不多。为什么这么问？”
“加图索家的高血统，来自于风王的血统赐予，而李雾月好像能让他们无法行动。但也有两个例外不受控制，而且他们当时的血统还不如楚子航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点头绪。”
康斯坦丁搜刮了一下自己惨淡龙王生涯中的知识，还真点印象。
“龙仆。血统赐予的方法很多，但这是最麻烦的一种，哥哥几乎从来不使用。”
“有什么区别吗？”
“最高级的赐予方式，是纯精神的仪式，通过律令强行提升他人血统。即自上而下，从精神到身躯的改造，这种权能已经不是初代种范畴了。”
罗隐又印象了，言灵·打电话，忍者酒德麻衣身上出现的现象。
“其次是胎血赐予，在茧正在孵化的状态下取出一部分蕴含权能的胎血，可以用来制造高阶族裔，进化成功率相对高，尤其是对同出一脉的族裔。
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活性极强的胎血相当于龙王的基因库，会暴力修改混血种的血脉，完成自下而上的进化。
最烂的方式就是饮用成年龙的剧毒龙血，大概十个里能出一个死侍，上千万大概能成功进化出一个。”
最后一种估计才是龙族时代的常态，成年龙那么大只，甩点血出来洒洒水啦。罗隐没有嘴贱地去问康斯坦丁啃他一口进化概率会不会高些。
“龙仆呢？”
“是一种特殊的胎血赐予。用炼金仪式处理胎血，使其内含无法违抗的精神律令，服用这种胎血后就有可能变成高血统的龙仆。
据说这种精神律令不局限于个体，甚至还会遗传给后代。”
“据说？这么好用的东西你没用过吗？”
“哪里好用了。龙族时代的混血种本身就很听话，为什么还腰弄得这么麻烦？取出自体胎血本身就会造成损伤，炼金仪式处理又有损耗，胎血不要钱的吗？”
罗隐稍加思考，确实。但这种方法却非常适合现代。
李雾月悄无声息地制造了庞然的龙仆家族加图索，实现了绝对的精神PUA，但不知道怎么就被庞贝翻盘了。
“龙仆的炼金仪式可以破解吗？”
排除掉不是亲生的猜想，恺撒和帕西不受控，大有问题。
“我告诉你这么多知识，你没有什么想表示的吗？”
这个小康越来越不可爱了。
“给给给，这个月的份额都给你了。”
“风王种下的诅咒，能破解的只有其他王座。历史上没有获得过两种血脉赐予的混血种，毕竟我们家庭关系不太好，但理论上是能用这种方法破解的。”
罗隐的思路一下打开了。引入另一个龙王的基因，冲刷掉风王的血脉。人类基因在风王面前不堪一击，但龙类就不同了。
“两种赐予，会是什么效果？”
“没见过，想象不出来。大概率会血统失控吧，当然也可能在巧合下出现稳定的个体。”
古尔薇格，原来真的是一支混血豪门，豪到不行。
弗里德里希曾自称为神族，作为奥丁的手下，也就是北欧神话中的亚萨神族。
而古尔薇格则是来自华纳神族的女神，她拥有强大的魔力，被杀死三次后仍能复活。
而再生，对应的是四大元素中的水。
恺撒的母亲，古尔薇格，她是海王的族裔。
第十一章 圣诞快乐（上）
华纳（Vanir）神族，名为古尔薇格的女神，带着使命拜访奥丁的神国。
亿万生命的膜拜，全世界的荣耀，当决出归属。
以不敬之罪名，亚萨（Aesir）的神用长矛与火焰杀死古尔薇格三次，她却屡屡复生。
两支神族以此为导火索，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
如果恺撒的母亲古尔薇格，确实是北欧神话中的女神后裔，那罗隐无疑会得到很多有趣的推测。
华纳神族的领袖是名为涅奥尔德的近海之神，以及古尔薇格不死的魔力，二者都指向海洋的王座。
古尔薇格指代的，可能是海洋与水一脉的次代种，不排除是君主本身。一支混血种以古尔薇格为名，就有些值得玩味了，而且庞贝暗示这一家族隶属于“另一派秘党”。
庞贝告知的所有信息，归根到底就是在告诉罗隐，不要太招摇。暗地中的一些角色远比明面上的强势。
他的立场也颇为复杂。庞贝表面上是昂热的好伙伴，其实早和神秘的另一派秘党勾搭上了。
现在他又朝罗隐暗送秋波，加上他加图索家前任家主的身份，庞贝这厮竟然脚踩四只船。这种人不用柴刀制裁一下真是可惜了。
庞贝虽然用暴力打破了李雾月和元老院的控制，但加图索家的暂时弱势也是事实。
庞贝在这个敏感时期向自己释放善意，说明他心里也没底。会盯着罗隐行动的人，盯庞贝会盯得更紧。
罗隐发现，当前场地上不是老银币就是龙王，也许还有银币龙王。他的发展计划就一个字，苟住发育！
在生产出对标龙王的人造龙躯之前，他决不到处瞎浪。
“喝这么猛，又失恋了？”
“小葵嫌弃我没文化，缺乏共同交流的话题。”
那你倒是去读点书啊喂！
东京新宿区，烧鸡居酒屋。乌鸦塞了一口涂满甜辣酱的烤鸡肉串，而夜叉借酒消愁。
源稚生继位大家长后，跟班三人组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乌鸦和夜叉都得到了好几次升迁，樱小姐也从少主秘书兼司机升迁为大家长的秘书兼司机。
源稚生希望乌鸦也就是佐伯龙治，能早日接过执行局局长的位置。这个职位不适合交给五小姓的人，而明智阿须矢在象龟看来大有问题。
乌鸦和夜叉仍然保留了到廉价居酒屋灌清酒撸串的习惯，顶多比以前多吃几串。从在街头瞎混日子，到如今混得人模狗样的，有些习惯不太能改得过来。
“其实，我比较喜欢名字里带樱的女孩，也许小葵不太适合我吧。”
你想娶樱小姐当老婆的想法，已经暴露得相当明显了，除了大家长之外大概都知道。
但大家长那样的好男人才是樱小姐的良配啊。想到这个，乌鸦同步灌了一大口酒，暗恋樱的人可远远不止夜叉一个。
一直喝到晕晕乎乎的，走出店面吹着凉风，两人的心情逐渐舒畅起来。不到三十，还早着呢，黑帮分子迟早也能迎来自己的春天。
现在的生活已然好了太多，“斩鬼人”之名已成为历史，再无人因血统挑起纷争。
“乌鸦，你来开车？”
“开什么车！我们在外的举止，关乎大家长的颜面，你怎么能醉驾？”
乌鸦打了个酒嗝，锤了夜叉一拳，夜叉条件反射地回了一拳。
醉驾是低级的违法犯罪，而酒后的乱拳是他们的传统艺能。
他们曾经都是专业的街头斗殴分子，夜叉曾在酒后从街头打到街尾，直到被一个抽七星香烟的路人当头一拳撂倒。
当时夜叉还放狠话，说他有机会一定打爆那个路人的蛋。
新宿街头的路人看到一副奇景，两个西装革履的帮派分子你一拳我一拳打得有来有回，把破破烂烂的领带系在头上，东倒西歪地步行前往地铁站。
深夜，两个全身散发着照烧烤鸡味的男人瘫坐在地铁里，看着灯光明灭，乘客逐渐变得稀稀拉拉。
“前方到达终点站......”
乌鸦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句提示。他们，要做到哪来着。
糟了，明早九点执行局有个会要开。算了，去他妈的开会。
......
怎么凉飕飕的。
乌鸦刚睁眼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发现地铁的大门竟然没关，冷风一直在往列车里灌，难怪夜叉身上的烤鸡味都不剩多少了。
隧道里的光有些昏黄，乌鸦用力盯着风关上了车门，这种故障也太罕见了。
扭过头，乌鸦愣了一瞬，大脑冷得像进了冰汽水。
有些磨损的灰色车门上，贴着几张铃木保奈美的手绘海报，《东京爱情故事》。而昏黄的灯光，则来自几盏煤油灯。
他赶紧踹了夜叉一脚，问题大条了。他不该喝那么多，不对，他应该醉驾的。
“打我一拳。”
夜叉毫不留情的直拳打得乌鸦胸闷，差点直接咽气。不是幻觉类的言灵，那他们就是在睡梦中被人带到了这辆造旧的列车上，谁这么无聊？
“来玩个游戏吧。”
隔着车厢大门，传来低沉浑厚的男声。对方用的是中文，乌鸦勉强能听懂。
......
......
十天前。
芬里厄正在向薇拉老师学习卡波耶拉（巴西战舞）的基本姿势，进步速度之快，气得薇老师一周都不想上班。
按照武侠小说的话说，她这个徒弟筋骨奇佳，但悟性方面是个负数，也有可能是虚数。
卡波耶拉的大师，招式灵动而凶猛，通过不断移动重制造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形成由打击技构成的强劲鼓点。
而芬里厄使出的卡波耶拉，给她的感觉像是个滚地葫芦，打击方式像是敲锣。
不过没关系，芬里厄觉得自己进步非常快，这都学到第六种武术了。
芬里厄一直想给姐姐一个大惊喜，但姐姐一直都没回来过，也没有消息。不过还好，芬里厄还有游戏可玩，日子还过得下去。
直到这一刻的到来。
“剩余炼金能量3%，请尽快更换新的能源模块。”
是的，游戏头盔使用的是类似于炼金电池的东西。这种量产的中低端炼金物品，指望它能永久有效才是扯淡。
如果靠头盔自身恢复能量，每天只能玩半小时左右。就这样，三天后，芬里厄被强制开启了未成年游戏模式。
理论上，芬里厄作为初代种，给头盔“充个电”不在话下。然而，他的操作太糙了。
龙王无一例外都掌握着炼金术，但其中差距之大好比杰伦和东尼老师。
诺顿能冶炼出纳米级的再生金属丝，芬里厄但凡能让一个傀儡动起来，耶梦加得都得激动老半天。
被强制限玩的芬里厄，心态崩了。半小时，还不够他做完日常任务，薇拉的教学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心理年龄不到6岁，但芬里厄也知道，他自己溜出去买电池是万万不能的。叫外卖的话，尼伯龙根明显不在配送范围内。
从前，快乐还很少，芬里厄能对着一部带雪花点的无声电影连看二十遍，逼着荷官进行配音。
电视没信号的时候就趴在金山银山上，用龙息把金币熔了再铸，铸了再熔，打着大哈欠等姐姐回家。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两天来，芬里厄在金山银山上滚来滚去，就守着那半小时游戏时间。他第一次知道，有种痛苦叫做网瘾。
不夸张地说，他瘦了至少四分之一吨。
终于，芬里厄做出了一个违反姐姐的决定，他要去游戏里找姐姐，让姐姐给他带电池。
用户名【防火防盗防师兄】，芬里厄在游戏里加过姐姐好友。但他向来听话，没暴露过两龙在现实中熟识。
但可惜，芬里厄的计划出了点小差错。
“面瘫快看，是那个明星玩家【吼！】诶！做掉他的话，说不定会掉落特殊的装备。”
正陪着夏弥在游戏中压马路的楚子航神色一肃，用教科书般的屠龙技法偷袭了芬里厄。
弟弟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惑的吼声，就被楚子航和二代目夏弥的合击打到发懵，在对龙生的怀疑中被放倒了。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即使在不同的世界，历史也会惊人得相似。）
姐姐不爱他了，她跟着一个混血种跑了。她甚至不愿帮他带两块电池。
他还是个6岁零几万个月的孩子，他过早地体验了家庭离异的悲痛。
悲愤的芬里厄，决定重操旧业，启动龙王的小火车，拉点人上来。
要玩什么游戏呢......
姐姐选的游戏叫德什么扑克，芬里厄是一点没玩明白。通过这游戏选出来的胜利者，估计和他也不会有太多共同语言。
芬里厄灵光乍然一闪，有了！薇师父和他说过几个很有趣的故事，正好能拿来用。
弟弟龙化悲愤为力量，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
万事俱备，芬里厄小火车，启动！
......
光凭他的声音，乌鸦就确定，这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一双大手从车尾大力扒开车门，进入乌鸦、夜叉所在的最后一节车厢。
看到来者的形象，一向信奉莽字第一的夜叉有点莽不下手了。
男人身高近两米，外貌上有点像蒙古人和白人的混血。他强悍的肌肉如斧劈刀削，刚硬如铁的脸部有一道暗红色刀疤，灰黑长发用兽骨一样的东西束在脑后。
加上他胸口的狼首与鹰首纹身和粗犷的兽皮褂，夜叉感觉这货八成是跑错剧场了。
“向前走，依靠武术穿过每节车厢，直到车头，有奖品。”
壮汉说话一顿一顿的，正好能让乌鸦跟得上。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玩家。你们，新人，往前走。用孤独，换取武器。”
芬里厄还觉得自己的掩饰天衣无缝，实际上乌鸦和夜叉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多。
就您这个着装风格，保守估计比他们要早一千年。玩家，穿越玩家？
“怎么出去？”
芬里厄摇摇头。
“到达第一节车厢，有可能。”
念完开场白的芬里厄，像一个称职的npc那样打开车厢门，准备前往前一节车厢。
“怎么称呼你......勇士？”
芬里厄大脑地震，忘了起名字了。这具身体，是东征时匈人军队中一个阵斩千人的混血猛士，血统失控后被姐姐用炼金术做成了尸守。因为一直保存在尼伯龙根里，看起来还挺新鲜。
芬里厄废了好大把力气才学会操控这个尸守，说话特结巴，面瘫，还经常同手同脚。他叫啥名来着，真记不起了。
有了！
“薇薇。我是薇薇！”
乌鸦，夜叉：？
薇薇勇士伸手触摸车厢侧墙上的镰鼬形金属雕刻，九个鸟头测定了他的孤独感，开始疯狂吐出金币，暗金色小山原地铸造为一把他还高的方天画戟。
薇薇提起方天画戟，头也不回地进了前一节车厢。
乌鸦和夜叉懵逼地摸摸后脑勺，懵逼，就是非常懵逼。
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完全没搞明白。对他们的教育经历来说，尼伯龙根还是太超前了点。
“试试？”
夜叉提议道。
用孤独感，换取武器。
乌鸦有点小紧张。他们只是出来喝酒，身上没带武器，如果能拿到强悍的武器会是很好的助力，但同时也会说明他是个孤独的苦逼货色。
他触摸镰鼬雕刻，一，二，三......六个金币，在磁场中熔化冷凝为暗金色的指虎。还不错啊。
夜叉也摸上去，却半天没反应。好一会儿，最左边的鸟头终于像吐痰一样呕出了一个金币。
结果这厮竟咬住金币，咔嚓一下吞回去一半。半枚金币哐当落地，持续处于熔化状态。良久，终于变形冷硬。
是一把指甲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叉很想怼他脸上来一拳。
“不是说混血种都有血之哀嘛，应该都比较孤独吧。”
“可能我是个大心脏吧。”
乌鸦戴上指虎，夜叉捏着指甲刀看了半天，还是塞进了口袋里。
打开身后的门，隧道深处黑洞洞的，零星的光芒也开始湮灭。
还是往前走走试试吧。
虽然当前的情况诡异非常，但万幸，他们有两个人，总归要好些。
前一节车厢传出金属碰撞声，随即，一把方天画戟刺穿车厢侧壁，在岩石隧道表面刮出闪亮的火花。
车厢门打开，一个流着鼻血的金发小太妹走进最后一节车厢，表情不忿，手里提着一截短棍。
乌鸦耸耸肩，推了一下夜叉，夜叉又反手推了一下他。
小太妹一言不发地攻向夜叉，但乌鸦一记漂亮的右勾拳击中了她的小腹。怎么打人才疼，他们可熟悉了。
被K.O.的小太妹良久才站起身，像游魂般跳下了小火车，进入幽深的隧道。
第十二章 圣诞快乐（下）
小太妹突然跳下列车，让乌鸦和夜叉心里咯噔一声。
但仔细看去，原来她跳下的地方是个站台，而站台迅速湮没在黑暗之中。
最后一节车厢中，一台时钟的时针开始逆向旋转，还有5分钟到0点。隔开车厢的铁门处于闭锁状态。
“也就是说，要这样一直从车尾打到车头，拿到那个薇薇所说的大奖，说不定就能出去。”
乌鸦说完，瞥向夜叉，踢了跃跃欲试的笨蛋一脚。
“你看起来这么兴奋是怎么回事？”
“升职之后，打架斗殴的机会少了很多啊。”
夜叉正活动着四肢，看到乌鸦右手的指虎正在发光，几秒后恢复黯淡，但指节处粗壮了一小圈。
强化等级加一。
“是因为你打赢了那个金发女吗？根据孤独感获得武器，击败其他人强化武器，并前往下一节车厢。
确实有点在玩游戏的感觉。”
夜叉：“有点像那种横版过关的格斗游戏，魂斗罗什么的。”
他在想，如果持续强化指甲刀的话，指甲刀会变成什么样？一把削铁如泥的指甲刀？
时钟归零，车厢门锁打开，夜叉耸耸肩，率先向前走去。
乌鸦跟了上去，但在进门前，车里的小喇叭突然警告他不许向前，只能进一个人。
游戏管理员芬里厄紧急加了个补丁，他之前忘记禁止团队作战了。如果游戏演变成小火车中的多人互殴，那他办的武术比赛基本告吹了。
对于夜叉的打架能力，乌鸦还是有信心的，在末节车厢中抽着烟等待自己的对手到来。
他算得上源稚生的半个狗头军师，而夜叉这笨蛋是纯粹的打手。
乌鸦知道，当初少主招揽他和夜叉，只是为了显得“亲民”。他俩都不是八家姓，血统还行，但也只是中等偏上。
他们唯一的优势是从小在街上瞎混，刚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少主需要他们这样的混蛋。没想到，一转眼就是六七年过去，很多事情都不同以往，源稚生也没了换人用的想法。
乌鸦根据声音估摸着前方的情况，卡准时间站到车门旁边，将身体隐藏在车厢门的角落。
车门洞开，看起来像是保镖的高大墨镜男，捂着腹部走入末节车厢。
致命打击！
角落中勾着腰的乌鸦一个低位扫踢，用半秒结束了战斗。他力量控制得很准，裂，但只会裂一点点，不会碎。
那个蒙古混血壮汉说这是什么武术游戏，但乌鸦觉得不一定。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就行，真没必要动用太复杂的招数。
况且，太高端的招式他也不会。
本家其实提供了相当优越的教学资源，从诸多道场聘请了“免许皆传”级别的教习，本家直系出身的教习则更加出色。
虽然远远比不上大家长独有的秘传，但认真学上一两年，做到精通单一流派问题不大。
然而，像他们这样没救的黑帮分子每次去学习的过程都差不多。不认真，学不会，被教习骂，对教习使用致命打击，被赶出来。
如果当初源稚生没捞他们一把，估计两人迟早得被罚去看护本家神社，成为暴力神官团的一员。
快速结束战斗的乌鸦离开末节车厢，向正准备打下一关的夜叉挥了挥手。
......
芬里厄趴在金山上，用彩色大屏电视观看着各节车厢中的战斗。
这辆小火车本身只有13节，但在尼伯龙根中被拉长了很多倍。
十分钟一局，五分钟休息。胜者前进，败者后退，直到从末节车厢跳下月台。或者一路抵达关底，见到镇守在哪里的勇士薇薇，打败薇薇获得芬里厄设下的终极奖励，抑或是失去一切从头来过。
在挑选玩家时，他专门挑了那些看起来很会打架的人，绝大多数是混血种。
为了增强游戏趣味性，不同车厢中会随机出现一些特殊道具，比如治疗伤口的伤药，能强化武器的金币。
每隔十节车厢，则会出现头数不同的精英怪，及不同头数的镰鼬。九头荷官被迫转行，从相声演员跳槽成了武打演员。
本着珍惜游戏道具的精神，除了发给管理员薇薇的方天画戟，其他玩家手中都没有锐器。玩家在失去反抗能力或即将死亡时，游戏停止。
芬里厄觉得，如果能做出《起源》那样的游戏就好了，这龙工管理确实太费精力。
游戏没过多久，芬里厄就注意到了两个有意思的人，是他控制尸守在车尾遇到的那两个酒鬼。
他们使用的武术，薇拉老师从来没教过类似的，应该是不同的流派。
主要技能是致命打击，撇手指，戳眼睛，绊脚腕，擒抱后的大力头槌和肘击，还有就是为了以上动作服务的假动作。
经过早年在街头的长期锻炼，两人将这些核心技能的熟练度刷到了满级，使用时竟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只可惜手里少了个啤酒瓶子，差了点味道。
等登陆游戏的时候找薇拉老师请教一下好了。
芬里厄边看边用自己的超大爪子比划，发现以他的龙躯之大，大概只能对海王或黑王使用出致命打击。
......
夜叉像揪鸡脖子那样捏着一只三头鬼车鸟的两个头，一人一鸟在地板上来回翻滚。对付这种东西的话，很多很有效的招数他用不出来。
鬼车鸟中间最强壮的鸟头不断啄向夜叉，尖锐的鸟嘴散发着暗金的色泽。
玩个格斗游戏还能出现这种鬼玩意，真够不讲理的。
鬼车鸟的脖颈极长，骨节数量尤其之多。夜叉尝试着扭断鬼车鸟的脖子，却发现这东西的颈椎像轴承一样灵活，根本弄不断。
鏖战许久后，他终于灵光一闪。夜叉抵着半人高的三头鬼车鸟撞上车门，拽着它的左右两头防御它自己的攻击。
在鬼车鸟的怪叫中，夜叉双手交叉，飞速将两个鸟头打了个结系在骨头鸟的胸口。
经过炼金处理的鬼车鸟仍然没有死亡，哀鸣着用骨头翅膀戳向夜叉，但只有一个头的它就要好对付多了。
夜叉稍有艰辛地通关，开门后发现下一关对手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
是个穿深青色和服的老头，有些懒散地靠在座位上。看清互相的样子后，两人都惊讶了。
风魔家前任家主，风魔小太郎。
“风魔家主？”
“我已经不是家主了，也失去了小太郎这个名字。”
这个普通的名字，在风魔家中只有家主才能使用。
两年前，他因为监听等一些小事受到弹劾，一顿魔幻操作后竟被直接篡位，由后辈风魔泰三接替了家主之位。
这一切还要拜某人所赐，可惜风魔小太郎没能抓到他的尾巴。
厚着老脸僵持了一年多后，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弱，无奈选择退休养老。
罗隐觉得，老风魔又臭又硬，行事风格是标准的昭和男儿，不利于他渗透蛇岐八家，所以他必须退位。
经过罗某在蛇岐八家内的大力宣传，老风魔因为个人生活作风已经彻底社死，成了本家中的边缘人。
退休后的老风魔没多久就重拾年轻时的爱好，四处认识年轻好看的女孩子，但三天两头被老婆拔刀威胁。
失意的老头子大晚上出来自己喝闷酒，在地铁站猝不及防地上了某龙王的找乐子小火车。事实证明，人不存在最倒霉的时候，只有更加倒霉的时候。
又不能叫家主，又不叫小太郎了，夜叉脑子一抽。
“老太郎先生，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老太郎就老太郎吧。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这个前任家主为了消解抑郁，一个人在居酒屋喝到三四点，因为叫不到的士且忘记带手机，只能来坐地铁吗。
“不知道，突然就被拉进来玩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了。休息一下吧，五分钟后开打。”
“风魔先生，你在这里，是刚刚是输了吗？”
能打赢年老的风魔小太郎，不会是简单角色。
老太郎摇摇头。
“是宫本家的一个丫头，一般我不会对女性动手，何况是后辈。”
所以您的意思是，揍我就没问题了是吧。
“风魔先生，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有点头绪。高天原和夜之食原听说过吗？”
夜叉：“新宿区那两家高级会所？他们和这里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算了。”
风魔小太郎有点心累。这家伙不太聪明的样子，指望和他们组队逃离秘党称之为尼伯龙根的特殊空间，难度可能不低。
此时，紧随在夜叉之后一节车厢的乌鸦，看到被脖子打结的三头鬼车鸟有些发懵。欺负一只残疾鸟可能不太好。
“开始吧。”
老人看到时针归零，朝夜叉出声道。
他掏出武器，竟然是不带尖刺的小型链锤，球形圆锤估计有三四斤重，锁链很长。
作为一个专业的老忍者，他很擅长使用锁镰这种异形武器，而链锤在用法上有不少相似之处。
“取出你的武器。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担心伤到我。”
如果你是大家长，我可能还会顾忌，我不用武器根本不是在心疼老头子您啊！而是......
夜叉扭扭捏捏地掏出一把指甲刀。经过+11强化的指甲刀足有二十厘米长，他将背面磨指甲用的小刀转过来，勉强能当把折刀用。
小太郎嗤笑了一声。片刻，他又笑了一声，在笑他自己。
羡慕我的武器吗？拿孤独换的。
不到十个回合，在链锤飞舞中无法近身的乌鸦，被老年人两锤放倒。还好他护住了要害，否则痛的就不是手背了。
......
五小时后。
夜叉像一条死鱼般躺在小火车的地板上，根本不想向前行进了。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那这游戏策划的大脑容量大概和派大星的大脑差不多。
关卡设计得毫无创意，完全是机械重复。不同车厢的精英怪都是那些怪鸟，只有头的数量不同。如果不停刷下去，他大概能见到几十个头的鬼车鸟。
所谓的伤药效果非常烂，根本没有游戏道具那样的神奇功能。毕竟芬里厄炼金水平实在有限，光是能做出伤药，他就觉得自己棒到不行。
加上十五分钟一轮的高强度打架，不光是夜叉，大多数玩家都开始失去动力，缩在车厢里放弃了前进。
末节车厢的玩家跳上月台，在一片黑漆漆中决定躺平。不就是等下一班列车吗，这烂游戏，不玩了。
芬里厄发现，他设计的游戏流程实在太长了，而且他没有设置强迫玩家前往下一关的功能。
还有很多玩家见面后经过友好商谈，一方直接认输，约定下次见到时换一方认输。
弟弟龙紧急增加补丁，玩家之间必须通过格斗决出胜负，否则两人一起后退一节车厢。
这一举措的结果就是，玩家们开始了愉快的表演赛，激烈程度不亚于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推推搡搡。
芬里厄此刻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让他直接开展人类的游戏了。他自己捏的游戏，实在烂到了家，即使在被困的情况下也没什么人想玩。
当然，也有几个认真的玩家终于抵达了第二节车厢，即将面对芬里厄的关底boss。
乌鸦和老太郎在车厢中休息，等待游戏开始。最后一关是双人作战，抵达这里的两人不用对决，而将并肩作战。
当车门洞开，名为薇薇的壮汉走出时，乌鸦并不感到意外。刚见到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家伙全身都是问题。
芬里厄操纵着尸守，结结巴巴地念着幼稚且中二的台词，乌鸦和小太郎根本没在听。
芬里厄动用了新学的武术，将方天画戟舞动生风，迈着笨笨的步伐冲向两人。
风魔小太郎远远掷出链锤，用锁链绞住了长戟的锋刃。他将锁链绕过车座后的铁杆，身体下压，用体重让前冲的尸守失去了平衡。
乌鸦很有默契地低伏着身体，在芬里厄失衡的刹那靠近，重踢他的左膝盖，指虎重重锤在尸守的裆部。
但尸守依然面瘫的样子，根本没中招，并对乌鸦打出一记动作一点不标准的崩拳，将后者打得发懵。
芬里厄以为自己的武术获得了重大进步，其实他依然是夯大力。
鏖战许久后，他发现这两人赢不了自己。但他想给玩家一些鼓励，促使他们积极玩游戏。
到处逃窜的小太郎，看到芬里厄突然吐血抽搐，跳下了火车。
两人懵逼地来到第一节车厢，看到了终极大奖。
超大袋的薯片和动漫手办，而且特别用歪歪扭扭的字写道：“只能选一个哦。”
第十三章 小秘密
这世界上存在某些奇异的瞬间，能让人无比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荒诞性。
比如乌鸦和风魔小太郎好不容易走完近六小时危险而枯燥的游戏流程，拿到藏在关底的黄金宝箱，但里面只有薯片和手办。
击败boss，得到顶级装备，这是常规的喜剧；同伴因财富反目成仇，这是悲剧；箱子里有一张纸条，告诉你刚刚被干掉的是未来的你，这是悬疑剧。
而如果箱子中是薯片和二次元手办，他们绝对处于一个荒诞的游戏中。
两人没怎么犹豫，都选择拿走了一大袋薯片。这辆火车上目前从未出现过补给食物的途径，高热量的薯片至少能发挥些作用。
作为通关者，两人的武器上出现了疑似为龙文的小型烙印，外形大体是个，小五角星？
他们也要离开列车，不过好在不用进入黑暗中积攒“孤独感”，武器的强化等级也会保留1/4，不用删号重练。
乌鸦和老太郎靠在月台长椅上，身后的紧急出口如意料中那样并不畅通。
他们都称得上身经百战，遭遇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惊慌。更多的，其实是有些迷茫。
按照常规思维，通关后至少应该能找到一些关于如何脱困的线索。“游戏”的策划者好像铁了心要让他们继续将这个烂作玩下去。
“要不要试试我的黄瓜味薯片？”
乌鸦将薯片袋子递向老风魔，清冷的月台上只有咔吱咔吱的，咀嚼薯片的声音。
真就吃上了啊。辛苦了这么久，如果不吃光薯片的话，感觉更亏了。风魔也打开自己的原味薯片，递向乌鸦。
风魔先生退位后，很多地方相比于原来那个凶得不行的老头，发生了明显变化。
乌鸦有些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夜叉那个笨蛋有没有认真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来到终点站的月台。
“风魔前辈，或许有些失礼，但我一直想问，当初您为什么要在本家内大范围监听？”
这是风魔小太郎受到弹劾，最终地位不保的根本原因。然而在本家的问责中，老忍者始终臭着一张脸，没有交代任何实质性内容。
老人沉默了片刻。
“权力。”
“不存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出那种事的根源，在于我对权力的渴求。”
老风魔过分的坦然让乌鸦有些吃惊。
他往嘴里塞了几片薯片，接着说道：
“至于其他理由，勉强还有一条吧。我不太信任大家长。”
乌鸦：“政宗先生？”
“不，橘政宗和源稚生我一个都不信任。一个突然现身的橘家后裔，声称自己找到了遗落在外的皇血，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无法完全相信这种说辞。
当时家族里的人都被‘皇’的存在冲昏了头脑，那位离开后，家族已经太多年没有皇的存在。之后数年，我们和猛鬼众的战争愈加激烈，我越来越怀疑大家长。
其实七海和弦一郎也抱有类似的怀疑，只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来。”
樱井家主和龙马家主？乌鸦更吃惊了，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不该是修罗场吗？
老风魔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就算橘政宗真的有问题，他也早已死掉了，风魔没办法把他刨出来问罪。
况且，他无法否认，在本家和猛鬼众近乎丧失理智的战争中，五小姓家主的心态都出现了明显的失衡，混乱、膨胀的人心变得无法控制。
如果那场战争没有以意料之外的方式结束，风魔难以想象事情会演变成何种恐怖的情形。而那时，他们这一代人将被永远钉在蛇岐八家的耻辱柱上。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时，一个体格精悍、背着巨型指甲刀的男人朝他们跑了过来，右手抓着一个海贼王里罗宾的手办。
“你是白痴吗！你这混蛋难道准备用手办充饥吗？”
“但我超喜欢海贼啊，大脑思考前，手已经拿过来了。”
夜叉十分自然地坐到乌鸦身边，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一大摞薯片，让乌鸦血压飙升。
夜叉这混蛋会选手办，也是因为他知道一定能在乌鸦这蹭到薯片吃，这货有限的智力都点在了这没用的地方。
夜叉：“有什么线索吗？”
“你在第一节车厢遇到了什么，也是那个纹身壮汉吗？”
“对，干掉九头鸟后就是他。总感觉他和九头鸟没用全力的样子。”
乌鸦有了些猜测。
“到目前为止，我们在游戏中找到的唯一一种食物，就是作为关底奖励的一袋薯片。
想想，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但当这个无聊游戏进行了很多轮，所有人饿得不行后，即使是一袋薯片也是极其关键的资源。
削减难度，放水让我们这三个最先到达第一车厢的玩家通关，是希望我们告知其他人，关底有少量食物。这样的话，即使这游戏设计得再烂，玩家也迟早会拼命向前进发。”
夜叉猛捶了一下大腿，这样的游戏设计者肯定是个罪大恶极的混蛋。
“那那些手办呢？”
风魔问道。
“薯片代表的是物质需求，而手办代表的是精神需求。在这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即使手办远远比薯片昂贵，也几乎没人会选手办作为奖品。
设计游戏的人，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嘲笑被困于此的人们。
人们为了一袋小小的薯片，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辛苦地通关无聊之极的游戏，很多的人甚至连通关都做不到，而那些精美的手办就摆在那里，大多数人却无力触及。”
原来如此，这不就是广大社畜的生活吗？夜叉发现游戏的设计者实在恶趣味到了极点，这辆列车名为游戏，其实是对残酷现实的投射。
......
然而，芬里厄把游戏做得很烂，是因为他的水平是真的烂，而且还没有人帮忙写游戏策划。
至于提供食物和饥饿的问题，他直接全忘了。由于这座尼伯龙根具有的特殊性质，巨量地元素一刻不曾停止过涌向地面，可以用于支撑身体基本的能量消耗，里面的人不会饿死，
但他们的身体会不断变得干枯，直到再也榨不出一丝孤独感，精神完全枯朽后导致肉体死亡。
如果不是这座尼伯龙根用地元素补充体能的功能，光凭耶梦加得偶尔来送几餐饭，身体被半束缚在岩壁中的芬里厄早饿死了，所有镰鼬都得被他吃光。
至于薯片和手办，着实是他能提供的最好奖品。作为龙王，芬里厄不会用垃圾一样的金银作为胜者的奖品，电视机和游戏头盔他绝对舍不得。
......
“如果我们一轮又一轮这样重复下去，和仓鼠也没多少区别，而且只会让幕后观察的混蛋看笑话。我们得找出真正的通关方法，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
风魔：“那个莫名其妙的薇薇。”
“对，那家伙绝对有问题。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但与游戏设计者肯定有联系。我们要找到他，控制住他，从他那里得到游戏控制者的线索。”
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的拳头。
可惜这里没有一台专业的水泥搅拌机，少了这东西，逼供的效率至少得下降70%。
“那家伙很强，在对付他之前，我们得做好完全的准备，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活捉。
在第一次通关后，武器仍保留了四分之一的强化效果。做好体力分配的情况下，我们能在四小时内通关一遍。
按照混血种的体力，加上薯片的能量补充，我们可以再通关两遍，在第四次冲关时尝试活捉boss。”
风魔和夜叉点点头。尝试活捉boss的行为存在相当的未知风险，他们得保持耐心。
“夜叉，你的指甲刀现在什么样了？”
夜叉用背后取下小臂长短的超大指甲刀，指甲刀又多出了一层，外形像是个小矬子。
也就是说，这样强化下去，或许能变成放大版的劣质多功能军刀。勉强能用吧......
三人一同踏上停靠的列车，重新走入末节车厢。
九头鸟雕刻咔啦咔啦地吐出金币，凝结成三块金灿灿的方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二周目”。
芬里厄看到终于有人开始攻略二周目，大喜过望，原来他的游戏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嘛。
毕竟名义上是二周目，如果所有关卡都与之前一样，会显得他不认真不专业。芬里厄努力想着办法，得让部分关卡看起来有些不同。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夜叉会在之前的同一节车厢里，看到一只全身被刷成深蓝色的三头鬼车鸟。
它身上的油漆尚未彻底干燥，打起来还会掉色，弱小可怜又无助。
......
二周目和三周目的攻略，比乌鸦估计得更快，总共花时还不到7小时。
被困在这里的玩家大多听说了，有三个在疯狂“刷经验”的实力派玩家。
不少对手看到他们手中规格明显不太一样的武器，都是演两下就躺平认输，每局结束得非常快。
但随着他们的反复攻略，三人发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现象：这款烂游戏确实在逐渐优化。
二周目中，个别关卡的怪物开始有了简短的台词，尤其是在关底的薇薇，结结巴巴地能说出不少种台词。
休息半小时进入三周目后，三人发现，部分车厢已采取了风格迥异的装修涂装，游戏中可获得的特殊道具也逐步变得多样起来。
无论游戏举办者是谁，此时他还真的在优化玩家的游戏体验，虽然只是努力让小火车游戏从超级烂作向着大烂作进步。
这是芬里厄首次在没有姐姐帮助下，独自设计和组织游戏。刚开始有些混乱，现在至少逐步稳定了起来。
弟弟龙操纵着尸守在小火车里忙前忙后，却莫名有点自豪。不过他的快速进步，还得感谢那三个特别积极的玩家当游戏测试员。
等会将他珍藏的青柠口味薯片加入可选范围吧，这是龙王芬里厄对人类最高级的奖赏了。
“四周目游戏的最后一关，可以由我们三人组队完成吗？”
三人已经先后抵达第二节车厢，乌鸦试探性地询问着薇薇。
“可以，不过相对难度也会增加。”
三人彼此点头，紧握着自己的武器。
夜叉负责站在最前，用多功能指甲刀干扰boss的视线。
乌鸦的指虎已经被强化为近似于龙爪的样式，光是爪刃就有将近十厘米长。
老太郎的武器依旧是链锤，只不过金属球和锁链的重量翻了好几倍，是生擒boss的关键。
“3，2，1......冲！”
“我是匈人帝国最强的勇士耶耶，勇士薇薇的哥！我们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这辆列车上，等待真正的勇士释放我们的灵魂！”
乌鸦：匈人的灵魂是怎么被束缚到小火车上的啊喂！而且你只是换了个发型和武器，其余地方和之前的薇薇完全一样好吗。
芬里厄操纵尸守抵抗住夜叉的指甲刀连斩，同时没忘记念出他辛苦撰写的台词。老半天才憋出两句，不能再多了。
夜叉打开指甲刀的所有多功能刀刃，像是孔雀开屏，朝着高大的尸守一刻不停地连斩。
乌鸦则借着他的莽撞，将身形掩藏在夜叉身后，伺机从视觉盲区出击，尝试用龙爪指虎给尸守致命一击。
“耶耶”用的是一把超大薙刀，新月形的弧刃在车厢内划出流星般的轨迹，势大力沉，夜叉挡起来十分困难，想拿指甲刀当盾牌使着实要命。
芬里厄并未察觉，或许是观看次数太多，他的打法套路越来越像乌鸦和夜叉。三招不离要害，动作再丑也没事，只要能迷惑到对手。
但他用的最熟练的还是王八拳（刀）。那是在常年街头斗殴中总结而成的，不可名状的个人领悟，通过反复视频教学从乌鸦和夜叉身上像光芒一样传递给了芬里厄。
处于下风，但乌鸦并不焦急。他和夜叉本质上都是为了作战计划投放的诱饵，真正的杀招来自藏匿于暗处的老太郎。
不愧是有几十年从业经验的老忍者，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乌鸦都不太能确定他的存在与否。
夜叉突然丢下指甲刀，在尸守双臂缝隙中穿过，重重撞在对方的腰身上。失去平衡的芬里厄动作一歪，过长的薙刀不巧卡在了侧墙的铁皮里。
现在！
沉重的链锤带着奇异的弧度从天而降，单手单脚勾在房顶角落的老太郎用锁链绕过尸守的数个重要关节，依靠下坠的惯性拉动尸守，冲向乌鸦和夜叉。
三人合力拉住锁链，骤然发力。在一阵轰响中，魁梧不似人类的尸守倒地了。
“现在！缠住他！”
突然，来了脾气的芬里厄将尸守全功率运作，全身肌肉膨胀虬结。
轰！
锁链崩断成数十节，将三人打得倒飞。
一张游戏周边卡片，碰巧从夜叉口袋中落出。
“你们也玩这个？《起源》？”
第十四章 冰山
芬里厄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用尸守扮演角色的人设，应该是个一千多年前的匈人斗士，他被皇帝下令封印在这辆小火车上，永生不停地重复这个游戏。
显然，匈人是玩不到全真VR游戏的。
“你玩的什么？”
夜叉好奇地问道。
“高体力流斗士，言灵青铜御座。”
芬里厄下意识回答道。
“青铜御座？很难刷出来啊，氪了多少？”
“没有，运气好。”
耶梦加得可不会帮弟弟龙开个银行卡，芬里厄对钱根本没概念，很容易闹出问题。
看到事情飞速朝着十分诡异的方向发展，乌鸦整个人呆住了。
风魔小太郎更加懵逼，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动用全力的boss竟然一击崩断了金属锁链，他们的计划遭遇失败，事情却出现了奇怪的转机。
“为什么不一起去玩《起源》呢？难道说你必须困在这里为游戏服务？”
是的，去玩起源的话，就不用自己设计游戏，也不用让一群鬼车鸟打工。问题是，他没电池了。
“不是，只是没电池了。”
“那去买......”
哦，他被皇帝封印在小火车里了，不能出去买电池。夜叉，他真的有点信了芬里厄胡诌的设定。
“如果我帮你去买电池，你能放我们出去吗？”
“你骗我怎么办？”
“我一个人出去，买回电池后，你再放我们出去。”
乌鸦：喂喂，这也太随便了吧，这计划根本不可能奏效吧，用两块电池就想换取自由？
芬里厄认真考虑着夜叉的提议。
“不行！姐姐说过，人类是擅长背叛的物种。”
姐姐又是谁，而且自己不也是人吗......
“那你跟我一起去买，你监视着我，我背叛不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
列车缓缓停靠，夜叉和薇薇勇士下了车，准备出门购物。
乌鸦和老风魔大脑很混乱，你丫不是被封印在小火车上吗，这设定崩得也太随便了吧。
“等等，你这样出去搞不好会被当成危险分子，得换身衣服。”
夜叉望向乌鸦，那眼神让乌鸦心口一颤。
三分钟后，夜叉与关底boss闪了一下瞬间消失，披着皮袄的乌鸦在列车中感到无比惆怅。
能和夜叉的脑电波对上的，智力估计是伯仲之间。
......
出了地铁站的芬里厄，在人潮汹涌的东京街头大受震撼，呆呆的，不知所措。
姐姐口中的人类世界，原来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吗。他上一次离开尼伯龙根，是一千多年前。
尽管换了一身紧绷绷的衣服，芬里厄的“人间体”仍然相当突出。
匈人尸守浑身霸气外露，脸型与现代人也有不少差异，面部露出一小部分彪悍的纹身。加上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像是黑道分子的男人，路人们心中猜测他是黑道聘请的外国打手。
夜叉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一家本家直接经营的游戏店。
他偷偷瞄了眼手机，127个未接电话。哦豁，完蛋。
但武力值爆表的关底boss就紧紧跟在他身后，夜叉不敢有什么明显动作。
“3A工坊，起源，买电池。第一章的boss是康斯坦丁。”
听到夜叉说出暗号问题的答案，店员从柜台下方取出全密封的金属盒子，从外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混血种玩的游戏，当然不可能放在柜台上公然销售。
夜叉看向尸守，“要多少？”
“越多越好！”
店员心中一喜，而夜叉脸色就不太好了。
尽管工艺相对简单，但因为是炼金物品，罗老板给电池的定价并不低。一组供能模块1万5千日元，能支持两周左右的游戏，毛利润大约300%。
而且这玩意虽然能充电重复使用，但店里不提供这一功能。玩家如果觉得不爽，可以让自己的炼金术士朋友帮忙充电。
店员每拿出一摞电池，夜叉的心脏就会抽搐一下，芬里厄则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一组12个，一共......331个，496万5千日元。参与店里的促销活动后，收您480万。”
夜叉一个趔趄，差点心脏病发作。
作为高级黑道分子，他的薪资其实还挺高的，但夜叉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上周还在路边捡了只断尾的流浪猫，送去宠物医院后被狠狠宰了一笔。
480万，差不多得刷空他的积蓄。
高大的尸守走上前，只拿走了零散的几块电池，让夜叉心里一喜。
“剩下的全都要。”
芬里厄转过头盯着夜叉，这钱你不付也得付。这就是龙王的威严。
夜叉忍痛付钱的时候，偷偷朝店员做着口型。
“找大家长。夜叉，新宿，地铁。”
这里的店员也在蛇岐八家体系内，虽然是很低端的那一类。但愿他能通知到大家长吧。
他一个人逃跑，应该能跑掉，但夜叉没办法让列车中的乌鸦他们冒险。打肯定是打不过，认真起来的尸守，给他的感觉不下于源稚生。
再者，夜叉感觉这个尸守不是那种彻底的坏蛋，很可能会遵守承诺放他们出去。
“这些是什么？”
“经典游戏栏目，其中很多使用的还是老式卡带。但是很好玩的。”
夜叉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完了，钱包完了。
五分钟后，尸守抱着一大袋电池和游戏机和游戏卡带美滋滋地走向地铁站。
虽然小火车游戏没有直接带给芬里厄足够的乐子，但结果却是圆满美好的。这样的游戏，果然应该经常举办、
......
夜叉偷偷做出的口型，店员确实看清了。
但夜叉不知道的是，如今蛇岐八家中的所有重要信息，有人知道得比大家长源稚生还快。
店员当然联络不到大家长，他只能向社团中的上报告请示。而他上级的上级，是植入潘多拉的鬼之血脉。
95%的潘多拉装置，罗隐始终将其卡在自己手里。每帮一个鬼植入，他就会得到一张新契约。
如今，这些契约堆起来比辞海还厚。数量上千的鬼及他们的相关人，为罗隐编织了无所不至的情报网络。
但凡是超过六岁的鬼，都得给他贡献点情报，整合起来由撒玛利亚处理。
源稚生对此当然有察觉，只是不清楚会夸张到如此地步。像他这样的好人，罗隐觉得给他一百次机会，象龟都没办法狠心处理这个问题。
他不会拿其他人的生命冒险，哪怕他们曾经是鬼。
风魔小太郎失踪后三小时，罗隐就收到了撒玛利亚的提示。一小时后，又收到了乌鸦夜叉疑似失踪的消息。
芬里厄太过鲁莽，他不该在短短两三天里拉入几十人，其中大多还是混血种。
罗隐第一怀疑对象，当然是蛰伏了很久的龙王李雾月。但考虑到失踪者们的身份，他好像没道理去做这种事。
“疑似失踪的夜叉，三十五分钟前在一家《起源》的销售点出现。他让店员去找大家长，留下了‘新宿，地铁’的线索。”
“立刻通知线人，压下这条消息，打钱。封口那个店员，这件事源稚生没必要知道。”
地铁？
要说这个，罗隐可就来劲了。
在实力提升了很多后，他曾多次打探北京尼伯龙根的消息，但和秘党一样一无所获。
罗隐在那里发生了阿提拉的灵视，加上其位置处于地下，他几乎能肯定那就是耶梦加得的老家。
更关键的，是芬里厄。耶梦加得成天在外面浪，终于翻船了，尼伯龙根中可能是落单的另一只龙王。
会是他吗？
“再探！关注所有疑似失踪者的消息。”
......
回到家的芬里厄，心中的抑郁顿时消失了八成。
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拉进来这么多人，好麻烦。而且他还答应过这个人类，放他们出去。
得先消除掉他们的记忆。这个姐姐教过，是芬里厄不多的技能之一，虽然他几乎没用过。
列车重新发动，三人发现小火车中途改道，驶入了幽深无尽的隧道，在座位上沉默不语，心中忐忑。
直到过去了很久很久，周围越来越黑，像是行驶到了地面之下无光的荒蛮世界，列车终于停下。
没有一丝声音。夜叉想询问关底boss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莫名有些说不出话。空气中好像弥漫着可怖的气息。
灯亮了。正前方亮起圆形的金黄色大灯，像是矿灯。
血统还算优秀的三人如同被压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这还是芬里厄尽力压制的结果。以前就有游戏的胜利者，被他瞪爆过心脏。
车厢门打开，漆黑的锐利巨石被推入火车里。
随着“巨石”进入车厢的部分变多，三人才意识到，这是一只无比巨大的爪子。
龙！
他们想躲避，却只能在口中发出不明意义的低吼。
血统最高的老太郎将龙血激发到极点，终于怒吼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乖乖坐好，不要动。”
芬里厄将龙威加了一个档次，老风魔被精神领域摁在了地板上，乌鸦和夜叉则接近失去意识。见鬼，他们这是在地铁中遇见神了吗。
芬里厄的巨爪将宽大的车厢挤得满满当当，一根爪子小心地摆在风魔的头部。
完了完了......
风魔小太郎，他从未想到晚年倒霉的自己最终会无声无息地死在一头古龙的小火车里，他还吃过这条龙三袋薯片。
如果三袋薯片就是买他命的价格，那他死不瞑目。
芬里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老太郎在地板上滚出五六米昏了过去。
夏弥在演示催眠失忆技能时，会习惯性地拍对方一下，就像她拍楚子航那样，显得有仪式感。
而芬里厄以为那是必要的“施法动作”。如果一个人被芬里厄弹了一下后后失忆，很难说失忆原因是言灵，还是其他因素。
“我只是消去他的记忆。人类不可信。”
芬里厄又弹飞了乌鸦。
“你能不能，也放走其他人？”
逐渐消退的恐怖龙威中，夜叉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不知道是因为勇气还是愚蠢。
芬里厄停下弹指神功，突然心生妙计。
“你从外面带游戏，电影，和人类的食物给我，用来换其他人出去。”
“你不是要消除我的记忆吗，我还怎么记得？”
对哦。
赏你一个大脑瓜崩。
芬里厄唰得一下送走失忆的三人，迫不及待地上号游戏。
虽然买了其他很多游戏，但很遗憾，他的爪子太大了，玩不起来。
剩下的人，就这样被晾在了一片黑暗的小火车里，心态逐渐崩了。
啊，真麻烦。
那些人开始使劲砸车厢，惊得鬼车鸟群一直在乱叫。
车厢门逐次打开，小喇叭提醒人们逐次向前走。每有人走到第一节，就会经受芬里厄的脑瓜崩。
因为弹得不耐烦，至少有三四人被芬里厄的一根爪子打成重伤，还有两个在龙威中心脏病发作的。
这些人类是他芬大爷设计游戏的游玩者，龙王决定饶过他们。
弹完一半，芬里厄觉得乏了，继续快乐游戏。
“严重脑震荡？”
几十分钟前，东京各个地铁站月台角落，突然出现数量不一的昏迷者，新宿站最多。
昏迷者醒来后，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头部有轻重不一的伤。
“嗯，都是物理性损伤，不像言灵造成的。”
奥莉薇娅报告着最新情况。
“怪哦。有找到夜叉吗？”
“他出现在了新宿站，和乌鸦一起，现在和源稚生在一起，不方便渗透。”
罗隐翻看着失踪者名单，还有一大半没出现。死了？
其实能有这么多人活着，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们可能遭遇了一头龙王啊。
“有几个人说着奇怪的字眼，薯片，大奖什么的。”
这就是芬里厄学艺不精造成的了。
“而且，有几人的手里还真有空的薯片袋子。夜叉手里拿着一个妮可·罗宾的手办。”
贫乏的想象力，限制了罗隐还原事实的能力。
正常人侥幸从尼伯龙根中归来，应该带着伤势和仇恨，或者惊人的财富。
吃的，和玩的，大量生还的人。高强度谈恋爱的耶梦加得，与过分低调的芬里厄。
再结合龙王双生子存在缺陷的理论猜测，罗隐的大脑好像在发光。
耶梦加得的力量严重不足，但技巧极强，极为擅长模仿，且对元素的掌控力极强。
从常理推测，那么芬里厄的力量应该很强，但双生子低调的却是他。那他的劣势会是什么......
他得多做几套计划。说不定，芬里厄会给他一个大惊喜。
“奥莉薇娅，去穿上人造龙躯。你大概有，三小时的时间，加油！这次你和苏茜一样，是作战人员。”
大总管懵了。需要使用人造龙躯的作战，为什么要用她这个文职？
“康斯坦丁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风间琉璃在和女朋友贴贴，薇拉跑回美国摸鱼了。这是紧急秘密行动，就是你上。”
“那楚子航呢？”
“这次最不能带的，就是他。”
里面如果真是芬里厄，耶梦加得指定会“夺舍”，楚子航危。
“我，我真的做不到啊！”
“你的言灵是天演，通过强大计算，学会开机甲不是什么难事。
苏茜，你负责砍奥莉薇娅，让她快点进入状态。”
“好。奥莉薇娅你跑快点哦，我要拔剑了。”
而罗隐自己，要开始一个大胆的计划。
第十五章 龙王游戏
步骤一：进入地铁尼伯龙根，以最快的速度通关。
步骤二：在关底放弃奖励，请求见到伟大的游戏设计者，即芬里厄。
步骤三：陪芬里厄打游戏，此状态的龙王没有危险。
步骤四：在路明非到达关底的那一刻，启动屠龙计划，完成交换。
零在心里确认了一遍计划，朝长腿忍者淡淡地挥挥手，走入了新宿地铁站。
老板的计划考虑到了芬里厄的智力程度，但没完全考虑到。短时间地大规模拉人放人，芬里厄必然暴露了自身的存在。
蛇岐八家的人尚且还没往大地与山之王的方向上猜，他们有严重的白王创伤后应激障碍，对任何大规模的龙族事件，第一反应就是卡密sama回来了。
但他们很快就会采取行动，内部战争结束后的蛇岐八家实力惊人。为了牵制他们，薯片妞正在以亿为单位抛售他们产业的股票引发金融动荡，以巨额亏损为代价转移视线。
而酒德麻衣，照旧承担监视和正面作战的任务。
老板目前正处于半抑郁状态。在他的计划中，每个龙王的陨落，都该拥有一场盛大的葬礼，悲哀的丧钟响彻世界。
然而，芬里厄在没有耶梦加得监督的情况下，发挥十分稳定。
......
侵入山王的尼伯龙根，对老板来说毫无难度。
但当零进入后，却没按计划中那样看见小火车，昏暗的月台上只有五六个绝望的等车人
车一直停在弟弟龙的窝门口，而芬里厄在玩游戏。
于是零只能开始等车，现在是晚上六点。
为了不惊动芬里厄，她没有携带任何武器，零完全信任着老板对芬里厄的描述。
计划真正的关键道具，除了路明非，另一件是她口袋中一个不起眼的碧色玉石瓶子。
其中装着传奇的炼金毒药，“翠之混”。翠之混确实和传说一样，是一名刺客，只不过它不是人类。
453年，霍诺利亚公主就是在秘党授意下多次投放翠之混，毒杀了化身为阿提拉的耶梦加得。
翠之混的成分是火与地的龙骨，炼银，炼汞，镍铜，以及其他炼金术士秘传的再生金属配方，成品是无色无味的液态而非固态。
老板能搞到翠之混的配方，零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翠之混毒不死芬里厄，但能彻底激怒他，一千多年前阿提拉死亡的那一幕还清晰留在他的脑中，失去理智的芬里厄甚至可能直接释放湿婆业舞。
等到快七点，芬大爷终于想起来，月台上还有几个人。就让他们再玩一轮小火车游戏吧，正在《起源》里刷图的芬里厄没时间赏他们脑瓜崩。
零和其他几人步入末节车厢，触摸九头镰鼬的雕刻，小山般的金币凝聚为一把有她两个高的骑士枪。其他人看着冷若冰山的零，根本一动不敢动。
按照计划，老板会在晚八点传送路明非进入尼伯龙根，并暗示他去关底拯救被恶龙绑架的零。
她得加快速度了。
......
七点半，三个不速之客开着一辆小货车到了新宿地铁站。
“哪里有龙王，哪里就有我们。同理，也有他们。
猎人网目前不足为虑，但那伙人不得不防。”
货车尾部装的是“盖亚2号”，龙躯结构初步优化后体型缩减了一些，采用了再生金属骨架，性能更强。
货箱上，标注的是优质肉类。
“等会我想办法进入尼伯龙根，苏茜，你和奥莉薇娅一起在撒玛利亚配合下带着龙躯进入地铁隧道。”
“你要一个人去屠龙？”
罗隐拍拍货车里装得满满的小推车，上面盖着一层布。
“我带了对龙宝具。”
“你借来七宗罪了？”
苏茜掀开黑布看了一眼，薯片冰淇淋巧克力，可乐奶茶气泡水，漫画手办游戏机。
苏茜：？
你打算就用这玩意屠龙？
“放心，我有备用方案。”
夹层里藏着天丛云和炼金炸弹，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动用爆血变几秒伪白王，从尼伯龙根里跑路。
“老板，今天下午有人开始大量抛售蛇岐八家产业的股票，我们明天继续收？”
“能收多少收多少，东京不会被龙王炸的。这些股票大有赚头。”
这里可是他的大后方，可不能让某些幕后黑手瞎搞。
“一切按计划，行动开始！”
“老板，刚刚我在训练的那几小时，你在准备什么？”
奥莉薇娅好奇地问道。他们明明可以更早到达这里。
“秘密。”
......
“薯片买一送一，奶茶只要100円！罗氏杂货店开业大酬宾！”
罗隐推着小推车，在地铁站里边走边吆喝，销量竟然还可以。
没过多久，就有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前来驱赶他，罗隐就悄悄递过一张大额支票。
“这是一场不公开的社会学实验，希望您能支持我的研究。”
这人明显是有什么大病，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罗隐叫卖了一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始打军体拳，打得虎虎生风。
每个尼伯龙根都有自身的独特规则，这种规则来自龙类的意志，以及龙类自身的性质。
关键词：薯片，手办，大奖。被拉入的人：混血种占比高，且大多有熟练的格斗能力。
为了更伟大的目标（财富），他个人的颜面无足轻重。罗隐像发病一样，在小推车贩子和武术表演之间来回切换。
没过多久，芬里厄就注意到了家门口的神秘男人。
薯片，好多的薯片！还有他没吃过的东西，好多！
罗隐注意到一丝异常的地元素涌动，终于露出笑容。在从地铁站消失前，他注意到一个倚靠在角落里，戴着淡色太阳帽的女人。
她的腿长，在日本女性中过于突出了。
酒德麻衣尚未接到老板动手的命令，罗隐已经在站台尽头悄然消失。几分钟后，等车的人才注意到那个卖薯片的神经病不见了。
......
罗隐进入地铁的时间，比零晚了接近一小时，此时的零已经接近列车中部。
像其他人那样触摸金属镰鼬，他获得了一把小刻刀。
没什么意外，他的血统是后天提升上来的。论血之哀，罗隐没多强。
虽然外在表现形式不同，风间、恺撒、楚子航的自闭段位都远高于他。
他并不急着前进，而是开启镜瞳“扫描”着末节车厢。
结构挺简单，但构成炼金阵的地元素量非常庞大，磅礴如海。不是耶梦加得的手笔。
罗隐在车厢里摸来摸去，直至注意到车厢里的时钟。用刻刀撬开钟表，里面藏着带有微缩炼金阵的针孔摄像头。
“诶，这个摄像头是能从尼伯龙根中传出影像声音吗，好神奇。”
罗某怼着摄像头阴阳了一句，捏碎摄像头，将炼金阵放入口袋。
他妈的，你还来！
看到摄像头被捏碎，薯片妞的血压蹭蹭地往上飙。这些都是奶妈组辛勤的劳动成果，毕竟路明非不容有失。
如今在他们的屠龙计划中看到罗隐，苏恩曦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合理感。如果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无人搅局，薯片妞反而会觉得这挺异常。
“麻衣，动手。”
老板的语气十分冰冷。
“从隧道直接走向下一站，我会为你打开门。不能让他先路明非一步见到芬里厄。”
“听令。”
酒德麻衣转身踏入黑暗的隧道。听起来，今天又是老板备受折磨的一天，不适合开玩笑。
忍者穿行在黑暗的隧道中，身形矫捷。她身后交叉背着两把黑与红鞘的武士刀，作战衣中贴身藏有高浓度古龙血清。
老板不是那种会送经验的白痴反派boss，他的出手，就是绝杀。
“此路不通。”
铁轨前方，传来清冽的女声，在隧道中回荡。
隧道里只有几块广告牌发着微弱的白色荧光，酒德麻衣隐约看见她的身形。
她好像，漂浮在铁轨之上，十数把剑呈日轮状悬浮在苏茜身后。
解放血统之后，剑御并未进阶为其他言灵，但苏茜对其的开发已然更进一层。
她不仅能对金属施加矢量，也逐渐掌握了反向的作用方式。隧道对她来说是极佳的作战场所，这里到处都是容易磁化的金属。
“此路不通。”
身后传来第二个声音，十分沉闷。
酒德麻衣警惕地略微转过身体，看到了对方那魁伟的身影。
高约4.2米，漆黑的体表几乎不反光。对方的身躯几乎填充了一半隧道，龙瞳释放着剧烈的压迫感。
《关于身为女忍者的我，在东京地铁隧道遇到了剑仙和龙形怪兽这件事》；或者《在东京地铁隧道寻找邂逅是否搞错了什么》。
“薯片，你能赶来帮忙吗？对方想二打一。”
“长腿，我是文职人员。”
“文职人员什么的最没用了。”
“对每天拼命赚钱，在你们大闹特闹后辛苦擦屁股的大丫鬟说出这种话，你不会心痛的吗......”
现在该怎么办？当然是开挂。
酒德麻衣手持黑与红两把长刀，只等老板一个电话。
“用吧，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
撒玛利亚早已将各次事件中的可疑人士分别建档记录，酒德麻衣这种实力忽高忽低的自然受到重点关注。遭遇她，并未超出罗隐的计划。
电话铃声响了。
“我赐汝血......我赐汝剑，逆者皆杀！霜之哀伤，灰烬使者！”
酒德麻衣左手的黑鞘武士刀化为黑色羊头剑柄的霜蓝色大剑，剑面刻有扭动的咒文，散发着冰寒的诅咒气息。
右手的红刀化为厚重的宽刃砍刀，刀背悬浮着一颗金色光球，在隧道中发出灼目的焰形金光。
两把普通的炼金刃，被转化为魔兽世界的神器。“霜之哀伤”带有超低温的炼金领域，并携带着剧毒诅咒；“灰烬使者”能制造威能惊人的范围高温，刀身极其坚韧。
奥莉薇娅：“获得霜之哀伤的人会成为新的巫妖王，你倒是变啊。”
苏茜：“另一把叫什么，火之高兴？和霜之哀伤对应，大概。”
酒德麻衣用灰烬使者随手挥出金红的光焰，更让苏茜坚定了她的猜测，就是火之高兴。
这趟回去后，她得好好督促督促罗隐，轩辕剑之类的得尽早提上铸造日程。用盗版七宗罪，气势上就先落入下风了。
古龙血清，注入。
在血统赐予状态下，酒德麻衣利用古龙血清对血统的刺激，彻底轰碎了那道门槛。
言灵进阶，金刚界！
一打二，到底谁是猎物那一方，尚不可知。
......
如果不完全毁掉这辆火车的话，罗隐没办法毁掉尼伯龙根之主设下的庞大炼金阵，这条龙的力量还真是惊人。
拆火车不利于罗隐的计划，万幸，他手里有好用的装备。
天丛云在车厢顶棚切出长方形的缺口，罗隐拉着零食小推车来到火车的上方。
这把绝对之剑什么都能切。谢谢你，白王。
罗隐用微型原界制造高温，将车顶焊了回去，弓着腰推着小推车前往车头。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第一节车厢。
任何游戏都有开挂玩家，困难的部分是开挂后怎样不被封号。
罗隐切开天花板，带着小推车砸入车厢，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芬里厄没时间操控尸守，负责代班关底boss的，自然是被迫营业的荷官。
如果当初他先解析的不是荷官的炼金傀儡制造技术，而是楚子航的君焰，说不定罗隐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以君焰为基础深度开发，他或许会走向炼金朋克，或许会在爆炸的路上一去不返。
罗隐像老大哥一样亲切地拍了拍镰鼬女皇，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已经补好的金色肋骨。虽然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但荷官九个鸟脑袋同时打了个寒颤。
如果不和这个人好好相处的话，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让我去见你的主人。相应地，我会放你自由。”
“自由？”
“你是这里上万镰鼬的女皇，在龙族亚种中，你是最高级的那一类。但你只能困在这辆火车里，一年又一年，当玩家们的陪玩。
这辆火车，是尼伯龙根的核心，而你是这里的关键。你送我去见这里的主人，我移除你脊椎中的炼金矩阵，放你回去当镰鼬们的老大。”
荷官在矩阵控制下攻向罗隐，但暗金色的鸟头被他双手牢牢箍住，如同两把铁钳。
“违反游戏规则，主人一定会生气。”
“过了今天，他说不定再也不需要你这个玩具了。你会在这辆火车里孤独地活上一千年。”
荷官有些发抖。好像从半年前开始，芬里厄就突然不再那么热衷于举办游戏了。
罗隐看到荷官的表情变化，知道他的策略是蒙对了。
“出发吧，只是稍稍开动一下火车，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荷官心中一狠，拉动了火车的变向杆。
此时，路明非终于一脸蒙蔽地来到了地铁站的月台。
第十六章 通关之后
“你让我缓缓先......这里，是龙王的家？”
“进入这辆列车的人，将陷入无穷无尽的战斗之中。而在终点等待旅客的，不是希望的救赎，而是最终极的绝望。
人们将孤独化为武器彼此伤害，肉体逐渐枯朽而不会死亡，直至灵魂枯竭化为矿坑中的灰烬。”
“我靠，这龙王好生歹毒！”
路明非刚刚和芬格尔一起啃了三根酸菜猪肘子，有点腻味，准备进便利店买两瓶冰阔落。
没有一点点防备，小魔鬼一个传送门就给他送到了东京一个地铁站。
路鸣泽此时的状态也相当尴尬。他现在的状态，权能弱了太多。先是给酒德麻衣加buff，再开传送门，等会说不定还得砍芬里厄。
而小魔鬼手里连七宗罪都没有，因为小康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你送我来这种鬼地方，是不是想害朕？BlackSheepWall！”
路明非二话不说，大吼作弊码就准备跑路。奈何他权限不足，“黑羊之墙”只显现出几米长的线路，没能找出出口。
路鸣泽小脸一紧，这生意不好做啊。
“零被困在这辆火车上。那个在新生舞会上和你跳双人舞的俄国贵族小姐。”
小魔鬼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路明非主动向陈雯雯表白失败，了结了漫长的暗恋史；阴差阳错，初次见面被诺诺重拳出击；上杉绘梨衣成长太快，骗不动了；耶梦加得假死隐匿，楚子航很难诱拐过来，而恺撒正缩头苦练开机甲。
路鸣泽掐指一算，此种尴尬的局面下，只有出动皇女殿下了。
小魔鬼打了个响指，路明非面前出现朦胧的画面，一个淡金色长发的娇小女孩冷着一张脸上了小火车。
零邀请过他跳舞，机械、物理、化学的作业都是零借给他抄，他们还一起去过芝加哥谢德水族馆。
路明非说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互相陪伴的时候心里觉得很舒适自然，但并不像情侣，有点契约的感觉。其实婚姻也是特殊的契约来着......
想歪了。如果是零的话，必须得救。
明亮的汽笛声，这辆老式地铁要发车了。
“洗手间在哪？”
“哈？”
“这地铁上应该没有洗手间啊，我先去解决一下问题。”
“错过这辆列车后，45分钟后才能再上车！”
“可如果不先去上洗手间的话，怎么能安心救人！”
小魔鬼，破防了。
“上车！”
小豆丁般的路鸣泽朝超大只的路明非怒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别生气嘛。”
路明非在月台上助跑起跳，Duang得一下跳上了列车尾部，走入车厢。
镰鼬被衰仔摸了一下，吐得像九个喝了一斤假酒的醉汉，直至呕干了库存。巨量金属凝结为一挺肩扛式加特林。
“这格斗游戏不是挺简单的嘛。”
与此同时，受到罗隐诱惑的荷官违背了芬里厄的旨意，变向的列车缓缓开向龙王的老窝。
地元素的掌控者，代表至强的威能，其力量甚至能引发剧烈的地壳运动。
速度并不是山王的强项，理论上他也不会有白王那样多样化、难以防备的技能。
这些因素对罗隐来说都是好消息，明显降低了他觐见龙王的风险。换作是风王，他根本不会尝试与之沟通，毕竟那是能在一个呼吸里剁碎他的龙王。
终点站到了。罗隐点亮小推车上的灯，孤身踏入了幽深的巨大矿坑。
没有心跳声。不，只是太缓慢了。
有些爬行类能将心率降低到每分钟五次，换作是龙王，能控制在一次，甚至几分钟一次也不奇怪。
空旷空间中，刚刚那沉闷的轰响，大概就是龙王的心跳。
罗隐全身肌肉紧绷，左手抵在藏有天丛云的夹层，但整个人丝毫没有外露危险的气息，血统有维持在临界血限以下。
但愿这个龙王像康斯坦丁那样，是可交流的。
正在沉浸式游戏的芬里厄睁开双眼，望向在黑暗中前进的小推车，而罗隐也读到了他的真名，【芬里厄】。
根据龙瞳的大小计算，芬里厄的体长在50米以上，参照玛纳加尔姆的身体数据，芬里厄的体重可能达到一百吨。
真够大只的，和耶梦加得完全是两个极端。
矿灯逐次点亮，芬里厄没有发动攻击。他是那个有很多薯片的人，而且似乎并不十分恐惧。
看到芬里厄全貌的一刻，罗隐信心大增，巨龙是被束缚的。
芬里厄的后半截身体都石化在岩壁中，像是被数十吨钢铁焊在了里面。这头“魔狼”，如神话记录那样，被束缚于Lyngvi岛。
“我是耶梦加得殿下的使者，遵其命令，为您送来礼物。”
成败在此一举。
双生子中，耶梦加得应该是占据主导的一方。而很长一段时间里，双生子之间没有联络的机会，这是一切的关键。
如果双生子之间存在心灵感应之类的异能，那罗隐认栽。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威严如山的巨龙听到罗隐的胡诌，突然发出悠长低沉的吼声。
轰隆的哀鸣让罗隐数次产生事情要坏的念头。这也忒悲伤了，怕不是已经知道耶梦加得龙没了，被他触到了伤心事。
“姐姐......耶梦加得让你带来了什么？”
留守儿童龙听到姐姐原来还记得自己，一时悲喜交加。
罗隐心中狂喜，有戏！接下来还是赌，赌他东西带的对不对。
耶梦加得的使者掀开小推车上盖着的黑布，露出他的小卖部。
“只是一些人类世界用来吃喝取乐的东西，可以用来当成游戏的奖励。”
以芬里厄不足的智力，并没发现罗隐说话的漏洞。
“薯片巧克力冰淇淋，可乐奶茶冰汽水......”
当芬里厄朝他探出一根爪子，罗隐意识到，一切正向着最最顺利的猜测发展。
他双手捧起一桶巧克力味冰淇淋，小心地放上芬里厄的爪子。
如果撇除掉那让他毛细血管开始爆裂的超强龙威，罗隐产生了怪异的错觉。芬里厄的眼神，看起来更像一只大猫猫或者大狗狗。
一桶5公斤装的冰淇淋，被芬里厄捏着放在巨蟒般的长舌上，勉强尝了个味道。
弟弟龙好感度+10。
罗隐从进入矿坑，就开始录像。
本来纪录片的名字可能是《罗老板单刀赴会战龙王》，现在正转变为《人类早期驯服龙王的珍贵影像》。
“人类，你是谁？姐姐为什么让你当她的使者？”
证据？我多的是。
在进入尼伯龙根之前的几小时，罗隐到底在干什么？
答案是，他让撒玛利亚黑了楚子航的电子设备，提取了所有和夏弥有关的电子资料，守夜人论坛上公开的资料更是没有放过。
虽然对不起他的好兄弟楚子航，但这都是为了屠龙大业，他一定会理解的。
“我是耶梦加得大人在人类世界中新发展的族裔，愿为了大地一脉的复兴，献上全部的忠诚。
耶梦加得大人潜入混血种的学校时，我长期负责掩护她。”
罗隐边说，边在空气中投影出数十张和夏弥的亲密合照。众所周知，有图有真相。
“姐姐为什么，不回来？”
上钩了上钩了。罗隐捧起几桶快乐水，继续麻痹芬里厄的精神。
弟弟龙沉迷在糖衣炮弹之中，而黑心老板则时刻分析着芬里厄的行为。这家伙给他的感觉，怎么有些像智力不足。
就算初代种各自存在缺陷，智力缺陷也过于离谱。尼德霍格真的会承认这种后裔吗......
罗隐改为播放视频，耶梦加得对决获得奥丁之力的弗里德里希。
“耶梦加得大人实力非凡，那只次代种风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卑鄙的斯库尔背叛了我们，用龙息偷袭了中庭冕下。
耶梦加得大人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凶悍的火王和阴险的风王随时可能加害耶梦加得大人。
大人目前正在最安全的地方（楚子航的脑瓜里）养伤，等待再次起事的机会。”
他掐掉了视频的后半段，只播放到耶梦加得被偷袭那里。
“叛徒斯库尔已经授首，可惜月之首哈提也随叛徒一同死去了。”
情节连贯，视频高清，图文详实。
他这个剪辑水准，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资料片以斯库尔被斩下的龙首结尾，罗隐的表情七分哀恸，三分压抑的愤怒。
当前计划进行得实在太顺利，其他备用计划，以及藏匿的天丛云和炸弹毫无用武之地。
不知世事险恶的芬里厄，一下子信了八分罗隐的鬼话，龇着牙低吼着。他早觉得玛纳加尔姆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龙了。
芬里厄狰狞的巨口中密布着铁荆棘般的龙牙，熏热的气流带出大量铁屑和地元素冲击。但罗隐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一只炸毛的大猫猫。
生气的芬里厄一下没注意控制力量，咔嚓一声，左爪上的游戏头盔裂开了。
像是有一万道闪电击穿了芬里厄的心脏，心跳骤停，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冷静，芬里厄，冷静。头盔是可以买到的，只要找到合适的人类。
那是什么？
罗隐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一只备用的游戏头盔，戴在芬里厄的指甲上。
对于贵宾用户，工坊会赠送一个备用头盔和几节电池，并提供五年免费保修。
楚子航买过一次，作为礼物送给了夏弥。原来如此。
“《龙族·起源》是耶梦加得大人开展的计划之一，以此在混血种世界中获得大量影响力。在大人的命令之下，我开发了这款游戏。”
“你？”
罗隐小心地取过裂开的头盔，从口袋里取出刻刀扳手等常用工具。
他的小推车里没有第二个游戏头盔，但这玩意他会修的。罗隐两三分钟就将内置的炼金回路修复完毕，交给芬里厄，又能用了。
芬里厄好感度+50。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人类，你身上没有泥土的味道。”
罗隐略微突破临界血限，将原界转化为地元素的形态。
“我掌握着一些伪装的技巧。”
他用余光瞄准着芬里厄的颈部。这家伙，真的毫无警觉性。
0.3秒，罗隐就能用风加火的原界形态突进命中芬里厄的后颈。接着为天丛云附加近似审判的言灵效果，用冰晶巨剑剖开他的脊椎。
对上被束缚且智力疑似缺陷的芬里厄，他完全有机会在龙王释放究极言灵前夺走其生命。
初代种的龙骨十字，可能与圣骸一样，能让罗隐安全进化为混血君主。
但这一行动的风险在于，一旦芬里厄死亡，罗隐手中就再无钳制耶梦加得的手段。
他能瞒住很长时间，但当耶梦加得得知双生子死亡，必将陷入疯狂。到那时，楚子航......
君主的权能，从未像这一刻那样唾手可得。等他进化为混血君主，说不定就有能力将耶梦加得从楚子航脑中赶出去。
错过芬里厄，他可能再无这样简单的屠龙机会。
对于掌握绝对信息优势的他来说，力量惊人的芬里厄比当初没有龙躯的康斯坦丁还好杀。
罗隐倾听着大脑中魔鬼的低语。赌上楚子航的命，有九成机会走完封神之路，成为第九位君主。
那可能是空前绝后的荣耀，混血种将首次取得龙族中第一阶位的权力，他的名字会远比昂热更令人敬畏。
罗隐天人交战的同时，也没忘记将大袋的薯片和冰汽水献给“恶龙”，低垂的眼帘不时闪烁出危险的光芒。
至于芬里厄本身，他并没什么感情。一只智力不足的龙王，如同握着核弹发射器的小学一年级学生。
这种存在本身，就注定该被清除，无论其本身善恶与否。
【莱茵河底，三位仙女守护着具有魔力的黄金】
罗隐的脑中，浮现出《尼伯龙根的指环》的故事。
【将黄金铸造为指环，佩戴指环者，将获得全世界的财富】
【若佩戴指环，必放弃爱情和其他情感，变得铁石心肠】
【尼伯龙根家族的侏儒，发誓要盗走黄金，铸造尼伯龙根的指环】
......
【巨人和侏儒为了黄金而彼此残杀，守护黄金的仙女在莱茵河底微笑】
见鬼，他下不了手。
楚子航那笨蛋对谁都拿出十二分的好，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给你，却从来没求过任何人的回报。
如果为了权力，罗隐可以选择牺牲掉楚子航......那赫尔佐格博士大概会在地狱里欢笑。
“撒玛利亚，准备好了吗？”
罗隐低声道。
尼伯龙根中无法联网，他携带的只是具有一定智能的子终端。
“准备完毕。”
“芬里厄，罗隐是我最信任的新族裔，我决定聘请他作为我们的管家。”
空气中投影出夏弥的形象。
视频素材来自夏弥参演的话剧表演，用他盗取的音频合成配音。
真的是姐姐。芬里厄睁大了眼睛。
“外面的世界现在很危险，姐姐暂时不能回来见你。
但放心，罗隐会帮你从人类世界购买你想要的东西。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听管家的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
第十七章 破解
“切，剑多就有用吗？”
漆黑的剑锋擦过酒德麻衣的侧脸，坚韧的鳞甲崩开一道三角形的豁口。
言灵金刚界，在她身周加护了一层光辉流溢的结界，灿烂如鎏金。
“阴面”的冥照，在进阶后转化为“阳面”的金刚界，灿烂的结界坚如金石，领域边缘又携着致命的高温。
若将无尘之地比为灰衣的僧侣，那金刚界则如同怒目的佛陀。
苏茜操纵着八口复制版八面汉剑，剑身附加的傲慢之领域能无视相当一部分言灵力量，剑的内部结构则与原版几乎无差别，坚韧之极。
阔剑形制的复制版贪婪则悬浮在她身后蓄力。贪婪的炼金领域对酒德麻衣没太大威胁，所以只能靠大力出奇迹。
奥莉薇娅这次帮了大忙，她驾驶着人造龙躯牢牢挡在酒德麻衣面前，厚实宽大的龙翼笼罩了整个隧道。
“咒！”
双方不约而同地发动攻击。酒德麻衣低喝一声，“霜之哀伤”切入地面，极寒的气流迎面将魁伟的龙躯覆盖上厚实的冰霜，使其动弹不得。
隧道中几秒内降温至零下二十多度，如同炸开了十几瓶液氮，苍白的寒气在苏茜的睫毛上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轰！
八重叠加的音爆声在隧道中爆发，八柄阔剑如同导弹自苏茜身后爆射而出，从龙躯的缝隙中穿过，正面撞击在金刚界的边缘。
剑御的领域是个灵活性极强的磁场，使用者能在宏观层面随意为磁性金属附加矢量，仿佛在三维空间中用磁力之线作画。
剑御操纵物体的极致速度，取决于磁场的大小。领域的最大直径，便相当于电磁炮的加速轨道。
在整个混血种的历史上，苏茜这样的巨型剑御领域，都是极其罕见的个案。
酒德麻衣横刀防御的刹那，八柄阔剑已经在金刚界表层撞出数百道狰狞的裂口。
高温将剑锋烧至红热，剑身开始变形，却是内部极细的金属丝受到刺激，开始重构更庞大的剑制。
灰烬使者八度连斩，新月形的金红色刃光布满了整个空间，随即发生重叠的爆燃。
受热上千倍膨胀的空气形成剧烈的爆炸，又迅速回缩形成飓风。八口阔剑被强行炸开，回缩至苏茜身后进行防御。
奥莉薇娅的龙躯挡住了光焰，成功解冻。攻击力极强的苏茜缺个能扛的肉怪，大总管明白，她这是被罗老板坑来挨打了。
酒德麻衣的攻击没怎么奏效，电影动漫里经常使用的先冻住再燃烧的方式，对人造龙躯没什么用。
这可不是样子货，龙躯组织与大地与山的高阶龙类差别极小。他们极端强悍的龙躯可不是靠热胀冷缩就能破坏的。
“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苦难为打工人呢？
算算时间，我们老板已经深入尼伯龙根了，你赶不上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龙化的酒德麻衣表情一怔，声音是从龙的躯干部位传出的。
有人在里面操纵？时代变得再快，也不带这么变的吧。
“虽然我叫那个人老板，但我们之间存在的是永不互相背叛的崇高契约。”
酒德麻衣微微摇头。
奥莉薇娅：“契约？劳动合同不也是契约嘛。你认真干活，老板付工资。至于卖命，那是另外的价格。”
苏茜暗暗为奥莉薇娅叫好。对方这种状态，消耗显然非常大，比她更拖不起。时间拖得越长，她越容易找出一击必杀的机会。
但杀胚不会理解，打工人奥莉薇娅是真的想休战。
“你们的老板，向你们许诺了什么？”
酒德麻衣布满血丝的双眼红金交融，残暴，妖冶，又有些迷离。
“钱和荣誉喽。”
“剑。”
忍者轻笑了一声。
“他向我许诺的，是整个世界啊。一个崭新的时代，更好的世界。”
隧道中乍然响起悲怆而高昂的音乐。
“AshitakaSekki，《幽灵公主》。我的剑，会在音乐的终章斩出。”
深度龙化的酒德麻衣静立原地，姿态狰狞而高贵，制造冰霜与灰烬的刀剑也进入静默状态。
她深深地呼吸，青黑鳞片有节奏地开合。这是类似合气道的技巧，将精神调整得与气息相合，在完美的时机出刀。
苏茜同样深呼吸，隧道中一片死寂。奥莉薇娅则是一动不敢动，这玩法她真不会。
地铁站的旅客此时已经全部跑光。刚刚几回合的交击，在外面听起来像是怪兽苏醒。
酒德麻衣吸气，吐气到2/3，幽灵公主的旋律正卡在半个音符上......
出鞘！
八柄傲慢之剑在剑匣和剑御领域的双重增幅下，爆发出堪比之前两倍的极速，撕裂空气的声音像是魔鬼的尖啸。
以言灵天演计算出完美的角度，奥莉薇娅操纵人造龙躯向酒德麻衣扑击，用龙翼掩护苏茜进攻的路线，最坚硬的头骨挡住两把炼金武器。
听歌拔枪的牛仔游戏？傻子才和你玩哦！
两人都装配有5级的群蛇，脑内通讯毫无延迟，卡准时机同步进攻。
根据苏茜的认知，这种游戏对方九成有诈。万一没诈那更好，一套砍死对手。
酒德麻衣以刀剑交叉挡在胸口，双重炼金领域先后爆发，但最先出鞘的两把汉剑穿透了冰与火，一左一右刺入了她的腹部，被坚硬的龙骨死死卡住。
远远不够。
奥莉薇娅操纵双爪，强行握住了伸长至五米的灰烬使者，提前切断了龙躯双臂的痛觉神经。
金刚界炽热的光弧在龙躯双臂上摩擦出明亮的火花电光，火山般的灰烬使者烧熔了龙爪的表层，迅速碳化了所有血肉，暴露出中心性质最稳定的再生金属骨架。
将言灵之力压榨到极点的苏茜脸色苍白，悬浮在轨道中央，如若刀剑环绕的杀神。
一柄又一柄剑尖啸着射出，气势恍如千军万马，浩瀚云波。
升级后的剑匣能支撑她完全爆发一轮，这是她杀伤力的巅峰。
“不可至之地终不可至......”
这是那通电话中，男人念出的咒文。罗隐认为，“不可至之地”大概率指封神之路尽头，君主王座。
对方能用律令将混血种的血脉提升到初代种之下的极致，再赐予其巅峰的炼金刀剑。
那，王座之下的巅峰，能挡我多少剑！
酒德麻衣挥剑的速度，像苏茜的黑剑一样难以看清，只有无数重叠的冰蓝刃光在隧道中扩散蔓延，将此地化为极寒的炼狱。
精神都变得沉寂，力量缓缓消退，反应正变得迟钝。那把“霜之哀伤”，制造的低温并不单纯。
奥莉薇娅握着灰烬使者，采取标准的抱头蹲防姿势，龙翼、龙尾裹在身前，保护内部的人体。散热系统关闭，内部运转产生的高温平衡着外界的低温。
第一轮冲击后，苏茜只使用八柄汉剑轮番进攻，它们更轻也更加坚韧。
浓雾般的冻气中只能隐约看见一双血色金瞳，不断传出清越的金属鸣响。她紧绷精神，竭力判断着酒德麻衣的方位，心中计算着确实命中的次数。
奥莉薇娅唯有信任苏茜的拼命程度。苏茜的猛攻一旦中断，夺回灰烬使者的酒德麻衣，削死她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是不信任老板搓机甲的手艺，实在是对手显现出的权能太多强大。
新时代？新世界？
万一局势不利，等会投得爽快点，不知道对手能不能带上她们玩。
剑御这种言灵，居然能成长到这种恐怖的状态啊。
酒德麻衣数不清她接下多少剑了，一百二十八，或是更多些。
双臂，双腿，肩膀，腹部......到处是伤痕，斩击、刺击、横切。
给她五秒钟时间，她就能斩开面前皮糙肉厚的怪兽。而那个持剑女孩的身板，绝对扛不住三剑。
但酒德麻衣连一秒都没有。暴雨般的剑击，已经持续洗礼了三十多秒。
苏茜的状态更差，强行续着一口气继续进攻。这口气断了，就败了。只有一直强压，直到完全击垮对手。
奥莉薇娅蜷缩在两人之间，在霜之哀伤的领域中思维逐渐凝固。
老板，你倒是说句话啊老板！
密密麻麻的刀剑碰撞声让她人都麻了，突然听到一种不同的巨响。
地铁要来了！
她们的战斗才持续几十秒，消息没有及时传达。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纯白的车头，从身后逼近苏茜。但她还依然没有停止攻击。
“那是什么？”
车长好像看见了一个黑衣女子，漂浮在隧道中央。车头声音太大，他只能大概听见一些奇怪的响声。
千钧一发之际，苏茜向上移动，持剑插入隧道的顶部。
失去龙躯双爪的奥莉薇娅用双翼上的倒刺勾住隧道边缘，巨大的身体紧贴着墙壁，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地铁。
酒德麻衣捡起灰烬使者，匿入暗影。
她们看着地铁一节节驶过。当地铁停靠下客，再次启动时，战斗就将继续。
但她们刚刚的战斗实在过于剧烈，苏茜发现，地铁轨道已经严重变形。
临近靠站的地铁已经减速，但所有乘客都感到一阵剧烈颠簸，地铁向一旁歪斜。
剑御！
断裂变形的地面轨道在言灵领域中被强行掰直归位，但地铁庞大的动能根本不是言灵之力能够抵抗的。
列车已经歪斜到危险的角度，暗处的酒德麻衣突然出刀，灰烬使者横拍在列车侧面发生爆炸。
数十面窗户同时爆碎，玻璃飞入低气压的轨道。残留的低温气体吹入地铁，一瞬间传来上百个接连不断的喷嚏声。
地铁停靠在新宿站，乘客们像脱缰的野兔般跑出地铁，车长瘫在座位上，心脏砰砰砰狂跳。
三人重新落在隧道中，远处传来人群的喧嚣声。
“继续？”
“好。”
酒德麻衣肃然答道。
“怪兽！真的有地铁怪兽啊！”
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远处指着奥莉薇娅的龙躯大吼道。几个地铁站的工作人员跟在他身后，打着手电小跑着靠近战场。
见鬼，这几人胆子也忒大了。
“各退一步？”
“怎么退？”
酒德麻衣：“你们放我过去，我放你们活着离开。”
“呵呵。”
“和气生财啊二位！这样，咱先往隧道里跑，休战五分钟。五分钟后各自行动，如何？”
苏茜瞅了奥莉薇娅一眼。这家伙穿着外表最猛的装备，用着最怂的打法。
奥莉薇娅刚看到酒德麻衣收刀入鞘，大尾巴抓起苏茜，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合着您三小时特训就点了防御和跑路技能。
酒德麻衣化为一团黑雾，疾行着消失在隧道深处。
龙王大人的寝宫里，罗隐已经取得了芬里厄十二分信任。
在确认罗隐的确是《起源》的设计者后，芬里厄差点忘记了尼德霍格是谁。
“只要芬里厄你好好听耶梦加得大人的安排，我在《起源》里帮你一些小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专属皮肤，顶级装备，技能特效，都不是问题。”
现在撒玛利亚收集的素材足够多，他花点时间在梦境里缝一下就行。也不知道苏茜那边怎么样了，希望是他想太多。
“我之后会在这里修建一个豪华厨房。以后的一日三餐，都会有专业厨师为你服务。光吃零食不太健康啊。”
“三餐？”
芬里厄疑惑道。
罗隐一怔，意识到这条龙一直处于“断粮”的状态。
耶梦加得做好了随时吞噬芬里厄的准备，半身禁锢加上食物短缺，使其始终处于极差的状态。芬里厄这大到不可思议的龙躯，可能还不是他的终极状态。
食物充足的话，芬里厄搞不好还能结茧孵化，获得更加魁伟的龙躯。这他娘的到底是只什么奇葩龙，绝对不能把他喂得太饱了。
“人类的食谱非常多样，每天一般吃三餐饭，有时候还会吃夜宵。耶梦加得大人告知我，您喜欢人类的零食，但我还能提供更多的样式。”
然后罗隐表演了三分钟不间断的报菜名，听得芬里厄嘴角流下大滴的眼泪。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大地与山一脉的复兴大业。耶梦加得大人担心辛苦到您，每天只让您工作两小时。其实我觉得三小时完全可以，不会冒犯到您吧？”
“只要能每天吃四餐，四小时！”
这是怎样的工作觉悟啊！
“其实没什么困难的，就是挖挖矿，炼些矿石。偶尔用龙血催生一些新的镰鼬群。”
芬里厄琢磨着，这事，能干。
罗隐瞄着芬里厄龙躯下方的堆成山的金币，眼睛悄悄咪成一条缝。
这些虽然不是顶级的再生金属，但也都是龙王的造物，经受过最纯粹的精神淬炼，质量远强于批量生产的货品。
如果能把这些都拿到手，2030年前所有中低端炼金物品的金属原料全都解决了。
更珍贵的，是一个龙王级的劳动力。一个龙王身上，能榨出多少剩余价值呢？
罗隐在心里盘算着龙王的打工大业时，零终于抵达芬里厄的家门。
而路明非大爷，才刚走到小火车中部。
第十八章 芬里厄的踪迹
“诶对，就这儿，正对着山壁，可以安装一个巨型投屏。比你现在看的这个电视大20倍。
画质要最高的，音响也安排一套，信号问题完全可以解决。这种配置，殿下您给我一吨金币，一两天就能安排好。”
罗隐行走在空荡的矿坑中，盘算着怎么尽快骗空耶梦加得的家产。
各种娱乐产品都要尽快给芬里厄安排上。芬里厄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对物质享受的理解太过狭隘，仅仅几十袋薯片和大量汽水就能让他满足。
这种心态对罗隐来说是不利的。让芬里厄体验更多的物质享受，才能充分激发他对人类社会物资的渴望。
只有这样，才能让龙王一步步滑向消费主义陷阱的深渊。刚开始一天打工三小时，渐渐主动加班，直至成长合格的社畜龙王。
用廉价的享乐，一分不值的夸赞，不断提升的工作目标，将智力欠缺的芬里厄逐步培训为合格的打工龙，无心质疑耶梦加得的情况。
“只要金币？不用薯片和手办吗？”
“不用不用，都不是特别珍贵的东西，用金银就能换来。”
芬里厄这家伙整个就是个悲剧，以至于罗隐骗他的次数多了，都有点心痛的感觉。
假的，罗隐才不会心痛！他的心脏材质可是永不磨损的再生金属。
根据他与笨龙的交流，芬里厄甚至没意识到姐姐是将他当成食物养在矿洞里。
在那次灵视中，芬里厄也是在阿提拉死后，才破土而出。耶梦加得每次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将芬里厄束缚起来。
芬里厄难道是通过献祭智力换来的力量吗......
罗隐正在和笨笨龙培养感情时，不速之客零踏入了矿洞。
皇女很难不注意到那个在巨龙爪子边谈笑风生的男人，他那气势就差骑在芬里厄头上了。
真的是他们晚了一步。不仅是她，酒德麻衣也没能赶来。
零此时大脑中也是一万个问号。刚刚在首节车厢，镰鼬女皇居然翘班了，根本没阻拦她。
再加上眼前离谱景象的冲击，她能保持镇定，还要归功于她神功大成的扑克脸。
翠之混？
系统探知不到零身上的问题，但显示出了她身上高达7级的一次性剧毒。
这玩意拿来暗杀康斯坦丁效果绝佳啊......
芬里厄看到洞里进来个人，想按惯例喊她过来玩。不论前置的是什么游戏，终极目的都是把人拉过来陪芬大爷玩。
“等等。”
罗隐朝芬里厄挥手，而巨龙真的收回了伸出的爪子。
“来访的人类，将你身上的一切危险品都交给我。觐见龙王者，当保持敬意。”
零丢下游戏赠送的骑士枪，举起双手向芬里厄靠近。
“我说的不是那件。”
女孩的心跳加速了一两秒。不对，他是在虚张声势。
零身着及膝的纯白连衣长裙，普通的运动鞋。长裙下摆内侧的夹层中，藏有装着翠之混的玉石容器。
这个人的初始言灵是镜瞳，但镜瞳的范围不可能这么大。这样细微的信息差异，即使面对面都不一定能发现。
零不动声色地摇摇头，继续向前。
“没有其他东西了。”
罗隐踏着芬里厄的金山走下，微笑着靠近零。
两人面对面站立，一动不动。
“芬里厄殿下，您的龙威太强，她靠得太近会感觉不舒服。三个玩家的话，我们可以打扑克。”
罗隐回头朝向芬里厄说道，随后和零保持着5米的距离。这种级别的炼金剧毒，光是沾上就很要命了。
为什么芬里厄会如此信任一个人类，在她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斗地主吧，我来发牌。”
罗隐在一大块矿石上坐下，十分自然地发起牌来。
“你想杀掉芬里厄？让我猜猜，路明非快到了吧？”
面向零时，发牌员悄悄做着口型。零没有回应，依然木着一张脸。
以这伙人表现出的实力，不会只派一个人来毒杀龙王。关键在于后手，而这后手极有可能是路明非。
他能强行偏转昆古尼尔，能爆种干掉龙王罗隐也不会意外。
然而，两人一龙只是开始专心斗地主。
零无视了罗隐所有的提问，在心中仔细计算着时间。
时机，是成功的关键。突破罗隐的阻拦，投放翠之混，让路明非直面暴怒的芬里厄。
能够撤销湿婆业舞的只有融合后的路明非。无论他想拯救的是零，是罗隐，或是东京，都会完成交换。
但让零担心的，是交易的核心，即“孤独”。1/4生命的交易只是附带，一切的核心是路明非的孤独。
在登临王座之前，路明非必须具备成为皇帝的特质。唯有当他坠入深渊般的孤独时，路明非才能成为他们共同期待的王。
这样带有严重瑕疵的仪式，还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
这姑娘打牌忒认真了。罗隐估摸着照这样打下去，芬里厄都能输麻了。
他的计算能力应该不亚于零，但无论罗隐怎么捣乱，配合芬里厄过牌，笨笨龙还是一直输。至于他自己，更是早输爆了。
难道她的计划是靠打牌粉碎芬里厄的心态，直接气死龙王吗。
如果芬里厄真的难逃一死，罗隐在考虑怎样调整计划。无论哪方赢，他一定要狠狠捞上一笔。
“要处理掉他吗？”
零在心中问道。
她的契约，是鲜血和语言凝结而成，比长腿或薯片的更加坚实。
世界化为黑白，流淌的时间之河进入凛冬。
路鸣泽今天的戏份排得有些多，紧急从路明非那边降临至零的身后。他的衣装依然体面，精致的小脸上毫无紧张焦急之色。
他从胸口取出一支马克笔，哼着小曲，在罗隐额头上画了个王八。
可能是觉得不解气，路鸣泽又在罗隐的左右脸上各画了一只。
“这样，真的有效吗？”
“时间。”
路鸣泽的语气罕见的严肃起来。
“距离终结与开始的日子，只剩下一年多。这世上没有谁不可战胜，即使是我们。
有的瑕疵日后还有弥补的机会，但我们的主角必须斩杀所有恶龙，这是无可回避的命运。”
零无声无息地点点头。
路鸣泽站在罗隐面前，到处瞅瞅，不时揍他一拳。但他的拳头轻飘飘的，像是用棉花糖打人。
罗隐毫无察觉，炼金物品，言灵、血统、武器，全成了无用的摆设。大约这样30秒后，罗隐的右眼才缓缓转向路鸣泽的所在。
这个人类的眼神，像只狡猾的狐狸。他脸上画着三只乌龟，嘴角的微表情藏着一丝窃喜，也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路鸣泽就这样在黑白世界中，和罗隐四目相对，直到世界的边缘染上一丝彩色。
“留一口气，大约有一成机会活下来那种。”
路鸣泽语气淡漠地决定了剧本的走向。
这个人类只是个没看到全局的傻瓜。他不明白自己处于怎样的时代，也不知晓这场战争不会有和谈的机会。
小魔鬼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矿石，徒手冶炼出一把外形凌厉的黑色军刺，样式一如三十年前。
路鸣泽将军刺递入零的手中，拥抱向穿白裙的女孩，金色的瞳孔中释放着至尊的威严。
“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你愿意和我一起逃亡么？这一路上我们不会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时间恢复流淌，但依然缓慢到极点。
罗隐的意识终于恢复了活动能力，大脑中涌现出重叠的幻象。
万年不化的冰雪，燃烧的世界，男孩和女孩，占据整个瞳孔的巨型黑蛇。
“这是一个契约。”
“这一路上我们不会彼此抛弃.......”
直至死亡的尽头。
罗隐完全解放血统，极力稳定着精神，却无法停止灵视的状态。
一个“伟大”的精神降临于此，那是比奥丁更宏大的存在。
零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军刺，正一步步向他走来，罗隐想要躲开，却几乎无法挪动手指。
时间，被篡改了。难道是风王吗。
原界兴起，在这个泡影世界中他如同元素的绝对掌控者，即使是涉及时间概念的言灵罗隐也能抵抗。
“撤销。”
零轻声道。
原界崩溃了。
那并非戒律，戒律状态下她自己也不能使用其他言灵。
对方是元素的绝对掌控者。罗隐的瞳孔瞬间放大，突然遭遇这种级别的对手，他毫无预料。
他都不一定够格当此时零的对手。单方面被禁用言灵，这是不可弥补的劣势。
原界再度兴起。
“撤销。”
“撤销。”
淦！
这不是作弊吗！连昆古尼尔他都能用原界挡一会，但这种权能简直是降维打击，罗隐的大脑逐渐变空。
“黑王？白王？”
罗隐勉强做出口型。
路明非绝对是个异常存在。罗隐对他的身份有不少猜测，龙王起步，上不封顶。
零不作回答。在动手前交代真相，容易出大问题。
原界一次次兴起，又不停被撤销，每次持续的时间仅有百分之一秒左右，只有这个瞬间他可以移动。
从零的视角看，罗隐就像卡顿了一样，动作一断一断的。
苍白的骨茬正从他后背破体而出，双脚已经脱离地面一尺，纯白的鳞片在罗隐体表生长蔓延。如果给他十倍的时间完成爆血，罗隐也许有逃离的机会。
黑色军刺突破白鳞，如同刺破一张白纸。带血槽的刃口穿透皮肤和脂肪层，切断肌肉纤维和正在闭合的骨骼，毁掉了全功率运作的炼金心脏。
军刺上附带着近似“湮灭”的概念，炼金心脏不止被破坏，而是化为齑粉。
鲜红的血从血槽喷出，在黑白世界中溅射得很慢很慢。
零拔出军刺，毫无阻滞之感，从罗隐的胸膛中央刺入，直至触碰到脊椎，产生湮灭的效果。
如果老板的命令是杀掉他，那第三击会贯穿罗隐的大脑。
一切就在芬里厄的眼前进行，龙王级的视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时间恢复流动，罗隐向后倒地，胸口两个血洞中鲜血如泉。
殷红的血溅上尖锐的矿石，渗入泥土，染红岩根。五张没出的牌从罗隐下垂的右手中掉落，Q，K，对A，小鬼。
你妈的，这不是赖皮吗！
罗隐的意识正在消散，大脑中却冒着火。
今天早上没有喝草莓牛奶，太失策了。还没有成功和苏茜贴贴，他挣的钱还剩好多没花完......
零没有补第三刀，而是退回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她的站姿笔直如伞柄，但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即使通过律令提升血统，零短时间内也无法清除罗隐的阻挡，只有老板亲身降临才能实现必杀。但零只是与他缔约的使徒，并非完美的容器。
至尊是唯一的存在，完美的容器也只有一个。
芬里厄整个龙都懵了。他们吃着薯片打着牌，一个眨眼，新管家人没了。
管家没了，姐姐的消息就没了。吃的，喝的，定制游戏装备，全没了。
当那如山之龙的怒吼响彻整个矿洞，芬里厄才展露出他君王的一面，仅仅龙威就能杀死大多数混血种。纯粹精神在他身周凝聚出庞大的王域，很多屠龙者连他的鳞片都不可能摸到。
地面升起数十米高的岩柱，将飙血的罗隐托到芬里厄的龙瞳之前。没救了。
暴怒的龙瞳盯着白裙的女孩，两方的体型差距足有上千倍。
“降临”的负作用比零想象中更严重，她很难继续对芬里厄投放翠之混。但似乎芬里厄已然暴怒，那个人类在龙王心中好像很重要。
也不知道他们在这么短时间里结成了什么样的情谊。
零竭力奔跑起来，躲避芬里厄掀起的大量石块。半吨重的矿石在他手中就像小石子一样，撞在岩壁上碎裂飞溅，扬起烟尘。
她跑得很慢，但能找到攻击的缝隙，躲过巨石。但大量飞溅的石子难以闪躲，在零的体表刮出十数道深深的血痕。
“零！”
听到矿洞内巨响的路明非在黑暗中加速奔跑，一进矿洞心脏骤停。
这么大只的龙，别说他手里有一挺加特林，就算加特林能冒蓝火也不顶用啊！
路明非能望见石柱上有个死人，但这个距离他是真认不出是谁。
路明非双臂交叉阻挡着碎石，向着零一路狂奔，但光是闪避巨石就已经相当困难。
更要命的是，那只被束缚于山壁上的巨龙，他钢铁般的龙翼正在拉动整个山壁，几乎要脱困而出。
“等到芬里厄脱困后，他将解放无与伦比的威能，到那时一切都不可挽回。1/4，我帮你料理好一切。”
不知为何，小魔鬼的语气非常平淡，有些低落。
逆臣即将得到审判，他却没有多少兴奋感。魔鬼的剧本，本不该是现在的模样。
路明非顶着到处飞溅的乱石继续狂奔，一言不发。
“啊！”
一块矿石砸中了路明非的左膝盖。
继续，先做到他的极限。
“芬里厄，停下。”
推书：《龙族：制霸卡塞尔的我想要篡位》
本书又叫《昂热到底什么时候退位》《卡塞尔学院的霸主是C级》《开局抽到腕豪成为老大的我真的不是问题生》。
讲述的是一个绑定了战争学院系统的轮回者时刻想要篡位昂热，同时在学校‘激励’学弟学妹，在学校外锤龙王锤轮回者的励志故事。
本书没有刀子，半无敌流。
第十九章 两个老板
“龙族的所有要害，按照大脑，脊椎，心肺，其他内脏排列。因为‘龙骨状态’的存在，断肢变得相当困难，而骨折和大出血威胁性有限。”
两周前，东京基地。
获得八岐炼金细胞后，龙类身体组织的生产效率提升了十几倍，能方便罗隐做各种实验。
不仅是要了解对手，也是了解自己。解放血统状态的他，物质层面上更接近于龙类。
他对各部分的龙类身体组织都进行了破坏性实验，包括但不限于极端温度、高压、真空、穿刺强压，强辐射和毒素等等。
生物学小组收集整理数据后，上传撒玛利亚，生成详尽的曲线报告。
一个成熟的老板，不会寄希望于关键时刻突破自我极限，爆种突破极限。
知道自己当前的极限在哪，对罗隐来说并不可怕。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变得更强。
“解除对龙类精神的压制最快也要0.2秒，精神自上而下提升血统几乎不耗时，但身躯基本龙化却需要半秒左右。有点致命。
在这基础上拼命使用爆血，又会增加半秒左右的耗时。在没有人造龙躯的状态下遭遇李雾月，我必输无疑。”
“所以老板，收手吧，风王这种极端危险龙王交给秘党啦。”
遇到困难，迅速打退堂鼓，这是大总管的人生哲学。
“别话多，继续捅我。”
奥莉薇娅无奈捂脸，用天丛云捅穿了老板的肾。
嘶！
......
在掌握自己各状态下的详细身体数据后，罗隐明白他最害怕的是“初见杀”。
极致的神速系言灵，或者发动时没有前兆的强大精神系言灵，对他威胁极大。
言灵原界的强大之处，在于它的效果用近似于初代种的王域，只是单次持续时间有限。理论上任何侵入原界的言灵都会被大幅削弱或直接崩溃。
但在言灵进阶之前，他有可能就会被斩杀。
“龙类最偏爱的攻击方式，大范围伤害，穿心，折断脊椎，刺击，断肢，还有爆头。”
这是撒玛利亚收集的资料，结合卡塞尔教科书得到的结论。
龙类是非常傲慢的种族，言灵范围伤害逼格很高，排在首位。他们对付同族的方式，则极为崇尚一击致命，对再生能力极强的龙类来说刮痧流是不靠谱的。
“除处刑和彼此吞噬外，龙类极少破坏尸体。”
罗隐翻动着资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结论。
除非亟需营养，龙类几乎没有吃人的案例。历史上，白王因叛乱之罪而被黑王扬了骨灰，很少有龙享受过这种待遇。
有些学者推测，龙族作为极端好战的种族，在长久的战争史上形成了这种“习俗”。
在龙族的时代，葬礼对每个龙类家族来说都是常态，彼此尊重，留个全尸。
即使对初代种来说，大脑、脊椎、心脏被毁，也可以宣告死亡，没必要剁碎再把骨灰扬了。
三大要害被毁，还有存活的机会吗？
以前的罗隐没有，但掌握八岐后就不一定了。
“炼金细胞极限再生速度大约是原版八岐的40%，不知道能不能满足要求......试试吧。”
罗隐触发了水箱中漂浮的一枚“生命胶囊”，炼金细胞和营养物质的聚合物开始疯狂生长。水箱外侧显示着红色的倒计时，那是撒玛利亚计算出的，他心脏被毁后还能活的时间。
倒计时归零，心脏才长完60%，两个心房的外壁肌肉非常脆弱。
如果换作是实战，效果可能会更差。这样是苟不住的。
脊椎再生的效果也差不多，大脑各部位的效果则更差。如果只是部分受损，还有苟住的机会，彻底被毁掉的话还是得死。
“还是先把记忆备份一下。”
罗隐一边挠头想着办法，同时将重要的记忆储存在玻璃珠里。
万一他自己大脑受创后失忆，可以用备份记忆迅速恢复。如果再遭遇奥丁那次的事件，玻璃珠也可以给苏茜他们留下线索。
这世界没有升级打怪的固定模式，即使他竭尽全力去“升级”，也可能突然冒出罗隐无法战胜的对手。如果产生自己是“主角”的错觉，早晚得嗝屁。
作为一名成熟的老板，一定要事先买好复活甲。
芬里厄の卧室。
一块飞石击中了路明非的左膝盖，将膝盖骨砸得骨裂，路明非痛得龇牙咧嘴。
“换什么换，你先给我点时间搞清情况再说！”
衰仔金鸡独立，暴跳着跃出两米多。肌肉，就是这样强大。
长期锻炼，让他的体能和技巧增强了太多。芬里厄挥爪掀起的巨石，几乎像一场密集的流星雨，灵活穿梭其中的路明非仿佛成龙附体。
奇特的自愈力在治疗他的左膝，路明非一瘸一蹦地靠近零，零也谨慎地寻找着落足点，去向出口的方向。
零避开了路明非的眼神，而路明非注意到，巨龙的双眼一直紧盯着零，眼中满是暴怒。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过于紧张的情况，让他没有时间思考。
和“韩离”，即康斯坦丁的相识，让路明非知道，龙王也是可交流的对象，他们也有普通的一面。
......
“祂”能杀掉芬里厄，就像祂能解决掉我一样。
罗隐的意识一片混沌，只有杂乱的念头。
他不清楚降临的存在是谁，但祂无疑远强于龙王。
罗隐的身体正变得冰冷，但生命胶囊已经生效，用炼金细胞填补着致命的缺损。
他又被穿心了，淦！
这么喜欢穿心攻击，你丫是吉良吉影吗！
冷静......对手可以杀掉芬里厄，但祂不亲自动手，而要路明非“爆种”屠龙。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为什么必须是路明非屠龙？
龙族的文化中，“仪式”或“祭祀”被摆在了极高的地位。他们是偏向精神层面的种族，极为重视这种活动。
路明非爆种，接着屠龙，或许也是一种仪式。
他的肉体很特殊，不含一丝龙血，却能通过反复锻炼突破极限，而且能容纳惊人的权能。
简单来说，路明非没有力量，但他的身体非常“能装”。再这样锻炼10年，他指不定能手撕三代种。
呼~~喝~~
罗隐回魂了。
他用余光瞄到了正在狂奔的路明非，并不意外。
他一点不敢动。胸口的血洞中，一颗超小型心脏成功起搏，正在向全身缓缓输送血液。脊椎的缺损部位，新生的纤维束比饼干还脆，一掐就断。
炼金细胞来不及再生的解决方案，是罗隐的天才创意（偷工减料）。炼金细胞的可塑性极强，而且可在精神引导下定向分化。
大心脏小心脏，能用就是好心脏。他直接魔改了心脏的再生方式，先长出一颗微型心脏，再慢慢变大，简直像种西红柿一样。
高耸的岩柱之上，一个“死尸”悄悄翻了个身，望向正在躲避巨石的零。
契约。
灵视中的男孩看不到面容，但那个女孩就是零。
两人形成了某种契约，契约的另一方应该是降临者。现在的零行动迟缓，状态很差的样子。
路明非也是签订契约的人吗，好像不太对。
对方想让路明非屠龙，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躺得差不多了。
“芬里厄，停下。”
他的声音不大，但对巨龙和零来说都无异于雷鸣。
芬里厄在惯性下又掀了几十块矿石出去，侧过头看去，发现暴死的“管家先生”发生了医学奇迹。
新生的脊椎正逐渐变得坚硬，罗隐从岩柱之上起身，开始大量吐血，像个人形喷泉。他胸腔里全是淤血。
失血量大约60%，解放血统后问题不大。
“吼？”
“我没事。”
罗隐当然可以在岩柱上躺尸装死，坐看路明非表演屠龙。他愈加确信小路有这种能力。
但那样就太怂了，不符合罗隐的作风。
而且芬里厄给了个好助攻，这根岩柱大约50米高。零的身上如果再次出现“降临”的现象，他有足够的距离变身成伪白王形态。不就是折寿吗，有问题，但不大。
“我们刚刚闹着玩呢。人类有种表演艺术叫魔术，运用道具和错觉制造，实现以假乱真的效果。
她是新手，表演的时候不熟练，导致我醒来的时间迟了一些。”
“魔术？”
“对，魔术。很神奇吧？”
罗隐微笑着扯淡，脸上的三只王八染着鲜红的血。
降临的存在，你会在路明非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吗？你暴露的真实越多，操纵他的难度便越大。
“那我这样摁你一下，你还能再活过来？”
好奇宝宝芬里厄问道，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镇静的罗隐顿时有点绷不住。芬里厄的脑瓜构造确实非同凡响。
“不能。魔术表演都是假的，你摁死我那就真摁死了。”
“噢。”
罗隐也说不清，笨龙到底明白了没有。
“罗师兄？”
停下脚步的路明非喘得像台蒸汽机，远远看见岩柱上的尸体站了起来，而且他还认识那具尸体。
不知为何，他觉得罗隐会出现在这里，还挺合理的。
“你好啊，路明非！我和零先到的这里，在陪龙王打牌，芬里厄殿下很好相处的。”
路明非看向身边月球表面般的凹坑，你管这叫很好相处？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魔鬼这副表情。
没有背景音乐，没有红白玫瑰，没有优雅而轻佻的步伐。路鸣泽木在了原地，脸上毫无表情。
他，一个魔鬼，竟然被人类骗了。
路鸣泽有点想抽自己。明明都让零动手了，为什么不把他爆头。
刚才多来几下，能省下多少麻烦！难道他被路明非的习性传染了吗？
“好像是误会？”
路明非发现，冷静下来的芬里厄，怎么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路明非能体会到这一点，是由于他不受任何龙威的影响。尽管芬里厄非常大只，路明非却觉得他像是大型家养宠物。
得，这生意谁爱做谁做吧。
现在再让零投放翠之混，就是单纯把路明非当傻子了。这次交换能完成，今后歇业大吉。
那个人类的力量，难道是言灵八岐？这是白王除“神谕”外最核心的言灵之一，他从哪里搞到的？
世界化为一片黑白，只剩路明非能正常行动。
他看到一脸麻木的小魔鬼突然出现在岩柱的顶端，猛踹罗师兄的屁股，但伤害为零。
路鸣泽手中出现两瓶可疑的绿色调料，啪叽一下往罗隐嘴里挤了半管，又用调料在他脸上画了第四个王八。
小魔鬼闪烁着消失，时间恢复流动。
“啊啊啊啊啊！！！艹！”
谁他妈这么缺德啊！芥末，全是芥末！
魔鬼也干不出这种事吧！神秘的“降临者”，逼格大幅降低了。
罗隐跪坐在地，原界凝聚出巨量的水元素，来回冲刷特辣的芥末。
“你在干什么？”
原界转化为火，在芬里厄面前放了个灿烂的大烟花。
“变魔术呢，很神奇吧？”
芬里厄有点担心。他觉得，这个管家的智力似乎不正常。
罗老板默默承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重量。
“降临者”应该离开了。他在没“附体”的状态下似乎是无敌的，芥末不知何时就进到罗隐嘴里了。
但罗隐没死，可能这种状态的降临者对物质世界影响力有限。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对手。
“零，你怎么样？”
冰山女王的皮肤很白，但此时白得不正常，像是大病初愈。
“没什么事，生理期。”
零瞥了一眼路明非，又壮了一圈，越来越不像零号了。
她是看着路明非长大的，知道他以前一直是个优柔寡断的衰仔。
其实他已经成长了太多太多，但成长的样子并不像她所期待的那样。她们三人等待的是“零号”，是那个与她们订立契约的宿命之人。
因为不爱，所以都错。这是又一个案例。
零难以明确，她对路明非的情感是怎样的。
当某一天这个普通，善良，喜欢说烂话的年轻男孩拥抱他的宿命，曾经短暂的生命像烟尘般湮灭于历史，零会感到同情或是心痛吗？
答案曾经是确定无疑的，却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动摇。
路明非站在零的身前，有点不知所措。虽然罗隐说这龙王没有危险，但出口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罗隐跳下岩柱，柔风承载着他的身体稳稳落地。
“过来，不用担心。你不是在《起源》里挺有名吗，龙王殿下也玩的。”
路明非瞳孔地震，我何德何能和龙王玩同一款游戏？
“龙王殿下的游戏名是？”
“吼？”
芬里厄低沉地回应。
“我靠，你是那个龙皮怪，游戏里就只有你比我还肉！我是用大塔盾那个啊，我们还一起打过康斯坦丁！”
刚说完，路明非就恨不得抽自己。龙皮怪是玩家称呼【吼？】的方式，这不是找死吗。
“我就是龙皮怪！你，是大头熊？”
路明非决定回去后好好筛一下游戏里的列表，说不定还藏着龙王。
第二十章 龙王，GET DAZE！
那个卡了游戏bug的玩家就是芬里厄？
罗隐心里一阵古怪。龙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达了这么久，他居然没发现。
还有路明非这家伙彻底没救了。他身上搞不好有什么奇怪的龙王吸引光环，被动技能是拉龙王一起玩游戏。
路明非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零跟在他的身后。
罗隐和零有一瞬间的对视，但两人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即使零能再承受一次“降临”，她也不会在路明非面前动手。
罗隐则颇有些忌惮。他意识到自己对路明非背后神秘团体的实力评估出现了明显误判，对手的真实情况全是谜团。
生命胶囊本来是针对李雾月开发的产品，没想到会在这里建功。万幸，作用效果像实验中一样顺利。
如果这世界是一个游戏，那罗隐觉得自己是在简易和地狱难度之间反复横跳。
圣骸没发育好，康斯坦丁死宅一个，诺顿见面自爆。耶梦加得恋爱脑，芬里厄是个大聪明。
而另一边，正体不明的奥丁手握昆古尼尔，李雾月制造夏之哀悼后藏身加图索家幕后一个世纪，海王哪哪儿找不到。现在又多了个疑似黑王的降临者。
有一说一，就火王和山王这配置，龙王内战要是能打赢才是见鬼了。
“师兄，你向学院报告这里的事了吗？”
路明非小声问道。
他有些搞不清现在的情况。罗隐看起来和这条龙处得不错，但那是一头差不多六十米长的巨龙啊！
芬里厄刚刚只是用力挣扎，双爪乱扔矿石发发小脾气，可那密集的陨石雨给他的感觉就像世界末日一般。
虽然网友面基什么的是挺欢乐的，但前提是对面的正体不能太过分。
“夕阳的刻痕”是个衰气男高中生，不算离谱；如果是个谢顶中老年娃娃音胡子大叔，这就比较过分。而人形核弹和哥斯拉，真的不在路明非的计划之中。
上次快乐的网友面基还历历在目。今天一起坐灰狗来场走走停停的旅行，明天你的额头出现在我的瞄准镜中。
你妈的，为什么。
“没呢，不急。”
这可不兴报告学院啊。昂热要是知道这里有只龙，掘地三尺也会炸死芬里厄。
“双生子藏在楚子航的脑子里，杀了芬里厄楚子航会有危险。”
如果罗隐这样解释，那可太方便了，楚子航猝。
一次性入手两具龙骨十字，老昂热一夜能笑醒好几次。
还有个次要原因：这里不需要第二个开发者。这仿佛无穷无尽的金山银山，真开发起来也是有限的。
当然这只是次要原因，关键是他关心楚子航的安危。
“师弟，不瞒你说，其实我已经初步驯服这头龙了。这是混血种历史上首次尝试驯服龙王，但这样超前的思想秘党的同仁大抵是难以理解的。”
“哈？”
路明非的眼中满是对重度神经病的关怀。上一次看到这么严重的，还是那位女装大佬。
“你一时不敢相信，我能理解，毕竟这是惊世骇俗的创举。让我给你演示一下。”
罗隐的表情自信到让路明非有些担忧，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芬里厄殿下，我要取用这里的一吨金币，明天来拿，就按之前说的来。”
“记得装好电视机。还有多带薯片，还有......冰淇淋。”
芬里厄打了个响鼻。他发现除了薯片，冰淇淋也蛮好吃的，特别是巧克力味。
我靠！这什么丧权辱龙的条约！
路明非的脸部表情管理有些失控，您这交易模式，简直比葡萄牙还带英啊！
被酒德麻衣形容为无口无心无表情的零，此刻面部肌肉开始轻微抽搐。
罗隐的余光一直对着零。零当然可以戳破他的谎言，但她也会冒相当巨大的风险。而且他知道零身上有一份翠之混，这是致命的破绽。
“师兄，你为什么称呼他殿下？”
“伪满还叫溥仪皇帝呢，有用吗？我当然可以白拿这里的东西，但送上电视机和一些零食，不是给龙王留些体面吗？”
连对龙王都是如此温柔，罗师兄真是个强大的人啊。
“再给你看个更有意思的。”
罗隐在空气中投影出一张夏弥的高清照片，来自芬格尔炒作的新生网络选美。
夏弥惜败于上杉绘梨衣位居第二，芬格尔分析，她落败的主要原因是名花有主。
“叫姐姐。”
芬里厄稍稍疑惑了一下。
“姐姐。”
龙王先生，注意你的节操啊！
你这也太随便了，底线之低和那些喊新垣结衣当老婆的阿宅已经没差别了喂！
卡塞尔教科书上的龙王：残暴，冷酷，智慧，傲慢，优雅。
真实的龙王：被混血种压榨，喊学院美少女叫姐姐。
“叫哥，嗷！”
路明非刚一开口，就挨了罗隐一个大脑瓜崩。
“龙王的臣服是件很私人的事，不要作死。”
“师兄，你，是怎么驯服龙王的？”
虽然他知道师兄很强，但芬里厄的体型压迫力实在太强了。路明非估摸着自己卯足力气蹦，都锤不到芬里厄的膝盖。
“记住，能征服龙王的，唯有绝对的实力。你看到，芬里厄身上的锁链了吗？”
混合金属形成的狰狞锁链，将那庞然的生物束缚于山壁之中。
北欧神话中，束缚魔狼的锁链名为Gleipnir，用猫的脚步、女人的胡须、石头的根、鱼的呼吸、熊的脚腱和鸟的唾液所制成。
“那场流血的战斗并不轻松。”
罗隐淡然说道，不再言语。
这种事情，多说多错。关键在于相信路明非的脑补能力，塑造出一场旷世大战。
芬里厄：“你们在说什么？”
“我喊他们来斗地主呢。”
这一刻，罗隐的形象在路明非眼中变得光芒万丈，简直不可直视。
......
路明非这辈子都没在牌桌上赚过这么多钱。
不得不说，龙王就是大气，一输上百个金色筹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罗隐看的明白，以芬里厄的智力，斗地主只是勉强能玩得起来。
而且他的爪子忒大了，抓牌出牌都是高难度操作。
他不是想赢，只是孤独罢了。芬里厄大把撒着金币，只想让“游客”们多陪他玩一会。龙王活到这份上，尼德霍格瞅见了能直接秽土转生。
“差不多了。”
罗隐伸了个懒腰。
“反正联系很方便，改天再来打牌啊。”
零一直在配合路明非，结果就是小路面前的金币堆了得有几十斤重。
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罗隐看不懂。零始终板着脸，更是加大了他猜测的难度。
“大头熊。”
芬里厄的声音震得路明非头皮发麻。
巨龙将一个大铁盒推向路明非。铁盒上有些磨损，但并无锈蚀。
打开铁盒，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动漫手办。好家伙，你还是个二次元宅龙。
“选一个。”
不能再多了。
路明非一眼相中了朝比奈实玖瑠。
“下次来给你带个不一样的。”
这要赢了龙王这么多金币，不送点东西心里有点过不去。
路明非说完就觉得有点怪，他好像把来龙王家串门当成很日常的事了。
如果被校长知道他和火王打星际，山王斗地主，老昂热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他吧。算了，事已至此。
龙王亲和力吗，这是什么奇葩技能。
路明非扛着一大袋金币和朝比奈，与零一同离开。罗隐望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
若只是一次还能解释为巧合，反复发生就很诡异了。
罗隐和康斯坦丁能合作，是因为奥丁的巨大威胁，对芬里厄则是利用信息差坑蒙拐骗。
而路明非和康斯坦丁在他觉醒前就是熟识，如今依旧亲近。而芬里厄又主动向路明非释放善意。
这衰仔细究起来，身上全是谜团啊。
“殿下，我先行离开，明天开始安排这里的装修。我们的联络点，就定在新宿三丁目地铁站吧。”
之前那站，必然会遭受不少组织的调查，得尽可能选远一些。
离开芬里厄的“卧室”，罗隐回到了小火车上。
一进门，正在给自己放假的荷官一骨碌爬了起来。这个人类，竟然活着出来了！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客观来说，荷官，也即镰鼬女皇对他的事业发展功不可没。
她是罗隐开始奴役死侍大业的钥匙，又配合他率先见到了芬里厄。
罗隐轻车熟路地找到荷官脊椎中的炼金矩阵，开启镜瞳，详细收集信息。
将镰鼬女皇这类顶级龙族亚种改装成芬里厄的玩具，耶梦加得真是个随性至极的存在。
移除这种简单的炼金矩阵不算难事，英灵殿英灵那样复杂的改造就麻烦多了。
炼金术士三下五除二拆解了炼金矩阵，想了想，还是保留了“语言库”。一只熟背老电影台词的九头鸟还挺好玩的。
“好了，你自由了，回去当你的女皇吧。”
罗隐耸耸肩，与荷官一起离开小火车，进入昏暗的矿洞中。
恢复自由的镰鼬女皇，18只黄金瞳逐渐变得妖异而凶暴，但并不敢对罗隐产生什么想法。她这辈子算是栽在炼金术士上了。
鬼车鸟的嘶鸣自带强烈的哀怨感，镰鼬女皇的鬼叫比《长相思》还《二泉映月》。
荷官一开嗓子，罗隐就有些顶不住了。
紧接着，矿洞中回荡起成千上万的哀鸣，其中不乏一些特别高亢的。
罗隐稍加查看，发现竟然有七八只与荷官相同的九头镰鼬，即族群的女皇。
全身除了骨头没几两肉的怪鸟成群起飞，围绕他们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这些没经过改造培训的镰鼬没什么语言功能，只是本能地警告着他们。
哦豁，完蛋。
罗隐瞅着荷官，发现她在使劲扑棱着骨翼，也就是气抖冷。
鬼知道荷官身为玩具活了多久，这段时间里镰鼬族群中已经出现了不少新的九头镰鼬，她已经不再是这里的女皇了。
荷官，你后宫没了。
荷官愤怒地鸣叫着，却十分无力。她虽然长得最大只，却无力对抗这么多新的竞争者。
镰鼬女皇会定期清理族群中成长为六头镰鼬的后裔，直至衰老期才会选定继承者。
耶梦加得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给芬里厄当玩具，镰鼬族群内部因此陷入春秋战国时代。
罗隐身上奇异的气息震慑着龙族亚种，镰鼬们并不敢上前进攻。
“要不，你跟我混吧？给龙王当下属很不容易吧？我可是年度十佳老板，员工们都恨不得给我立生祠。”
罗隐回头询问荷官。
“你当我的属下，我帮你清扫叛乱。你还是镰鼬族群的女皇，只要你承诺让镰鼬族群为我所用。”
荷官一咬牙，九个鸟头齐齐点头。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呢？至少这份工能挣到面子。
镰鼬是相当高级的龙族亚种，荷官虽然是个喜剧人，其实龙血的纯净度不亚于四代种。
罗隐想得明白，驯化镰鼬这种东西吃力不讨好，当成宠物估计也不好卖。
要控制镰鼬族群，榨取它们的价值，他需要一个代言人。荷官，无疑是历史的选择。
如果镰鼬王国有庙号，就给荷官封个顺宗吧。
罗隐穿过镰鼬群的包围来到月台，那里已经有芬里厄开好的出口。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尼伯龙根，死人之国，也是财富之国。
次代种的尼伯龙根并不稳定，比如玛纳加尔姆死亡后，日月宫殿都相继崩溃。
初代种则不同。但三峡的青铜城被诺顿锁了，而康斯坦丁老怀疑罗隐心怀不轨，宁可让青铜城继续泡在水里也不回家看看。
而现在，一整座尼伯龙根几乎毫不设防地向他开放。若是罗隐能合理安排开发计划，这就是个永不枯竭的金矿。
除了死亡金属矿石，又能记上一笔，“镰鼬养殖计划”。
鬼齿龙蝰他已经养了两大池子，养一种也是养，养两种不还是养。
等罗隐集齐了龙族亚种图鉴，他就是名副其实的龙族正统。
罗老板和荷官鬼鬼祟祟地穿过“门”，进入黑暗的隧道。
罗隐用原界挖土来到地面，偷偷拆了个挡雨篷子，将塑料布盖在荷官身上。
“你们怎么样？”
“一切安全，对手已撤退。”
苏茜声线稳定，但透着一股遮盖不住的虚弱。看来大家都不轻松。
“按计划，会和。”
五分钟后，新宿区黑漆漆的街角里，罗隐和苏茜平安见面。两人身后都跟着盖着塑料布的怪东西。
罗隐掀开布一看，人造龙躯像是被剥皮了一样，双爪基本没了，再生速度慢得不正常。这么严重的低温损伤，你们是跑去南极和帝王企鹅搏斗了吗。
苏茜一眼看到了罗隐衣服胸口处烂的大洞，新生的血肉颜色有一定差异。她同样注射了生命胶囊，能用到那东西，说明情况不简单。
塑料布下的九头镰鼬更显得诡异，这玩意怎么想都不适合当宠物养。
“重要的是，我们成功了。”
罗隐微笑着。
“回家。这只是第一步，要做的工作还多得是。”
龙躯里的奥莉薇娅发出社畜的叫声。
第二十一章 魔鬼
兰格维（Lyngvi）地产有限公司，即日起成为撒玛利亚人下属企业的一员。
这家新成立的地产开发公司，承担的职责只有一个，开发尼伯龙根。
芬里厄的寝宫面积相当大，光靠他一个人，基建工程决然是整不动的。
“之前那批在格陵兰修建你的炼金矩阵的施工队，该召集他们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多专门的机械。”
撒玛利亚的智能水平成长得越来越高，他给罗隐的感觉，至少比表层的诺玛更聪明。
撒玛利亚领会罗隐的指令，开始筛选新的施工人员。亟需金钱，无犯罪前科，大脑冷静的人。
一回生二回熟，多修修奇怪的东西，这些施工人员会习惯的，只要工资到位。
“这是要帮龙王装修？”
大总管倒不是心疼钱。开始开发尼伯龙根后，他们的财政状况只会蒸蒸日上。
“不止是龙王，更重要的是为我们自己。我们要将尼伯龙根打造为我们的第二基地，它将具有全面的功能，是庇护所，也是工厂和军火库。”
奥莉薇娅一下有些跟不上思路。
“即使再进行扩建，原先购买的防空洞也不足以满足我们的发展了。最关键的是，它对龙族事件的防御能力有限。这是其一。
第二，取得芬里厄的信任只是第一步，顶多算是成为了宝藏的暂时保管者。要想确实掌控尼伯龙根的资源，我们需要在其中建立新的阵地。”
“那万一龙王发飙，我们在尼伯龙根里面岂不是会团灭？”
“所以，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我们需要同时建设两个基地，现在的这个要逐渐扩大规模，丰富功能，就像蛇岐八家的源氏重工那样。
而尼伯龙根的基地，建设目标只有一个字，坚不可摧，武德充沛！对外要能抵抗入侵者，对内能扫平一切危险，随时做好屠龙准备。”
可能是错觉，奥莉薇娅的肝提前痛了一下。
“开发计划最重要的前提，是不能让康斯坦丁知道。我们不能拿这种事考验他。”
虽然康斯坦丁是条“好龙”，但也只是相对来说的。一旦他知道有一条待宰的弟弟龙，康斯坦丁很难不带着七宗罪来砍芬里厄。
如果康斯坦丁进化为完整君主，他们之间的联盟也就崩溃了。
不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就能铸造七宗罪这种超乎常理的炼金武器，那完整版让罗隐下岗待业不是什么难事。
但无论怎样，今天先得把芬里厄的电视机安上，否则笨龙一定会发脾气。
卡塞尔学院可没有“尼伯龙根工程学”这样的课程，罗隐得从零开始制定方案，考虑其中的影响因素。
首要的问题是大型施工机械无法运输。一个人在地铁站失踪并不瞩目，一辆挖掘机在地铁站消失那就......
这样的话，前期只能动用中小型器械，伪装成地铁站的维修施工人员带入。
想使用大型机械的话，他们得包下一个地铁站的施工工程作为掩护，真麻烦啊。
其实，另一个思路是在尼伯龙根中组装，或从头制造器械，但炼金挖掘机什么的属实太怪了。
......
趁着夜色掩护，罗隐带着一群黑西装恶棍到了地铁站，这些都是猛鬼组的“骑士”。荷官则缩在面包车的后座，蜷缩着脖子。
现在，施工队应该还在帮芬里厄装电视机。
为了避免施工队在龙威中集体去世，芬里厄听从罗隐的劝告，在矿洞中竖起了厚实的岩石墙壁，自己在墙壁后睡大觉。
施工队的人从未想过，一墙之隔后，一条古龙睁着一只眼在看着他们。怎么装得这么慢啊。
施工队在装大电视的同时，罗隐带领的一群暴徒将负责扫清镰鼬族群大一统的障碍。
他没让苏茜来，因为她砍东西太快，震慑力度不够强。
罗隐的大脑中，尼伯龙根烙印正在发烫。串门次数增多后，烙印的效果越加显著。
他仿佛能“看”到尼伯龙根的边界，从地底喷薄而出的地元素模糊了世界和影子的界限，在地铁站月台渲染出一片浑浊的区域。
当罗隐触碰那扇模糊的大门时，他几乎没感到任何阻碍。龙王们好像都不怎么爱给贵重物品上锁，真是好习惯啊。
地元素以“门”的方位为锚点向外扩散，在现实世界中，月台地砖上方的空气出现微暗的扭曲，团队成员逐个如雾气般消失在了原地。
开发尼伯龙根的第一步，就是驯服龙王的“眷族”，即龙族亚种。单个的镰鼬非常菜，但成群结队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而六头和九头镰鼬，非常可能威胁到施工人员的生命。
猛鬼骑士们的肩膀上，不灭的青铜灯盏大放光芒。二十多个光球的亮度叠加起来，堪比炽日。
他们戴着战术护目镜，静静看着岩壁之上，无数双点亮的金色瞳孔。
这副场景，仿佛岩洞中升起了一片星空。经过耳塞过滤后，耳朵中仍传来些许怪异的杂音。
“全功率释放光亮。荷官，你开始示威。”
炽白的烈光在矿洞中爆发，镰鼬族群全员暴动。
以他们的方位为基点，成千上万重哀鸣向四周重叠扩散，将所有休眠的镰鼬唤醒。
那声音如同万鬼齐鸣，如果没有提前准备针对措施，这里的人全都要聋。
这些长期休眠的镰鼬明显营养不良，但瘦骨嶙峋的骨鸟开始集群冲锋时，世界好像都暗了下来，那些狰狞的暗金色尖翅和弯曲的骨刺占满了视野。
荷官撕破身体上盖着的黑布，冲天飞起，盘旋在光球的上方。
她按计划发出刺耳之极的鸣叫，包含愤怒和挑衅之意。
七成冲锋的镰鼬在旧女皇面前停顿，围绕在众人周围，眼瞳中满是凶光。
耳边同时传来二十多声轰响，释放流火的链锯剑，和光焰超大的喷火器同时启动。
喷火器的火焰柱足有十几米长，横扫的链锯剑斩碎镰鼬，如同碾碎薯片。
黑帮分子们爱死了这类武器，可惜平时根本用不到。如果在帮派冲突里动用这种武器，只能切腹。
荷官的鸣叫越加高亢，而镰鼬族群的进攻在迅速变弱。
暗金色的镰鼬尸体在他们身边堆成小山，这都是为了让旧女皇重树威严的措施。
疯狂杀戮了三分多钟后，镰鼬群中传出几声同样高亢的重叠鸣叫，几只新生的九头镰鼬决定捍卫自己的统治地位，杀掉示威的旧女皇。
罗老板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原界爆发，天丛云出鞘。风火混合的领域为他提供着恐怖的机动力和冲击力，一击削断了两只九头镰鼬的大脊椎。
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随意拿捏这种不到三代种水平的龙族亚种，主要难度只在于找到族群中的领头者。
矿洞中交错闪烁着光焰的通道，因为速度太快，在视觉残留影响下，彷如猎杀的巨网。
“一共八只，冒头的就有这么多啊。”
脊椎和骨翼被切断的九头镰鼬们，被丢在灼热的矿坑地面上。
荷官鸟仗人势，踏上去噼里啪啦的一阵狂踩。
“沟通镰鼬族群，威胁它们找出剩下的九头和六头镰鼬，全部清理掉。”
罗隐根本不看中镰鼬的战斗力，留下一些三头镰鼬当小头头就行了。
即使状态完好的荷官，还不够一个恺撒打的。镰鼬族群的战斗力很一般，远比不上鬼齿龙蝰有威胁性。
族群首领接连去世，智力有限的镰鼬迅速倒向荷官这个骄傲的带路党。
还是刷这种简易副本快乐啊，无伤速通才是好游戏。
从十一点开始，一刻不停地追杀清剿到凌晨三点多，他们终于清除了镰鼬族群的所有头头。
骑士们的脸上个个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破坏欲得到彻底满足。如果这是游戏，镰鼬王国对他们的仇恨度已经拉满拉爆了。
“完工！现在你在族群中，就是绝对的领袖了。”
“回来了，我能感觉到，都回来了！”
荷官的九个脑袋齐齐念着不明意义的台词，摇头晃脑，扑腾着骨翼飞向自己的王国。
她是女皇，自由的镰鼬女皇！
荷官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找准机会，一头扎进了镰鼬堆中。
只要她躲藏在族群中，借助地势复杂的矿洞掩护，那个炼金术士是找不到她的。
她有上万只镰鼬可以和他慢慢耗，直到他失去耐心，放弃征服镰鼬族群。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荷官才不想刚刚脱离耶梦加得和芬里厄的魔爪，又被其他存在掌控。
“小小鸟，该回巢啦。”
罗隐微笑着说道，正在跑路的荷官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乖乖飞向主子。
她的九头鸟头扭来扭去，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对于这种长期从事赌博业的龙族亚种，罗隐对她的信任度是负数。拆除炼金矩阵后，当然要再安一个。
“你答应过给我自由的！”
“你没听说过吗，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自由。”
罗隐用两根手指比划着。
“你的自由，大概有这么多。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老板拍了拍新员工的小脑瓜。
“别不开心，你可是女皇啊，只是要帮我从事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荷官呆滞地跪在地面，看着身周已经全部成了碎渣的九头和六头镰鼬。除她之外，族群中只剩下一些普通品种了。
“第一，重中之重，催生。我还不清楚，镰鼬一胎几个啊？反正多生点就对了。
尼伯龙根里有地元素补充体能，镰鼬还能附着在岩石上，补充矿物质。新生儿不需要食物也饿不死，这还不多生点。”
荷官大脑震颤。
“第二，第一年选出1500只优质镰鼬，供给我全权使用，一切事由不得过问。以后每年会增加份额，所以还是要多生。”
镰鼬的听力是人类50倍左右，频率接收范围超大，而且可通过训练学会人类语言。
不出意外的话，选择养殖镰鼬是耶梦加得的手笔。
养殖同系的龙族亚种，对龙王来说性价比并不高。而风一脉的镰鼬具有极强的感知能力，恺撒的言灵就来源于它们。
可惜啊，现在全便宜他罗某了。
牢牢控制住荷官后，他就获得了一座镰鼬养殖场。刚刚说不给食物只是在恐吓荷官，罗隐必将大力投喂镰鼬。
他大概能想象出，在龙族时代，天空与风一脉龙类养殖的镰鼬无孔不入。这些小小的骨头鸟能潜入到各个角落，为主子带回详实的情报。
“第三，你一定要做个尽职工作的好女皇，时刻关注族群的发展情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果工作完成得不到位，我会折你一个头哦。”
猛鬼骑士们都自觉地和罗隐保持着距离。猛鬼都是吓唬人的，这位才是正宗的魔鬼。
“老板我其实非常重视员工的人权，但可惜，你恰巧不是人啊。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加油工作吧！”
罗隐在记事本上划掉第一项工程。
要完成的任务还很多，不把尼伯龙根刮地三尺，实在愧对这天赐良机。
......
“殿下，这大电视看得可还习惯？”
耶梦加得给弟弟龙买的两台电视机，被芬里厄小心地保存在山壁上的岩洞中，和其他宝藏并列在一起。
现在摆在芬里厄面前的，是22*16米的巨型电视。
“非常习惯。”
龙王朝嘴里丢了个冰激凌桶，龙瞳中满满的幸福。
其实这个大电视机，就是电影院的荧幕，只是芬里厄从没去过电影院罢了。
组件被施工队分批运进尼伯龙根，加班加点给龙王搭了个私家影院出来。为了腐蚀芬里厄，罗隐在制作糖衣炮弹时下足了成本。
“明天就开工修建大厨房了，可能声音会有些吵。”
按照瓦特阿尔海姆一半的标准，开工动土修建半地下式堡垒，噪音当然会大得不行。
除了最外层是豪华厨房，里面究竟会安置什么，只有内部人士才清楚了。
芬里厄吧唧了一下嘴，并不在意。能吃到罗隐说的八大菜系就行。
如此交换，罗隐收获了钱和资源，而芬里厄收获了快乐。成熟的老板，都知道双赢的重要性。
芬里厄空守着金山，根本花不出去，每天睡在金山上都快抑郁了。
是罗老板为他提供了多样的消费途径，有效解决了龙王的心理隐患，可惜耶梦加得大概率不会感谢他。
等到第二基地落成，关于尼伯龙根的研究将全面展开。这种高阶龙类独有的权能，也许能为他揭晓龙族的更多秘密。
*
猫猫日记：在楼下遇到一只亲人的橘猫，喂之，撸之。
第二十二章 魔鬼与圣徒
蝰鱼，巨口鱼科，蝰鱼属。身体多个部位存在发光器官，身体细长，牙口好得不行。
通过对比性状，和人造龙血污染实验，基本能确定蝰鱼和鬼齿龙蝰之间的基因学联系。
不过凭借基地的研究条件和项目投入，还不足以自行培养出龙蝰。
龙血对生物基因的入侵修改，其过程充满暴力和不确定性。来源不同的龙血是不同的“基因库”，污染结果更是千奇百怪。
理论认为，龙血污染的结果一般并不利于生物的长期生存繁衍，但在战斗能力上有普遍的增长。
罗隐翻遍了卡塞尔的科目，也没找到龙族亚种育种和养殖之类的课程，这块基本是空白领域。
在学院里培育龙族亚种，先不提原材料的问题，诺玛已经发来学籍警告了。
所以龙族亚种养殖业，他得自个慢慢摸索。
相比于原版蝰鱼，鬼齿龙蝰的外形要高端得多。它们全身鳞片是瑰丽的银蓝色，口中的锯齿材质透明，内部渗透着银黑的金属丝线。
龙蝰下颚最修长的两枚獠牙是中空的，用于分泌能溶解金属和血肉的强酸液。
半米不到的蛇形身体外观半透明，血肉密度远低于原版蝰鱼，速度和体格强度则强得多。
也不清楚最初是哪条龙培育出了这种可爱的小东西，鬼齿龙蝰的育种过程一定复杂而漫长。
作为龙族专业处刑者，颜值要说得过去，战斗能力要过硬，养殖成本还得低。
罗某脑中培育鬼齿龙鲨、猛犸龙象和其他克系生物的想法，暂时只能搁置。
但单纯实现龙蝰的安全养殖，并不算难，只要肯花钱加厚有机玻璃构成的池壁。它们口腔腺体分泌的酸液并非万能，再将墙壁加厚到它们撞不穿就行。
一只龙蝰，每月仅需投喂1.6千克肉食，同时却能吞吃十公斤以上的矿石。
它们四个月左右就能到达成年期，骨骼彻底金属化，这时便可以杀鱼取骨。龙蝰之骨是天然的高端炼金原料，稍加处理后就能用于铸造坚韧的炼金刀剑。
而要促使龙蝰繁殖，只需连续两天分批投喂劣质龙血。
基地中的龙蝰养殖池暂时只有两个，因为罗隐不想挤占基地的空间。放在外面养的话，说不定哪天的头条就成了“荧光蛇形怪鱼占领东京”。
基地中知晓龙蝰恐怖之处的人并不多，大多研究员都将之看做奇怪的观赏鱼。
夜晚时，成群的鬼齿龙蝰释放着银蓝色荧光，如梦如幻，员工们还挺喜欢在龙蝰池子前拍照的。
鬼齿龙蝰养殖基地，如今又新添一座镰鼬养殖基地。
有些优质企业为了帮助员工缓解工作压力实现高效工作，会在公司里设置人员，养些可爱的猫猫狗狗。
他罗隐，就是这样的高质量优秀老板。
想确认镰鼬的原身，相当困难。镰鼬去掉嶙峋的骨头后，基本就没剩下多少，按常理根本不能存活。
罗隐原本以为镰鼬是在尼伯龙根里被饿到这么瘦，于是加量投喂。这批镰鼬确实长了点肉，但也只能长一点点。
认清形势的荷官如今非常懂事，只要罗隐进尼伯龙根，她第一个飞过来请安，恭迎老板来到他忠诚的镰鼬王国。
荷官从青壮年的优质镰鼬中选了200只整整齐齐地送来，就差扎个蝴蝶结了。就算罗隐想要镰鼬蛋，她也会连夜掏几窝出来，实在不够她就自己下蛋。
养殖镰鼬，最重要的是做好隔音。这玩意成群鬼叫起来，其阴间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传说中，镰鼬会挥出锋利的旋风，造成割伤吸血，这其实是误读。只有极少数的九头镰鼬，能释放类似于言灵吸血镰的攻击。
普通镰鼬只是使用轻薄的爪刃伤人。它们的皮肤能分泌挥发性极弱的麻醉性物质，消除生物被割伤后的痛觉。
面对20厘米厚的隔音玻璃，镰鼬群只能乖乖上演着默剧。
镰鼬不同于鬼齿龙蝰，它们能直接产出的资源很少。镰鼬体内自产的麻醉物质品质尚可，爪刃可以拆下来当水果刀，骨骼喂给龙蝰回收再利用。
镰鼬的价值，要在它们得到充分培训后才能发挥出来。
这批镰鼬被分批养殖在各个玻璃隔间中，每个隔间里都播放着不同的节目。
比如第一个隔间中，就在24小时不间断地播放《新闻联播》，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在房间中回荡不休。
其他隔间中，播放着英语、法语、俄语等语言的新闻。24小时后，语言会改变为下一种，不断循环。
第一教程结束后，会改为各种语言的方言播音，难度逐步提高。
罗隐要充分激发镰鼬的语言模仿天赋，从中筛选出最优质的语言鸟才，再植入炼金矩阵。
这些镰鼬能充当生物窃听器，鸟形录音机，或者骨头传话筒。
罗隐随手抓出一只正在接受语言教育的镰鼬。
头昏脑胀的镰鼬在罗隐手中扑腾着乱叫，直到被掐住命运的脖颈。
“路漫漫其修远兮？”
罗隐松开镰鼬的脖子，骨头鸟崩出一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各位观众，今天是*年*月*日，农历*月*。欢迎收看新闻联播。**会议在**隆重召开......”
还真是标准的播音腔，就是有点尖。
罗隐将镰鼬丢回玻璃隔间，继续接受教育吧你。
走过养殖区，就到了基地中最重要的区域，人造龙类身体组织生产线。
如今他们手中，龙族亚种的组织样本几乎用之不尽。而纯血龙类的样本，主要来自被剥离龙骨的玛纳加尔姆。
数十吨的骨血角，通过液氮速冻被保存起来，初次被解冻后，活性能保存90%以上。
龙类的组织细胞结构不同于一般动物。强大的分裂能力只是基础，更不可思议的是其丰富的功能，比如“退化”，逆转细胞的分化过程。
龙类的各种细胞，其实都能当干细胞来用，定向培育为需要的身体组织。其中实用价值最高的，自然是血液细胞和神经细胞。
人造龙血和龙类神经纤维，是目前最重要的战略资源，一直只能优先供给他和康斯坦丁使用。
但很快，这种情况就会得到大幅改变。等他将尼伯龙根中的巨额财富变现，购入高端器械和原材料，建造新的工厂和生产线，组织的生产能力会得到跃升。
罗隐哼着小曲儿离开基地，驱车前往地铁站。
......
“你是说，所有器械运作时的参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问题？”
“非常奇怪。尼伯龙根内测量得到的物理参数和外界几乎无差异，但施工器械的故障率高得异常。我们最先铺设的供暖和自来水系统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宫本英二，来自丸山建造所，第一设计院。
施工队的高级技术员，八成来自丸山建造所和岩流研究所。蛇岐八家的研究所，当然也是罗老板的研究所。
他和源稚生的关系多铁啊，分那么清干什么。
丸山建造所承建了铁穹神殿，红井，源氏重工大厦等重大工程。他们爆肝能力一直可以的。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尼伯龙根环境的影响了。关于尼伯龙根的真实性质存在诸多理论，精神衍生论，伪物质论，元素重构论等等。
无论相信哪种理论，反正尼伯龙根不是真实世界就对了。进出尼伯龙根的生命和物质，都会发生某种奇异的“转化”，虚实世界的边缘引发着特异的化学反应。
“动植物实验呢？”
“动植物胚胎和种子未死亡，但生命体征变得相对迟缓。”
另一名技术员回答道。
“我们用梭梭进行了播种实验，12小时发芽率为零。但水土气光的环境条件都不存在问题。”
梭梭是常用的功能性植物，能在两三小时里发芽，可用于固定流动的沙丘。
这就是死人之国啊。
龙王能通过海量的精神力和对元素的高度掌控，构造属于自己的世界，但却无法触及那终极的权能。
生命。
这里一切的物质外观上与外界无异，单纯从物质层面观测，这就是个独立的真实世界。
但在龙王的眼中，这个世界是“死”的。
生命无法从死去的物质中汲取营养获得成长，即使这里的东西在炼金术士眼中价值连城。
“供暖系统我来解决。尼伯龙根中元素是正常流动的，炼金技术不会出问题。
工业用水无所谓，饮用水的话今后全部从现实世界运输。安全起见。”
芬里厄被哄好，镰鼬族群全体臣服，尼伯龙根中表面上已不存在明显的威胁，但小心为上。
昨日，施工队在罗隐的带领下，开始了对尼伯龙根的地形勘探测绘，其面积大得惊人。
尼伯龙根中的空间构造十分怪异，空间方位感容易失控。但队伍中有罗隐这个杰出炼金术士，施工队则配备了精度极高的测绘仪器，勘探过程只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并无危险。
这座尼伯龙根其实是个立体双层结构。芬里厄的寝宫位于第一层的西南方角落，他们选定的驻扎施工地则在第二层的中部。
地铁的运行轨道，实际上是个带有明显坡度的莫比乌斯带，贯穿了尼伯龙根双层，但处于地铁中时，根本感觉不到坡度。
地铁平时只在莫比乌斯的正面运行，进行游戏；只有当芬里厄发出指令，或是掌握地铁的中枢，扳动变向杆，小火车才会行驶到莫比乌斯的背面，抵达芬里厄的王座。
芬里厄的智力不达标，但仅凭天赋感觉，就能活用极其复杂的地磁。龙王和人类，真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罗隐行走在初步搭设起来的营地，琢磨着大型炼金阵的建造计划。
君焰牌家用电器系列，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首先，得构建元素转化之阵。这是炼金术士的基础，大二时学院课程就教过。
但是，建造规模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大，而且转化幅度也大，要从最低位的地，转化为最活跃的火。
凭借对元素的敏锐感知力，罗隐确定了地元素涌动的核心，是地铁停靠的几个站台，加上镰鼬族群进行休眠的几个矿洞。
他须要在多个基点构建转化中枢，挖掘沟渠，灌注地下水银之河，在第二基地下方搭建好完善的炼金功能系统。
火元素来源解决后，由君焰延伸而出的工业冶炼、供暖、照明等设施，得到解决是早晚的事。
哈哈，真是轻松的工程啊，就是肝有点幻痛。
拜那位降临者所赐，罗隐的心脏从再生金属的，变成了炼金细胞的。心脏再生能力获得增强，代价是五感退化了2%左右，八岐的副作用。
等他这颗肝光荣退役后，可以考虑换成炼金细胞版，更持久耐用。
罗隐离开驻扎地，独自在尼伯龙根中勘察，大脑中生成着复杂的地形图。
“这是魂魄的矿井，幽昧、蛮远。
他们沉默地穿行在黑暗里，仿佛隐秘的银脉。”
里尔克的诗歌，用来描绘这座尼伯龙根再合适不过。
他没有乘坐地铁，而是独自向下行走。敏锐的感知洞穿幽深的黑暗，原界的光辉破除沿路的阻碍。
慢慢地，连回声都听不见。
汹涌的地元素充斥着空间，无声无光，让他有种置身于幽冥的感觉。
这是尼伯龙根的最底部，最深处。其他进入者可能永远抵达不了这里，但探索欲驱使着罗隐来到了此处。
尼伯龙根的边际，和罗隐想象中差距甚远。
他本以为无论从哪个方向探索到尽头，都是尼伯龙根的出口，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里元素运动的剧烈程度，简直像世界初生那般。
边际之外，会是什么模样？
罗隐勉强撑开原界，在地元素乱流中伸手穿过漆黑的边际。
尽管他缩手很快，但食指已经消失了半个指节，却没有丝毫痛感。
罗隐无奈地耸耸肩，转身返回驻扎地。混血种对于龙族，果然有太多不曾了解的知识。
暂且记下，先去完成其他工作吧。
......
短短几天，小火车已经被改装成了一辆餐车。
每节车厢里都有一位顶级大厨负责烹饪自己擅长的菜系，古今中外，无所不有。
不多绑架点大厨，真喂不饱芬里厄。
做完三餐饭后，失忆的他们会在陌生的酒店里苏醒，处于严重的宿醉，身旁摆放着龙王的酬金。
施工队看到大厨们做几百人份的饭菜，却将大部分运进尼伯龙根深处，谁也不敢多问什么。
罗隐则在研究这辆小火车的构造。他琢磨着得把这火车升级一下。